[古代言情]作者:尋找失落的愛情 -【洛陽錦】《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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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說服（二）

! D6 v8 L6 w7 e) f: W) Q    父女兩個說完了正事，一時也不知要說什麼，相顧無言，有些莫名的尷尬。

    凌五爺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阿姝，你今年十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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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齡，正是說親的時候。凌氏那日的試探言猶在耳，凌五爺背地裡細細思量過，越想越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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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自是聽出了凌五爺的言外之意，立刻應道：“父親，我現在一心想的是治好阿霄的病，別的事實在無心去想。終身大事，還是等我和阿霄從京城回來之後再說吧！”

    看著神色不動沉穩自若的凌靜姝，凌五爺的心裡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一提起親事不應該是嬌羞害臊欲語還休嗎？凌靜姝這也太鎮定太平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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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抬起眼，美麗明亮的眼眸浮出一絲懇求：“這是關乎我一輩子幸福的事。女兒懇請父親，不管是誰向父親張口提及親事，都不要輕易應允，等著我回來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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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兒女親事要聽父母之命。不過，疼惜兒女的父母，在做決定之前總要問過兒女的心意。凌靜姝這個要求聽起來也不算過分，凌五爺略一思忖，便點頭應下了。

    此時的凌五爺絕不會想到，凌靜姝領著凌霄離開定州去京城，早已抱定了一去不返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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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著話，門被敲響了。

    凌五爺在書房裡素來不喜被打擾，沉聲問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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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笑吟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老爺，是妾身和阿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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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李氏母子來了。

% d4 o$ s: g5 H; ~8 B0 s    凌五爺的神色頓時柔和了幾分，吩咐凌靜姝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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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H8 v' M1 C* l    ......

1 h8 m/ h# D2 I' `" R3 Y  S    李氏見凌靜姝來開門，竟也沒覺得意外，含笑喊了聲：“原來姝姐兒也在。來了怎麼也不讓人通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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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r  V, F) q+ ]8 y    分明就是知道她來了，才故意領著凌雬來攪局。這些年，她和凌五爺之間的生疏冷漠，李氏居功至偉。

+ S% y4 q) p# ]7 j4 w5 S5 m    凌靜姝扯了扯唇角應道：“我想和父親說些私密的話，這才悄悄過來了。沒想到還是驚動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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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4 @" l0 F* W( F    李氏被噎了一下，心裡暗暗氣惱。不過，當著凌五爺的面，她是絕不肯和凌靜姝撕破臉皮的。這也正是李氏的高明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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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n. |4 [! |) t' D    李氏立刻轉移話題，笑著對凌五爺說道：“因為老太太的壽辰，家學放了七日的假。不過，阿雬一日都不想閑著，一大早就鬧著要讀書。妾身想著，老爺在府中左右無事，不如將阿雬帶來，老爺親自教他讀書習字。”

    凌雬人雖小，卻承襲了李氏的伶俐乖巧，一本正經的走上前，向凌五爺鞠躬行禮：“求父親多指點。”

6 v$ E& S9 G3 z; }    一個六歲的孩子，做出這般大人的舉動，既可愛又討喜。更何況，凌雬是凌五爺的幼子，男人一般對長子要求嚴厲，對幼子總是多幾分寵溺的。

    凌五爺啞然失笑，想也不想地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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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眼中閃過歡喜和驕傲，有意無意地看了凌靜姝一眼。

    凌霄當年再聰慧又如何？現在瞎了眼睛，不過是個廢人。凌五爺對凌霄縱然有些憐惜，最喜歡的卻是幼子。

2 R% y# [) m2 {3 Y% C, C0 `    凌靜姝心裡暗暗冷笑。

    暫且讓李氏得意好了。很快她就會讓李氏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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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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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氏原本一直待在雍和堂裡，自從盧安來了之後，要照顧丈夫衣食起居，在雍和堂裡待的時間大大變少。不過，凌老太太身邊從來都不缺人陪著。兒子兒媳孫子孫媳孫女，一個個爭搶著在凌老太太身邊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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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岳氏領著凌靜嫻來了。

3 f; [7 z5 @3 W& H# R    岳氏紅著眼眶一臉委屈地訴苦：“......二爺帶了妾室和庶子回來，兒媳並未苛待。不過是昨日說了幾句，二爺便不高興，衝兒媳發了一通脾氣。嫻姐兒護母心切，和二爺頂撞了幾句，二爺一怒之下，竟打了嫻姐兒。可憐嫻姐兒幾年沒見過父親，日夜盼著他回來，誰曾想見了面就是這般光景。婆婆可要為我們母女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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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 k/ B3 y$ X% A2 n' P; I7 L    說著，便用帕子捂著臉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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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嫻也紅了眼眶，哽咽著喊了聲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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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細看去，細嫩的俏臉上確實有些紅腫。足可見凌二爺氣憤之下，用了不小的力氣。

) Q/ Z' o3 B) G9 Z/ f    凌老太太不願過問庶子房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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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氏嫉心重，說話又尖酸刻薄，見凌二爺帶了妾室和庶子回來，哪有不鬧騰的。凌二爺若不是氣狠了，也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不過，凌靜嫻臉上指痕未褪眼淚斑駁的樣子也著實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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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老太太嘆口氣安慰道：“行了，你們母女兩個都別哭了。明日老二來的時候，我自會說他幾句。有再多的氣，也不該撒到嫻姐兒身上。姑娘家臉皮最嫩，哪裡經得起這麼大的手勁。”

    岳氏用帕子擦了眼淚，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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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嫻央求道：“祖母，父親待我和母親冷淡，也是因為聚少離多的緣故。過幾日，父親就要離開定州，求祖母讓我們母女也隨著父親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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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2 k4 p* B/ c7 |6 G! f" }* {    “住嘴！”岳氏急急地打斷凌靜嫻：“盡是胡言亂語。若是我們都隨著你父親走了，豈不是不能在你祖母身邊盡孝了？這種萬萬不准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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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R" A* U9 v) D$ z* i2 X    凌靜嫻委屈地不敢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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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i$ X+ a3 U3 B; L0 H+ K    岳氏又歉然地看向凌老太太：“嫻姐兒還小，說話多有不周之處，婆婆別放在心上。”

- H2 I/ V3 Q- \0 v1 p* u: ^- l1 ]( _% B    凌老太太活了七十歲，早已人老成精，豈會看不出岳氏母女的這點小把戲，淡淡說道：“嫻姐兒說的也有道理。夫妻兩個各居一地，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明日我就和老二好好說一說，讓他帶你們母女兩個一起去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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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0 `1 D" i' h& a    岳氏心中一喜，口中卻道：“這可如何使得。二爺一直奔波在外，兒媳理當代二爺留在老宅裡伺候您。若是說要走，二爺第一個就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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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j7 e5 ~- ]. p. F" b/ R# J$ B    凌靜嫻又不失時機地低聲咕噥：“娘，大伯母不是也沒留在老宅麼？”

7 L: s1 g- ]2 m" n) Z    聲音不大，正好夠凌老太太聽見而已。

4 {8 [- E  u& G    凌老太太心裡有些不悅。聽聽這話音，不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才是怪事。看來，岳氏早就生出這份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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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岳氏有臉和長房攀比。

    凌大爺是正經的四品官，在京城多年，置辦了府邸住處，算是落地生了根。平日公務繁忙，和各府來往應酬少不了要孫氏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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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四爺不過是個區區的縣令，身邊有妾室伺候著也就足夠了。岳氏這個正妻，留在老宅裡伺候婆婆才是正理。

7 u" O% v( N7 N$ S3 W2 H5 X, v    如果岳氏真的想走，大可以明說，凌老太太心中不高興，也不會攔著。岳氏偏偏這樣耍弄心機，可就令人心裡不痛快了。

    凌老太太沉了臉，聲音裡透出些許冷然：“你們母女想隨著老二一起走也是人之常情，我沒打算攔著你們。扯到長房是何用意？這種話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讓人以為我這個老婆子這幾年苛待了你們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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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老太太當家多年，極有威嚴，此時板著臉孔毫無笑意，岳氏母女頓時心裡發怵了。

; ?& c2 h9 l, n  F- A    岳氏和凌靜嫻不約而同地張了口：“婆婆（祖母）請息怒......”

- U' ?) ^8 ]/ ?2 q& z& l* \# _    凌老太太沒心情聽她們母女啰嗦，不耐地揮揮手：“我有些乏了，你們兩個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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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氏只得無奈地領著凌靜嫻告退。還沒等兩人走出內堂，就見墨葵笑著進來稟報：“啟稟老太太，九小姐有事求見。”

1 p3 [! }2 I9 k    號稱“有些乏了”的凌老太太立刻說道：“快讓姝姐兒進來。”

* x: u; ~/ e* @    岳氏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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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說服（三）

& A$ b( v0 C3 |3 s3 W    擦肩而過的時候，凌靜嫻忿忿不已地瞪了凌靜姝一眼。

# Y! V3 H7 I$ B) o# N* t+ W, Q6 G0 \    凌靜姝滿腹心事，根本沒有閑心理會凌靜嫻莫名其妙的挑釁，快步進了雍和堂，給凌老太太請了安。

/ c* \0 U7 h* E; g$ P; j. G    凌老太太剛生了一肚子悶氣，語氣有些硬邦邦地：“姝姐兒，你來又是有什麼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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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敏感地捕捉到“又”這個字，再聯想到岳氏和凌靜嫻灰頭土臉的樣子，對剛才的情形也猜到了幾分：“二伯母和嫻堂姐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惹得祖母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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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p8 T% M6 T3 A% v7 T; q5 d! p    凌老太太輕哼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快：“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們兩個想隨著你二伯父一起去赴任。只要她們兩個張口懇求，這點小事我也不至於出言刁難。偏偏在我面前拐彎抹角玩弄心機，真把我當成老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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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凌家年齡最長輩分最高地位也最高的人，凌老太太的脾氣自然小不到哪兒去。別看平日裡一派和藹慈祥，一旦動起真火來，一眾兒子兒媳都得戰戰兢兢附耳聽訓。

& U( L' ~4 @7 Q. D, Q+ c1 }    凌靜姝今日來找凌老太太，也是有極要緊的事相求。只有凌老太太點了頭，她心中所想才能成為現實。自是要哄地凌老太太高興，立刻應道：“二伯母這般行事也太沒有章法了。祖母素來心慈，只要是誠心相求，絕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2 c+ Y: U7 U1 I    這話聽著就順耳多了。

    凌老太太的心氣順了不少，語氣也溫和了許多：“罷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姝姐兒，你來找我可是有事要說？”

, L! j9 B5 P) H. G( x. r    凌靜姝沒有繞彎子，一臉坦誠地答道：“是，孫女有很重要的話要和祖母說，而且這些話只能讓祖母聽見。請祖母先讓墨葵她們都退下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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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4 P  X1 k( A    自家人說話就應該這樣直來直去的嘛！

8 y# }& y  T5 L& P    凌老太太欣然點頭，吩咐墨葵等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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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W: Q5 {' }0 T    偌大的雍和堂裡只剩下凌老太太和凌靜姝兩個人。

+ V" J! ~  e/ p0 L0 w- e0 b% s    凌老太太笑道：“有什麼要緊事，你現在總能說了吧！”

% @' d# q) n: Y/ z9 A* _: j! J    “我今日來，是為了阿霄的事......”凌靜姝將之前對凌五爺說過的話原原本本的又說了一遍。

  D& G2 B: q, W/ C5 i    凌老太太一開始還笑著，漸漸神情凝重起來，待聽聞京城那位擅治疑難雜症的衛太醫時，不由得動容了：“姝姐兒，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位衛太醫有可能治好阿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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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否治好，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不過，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想帶著阿霄去試一試。”凌靜姝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我已經求得父親應允，幾日後就隨著大伯一家子去京城。還望祖母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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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 D4 I# d: K    凌老太太略一思忖，緩緩說道：“若是能治好阿霄的眼睛，讓他重見光明，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不過，只你陪著阿霄去京城，我實在放心不下。你一個沒出過遠門的弱女子，長途奔波出頭露面總是不便。還是讓你父親領著阿霄去的好，你就安心地待在祖母身邊。”

% ~7 Q/ Z3 J0 X, ]/ L5 j8 M    話音剛落，凌靜姝撲通一聲跪下了：“祖母這般為我著想，我心中實在感動。可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不得不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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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g+ w' j2 Y8 E+ ~    凌老太太先是一怔，很快說道：“有什麼為難的事只管和祖母說，不用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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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d- g. t: d+ a% |% e    此時的凌老太太，在晚輩面前，還是那個和藹又可親的祖母。對著凌靜姝也頗有幾分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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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到了威脅家族存亡的關口，心硬如鐵冷漠無情的嘴臉才會顯露出來。

0 Q. o, u- f) m' c    凌靜姝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流露出憂傷的神色：“祖母，我生了怪疾。我想陪阿霄去京城，不止是為了給他治眼睛，也是為了暗中治好我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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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s1 y7 c" I6 B    凌老太太被嚇了一跳，也忘了叫凌靜姝起身了：“你說什麼？你生了什麼怪病？”

    凌靜姝不用刻意假裝，也露出了一臉苦澀的神情：“除了阿霄之外，我不能靠近任何男子，碰一碰手指都會有異樣反應，全身痙攣，反胃嘔吐。”

7 Y) H6 {( f# O# J2 g% R$ k; d    凌老太太：“......”

    這是什麼怪病？什麼叫不能靠近任何男子？

    凌老太太一臉錯愕，不敢置信地追問：“你說的都是真的？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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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2 U9 k( s5 \+ p    凌靜姝咬了咬嘴唇，眼中泛起點點水光，聲音微微哽咽：“孫女不敢隱瞞祖母。就是前些日子才發現的怪病。”

  K! R" y& Y0 x4 f! ?" @    “你這丫頭，這種事怎麼不早點說。”凌老太太皺起了眉頭：“快些細細說來，不得有半點隱瞞。”

    凌靜姝一副不知該如何張口的模樣，淚水在眼中直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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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T; `4 Y" Z' x/ g  p    凌老太太略一思忖，便猜出了凌靜姝難以啟齒的原因：“你羞於張口，是不是因為有男子碰過你的手？”

2 v& L- w+ ?3 ?. E1 d/ D* H8 r    未出閣的少女，和男子私下獨處已是不妥，握手這等親密的舉止，更是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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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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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 W8 Q9 A/ n; s    凌老太太何等精明，幾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對方是誰：“是盧泓吧！”

    凌靜姝似羞愧地垂下頭，囁嚅著說道：“不止是他，還有潛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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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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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老太太像被什麼噎著似的，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來：“這裡沒有外人，你有什麼話，只管放心地說出口。你放心，這件事絕不會傳到任何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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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1 ]! L4 [5 |7 G    等的就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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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k6 w9 p- \3 }! n" a/ n2 x- T    凌靜姝用袖子擦了眼淚，低聲吐露實情：“祖母壽辰那一日，阿霄讓人叫我回秋水閣，我回去之後，才發現盧表哥也在。瓜田李下，應該避嫌。我覺得盧表哥不對勁，便想讓他離開。可他不但不肯走，還對我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當時又驚又怕，厲聲讓他走。他激動之下，衝上前來握住我的手。我當時便反胃難受，當場吐了出來。”

3 o  O3 ]: o' x  x7 h6 w+ \2 C& G    “盧表哥大概是被我的反應嚇到了，很快便走了。之後，也沒將此事透露出去。我也羞於聲張此事，心裡想著大概是偶爾一回，也沒特別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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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昨日潛表弟又來了秋水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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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j) S: h    接下來的話，似乎實在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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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咬著嘴唇，俏臉憋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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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9 w1 y7 s* U# c5 N4 |0 _    凌老太太卻是心裡一沉，很快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阿潛是不是說了傾心於你，還說要讓你姑母向凌家提親？”

. e! l% x; k% V7 p; l+ c! ?    凌靜姝默然了。

    凌老太太明知道結果如何，還是忍不住追根問底：“後來又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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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比潛表弟年長兩歲，一直當他是個孩子，對他只有表姐弟的情分，自是拒絕了他。”凌靜姝喟然輕嘆：“沒想到他反應十分激烈，逼近我身邊，口口聲聲說一定要娶我。我當時全身顫栗不已，胃裡翻騰不息，又吐了出來。”

0 R' G9 U: v# l' r+ Y; \) [  g) V    “一回是偶然，兩回總不是偶然了。我心中又慌又怕，卻不敢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剛才見了父親，都沒勇氣說出口。這府中上下，最疼我的人就是祖母了。所以，我才鼓起勇氣來找祖母......”

* X7 a2 ?9 e3 k( l# E. R$ e/ [8 v6 E! P    凌靜姝說著又紅了眼圈，仰起頭看著凌老太太，眼中滿是信賴和祈求：“祖母，你會為我保密的對不對？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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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3 M3 j  b) W  q1 A    縱然是鐵石心腸，也要被這樣的眼神融化。

    更何況，凌靜姝是在凌老太太身邊長大的，也最得凌老太太歡心。見凌靜姝如此孤苦無助，心中憐惜之意頓生。

    “好孩子，這事也怪不得你，你且不必愧疚自責。”凌老太太長嘆一聲，溫柔地撫摸著凌靜姝的頭：“先別跪著了，起來說話，凡事都有祖母給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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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說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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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N4 a( p4 U. a3 L9 D# }    凌老太太話一出口，凌靜姝的心頓時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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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k- _6 s0 b  P    這才是她今日來找凌老太太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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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5 Y, n6 U! f" X: ^! B    盧潛既是央求了凌氏提親，凌氏肯定在凌老太太耳邊吹過風了。要想徹底解決盧潛這個麻煩，從凌老太太這裡入手最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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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8 b9 H1 |0 ]5 ^7 S; {    “多謝祖母。”凌靜姝淚眼瑩然，一臉感激，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然後起身依偎在凌老太太身邊。

    這副脆弱無助全心依賴信任的樣子，最能博得凌老太太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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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老太太握著凌靜姝的手，沉吟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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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尚未出閣的少女患了這種怪病，確實不宜宣揚。一旦傳了出去，不僅是凌靜姝的閨譽有損，凌家的顏面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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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不敢將此事告訴凌五爺，自是擔心會傳到李氏耳中。李氏是個面甜心苦的主兒，表明功夫做的不錯，骨子裡是怎麼回事，又豈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若是李氏知道了這件事，只怕會故意將此事渲染的沸沸揚揚。
+ y7 F1 d# P% @1 y  a& Y' z$ b
; x% r! e. d6 p5 P2 T    所以，這件事絕不能外傳。

: `" |# Q7 O' y: l    只是，凌氏和盧潛那裡又該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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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s2 {& |, S2 s+ K) Y    “孫女不孝，讓祖母費心為難了。”凌靜姝的聲音在凌老太太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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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 m4 j8 s    凌老太太回過神來，嘆口氣道：“姝姐兒，祖母也不瞞你。阿潛傾慕你的事，你姑母已經和我說過了，還想著為阿潛提親。我原本顧慮著阿潛比你小兩歲，不願答應這門親事。可阿潛性子固執，在你姑母面前聲稱非你不娶。你姑母也和我說了，先定下親事，等阿潛滿十六歲了再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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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家雖然不能和京城那些勛貴人家相提並論，也是名門望族。阿潛是家中嫡子，頗得你姑父的寵愛。你嫁到盧家，嫡親的姑母就是你的婆婆，絕不會苛待你。說起來，也是一門好親事。所以，我已經答應你姑母了。”

' U' s8 V4 w4 J5 U. J$ s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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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卻流露出緊張倉惶：“可是，我對潛表弟只有姐弟之情，並無他想。而且，我現在又患了這種怪病。若是不能治好，只怕這輩子都不能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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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i0 H2 T+ ~  B: u    說著，用袖掩面，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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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D  c5 M$ R1 |0 q. Z    凌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你先別急。這等怪病，我確實聞所未聞。不過，京城名醫眾多，說不定能治好。”

    如果......這病治不好，日後說親確實是樁極大的隱憂。

9 m# r( _0 }4 I    連碰一碰手指都會反胃嘔吐，還怎麼嫁人生子？

    算了，這些都是以後的事。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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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當日只是口頭應允了凌氏，並未宣揚此事，凌府上下還無人知曉。找個機會私下裡和凌氏說清楚其中的緣故，解除這個口頭婚約就是了。

, C" }8 L/ D. K    凌老太太思忖片刻說道：“你姑母那邊，我自會和她說清楚。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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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哭聲漸止，紅著眼眶說道：“祖母，潛表弟年齡還小，正是性子最強最執拗的時候。若是讓他知道這門親事不成，只怕會鬧騰不休。到時候鬧的人盡皆知，盧家和凌家顏面都不好看。也會傷了我們兩家的情分。”

    “不如先好言哄著他，將此事拖延下去。等我和阿霄一起去京城，他見不到我了，心裡的執念也就慢慢淡了。過上一段日子，姑母領著他回了冀州，再將實情告訴他。到那個時候，他就是想鬧騰也沒法子了。”

    凌老太太想了想，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既委婉，又不會傷了彼此的顏面情分。

    “好，就依你的主意。”凌老太太舒展眉頭，笑著說道：“你這丫頭，病了一場，倒是變的比以前更聰慧伶俐。考慮問題也比以前周全的多。”

$ U3 i+ x" x; k0 y" b    凌靜姝用袖子擦了眼淚，乖巧地應道：“孫女平日看著祖母說話行事，總能學到一二。”

; X: ^4 g# U! X    這記馬屁拍的有些露骨，凌老太太聽著十分順耳。再想到凌靜姝正值青春韶華的大好年華，卻患上了這等不知能否治愈的怪病，心中更多了幾分憐惜之情：“出門在外，又是求醫問病，總得多帶些銀子防身。這幾日你先命人暗中打點行裝，臨走前到祖母這兒來，祖母自會為你准備妥當。”

% Y& L4 }% B2 m    凌靜姝感激涕零地道謝：“祖母，你待我實在是太好了。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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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丫頭，和祖母說這些豈不是太見外了。”凌老太太含笑道：“祖母心中只盼著你和阿霄都好好的。此次去京城，若是能治好阿霄的眼睛，你的怪病也能痊愈，祖母就再無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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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Z& N6 E5 s9 h% K1 |$ @7 ~/ o    “至於親事......”凌老太太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你還小，倒也不急著說親。等你的病痊愈了，回了定州，我再為你挑一門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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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老太太還不知道，她此次離開定州，根本沒有再回來的打算。

3 c# j* w. m4 f3 O0 t    凌靜姝柔聲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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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6 Q* I) F) m( s    祖母兩個絮絮叨叨地又說了些閑話，凌靜姝才告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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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花了這麼多唇舌功夫，說服了凌五爺和凌老太太，也安排妥當了一切，凌靜姝腦海中緊繃著的弦終於稍稍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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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潛的性子偏執的可怕，正面拒絕根本沒用。這麼一走了之，也未必能一勞永逸。不過，總能先將眼前這一難關應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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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事，凌靜姝在凌霄面前卻是只字不提：“......阿霄，我今日已經求了父親和祖母應允。他們已經同意我陪你去京城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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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y% _# _9 o: d1 ]8 _, {8 j7 q    凌霄驚喜不已：“真的嗎？父親和祖母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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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b2 F3 W0 V% |7 w    “恩，父親會親自和大伯說一聲，我們隨著他們一起去京城。祖母也說了，會為我們多准備些銀子防身。”凌靜姝握著凌霄的手，柔聲說道：“不過，在走之前，我們要將這個消息瞞下。除了父親祖母還有你我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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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Y$ e* V- N4 a$ B+ a  V+ [    凌霄一愣：“母親和大哥也不能告訴嗎？”

& w' r% K7 D) b' x! @# |    凌靜姝眼中閃過一絲涼意，聲音也低了下來：“不能說，尤其不能讓母親知道。她絕不會樂見你治好眼睛恢復如常，要防著她從中作梗。”

3 Z; W4 D6 N; i9 G+ x3 T    凌霄又是一愣，心裡泛起陣陣涼意：“阿姝，你為什麼會忽然這麼說？母親對我們兩個雖然冷淡些，總不至於會害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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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不答反問：“阿霄，你真覺得當年摔跤眼盲只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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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 R. C7 [$ x    凌霄全身一顫，漂亮又迷蒙的眼眸裡滿是震驚：“阿姝......你是說，當年是母親暗中命人害我？可是，當年她一直在院子裡養胎。院子裡的事是夏姨娘掌管，伺候我的下人也是夏姨娘挑的。後來我摔跤昏迷，醒來後眼睛看不見了，她比誰都著急。四處請名醫來為我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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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淡淡地打斷了凌霄：“正因為她的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了，所以一直無人疑心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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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那麼肯定，難道是查到了什麼證據？

5 Y  f2 X; F9 M9 e! [1 [$ k2 U$ Z. e    話已經到了嘴邊，凌霄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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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Q: l% [5 C! m- ~4 r    論親疏遠近，李氏拍馬也難及凌靜姝。凌靜姝一心為他著想，他若是追問不休，豈不是傷了凌靜姝的心？

) e/ I5 A, z/ ^5 j7 w    凌靜姝似是看穿了凌霄的心思，放柔了聲音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確實沒有證據證明當年的事是她暗中搗鬼。不過，多提防一些總不是壞事。先瞞上幾日，等我們臨走的時候，再讓她知道也不遲。”

! u% m& A; h( [( ~& h0 I% T    到那個時候，李氏就算心中再不忿也沒時間動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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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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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點了點頭，忽地說了句：“阿姝，你想將我們要去京城的事隱瞞不提，是不是不想讓鴻表哥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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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要瞞著盧潛才對。

    凌靜姝敷衍地嗯了一聲。

. A+ n$ Q7 ?9 Y: ]7 i    凌霄以為凌靜姝是為了此事心情不佳，笑著安慰道：“你既是對泓表哥無意，和他疏遠些也是正理。免得糾纏不清，惹來風言風語。說親的事也不必著急，過上一兩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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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負著前世的仇恨，如今又患上了不能靠近男子的怪病，她這輩子大概不會再成親嫁人了......

    凌靜姝自嘲地笑了一笑，心中卻沒多少失落遺憾。

* s* T: D4 F$ Y, [& _% n: g: q    擁有嶄新的生命和重新來過的機會，已經是蒼天垂憐，隨之而來的這點“瑕疵”，也就不值一提了。

! T6 |0 v* d; H; c    到了京城後，有機會治好這個怪病當然好。治不好也沒什麼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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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f2 [, x" j$ [4 r3 f$ u' T    不過，這件事得一直瞞著凌霄，免得他為自己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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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又仔細地叮囑了一番：“再過幾日大伯他們就要啟程回京，我們兩個也得開始收拾行李了。讓景玉她們幾個悄悄收拾行李，不要驚動了別人。”

: T3 m6 l4 J* K/ O    “此去京城不知要住多久，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收拾好。再將平日要讀的書都帶上。”

# r2 ]2 M2 D" p8 u/ ?    凌霄乖乖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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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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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幾日，白玉等丫鬟開始悄悄忙碌著收拾起了衣物行李。

    凌靜姝嚴令所有丫鬟不得外傳此事，為了嚴守秘密，連丫鬟們進出秋水閣的次數也嚴格地控制起來。

1 G( Q' n. y! L: d6 P7 n    凌霄住在雍和堂裡，最是人多口雜。幸好有凌老太太嚴令下去，凌霄因為眼盲和眾人來往不多，一時也無人留意到凌霄屋子裡的四季衣物都被打成了包裹，平日常讀的書也被收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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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e6 L9 z8 G" i3 t, z3 Z    凌五爺私下去找了凌大爺，凌老太太則暗自召了長媳孫氏到屋子裡說話。具體說了什麼，凌靜姝不得而知。不過，孫氏看她的目光卻多了幾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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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4 k# A" J: Q7 i* k* K! x% b1 a) B0 [    那是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對弱者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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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7 d1 n4 j2 L+ r    只要能達到離開定州前往洛陽的目的，自尊什麼的暫且不用去管了。更何況，將來到了京城要住在大伯府上，大伯母孫氏對他們姐弟多幾分憐惜之意總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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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M% j( M* M4 f5 m9 F" G" F! Z+ N    至於盧潛，以為她還在“考慮”中，唯恐逼的太緊迫了惹得她反感，這幾日也沒來騷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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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也沒閑著，這幾日一直暗中收拾行裝，還要不時地去雍和堂哄一哄凌老太太。

. Y# [4 p$ p2 I  k; _/ n    素來精打細算的凌老太太，此次難得的慷慨大方，暗中准備了五千兩的銀票給凌靜姝：“......姝姐兒，你和阿霄明日就要隨著你大伯他們去京城，身邊得多帶些銀子。這些銀票是隆盛號的，到了洛陽可以隨時通兌。每張五百兩，共有十張。你全數收好。到了京城那邊尋訪名醫，只要能治好你和阿霄的病，不管花多少銀子都不要顧惜。若是這些銀子還不夠，就向你大伯母借用。或是讓人送信回來，我自會命人給你送銀子過去。”

0 z( |+ Q- P1 T    五千兩銀子確實不算少了。凌家女兒出嫁，陪嫁也不過是五千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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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W, c% W2 g- {    不過，前世凌大爺鋃鐺入獄，為了救人，凌家變賣了大半家財，花費了數萬兩金銀。這五千兩銀子，對凌家來說也不算多。

    凌靜姝毫無愧疚負擔的接了銀票，臉上自是要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來：“多謝祖母。這五千兩銀子，只怕都是祖母的體己私房，現在都給了我和阿霄，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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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3 |% N- T* d# u    凌家所有的家產都被凌老太太攥在手心裡，別說是五千兩，就是十倍的銀票凌老太太也拿得出來。這一點，凌靜姝不可能不知道，口中卻說的十分煽情。

    凌老太太聽了心中舒暢，原本還有些肉痛，此時也不心疼了，想了想又道：“你去京城，以後少不了要和嫣姐兒一起出門做客。也不用過分省著，該做的新衣還是要做的。我那兒還有兩套適合你戴的赤金頭面首飾，待會兒讓墨葵收拾好了送到秋水閣去。”

# A  g! v( q( |. g9 u9 m* b    這就是討好賣乖的附帶好處了。

    到了缺錢的時候，兩套赤金頭面首飾全部變賣成現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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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a3 \7 k0 q    凌靜姝感動的淚水漣漣，依偎在凌老太太的身邊，哽咽著說道：“我自小沒了親娘，父親續弦後，對我也很少關注。幸好有祖母憐惜我。能做您的孫女，一定是我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肉麻的自己都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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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老太太聽著卻是很受用，又慷慨解囊：“你這丫頭，說的祖母也心酸了。我那兒還有一匣子上好的南海珍珠，也一並給了你。”

" ~( U2 `2 o* O3 K' `" _    這一匣子南海珍珠，顯然要比那兩套赤金頭面值錢多了。

    凌靜姝伏在凌老太太的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祖母，你待我真是太好了，日後孫女一定加倍地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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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q2 M+ n& J* Q    “罷了，我再讓人給你准備些黃金和現銀。”凌老太太忍痛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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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1 Y6 N3 K, d' K    你可別再哭了，再哭祖母我也掏不出銀子來了。

3 o, U) R8 l( N3 y& F    能從凌老太太手裡“摳”出這麼多銀子來，凌靜姝也算滿意了。當下便擦了眼淚，“情真意切”地道了謝。

    緊接著又去了凌五爺的書房。

, w0 v( X7 ~- m! T    凌老太太都出了血，總得讓親生父親也“表現”一番“父愛”吧！

9 q  W2 ]/ l) [& K+ p- W' {, V    ......

    “父親，我和阿霄明日就要離開定州了。此去洛陽尋訪名醫，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女兒心中實在慚愧。臨行前，特來向父親道別。”

. Z& W+ Z9 d( D6 G5 N$ U, ]    凌靜姝的眼眸中泛起點點水光，邊說邊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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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五爺也不是鐵石心腸，頗有些自責地嘆了口氣：“阿霄生病，本該由我這個父親帶他去京城。現在卻要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千裡奔波，要說慚愧，也該是我這個父親才對。”

3 G; T+ Y  O! G& ^' Z    當然了，凌五爺的慚愧也就是口中說說而已。要他放棄現在吃喝玩樂的悠閑生活長途奔波，那是萬萬不行的。

3 w# Y, U. P5 {! u' R    凌靜姝對凌五爺寡情的性子再清楚不過，不由得心中暗暗冷笑，口中卻應道：“父母在，不遠游。凌家老的老，少的少，全仗著父親和四伯父留在家裡撐門立戶，豈能輕易離開。我和阿霄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弟，陪他去京城也是理所應該的。父親不必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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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v  h* v! q* u    瘸了腿的凌四爺打點田莊鋪子確實賣力，凌家也少不了凌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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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凌五爺，自是不屑於管理這些瑣事。他每日忙著吟詩作對喝酒應酬，為定州城青樓酒肆畫舫等行業的繁榮做出了巨大貢獻。

    凌五爺到底還沒修煉到厚顏無恥的地步，被凌靜姝這麼一說，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咳嗽一聲說道：“總之，你此次陪阿霄去洛陽，少不了奔波辛苦耗費時間精力。阿霄若是真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你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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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3 D- X; y3 V* S* `% g- F    “我只盼著阿霄能治好眼睛，像別的少年郎一樣讀書習字結交好友踏青游玩，將來娶妻生子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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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聲音輕柔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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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 t% `) L2 c$ G! E7 G    凌五爺動容了，正要說什麼，就聽凌靜姝又說道：“此去京城，要為阿霄求醫問藥。哪怕有一絲治愈的希望，也不能放棄。這麼一來，在京城大概會待很長一段時日，肯定花費極多。剛才在雍和堂，祖母已經給了我一些銀子防身。若是不夠花用，我就變賣一些首飾，總能撐過去。父親不必憂心。”

    凌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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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父愛

       凌靜姝用孝順又誠懇的目光看著凌五爺：“父親平日應酬多，花用也多，我們五房有些家用私房，也大多在母親那裡。父親身邊也沒多少銀子。所以，父親不必為了阿霄治病特意籌措銀子了。”

      凌五爺：“......”凌五爺就是臉皮再厚，也覺得耳後發熱了。身為一個父親，在這種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自己根本沒籌措什麼治病的銀子。在女兒恭敬又信賴的目光下，更不好意思就這麼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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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五爺清了清嗓子說道：“阿霄眼盲多年，若是真的能治好恢復如常人，就是花費再多也值得。你祖母給的銀子你收好了，我這兒也有一些銀票，數目不多，也是我這個父親的心意。你一並帶著防身吧！”說著，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極厚實的書。打開書，裡面赫然放了一摞銀票。和凌老太太的一樣，都是隆盛號的銀票，五百兩銀子一張。

/ s) N: d4 z- Z, ~     很顯然，這都是凌老太太私下給凌五爺的。凌老太太親生的兒女有三個，凌大爺常年在京城，凌氏遠嫁不在身邊，唯有幼子凌五爺承歡膝下。凌老太太對凌五爺偏疼些也是人之常情。私下裡不知貼補了多少私房銀子，凌五爺在外呼朋引伴瀟灑風流也有了充足的底氣。這些銀子，就是李氏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絕不敢探問有多少，更不敢伸手要來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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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i1 B0 c+ u7 O) ~' X     凌五爺取了兩張銀票，用慷慨的語氣說道：“這是五百兩一張的銀票，兩張就是一千兩，是隆盛號的銀票，全國票號都能通兌。到了洛陽，也可以隨時通兌。你快些收好了。”

- [- t/ F* m# h& C  D; o" C     瞧瞧那副被割了肉的表情！凌靜姝心中冷笑連連，接過銀票，一臉感動又感激的神色：“父親待阿霄如此慷慨，我代阿霄謝過父親了。”有意無意地加重了慷慨兩個字的音量，又瞄了那摞銀票一眼。凌五爺猶豫片刻，有些肉痛地又取過兩張銀票：“你們姐弟在京城不知要呆多久，還是多帶些銀子防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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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 ?1 S+ I     凌靜姝立刻接了銀票，卻沒收起來。一臉關切地問凌五爺：“父親將大半私房銀子都給了我們，日後花用可夠？”凌靜姝手中四張薄薄的銀票，和凌五爺手中頗有厚度的銀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說什麼大半私房銀子，實在是太過違心了。凌五爺的臉上又開始發熱，咬咬牙，飛速地取了四張銀票出來塞到凌靜姝手中。然後迅速地將書合上：“我在家中沒多少用項，你們姐弟出門在外，處處都要花用。這些你都拿上吧！”一共四千兩銀票，這次真是榨出了凌五爺的所有“父愛”了。凌靜姝也稍稍滿意了，將銀票盡數收好，道了謝之後便告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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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I1 F4 ?9 a0 A      凌五爺還在為無端損失了四千兩銀票心痛不已，將那本書放回了書架之後，獨坐在椅子上心疼了許久。

2 W: p  R! N6 x$ z. T2 ?      很快，聞訊而來的李氏行色匆匆地敲了書房的門。推開門之後，迫不及待地問道：“老爺，明日大嫂她們就要啟程回京。妾身剛才去了大嫂那裡，聽聞大嫂說起，明日姝姐兒和阿霄也要隨著一起去京城，說是要為阿霄尋訪名醫治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妾身之前怎麼從未聽到過半點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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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太過震驚和惱怒的緣故，素來溫柔小意的李氏一副怒氣衝衝前來詰問的語氣。凌五爺本就在痛心私房銀子的巨大損失，再聽到李氏的質問，心中也十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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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K+ n* T2 _5 i+ o3 a6 ?     面色陡然一沉：“怎麼？阿霄去京城尋醫問藥治療眼疾，你這個做母親的莫非不高興？”凌靜姝之前說過的那番話，陡然浮上心頭。

" S4 M& R5 o  }/ O2 N     難道李氏真如凌靜姝那般所說的，其實並不樂見凌霄的眼睛被治好？懷疑的種子一旦落地，很快便生根發芽。凌五爺看著李氏的目光裡，已經多了一絲懷疑和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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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神色一僵，反射性的擠出笑容，放軟了語氣：“老爺誤會了。阿霄的眼睛若是能治好，可是天大的喜事。妾身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情願。只是此事來的太過突然了，妾身毫無心理准備，一時錯愕，所以語氣急促了些。”

9 R4 P/ z; x& u1 h% L" n. E5 D    凌五爺挑了挑眉，淡淡地“哦”了一聲。語調上揚，顯然並不相信李氏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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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O. m, A5 }    李氏心中暗暗懊惱不已。剛才乍然聽到此事，她太過震驚錯愕，一時也顧不得別的，就這麼來質問凌五爺。偽裝隱藏了這麼久的真面目，差一點就顯露在凌五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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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也怪不得她。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凌靜姝打算帶凌霄去京城去治眼。若是真的治好了眼睛，凌霄就能重新開始讀書參加科考，以他的天分，或許不出幾年就能考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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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府中的地位也會越來越高，再有凌老太太撐腰......年級尚幼的凌雬豈不是要被壓的抬不起頭來？可恨的是她直到今日才知道此事。明日凌霄姐弟就要隨長房出發離開定州，她就是有心做些手腳也遲了。這一切，一定都是凌靜姝那個臭丫頭在從中搗鬼！不知怎麼說動了凌五爺，竟然一直將她瞞在鼓裡......

    想到這兒，李氏恨的牙癢，不過，面上卻不敢露出一星半點。李氏故作委屈地說道：“老爺，妾身自從嫁到凌家，自問盡心竭力，對阿霄和姝姐兒視若己出。可姝姐兒和阿霄要去京城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竟半點都不知情。今日大嫂說起的時候我才知道。當時我這張臉真是火辣辣的沒地方擱，心裡又是傷心又是難過。一時激動之下，這才急匆匆地到了書房......沒想到老爺竟因此誤會了我，我這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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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說著，一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李氏生的不算特別美貌，卻頗有成熟婦人的風情。此時哀哀戚戚地低聲啜泣，倒也惹人心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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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C5 h+ E3 K; O# Q9 g   更何況，凌五爺一直都有一副惜香憐玉的心腸，見李氏如此動情地哭訴，終於心軟了，語氣也隨之軟了下來：“行了，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並未真的疑心你什麼。你也別哭了。”頓了頓又說道：“阿姝要帶阿霄去京城治病的事，只有我和母親知情。府裡所有的人都一並瞞下了，也不是刻意要瞞著你一個人。你不必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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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_% P0 }- d8 m3 f   不是針對她才怪！李氏心中咬牙切齒，很快停了哭泣，用袖子擦了眼淚，強顏歡笑道：“只盼著那位衛神醫真的能治好阿霄的眼睛，也不枉姝姐兒一番苦心，千裡迢迢地陪著阿霄到京城去。”心裡卻惡毒地想著，那個瞎子，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治好了。最好是路上出了意外，姐弟兩個永遠都別再回來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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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夜談（一）

4 Q$ z; h, ^1 J4 M- p" Y) |     “小姐，四季的衣物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首飾細軟之類的，也都收拾妥當。”白玉輕聲稟報：“加起來共放了八口木箱。”隨行的丫鬟們也各自收拾了不少包袱。

    凌靜姝嗯了一聲，隨口說道：“待會兒祖母會讓墨葵送些首飾珍珠過來，一並都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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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W- o; s% Q/ X8 B    ”今天祖母給了五千兩銀票，從凌五爺那裡又要來四千兩，加上她和凌霄手中的私房銀子，總數也過了萬兩。再有各種珠寶首飾細軟之類的，也能變現出一大筆銀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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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o4 {' p% M0 r! a     若是吃用節省些，足夠她和阿霄半輩子的花用了。白玉應了一聲，忍不住低聲道：“小姐，你將所有的私房銀子都帶上了。該不是以後不打算回定州了吧！”實在怪不得白玉會有這樣的猜測。

/ f3 h: y" |( e( ~- `8 [  s+ ]     凌靜姝何止是帶上了私房銀子，秋水閣裡除了笨重不好攜帶和易碎不宜長途搬運的東西，但凡是值錢的細軟都被收拾一空。只是陪霄少爺去京城治病，需要帶這麼多東西麼？凌靜姝凝視著白玉，低聲道：“如果我說是，你會不會很驚訝？”對凌靜姝來說，這世上最親近的人除了凌霄就是白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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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d- {; M& Z" i6 E( f     雖說白玉只是個丫鬟，可在她的心中，卻類似於姐妹。除了重生的秘密之外，她對白玉幾乎全無隱瞞。以白玉的聰慧敏銳，察覺到她的真實心意也是遲早的事。果然，白玉聽了並不意外，只是眼中浮起憂色：“小姐，雖說老爺太太對你和少爺並不上心，可有老太太在，這府中上下也無人敢怠慢。

0 J+ K9 L, g/ ^+ |7 V    將來少爺若是治好了眼睛，就能重新讀書參加科考。這一切，都少不得凌家。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法子，畢竟那是長房，寄人籬下不是長久之計。”“再者說了，再過一兩年，小姐和少爺都到了該說親的年齡。親事總得由老太太和老爺做主，不回定州怎麼行？”白玉考慮的十分實在。

# R( w: C- X& O, D! o    凌靜姝扯了扯唇角，淡淡說道：“你說的這些問題，我都想過了。以後自會想法子一一解決。”“總之，此事你心中有數就好。在任何人面前都別漏了口風，就是在阿霄面前，也暫時別提起此事。”凌靜姝神色平靜，語氣堅定，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白玉的好處是忠心不多話。主子決定了的事，只會沉默而服從地執行，絕不會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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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這樣重大的能影響一生命運的事。白玉點點頭，輕聲應下了。當年她聽信了李氏的話，同意將白玉給李二郎做妾時，白玉明明心中不情願，也是這般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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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白玉沉穩秀麗的臉龐，凌靜姝心中掠過一絲酸澀。白玉，前世我沒能護住你。這一生，我帶著你和阿霄遠走高飛。再沒人能傷害你們兩個。至於李氏，害了阿霄，又害了白玉。她縱然離開定州了，也不會讓李氏有安穩舒心的日子過。“白玉，等天黑了之後，你替我去大哥那裡送個口信。”

, T5 m( F/ I: A% `* `+ `5 X0 a: N8 a6 h     凌靜姝眸中閃過冷意，低聲叮囑：“就說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說，讓他過了子時到秋水閣來。來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看見，到時候你親自守著院門，將大哥領到我的屋子裡來。”這個突如其來的吩咐，令白玉十分意外。不過，白玉並不追問，只點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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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J' {3 Y4 F9 y# f& F! G     天黑了之後，白玉悄悄去見了凌霆。凌霆見了白玉來求見，頗有些意外：“你來求見是有何事？”白玉低聲又恭敬地道明來意：“奴婢奉了小姐的命令來求見大少爺。小姐有要事相商，請大少爺今夜子時到秋水閣。”凌霆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有什麼事不能白日說，非要到了子時去秋水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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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神神秘秘的做派，難免讓人有不太好的聯想。白玉一臉為難地答道：“小姐只這般吩咐奴婢，具體內情奴婢也不知道。”頓了頓又道：“天已經快晚了，大少爺再等上幾個時辰，就一切都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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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大少爺來秋水閣的時候小心些，不要被任何人察覺。奴婢還得回去復命，先行告退了。”

+ B  m9 T' `) v) F      不得不說，凌霆的好奇心被徹底地激發了出來。凌靜姝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非要在今夜子時和他說？還特意叮囑他去的時候不讓任何人察覺。想來是要避開李氏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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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霆思來想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其中的緣故。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飯，心神不寧地在書房裡看了許久的書，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時。此時府中的人早已歇下了。凌霆打著看書的借口在書房裡待著，並不惹人疑心。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凌霆獨自出了園子，悄悄到了秋水閣外。沒等他敲門，秋水閣的門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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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v$ Q& o- H* E- Y3 F4 `. @6 w      白玉的臉孔出現在凌霆眼前，迅速地低語道：“大少爺，請隨奴婢進來。”凌霆嗯了一聲，隨著白玉進了秋水閣。白玉領著凌霆到了凌靜姝的寢室外，推開虛虛掩著的房門。待凌霆進了屋子後，白玉立刻關了門，警惕又謹慎地守在門外。

, m3 Y% X! S' w9 Q+ R( T5 c1 G      屋子裡燃了兩盞燭台，光芒柔和靜謐。凌靜姝俏生生地站在那兒，衝凌霆笑了一笑：“大哥，我已經等候多時了。”凌靜姝本就生的容色傾城，此時被柔和的燭光籠罩著，更多了幾分奪人心魄的艷色。眼波流轉，眸光瀲灩。饒是凌霆見慣了凌靜姝的美麗，此時也不由得呼吸微微一頓。

     心裡暗暗想著，怪不得盧泓兄弟兩個都為之神魂顛倒。但凡是男人，有誰能見了這樣的麗色而不動心？盧泓和盧潛雖然百般遮掩，不過，心思敏銳的凌霆早已察覺到了他們兄弟兩個的心思。只是一直佯裝不知罷了。凌霆咳嗽一聲，張口道：“妹妹今日特地叫我半夜過來，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 b/ z& Q" V8 Y2 S    凌靜姝微微一笑，神色從容地張口說道：“我特意請大哥來，確實有件極為要緊的事。”凌霆莫名地全身緊繃起來，總覺得接下來要聽到的話會令他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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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y9 [' j- r" \; u    果然，就聽凌靜姝慢悠悠地說道：“大哥，我明天和阿霄就要離開定州去京城了。”凌霆一驚，脫口而出道：“明日就走？怎麼這麼急促？”之前連半點風聲都沒有，怎麼忽然就要去京城了？凌霄的眼睛看不見，平日連凌家的大門都很少出，更別說長途跋涉了。

9 o3 Z7 v# O2 @2 V    凌靜姝不遠千裡之遙帶著凌霄去洛陽，會是為了什麼？凌靜姝淡淡說道：“聽聞京城有一位專治疑難雜症的衛神醫，醫術十分高明。治好了許多不治的絕症。阿霄當年摔跤傷到了腦部，使得眼睛失明。我要帶著他去京城求醫問藥，或許能治好他的眼睛。”什麼？凌霄去京城是為了治療眼疾？凌霆神色不變，心裡卻陡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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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是五房長子，卻是庶出。生母為父親厭棄，幾年前就病逝了。如今五房最得寵的是幼子凌雬。凌霄雖是嫡子，卻因為眼盲成了廢人，在凌五爺眼裡，倒是連他這個庶子還不如。

/ F: D* j0 _$ x    如果凌霄治好了眼睛，將來這五房，哪裡還有他的立足之地？凌靜姝目光深幽，似是看穿了凌霆所有的陰暗隱秘的心事，一字一頓地問道：“大哥，你真的甘願一輩子居於人下嗎？”凌霆呼吸一頓，臉色也悄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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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夜談（二）

    短短幾個字，宛如石破天驚。

- b. m( N! g) p: Q; A    凌霆到底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縱然有些城府，也遠沒到隨時能遮掩心事的地步。此時眼中滿是震驚，還有被說破心中隱秘的心虛倉惶，竟沒勇氣和凌靜姝那雙明亮逼人的眼眸對視，下意識地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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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扔下這一句之後，也不再說話，只似笑非笑地看著凌霆。

% c* M! E+ ~) e' u& j    屋裡一片沉寂。

0 e9 m+ G( J9 @3 b/ ~0 {8 @    只有燭火燃燒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在耳邊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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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霆的心也如同燭火一樣，忽明忽暗，搖曳不定。過了片刻，才故作鎮定地張口說道：“妹妹特意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無用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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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深深地看著凌霆：“這可不是無用的廢話，而是和大哥的未來息息相關。難道大哥就沒有仔細地思慮籌謀過未來嗎？”

    怎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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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I( J( ?3 o- s7 {( T, \9 Z    這個問題時常在心頭沉浮。可有些事，不是想了就能如願的。

    凌霆自嘲的笑了笑，坦然說道：“人皆有尊嚴志氣，誰也不願甘於人下。只是，我生來就是庶出，生母早亡，無人庇護。你和阿霄尚有祖母偏寵，阿雬更是父親母親的心頭寶。我只是個庶子，在讀書上並無過人的天分，將來能有個生員的功名就算不錯了。考中舉人的機會實在渺茫。”

    “若能說一門得力的好親事，或許我還能借著岳家的聲勢有翻身的機會。我今年已經十六了，父親母親至今都未替我操持親事，分明是沒將我這個庶子放在心上。將來就算要替我說親，大概也不會挑什麼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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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h8 f/ F2 r* _  L( l    說到這裡，凌霆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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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平日壓抑的太久了，縱然知道眼前的凌靜姝並不是最好的傾訴對像，凌霆依舊情難自禁地說了下去：“我在府中無人問津，無人偏疼，有什麼資格去思慮籌謀未來？你問我這些，和嘲笑挖苦我有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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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最後一句，頗有些被揭穿了傷疤的咬牙切齒。端正俊朗的臉孔也有些扭曲。

    凌霆確實也有可憐之處。

! U* U& S: h5 P: Y$ a    沒了親娘的孩子像根草。他們姐弟是嫡出，又有凌老太太看顧，在凌府中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凌霆卻沒這份好運道，凌五爺因為夏姨娘當年的事又遷怒到了長子身上，待他格外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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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心思歹毒狠辣，既不肯放過他們兄妹，也沒忘了對付凌霆。故意為凌霆說了一門“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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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是武將之女，正經的嫡出，又有大筆嫁妝，說起來樣樣不錯。可這個女子生性放蕩，婚前就不貞，婚後也不安分。偏偏又有些身手，十分潑辣。可憐的凌霆，忍氣吞聲地頂著窩囊的綠帽子度日，在人前幾乎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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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重生而回，不僅要改變自己和凌霄的命運，身邊人的命運也會受到波及，和前世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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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嘲笑挖苦你的意思。”凌靜姝輕飄飄的扔下另外一記驚雷：“我是要送一份錦繡前程給大哥。只看大哥有沒有這個膽子接下了。”

    錦繡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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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i+ G3 `: e$ I# d    凌霆的目光連連閃動，顯然內心極不平靜。不過，他並未急著追根問底，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 Z8 @7 t9 }8 s* t    凌靜姝卻故意賣起了關子，將話題扯了開去：“當年夏姨娘是怎麼死的，大哥還記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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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6 s1 x& O    凌霆抿緊了嘴唇。

  B& t9 |9 C+ O: {" t1 J    怎麼可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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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 u3 l    夏姨娘在五年前病逝。那時候他已經十一歲，早已是記事的年齡。他親眼看著容顏如花的生母，日復一日的病弱憔悴，整日以淚洗面，一心盼著父親能來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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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凌五爺因為凌霄摔跤眼盲的事惱恨不已，心冷如鐵，再也沒來看過夏姨娘一眼。夏姨娘抑郁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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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死的那一刻，只有他跪在床榻邊。哭腫了眼，哭啞了嗓子......

8 q, S& V% T; u& @: |9 v    想起當日的情形，凌霆的眼眶悄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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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N. ~7 [" S; A6 J    凌靜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起來，這其實是一筆糊塗賬。阿霄的眼睛看不見了，父親沒發現真正的幕後凶手，遷怒於夏姨娘。可憐夏姨娘百口莫辯，含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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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霆全身一震，霍然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1 X/ h# C4 ]1 j4 y5 A    “我說了什麼，大哥已經聽的清楚明白了。”

    凌靜姝緩慢又清晰地說道：“當年阿霄摔跤受傷的事，根本就和夏姨娘無關。這一切，都是李氏在暗中搗鬼。她暗中指使人將假山旁的地弄的滑膩易摔倒，又讓人引著阿霄過去。阿霄摔倒，頭磕中假山受傷，都在她的算計中。當時管事的人是夏姨娘，李氏則在院子裡養胎不出。誰也不會疑心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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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D1 L* c4 N    “她既害了阿霄，又嫁禍了夏姨娘，一舉除掉了心腹之患。之後再生下兒子搏了父親的所有歡心，順理成章地接管了五房，正是一舉數得！”

, [% P5 W' L/ j5 T  }    凌霆胸膛起伏不定，臉上湧起憤怒的紅潮，勉強維持著鎮定：“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你根本就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是李氏害了阿霄，又嫁禍於夏姨娘。”

4 A' b) j- V1 Q( u7 |0 b1 G    凌靜姝扯了扯唇角：“我確實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你不妨想想看，此事誰是最大的獲益者？誰獲益最多，誰就是幕後凶手。從這個思路來推斷，必是李氏無疑。”

: x1 P+ x$ C; R9 n0 d    “再想想看，夏姨娘謀害阿霄能有什麼好處？當時李氏已經過門，生了兒子就是嫡子。夏姨娘就是害了阿霄，你這個庶子也不會變成嫡子。退一步說，假設夏姨娘確實有了這份心思。當時是夏姨娘主事，一旦發生任何意外，都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夏姨娘稍微聰明點，都不會選在那個時候動手。”

    “這些年，我一直在反復思慮當年的事，思來想去，終於想透了其中的內情。大哥也一定苦思冥想很多次了吧！你心中未必沒疑心過李氏，只是苦無證據，所以根本不敢表露出來。免得被她察覺，再出手對付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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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霆：“......”

$ V5 y& ?0 I' i    凌霆死死地咬緊了嘴唇，眼中射出恨意。

    無需在說什麼，他的表情已然表明了一切！

    凌靜姝一直在密切留意著凌霆的神色變化，又緩緩說了下去：“李氏心腸狠辣，如今將父親的心攏了過去不說，又有得寵的幼子。我們姐弟固然是她的眼中釘，你這個庶子，也是她的肉中刺。她若是想對付你，只要在你的親事上做些手腳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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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說中了凌霆心裡最隱秘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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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直直地看著凌霆：“大哥，你就不想為夏姨娘報仇嗎？你就不想成為五房的支柱嗎？現在就有一個最好的機會放在你面前。”

( w5 ~* ~+ s; t; t  _' x) r    凌霆深呼吸一口氣，定定神說道：“不用再拐彎抹角地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讓我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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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同謀（一）

    凌靜姝眸光閃動，神色淡然：“我該說的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以大哥的聰慧才智，早該會意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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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Y! _5 Y/ r' `: W. N2 E    凌靜姝說的並不晦澀難懂，只要稍微用心一想，不難領會其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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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 n2 `/ E5 S    凌霆抿緊了嘴唇，面色在燭火下變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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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W; T' x    “李氏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對付李氏並不容易。只能從李氏最大的依仗也是她最大的弱點動手。”

' M/ |6 w4 {+ r/ H    凌靜姝慢悠悠地說道：“一個年僅六歲的孩童，走路可能摔跤，吃飯會噎著，走在水池邊不慎落水，或是好奇心起非鬧著學騎馬，結果溫馴的馬忽然發狂......種種意外都可能讓一個孩童夭折。下人們照顧的再精心，總難免有看顧不到的時候。大哥，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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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霆：“......”

8 A. _+ d6 N. S9 R: Q    凌霆倒抽一口涼氣，看著凌靜姝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這還是那個溫柔和順的凌靜姝麼？說起這些陰私狠辣的手段如此輕描淡寫，令人心中冒出陣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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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沒有看凌霆，似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下去：“李氏能博得父親歡心，無非是依仗著生了嫡子。若是她沒了兒子，一定會傷心欲絕，也會失了最大的底氣。就算她日後還想再生，也未必有這個福氣一舉得男，更未必能平安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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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 J* G! a3 ]    “我帶著阿霄去京城治病，若是治好了眼睛，就送他進最好的書院就讀。若是衛太醫治不好他的眼疾，我就再尋訪別的名醫。總之，我們姐弟兩個不會再回定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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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膝下只剩下你這麼一個兒子，縱使是庶出，也絕沒人再敢小覷你了。將來這五房的家業，也都是你的。”

    “這份家業就擺在你面前，只看你有沒有膽子去拿了。”

    ......

    凌霆胸膛劇烈地起伏，緊握成拳的右手輕顫不已，臉上的表情復雜的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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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說完這一番話之後，便住了嘴。

6 I1 ^* c$ A+ |; r- r    過了片刻，凌霆終於下定了決心，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你和阿霄真的不打算回定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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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R* ~  g$ {; c& ]% Z    沒等凌靜姝回答，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或許你只是來哄騙我，等我真的動了心思下了手，再將此事泄露給父親。到時候，我這個膽敢謀害兄弟的庶子難逃一死。五房只剩下你們姐弟兩個。這一招可是一石二鳥的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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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q, V6 f% {+ N    凌靜姝竟沒有否認，反而笑了一笑：“大哥果然思慮周密謹慎。這些年大哥一直韜光養晦故作平庸，竟是將所有人都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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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已經說開了，也沒什麼可再遮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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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霆索性豁了出去，坦然承認：“你說的沒錯。其實我早就暗中疑心李氏是當年的主謀。不過我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人微言輕，貿然說出口，只會招惹來禍端。”

    “你剛才說的這些，我確實很心動。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在利用我。等事成之後再出賣我？”

    她果然沒看錯人。

    十六歲的凌霆，有心計有城府也有野心。只是苦無機會“一展所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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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S. _% G4 ]2 |: f! g) P    因為有盧家人在，她不想在定州多停留。要對付李氏，凌霆正是最佳人選。

  ^! u  E" Z1 q7 j1 ]* }2 \    凌靜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此刻立下毒誓，我和阿霄不再回定州，放棄五房的家業。你可會相信我的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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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霆眸光閃爍不定，良久才吐出兩個字：“不信。”

  O% b% h9 K+ M. U% m) M! D    人嘴兩張皮，說完了無痕跡。

8 [: p) b. t4 L& V    如果發毒誓有用，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背信棄義的人了。

    凌靜姝微微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了。今晚說的事就作罷，大哥只當沒來過吧！”

    凌霆：“......”

0 w% _- A0 T: R    這是要耍著他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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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 b3 D- V    如此重要的密謀，關乎一條性命，關乎五房將來的家業......更關乎著他的前程未來，豈能這般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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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霆面色不太好看，腳下卻並未挪動半步。

    “大哥既是不相信我，為何不拂袖而去？”凌靜姝明知故問。

    凌霆嘴角抽搐了幾下，才擠出幾個字：“我並未不相信你。不過，這麼要緊的事，不立個憑證我實在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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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聽到這個要求，並不意外，卻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行。這種事絕不能立什麼憑證，萬一你手腳不利索被人察覺，或是你用此去向李氏告密邀功，我們姐弟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你不敢相信我，我又何嘗敢信任你？若是這般彼此猜疑，今晚的事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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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李氏，不想見她過的痛快。而你，想要的更多。你想要五房的家業，想要父親的寵愛，想要眾人的尊重。你想要這麼多，又不想冒半點風險，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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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0 ]9 E* K  p5 _6 s" R. T    說到這兒，凌靜姝的俏臉冷了下來，語氣也透出幾分冷意：“我言盡於此，到底要如何選擇，一切都在你自己。”

    ......

    這一次，凌霆沉默了很久很久。
( X5 h- {! Y6 G1 ]# V3 F
- M$ X) r' v" f2 l    他想到了夏姨娘臨死的慘狀，想到了身為庶出的凄涼，想到了李氏偶爾看他時的鄙夷不屑，想到了父親對幼子的疼愛......

: O# n$ w0 k  Y/ K: Z    平日深藏在心底的怨懟和不甘此時全數湧上了心頭，彙聚成了洶湧的激流，在心中激蕩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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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親娘變相地死在李氏的手裡，他這些年來的憋屈生活也都是拜李氏所賜。難道他就這麼仰人鼻息的過一輩子？

    眼前有這麼一個好機會，他為什麼不敢放手一搏？

    凌霆心跳越來越快，手心裡濕漉漉的，全身的血液都往腦海湧去，一張還算俊朗的臉孔憋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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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U- K7 ?: N) g9 x    凌靜姝心神卻漸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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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1 M( R' ]/ ~0 f    凌霆若是不願意，早就轉身離開了。此時這般躊躇不決，正是因為他動了這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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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3 q( j) [' i7 ~& j( e  H    富貴險中求。凌霆一定會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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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0 ?$ }3 h9 `( A3 E) z4 G' H    “妹妹，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凌霆終於張口了：“你以後要出嫁，自會有一份嫁妝。可阿霄呢，你怎麼敢肯定他願意放棄家中這份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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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2 }. o% ?& i    凌靜姝毫不猶豫地應道：“阿霄去京城後，自會有更好的前程。這份家業在你眼中看來重逾千金，在我們姐弟眼中卻如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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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又抬眼看著凌霆：“大哥，你若是下定了決心，我們今日就結為同盟，各自立下毒誓。不管事情成與不成，都要守口如瓶，絕不泄露今天晚上的事。”

    凌霆咬咬牙，毅然應道：“好。”

4 @. g8 B5 G7 ~/ S. M    凌靜姝收斂了所有神情，鄭重地立了誓：“皇天在上，我凌靜姝在此立誓。只要兄長做到了承諾過的事，我和弟弟凌霄今生不再回定州，甘願放棄五房的家業。他日有違此誓，就讓我凌靜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 [4 |' `5 J; q    凌霆定定神，也立下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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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C. M* `  ], H( ?$ `    各自立下誓言之後，就算是結成了同盟。再說話，也沒了彎彎繞繞。

% [. n: ~/ x3 c# Y& Y4 f    “你和阿霄真的明日就走嗎？”

    “衣物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隨著大伯他們一起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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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j+ S3 f/ Z    “盧家兄弟知道你們要走的事嗎？”凌霆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

    凌靜姝神色淡漠：“我要走的事，和他們有什麼關系。何必讓他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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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4 a) P; h9 L5 O3 `# H# g    .......看來，凌靜姝對盧家兄弟確實是全無好感。說不定就是為了瞞著他們，才將要去京城的事情瞞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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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q: S9 |+ Q    凌霆心念電閃，並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又低聲道：“妹妹，日後若是事成，我會命人送信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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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同謀（二）

0 d: L; W( h/ U+ C) L% q2 m* l+ `    凌靜姝點點頭，然後低聲叮囑：“此事不能著急，一定要謀定而後動。看著就是一場意外，和你徹底無關。到時候事發了，就算李氏疑心你，也牽扯不到你身上來。”

    就像當年凌霄的“意外”一樣。

    凌霆心領神會，點頭應下了。

    兩人又低聲商議了一些細節和日後聯絡的法子，直到過了三更，凌霆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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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俱都隱沒。

8 m( j5 Z% ^9 g1 k7 G" C" d. T: ]    一條幼小的生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隕落。動手的雖然是凌霆，真正的主謀卻是她......當著凌霆的面，她鎮定自若不露聲色。心裡卻一直在發顫。

9 i' B; H/ N3 K9 p  U) {    可一想到前世無辜被害死的凌霄和白玉，想到心狠手辣的李氏，凌靜姝心中那一絲猶豫和彷徨立刻被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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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l) k) J9 S5 ]    李氏當年對年僅八歲的凌霄動手的時候，何曾猶豫心軟過。後來對十六歲的凌霄下毒手時，又何曾躊躇彷徨？

    白玉嫁到李家後受盡折磨屈辱而死，也必然是出自李氏的授意。

! L4 Y( Y8 V$ Q/ c- N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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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S% l( @4 @6 Y" `    善良軟弱的凌靜姝早已死去，重生的她要復仇，勢必要狠下心腸。先布下棋子對付李氏母子，將來她要殺了盧家人，還有對付昌平公主......

5 i! g! u3 ]0 s* B1 ?  z2 M; W8 U    縱然手染鮮血，死後要下地獄，也在所不惜。

    ......

    “小姐，你的臉色怎麼這般難看？”白玉的聲音打斷了凌靜姝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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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g7 N  m4 Y5 F- ]    柔和的燭火下，凌靜姝神色沉凝，俏臉沒什麼血色，看著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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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 a/ F; t6 x    凌靜姝回過神來，扯了扯唇角：“沒什麼。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心裡不太舒坦。”頓了頓又放低了聲音喃喃自語：“白玉，我有些害怕。”

5 F0 O' A" w# Y) n    白玉一怔，忙湊過來問道：“小姐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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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U  _2 j  l! K; y1 u: O    她在為自己的改變暗暗害怕！她在害怕她會為復仇變的不擇手段，變成全然不同的一個人，變得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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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h. Y+ T4 w/ S& j2 I3 J    所有的話湧到嘴邊，幾乎要衝口而出。在看到白玉關切的臉龐時，卻又自動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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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 C( r' G" I4 G3 T3 O    這些陰暗，由她一個人來背負就行了。何必讓白玉知曉也跟著迷惘忐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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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l$ ~) q/ Z0 S    “我長這麼大了，還沒出過遠門。”凌靜姝很快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啟程，心裡總有些忐忑不安。”

3 s4 x- F; t( j' U9 R    白玉何等聰慧敏銳，自是聽出了凌靜姝的敷衍和言不由衷。不過，凌靜姝既是不想說，她也不會追根問底，順著凌靜姝的話音說道：“是啊，一想到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奴婢這心裡也不踏實呢！好在是隨著大老爺一家子到碼頭坐官船，路上有人照應著，倒也不用過於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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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F/ [  {; i, B  f$ y    頓了頓又笑道：“已經深夜了，小姐還是早些歇下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8 R$ t/ N3 h+ W% G7 T6 f8 F+ B    凌靜姝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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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r' |* Z. ]9 f    更衣躺下之後，白玉細心地只吹熄了一盞燭台，另一盞燭台放到了角落裡。那一點光芒，驅走了屋裡的黑暗，卻驅趕不走凌靜姝心裡的晦暗。

9 }$ N1 B: g/ S, v. l8 {    閉著眼睛許久，才有了朦朧的睡意。

    睡夢中，她又夢到了臨死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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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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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 e2 \$ r# u" Q  g    “這裡是宮裡賞賜的三丈白綾。”凌氏眼中閃著惡毒快意，俯下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她：“你也算是有福氣了。這可是太後娘娘親自下的密旨，親自賞的白綾。”

9 ?- {- t0 J. a- ?! [    盧安就站在凌氏的身邊，目光中有一絲留戀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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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既是徐太後親自下的密旨，要凌靜姝的性命，他就是色膽包天，也不敢再留下凌靜姝了。

' H5 P' ^& ~! {    她面容慘白，心中滿是怨懟，眼中滿是恨意和不甘：“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般對我？”

& c7 J! {7 g9 k, \: l( U4 |    “你錯就錯在是阿泓的原配正妻。”凌氏冷笑：“想昌平公主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她要招阿泓為駙馬，是阿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堂堂公主自然不能落下搶人夫婿的名聲，只有等你‘暴斃身亡’了，阿泓才能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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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你就認了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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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不認這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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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婆子按住她，她用力地掙扎。凌氏不耐久等，就這麼拿起白綾在她脖間纏繞，生生地用力勒死了她......

    凌靜姝從噩夢中驚醒，努力地平復紊亂的心跳和呼吸，將身子轉向內側，逼著自己繼續入眠。

3 b4 i1 Y8 T- K% D% |+ H5 m    迷迷糊糊中，她又陷入另一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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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 k# T+ H: k0 T3 _    “阿霄，阿霄你醒醒。”年僅八歲的她坐在床邊，附身看著面無人色昏迷不醒的弟弟凌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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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管她怎麼喊，年幼的凌霄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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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 m2 B& A" R' S    畫面迅速地變幻，凌霄的頭部和眼睛處纏著厚厚的層層白紗。大夫小心翼翼地將紗布層層取下，凌霄漂亮的眸子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霧，茫然無措地說著：“阿姝，我看不見了......我以後要怎麼辦？”

* x; F- ], t4 m( a& Z, s3 p    凌霄怏怏不樂的聲音不停地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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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8 I; n4 o/ r1 H9 T$ j- r4 E6 C    “阿姝，我以後再也不能讀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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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e; \+ X5 V& _    “阿姝，堂兄們在背地裡都叫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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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姝，我什麼都做不了，就像個廢人......”

    不，阿霄，你不是廢人。

    在我心裡，你是天底下最優秀最好的少年。我甚至沒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面，就和你天人永別。都是李氏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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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6 ]+ C' U6 j$ ?8 \) O%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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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d! @: S( [1 y& }( Z    “小姐，小姐。”熟悉的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聲音滿含著心疼和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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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睜開眼，白玉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小姐，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臉上都是眼淚，奴婢還聽到你囈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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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v: K" i0 R3 V    凌靜姝下意識地問了句：“我都囈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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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o: ~/ p+ k2 b    白玉略一猶豫，還是說了實話：“奴婢只聽到你一直在叫霄少爺的名字，還說要為他報仇。”

    凌靜姝心中一顫，立刻說道：“我做了噩夢，夢到有人害了阿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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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解釋完全說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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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笑著安撫道：“不過是夢，當不得真的。天也快亮了，小姐不如早些起身。待會兒還要和霄少爺拜別老爺太太和老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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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  Y! q8 x8 A1 |9 t1 G  C    凌靜姝定定神，應了一聲。

    起身穿戴好之後，凌霄也一臉歡喜地來了，剛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喊道：“阿姝，你吃過早飯沒有？快些吃飯，我們去向祖母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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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快活地笑道：“長這麼大了，我還沒出過遠門坐過官船呢！也不知道會不會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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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4 P5 q) z  t4 b% ]; N    臉上的笑容比陽光更明媚絢爛，驅走了凌靜姝心裡所有的陰暗。

; \0 n& t! u) r9 T' ]. Q# S    凌靜姝也隨之笑了起來：“大伯母那兒肯定備了暈船的藥，待會兒先吃了藥再上船。”

- H& j& [0 y3 N* B    凌霄興致勃勃地點頭應了，又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我眼睛看不見了，欣賞不到沿途的景致。”

    凌靜姝心中隱隱作痛，口中笑著安慰：“我一一說給你聽。等日後治好了眼睛，想看什麼就看什麼。”

' V# }& s& z# {" c( h    他真的還會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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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光是這麼想著，便開始激動起來。對京城之行的期待，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 @& i- F: A$ V! ~    凌靜姝凝視著凌霄，心中最後一絲陰霾也一掃而空。

3 u& l2 J; t& ~  M2 u  k  N* E    只願那位衛太醫的醫術真的有那麼高明，能治好阿霄的眼睛。只要阿霄能恢復如常，讓她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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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陰暗和罪過，就都由她來背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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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驚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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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凌家長房啟程離開定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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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安也要在今日離開定州。凌氏則打算領著盧潛在凌家住上兩個月再回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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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盧泓，原本是要留在凌家多住一段時日的，不過，前幾日忽然改了主意，想隨著盧安回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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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理由只有盧潛清楚。盧泓分明是黯然神傷，無顏再面對凌靜姝，所以才想提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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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i2 @4 X" Q8 B4 g, D    盧潛自從知道盧泓打算離開後，心情便好到無以復加。礙眼的兄長一走，只剩下他和凌靜姝兩個，大可以慢慢培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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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今日就要隨著父親一起離開了，我真舍不得你。”盧潛按捺住心中的歡快，一臉的依依惜別。只是心裡實在高興，眼角眉梢不免流露出了些許。

    盧泓焉能看不出盧潛的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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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兩個，因為凌靜姝而生出了隔閡，差點反目。再也沒了往日的親密友愛。盧潛巴不得他快些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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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x% B+ d4 a% Y; n8 }5 Y    想到這些，盧泓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打起精神應道：“二弟，你陪著母親在凌家住下。有什麼心思也收斂一些，別荒廢了學業。”

7 J9 w0 ~  q- z, g  u    盧潛笑了一笑：“多謝大哥提醒。我以後每日都去凌家家學裡旁聽，絕不會荒廢課業。”頓了頓又說道：“至於我和姝表姐的事，大哥也不用憂心，等著聽好消息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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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8 M7 F- i4 p" Q    語氣裡流露出勝利者的志得意滿。

$ x9 I' S! \. U2 \    盧泓目光一暗，想到凌靜姝，心中一陣陣痛楚，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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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t% @0 d, H' F4 t+ {( Y    這一邊，兄弟兩個你來我往口舌較勁。

; ]; F5 j; F5 t1 {1 Y: N' R; \  G    那一邊，凌氏也在和盧安道別：“老爺先行回冀州，妾身不能陪伴老爺左右，心中實在難安。”

' R1 `, J6 s  L8 \, f    盧安不以為意地應道：“你出嫁多年未曾回過娘家，多住些日子也無妨，不必惦記冀州那邊。內宅的事讓柳姨娘打理一段時日就是了。”

    聽到柳姨娘的名諱，凌氏的眼中飛快地閃過嫉恨，旋即隱沒眼底，笑著說道：“老爺好眼光，柳姨娘性情溫柔寬厚，又識大體，由她代為掌管內宅最是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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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1 S1 K; `7 {8 U+ H3 ~0 V3 Q8 w    盧安壓根沒留意到凌氏的神情有一剎那的異樣，徑自說道：“阿潛和姝姐兒的親事，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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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P, B' d& k+ G- A: \, ?- [5 A1 X7 m    凌氏自是滿臉笑著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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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時辰也不早了，凌氏笑著說道：“老爺這就領著阿泓去雍和堂，拜別了母親，早些啟程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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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2 A& A. ^4 D+ }% r    盧安點點頭。

    ......

    盧家人很快到了雍和堂。

2 O. E  H2 l1 s# B    此時，雍和堂已經擠滿了人。眾人都是來為長房和盧安父子送行的。

    凌老太太正拉著凌大爺的手殷殷叮囑：“......此去京城，千裡迢迢，路上務必小心。到了京城，便打發人送信回來。家中的事你一概不用操心，有老四老五他們撐著......”

    說著，已經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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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過七十，已經是少見的高壽。此次再一別，大概只有閉上眼的那一天，凌大爺才會再回定州了。

    這一點，凌大爺同樣心中明白。看著一頭白發滿臉慈愛的凌老太太，凌大爺的眼中也閃出了水光，哽咽著說道：“兒子不孝，不能常伴在母親身邊......”

+ ?) ~; ?6 l" R$ o    母子兩個一通煽情，眾人不免要裝裝樣子，低頭的低頭，抹眼淚的摸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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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盧家人來了，凌老太太才停了啜泣。

    盧安領著盧泓上前辭別。

' i+ U) Q3 n+ S, j7 k    面對女婿和沒有血緣關系的外孫，凌老太太便沒那麼激動了，和顏悅色地叮囑了路上小心之類的。

- R, }0 |' T  i    盧潛的目光略有些急切地落在凌靜姝的身上。

    自重生之後，凌靜姝穿著打扮有了不小的變化。以前喜歡米分嫩鮮亮的顏色，現在卻喜素淨。

    今日凌靜姝穿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裙，長發挽成了簡單的發式，除了一支金釵外，別無裝飾。臉上脂米分未施，可明眸如點漆，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美麗奪目。

    從那一日過後，盧潛信守承諾，沒有再去過秋水閣。偶爾在雍和堂裡遇見了，也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並不糾纏。

7 k  r/ |3 S& P. I; L/ C+ t    大哥今日就要走了。以後再也沒人隔在他和凌靜姝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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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 T# e% ~" l& Y    想及此，盧潛幾乎按捺不住心裡的雀躍和興奮。一時竟未留意到凌靜姝姐弟和長房的人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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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盧潛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 ?* {" G0 A- @: u6 v& G    凌家長房的人一一上前向凌老太太辭行......凌靜姝姐弟兩個怎麼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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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1 t; Z; E6 @5 l1 J% P    當凌靜姝和凌霄恭敬地跪別凌老太太和凌五爺夫婦時，盧潛心裡不妙的預感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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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 m* f/ s  j    凌老太太溫和地叮囑道：“姝姐兒，你和阿霄此次隨著一起去京城，路上一切都聽你大伯父大伯母的安排。到了京城，不管要做什麼，也要多詢問你大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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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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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 x, Z5 D% g' I4 t! Y    盧潛的頭腦裡似有什麼炸開了，整個人都僵住了。

    事實上，不止是盧潛，不知內情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都很震驚。

    “姝堂妹，你和霄堂弟要去京城做什麼？”凌靜嫻第一個忍不住，衝口而出：“到底是什麼時候定下的事，我們怎麼半點都不知情？”

    此時交通不便，長途跋涉頗為辛苦。離家更是大事。凌靜姝姐弟要離開定州，怎麼會連半點風聲都沒露過？

    凌靜姝抿唇一笑，並不回答這個問題。

) j1 c! a. a  Y: v6 U, @3 l! {% d3 |    果然，凌老太太有些不快地看了凌靜嫻一眼：“姝姐兒陪著阿霄去京城，是為了阿霄的眼睛求醫問藥。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所以並未聲張。你不知道也不稀奇。莫非事前還要敲鑼打鼓大肆鼓噪不成？”

4 u0 _3 r# i1 S! A$ f, [" t0 w    因為之前岳氏母女鬧騰著要隨凌二爺一起離開的事，凌老太太心裡一直憋著不痛快。此時頗有些指桑罵槐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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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嫻被數落的灰頭土臉，不敢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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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氏見女兒挨罵，面上也覺得難堪，想張口替女兒說情，卻見凌二爺狠狠地瞪了過來，只得垂頭不語。

: D5 N5 [2 Y& W5 |    凌氏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忙笑著說道：“原來是為了阿霄的眼疾。京城確實名醫眾多，去京城尋訪名醫才是正理。姝姐兒有這份心，實在值得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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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6 l! v! P: o9 J- ^, a5 o! B    只是，這樣的事為什麼要將眾人瞞在鼓裡？

: `! \# [8 r1 ^1 |0 s# o0 a    盧泓似是想到了什麼，迅速地看了盧潛一眼。

% \+ [& c: i5 x5 b$ L# F* i) D    此時的盧潛，清秀的臉孔幾乎沒了血色，全身僵直，宛如被遺棄的小獸，看著竟有幾分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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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泓看在眼裡，既有憐憫，又覺得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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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潛口口聲聲說凌靜姝對他有意，現在看來，根本是盧潛一廂情願。否則，凌靜姝要離開定州前往京城這麼要緊的事，怎麼會刻意瞞著盧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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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定，凌靜姝就是為了避開盧潛，才會走的如此突然倉促......

    盧泓能想到的事，盧潛又怎麼會想不到？

: x% M, R* h, {    他恨不得立刻就衝到凌靜姝面前，將一切問個清楚明白！腳下已經不受控制地挪動了一步，又生生地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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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k4 q! S7 }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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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_2 ?8 \- m5 c" o8 z, r, c$ |+ O2 ]    他不能這般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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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_' J3 j; c5 H3 B8 ]    盧潛暗暗咬牙，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

5 x* L' \% I% H; i! s" r    前世慘痛的教訓歷歷在目，如果他還想前世那般不依不饒地鬧騰，凌靜姝對他的厭惡也會越來越深......去碼頭要小半日功夫，他還有時間接近凌靜姝，還有機會問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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