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掌家娘子】作者:雲霓 -《全文完》

sanji32

第七十九章 認錯人
% ~4 W( ^5 l! R3 j, H7 s
　　崔奕廷當然認識這個人是誰，在李家看到姚七小姐時，姚七小姐就穿了一條差不多的裙子。

　　他是照著習慣記人的。

　　家裡的長輩和身邊的人不必說了，他自然都分得清，到了外面，也不算難，他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就像姚七小姐，他記了幾次，認起來也就十分容易，再說姚七小姐還提了一隻鳥籠過來。
( Y9 `6 \0 Q; ]& p# \& j
　　崔奕廷想著抬起頭向前看去，姚七小姐這時候也知道要為自己造勢，穿著打扮上都是精心準備，讓所有人等在這裡，就為了告訴別人，這裡面做主的人是她。
. \: T/ X  |# C" Q5 B/ T, {# E
# m5 {/ p# P: q5 o8 Y& {　　人都愛做表面功夫，表面上做的花哨，是為了故弄玄虛，好讓人探聽不出虛實。

　　崔奕廷正等著姚七小姐進門說話，姚七小姐卻停住腳步，將鳥籠掛在屋簷下，然後才撩開簾子走進屋。
0 v; s/ ]7 Q% H' M- {
　　崔奕廷放下手裡的茶，目光只是在姚七小姐臉上掃了一眼，「今日我過來就是為了姚七小姐要運進京的那些茶葉，這次漕運官船已經沒有了，我們征來的民船不多，現在只能騰出一艘來給姚七小姐和沈家的女眷，再也沒有船運那些茶葉，要麼找個鏢局將這些貨物押送走陸路，要麼就等船隻裝運完漕糧，能帶多少帶多少，若是沈家不願意托給鏢局，等我進京之後，再安排人手來泰興將剩餘的貨物送進京。」

. u" {& |2 l( ]6 I$ |, n% V　　沈敬元聽了清楚，崔二爺是因為婉寧要帶的茶葉太多所以來商議，這人珍惜臉面到什麼地步，是寧願回到京中再遣人手陸路將貨物運進京，也不認輸。

& y, M" V) {, o; w- j! i$ ~* Z　　屋子裡十分的安靜，崔奕廷等不及看向姚七小姐，「姚七小姐意下如何？」

  ^3 O* `7 [# v- W' [8 V5 ?3 |4 p　　他的話剛說出來，氣氛從剛才的安靜變成了莫名的詫異。
/ y" F3 V8 j. i& C
　　崔奕廷皺起眉頭，他說錯了什麼？
* [; J8 r: n$ P' ?% J
　　姚七小姐臉上有一絲怪異的神情，甚至有些驚慌，張開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轉頭看向沈敬元。

　　崔奕廷這才去仔細看眼前這個姚七小姐的五官，瓜子臉，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像算得上是清秀，硬要琢磨和他從前見到的有什麼不同，好像眼睛裡少了些靈氣似的。

% ~& h" T* S- Q1 R8 D　　「姚七小姐」蹲身想崔奕廷行禮，「大人，我們家小姐還在商量船隻的事，過一會兒讓管事的過來回話。」
6 i! I% N+ j6 d5 o# Q9 Z$ T
1 ^3 }! z- ]. z: W- h6 v　　他認錯人了，來的這個不是姚七小姐，他覺得女子都長得差不多，從來沒有想要費心記過哪個，沒想到會在同一個人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弄錯，在泰興樓見而不識，要不是泰興樓出面收米，他還不知道泰興樓的東家就是姚七小姐，這茬剛過，在這裡他又全然認錯了。
4 \9 _# A5 E  i# B
　　因為不記臉這個毛病，他從來沒想過要入仕，這次入京之前，他特意弄了一套自己的記人法子，至少在外面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短處。

7 P3 t, x# O; e2 I4 m- z7 J　　官場、查案他都能安排的妥妥噹噹，而今突然發現，在認女子上，他的那套有些不太管用。
. r' z9 n3 I; g& ?2 }' ^$ R; `
) \$ {* _+ Q; M, K$ v' i6 M　　崔奕廷抿起了嘴，臉上的神情忽然讓人看不懂起來。
3 n, ^5 ~$ X9 o0 }/ e
　　旁邊的落雨心突突跳個不停，崔大人突然看向她，她差點以為崔大人是在問她，現在看來崔大人只是湊巧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真正問的是四老爺。

　　崔奕廷抬起頭看外面的鳥籠，這鳥是他送出去的，現在卻來混淆視聽，崔奕廷正想著，鳥籠被陳寶摘走了，陳寶和沈家的小廝兩個腦袋撞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 c( ^7 l& h' h+ T6 t2 J3 H7 u- ?
2 P5 k% {7 {; Q  ~  K2 |+ [　　沈敬元道：「崔大人寬坐，我再去看看。」
" q  b8 J' m" g( o: w9 y
+ y( W( `; V+ K8 C　　「崔大人，四老爺，」沈敬元話音剛落，管事快走幾步進門，「小姐那邊都算好了。」
, @7 _8 X/ X9 o; K; R( H
8 Q9 F/ c9 p! ]$ j, a8 m' \# k　　沈敬元看向崔奕廷，「崔大人已經來到沈家，不如聽聽我們的法子。」

9 R' E- E- |! D& a　　本是想要撂下兩條路就離開，現在他卻想知道這個姚七小姐到底在想什麼，越是捉摸不透的人，越想去猜她的心思。

/ A3 D3 C: q5 v# m　　崔奕廷點點頭。
  o' ?+ L1 _* D6 w) K
  Z- j$ M+ f/ h% e　　沈敬元吩咐管事去安排，很快走進來幾個穿著青色長袍的管事，管事手裡拿著算盤和賬目。

　　其中一個將手裡的賬目遞給崔奕廷。
4 G9 Y! }/ H9 F% `. F, S9 g3 Y
　　「我們找到了十艘民船，雖然比不上朝廷的淺船，除了拉運茶葉還可以按照朝廷的規矩每隻船運三十塊城磚，多帶一百石糧食，這樣算下來十艘民船能幫朝廷分擔不少的重量，朝廷的船少了載重就能行的快些，早日到京城。」

　　沈家沒有不管不顧地讓他將茶葉帶去京城，而是送來十艘民船，不但能分擔糧食還照朝廷規定帶城磚，船多了，自然多運送些茶葉也不在話下。
3 U: K. E  Z6 }4 ]  E
　　崔奕廷看著賬目，「這些民船是從哪裡來的？」
) L) e, ^- j( v6 y: Q2 |# x; j% ]1 W
　　沈敬元道：「朝廷向來徵用民船，一趟漕運下來，經常將阻塞河道的過錯冤在民船身上，所以每次到了漕運的時候，大家都寧願將船藏起來，人也遠遠躲開不走朝廷的差事，如今沈家出面，又是幫崔大人運糧，才征到了能走遠途的民船。」
5 S2 [$ s/ W2 Q. Z: @1 D
　　怪不得他用朝廷的名義征不到太多的民船，沈家這樣的商賈和走船的人來往不少，更清楚其中的門道。

　　這就是姚七小姐為什麼會請他來沈家商議，不是要得意洋洋地將他一軍，而是找了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法。

7 f( w/ S$ l7 D, m) i　　利人利己。
( p9 [/ U+ ~) M& s- s, A- u% {
　　也是在告訴他，沈家是知禮守法的商賈。

! a2 M% a1 F  b　　這次算是沒有互相算計，而是真的坐下來好好商議，從泰興到京城長路漫漫，若是能出入相友，和睦相處，也是一件好事。
' _& H7 |4 W, Y( J
　　崔奕廷道：「船隻在哪裡？」
0 K/ m1 P/ H3 m: o( Q: M" n
( w3 h3 I/ W' i2 ^" K8 V　　沈敬元立即道：「我帶崔大人去看。」
7 F% K. d& F6 Y: n
　　崔奕廷走出門，陳寶在廊下逗鳥兒正興起，崔奕廷咳嗽一聲，陳寶才跟過來，走出沈家，崔奕廷皺起眉頭看陳寶，「你方才在做什麼？」

　　陳寶一臉奇怪的神情，「沈家下人來問，那鳥兒是怎麼回事，怎麼光吃食不動彈，肚子眼見越來越大，問我從前在這邊是不是這樣。」

　　聽得這話，崔奕廷不自覺地笑出來，原來是因為這事。
. o9 v7 _) I! d1 m. P& I: k
9 f( z) I3 M& L1 m! I; }　　陳寶將鳥買回來每日都歡歡喜喜地喂食，那鳥兒除了吃東西就是歪著眼睛瞧人，高興的時候叫一叫，不高興閉著眼睛打瞌睡，只有等到該喂食的時辰，那鳥才撲棱幾下翅膀。
  I# S$ {9 P6 \6 s8 |4 p8 U2 L
. P9 h# h" f) t7 j- y　　「二爺，那沈家只是送只草螳螂，咱們不應該回只活鳥兒。」陳寶好陣子沒看到那肉球，今天看到了好不親切。
6 O: K- u( F' W9 K
　　「哦。」崔奕廷並不太說話。

　　陳寶覺得奇怪，為什麼二爺每次看到那鳥兒吃飽了站在籠子裡大睡，都會淡淡地看他一眼。

　　陳寶嘟囔著，「二爺，你說到底是因為什麼？」

8 `6 Z; g6 O1 u: N2 |8 e+ m9 B　　……
/ z# g# @- L- l# `/ A; k
　　崔奕廷和舅舅一起離開，婉寧看向舅母，「辦妥了，我們坐自己的船也更方便些，舅母就可以多帶幾個人手。」

8 ^4 U" m; L0 [　　昆哥靠在引枕上一邊喝母親遞來的藥，一邊聽姐姐說話。

, E" G9 R) d. A5 @: p9 H, B8 N　　沈四太太嘆口氣，「還不知道昆哥要怎麼辦。」
$ A) M+ y6 a+ s- a8 m. `9 W
) u% r2 k- o$ O" D: E* R　　婉寧拿起帕子給昆哥擦嘴角，「昆哥給楊敬先生做學生那是好事，舅母怎麼倒愁起來了。」
+ t8 J; v6 I& X7 X2 H. v$ S6 C7 x
　　沈四太太皺起眉頭，「我是怕楊敬先生要回揚州，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在京中久留，要早些回來照應昆哥，你那邊……我不放心……」

　　婉寧看向沈四太太，「舅母不用擔心，昆哥還小，照應昆哥要緊。」
5 |+ B8 X9 v& e8 j3 d0 c/ [
　　昆哥看著婉寧，張開嘴想說什麼，又將嘴閉上。

　　「怎麼了昆哥？」
- e7 p7 c6 A, @, F. y6 R6 j9 E" q  X4 z
' |  P0 [0 P, ~1 r  U　　昆哥小巧的五官快要皺在一起，「我想和父親、母親、姐姐一起去京城，又想留下來和楊先生讀書。」
9 [1 W) j3 b5 m# l
! [( q" h; f* b  N　　沈四太太看了一眼婉寧。
1 a, S  C- n8 v/ K
　　拜師是好事，可是這姐弟倆就要分開了。

: @: b0 ~9 S5 z$ E  C2 D' P1 [　　昆哥喝了藥，沈四太太開始吩咐下人接著收拾東西，婉寧在一旁幫忙。
5 o4 R9 @5 i" g
　　沈四太太道：「你的東西呢？可都帶好了？」

4 e3 V6 h; W& o) T+ \1 O　　婉寧點點頭，「收拾好了。」她的東西不多，要不是二祖母和外祖母給她添補了四時衣裳和首飾，她只要帶十幾隻箱子就能走了。

　　正說著話，管事媽媽匆忙進來道：「四太太，楊先生那邊傳話過來，楊先生要去京城，起碼等到明年才能教六爺，六爺拜師的事不用著急。」
" s5 s+ t6 ~& K- b. C" U$ Z
9 u) ]# g( o4 u　　沈四太太聽得這話看向婉寧，「怎麼就巧了，都是這時候去京裡，」說到這裡一時慌了神，「那現在怎麼辦？」
  U; V' w: G. [4 D5 G# ]
  W$ w' {+ u2 O9 T3 O# M　　婉寧抿了嘴笑，「舅母將我們去京裡的事告訴楊敬先生，我們一起走，昆哥能跟著楊先生讀書，我們又不用分開了。」

　　昆哥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姐，我們都要去京城嗎？」
/ f! _1 d6 S3 M$ g# G) m& [0 G
　　婉寧點點頭。
2 E, ?  p$ O$ [2 O
0 F: H- v! |2 g/ d" ~. g8 h5 Y　　昆哥頓時歡叫起來。

- w9 P3 q9 M2 {5 c. n　　……
7 W; c: _2 t6 F4 G8 I. I
　　米糧都已經上船，九月初三，準備啟程。
3 \! C$ J3 U/ }2 ]6 o$ [
　　九月初二，沈家做了安排，讓昆哥在臨去京城之前向楊敬先生行了拜師禮。
9 X1 T- g, H+ T- r& X0 W) ?
　　婉寧帶著人在門外聽消息，沈四太太緊握著婉寧的手，「應該四拜了吧？」

　　婉寧點點頭，「看時辰差不多。」
/ x4 @. o; H- S7 p  P- H# w
　　沈四太太恐怕會有失禮數，畢竟沈家不是書香門第，雖然已經將禮數打聽的清清楚楚，仍舊怕中間出什麼紕漏，「一會兒會叫我們進去吧？」
2 {& d& u1 ]2 d
　　「應該會，」婉寧安慰沈四太太，「舅母安心，楊先生不同尋常，若是他在意沈家商賈的身份，就不會收昆哥。」

　　話是這樣說，可她還是忍不住緊張。

  x" J9 w  R5 i3 Q4 C( b　　「禮成了，」楊家的丫鬟過來道，「沈太太去月亮門等六爺吧！」

　　聽了這話，沈四太太拉著婉寧上前，才到月亮門，正好與一個人迎頭撞在一起。

2 x$ u) B* J& b4 I: T* |( N& B

sanji32

第八十章 受罪
2 J: h- Z6 e% {. Q5 j- V
8 }7 X: P) u* ]( G) u　　沈四太太嚇了一跳，抬起頭看到沈敬元，沈敬元兩頰通紅，有一絲激動的神情，差點伸手就去抓妻子，看到了旁邊的婉寧才忍住了。

　　沈四太太好久沒看到老爺這麼高興。

　　「老爺這是怎麼了？」沈四太太不禁問。
# h! i1 c. Z! A7 y6 P4 M
) @6 p& o$ A: M& R2 W( ~　　「姚家又來人了，正好被我堵在了門口，你沒瞧見姚家人的模樣。」
- W: \- n" M! Q! ?- B
　　一臉的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 L2 _# g  O" F7 B! ~
4 X7 R  V5 e1 F$ b$ m  D2 A　　「楊先生沒有見姚家人？」沈四太太低聲道。

　　沈敬元搖搖頭，「姚家人不肯走，楊先生無可奈何，讓人送了點東西出去。」

. J* s/ j" a% A. m8 g6 @8 ~9 V　　「送了什麼？」沈四太太道。

　　沈敬元想要賣個關子卻忍不住，看著妻子和甥女，「官府貼出來的那張在姚家搜到的符紙，楊先生讓小廝照著畫了一張送去了姚家，現在姚廣勝那老東西應該已經收到了。」總算是揚眉吐氣。

  r( E/ g2 ~3 r+ [3 j) L　　說來也是老天有眼，今天讓他覺得痛快的是辰娘這一雙兒女。

, F1 o- P' e0 t- M  f　　婉寧這樣聰明，昆哥這樣好學，姚家是瞎了眼睛才會不要他們，等著，等著將來婉寧出嫁，昆哥有了前程，讓姚廣勝和姚宜聞悔死。

　　……
5 g# I. E+ d2 P3 G) R5 _
! P# a* M9 [/ w　　姚老太爺比沈敬元想的要難受，哆嗦著手將符紙撕了個稀爛站起身丟在姚老太太的臉上，「混賬東西。」

7 }0 F8 {" t' k$ U　　病了幾天，姚老太爺清瘦了許多，一把老骨頭如同風中的樹枝，兩隻眼睛通紅沒有了往日的儒雅。
+ P0 g9 s2 B  i5 T8 c- `
/ B+ H8 d  K  ~5 S8 g( ?　　「楊敬早晚有一天要後悔，放著好孩子不收卻偏愛那商賈之子，真是分不清什麼是魚目什麼是珍珠。」

0 z" f" B: o) E' f9 p2 r$ ~& |　　姚老太太滿臉通紅有種當眾被侮辱的感覺，看著姚老太爺滿臉怒氣，她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睜大了眼睛，哆嗦著嘴唇。
: j6 [( E/ ~4 Q6 _1 J4 ^
' E# V8 m, X( t　　姚老太爺冷冷地看向姚老太太，「泰興我是一日也呆不下去了。」

　　姚老太爺拂袖而去。
! J- W& e: j' J
( N9 `' w7 F% @, g  k; S$ M. ~8 d0 X　　姚老太太看向趙媽媽，眼淚不停地掉下來，「殺人不過頭點地，別說這件事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我，他也該發放夠了，他是將所有的火氣都發在我身上，什麼是泰興他呆不下去了，他是不想再在這個家裡，不想再看到我。」

' P) b, Z- J* o( ?　　「沈氏在的時候，他罵沈氏，沈氏被休了，他現在就看不上我了，」姚老太太站起身，「有能耐，他就連我也休了。」
# m/ ?7 p1 S0 f# l( V9 s0 E& K. {
) X7 w: a; o$ M+ w& g4 U　　姜氏端著茶進屋，聽得姚老太太的話，眼前油然浮起沈氏被休時老太太臉上的神情，她是親眼看到老太太轉過臉去，嘴邊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 u3 x8 O# H' _3 w: `# _: Y: X3 Q: C: X
　　那時候沈氏就跪在院子裡苦苦哀求。

2 I; g) i( o# L9 f　　沈氏那樣要強的女子，為了想要照應年幼的婉寧，求老太爺、老太太將她留在姚家。

　　那時候老太太心裡怎麼想？是不是覺得老太爺是個殺伐果斷，頗有遠慮的人？而今這殺伐果斷卻落在老太太身上。
& S  L% f% W' z0 L
　　姜氏忽然覺得有些痛快，她多少次做惡夢，夢見自己和沈氏一樣被休，老太太得意的笑，如今這夢終於也該煙消雲散了。

  A5 \* s; U4 k: b2 Z1 ]+ o: M% e　　姚老太爺徑直去了蔣氏屋裡。

　　蔣氏正在吩咐下人好好照應莊子，「千萬不要惹出麻煩來，老太太這邊已經夠辛苦的了，年底我回不來，就將孝敬都送進府，不能比別的莊子送的東西少。」
2 S1 t* k7 F% D9 A0 Y! z1 L* |9 x
( V8 ]/ c7 K* @% O1 f2 G　　下人點點頭。

# I) u$ `' {( x1 U+ o% `　　姚老太爺聽得心頭一熱，從主屋裡翻到那些符咒，立即就有人懷疑到蔣氏身上，蔣氏甚至平日裡連家門都不進，竟然被人這樣冤枉，他以為蔣氏會向他訴冤屈，蔣氏卻什麼也沒說，如果當年他娶的是蔣氏，現在姚家定然會家宅安寧。

　　他千不該萬不該委屈了蔣氏。
; l( n5 K1 |3 z' \/ h
　　「別忙了，放著讓下人去做，你也歇歇，還要跟著我路上顛簸。」
) Y# N+ y; s$ u6 I( @
' `5 L: O& Y. U　　蔣氏這才看到姚老太爺，忙起身向姚老太爺行禮，「老太爺歇著，我不累。」

  Z; \, l6 Q& n+ _( W　　不累才怪，每次看到蔣氏，蔣氏都在忙碌，人又不是鐵打的怎麼能這樣辛苦。

  X+ r5 @9 b  k$ k　　姚老太爺心裡愈發心疼起蔣氏來，將下人遣下去，姚老太爺拉起蔣氏的手，「這次我們多帶些銀子去京裡，給你置辦處院子，以後你和我就留在京裡。」

# h! `6 [1 r9 W' x8 V5 O　　蔣氏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老太爺，那可使不得，如今家裡被查檢，正是短銀錢的時候，怎麼還能置辦院子，京裡的二進院也是很貴的。」
7 Y# T$ _$ e$ |5 m- Z
& k6 t+ @: d3 R  H# j　　「那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你不是一直唸著要回去……」
0 g  J0 o. `  G/ w+ T( Q! K& Z( L+ @
. x+ T+ N1 \2 f0 l　　聽著姚老太爺體貼的話，蔣氏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卻強忍著笑，「那都是年輕時的孩子話。」
$ _9 @. }' P$ Z- L+ r" X1 z! `
/ ^3 k/ C2 N. ]7 I; C　　姚老太爺一把將蔣氏拉過來，讓蔣氏坐在他腿上，「我就喜歡你的孩子話，我就喜歡你和老五，你們兩個才是我的心頭肉。」
+ G$ t2 o, h2 {5 C
: C* e$ f$ @- @- L" F3 X　　蔣氏忙搖頭，「老太爺別這樣說，三老爺才是最出息的……老五是庶子，妾身只是個妾室。」
+ R, s/ O( g3 V0 e4 }$ J9 Q* v* q& z
　　老太爺聽到妾室和庶子的字眼，手頓時收攏了，將蔣氏攥的生疼。

　　「哼，」老太爺冷哼一聲，「就是個榆木疙瘩，換成老五用不著**心他的前程，沈家那麼簡單的事他都做不好，也就是能聽我的話，否則……一無是處……」
& |7 n1 B6 S2 _3 ~. [
3 T% P0 l8 X) z' b) Z/ F　　蔣氏沒有接著老太爺的話說下去，只是轉個身用手仔細揉捏著姚老太爺的肩膀。
' J3 o3 M7 A& v( H& |
& Y4 f7 c5 s" _+ p" Q/ \　　「我就不信了，」姚老太爺臉色鐵青，「等我上了京，一定會讓一切都變回原狀。」
2 L( |: h3 ^- q9 Z$ x/ Y- @, u1 C
6 E: g( H* `- Z. ?9 K6 |$ b　　……
" t; ~& }- c; r  ~3 @
* v$ j" ]2 b  }2 a/ }0 t( W　　婉寧依依不捨地給二祖母磕了頭跟著大伯一起上了馬車，坐在車裡，想起二祖母婉寧不禁又掉了眼淚。

　　她和二祖母相處時間不長，卻因為真心相待就這樣互相牽掛起來。

9 N# _* `0 S2 l2 W* ~( J- |& x( \　　可見人的感情是最真切的東西。
  f9 ~  x' s% J8 ]7 y
　　馬車換成船，舅母已經等在船上，下人服侍婉寧上了船。
" N3 d3 F9 ?  ]& k9 B9 V" j$ E% h& |
4 j% f: a# v( B' e* ?; F. `! r8 G　　舅母立即道：「船艙都收拾好了。」
4 t% G5 O% |3 K, z) Y& }6 P& x( w
　　舅母拉著婉寧進去瞧，桌子上已經擺了點心和蜜餞、糖塊，舅母知道她喜歡吃零嘴。

　　「昆哥和楊先生坐旁邊的船，等船停的時候，昆哥就過會過來。」

6 [% z2 o2 K4 R& Q9 Z　　「崔大人也安排的妥當，這條船上沒有米糧和貨物，這樣會更安全。」

/ l5 n/ I  r, a, Y% ^0 D　　婉寧倒沒想到崔奕廷會這樣交代下去。

　　船外傳來嘻鬧的聲音，還有半個時辰船就要離開泰興了，四年，她靠著自己走出了那繡樓，走出了姚家，就要走進京去。

  O) C) x5 t3 j, I0 T　　……

　　河岸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姚宜春被關了幾日，突然見到大天不禁眯起眼睛，還沒等他看清楚周圍都是什麼情形，就有髒臭的東西砸過來。
# e) u+ h0 c  x3 F6 f, O& @$ G" B% S
9 P: u( Q( S# b/ S* f' t& A　　爛布頭裹著的臭烘烘的糞土一坨一坨糊在他臉上。

& o: z& b" I' t9 `) l! Z* z. X　　扔擲這些東西砸犯人，是平頭百姓唯一的樂趣，姚宜春發出幾聲慘叫，糞水從他的臉頰上滑下來，正好落入他張著的嘴裡。

　　噁心，姚宜春想要嘔卻又嘔不出來。

* O) j! s/ W3 _% V　　什麼時候自己回落得如今的境地，這一切就像是噩夢，前一刻還花天酒地，後一刻就淪落到如此的境地。
' X1 u& ^, E6 ^$ I
　　他多麼想，有一個人能伸出手來救救他，哪怕是將他臉上的屎尿擦乾淨，讓他少受些折磨。

　　他已經不敢奢望回到從前錦衣玉食的生活。

! v) {; f" x" G' F# k1 x' L" ?　　誰啊，誰能救救他，父親到底都在做什麼？

　　姚宜春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嬉笑的人群，這條路怎麼那麼長……
. u; \+ A5 `  X- A
　　馬車終於停下來，有衙役將他從車上扯下來。
% e/ B+ I9 J. Z3 T/ w6 T/ ]
　　姚宜春腿腳痠軟頓時摔在地上，緊接著屁股上就是一疼，不知是哪個衙役一腳踹過來。

9 |3 d& D$ ^* D* ~' ^; e8 l4 C　　崔奕廷竟然讓他受這樣的折磨，開始他還憤怒、暴躁想要大喊大叫，現在卻只能哀求地哼著。

　　「六老爺，六老爺。」

　　聽到喊聲，姚宜春忙向周圍看去，姚宜春張著嘴，顧不得嘴唇上的咸臭，「快……快……快……」

0 P! o. G3 B2 }* k7 i( T2 `　　他向周圍看去。
$ k% ^4 o8 o9 M8 [
　　快拿出些銀子，快救救他。

, l- r( Q2 L, x7 j: V  \0 J, ~) \0 R( W　　姚家人空揮著手，卻不能向前一步，這位崔大人是軟硬不吃，姚家上下已經用盡了手段，卻沒有一點的用處，壽氏躲在馬車裡聽著外面的吆喝聲不禁抹眼淚，「再去試試，就算給押解的衙役也行啊。」

　　「衙役不肯收，」下人低聲道，「送了幾次都沒辦法，壽老爺看著還好些，六老爺……已經被折磨的沒有了樣子。」

; K! |% [% F" i+ [7 Z8 T　　聽得這話壽氏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難過。

% G% I+ W1 [3 w% y　　「六太太，」跟車的婆子驚呼出聲，「六太太，奴婢看到沈家下人了。」
6 l$ t" }) T0 }" M0 Y
, j5 v  |4 V4 b/ e( j' e　　沈家下人是來湊熱鬧的吧，壽氏恨得緊緊咬住牙，「這時候提沈家做什麼？」

; ^4 d! o+ @- u6 t; ^& o　　壽氏氣得手直發抖。

　　「沈家下人上了船，上了那個……朝廷的船……」
( E& _, r4 W6 [: s7 e. T
　　壽氏睜大了眼睛，什麼？沈家人怎麼能上朝廷的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真的，六太太，您瞧……」

( p( H$ `2 r( s! p# W4 {' ~　　壽氏聽得這話一把撩開簾子向外張望，人群裡卻什麼也沒看到。
4 C/ p( v% b9 K2 ^
5 q1 j( U! r5 w- r1 F& M  P　　「進船裡了，進船裡了。」姚家下人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不停地跳著腳。

　　壽氏恨不得一巴掌揮過去，將下人打個清醒，這怎麼可能。
, c) B+ ^. {( s  T* ^( L1 b2 C9 Q
% C0 W/ t% F2 h9 G; Z* v+ |8 o. {% Q　　這怎麼可能。
! L/ O3 p4 q! ]7 y; y; r
0 e4 A0 Y8 o+ w, @9 L% `4 m$ B　　「那小廝我認識，就是從前跟著沈四老爺上過我們家的，我家那口子還和他說過話……」婆子喋喋不休地說著。

5 @2 n# t0 ~/ e. s! C0 l; T$ h　　壽氏眼看著從船上下來一個人，撥開人群走過來，那人臉上滿是喜氣。
, n$ d1 g1 i# q
　　「就是他，」婆子一臉的篤定，「就是他。」
& X0 U* d" b& |/ ]; G$ s
. u2 N8 T* e6 D8 R( _　　壽氏整個人軟坐在馬車裡，為什麼沈家人會在這裡，到底還有什麼事是他們不知道的。
" ?# T- Z+ y* v# B
  i  x$ M- X( n! H. d+ H1 R4 x　　……
' P( ?3 u; K% E2 s, m
　　姚宜聞坐下來和張氏商量，「今年過年，我們應該將父親、母親接進京。」
5 o. P/ t3 T2 d( ~' _" v4 s/ [
+ X/ Z; B# _' E' P5 B6 _　　張氏垂著頭，在燈下做著針線，抬起臉來神情嫻靜，「那老爺要快些做決定，從泰興到京城要走好久。」

* V8 S; Z, `. H& B3 T1 k　　姚宜聞點點頭，張氏就是這點好，識大體，這麼多兄弟姐妹中，父親最偏著他，他應該加倍孝敬父親才是，「婉寧已經快十三歲了，再有兩三年也該嫁人了，我想著……是不是該給她說門親事。」
: d1 \0 Q( T0 v, M# {0 U$ J  }

sanji32

第八十一章 好消息
. a+ q8 [1 u( i1 t6 X3 |+ d
! u( d) }. A9 x0 w4 X　　想到婉寧小時候，姚宜聞心軟了幾分，總歸是他的女兒，就算是像沈氏，也該有一門差不多的親事。
. Y  k- K" z  a* Z) O  @
6 O, d+ q4 N. h, m9 _- r　　「老爺，你瞧瞧，歡哥笑了。」
& V& g/ V& D* y
: S) i" v2 R8 u& H　　炕上的歡哥仰著兩隻小手睡的正香，姚宜聞低下頭來，看到兒子的笑臉，心裡的其他事頓時被沖的煙消雲散。

% n2 {' B. k' z　　「這兩年我們求個好先生，將來歡哥入了門，再求一個儒學教授……」

　　張氏笑起來，「老爺現在就想的這般長遠，咱們歡哥還小呢。」

　　姚宜聞去摸歡哥軟軟的小手，「我姚宜聞的兒子，生下來就帶著幾分的聰慧，差不了，將來見了楊敬先生，楊敬先生說不得一眼就相中了。」

　　張氏想起了父親也一直將楊敬掛在嘴邊。

+ R3 }% F" J( |/ V; P9 L2 u　　張氏抬起頭來，「老爺怎麼和父親一樣都看中了楊敬先生。」
1 m6 J- o$ Q1 e7 Q0 l
　　姚宜聞臉上立即浮現出高深莫測的神情，「楊敬先生年輕時被陷害丟了官職之後就不肯入仕，但是誰都知道，楊敬不進國子監，卻才氣無人能及。如今我得到消息，詹事府看中了楊敬，詹事府召的可是四方名儒、端重之士，若是能做了這樣人的徒弟，光是有名聲在，將來也是事半功倍。」
3 G. y3 q4 M, v
1 A6 M) w: t/ e: \1 Q! m　　張氏這才明白過來。

, W. [9 X- ^+ X　　姚宜聞道：「等到歡哥將來出了仕，我們家才算得上是正經的書香門第。」歡哥出生的時候他不知道多高興。

　　沈氏進門那麼久也沒能生個子嗣，家中長輩都是望眼欲穿，歡哥到了姚家真是給他增添了許多的歡樂。
( y* }3 {7 T9 l2 X
　　姚宜聞正和張氏說話，春香進來道：「三太太娘家的二姨夫人來了。」

2 j5 k/ \. v) {+ m% r( T6 k/ p) x　　張氏忙站起身，姚宜聞就看向旁邊的沙漏，「怎麼會這個時辰過來。」

4 O/ K$ j  `9 Q7 p! ^6 f+ a　　張氏扶了扶鬢角，吩咐丫鬟拿來褙子給她換上，「可能是有急事。」
0 P7 Q) }) U) m: w; U7 R
　　姚宜聞去書房裡，張氏將張瑜貞迎進屋子裡說話，剛將下人遣下去，張瑜貞眼圈就紅起來，張氏嚇了一跳，「二姐這是怎麼了？」

　　見到親妹妹張瑜貞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哭出聲，「遭了，忠義侯府那邊傳出消息，說是世子爺沒死。」
/ I/ v1 P9 y& k  s4 _6 C+ b
. k: O* h2 Y6 I! m1 `& {6 X5 L4 o- s　　張氏驚訝地睜大眼睛，「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別是道聽途說，人呢？人已經回來了嗎？」
# R8 {( {' Y& ~" ~4 q- B* I2 v: ?/ e
　　張瑜貞搖搖頭，「還沒有，說是路途遙遠走的慢些，但是已經有人日夜兼程將消息送到了京裡。」

# p$ U! R5 l. @+ _　　這消息太突然了。
6 V0 N: u; ~/ V9 ?' k
　　人人都以為忠義侯世子已經死了，甚至趙家族裡已經開始推選子弟接任忠義侯爵，禮部好像也在籌辦，就怕到時候確切消息傳進京，皇上下令撫卹，弄個措手不及。

　　可現在，世子爺沒死……
8 h! ^1 |, a; s& G
　　任誰聽了一時半刻都緩不過神來。
) Y) @4 B% }+ I
$ d+ A, i0 k5 M: f$ g4 Q6 ~% L: j. A　　張瑜貞緊緊地拉住張氏的手，「你說這可怎麼辦啊？我的命怎麼那麼苦，眼見爵位就要到手，怎麼會有這樣的變故，往後我可怎麼活。」以前嫁到趙家時，知道爵位和她無關，那也就罷了，她只想著老爺能有個差不多的前程，現在一件大好事就落在她頭上，她整個人如同被送到雲端，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卻掉下來。

) a! V) X5 h. E/ x　　一下子掉下來。
0 [: w% {' q) q
　　張瑜貞搖搖頭，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她已經過不了從前那樣的日子了。

0 }# i- j$ E% L　　「別急，別急，」張氏輕聲道，「人不是還沒回來，也許消息有誤，你若是急壞了那可是得不償失。」

* x2 |2 S+ @: P8 X　　張氏越勸張瑜貞越止不住哭聲，「朝廷派人都找不到……誰有這樣的能耐……要找一個孩子那不是大海撈針，快幫我想想辦法。」

　　當年父親征戰在外斷了消息，家裡亂成一團，族人提議要將她們接到族裡讓族裡大伯照應，妹妹連夜和母親商量，變賣了一些家財打通關節，讓母親託人去打聽父親下落，後來在安樂堂裡找到了父親，這才將父親接回了京裡養傷，當時太醫院的御醫說，若是晚上十天半個月，邊關藥餌闕少，別說父親的病不會痊癒，就連性命也是難保。

　　從那件事開始，她才知道不愛說話的四妹妹做事這樣的穩妥。
; n( J/ u# Z4 e1 \. x: V
" E' f  _" ?6 Y6 Q5 x. g0 {　　父親常將四妹妹掛在嘴邊，說張家今時今日多虧了四妹妹。

　　張氏柔美的臉頰上顯出平和的神情，輕聲道：「二姐現在要穩住，世子爺回來是好事……」

　　聽得張氏這話，張瑜貞詫異地抬起頭，卻看到張氏滿是深意的目光。

　　「世子爺是侯爺的獨子，對忠義侯府自然是好事，二姐聽了這樣的消息心神不寧，讓忠義侯夫人看到了會怎麼想？二姐這段日子幫襯忠義侯府，大家都知道二姐賢淑，千萬不能在這時候為一個不做准的消息功虧一簣，二姐該怎麼樣還要怎麼樣，忠義侯夫人信任二姐，二姐也要待忠義侯夫人好，這樣才算禮數週全。」
( S0 ?1 v/ r" T4 A
: O4 \; I$ E4 r　　妹妹這是教她不能在忠義侯夫人面前露出馬腳，更不能讓人攥住短處。

) u& D# [) p" P/ {0 G9 R　　「世子爺在外到底怎麼樣，不是二姐能左右的，現在一切尚未成定數，二姐能做的就是不要出錯，只要不出錯，就還有機會，畢竟世子爺還小，沒有哪位世子是八九歲就承爵的。」
3 y* Q5 |' M9 Y3 ]
　　這話一下子讓張瑜貞看到了希望，妹妹說的對，沒有八九歲就承爵的世子，再說經過了長途跋涉，世子爺就算活著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她現在萬萬不能慌。

5 @3 K  X8 l& M/ x" e2 ^1 v　　「好妹妹，你救了姐姐，」張瑜貞提起帕子來擦眼角，「我們張氏女子的名聲都是因為妹妹才有的。」

　　張氏的肌膚賽雪，髮鬢又如老墨般漆黑，一雙眼睛晶瑩透徹，就像是從畫上走下來的一般，張瑜貞覺得妹妹愈發的明豔動人，「怪不得連郡主都說，他若是個男子定要娶了你，四妹夫真是討到了寶。」

( ^* j( g8 W9 w4 D　　「親姐妹還這樣打趣我。」張氏笑著道。

　　張瑜貞的情緒慢慢好轉起來，「我聽人說沈家在京裡的幾個鋪子要賣，那都是上好的地界，平日裡就算遇也遇不到，我正託人買下兩個，將來我們用來做錦緞生意。」

/ W7 `( ^" E0 d  ?, m& ]  X) H　　沈家的店舖，張氏知道，「我們家老爺不喜歡女眷做生意。」

7 H; V4 h8 E0 t: l　　「那不同，」張瑜貞看了看沙漏，時辰差不多了，兩姐妹邊向外走邊說話，「從前的沈氏是一身的銅臭，你做生意那是錦上添花，你做起來，妹夫絕不會說半句。」
; b! K4 ^3 L6 x
+ h- d8 ]% p9 A8 {4 c8 }+ c6 N　　兩個人剛走到垂花門，管事媽媽正向這邊走過來，看到了張氏和張瑜貞立即上前行禮，然後稟告道：「忠義侯夫人來了。」
: e, ~( |9 H9 k5 J4 W! b
6 u' E  v$ a* i# a, P" f　　忠義侯夫人？

　　張氏詫異地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張瑜貞顯得十分驚訝，忠義侯夫人怎麼會來這裡。
) s+ z0 B, }  q  t/ E- S
　　姚家和忠義侯府來往並不多，就算是有些禮節那都是透過張瑜貞，現在張瑜貞在這裡，忠義侯夫人怎麼會突然登門。

　　「快，將忠義侯夫人請進門。」

　　張氏立即吩咐下人，整個姚家都沸騰起來。

6 p) {* V) I* v　　張氏和張瑜貞迎出去，在垂花門見到了一臉憔悴的忠義侯夫人。

2 {6 e8 H& l& G( l　　忠義侯夫人年紀不算大，眼睛四周卻起了深深的皺紋，讓旁邊一個面容秀麗的小姐攙扶著才能前行。
1 {! b5 y5 F( ^1 n. P
　　那小姐先上前行禮。
4 ~3 W) v4 P' J) w7 ]# T
　　忠義侯夫人道：「這是我家茵姐兒，」說著看向張瑜貞，「沒想到弟妹也在這裡。」
& p6 J. N2 x0 c6 t% \
　　張氏將忠義侯夫人和趙三小姐茹茵迎進花廳。

, F$ [: T8 [4 `$ s0 I3 y　　忠義侯夫人喝了一口茶，看向張氏，「不知道姚三太太聽說了沒有？」
- Q" \$ R: n# ?* v8 ?
　　張氏對上忠義侯夫人的目光，眼睛裡露出茫然的神情，看到張氏的模樣，忠義侯夫人眼睛裡的期盼頓時變成了失望。

　　張氏不明所以，「夫人這是怎麼了？話怎麼就說了半句。」

: K8 Q  k8 o  y: `$ C/ v2 H　　忠義侯夫人思量了片刻才道：「姚家族裡是不是在泰州府泰興縣？」

: z1 k3 o4 q& A( R, V6 O. c/ U　　張氏點了點頭，不知忠義侯夫人為什麼會提起姚家族裡。
0 \9 c$ ^3 P4 S4 z2 i
　　張氏站起身從丫鬟手裡接過攢盒，親手送到忠義侯夫人跟前。

) ]5 s8 s  g$ }$ @8 R. c　　忠義侯夫人下意識地點頭，「那就沒錯了，我聽到消息，我們家世子爺是在泰興縣姚家的莊子上被救下來的。」
3 n  N( x. P: k4 {0 u; ~. i7 y
8 ?% W$ A8 J" A2 R/ |. J  ~$ S　　泰興縣，姚家的莊子上。

　　張氏驚詫地望著忠義侯夫人，「夫人說的是真的？」

$ E* p# A1 B0 r8 ]# X3 n　　張瑜貞一顆心都揪起來，手腳一陣冰涼。
* V( }+ h3 ^8 @' k- o2 B4 e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彷彿凝結住了。
' l9 [) P5 l  W: J/ k8 [' Z
　　這是誰也沒聽過的消息。
" x7 x4 y8 D% e0 m& P1 f
　　世子爺找到了，而且是在姚家的莊子上，這和姚家有什麼關係？

' W* T% j5 L# S* B# J　　看到張氏臉上緊張的神情，忠義侯夫人忙道：「姚三太太別急，是我沒將話說清楚，是姚家幫著找到了我們世子爺，我這次來是想打聽打聽，姚大人有沒有從族裡聽到這樣的消息。」
5 q! r0 _% y! J. q+ b% l1 Y
　　張氏將帕子捂在嘴邊重重地喘口氣，「夫人可是嚇死我了。」
' l6 A7 Z+ N% O, ~8 ^
　　忠義侯夫人一臉的感激和期盼，片刻之間眼睛已經被淚水潤濕了，「若真是這樣，我們忠義侯府真是欠了姚家天大的恩情。」說著忠義侯夫人已經挽住了張氏的手。

1 E8 c' V0 U- y+ B* h( n7 N/ r　　張瑜貞在一旁呆呆地坐著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是這樣，姚家還幫忙救了世子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5 k% a1 }8 V8 ]. C　　幾個人坐在一起寒暄了幾句。

　　家裡亂成一團，忠義侯夫人也無心留下來話家常，坐了一會兒就離開，臨走之前還請張氏去忠義侯府。

　　將忠義侯夫人送出門，張氏和張瑜貞面面相覷。
. |0 T* s( Q8 p+ t+ R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瑜貞幾乎帶著哭腔，「快讓人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姚家還救了世子爺。」

　　張氏抓住了忠義侯夫人說的話，「不是說姚家幫襯著，那定然是有別人救了世子爺，救人的有姚家，總好過別人，將來無論怎麼樣，還有這一層關係，我們在忠義侯夫人面前還能說上話。」
2 q) q! G, M; b  _. f8 G5 d
　　張瑜貞的眼睛裡仍舊有憤恨和不甘。

　　張氏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7 {$ G* A6 ^1 F6 M: g; G6 v% G
　　等著張瑜貞的馬車離開，張氏徑直去了書房，姚宜聞正在看公文。

1 O/ H: D7 _, {　　「老爺，」張氏將忠義侯夫人的話說了，「我們也沒收到家書……」
- d7 ?4 O+ J* @* G$ H
　　姚宜聞思量片刻，「專程讓人送信必然是馬不停蹄地走官路，就算父親寫了家書，怎麼可能會這樣快。」

　　如果是姚家救了世子爺，那一定是父親幫了忙。

　　在泰興縣，姚家，做主的就是父親，能主持大局的也是父親。

　　姚宜聞一掌拍在桌子上，眉宇也揚起來，「這是好事啊，皇上冤枉了忠義侯，心裡一直不舒坦，這才下令無論如何要找到忠義侯世子，現在世子找到了，不管是誰立了大功，都少不了姚家一份，說不定還能幫你母親家一把。」
; ]( e) s% B( z/ P2 o1 ?6 j2 j8 \( `
　　無論怎麼看都是好事。
$ u% h4 ^8 {( t+ m2 }
4 z8 I% k7 c+ w　　姚宜聞臉上浮起笑容，「我明日就讓人回泰興去看看，將父親、母親接到京城裡來。」
, L- {1 R  K9 C* {
4 Q. k% O) E/ n. q　　……

" U( F/ b8 [8 q% _- Q) z0 o　　婉寧將下頜放在床鋪上，這幾天船行的快些，她就頭昏腦漲起來，今日總算是還適應了些，勉強吃了一碗飯。
) Q7 f) Z" j9 h: H/ [
6 u* I& f3 t' W  v6 C　　生龍活虎的就是昆哥，兩條船之間走來走去一點不覺得難受，將楊敬先生那邊學來的課業一點點地背給她聽。

" V8 m: W2 V6 A　　婉寧歇了一會兒就開始翻看手裡的書。
4 |: i" U% N3 a+ e' u5 a1 E2 T
　　「一個女孩子家，學這些做什麼，你又不用去考科舉。」沈四太太端了茶過來。

# G* Y, G/ h7 ?　　婉寧忙坐起身。

　　「快躺下，我是怕你一會兒又要難過，這書就別看了吧！」

) V1 {& O% w2 C; v　　那怎麼行。母親被休了之後，她在姚家只學了一陣子的書，到了族裡之後，就再也沒碰過書本，就算前世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讀書，現代和古代的課本畢竟不一樣，所以她下定決心要多學一些，現在沒有請到合適的先生，她就跟著昆哥蹭楊敬先生的課，權當是幫昆哥鞏固每日所學。
/ L4 a) l$ t  C4 D6 Y
( {& m' U* T2 u( V8 x　　婉寧喝了些水。
6 S3 n" E! b& K" A8 y$ Q# M! z7 J& }$ v/ M
　　沈四太太道：「天氣越來越涼了，明日開始我讓丫頭撥個手爐給你暖暖手。」
6 y$ X9 d$ H! x6 t; n
　　正說著話，船停下來，每日走的路程夠了。

8 \7 n6 B1 u$ S  q　　不一會兒工夫昆哥從另一隻船上過來。

( {" B" v0 L4 \" g# r& Q- H　　「姐姐，」昆哥將手裡的書遞給婉寧，「我背書，姐姐看著。」

, c7 E; P+ h2 h& G$ s& q) K! g　　船艙裡傳來昆哥帶著些稚嫩的背書聲。

　　……
+ `, D  h/ u9 T4 Q
$ G' i7 G0 N! Y* a: V　　崔奕廷站在船頭，他的耳朵是格外的靈，哪怕是輕輕的聲音他也能聽得真切，昆哥背書的聲音開始響起，這樣的讀書聲讓他覺得很舒服。

& N" a3 W% `: l3 `$ L; c　　讀書聲過後，船艙裡傳來一陣陣歡笑。
+ ], V4 I3 T+ F
! T) ?/ N  a8 d2 T' v2 E　　尋常人家的姐弟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笑吧！
6 i8 J' M; M, H3 r/ t9 b+ N8 c
7 a' J' Y+ C7 d2 Z. u　　聽著這笑聲，他嘴邊卻也不知不覺浮起了笑容，很快，那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 j3 }9 V0 K3 L; V

sanji32

第八十二章 同心協力

　　「二爺，那邊唱的什麼歌？」陳寶支棱著耳朵在聽。

% P+ f. A) ], e" }8 I　　崔奕廷覺得本是陽春三月的景兒，一下子變成了寒冬臘月，不過唱了一句就歪了幾個調兒，他長這麼大，還沒聽過這樣的唱法，他聽過姚七小姐說話，可惜了那一把的好嗓子，怎麼唱出歌來就歪歪了調兒，崔奕廷躊躇著想要回到船艙裡。

　　和幕僚商議了一天好不容易出來透口氣，趕上兩岸風景也不錯，他著實捨不得回去，只能坐下來忍著。

　　陳寶是不會聽歌兒，也不知道那歌兒唱的怎麼樣，不過轉頭看著二爺一臉享受的神情，那定然是不錯。
) y- V; y$ K4 z$ r, J" _; Y! I- X
5 t0 B- ?* s5 }" x( R$ R. p- ]3 b　　姚七小姐真不錯，他遠遠地看過一眼，人長得漂亮，歌又唱得好，陳寶也跟著坐下來托腮聽。
6 P3 a8 j  m; v2 C8 [& ^5 F3 S( s
4 t: d% D3 D& G　　崔奕廷淡淡地看了陳寶一眼，陳寶笑了笑，「二爺，你聽，真好聽，可惜只唱兩句，還聽不清楚。」

) v& |0 }. `! A2 n　　崔奕廷扯了扯嘴唇，他今天遇到的人還真不錯，一個不會唱，一個不會聽，崔奕廷閉上眼睛，還好這歌沒有讓他心煩意亂，微風從他臉邊吹過，留有幾分淡淡的清爽。

1 M+ ?) l" X* J) ^2 F　　……

& h6 c# B( s& e2 a' u* p1 C$ s　　京城裡，崔實榮聽著下屬唐侍郎仔細地稟告。

　　「南直隸那邊都問尚書大人知不知道。」

: }' n% D. Z4 \+ N1 A9 I9 L　　崔實榮掀開了眼皮，「你們說我知不知道？」

　　唐侍郎急忙賠笑，「崔奕廷是崔家的子弟，做了巡漕御史怎麼能不讓尚書大人知曉，只是，崔奕廷大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別人唆使，這次案子查的狠了點，不但抓了泰興知縣，還握住了壽家的把柄，已經牽連了泰州知府王征如大人，王大人肯定是急了，路上跑死了幾匹馬，差點累死了差役才將消息送回京。」
4 t/ N" s$ r  N9 Q" P2 A5 c
　　從南直隸查起，這件事本來可大可小，牽連太大了，所有人都在一口鍋裡吃飯，誰也不敢說下一個進大牢的是不是自己。
3 ^* C5 Y" F; w4 p% c. U5 [! I
4 u" A8 a! `7 G/ E) n/ y　　「尚書大人可要給屬下個定心丸吃，」唐侍郎聲音忐忑，「等到崔大人真的進了京，我們可要怎麼辦？」
6 }! F3 z- Q8 J" a' C4 F7 C
　　崔實榮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案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們年年清點漕米，米糧都送進了朝廷的大庫，沒有裝進自己口袋半粒，」說著看向唐侍郎，「就算誰著急，唐侍郎也不該急。」

) P5 H0 M, q  G( P  F/ s) M　　這麼說，尚書大人是有思量，唐侍郎提起來的心終於落地。

　　崔家下人將唐侍郎送走，從後面的屏風裡走出一個人。
' l8 ^  t6 R; e& r+ ~  k3 S) T
7 t. h6 ~" e5 X/ a% a; Q5 a　　「二哥，」崔實昌方正的臉上滿是怒氣，「這是真的？奕廷沒有跟你說他是皇上委派的巡漕御史？」
. v8 z% V6 }, ^0 ?; d
/ `6 |; B& z5 ~　　崔實榮搖搖頭。

　　「反了他了，」崔實昌豎起眉毛，「就算他將來成了皇上信任的朝廷重臣，也是我們崔家人，更何況不過是個巡漕御史，就這樣猖狂起來，我讓人送信給大哥，看大哥饒不饒的這個逆子。」

　　崔實榮臉上沒有怒氣，坐下來端起茶來喝一口，「他年紀小，沒有經過科舉入仕，靠的是祖蔭，我怕他不懂得怎麼辦事，將來吃虧就來不及了，我在大哥面前也沒法交代。」
% y( B6 A0 h* g" l' v
　　崔實昌冷笑一聲，「二哥不用急，鬧出事來，沒臉的人是他，大哥也不會說二話，連個進士都不是，就想著做官，我都替他臊得慌……」更何況誰都知道，大哥對這個兒子不上心，真正喜歡的是小兒子。
+ ]4 b+ @' N- ~/ q. g6 n
8 B! L( a+ K$ c3 T4 p　　崔實昌將氣息喘勻，「王征如那邊怎麼辦？」
# P8 Z  `3 o' a- ~3 u: G, O1 J1 N9 F
　　崔實榮並不在意，王征如不是省油的燈，他要做什麼，那是他的事，無論做成不做成，這個尾巴他都能來收。

　　崔奕廷能做什麼？真的要對付他這個叔父不成，若是他能活著回到京裡，他就教教這個侄兒，什麼叫做，見好就收。
% l% H9 d. l, j( T: \
　　「奕廷現在離京裡越來越近了吧？」
! E( ^$ ^* z. Y# P8 N/ N, ]
　　崔實昌道：「算算日子，應該走了一小半。」

% Z1 ^5 {+ Q2 M7 x　　那麼，王征如的耐性也該磨盡了。
8 S* _) D( B2 L  c+ m& f
2 p$ V- _; o8 o" J9 C" t　　……

; L+ |( u: o! \3 z. T( L9 c　　江面上起了霧，薄薄的霧氣撲面而來，潮潮的打在臉上有些冰涼。
' w7 N$ P8 j3 Y& g2 E9 W
　　「慢點行船。」崔奕廷交代下去。
6 x* K& \/ F: n* b
; ~4 s" H3 ?5 w　　一艘艘的船慢慢前行，突然之間前船停下來。

　　崔奕廷皺起眉頭。
" P% e0 ?. v4 X+ F, O
- @& ]6 O) O7 n4 h/ c5 Z5 N　　「大人，」謝嚴紀大步走過來，「沒事，正好遇到救生寺，停下來說兩句話，我已經交代下去，捐些香油錢，天氣越來越冷了，江面上又總有遇險的船隻，那些和尚也不容易。」
; W' U9 @8 ^9 b
* a2 t+ n3 z; }9 h　　救生寺是朝廷和寺廟一起辦的，主要是施救來往的官船和民船。

　　「小心著些。」崔奕廷低聲吩咐。
/ Q/ V6 u& c: A$ z
9 l, p! ?; j7 N0 U& Y　　謝嚴紀道：「到了前面就可以休息了，今天起霧總是要少走些路程。」
7 G7 d4 o: k6 n: x7 m% M: f" m5 w
# X4 t- r" T% B; _　　崔奕廷抬起頭，天漸漸黑起來。

! o2 D% |" z1 ?　　……

　　婉寧拿著一根玉簪正在逗籠子裡的翠鳥兒，這隻鳥懶得很，吃飽了就打瞌睡，她讓落雨將窗子打開，讓它透透氣，它連著打了兩個噴嚏，然後一臉責怪地看著她，嘰嘰喳喳叫起來，等她將窗子關上，它立即就住了嘴，縮起一隻爪兒，又閉上了眼睛低下頭。
- P5 U8 S  h0 p
　　眼看著這鳥兒肚子越來越大，她想出了一個法子，用玉簪子遛鳥兒，這段日子被關在船艙裡無聊，正好幫這懶鳥兒減減肥。
; D  Q0 E, }' y1 w; E
　　「起來，起來，睡了一天了……」
9 h& z2 f1 G& ]* `: e; r5 A
　　籠子裡的鳥兒不情願地撲棱著翅膀。
( p$ S- O! ?6 l; }6 x
　　婉寧邊逗著鳥兒邊笑。

　　船忽然重重地一晃，婉寧手裡的玉簪差點掉在地上。
  j" X5 ?1 _0 A5 t& R
　　「這是怎麼了？」這段日子婉寧已經適應了江面上的顛簸，這重重地一晃不太像是因為風浪。

' }9 X8 e) j# I, G, R* u% [9 _8 \　　「奴婢去看看。」落雨說著向船艙外走去，還沒等踏出艙門，外面的婆子就匆匆忙忙走進來。

　　婆子上前給婉寧行了禮，「七小姐，前面的官船停下來，說讓我們先走呢。」
' v6 J/ M$ t& o% l# B
　　怎麼會突然讓她們先走。
& a* f: y; I1 {
* I* E7 S0 k; E& L7 U$ T; ]　　這幾天無論遇到什麼事，所有船隻都是按照順序停放，從來沒有大亂過順序，民船比官船小，他們的船就走在後面，前面就是崔奕廷乘坐的官船。
8 V& s; E" H' r: o) m5 T' R
　　這不太符合常理。

　　婉寧想著站起身向船艙外走去。
( S0 `1 {' t& t, }7 X: {  w
+ d  Y( I; S* h, a8 l( Z3 D% x& l　　天色已經暗下來，江面上起了一層霧氣，官船都點起了燈籠，不遠處崔奕廷那條船上，有人正來來往往。

　　這是平常不會有的事。
; X2 r( S, \3 z( c7 ]. x- p
& }8 S2 e$ K' u1 P6 s6 J! a, H7 `　　婉寧向周圍看去。
* S& G; \, G2 p! k
　　四周很安靜，並沒有什麼異樣。

' d# F9 h! N  X　　「七小姐，回去吧。」落雨將披風拿來蓋上婉寧的肩膀。
# P$ E, @6 L7 p3 Q: }' S
　　沈四太太也跟著趕出來，「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出來做什麼？」
$ C  @# t2 v9 z7 `+ K
　　「船要停了，」婉寧看向沈四太太，「昆哥該過來了吧？要不然讓舅舅和楊先生都到這條船上。」

& x, p) ^1 G, t# ~　　「我們在下層，讓舅舅帶著昆哥、楊先生住上一層。」

- x' W- ?3 h# x, D　　「那怎麼行，」沈四太太一臉的驚詫，「我們都是女眷，總是不方便。」

3 M3 i2 K+ _- @　　「楊先生是昆哥的師傅，我又還沒及笄，這船也不小，」四周太安靜了，每次到了晚上，官船上都會有笑鬧聲傳來，有人打水沖洗，要鬧騰一會兒，婉寧總覺得有些不妥當，她瞭解崔奕廷，以崔奕廷的性格，不會隨便改變一件事，現在卻將船停下來，讓她們這些民船先行。
7 w. x* t* l1 [
　　「雷虎呢？」

　　婉寧剛剛開口詢問，只聽旁邊傳來低沉的聲音，「姚七小姐，我在這裡。」

# h5 M- X0 o0 q2 {$ J' b/ d　　沈四太太嚇了一跳，一個家人打扮的人走過來。

8 i& Q6 f6 w  l3 q% `　　「如今的情形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3 k9 P# G# Z& A: \
: Z  u* u$ ?8 [　　婉寧話音剛落，就聽到有重物落水的聲音。
- A$ @3 Y4 G* f" S" ?
8 b! j7 X/ R4 U! X% [: S* j! V　　雷虎皺起眉頭，「太太和小姐先回去，」說著看向身邊的人，「防著是吃飄子錢的老合。」

5 g  k. w8 R1 r$ }* t　　婉寧聽不明白這些暗語，忙和沈四太太一起彎腰進了船艙。

　　只聽得外面有人道：「快，快，先讓沈家的船走。」
' |  x0 ~! ~% g0 c, G. E- L
　　本來停下來的船又動起來，船身搖晃著，有些慌亂。

　　沈四太太頓時手腳冰涼，揚聲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到底是怎麼了？」
: @# d7 v0 x2 `4 X, ^
　　婆子跌跌撞撞地過來道：「太太、小姐，朝廷的官船催我們先走。」
2 m3 G+ h* C$ g
+ [  u: I6 h- y9 X0 F　　婆子的話剛落，船又晃動了兩下，婆子差點就摔倒在船艙裡，船裡的下人頓時發出驚呼聲。
5 T- z" Y" j. R8 i
! y$ v0 ~: R; w$ p: \　　沈四太太緊緊握住婉寧的手，「總不是遇到了水賊？這麼多的官船，水賊也敢過來？」
1 Q+ J, _# ^) n. r0 {# m0 W+ t
　　如果是普通的水賊朝廷定然有辦法，就怕這件事不簡單，到了這時候總要做最壞的打算。

　　……

　　崔奕廷眼看著沈家的船行過來。
- \! q4 V+ b+ ~/ ]  X
　　「幾艘船？」

5 P5 C: P) A" C　　「有四五艘，」下屬垂頭喪氣，「今天江面起了霧，我們才沒發現，大人讓人去查看，我們這才看到那幾艘船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

　　崔奕廷搖搖頭，「不一定之前就跟著我們，可能是在救生寺停留的時候才上來的。」

　　下屬額頭頓時起了一層細細的汗，「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水匪。」

　　水匪不會有那麼多船，那麼多人。
! N2 K# m. o4 W, H( j
& a6 z* q! p- k# L+ K1 R　　「八成是衝著漕糧來的，」謝嚴紀向外面張望著，「南直隸的官員是狗急跳牆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
+ U; x; k9 y& U& \5 w( B, O
　　「大人不如先行。」等民船都走了，那些人也就跟了上來，到時候難免會有死傷。
& E6 t9 |2 L  K( M! f8 `9 _9 U6 D
　　崔奕廷從船艙裡走出來，望著遠處的騷亂，忽然火光一閃，一艘船著起火來。

% S5 ]+ B, X1 }+ B9 {2 W7 ^　　火點燃了糧船，濃煙漸漸衝天而起，帶著火星的箭又射過來。

　　……
( A" s, e% ?3 x+ A
　　外面是一片火光。
: K5 `: y! }( O2 \2 G4 g  s
　　沈家的船走過來，官船就壓了上去，沈四太太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卻顫抖著聲音安慰婉寧，「有朝廷的人在，一定不會有事。」

sanji32

第八十三章 相顧
; H: i, i0 S9 W% e
　　現在婉寧擔心的是昆哥，因為昆哥和舅舅他們不在這裡。

1 o, C; I3 D2 [) o/ j1 r　　「看沒看到舅老爺的船過去？」婉寧看向童媽媽。
+ t7 E& X! v; J' L0 m. }- ]' F, g
; w0 d' ?" E# O2 Y2 n" [6 S- }9 _% c　　童媽媽忙出去問跟船的婆子，不一會兒回轉，「有霧氣看不清楚，不過舅老爺的船本來就在咱們前頭，方才官船讓開了一條路，舅老爺應該到前面去了。」
& n1 F0 T6 B. K$ t* @0 u% R1 H1 r' w
. ~3 V4 i$ v% I$ ~; Z' s　　婉寧點點頭，崔奕廷讓官船落在他們身後，是要護著他們先離開，這樣算起來，越是走在前面就越是安全。
; |' B& D) U) D, u  E9 h! J! u# k% k' ^6 R
& h/ a+ \9 s* M　　沈四太太將下人叫過來吩咐，「將七小姐帶去裡面的屋子，無論外面出什麼事都不要出來。」
) s5 e5 {7 L9 O" s9 a# S! O
　　裡面有個暗倉，如果不是仔細搜查不會找到，沈四太太慌張地看著婉寧，「一定要聽舅母的話。」

( j( M/ V1 G% u" C　　婉寧搖搖頭，「舅母，如果是水匪一定知道我們這種船裡有暗倉，到時候就算躲也躲不過去。」
5 m- V% o9 z& h4 x+ Q/ W2 M- `
( Y9 L" v5 a# c/ r　　婉寧說的有道理，沈四太太睜大了眼睛，「那要怎麼辦才好？」
6 c, W5 W* J1 Q
　　「四太太，七小姐，」在窗邊的童媽媽似是受了驚嚇，「前面也有火光啊。」
3 y# o! g* h9 r& i; t& H
  C# V! y" x9 Z' B　　窗外，隱隱約約有火光亮起，緊接著前面也出現了嘈雜的聲音。

　　雷虎快步從外面進來，如今他們一行人已經換成了一身黑衣，沈四太太看到雷虎幾個這般打扮一時怔住。

　　雷虎道：「沈四太太、姚七小姐放心，既然我們鏢行接了這趟鏢，就一定會拼了性命來保全，如今官兵那邊已經交了手，若是有人摸過來，我們的趟子手深諳水性，也不會隨隨便便吃虧。」
# E& M7 {" D4 k
　　這次去京裡她特意請了鏢局護送，就怕路上出什麼差錯，當時的舉動彷彿是多此一舉，而今看來，多虧了這樣，否則萬一那些人摸過來，他們這一船的女眷真是束手待斃。
% S$ D# I4 W4 X& Y2 J$ D, ^5 d, L
7 b* {4 H3 C' M: O& t　　大霧裡，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誰死誰活還尚未可知，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亂了方寸，沈家的船小容易出差錯，萬一擁堵的水道對官船也是不利。
" L+ a. {2 o3 X8 c- {) M
　　婉寧看向沈四太太，「當今之際，沈家的船都要聽鏢局的安排。」
, x5 \& u8 M" H# z& @
　　雷虎是退下來的捕頭，抓過江洋大盜，無論是水運還是路行都很有經驗，行船、使帆這些船家的功夫，他們都懂得，臨變也不會生亂。

　　「誰將船上的燈滅了？」婉寧看到一盞盞燈被取下來。
3 }1 @) u; m# o' p1 A: o
　　外面的管事立即來回話道：「小姐，我們周圍的船都在滅燈，那邊在喊，滅了燈我們才好躲避。」

3 A5 q7 [" r* I, b  v: @7 v  @　　後面都是官船，滅了燈，萬一官船沒有看到撞上來，不等到賊人找上門，他們就已經自己亂起來。

' y6 K1 c. F" C/ s' b　　婉寧靜下心來，果然隱隱約約聽到喊聲，那聲音聽著十分的急切，卻字正腔圓熟練而有把握。

, T" n. }9 y3 }; _　　這樣的聲音和情緒是明顯的語言、情緒不一致。
0 |% u& t  k  B& _4 U
* `& G5 Z9 [0 ]* Y( X　　這表明說話的人在撒謊，他明知道不應該滅燈，卻在喊讓所有人滅燈。
0 O/ T9 V/ C, P* o% M
7 N0 u; i" n2 ?; r　　婉寧看向雷虎。

　　雷虎明白婉寧的意思，「夜裡、霧裡行船一定不能滅燈。」

2 T) C( g4 w0 N! a  S　　所有行船的人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 A; g# ~0 B- o7 H+ w' R8 y: |　　這個人在這個關頭喊出這樣的話來，是要讓他們自己亂了陣腳，這些人八成就是那些「水匪」的眼線。
: e' ]* O: }5 Y0 i5 U
3 P$ L0 O) J% V; b8 p% u" u) X/ i+ ?" H　　婉寧吩咐過去，「將燈都點起來，凡是沈家的船都不准滅燈。」

　　眼看著下人吩咐下去。
8 x7 ?6 y3 }7 f3 d/ k- O+ F
( e7 `( ^: V  e: P" l+ j　　婉寧頓了頓，「我們沈家每艘船上都有鏢局的人在，方才我聽到雷鏢頭在和人說暗語，雷鏢頭能不能用暗語告訴鏢局的人，誰不肯點燈，就直接將人綁了堵住嘴，等著日後審問，剛才喊話的人，也要一併捉起來。」現在就要利落地控制場面。
/ [% N% V3 u# J) |
　　雷虎點了點頭，「我立即去安排。」

　　……
6 {8 y* ]1 z  l! m
0 K3 s0 ]: W& W% F$ J3 C( S' a　　「兩面攻過去，打他們一個首尾不相顧，自己亂起來，我們就有機會了。」王征如一身黑衣向江面上看去。
0 B3 k, k/ V; K1 \6 `
　　快，快，快，現在最重要的是快，早些將崔奕廷的船隊大亂，他們越能順利得手。

　　崔奕廷，就算他是崔家人，也別想在他頭上動土，死了一個崔奕廷護住了他們整個南直隸，到時候崔尚書面前，他只要說兩個字「失手」，就能搪塞過去。

8 ]2 Y" Y; N! f) {9 b' c1 L, L　　不過是叔侄又不是父子，還能找他報仇不成？

) L/ R5 V2 B0 f8 t3 N　　再怎麼樣，先壞了規矩的是崔奕廷。
- ^4 L7 _+ R( J6 T' B" [0 ?' m8 ^
% n2 J% M* ]" _  v; m　　……
% G+ B+ t1 x  C
  H4 U. ]+ {; M; e' d6 u, U　　一支箭落在腳下，陳寶忙來護著崔奕廷，「二爺先進船艙去吧！」
; |; O2 T7 n5 A9 B( X
' X# r) P8 w9 m+ h' I& E　　崔奕廷望著遠處熊熊燒起來的糧船。

　　「兩邊放火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謝嚴紀皺起眉頭，「這是要將我們圍起來不成？」

　　「我們的隊伍不小，他們沒那個本事，」崔奕廷淡淡地道，「他們是想讓我們驚慌。」

　　謝嚴紀道：「可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哪邊是真的，是後面追上來的幾艘船，還是前面圍上來的幾艘。」

　　如果沒有大霧，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些端倪，現在……

& i- A  C& Z, l6 n) t' u' C3 V　　崔奕廷皺起眉頭，「先試探後面追過來的，若是不對，立即就將人手派去前面。」如果他判斷的沒錯，那些「水匪」的目標還是他這艘官船，所以他才會讓沈家的民船先行，現在只希望沈家的船不會出差錯。
5 a5 }( Q8 p1 Q- u: s
3 N% v7 C+ k7 k& C- z  }  c4 u　　崔奕廷忽然想起姚七小姐。

/ S- r: U( i6 `# s; D1 h; v　　他從來沒有這樣從心底裡滿懷希望，希望姚七小姐能看透局勢，幫著整個船隊渡過難關。
9 m6 ~1 ^8 x& t1 j8 {8 q
" \5 Z# C# c; I6 C, O! k* l+ i　　如果沈家能有人在這時候站出來，一定就是姚七小姐。
5 G5 Y# q7 b  q! Z8 n: S
　　他突然發現，幾次你來我往的爭鬥，讓他開始相信那個十二歲的小姐。
$ Y: l& U4 q/ w7 a
9 j; I9 y' J( }! H- O# R  G) L: X- ]　　……
3 A( |3 O1 F7 e/ T/ g
6 H. K4 P4 ?  A7 \  s5 q　　連續數隻火箭，將整個天空劃亮，周圍都是廝殺和落水的聲音。
# k7 D- W  {, ~- ]& y
　　有人想要悄悄登船，在踏上船板的一瞬間，一柄刀無聲無息地貼上來輕輕一劃，一股熱流頓時從他脖子裡衝出來。
- @, k6 E9 ]. V$ F( t* z
7 e. y. y. k) }+ p% `8 X" h1 I- d9 I　　鮮血、死屍和焦糊的味道頓時瀰漫開來。
3 r* `: W" n9 r& H% E9 L
8 A+ z3 F: l5 ?. P0 i3 J　　「抓個活的，」婉寧眼看著雷虎的刀就要落下。

# P1 Q1 M8 I3 }+ v; ~5 Z　　趟子手扔過繩子，雷虎將人綁了個結實。
! v4 \& _. N$ K4 o2 n0 m
, G3 ~3 `" m  Q: ]6 `　　「七小姐，」管事的聲音傳來，「我們還要不要向前走。」
5 v. I2 I# R  c
　　被火點燃的船就在不遠處，如果向前走必然會遇到那些船，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0 Y: K2 A4 c4 x% {6 j  y. p3 [+ i, j
　　「抓起來的那個喊話的內賊怎麼說？」
7 q8 u4 T; ~; k
0 v/ D( |- m" {　　她不能隨便冒險，至少要有個依據才能下決定，她手裡的是沈家的十幾艘船，上面有不少條人命。

7 Y& a  I+ I  N+ z* h: q" O# N' O　　旁邊的趟子手道：「一口咬定是為了船的安全才讓滅燈。」

　　「將剛才抓到的人和內賊放在一起，肯說的就活著，不肯說的就殺了，只問前面到底有多少『賊匪』。」

　　鏢局的趟子手詢問地看向雷虎，雷虎點點頭。
5 L( G9 v# X8 S& E7 c2 G2 Y
- `& X9 G% E- T% e1 C2 Z　　……

" \3 N+ R! X8 q4 v　　不知過了多久。

) X' ]( D/ b, u* L) ^　　婉寧只覺得時間從來沒有過得這樣慢。

8 D( @+ x( a5 o6 {7 g* D  P　　鮮血的腥臭味兒含在霧裡，怎麼也散不開似的。
# @& g! Z2 }7 `! i! o* W% N: g, v
. Y8 @) X9 |$ C# U　　「說……」趟子手擦乾了頭上的鮮血，讓手裡的人丟擲在地上，那人頓時哀求起來，「只是讓我喊話，讓船隊亂起來，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2 {9 t: l! K  g# P& R) q　　說完話，趟子手將人提走。
4 [) A& \8 V* s, Y  V; {$ Q' ~, b
9 l8 Z* O# O: r5 w) H　　船裡的管事都在看婉寧。
1 J4 [5 ^# ]. O: X6 I
( G2 p3 a& m% V1 x8 n! N1 I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8 z! S( x6 |4 J8 ^, r7 T) J
　　如果水匪人手足夠，不會燒了一隻船之後，就沒有了大動靜，而是只讓一些水性好的人想方設法登船。
1 S% S1 A6 P2 L9 X4 P
　　可是對船和水路她畢竟不太瞭解，婉寧道：「雷鏢頭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4 E: S+ q: C( b% ~5 l　　雷虎想了想，「這段水域不太開闊，如果我們留下那些官船就過不來，如果我們走過這一段分到兩邊，官船就能跟過來，等到官船過來，水匪就算被沖散了，我們也就安全了。」

/ V$ K2 W/ I8 c　　崔奕廷讓她先行，那是因為顧著沈家人的安危，這樣一來，她更不能讓民船阻塞官船，牽制了崔奕廷，這樣一來也正中水匪下懷。

　　要困就會一起困死，走，才能有一條生路。
5 L2 P; @* W, N6 g
9 p; m; S. P3 ]6 ]1 y" T. a- R　　「向前走，一直走到水域開闊的地方，我們再停下來等官船。」

: a; X2 ?" Q  e# y　　她已經別無選擇，此時不冒險，等到官船大敗，這些水匪騰出手來不會放過他們，無論怎麼樣，她都不能因為害怕就束手待斃。
% h; i' ^) ~, L5 n
  q4 X6 c3 e( s% h　　……
7 R; T" B( Z& @! C
3 r, o! x' D3 l4 `; c% W　　「船，船過來了。」
$ ]* R& ^$ K+ d) K3 B
& w$ p) Y" R! y, ~, J　　只能依稀看到一盞盞燈在閃爍著在大霧裡穿行。

　　官船明明都被牽制在後面，前面這些是什麼船？難不成是雇來的民船？

　　王征如吩咐下屬，「快，快去查看，攔住一定要將這些船都攔住。」

( P: n! U8 e# t$ ]" U* ~% z　　兩艘燒起來的糧船，他覺得足以阻擋崔奕廷，卻沒想到船隊仍舊向前走著，他早就得到消息，除了那些官船，還有十幾二十艘的民船，這些民船大部分沒有走過漕運，船上的船工大多沒有經驗。

　　他當時聽了就笑崔奕廷，終究是太年輕，不懂得漕運裡面的奧秘，用民船必然會出亂子。
3 s0 S) ?$ k; M2 R0 X
" `4 q9 Y, X% G2 e% o$ K6 J3 m　　可是現在一切好像並不如他想的那麼簡單。他安插了人手先將整個船隊打亂，再讓深諳水性的人登船放火殺人，船多燒起來幾艘，所有人都會亂成一團。

+ }% A+ C, l1 f* L3 l6 u　　他等在這裡，卻沒聽到半點的動靜。

　　船照行，船上的燈都亮著，只有一艘被火點燃的船在江面上漂浮。

& F! o2 i& ^0 g  G- i　　他一心關切的是能不能殺死崔奕廷，所有的人手幾乎都在對付官船，如今發現前面有了異樣，卻一時半刻調派不出人來。

- j5 C) V; u& x) L( Q' }0 E　　只能眼看著船隊如同落在水裡的墨滴般，一下子散開。
7 }8 |; \/ O( O4 b" R) O4 n: ?$ w
; e3 j. v2 h. T; ]8 A+ o4 U6 G　　「王大人，別來無恙吧。」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

sanji32

第八十四章 記住
( ]9 x9 ^9 J6 {/ T$ F' `2 q& J
　　王征如只覺得脖子一下子硬起來，他此刻站在岸邊，就是因為不論輸贏，他都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漕糧被查之後他和幕僚商議了幾日才有了周詳的佈置，每年這裡的江面都會起霧，今天一早他見到了大霧，真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
7 m3 C  @" r% E6 Q. y/ n
& ]6 t# J% T' l: I5 S% o+ T　　他讓人扮成江洋大盜的模樣去截殺崔奕廷，最壞的打算是崔奕廷有所準備，帶著弓弩武器，他們人手畢竟不多，恐怕一時難以攪亂整個船隊，於是他就分出一小部分人手去擾亂前進的船隊。

( I' I* f% Y$ k/ `6 H　　船不能前行，就會讓江面堵塞，崔奕廷也就不能施展手腳，這已經是萬無一失的法子。

　　誰承想，崔奕廷有所準備不說，他也沒能阻止船隊前行。
( W& ^: I' Y( _# c9 ?# `. p
　　那些民船居然不害怕燒起來的漕船，沒有亂成一團，一艘艘船就這樣衝了出來，讓崔奕廷整個船隊暢通無阻。
$ z4 W2 a: g5 I- O# x
# F+ Y& ~1 h. f4 u　　這怎麼可能，面對這樣大的船隊，崔奕廷必然會顧首不顧尾。
$ Z) E! x/ Z: ^4 x4 l
( _# h1 h3 q4 {5 x4 @　　只要一面被攻破，他就會大獲全勝。
7 ?7 o5 c+ k6 s9 M
& U1 r7 {& b0 ~3 z7 V　　他斷無兩面都失手的可能。
9 R5 b# z- _3 `2 s  Y2 y' s7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8 u, Z4 n# j4 O* o7 P+ Z# K' s9 r
　　見鬼了不成？
! V7 ?, M; q* a$ p
　　他到底失算在哪裡？他錯在哪裡？王征如只覺得一顆心頓時沉下去，彷彿有根冰錐徑直插進他的心窩裡。
1 _7 t0 f- H" o! @9 c1 L/ G) c
9 n: X3 S* [4 y1 p　　看著眼前的局勢，王征如正在發怔，卻沒想到耳邊聽到崔奕廷的聲音。

5 _( m: ^& u7 c/ w" k7 s, s& F　　「王大人，別來無恙吧！」

　　別來無恙吧……
4 ~, e6 E. {% K. O: A4 {, d2 y
　　這個聲音，他恨得咬牙切齒的聲音。
& _, N7 ?) l: a7 N" I8 n
& R: h8 _- w4 A0 y  _- z. G　　此時此刻，這幾個字多麼的諷刺。
; ?. y$ U3 q' N3 p  ~
　　他在泰州府本來是一手遮天，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都是因為這個人，這個人讓他擔驚受怕，生怕丟了官職，丟了身上所有的榮華富貴，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寢，才想出這樣的主意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現在功虧一簣，這個人卻來問他——別來無恙吧！

# c' ?) ^6 g! s. w　　這裝模作樣，假惺惺的混蛋。

　　王征如轉過頭，看到崔奕廷。
3 _* K  i' Z9 ^  ?9 E
　　崔奕廷立在那裡，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卻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裝得喜怒不形於色，公事公辦，卻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王大人，月黑風高的，您怎麼會在這裡。」

　　崔奕廷身後的人提著的就是他的得力下屬。
) \  e7 y! k1 F. b2 [+ p3 v
　　他怎麼會在這裡，崔奕廷會不知道？
& `6 V( S3 w8 a* T
. r9 o' p" v& M　　他媽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巡按御史，竟然將他當成玩物耍戲，王征如心裡發狠，用手去摸身邊的佩劍，手指才摸到劍柄，眼前一道寒光，冰涼的東西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 G  Q+ |- J! {0 t% K6 P" t* ]　　張牙舞爪的龍紋劍鞘就提在他眼前。
2 k8 b6 v: N: G. C8 y
　　皇上賜給巡按御史的劍，可斬總兵以下官員，凌厲的劍鋒隨時隨地都可以割開他的喉嚨，王征如只覺得渾身頓時被凍住，他梗著脖子，卻忍不住牙齒顫抖咯咯作響。

　　崔奕廷沉著眼睛，用眼皮底下一條細細地縫看著他，好整以暇地拉了拉衣袖，並不將他放在眼裡。
, t  ^4 j5 L: k" G
, g  T; Z/ S  K9 o, ^  V　　「崔大人，」王征如吞嚥一口，叫的陰陽怪氣，聲音裡帶著要挾，「崔大人才入仕途，年紀尚輕，將來進了京，還要聽長輩和上方的話，才能保前程無憂。」他就是要用朝廷和崔尚書來壓崔奕廷。

  J2 ^5 o1 }3 z$ j1 ~! j9 d  t　　崔奕廷眉毛舒展，嘴角上揚彷彿露出幾分笑容來，「本官的事不勞王大人牽掛。」

, x) m0 \9 \/ l　　黑色的衣袖一揚，王征如只覺得劍鋒快速地在他脖子上滑動，繃緊的皮膚終於被劃開，憋在裡面的血肉登時爭先恐後地翻露出來。

) A' L' A9 \# H# e- q　　王征如睜大了眼睛。
( {/ f" ^: H  c3 d! g4 [# t8 X
　　一陣風從他的耳朵和嘴巴灌進去，讓他什麼都聽不見，只能感覺到血湧出來的感覺，疼痛已經不重要，最恐懼的居然是熱。

　　熱滾滾的血淌出來，沿著他的脖子一直往下流，他頓時有一種失去的空虛和恐怖。
) C9 }* Z: P: l
% o( M9 I! x' p# |. V* h. K5 C　　恐懼原來是這樣的，無聲無息，讓人喊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自己，想哭痛哭出聲，想要求救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 c# N% R( ^* P4 N7 c" b, N　　就像是有人摀住了他的口鼻，控制住他的性命，就讓他靜悄悄地看著自己死。
1 h& K% R- F* z* p8 n
　　死。

　　王征如緊緊地摀住脖子，整個人如山般倒下去，王征如身邊的人也亂作一團。

　　很快所有人都被制住。
) ^4 w" @, `9 H$ f1 A
: J: L6 P0 L$ x5 k! i4 Y/ J9 M2 j: l　　「呸，我當是什麼英雄好漢，竟然這般膽小。」陳寶上前，看著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王征如。

　　劍鋒只是割開了細細的傷口，讓他流些血而已，竟然就嚇成了這般模樣，怪不得二爺總說，貪官最怕死。

  S& u3 T3 C5 @+ s" A* t8 i9 \　　……

　　江面上重新恢復了安靜，水拍打著船隻，來來往往的衙役清點人和貨物，將沒有死的「賊匪」捆綁起來。

　　血腥味已經散去，太陽慢慢升起，霧被壓在了江面上，被風一吹舔著船底，船乘風破浪地前行，將霧氣也沖散到兩旁，崔奕廷站在船頭，看著前方。

　　他耳邊響起一個微微嘶啞的聲音唱的一首歌：

3 @& i$ y; R3 N( Y0 z; W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順流而下，要找她的家鄉。

% k8 L4 V% p3 L  h( t! [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托腮思量，要回到她的家鄉。
, U$ e* S- ?) R+ j5 T1 B7 \6 O
+ G' W6 _% k' p, R9 N! A! z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不是回家鄉，她擦著眼淚，在找她的夫郎。
3 c/ {- r& D' X6 Y; v; `( `
7 b$ `( H: {, u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要找到她的夫郎，他們一起回家鄉。

- ~, {( }* M8 W: M9 N　　那時她托著腮輕輕地唱，那時候戰火紛飛，她為了救她的弟弟，被火舔了臉頰和嗓子，她戴著冪離在安樂堂裡幫忙照應傷患。

! q' J7 s6 A; ?9 Y6 N4 Y　　他受了重傷九死一生，他們就是這樣認識了。
3 ^/ u, v; x. Y$ Y) V
/ r5 d/ x% U6 r) s, {　　瓦剌打過來，他將她送出了城，他希望她遠遠離開永遠不要回來，可是她卻去而復返，回來的時候她唱著歌。
$ @0 W% s+ @2 j; p) W" P
　　她說：「你不知道市價，你給我的錢不夠，不夠我走到揚州去找我的親人。」
& s8 \- s& w" {+ \: X8 a
　　那時候風沙幾乎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他卻覺得天真藍啊。

　　他那時候希望早些平復戰亂，他脫下一身戎裝和她一起去她的家鄉。
: W. ~. ]9 v/ \0 u
　　江面上一片安靜，微風吹開崔奕廷的衣袍。
) G# S8 m  m9 y% n+ b4 @
　　寧靜。

　　官船一路暢通無阻，心情是從來沒有的暢快，他卻有些擔心，擔心沈家的民船，彷彿在江面的盡頭，小小的民船慢慢的出現在他眼前。
+ r- x; k3 S0 ~2 ~: n: j& E
+ k5 k" d; T! d/ E  U, @  t7 f　　整整齊齊列在兩邊的民船，就在陽光之下，船帆被映照成金黃的顏色，彷彿有笑聲從船上傳來。

　　那是分開之後又團聚在一起的笑聲。
  u1 d+ \7 u1 S) _) t( b* C
　　不光是他一個人在聽那笑聲，另一條船的船頭上站著的楊敬也在靜靜地看著那條船。

　　金色的陽光就落在那條船上，將那條船照的格外的暖和。
) s' G% \) j: X' h9 D+ z
# m& J6 V4 X* ]8 g& Z　　他想的沒錯，只有姚七小姐才能幫沈家的民船走出困境，才能將一切安排的妥妥噹噹。
5 @3 ]3 ^& |& d% @, X  j% C
　　能識破王征如的計謀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那樣的情形下，不但要思維清晰還要迅速作出抉擇。

　　……

　　「崔大人的船來了。」

. s' k, Y$ M8 r* C4 _( G1 R0 w2 t　　聽到童媽媽的聲音，婉寧抬起頭來，「讓雷鏢頭將抓到的人都送去崔大人的船上。」

　　這一晚上，他們也收穫不少，想必崔奕廷也是一樣。
. D( Y& e' Q+ a( [; I% E# C, t9 I
1 q# U# E2 ]2 w+ }% g) |7 {3 B　　雷鏢頭將綁著的人提起來送去官船。
/ K# Y1 X" L: T  ^' _. c4 W) D
+ J  `# h& X/ i  [5 w0 H5 R　　崔奕廷踏上了沈家的民船。
: m0 G0 a" g% v) Q# \" M0 E
　　「可有損傷？」
% x7 Y  T% z" s9 @" A5 j, p
　　「兩個船工受了傷，」沈敬元道，「已經處理好了傷口，沒什麼大礙，從燒著的官船上救下來的人都在前面的船上。」
, J' y2 ^  e+ s) d& L
# F! [6 T  C! ^　　崔奕廷點點頭。

　　「昨天燈一滅我們都嚇了一跳，多虧了姐姐讓人將燈都點亮。」
; O! C& N9 X7 }! A' u9 o9 M
　　沈四太太看到了站在船頭的楊敬先生。
' B6 {# e, T2 [
　　「昆哥，先生還在等你呢。」
0 q1 s+ ?5 O8 Y+ s  f& e
　　昆哥卻不肯走，「我再和母親、姐姐說些話。」
. Y5 d0 U# ^3 \. }/ M& K2 w
0 r* y& a5 ~- k6 s# U4 N　　幾個人邊說話邊向外走，簾子掀開，崔奕廷看過去，裡面的人也抬起頭來。
. c& a0 c4 _$ v/ `* h! g
　　兩雙眼睛不其然地撞在一起。
$ y0 `4 ~+ q1 x. ?
　　崔奕廷看著眼前的人，她滿臉笑容，眉毛格外的黑，一雙眼睛裡光華流轉，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該是那個他見過幾面，卻記不住的姚七小姐，這次看到，不知道還會不會轉臉就忘記。

　　王征如也一定想知道，他那些佈局到底還被誰看破。
# X, x( X7 l, n9 b, t
　　就是這個十二歲的小姐。

　　崔奕廷穿著青色的長衫，雖然衣衫上沾了泥垢，他整個人看起來卻沒有半點的狼狽，他不發出半點的聲音，就這樣看著她。
8 {9 b: v3 y% Z' l2 X0 T3 \& \
& t7 M7 S) x+ ]! |- X( G　　這是什麼意思？
( M' D1 @- j# B
$ T9 I2 q0 t% g( Y　　哪裡有打量人打量這麼長時間的，難不成還要從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 m+ B3 z: y  Y( h
+ S/ O* U3 f, M　　「崔大人，」婉寧上前行禮，「我們的民船還是跟在官船之後。」
/ X' o) g* O$ t  \( W1 _) c' W7 z- f
8 F. S& T' u+ U3 P+ f! Q3 z1 a4 |　　崔奕廷聲音清澈，「還有一段路，路上若是再有半點風吹草動，就讓人傳遞消息。」
' R- o" P* P$ p7 W! a! b
　　這算是他們之間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談話。

) ^+ @$ @; ?- x; i2 T( U( i　　他沒有將她當做是狡詐的商賈，她也沒將他當做是眼高於頂的官公子，誰也不用算計誰。

7 }  @8 n" C5 l　　往後的路想必會更加順暢。

0 {- E0 D3 e# L( d　　她會平平安安到京城。
; Q; k1 p0 ^$ D4 ^) I3 E7 U& r
9 ^. B) u4 o& a- C* W　　……

　　「來了，來了，」姚家管家跑的氣喘吁吁，將家書送到姚宜聞手裡，「三老爺，老太爺來京裡了，這是讓人送來的信函。」

0 f$ M  n* R* s$ D2 z8 r　　姚宜聞有些驚訝，父親要到京裡來怎麼沒提前說起，將家書打開，姚宜聞本來舒展的眉毛緊緊地皺起來，「家書是誰送來的？」

3 x" H4 v) l1 p* g+ C$ ^　　「壽家，是六太太的娘家壽家……」

　　管事的深深地喘了幾口氣。

, Z# o" h  t* ?" [6 N9 H) ~0 w　　姚宜聞臉色變得鐵青，旁邊的張氏嚇了一跳，「老爺這是怎麼了？家書裡說了些什麼？」

　　「出事了，六弟出事了，還有婉寧……婉寧也惹禍了。」

sanji32

第八十五章 回家

- W' g2 K! r1 i　　張氏一時怔愣，「到底是怎麼說的，老爺仔細和妾身說說。」

　　姚宜聞道：「六弟可能被壽家牽連，在漕糧上出了差錯，要跟著巡漕御史一起進京審案，父親吩咐我上下打點，去戶部和刑部聽聽消息。」

. j8 L, O0 `* ^. a- ?　　姚宜聞不禁頭皮發麻，他怎麼也想不到六弟會和漕糧扯上關係。
# W9 r  [3 f9 V; E8 V
& G, C' i) ^1 K( X! f2 V' y　　巡漕御史查的是南直隸的官員，六弟又不在朝廷任職，更不是泰興縣的糧長，什麼事會查到六弟身上。

+ ]1 u, u  I" B$ P; L9 q* ^　　張氏放下手裡的針線，「那婉寧呢？婉寧惹什麼禍了？」

- N# W. a; {5 M: }　　姚宜聞將信函遞給張氏，「信裡只是說不服管教，壽家的事多少和婉寧、沈家有些牽連。」
' O: l) i6 Y9 P4 v6 C
　　「啊，」張氏驚訝地差點喊出聲，「婉寧怎麼會和沈家扯上干係，怎麼會這樣？之前不是一直說婉寧都很好。」
6 r/ Y- Y4 s* R! Q6 ~
　　好好的心情一下子被攪亂了，姚宜聞臉色鐵青，「將她送去族裡，就是為了讓她在父親面前好好受教，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留在京城。」
+ F. X) B- c: G& L& S- s! Q
　　當時他想，父親教了那麼多子女，一定也會好好教婉寧，讓婉寧舉止得體，不要像沈氏一樣，不顧禮義廉恥，讓姚家蒙羞，結果婉寧還是惹出禍來。

5 Z) D4 T- O# Y5 m+ S. f+ u　　如果壽家和六弟是因為沈家和婉寧被牽連，他要怎麼向他們交代。

　　以後京裡提起他姚宜聞都會想到那個不爭氣的女兒。
9 n4 g; g* f5 \
　　丟臉。
. M9 j+ _3 o/ A# ]7 l3 h" E
　　姚宜聞只要想起沈氏和沈家，臉上立即火燒火燎起來，怪不得父親會生氣，父親一輩子都是潔身自好的人。
$ q8 t, Q4 k6 f9 Q7 G0 U" Q
　　他再也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

/ Y. ]  A" h$ d* j0 d　　張氏道：「老太爺向來周全，在泰州府也有相熟的人，朱大人在泰興對姚家也多有照拂，六弟和弟妹辦事也很穩妥，妾身實在想不出到底為什麼。」

6 ]# ?& T3 Z( x4 I$ y7 B* N　　「為什麼？」張氏不說還好，張氏說到這裡，姚宜聞的火氣一下子竄起來，「肯定是因為沈家，當年就是沈家差點害了我們全家，沈家那點把戲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婉寧到底還是和沈家人牽扯在一起，她怎麼就不知道和姚家學學做個正經的節婦。」他這輩子壞就壞在沈家和沈氏身上。

　　又有這樣一個女兒。
1 ]; I. R$ O2 G/ J0 F' ]
　　要被送進家庵的女兒。
2 V. h0 i9 l5 a* p! \+ ?
7 g( @6 G* L, d& h. H* n　　姚宜聞覺得頭疼欲裂。

　　跟沈家扯上關係會有什麼好事，不過是那種蠅營狗苟的勾當，只要想起沈氏和沈敬元聯手做的那件事，姚宜聞就覺得噁心。

: }; Q, E' u9 M3 i  S　　張氏忙輕聲勸慰，「泰興離京很遠，家書上寫得又不清楚，老爺先別急，還是去壽家打聽打聽。」

　　壽家應該更清楚泰興到底出了什麼事。
4 X0 ?4 v: X0 M  e: e) c6 R5 F, n
! @# w6 Q! T) i: [  N　　「老爺，太太，」管事媽媽進來道，「趙家那邊送信過來，說是忠義侯府那邊世子爺回來了，姨夫人請太太過去呢。」
7 Q8 u+ p/ M6 v, j% ^9 v/ f6 \9 E
　　忠義侯世子回到京裡了。

　　張氏看向姚宜聞，「老爺這邊有事，要不然我就讓人回姐姐一聲，改日再過去。」

: x7 z) K7 R$ j  f" P　　張氏眼睛裡透出幾分的為難，卻還轉身吩咐下人，姚宜聞抿著嘴，半晌道：「你先去趙家，好好問問世子爺在泰興縣是怎麼回事。」
' O/ h3 a0 T# z$ m8 U! \
　　既然姚宜聞答應了，張氏就又吩咐下人，「準備好禮物，我們帶去忠義侯府。」
2 q! K3 _' U2 ^5 A0 q
　　張氏話音剛落，管事媽媽又進來道：「老爺，永安侯遞帖子來了，說明日會過來。」

　　永安侯裴明詔？

　　他們家和永安侯沒有交清，永安侯怎麼會登門。
0 D: A- d/ q' E- H. y
　　最近這些事總是出乎他意料。

　　……
! \* I% k' d5 N; ]+ U% {+ |/ s1 ^' s; o
　　張氏和張瑜貞一起去了忠義侯府。
; }& t1 @3 j1 V+ e7 a' w9 n
3 R% }" {3 ~* K" v/ g7 n　　兩個人過了垂花門，就看到迎出來的忠義侯夫人。
% b/ X+ p5 p, A. y
+ p- I0 B! L. v5 I& G6 H) m, \　　「三太太來了，」忠義侯夫人眼睛通紅，臉上卻滿是笑容，「我還想，要讓人去請太太。」
- S5 ^+ m  N* ~+ ]+ \9 \
8 j  L% i) X2 z! H# S　　張氏上前想忠義侯夫人行了禮，「世子爺怎麼樣？」
9 r9 B; \) q2 Z6 ?5 X* \6 `/ L
. H# d2 {( j$ L% V6 ]6 F8 i　　「還好，」忠義侯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回來了。」
# S* h# b/ P  y1 X$ K
　　幾個人到了花廳裡，張氏向四周望去，在座的大多數是勳貴的家眷，屋子裡的女眷圍著一個穿著沉香色妝花褙子的夫人說話。
4 q; W1 m$ a  q% U! v" u8 |+ t
1 f. m* r, m# {　　那夫人年紀不小，卻依舊皮膚白皙，拇指上帶著一隻翡翠扳指，遠遠看去晶瑩剔透，張氏正思量著這是哪家的夫人，那夫人正好轉過頭，微尖的下頜，有一雙明亮又溫和的眼睛。

　　張氏跟著母親去過永安侯府，認出這位夫人是永安侯太夫人。
& `5 |' G) L8 a2 j* h$ v
　　「太夫人。」
9 E2 l% n$ i+ P4 j
　　張氏和張瑜貞上前行禮。

$ \, ?4 s0 a# o, g. V+ v' L" C. c　　永安侯太夫人笑著對上張氏的眼睛，「這位可是姚太太？」
! b) K  f0 N# r0 O) G
1 C1 T- r9 j: O* j$ N　　張瑜貞點頭笑道：「太夫人好記性，這是我妹妹，出嫁前去過太夫人家裡。」

; g1 ?2 c# ?5 B　　永安侯太夫人看著張氏，「我知道姚家，這次能救回世子爺多虧了姚家，跟著世子爺回到京裡的還有姚家的下人。」

" z$ q2 q+ x! @6 I9 i) r　　姚家下人跟著忠義侯世子回到京裡？
. V4 S: o& v. l, R5 d$ l6 H
　　張氏倒沒聽說過這件事，老太爺的書信裡也沒有提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 q& H5 [, C0 O! e( @　　張氏不動聲色。

* ~3 n. ]% _4 @8 f6 U/ R　　忠義侯夫人已經等不及道：「說到這個，我就想請姚三太太幫幫忙，如今世子爺一日也離不開喬貴家的，我是想跟您商量商量，將喬貴家的留下來。」

　　「您說的是我們姚氏族裡的下人？」張氏有些驚訝。
# c2 w0 N2 Y- q" B( I
5 C% L' m0 |6 r# f! \/ S　　忠義侯夫人點點頭，「是從泰興一路照應世子爺回來的。」

7 R, ]* A6 F% v2 d/ Y　　張氏看向永安侯太夫人，永安侯太夫人臉上滿是笑容，「我們侯爺說，世子爺受了驚嚇，多虧了有姚家的下人在身邊，那下人可是立了大功。」

　　張氏驚訝，張瑜貞心裡一陣高興。

, G, _% \9 ]9 {　　原來姚家做了這樣一件大事，就像妹妹說的，只要姚家對忠義侯府有恩什麼事都好商量，更何況現在姚家的下人還在照應世子爺。

  X5 Y0 N" s" x' m　　忠義侯夫人為了要一個下人，一臉的急切，當著這麼多人向妹妹開口。

. C) `" ?. O. `. q$ n8 a7 |# K　　可見這個下人有多重要。
, R6 n' Q- W: A9 {
　　只要妹妹稍稍拿捏，萬事都有轉圜的可能。
0 C$ M+ q9 k! w6 S0 s  ]0 g
　　所有人都看著張氏，目光中多少露出些許羨慕，找到世子爺的永安侯是大功一件自不用說，姚家也會跟著臉面有光。

, A9 M0 p* ~/ I$ U( @1 W　　張氏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口，「是世子爺福大命大，若是夫人還用幫忙自然不用說，我回稟了長輩就是。」
& |/ C# \% O- I: k  h  u3 m( N
: T. b6 ]* X2 E6 x7 {4 ?　　張氏這幾句話說的人心裡十分的舒坦。
: e4 h& b' V# Z7 |
　　張氏不愧是有賢良的名聲在外。
& K3 C$ j5 V5 {/ B5 X; p
$ B/ z3 ]; I: ?3 {1 A# h) [　　「本來是送我們世子回家，我們還要霸著人不放……」忠義侯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4 e+ s. \0 y/ _9 [, b0 ]/ t
　　「您這是哪裡的話，我們老太爺向來仁善，定然會答應。」
) `$ r; {& N& d7 }/ ?, \. z
3 Z( Z9 h8 w- W- j2 }　　女眷們聽得張氏的話互相看看，大家還不知道姚家是怎麼幫襯著救了世子爺，聽到張氏這樣一說，定然是姚老太爺幫了忙。
) L1 m% `" q$ C& `& y0 w8 \. H, H
; m8 Z/ B$ r4 a  {5 Y　　張氏看向永安侯太夫人。
" g- `8 H' k% Y3 G
　　永安侯太夫人正好低下頭，嘴邊浮起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神情，彷彿是本來有什麼話要說，卻因為她那句話一下子壓住了。

　　張氏心中頓時一凜，是她說錯了什麼，否則太夫人不該是這個模樣。
5 w; T9 f7 o" h! S
　　到底是哪裡錯了？是因為她痛快地答應了忠義侯夫人？

( i: f0 d( N7 {$ W2 k$ l5 U6 N　　張氏心裡油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3 \# G0 u) R" A, V0 g) j　　永安侯太夫人要說的是什麼？
4 c* q$ Z1 a4 F+ P3 ?, t3 F5 U' k
　　忠義侯夫人倒是一臉的感激，「那就勞煩姚三太太，」說著又去看永安侯夫人，「朝廷那麼多人去找，卻一直都沒有世子爺的消息，連我都死了心，沒想到侯爺真的將世子爺帶回了京。」

6 @3 F4 o  {2 H0 w" J' |　　看到兒子那一刻，她都懷疑是不是在做夢，直到將兒子抱在懷裡，才有幾分相信，她們母子能相聚，她要謝裴家也要謝姚家。
1 E& Z! N  v: Q) H
# I$ E, {/ a( Y. r　　忠義侯夫人正想著，趙家的長輩被人扶著進了院子，張瑜貞過去相迎，撩開簾子就看到臉色難看的趙家長輩。
9 y: S- f+ O8 D( ?# ]  }) u
% h" @% A- E) B: B) o3 W　　趙家長輩在花廳裡坐下，趙家女眷彷彿是有話想說，卻礙著花廳裡有別人說也沒開口。

　　管事媽媽快步走到忠義侯夫人身邊低聲道，「夫人快去看看世子爺吧，世子爺說什麼都要出府，誰也攔不住。」
0 {; f# y8 _& j2 Z3 n" I, u" K: [
# l0 q0 D  k9 `2 g! A3 ~　　屋子裡的女眷都看出了端倪，一位年紀稍長的夫人站起身告辭，緊接著大家都起身。

# D/ s' @1 i3 d2 y　　忠義侯夫人無心挽留，起身將大家送出去。
; F, w* \) F& k. a
1 [8 y4 ~& P* G9 l8 Q# D( A  `　　張氏故意慢下腳步和永安侯太夫人走到一起。
/ _3 w: ?% ?3 U' U6 z
　　永安侯太夫人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記得三老爺身下有個女兒。」
) P7 l5 Z! P: ~% A% p" O0 i
! i' {: t; R# Z9 H! z0 H% Q' i　　永安侯雖然年輕，在勳貴中卻有幾分的名聲，尤其是年紀輕輕就上過戰場，將來必定前程無量。

9 x3 O5 x) x" n　　張瑜貞也有意和裴家攀些交情，不等張氏說話，張瑜貞笑著道：「您說的是八小姐？」
, n" u7 \+ @# M& F/ f' O, r3 S7 l
　　永安侯太夫人思量片刻，「三老爺家中只有一位小姐？」

' u+ n, o8 o  e% M3 d6 e4 }　　姚八小姐雖然是庶出，卻性情柔順，很聽張氏這個嫡母的話。

) L$ x. i7 f" R4 q3 r8 m0 q　　張瑜貞頜首，「三老爺身邊如今只有這一位小姐。」至於被敢去族裡的那個休婦之女，怎麼能在永安侯太夫人面前提起。
- @% d0 H  _: @
　　永安侯太夫人沒有再接話。
, m6 X9 ~/ D1 L4 V1 O
9 o5 u, ^0 x) n& O5 x　　下人安排車馬，女眷們剛走出月亮門，就看到一群下人慌張地在院子裡跑著。
+ t! x' N+ D( N  D* W" C
　　叫喊的聲音也傳來，「世子爺，世子爺。」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內院裡跑出來，那孩子滿面驚慌，生像是遇到了什麼萬分可怕的事。

. a4 j9 u# ?7 j0 j/ |　　「世子爺，世子爺。」

　　聽到下人的叫喊，趙琦跑得更快了些。
% n9 e/ F1 I  p8 J5 I
　　「琦哥。」忠義侯夫人喊一聲卻沒能讓趙琦停下腳步。

1 X/ [. y1 s9 T　　忠義侯夫人嚇了一跳上前伸出手去攏趙琦，趙琦收勢不住恨恨地撞進忠義侯夫人懷裡，母子兩個差點仰面摔倒，多虧了旁邊的下人上前攙扶。
; J2 S! T2 A8 n! Q. k7 X! B5 U0 [
　　忠義侯夫人剛想要安慰兒子，懷裡的趙琦卻尖聲喊起來，「放開我，放開我……」
" ^; P0 y* S1 c3 s0 j+ ]
　　撕心裂肺的喊聲，從一個小小的身體裡發出來。
1 `0 ~( e* n+ ]6 {$ K

sanji32

第八十六章 哪個七小姐
$ ?) C; s4 X4 d6 T6 n9 n
8 {* |* \. f: j. `' N* x% Q1 Z; X& f' M　　趙琦的聲音那樣尖利，彷彿能將人的耳朵刺破。
. B% s/ w% r, r, D2 C
　　忠義侯夫人只覺得兒子整個身子都在震顫著，隨時都要爆開似的，讓她不由地鬆開了手，趙琦趁機跑了出去。

　　所有人怔愣在那裡。

　　誰也沒預料到忠義侯世子會變成這個模樣。
& |1 ?9 m  U* Z7 f3 c" r
* m7 Z6 [( Q/ i8 d! ~8 i; \; Z　　「世子爺。」有個人氣喘吁吁地趕過來。
$ Z8 ^3 O2 p$ o; A- ?- J- i2 V9 T+ ?
　　聽到了這個聲音，趙琦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躲過身邊所有人，徑直鑽到那人身後。
9 w" k# V3 S9 Y( X: y
7 _, x% y$ R6 b# H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圓臉的婦人身上。

- R& z5 A7 i& n  a, n/ v, e　　那婦人生的很尋常，眉眼更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只是看起來十分的親和，穿著淺色的褙子，頭上只插了一根圓簪，打扮的很簡單。

　　忠義侯夫人看向那婦人，「世子爺這是怎麼了？」
1 x5 g% [) C( j  e. T- r+ d& z
　　「夫人別急，」那婦人聲音輕柔，「就像奴婢方才跟夫人說的，世子爺受了些驚嚇，要慢慢調養，不是進府裡這樣，在路上也是這樣，開始還不肯吃飯喝水，現在也好起來了，我家小姐說，到了京裡可能會這般，到時候萬萬不能驚慌。」
1 C! W& K# l6 L% U! c
　　世子爺緊緊地攥著那婦人的衣服，指節都攥的發白。
0 r. ?+ R3 J. l7 a
1 U5 C! p! D( c3 q+ K1 B　　張氏目光落在那婦人身上，這個人是不是忠義侯夫人說的姚家的下人。
, @) ]3 k2 \* ?0 R0 h
3 k) |+ X$ E0 ~# V. n5 O' ]　　「夫人，」張氏道，「您說的姚家下人在哪裡？」
$ d; _  v& ?+ Q' M) m
, ]" y( d3 ^% j( r& O! a* ]　　忠義侯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指著那婦人，「這就是喬貴家的。」

) n8 {: B* s8 c8 U  s　　喬貴家的向張氏行了禮，並沒有別的話，忠義侯夫人又解釋，「喬貴家的，這就是你們姚三太太。」
6 I: c' T) b4 G; h: r5 c
! x" L; E5 ~& ]1 c7 e0 b* z　　女眷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婦人就是姚家的下人，怪不得忠義侯府對姚家人禮遇有加，世子爺顯然將喬貴家的當做了依靠。
, \# d3 M5 o0 l! t
　　「喬貴家的，」既然是姚家的下人，張氏就更自然起來，「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誰交代下來的？」
" n& ~* Q' K( p; U  v: }: M0 h: z7 }$ a
　　喬貴家的說的支支吾吾，張氏並沒有聽明白。
+ i- b2 U* O4 `+ f3 p
: Y4 t. l( X1 }4 S3 a0 N　　如果是老太爺一手安排的，喬貴家的說的小姐又是誰？

　　「三太太，」喬貴家的又蹲了蹲身，「奴婢說的是七小姐啊。」
* M- G6 z3 A) g% ?
) [) V) U. L8 S4 E, n+ f　　七小姐？

6 }. j2 X$ V" ?' y4 O) G* o　　哪個七小姐？
+ F3 l( D6 X7 }! y# B
　　張氏不由地一怔，姚家的七小姐，那是婉寧，婉寧怎麼可能和這件事有關，不是婉寧那又會是誰？
2 g" @, P2 P& T: _" @
　　喬貴家的見張氏沒有反應，想了想用自己的方式將話說的更清楚一些，「三太太，奴婢沒見過您，不知道您是不是三房的三太太。」

7 j' u: G! P9 s8 E5 u  D) a　　沒想到姚家主僕相見是這樣的情形。

8 L6 r9 G8 ^2 F4 o) G% @9 ]　　院子裡異常的安靜。
" l& V# i( z9 u7 E9 E3 X
　　喬貴家的這樣注視著張氏，就連旁邊的女眷也替張氏生出幾分尷尬來。

　　姚三太太剛才還笑著和忠義侯夫人安排這下人的事，卻沒想到這下人不但不認識姚三太太，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問要姚三太太：您是不是三房的三太太。
+ }6 V( n+ h0 i( _( W, B& s
8 H( @' q+ g% v. K  v4 Y- k# c　　這話是怎麼說的？

　　連姚三太太的身份都不相信了？

8 n( v- _* U8 |" W" A6 F　　不論張氏怎麼回答都已經是丟了臉面。

　　張氏點點頭。

　　喬貴家的道：「三太太，奴婢說的七小姐，還不就是三老爺身下的七小姐嗎？」

. F% K, O& C& I0 A8 V　　張氏心裡頓時一震，真的是婉寧。
: B- d6 a5 k7 j6 L2 O1 C
　　「是你在泰興的時候，七小姐交代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不能驚慌失措，瞬間張氏的情緒平復下來。

5 v) D( s) L+ ?" }8 j2 P　　喬貴家的頜首，「是七小姐讓我一路照應世子爺回京。」
' m% F7 @/ K  s
; Q' B- h# |& c　　原來這一切不是姚家長輩安排的而是姚七小姐。
  Y# f+ g. e3 P" a3 b) ~
　　姚三老爺身下的姚七小姐。
/ f. z8 m+ E2 I  s9 L$ }
　　張瑜貞怔愣在那裡，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怎麼可能？這麼好的事怎麼會落在姚七小姐身上，姚家的下人怎麼會是姚七小姐安排的。

6 y- x2 H7 ?8 m6 d　　救了世子爺的人不是姚老太爺嗎？
8 b0 N! T: D7 K0 O% q+ C5 u5 i& D" z
0 S" t9 t0 X: Y# Y　　妹妹來到忠義侯府都是因為和姚老太爺沾了光，這裡面為什麼會有姚婉寧的事，定然是弄錯了。

　　「如果沒有七小姐，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麼照應世子爺。」
& V3 `/ m6 r4 G; W# u0 D5 e  I
　　「不是姚老太爺？」張瑜貞仍舊不死心地追問。

　　「您說三房老太爺？」喬貴家的搖搖頭，「三房老太爺不知道這件事。」
6 M$ n! z# u" l1 r1 u
　　一口一個三房，好像她不是姚家三房的下人，這個喬貴家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1 V! w8 A$ [( I. O　　「你在七小姐身邊侍奉？」張瑜貞眉頭緊鎖。
3 h& ^6 D( e/ \) @1 E, D
　　「不是，」喬貴家的聲音十分清晰，「奴婢是二房老太太身邊的人。」
5 S4 E% ], `0 @9 F/ r
6 {) X8 }/ d6 ]; S) p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跟二房扯上了關係。張氏想起二房老太太，是個極精明的人，他嫁到姚家之後，有一次去族裡請安，二房老太太也熱絡地和她說了幾句話，卻沒有留她在家中吃飯。

# m( ]$ Q( {, a　　有些人做事，表面上看起來都一樣，到最後卻分得清清楚楚。可是張氏明明記得二房老太太病重，人已經快不行了，怎麼還能主事？
  c0 U" H$ u; X
/ Z5 i# q( w9 m9 L2 S/ e　　想到這裡，張氏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永安侯太夫人會問她老爺身下有幾位小姐。
+ N! A; E  r6 O) R8 d) n
! P- e2 G: l& g　　永安侯從泰興縣回來，這件事他最清楚。

　　所以當她說起老太爺的時候，太夫人是那樣一副奇怪的表情。

8 b, \7 }( @% \! d9 U- n　　張氏臉上頓時覺得火辣辣的，就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偷了東西，已經被人發現，她卻尚不自知。

　　最重要的是，她是從婉寧手裡偷東西。
5 z9 x$ T" f$ @4 h( z  o
2 k$ A2 L& r! A' d/ L& u7 x4 R. ~　　「太夫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忠義侯夫人向永安侯太夫人求救。
& G$ R' r% w) S! C) [$ m- ~
) x, T$ ]$ Y) D8 d! J6 m) c　　永安侯太夫人這才嘆口氣，「我也是一知半解，我們家侯爺還沒將話說完就被召進宮去了，我急著過來看世子爺……」說到這裡頓了頓，「不過我倒是聽說，多虧了姚七小姐安排，世子爺才能順利找到回來。」

( y4 c# f9 E3 m$ L6 k　　永安侯太夫人眼睛明亮，「姚七小姐好像才十二歲，真是難得的聰慧。」
: h5 L) X  n& M3 n- N
0 `8 f$ e6 m/ `* \) `3 D! G6 M  }, ~　　當著所有人的面誇讚一個休婦之女。

- D& e" c8 r0 p  p' ^- P: O6 A　　張瑜貞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轉頭去看張氏。
) v# w% t- q; T/ ?
　　張氏從來沒想過會在這麼多女眷面前誇讚婉寧，才來到姚家時，老爺對沈氏心存愧疚，總是時常去探望婉寧，四年前她好不容易才將婉寧送去族裡，從那以後老爺每次提起婉寧都要皺起眉頭。
; Q* R. f/ d9 i& V
8 i; W6 Y7 ?+ h" N9 K8 Q　　對她來說，沈氏和婉寧已經快要從她的身邊消失了，卻沒想到今時今日婉寧卻被人提起來，不止是被提起來，而且被人交口稱讚。

% m) u; M1 a$ k　　「姚七小姐好像才十二歲，真是難得的聰慧。」永安侯太夫人就這樣笑著看她，正在等著她說出認同的話。

4 o/ Z+ ?" p& n$ T' ], A( F　　若是往常她一定會很容易就說出得體的話。

　　可是如今，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張嘴……

sanji32

第八十七章 在這裡

　　眾目睽睽之下，張氏莞爾一笑，臉上帶著幾分的羞澀，「都是我們老太爺教的好。」

2 s  N6 ~8 x% j% w+ I& M4 F0 Q　　張氏覺得有兩種情況，要麼是婉寧誤打誤撞幫了忙，要麼是沾了二房老太太的光，婉寧年紀還小，做對了事定然是長輩教的沒錯。

; p- k! u1 E# }8 Y+ C; w　　婉寧總不能違背長輩的意思。

　　一個小姐，還要依靠姚氏一族才能安身立命，出不了大格，只要將這一點想清楚，這件事就好辦。

  X4 f9 S1 [! F$ A  l　　永安侯太夫人笑著頜首。
8 j. C. y- |% y/ t2 Q& g
* a2 _0 U9 X8 e& n+ }　　馬車備好了，女眷們陸續離開忠義侯府。

& w& d' g; T$ y5 ~, |  X: a0 d　　張氏剛剛坐上馬車，就聽到外面的婆子道：「夫人，我們要停下來避讓，安怡郡主的馬車過來了。」

　　安怡郡主是忠義侯的甥女，這次忠義侯平反多虧了安怡郡主。

　　安怡郡主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莊王，皇上登基之後一直信任莊王，莊王爺身子不好，去年薨了，長子承繼了莊王爵，雖然莊王府不比從前，年輕的莊王爺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當年父親將姐姐嫁進趙家，也是想要和莊王府結交，這些年卻一直沒能打通這些關節。
/ Y, ^) `7 H+ R: v
　　安怡郡主過來定然是為了世子爺。

; U  H" ^& E' Z　　如果將救世子爺的功勞落在老太爺身上……
4 L* ~% `6 @" b4 w% B9 b
　　張氏吩咐婆子，「讓車快些走。」
" |3 x: |9 E6 t7 B0 K3 A7 m
　　……
6 y  D- c7 @3 @4 x0 v
　　忠義侯夫人正要回去，就聽下人來道：「夫人，安怡郡主來了。」
( s, k' d$ S  S' C
5 {( h7 x1 R6 I. n　　說話間，一個穿著鵝黃色褙子，梳著高髻的安怡郡主讓人簇擁著進了門。

　　「琦哥兒。」安怡郡主一眼看到躲在喬貴家的身後的趙琦。

6 q6 ]+ [' B5 O　　趙琦卻向後縮著身子。

' M0 r% u$ y/ ^. U　　安怡郡主蹲下神來看趙琦，趙琦將臉也埋在喬貴家的裙子裡。
' U; o5 O2 ]& z
( V/ B0 V; Y, w4 ~* t8 }0 U) [% }+ W　　忠義侯夫人趙氏擦著眼淚，「郡主，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4 E3 V* _, {  U% I- R6 {+ f
! \9 {2 p/ x! a% _0 a5 }. ?, V　　安怡郡主和趙氏去屋子裡說話，趙氏將喬貴家的話都說了，說話的功夫，太醫院的吳太醫來診脈。

　　趙氏讓人帶著太醫去看琦哥兒。

, n0 k6 E' P- V- |　　誰知道片刻間便聽到趙琦大喊大叫的聲音，一盞茶的功夫，吳太醫忙得滿頭大汗，「不能給世子爺把脈，也不敢隨便開方子。」

　　安怡郡主道：「要是等世子爺睡著以後呢？」

1 X3 V9 a/ i, d6 C8 P! b# Q　　吳太醫搖搖頭，「若是能順利診脈也好了，萬一半途驚嚇了世子爺，恐怕病症更難治。」
2 v5 p: \) [1 E2 K1 d- }& A7 p
5 x0 j2 ?$ ]( Y7 u& A" U+ R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是，這要怎麼辦。
9 l+ L, E/ w$ y0 O+ o9 s) M
5 l! r: o9 N: N  p: T　　送走了吳太醫，安怡郡主看向忠義候夫人趙氏，「有沒有去請姚七小姐過來？」
; ]; o2 ?6 F6 Z( ~
　　趙氏微微一怔，「郡主說的是……」
- K! _2 @; i/ O! S, ]
　　安怡郡主皺起眉頭，「治病要趁早，琦哥兒年紀還小，不能落下病根，你要早些想辦法，我們要找更好的郎中，也要想方設法將姚七小姐請來。」

　　請姚七小姐，趙氏從來沒想過這一點。
7 y- s: _" Y2 V# U
+ z. v$ v4 d1 E  O. `　　「你這個愚人，」安怡郡主嘆口氣，「你好好想想，喬貴家的是誰安排的？」
# S+ T( J* t/ M, c  N
　　趙氏道：「是……姚七小姐。」
3 o( M* h8 i& t, o5 J/ I; L
　　「沒有喬貴家的之前，琦哥兒連水都不肯喝，如果就這樣送回京，你定然見不到琦哥兒了。」
/ J9 m' i0 I  z5 V4 A1 i  F2 ~
　　想到這一點趙氏渾身冰涼。

, a# Z3 f+ A9 V" o* c! q　　「喬貴家的也說了，她說的話都是姚七小姐之前吩咐好的，能安排合適的人照應琦哥兒，還能預見到京裡之後琦哥兒會怎麼樣，這樣的人定然有辦法讓琦哥兒好起來。」

7 d8 j, i" g6 s  k2 H2 o3 l　　趙氏這下子完全明白過來。

　　「可是姚七小姐在泰興啊，泰興到京城要走那麼遠的路。」
+ Z) H8 {1 E9 v) N( X, ]% A% b
) [4 h# ~! r% Q# ^7 I3 K. l% S　　安怡郡主道：「既然如此，就要快點去辦，京裡的姚家你也不必去了，隔著這麼遠，泰興的事姚家也未必清楚，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趙家的人去打聽清楚。」

　　沒有什麼比自己親眼所見更加穩妥的了。

2 ]9 Y7 w" Q% d( q# V　　畢竟琦哥兒是忠義侯府最後的希望。

! [) f6 I% T- X0 K2 V$ P　　哥哥慘死，她要保住哥哥最後的骨血。

　　……
, i6 n# j/ x6 V2 K) R
　　張氏進了垂花門，管事媽媽匆匆忙忙趕過來，「太太快進去吧，壽家人方才過來了，老爺氣得不行，在書房裡發了好大的脾氣，多虧了五老爺來勸說。」
$ J- Q; V+ L) J# r0 N, B$ z: g3 {& ^
2 d% n+ x6 j( |2 B- P1 t; u! G　　張氏抬起眼睛，聲音很輕，「五叔來了？」
& |8 k5 T; X( K& I5 g' g
　　管事媽媽點點頭。

7 k& M0 S$ e- S　　張氏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帶著人去了書房，吩咐下人準備茶點。
4 P" J. Z6 l- E1 `
0 \, o) |. @  Q5 t" i1 d　　屋子裡隱隱約約傳來姚五老爺姚宜之的聲音，「三哥別急，我打發人去迎父親，刑部那邊我認識當家的侍郎……」
: n$ ]* M+ F: N6 l4 S1 ^  Q
　　五叔不過是個舉人卻交遊廣闊，認識的人比老爺還多，張氏想到這裡抿起了嘴唇，輕輕地扶了扶髮髻。

　　清朗的聲音下，姚宜聞的怒火漸漸壓下來，「我讓人去崔尚書家裡遞了帖子，崔家那邊卻說，崔尚書病了。」
/ \( ?7 ]! j) G0 ^8 w% ]
　　姚宜聞喋喋不休地說起來，屋子裡再也沒有了姚宜之的聲音，張氏轉身進了門。

　　不知過了多久，丫鬟道：「五老爺要走了。」

9 Q+ ^& Q/ J- {* A& c　　張氏才從屋子裡出來，一眼看見走到院子裡的姚宜之。
8 d# f/ f# K4 C$ {9 k5 [
0 p. M# ~1 D8 k: M9 h7 A, B! L6 W( [　　姚宜之的腳步略微停頓，向張氏行了禮，「三嫂。」

　　張氏點點頭，「五叔不留下吃飯？」
" L$ q, j, W  H$ g" N) t+ M& b
- R% e! c/ T8 d) v　　「和幾個朋友約好了去宴席。」

4 t7 c  c; d9 t; H! d: H　　張氏抿起嘴唇。

　　姚宜之道：「也是推辭不掉，就不留下來陪三哥了，三哥心裡不舒坦，三嫂勸幾句。」

　　張氏聽得這話鬆開了眉角。
0 U' d( `# D5 O
　　姚宜之離開了院子，張氏才帶著下人進了書房，姚宜聞仍舊在生氣，桌子上放著一封信函。
; l, R, K; ?$ R! O$ w3 b
' w: A+ a. ]. T' ^1 h/ ~/ v. Z( Y　　張氏沒去看信函，而是輕手輕腳地收拾著地上的書本。

　　「婉寧來京裡了。」

; S4 Z8 G5 O) g0 |$ M　　姚宜聞的聲音忽然從頭頂傳來，張氏嚇了一跳，鬆開手讓手裡的書都落在地上。

　　書本落地的聲音如同一塊石頭重重地打在姚宜聞頭上，姚宜聞只覺得頭像裂開了般疼痛。
0 ~* O( H* Y8 V8 p
　　張氏道：「是老太爺帶婉寧進京？」

　　「不是，」這兩個字如同是從姚宜聞牙縫裡擠出來，「是婉寧自己托鏢局來的，如今寫了封信讓我去通州接應。」
+ L( ^% e6 s7 e+ M( q" l
6 B2 e# a/ q% A  t1 I2 D0 n1 |1 y　　去接應？都快到通州了？也就是說，老太爺才走，婉寧就也從泰興縣走了，張氏臉色蒼白，「她一個小姐，萬一半路上遇到什麼事可怎麼好，老爺快找幾個家人妥妥噹噹將婉寧接回來，在外面也不要聲張，免得讓人看了笑話，婉寧畢竟是個閨閣中的小姐，不能失了閨名，否則將來要怎麼嫁人。」

　　張氏每一句話都是為婉寧著想。
  C+ ?4 ?  T. j) |& g9 f4 c: s
+ P/ b9 b9 o; b& e, Q5 @+ R　　出了這種事，張氏還這樣細心的安排，沒有半點責怪婉寧的意思。自從嫁到姚家來，張氏都是這樣照應婉寧，他就不明白，面對這樣的繼母，婉寧怎麼還不知足，狠心地推到張氏，若是張氏出了事，那可就是一屍兩命。

0 i7 p) k* \' ?. }4 q5 H　　「都到了這時候，你還替她說話，」姚宜聞揚聲道，「誰家的女子敢這樣？托鏢局？虧她想的出來，誰給她的膽子？還不是沈家，有幾個錢就胡作非為，如今連鏢局都懂得請了，來到京裡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父親說的對，我就是對她疏於管教，我姚宜聞沒有這樣的女兒，我也斷然不會去接她回來。」

( a( j. M$ o" r2 `, d% ?# l: V, b　　張氏看向孫媽媽，孫媽媽將屋子裡的下人帶出去。

　　張氏這才道：「老爺別說氣話。」

. [0 s0 m* y& `　　「不是氣話，」姚宜聞道，「她不是讓我去接她嗎？我就讓人過去，只不過不是將她接來京城，而是直接將她趕回泰州送進家庵。」

/ r1 x' ?! h/ v6 c  v, y, v6 Z　　張氏驚呼一聲，「那可怎麼好，老爺還不知道忠義侯世子能救回來還有婉寧的功勞。」張氏將喬貴家的那些話原原本本說給姚宜聞聽。

8 l. l6 m% x' k, c7 l　　「婉寧想回到京裡說不得也是因為這件事。」

+ [2 G2 I) b# h' b% ]: }　　「總是件好事，裴太夫人還跟我誇讚婉寧。」

0 a# I2 f, W  l1 z0 c　　姚宜聞負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 I$ `5 z" g# P/ m9 ]/ j
1 M4 Z$ H% {2 u, Y5 d　　「等婉寧進了京，我看會有不少夫人將婉寧請過去做客，老爺先幫忙遮掩鏢局的事，婉寧將來會有個好前程。」
) e4 w' {. y& F, m  t
* e1 y; }9 E4 h# e( }7 s0 B" Q　　姚宜聞最痛恨的就是沈家那般鑽營的本事，婉寧別的沒學會，倒學會了怎麼攀龍附鳳，「真是個沈家人。」

% G9 Q+ y$ s0 ~/ v0 z. S- z: T9 k( p; o　　姚宜聞甩甩袖子，「我這樣做了在父親面前怎麼交代？」
" N$ l: x* D- O3 K: i
　　張氏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老太爺……」
, q4 v% r9 x/ R* b4 I: I8 M+ ?+ r; F
8 Y, u2 x% L  t7 i　　「連父親都敢忤逆，我還要將她供起來不成？」姚宜聞揚聲將管事叫進屋，「就照我說的辦，多帶幾個家人去，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將七小姐送去家庵，見到老太爺，讓老太爺消消氣，算好日子，老太爺到京時，我去城外接應。」

$ \5 s* D( j  e- ~% N; c　　管事的應下來。

　　姚宜聞冷笑一聲，「我姚宜聞可不是為了攀附權貴就折腰的人，沈家這樣攛掇婉寧，就是以為用忠義侯府就能壓住我，我就讓沈家看看，我姚宜聞的為人。」

　　……
5 D! M' h! ^$ h6 G: c
9 u6 n' C& p4 i  \* ?5 Y' ]　　一行馬車彷彿一眼看去望不到邊。
4 Q0 M9 Z5 w( a" ]
4 M. o7 v8 l2 Q* Z) U& x& F　　昆哥掀開簾子向外面望去，「姐姐，我們還有幾天才能到京城？」
3 H( q: g, Y/ j  {- P9 y8 ^
　　「快了。」

　　昆哥說不出的欣喜，「我要將姐姐說的好吃的都吃個遍。」
/ i: y5 q* O: Q* h1 E5 y
1 P6 N* Y7 F' @5 ?+ q　　馬車到了一處茶寮停下來，崔奕廷上前看了茶水，這才吩咐下人給婉寧送一壺。

　　婉寧和昆哥沒有下車就喝到了茶，自從上次抓了王征如，崔奕廷就對她和商隊多加照拂，連雷鏢頭都說，一路上真是太輕鬆了。
% i/ V, [/ V& i
　　婉寧正想著能不能下去伸伸腰，外面傳來崔奕廷的聲音，「七小姐。」

　　婉寧「嗯」了一聲。

　　「七小姐可知道忠義侯府？」
) p* ^# ]- R6 c4 o7 y
　　她見過忠義侯世子。

　　婉寧道：「知道。」

/ b/ {0 @& W2 i8 F9 u9 R　　崔奕廷看著遠處等在那裡的趙家人，趙家人要找的人就在這裡。

sanji32

第八十八章 在哪裡

　　姚老太爺怒氣衝衝地看著從京裡來的管事。

　　「你說什麼？婉寧已經到京城來了？」
2 c" Q/ ]! \, I- ~" J' H0 {) q
　　管事點點頭，「七小姐信上是這樣說的，七小姐請了鏢局護送，算起來也應該是這幾日就到京裡。」

  F- h; G  \: h" V, e; w! z5 G% V　　姚老太爺的鬍子幾乎豎立起來，將手裡的書重重地丟在車廂裡，想要說話，頓時咳嗽起來，這一路上的顛簸本來就讓他滿身疲憊，現在再聽到這樣的話，只覺得一口氣被生生地壓住，讓他喘息不得。
4 i4 Q5 i. O; Y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才動身，七丫頭就已經從泰興過來。

0 s) C( D0 v: a　　不可能，婉寧一個未出閣小姐，手裡沒有多少的銀錢，怎麼能走這麼遠的路，更何況他們這次是趕上了漕運，他靠的是不停的遞送老三的名帖才能順利到這裡，婉寧怎麼走？走陸路？陸路不可能這樣快。

　　聽到姚老太爺咳嗽的聲音，壽氏慌忙趕過來，姚老太爺看到壽氏立即道：「讓人看看，我們身後是不是跟著人？七丫頭若是來京裡定然是跟在我們身後。」

　　「沒人啊，」壽氏道，「如果有人，跟車的家人不會看不到。」

　　那婉寧會在哪裡，如果沒到京城，怎麼會讓人到通州接應。
% K* Z" i+ w+ |+ ?- w
/ S+ D4 Y3 T, A; X3 L5 `　　這件事實在太蹊蹺。

　　「會不會……是跟著崔奕廷……一起進京的？」壽氏想起穿梭在船裡的沈家人，路上的時候她就將沈家下人的事跟老太爺說，老太爺卻不肯相信。
. l8 c7 ]2 U: q: W9 K
, |# z6 ^( q! p/ ^. V" y　　沈家是商賈，怎麼可能跟著朝廷的船一起進京。
7 D3 J) i2 A/ T2 K4 ]+ H$ r
　　姚婉如也探出頭來，旁邊的婆子低聲道：「五小姐，路上有人來往，您還是小心著點。」

  \9 B( `% `) I- R1 M$ V# e　　「他們是誰？跟祖父和母親在說什麼？」姚婉如問向跟車的婆子。
+ O% m0 ~, h2 J
　　婆子上前兩步，「在說七小姐，七小姐可能也跟著我們來京裡了。」
% J* T9 B$ M# I" H. p7 r8 z8 G
　　來京裡了？姚婉寧？

1 a5 r, R+ H& I8 Z7 ^5 t0 A1 r　　姚婉如睜大了眼睛，聲音尖起來，「她怎麼會跟著我們？快，打發人去後面看看，她憑什麼跟著，祖父又沒有帶她過來。」
) h' L: M) x. u1 A5 n% w
　　「五小姐安心，已經讓人去找了。」
' G0 J" i$ F, y6 P6 g( g' q9 x
　　比起這個，姚婉如更想知道，「三伯父要接婉寧回京裡住？」
5 z0 i+ t( z- r' @
　　那豈不是，她又要見到婉寧了。

. Z0 O3 p, z8 w: n0 O0 C　　為什麼，從泰興到京城來都丟不開這個姚婉寧。

0 ]; L" n  G, o1 }5 _: E# G- x　　姚婉如緊緊地攥著帕子，「三伯父不是不讓婉寧回京嗎？怎麼還要來接她，」說著看向婆子，「你快去仔細聽聽，是真的來接婉寧的？三伯母有沒有說什麼。」

" ?& S% U, B- [2 m　　婆子應一聲，不一會兒過來道：「老太爺氣壞了，說是讓跟著的家人也去找，只要找到就照三老爺的意思，直接將七小姐送去家庵。」

　　聽得這話，姚婉如臉上難掩笑容，「祖父真是這樣說的？」
) P0 I7 C: c  W7 B" q
, ~/ l: p& n5 E4 H1 x) t5 Z) K+ ^　　婆子道：「奴婢親耳聽見的。」

6 v& x: f( q1 W3 `/ v& Z/ j　　姚婉如笑著，「你去吧，有消息再告訴我。」

　　真是太好了，多虧了姚婉寧到京城裡來，否則三伯父還不會下這樣的決心。自從父親被抓她第一次臉上有這樣的笑容，很快她卻又想著父親憂心忡仲起來，也不知道這次進京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父親，什麼時候才能將父親救出來。

　　……
, ^8 D6 f) Q: |' b: m
: T( C+ n, f' y( B. @2 O　　姚家下人一直追到通州並沒有看到姚七小姐的人影，也沒有看到什麼鏢師打扮的人，只有一支商隊在搬運東西。

　　姚家下人錢同上前打聽，「最近有多少人從這裡下船。」
) j4 w( ~& t: U, P* |' B
　　「那可多了，」吩咐人押送貨物的賀大年抬起頭來，「我們東家才從這裡下船。」
- J7 I5 N5 _5 t- U1 `4 F
+ [& M) ?4 h! U- R　　錢同看過去，眼前都是一條條大船，分不清哪些是官船，哪些是民船。

　　這家的東家定然是有錢有勢之人，錢同一臉的羨慕，「自然不可能是你們家東家。」

( s3 x$ J# U; D# _& u  S! T; s! a　　賀大年呵呵笑著，「裝好了車就快些走，早點趕上東家，我們說不定能跟東家一起進京。」

  Z* A) D- P( _8 i4 c1 q4 l$ v　　錢同幾個找了半天也不見七小姐的人影，眼見天色要黑下來，他們也不便久留，急忙跟上了賀大年的商隊。
; u8 l2 i) n- j5 m" M
/ T5 V7 ^% P% |( l9 \　　這商隊的腳程很快，錢同幾個追的氣喘吁吁。

  D( B+ X8 I/ i　　賀大年看著笑道：「兄弟在哪裡高就？」

3 ^) l% n3 L$ ~3 G; v# t　　錢同紅著臉，「在一處大戶人家做雜事。」

　　「怪不得，」賀大年呵呵笑著，「不常出門吧？走起路來慢得很，若不是騎著馬可能跟上我們商隊。」

　　錢同不禁汗顏，真的趕不上，商隊徒步走和他遛馬的速度差不多，這個賀大年騎著馬一圈圈地巡視著，幾圈轉下來都能追上他，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商隊竟然這般厲害，不但如此，商隊旁邊還跟著差役，什麼樣的人家會這樣氣派。
8 b; E6 W4 m7 y$ d3 d2 h! @
　　一天時間已經追上了姚老太爺的車馬。

　　錢同驅馬上前向姚老太爺稟告，「小的沒有見到七小姐的車馬。」
/ p% R5 g+ G; `6 q% {0 m
　　說不定是騙人的或是路上出了事。
3 p; R9 m& A! w1 H1 o( Z- f: `/ r8 H; {$ y
　　最好是出了事，被人搶了東西，人不明不白的死了，若是這樣只要報病亡，旁邊的壽氏聽了心裡暗暗思量。

　　「老太爺，路上不宜久留，快些走吧別錯過了宿頭。」
, T' B4 ]' I! N) Q; _8 i, [
　　姚老太爺皺起眉頭，「車壞了，東西帶不走，留下人來看車，人手又不夠，若是天黑下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客棧住下。」

　　錢同忽然想到賀大年帶著的商隊，上前將商隊只給姚老太爺看，「一路去京裡的，管事的人正好和我是同鄉，我想著能不能求他們幫忙。」

　　求別人的商隊幫忙。

　　一陣風吹來，天空中開始落下雨點，在通州換車的時候，車馬就不夠多，如今再壞一輛車，是真的不能走了。

　　姚老太爺道：「可靠嗎？」

　　錢同急忙點頭，「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商隊，旁邊……還有朝廷的差役跟著……」

% I8 C% D8 j$ ?6 l　　能有差役跟著，就證明家裡定然有官在身，這幾年京官做鋪子生意的不在少數，說不得就遇見了。
# v0 K+ v; v9 e& s2 ?
5 D# N, o! z" V5 M6 q　　「應該打聽打聽清楚。」姚老太爺道。

　　「小的也想，只是問了幾次，都沒能問出來。」賀大年雖然喜歡開玩笑，但是嘴閉得很嚴。

+ P+ M6 J0 j$ K1 h; \3 Q/ d2 u$ L　　大雨眼見就要落下來。
* V) Z# L& _4 p4 A6 v0 y
; K/ |% O! V2 _　　姚老太爺一時沒有了辦法只能吩咐錢同，「快去問問。」

4 Y* T6 T& |3 O　　商隊大能夠互相照應，不像他們只是一家人前行，特別是在這樣的天氣，下著大雨，天黑的快，還沒找到客棧，大家一起走最安全，姚老太爺現在也只能捨著臉皮去詢問。
+ f" y1 Y7 }8 g
0 }1 A: j; j  f7 T) f　　京裡和泰興不一樣，有人說的好，天子腳下，隨便一跺腳說不得就能跺出個五品官來，他就算委屈著多些禮數，也是應該，總沒有什麼錯處。

　　姚老太爺看到了在商隊旁邊的差役。

　　這樣的陣勢，至少這商隊認識達官顯貴錯不了。

　　賀大年很痛快地答應下來，「我們東家樂善好施，一定會答應。」

% l! D+ i, f3 f+ W　　姚老太爺吩咐錢同，「你去說一聲，到了京城，我去向東家道謝還車。」

$ n+ V/ j9 z; |3 J: Z2 J6 J( {8 r% _　　京裡的人就是不一樣，姚老太爺覺得心情很好。
* K7 ~, a! z& q$ _$ `4 M2 M
3 a7 a# O+ _/ D　　姚老太爺重新上了車。
) W4 k- w* l. S8 y2 @
　　大雨傾盆落下來。
! Z, ]- e# T; s& \* H& m. I( l
8 E' H1 `  a! C- s　　外面傳來賀大年吆喝護著貨物的聲音。
  H# A# e) p3 `- C3 X" v* v
　　一條商隊井然有序地向前，壽氏撩開簾子向外看去，不禁心生羨慕，京裡的達官顯貴就是不一樣，她是日夜盼著能有這樣的日子，誰知道轉眼之間老爺卻被陷害進了大牢，壽氏深深地嘆了口氣。
$ A; F/ s/ ^" F( K
$ I! B8 N' A2 a8 J- l9 I- c　　姚婉如忙拉起壽氏的手，「母親別急，等咱們到了京城一定會救回父親，您看著兆頭多好啊，還沒到京裡已經聽到三伯父要將婉寧送去家庵的消息。」
9 s. L2 Z( Q! a9 F2 q$ |( w8 @2 W# j
　　但願是個好兆頭。

　　姚家的馬車緊緊地跟在商隊的後面。
  Y3 p2 T, {# _
　　「我家東家就在前面了。」賀大年笑著道。

　　前面……錢同看過去，彷彿是……朝廷的車馬……
( q" O/ Z+ X0 l4 V$ i
　　……
) z1 @8 V0 e7 l4 z
8 v3 e4 U9 E4 j7 g1 Y" U! i4 i　　姚老太爺吩咐人去打聽前面都是些什麼人，就聽外面道：「三老爺來了。」
& b6 |6 E8 y, h) W. x
' x; d3 f+ q! I; x  G: m; }* K　　穿著青色披風，身材高挑微瘦，五官帶著幾分的文雅和樸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過來，一把撩開簾子，看向姚老太爺，「父親。」
/ E5 a' o6 J* n5 Y
7 n7 P/ r6 [/ H  x1 W3 [　　看到了姚宜聞，姚老太爺沉著的臉有了幾分笑容，「老三，你怎麼來了。」

0 e4 `% l2 C6 J8 H　　「我和幾個同僚一起來接父親。」

8 r, g2 t: s2 h, C- c; f2 H7 K; v　　姚老太爺頓時眼睛一亮微歪著頭向外面望去，真的有幾個人站在那裡。
6 i. f9 m. R& H: r
* o/ T+ k4 u8 s4 y　　「辛苦你們了。」
9 I' @( K: H& ^6 T, F
8 R* X$ M% ?( i4 _4 n0 i) t　　「父親這是哪裡的話，」姚宜聞吩咐下人，「慢慢趕車，我和父親說幾句話。」
  U2 T/ i) G2 C/ q% M" ^! d
8 @5 u4 \" p0 l  K, v* `: z　　姚宜聞牽著馬低著頭跟在車外聽姚老太爺說話。
; j) K( C9 T9 S, c: Y2 U$ V- |9 u# `
6 N1 y7 g4 {- g. X　　「兒子正想著要去接父親到京裡來過年，沒想到父親已經啟程了。」
6 W' J; B' b* w6 I" R
　　姚老太爺道：「家裡一切都安好嗎？」

6 d8 R- S' k" R! _　　「都好。」姚宜聞恭敬地回話。
2 h) h  v/ F* x( \
　　「歡哥呢？」
9 |/ G7 b7 O+ f$ o- T
- c, @* c" |3 L( D* L, R　　「歡哥也很好。」
0 F& t) y& \; O2 y
　　不知怎麼的姚老太爺忽然想起沈敬元的兒子，背書那般的流暢已經被楊敬收了徒弟，「歡哥要開始讀書了。」

0 l$ w6 g. l6 D　　歡哥要開始讀書了，現在就開始讀書，一定會比沈敬元的兒子強。

" i: P8 m; \4 Q" u4 a% ]0 z　　不知道為什麼父親會提起這件事。
! W' Y2 s! H' ~# ~
　　歡哥年紀那麼小，按理說要過幾年才開始讀書。

　　姚宜聞剛想要說話，管事過來道：「老爺，忠義侯府的人來接應了。」
$ f5 w; J" K! p7 u
　　姚宜聞詫異地揚起眉毛，忠義侯府來接應？這話是從何而來？他從來沒聽說過忠義侯府派人來接應父親。

　　他只是將消息告訴了幾個要好的同僚，根本沒有和旁人說父親今日會到京啊。
! ?# i2 m0 [  U8 m, \3 w
　　「快去說一聲，」姚老太爺吩咐姚宜聞，「不能失了禮數。」到底是京城，所以才會這樣的風光。

, T3 |# C$ ~$ z% T6 a　　他這樣辛辛苦苦為老三謀算也沒白費力氣。
- N* A. ~& T1 o; R  |8 }
　　勳貴都在城外來接應他，只因為他今天要入京。
2 o+ W7 \8 p7 H1 o: K8 G" ]
+ c* G4 B' u, y3 k# N+ e- Z　　讓他顏面有光。

, u2 e2 S7 L1 J　　若不是休了沈氏，哪裡會有今天的光景。
3 R" Y, w2 T+ f2 N! l2 T  e9 Y
4 p% T+ i5 }! `# u+ Y# }3 j　　他每個決策都是對的，沒有他就沒有姚家的今天。姚老太爺看向旁邊的蔣氏，蔣氏也跟著露出笑容來。
$ g) }& A, ^  s3 L5 X& f; k
& N6 T5 D/ P* i, _% T) J　　身邊有嬌妻美眷，外面有達官顯貴相迎，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啊。
. G4 Q9 c8 ^2 G4 Z( _. I2 I
　　說話間，忠義侯府趙家的人匆匆忙忙趕過來，見到姚宜聞那下人行禮，「可是姚三老爺？」
% F( s9 B; j/ S- W$ V5 q& T
　　姚宜聞點點頭。
; E: N% P2 i' w+ |# V) F
$ _9 U( t+ Z& a　　趙家人鬆了口氣，「三老爺是來接泰興過來的馬車？」

9 w' O8 r4 T$ I. X$ ~　　是啊，他是來接應父親，忠義侯府的人到底是如何得知。

/ m6 D5 \. v' @) K1 I　　「我們夫人不好出城就等待裡面，夫人說了，多謝姚家幫忙，這份恩情我們忠義侯府一定記在心裡。」
2 F8 N5 `9 a; r- \& T
　　這話讓姚宜聞越來越糊塗，馬車裡的姚老太爺也掀開了簾子，趙家的人順著簾子向裡面望去，看到了姚老太爺忙上前行禮，卻又詫異地向周圍張望。
2 y& y& e) H; Y, ?: p( f8 t# W) q
　　彷彿是弄錯了什麼似的。
3 X( }' ^3 B  h. t7 d
1 F5 B3 q! E* C1 ^: w6 h$ w　　姚老太爺臉上的笑容得不到回應，頓時僵在那裡。
. i6 R0 e# B' X0 ]
9 {  O. ^) E# m- N7 ]　　趙家人仍舊在慌張地尋找著，半晌才詢問姚宜聞，「三老爺，七小姐的車馬可到了？」
* b# c, V8 {! J7 J( R# B; _* v2 O- u
　　七小姐的車馬可到了？
! q! [. P4 U( o0 U# _
　　怎麼會提起婉寧，在這時候提起婉寧。

7 w7 p9 q6 z2 Z　　姚宜聞瞬間頭皮發麻，緊張地皺起了眉頭，難不成婉寧私自回京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 g( |/ c) c4 Y- d- l' q4 \
　　「我們家七小姐沒過來。」
; K8 A4 \. A+ c# T# ?  T! ^
　　旁邊馬車裡的壽氏急忙吩咐婆子回話。
2 Q& _- F. a$ f+ V" z1 `' v
/ T! }8 T' ?/ h. B: \　　沒過來？
1 Q+ N+ C3 R) o$ _; ~8 }/ a
; @$ T2 F; ?& y7 o　　這怎麼可能？明明都問了清楚，姚七小姐和姚家長輩的車馬今天會到，姚家下人怎麼會說姚七小姐沒有來京中。
; v6 m7 l# ]( ?* ^+ m9 q7 Z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是來接應姚七小姐的啊，」姚七小姐來到京裡不能少了禮數，這是夫人親口說的，讓他將忠義侯府的帖子今天就送到姚七小姐的手裡，趙家下人吞嚥了一口，「我這帖子也是送給姚七小姐的。」

; K- K$ N6 G' I, e　　「我們夫人請姚七小姐去府上做客。」
6 f5 o. n) [& |
　　趙家人回過頭看向周圍，幾個下人都捧著用大紅綢緞綁好的禮物。
3 _, b" ?5 I7 I  z. _
" ]- w2 w9 s, h) Y* Y7 W4 @　　那些東西都是送給姚七小姐的。

　　他們一路到城外，本來是準備在旁邊相等，卻跟來的人認出了姚三老爺，他們這才上前來，卻怎麼也沒想到……這裡面沒有姚七小姐。
; N0 y4 ]' B; R/ t' {
5 g8 |1 x6 g8 o7 N1 T2 r　　沒有姚七小姐，他們在這裡做什麼。
/ A  S- k. `- ?2 g- U
　　趙家人面面相覷，這可如何是好啊。
4 g% `6 k! w0 A& ]$ g" X# q0 ^+ d
　　姚老太爺幾乎忘記了喘息，這些人在等婉寧？為什麼在等婉寧。

5 L9 k2 Q  |# }* K　　到底是什麼時候婉寧和忠義侯府拉上關係。
! ]- d. a+ w# t- x: k$ y$ @% D
- j9 m  B. a8 |4 I# G, A　　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能讓忠義侯府等在京外遞帖子請婉寧過去，婉寧就是個未出閣的小姐，一個小姐能做什麼事？
1 E  _5 |1 m) s- h0 n# i7 I: o
　　不知怎麼的姚老太爺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那目光中充滿了嘲笑。

　　婉寧在哪裡？

4 d9 x2 H7 M9 {- y- J9 T　　婉寧若是回到了京裡，她現在在哪裡？
" d1 @! r% E7 Z$ n$ }
: e9 R( c8 {% z; W2 V# Y) K" [　　「跟你家主子說，該還馬車了。」賀大年的聲音忽然傳來……
( y" h$ A. }0 L! Z+ z/ O* [$ 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