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一章 認識

    這一年冬天，璧玉城發生兩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大多數居民只是看熱鬧，極少數智者卻明白，醞釀已久的巨變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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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大事是突然興起的暗殺浪潮，本來這算不上新鮮事，璧玉城最太平的時候，每天也要發生幾起兇殺，這一輪的特別之處是暗殺者的神秘身份。

    最先遭到暗殺的是天山宗軍師張楫，雖然沒有成功，還是立刻引起轟動，大家都知道這個流浪刀客的組織已經完全淪為金鵬堡的附庸，因此矛頭指向龍王，瞭解更多內情的人則傾向於曉月堂。

    可是沒過兩天，暗殺範圍擴大，並不限於天山宗的成員，四面八方的刀客、來歷不明的中原武林人物、金鵬堡所剩不多的殺手、龍王先期派來的隨從，等等，甚至還有一名四諦伽藍的和尚，都成暗殺犧牲者。

    經歷短暫的互相指責之後，各方勢力無不信誓旦旦地宣稱，己方絕不是幕後主使，卻沒有得到多少居民的信任，只是讓事情更加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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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8 C$ }( U4 l* h( E, a) m- f; T    有人感嘆金鵬堡的確衰落了，也有人遺憾地表示龍王不夠強勢，敢做不敢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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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璧玉城畢竟是璧玉城，暗殺雖然帶來恐慌，卻沒有產生太多干擾，各項生意仍然如火如如荼，真正令他們震驚的是第二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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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支軍隊駐紮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每支都有至少兩萬人，璧玉城上一次面臨大兵壓境，得向前追溯五六十年，當時的獨步王成功化解危機，開創了一段繁榮歷史，這一回卻沒人敢做此預言。

4 g- Y) u3 Y! c% v3 F/ f* R    金鵬軍兩萬人，原本守衛千騎關，因為一項重要的協議，轉移到璧玉城城外東北。在離四諦伽藍不遠的地方安營。

0 F5 o7 ~1 |& f: _* P0 {    中原士兵兩萬多人，包括此前到達千騎關的一萬先鋒軍，他們受獨步王的“邀請”而來，駐紮在城外正東，大路以南的位置，與金鵬軍營地隔路遙望。

    第三支是逍遙海龍軍，也是兩萬人。營地位置更偏南，背靠河流，他們也是受邀而來，邀請者是中原的蕭王，據說這是龍王放棄進攻千騎關的重要條件之一。

    如今的雙泉村已經不受金鵬堡的單方控制，成為逍遙海進出璧玉城的自由通道。

# }; @- g2 |2 |2 l. g9 l    最後一支軍隊是死灰復燃的疏勒國軍。

+ B$ c! }% j7 ~/ Y2 ~5 C! A    為了取得雙泉村的通道。龍王也付出不小代價，數量龐大的北庭騎兵離開璧玉城北部邊界，向更遠的地方遷移，躲避可能到來的中原主力大軍，經過一番交涉，疏勒復國了，老國王不知所蹤。太子因此沒有繼位，而是自稱監國，迅速組建軍隊，接收通天關，任命的全軍統帥是逍遙海康國國王尚遼。

    尚遼也是龍王麾下右將軍，兩萬疏勒國軍隊因此被公認為屬於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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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支軍隊駐紮在璧玉城以西，前後左右都沒有敵人。

    簽署協議、調集軍隊，顧慎為足足花了兩個月時間才再一次回到璧玉城。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已經持續快一個月的系列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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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Q. l; A% F" o    蕭王解釋了這件事的重要性，“比武選舉璧玉城主的事情還沒公開，仍需要中原朝堂的首肯，寡人覺得璧玉城的暗殺是個機會，如果能憑武功而不是軍隊圓滿解決危機，正可以證明比武的必要性。龍王想必能夠理解，讓一名武功最高的人當城主。對璧玉城的人來說可能很正常，在中原，得需要說服。”

# P$ ?& g. a. T) y3 q! Q, f    顧慎為在東南軍營裡召見此前派來的手下。

    木老頭第一個衝進來，高舉雙臂。大聲呼叫：“龍王萬歲萬萬歲，您可終於來了，我肩上的重擔總算能卸下來一會了，不過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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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l5 u; w' @2 p$ K: W4 u    木老頭的嘮叨是不分場合的，顧慎為只得命令他閉嘴，掃了一眼，問：“韓無仙呢？”

    “咳嗯，龍王，剛一見面就打聽別人婆娘的下落，不太合適吧。”木老頭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話一說完，抬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打了一下，“開個小玩笑，龍王別在意。我家婆娘晚點到，她現在可是大忙人，收集到不少高手替她、替龍王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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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說她的事情，只說你自己就行。”顧慎為乾脆讓木老頭第一個發言。

4 T; g6 ^9 O3 S" j) A' x2 x    “是是，為了龍王的事，老頭這幾個月來可算是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早起晚睡，瞧我瘦的，這把老骨頭熬湯都熬不出味來……嗯，廢話少說，從何說起呢？對，天山宗，基本上就是金鵬堡的外堂，璧玉城內人人皆知，從前的元老不是被殺就是退出，現在的核心人物全是金鵬堡的人，手下刀客七八百，一半是老老小小的的殺手。呵呵，獨步王可是拼老本兒了，連五六十歲、早被除名的殺手也被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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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事情顧慎為已經知道，“說說近期的暗殺，有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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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9 Y5 z4 H! Q    “嘿嘿，龍王真是一針見血，還沒問就知道我有線索，沒錯，老頭的確發現一點問題，怕泄密，沒寫在情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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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看了看左右的上官飛、屠狗和初南屏，見龍王沒有屏退之意，只得繼續說下去，“我查看過幾十具屍體，得出一個結論，此輪暗殺意不在人，而是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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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功？”顧慎為終於聽到一點有用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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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t+ V4 E& [    “沒錯，練功。”木老頭得意揚揚地點頭，“理由有二，一是被殺者什麼人都有，連我家婆娘的手下也有人遇害，二是手法，我從屍體上至少看出五六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我將同一種風格的屍體按遇害時間排列，然後你猜我看出什麼？暗殺者的武功一直在進步，傷口越來越少，越來越細小，這明顯是在練功。我猜肯定是曉月堂叛徒搞的暗殺，荷女那個瘋女人要拿璧玉城訓練弟子呢。”

    木老頭還想詳細分析他查看過的每一具屍體，被龍王強行制止。

    初南屏的職責不是監視，而是保護南城的重要據點，“咱們的人死了三個，一名大雪山劍客，兩名受僱的刀客，敵人以指爪為兵器，抹有毒藥，專挑落單的人下手，沒有特別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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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的講述非常簡單，與木老頭的第一條理由非常吻合。

    提起指爪與毒藥，上官飛心有餘悸，在自己左肩上拍了兩下，半是驚恐半是炫耀地說：“這就有一個傷口，龍王，你今天差點就見不著我了，多虧韓堂主，是她給我療傷，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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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中的是曉月堂毒藥？”顧慎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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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堂主說這是普通的毒藥，誰都可以使用，不一定就是曉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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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l4 O, |! V; T- P. I* x, C    上官飛的話也不多，最後發言的是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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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5 J! _% S0 f. P5 R( W- R3 j+ r    屠狗有點緊張，咳了兩聲，“二十七天前的晚上，大概是四更天，我與上官飛前往南牆酒館監視天山宗軍師張楫，正好看見了刺客，刺客蒙面黑衣，看身形象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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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老狗別吹牛，就憑你，能從身形上分出男女？你對這種事很熟嗎？”木老頭插口諷刺。

    屠狗臉上一紅，“我只是猜測，雖然都是練武之人，但在動作上男女還是稍有區別的，當然也可能我看錯了。”

" y  b" E5 ]6 f; X/ Z    木老頭又要開口奚落，被龍王的嚴厲目光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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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的信心卻更不足了，“全是我個人感覺啊，那個刺客好像……好像是有目標的，他一路殺進去，就是奔著張楫去的。”

& N' ?3 E0 s; I1 @* c$ Z    木老頭大搖其頭，“你的感覺不對，而且那是暗殺開始的第一天，刺客手法不純熟，所以喜歡冒險，他沒殺掉張楫，之後不就變得謹慎了？”

    “木老頭說的有道理。”屠狗急忙表示贊同，避免口舌之爭，“那名刺客後來就沒再去過南牆酒館。”

# e6 Q: Y( T3 ?" M    彙報結束，木老頭等人告退，上官飛留在最後面，期期艾艾地說：“龍王，我妹妹……”

    木老頭轉過身，“對了，好姑娘跑哪去了？怎麼都說她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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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2 E$ E6 d# n7 I4 i    沒人理會他，木老頭沒趣地離開。

. ^- [* V, t) B5 t    上官飛拿妹妹當藉口，其實是想與龍王單獨說幾句話，“有件事我剛才沒說。”

    “現在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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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也見著那名刺客了，還跟他過了幾招，他抓了我一爪，我打了他一拳，這都不重要，關鍵是……那人好像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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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z; M' S  ?) r& G0 X    “有什麼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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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說不太清，他沒開口，打完就跑，我就是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兒。”

/ a; U' n* y7 F1 c7 G    “你也認識他？”

    “嗯……只是猜測啊，我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所在沒寫在報告裡，那人好像是上官鴻，可他的武功怎麼可能突飛猛進，成為高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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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7 W6 z/ A6 l8 j! g/ \% g- D    “上官鴻？”顧慎為也覺得不太可能，“他不是應該在逍遙海石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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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也納悶，他應該侍候王后才對，怎麼會跑到璧玉城？嘿嘿，龍王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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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H8 e# Q" l    顧慎為卻將上官飛的話記在心裡，打算過後調查一下，“還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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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u# Q( S! u* W    上官飛沒有走，面露難色，“呃，我想先說一句，我和母親，都是支持龍王的，沒有一點保留，請您一定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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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4 Z1 V6 V. N8 s+ n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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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長出一口氣，“我母親得到一個奇怪的消息，鯤社——龍王還記得鯤社吧——重建了，還聽說社主就是我妹妹，這……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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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E2 R) b2 W    顧慎為當然記得鯤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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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5 a. }# |# [, z. r0 C/ b: c- c' v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二章 線路

$ o/ E( u% e! l$ X    韓無仙姍姍來遲，臉上一如既往地掛著溫柔的微笑，沒有一絲歉意，唯一的變化是將頭髮高高挽起，整個人顯得越發高大。

    “龍王的排場比以前大了不少。”韓無仙掃了一眼碩大的帳篷，對其中的陳設好像頗感興趣，“外面的那些僕役也都是你的吧？嘖嘖，我就說嘛，龍王從前太寒酸了。”

    帳篷是丞相鐘衡的禮物，數十名僕役則來自鞠王后，顧慎為收下，感覺卻不太自在，“我聽說韓堂主在璧玉城籠絡不少高手，排場也不小了吧？”

    “哈哈。”韓無仙發出標誌性的大笑，再大的帳篷也容納不下，“我那點人，在龍王眼裡還不是九牛一毛？略勝於無吧，臨時拉來的人，用著畢竟不太順手，不過總算給我做了點事，我已經找到叛徒們的幾處據點，要不了多久，就能挖出荷女。我知道龍王事務繁忙，所以私做主張，決定三天後發起一次圍剿，或許能逼荷女現身。我那幾個高手顯然不夠‘高’，得需要龍王幫忙。”

0 O2 P( |- v+ m& O! n7 J    “取消。”

    “雖然我的耳朵從來沒聽錯過，但龍王還是再說一遍吧。”韓無仙臉上笑容越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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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消圍剿。”顧慎為平淡地重複道，韓無仙是個難以掌控的人物，他得打點全副精力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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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肯定有理由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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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s7 a" n( U4 Y) J    “嗯，非常充分的理由，暫時不能透露太多，但我可以告訴妳，今後一段時間，我可能需要荷女的幫助。”

    韓無仙在龍王十步之外來回踱動，每次掉轉方向時抬頭看他一眼，臉上的笑容甚至開始帶有誘惑之意，“我的心，碎得七零八落了，龍王。我韓無仙這輩子第一次跟外人結盟，就得到這樣一個結局，唉，都說曉月堂擅長用毒，可是沒有哪一種毒藥比龍王今天的話更傷人心。”

    韓無仙越憤怒，聲音越柔和，軟膩得像是在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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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結局。”顧慎為語氣依然平淡。沒有任何起伏，如同一塊頑石，在湍急的河流中巋然不動，“這是一種手段，最後我與荷女仍是死敵，仍有一戰。妳也能奪回曉月堂，報仇雪恨。”

1 w. n: H9 G/ k& N6 w    韓無仙突然坐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盤起雙腿，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和精緻的繡花鞋，幾乎讓人忘掉外面已是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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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4 A0 J: C/ a0 [! e    “我還應該相信龍王的話嗎？”她的目光死死盯在龍王臉上，神色茫然，像是在自言自語。“韓無仙，妳是遭遇過背叛的人，龍王跟荷女就像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會不會再騙妳一次？啊，男人，讓他們改變主意比折斷一株小草還容易，荷女到底什麼地方比韓無仙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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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柔的笑容重回臉上，韓無仙好像從寂定中甦醒過來的老僧。剛剛發現身邊還有外人存在，“這麼說，傳言是真的嘍？”

    “哪一個傳言？”顧慎為靜靜聽完她的話。

* I5 X, e- q2 o& r7 P- J    “龍王與荷女找到了刀劍合璧的訣竅，功力因此倍增，你們要聯手向獨步王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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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言總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韓堂主不用管它。”

. F8 Y$ m, w* M, Z0 q$ Y7 O    “荷女的武功比我好。”韓無仙聲音中稍顯苦澀。“難怪龍王要與她聯手，然後呢？除掉獨步王，還有更厲害的對手等在前面，你要繼續跟荷女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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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 U% x& l5 T: Q, \% n% {    “我不會猜測韓堂主奪回曉月堂之後的計劃。”

* `6 [, l4 n6 A1 A3 |: E1 ]    “哈哈。所以我也不該猜測龍王今後的意圖。好吧，我信龍王一次，全當是你當初救我脫離苦海的報答，還需要我繼續查找荷女的下落嗎？我現在已經有了不少線索。”

% y; K5 M# H& i4 Y# y! M) ^+ _7 j    “當然，就算是聯手，我也希望知彼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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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6 d6 R: O4 k    韓無仙騰地站起身，像是想起了迫在眉睫的急事，“那就這樣吧，看來不管誰跟龍王合作，總是龍王說的算——我喜歡你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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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一句告辭的客氣話，韓無仙徑直離開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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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下一個單獨召見的人是胡士寧，從金鵬堡退休的傳功教師，近兩年來一直為龍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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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士寧沒帶兵器，躬身行禮，既不隨意，也不諂媚，“屬下胡士寧拜見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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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坐在榻上，上半身挺得筆直，右手按膝，左手握住刀柄，神情威嚴，不給老教師一點挑剔的餘地，“說說你拿到的情報。”

    “是，在這之前，我希望先向龍王報告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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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

    “金鵬堡派人找過我，希望我加入天山宗，我已經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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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6 a- f2 a. z' d    “很好。”顧慎為知道這件事，聽胡士寧親口說出來，仍讓他更安心一些。

4 C' ?+ A, Z6 j0 n4 V    胡士寧是標準的殺手，這意味著他的話精準而簡潔，“天山宗的成員每天都在增加，截止昨天傍晚，共有五百一十六人，三百五十七人從前是殺手，另外一百五十九人則是高薪聘請來的，來源複雜，中原人、北庭人、西域人都有。”

    這個數字比顧慎為此前聽說的要少，“天山宗招人很嚴格嗎？”

    “嗯，有不少人打著天山宗的名頭，但我仔細調查過，大部分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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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9 h/ V% m  P! D4 V0 e6 I    “關於這輪暗殺，你打聽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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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5 X6 m6 e# {, Y    “很亂，過去一個月，璧玉城共死傷一百二十到五十人，直接死於暗殺的人我估計不到一半，剩下的全是趁火打劫。”

    顧慎為相信胡士寧的判斷，璧玉城裡裝滿了仇恨，每次只要有人先動手，總會惹來一大堆混水摸魚的模仿者。

    “憑你經驗做個判斷，誰會是幕後主使者？”

    胡士寧沉思片刻，“我更傾向於沒有幕後主使者。”

. ]3 G6 F* E, p    “哦？木老頭說這是有高手在殺人練功。”

    “木老頭的話有道理，不過這位高手練成之後要做的事情才是我擔心的，我相信，先找到他會對我方很有幫助。”

% S) N) B: d& q- r, P! h    “這件事就交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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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下一名受到召見的是許小益，氣氛至此才算輕鬆下來，顧慎為可以隨意地走來走去，許小益緊跟在龍王身後，一會思考一會傻笑，讓他那撇嚴肅的小鬍子失色不少。

0 L* l, h. H0 V  x    “龍王猜得太準了。”許小益對龍王的崇拜快要達到諂佞的程度，要不是知道龍王性格古板，他會表達得更外露一些，“小初和屠狗都很老實，上官飛一得機會就去見孟夫人，事事聽從母親的安排，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舉動，木老頭和韓無仙，嘿嘿，正如龍王所料，這對老東西心懷鬼胎，內奸必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顧慎為從來沒忘記自己行蹤遭到洩露的那件事，命令許小益暗中調查，重點目標就是木老頭與韓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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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跟蹤這兩位高手是不現實的，許小益不會武功，他的手下沒一個是高手，蒐集情報就得別闢蹊徑。

    木老頭與韓無仙各自的特徵極為明顯，任何人看一眼都會產生印象，當他們想隱藏行蹤時，很難被發現，可只要公開現身，就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 p) c  {. M  F+ w; V% s% j; [( s/ z& w    許小益的情報網絡已經非常嚴密，從街頭小偷、商傢夥計一直到富貴之家的僕役，璧玉城的底層到處都有他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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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Y, D5 p8 v6 y, e" B    這是一群平時被忽略的小人物，許小益用起來卻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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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4 H+ y7 t( [    他拿出一摞璧玉城的草圖，每張上面都有一條黑線或紅線和大大小的圓圈，“黑線是木老頭，紅線是韓無仙，這就是他們近段時間的行蹤，畫圈處是我的推測。”

    顧慎為一張一張地瀏覽，偶爾點頭，許小益受到鼓勵，興奮異常，“瞧，韓無仙越來越向金鵬堡靠近，雖然我從堡裡沒得到過確切的消息，但是看這幾張圖，她在北城消失，又在北城被發現，除了金鵬堡，還能去哪？”

    “再看木老頭，他的線路更複雜一點，好像是在滿城晃悠，沒有明確目標，但我得到極為確切的消息，木老頭去天山宗見過宗主杜漸，我敢肯定，他從來沒向龍王說起過這件事吧？”

    顧慎為沒有回答。

    “木老頭和韓無仙，這對老兩口是要合謀對付龍王呢。”許小益得出結論。

# Y- W: B& W, s3 Q    “不，他們是分開行動的。”顧慎為糾正許小益的錯誤觀點，“你瞧，他們前後天的路線經常有重疊的地方。”

6 I! o! h% v7 g2 o6 o7 Y/ Y    “這不正是他們暗中勾結的證據嗎？”許小益疑惑地問。

    “他們表面上都是我的人，沒有必要暗中勾結。”顧慎為說，“以他們兩個人的實力與脾氣，如果合謀反而會各行其是。”

  C3 h3 B. F# M0 t! `    許小益敬佩地點頭，深以為然，“那內奸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個，龍王覺得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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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6 T4 D6 J4 o* s; l5 q* i    顧慎為還是沒有回答，只是命令許小益繼續調查下去，如果只是查找內奸，實在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顧慎為的想法是總得利用內奸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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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最後許小益才提起那件他認為不太重要的情報，“如小姐的侄女，那個叫上官少敏的，有下落了，找她可挺麻煩，龍王絕對想不到荷女把她藏在哪了。”

    “韓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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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萱跟上官少敏住在一塊。”在許小益心目中韓萱的重要性更低，所以很納悶，龍王最關心的竟然不是地點，而是這個不起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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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萱也是女蠱，類型與上官少敏卻不一樣，她是韓無仙從小培養的練功道具，還沒來得及使用，就被荷女半路奪走。

    顧慎為感到有點譜了，他的心終於從草原回到璧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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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三章 抽搐

    上官鴻沒想到自己會得到召見，他只是奉鞠王后來之命給龍王送些過冬之物，原以為過程會非常簡單，此前在龍庭的時候，他可從未得到過這種待遇。

$ N7 M/ X, @. I  {/ |/ h/ i* N    他還記得自己曾經去往通天關企圖說服尚遼投靠鞠王后，那是一次恥辱的失敗，沒準右將軍尚遼將一切都告訴龍王了，他想，心中不免惴惴，舉棋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該將鞠王后供出來。

) K% }4 Y; i: v* A0 m( Z& C    “我恨上官家的所有人。”上官鴻想好一套託辭，能將鞠王后撇清，結果卻沒有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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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裡的精美陳設大部分被搬出去了，因此顯得更為空大，龍王獨自站桌邊，從門口到他面前似乎有一段走不完的距離，上官鴻立刻感受到那股難以言說的威嚴，心中既羡慕又忌妒，不知不覺跪了下去。

: j" M- W, p- Y% P( Q( e    他已經有點習慣這個動作，以至於想起多年前歡奴向自己求助的場景時，感到極不真實。

0 _$ U0 {! Y) i8 A    “奴才……拜見龍王。”在龍王面前說出這兩個字，上官鴻備感艱難，對鞠王后他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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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

) P  R2 H+ O# l5 B* u# {    上官鴻慢慢站起，彎腰垂首，謙卑得像是進宮多年的老奴。

    顧慎為打量了一會，由寵兒變賤奴，由賤奴到王者，他都經歷過，所以心中並無同情，他在觀察上官鴻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尤其是走路姿態，一個人的功力高低，通常會在步伐上顯示出來，身體越強壯、功力越深厚，邁步時調動的肌肉越少，這一點很難掩飾。

    上官鴻做得不錯，跟訓練有素的奴才一樣，步子細小而快速，他本身又是有點武功的人，顧慎為暫時看不出他功力深淺。

2 _& n  u* m5 d* n1 l+ M: K' ~    “龍王召我有何吩咐？”上官鴻感覺到如芒在背，語氣也變得有點生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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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跟我說說那條秘道。”

! _8 Y0 O  E9 _  t# j' s) t    “什麼秘道？”上官鴻驚訝萬分。發現此前的猜測全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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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曾經跟我說過的那條秘道。”

: I, |( L8 S" Y9 ^; B    上官鴻想起來了，那還是一年多以前，跟隨龍王由逍遙海前疏勒國時，他為了表露忠心，一時激動透露出一個重要秘密：有一條秘道由山下直通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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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對，我是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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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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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q% V. n/ G1 h2 L+ u    龍王語氣隨意，好像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要求。上官鴻卻感到巨大的壓力，自從他以主人的身份接受歡奴的收買，這種壓力就已存在，每次見面都會變越來越強，現在已經到了他無力抗衡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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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這樣，金鵬堡位處絕巔。沒有水源，需要從山下運送，可是又擔心遭到圍困之後無水可用，所以鑿出一條秘道，直通山底的河流，危急時刻，可以保證不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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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鑿出秘道？”絕巔高達數百丈東大陸。鑿壁通水似乎已經超過人力的範圍。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我只是……從孟夫人那裡聽到幾句，真的，龍王，我沒有一句謊話，這條秘道肯定存在，我就知道這些了。”

    上官鴻心裡焦躁不安，龍王既沒有疾言厲色。也沒有逼問不放，可他就是感到緊張與害怕，真心希望這次談話能快點結束。

: A9 ]5 o& X6 n" W  K( ~    顧慎為又打量了一會，上官鴻變化巨大，只在沉不住氣的時候，才顯露出從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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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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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上官鴻迫不及待地退出帳篷，被外面的北風一吹。打個了寒顫，才猛然發覺身上出了一層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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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g" S: d0 h" }2 ?- x    他快步跑向自己的帳篷，自我勸慰說沒露破綻，龍王仍然蒙在鼓裡。心情漸漸平定，直到走進住處，他愣住了，發現事情還沒有完。

: \1 X7 {3 W  U1 f" c    上官飛笑吟吟地看著同父異母的哥哥，“你好嗎？鴻總管，這個稱呼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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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龍王面前，上官鴻尚能勉強保持鎮定，面對上官飛，這個給他帶來一輩子痛苦的人，怒氣瞬間傾泄而出，身形一晃，撲向仇人。

    上官飛既不躲也不還手，挺前胸膛說：“哎呦，鴻總管武功見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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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猛地止步，雙頰通紅，咬牙切齒地說：“你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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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_( v: o+ R5 L    “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同姓，我來看看你，有什麼不妥嗎？聽說你在王后面前備受寵幸，我還指望著你今後提拔我呢。”

    上官鴻腦子裡冒出無數個念頭，最後他說：“那一刀沒殺死我，是你的失誤，上官飛，你施加於我身上的奇恥大辱，我早晚會加倍奉還，在這之前，好好享受吧。”

    上官飛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拍著心口，“鴻總管，你這是想嚇死我啊，不知道我膽子小嗎？再說男人的東西只有一個，你想‘加倍奉還’，還真有點難度，哈哈。”

7 D% \; w0 z0 M5 M* p- K; B    上官飛大笑，第一次發現木老頭的影響也有好的一面，自己起碼不再笨嘴拙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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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4 F8 Z9 q: ?6 P    上官鴻臉上的紅潮卻慢慢退去，“你母親怎麼樣了？聽說獨步王把她攆到山下居住，總算自由自在了，嗯，男人的東西只有一個，不過孟夫人是不會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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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被戳到痛處，一把抓住上官鴻的衣領，高高舉起拳頭，“不准你提我母親，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當初割你命根子的時候龍王不在意，現在殺死你他更不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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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o% b* ^5 |2 \    上官鴻冷冷地看著對方，意志前所未有的堅定，這是從前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的，他伸手擋開那隻憤怒的胳膊，扭頭往地上啐了一口，“我等著你。”

    上官飛似乎被嚇住了，怒意稍減，繞過上官鴻向門口走去，出帳前扔下一句話，“別忘了，你親娘還住在石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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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W% }; j    上官鴻毫不在意，母親是個懦弱無能的女人，跟獨步王上床，卻不敢聲張，沒給親生兒子帶來任何好處，如果從小就知道自己是王主的私生子……上官鴻幻想那樣的場景：他保守著秘密，心氣卻會完全不一樣，再也不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鴻公子，雙胞胎自然不敢視他如奴僕，張楫也不會將他當成用過即丟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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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的滿足之後，浮起的卻是更大的失落與仇恨，上官鴻預感到不妙，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撲通倒在地上劇烈地抽搐，尤其是雙臂，彷彿被扔到岸上的活魚，不停地上下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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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恢復一點對右手的控制力，從懷中掏出一隻小木盒，將裡面僅剩一枚的藥丸向嘴裡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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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j0 s/ A$ j( X0 _/ `    手一抖，藥丸掉在地上，上官鴻幾乎是撲過去，張嘴將藥丸吞進去，咬到氈子上的碎毛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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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s/ v% P, f4 U* q; [( k* h    抽搐漸停，上官鴻平躺在地上，知道自己又得去討要解藥了。

    自由到底是什麼感覺？他心中一點頭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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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沒看到同父異母兄弟的狼狽相，而是直接跑去見龍王，“就是他，錯不了，眼神一模一樣，而且他的力氣大了不少，跟從前的上官鴻判若兩人。”

    “這就奇怪了，在龍庭的時候他還沒表現出特異之處。”顧慎為也看出上官鴻的變化，卻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 w1 z6 T% i( [: e3 _    “嗯，是挺奇怪，以上官鴻的資質，就算練到死，也達不到現在的水準，乾脆跟他挑明得了，上官鴻武功提高了，性子卻沒變，貪生怕死，沉不住氣，只要稍微拷打一下，保證什麼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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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U$ y; K' p: S8 V    讓上官飛失望的是，龍王對這個計劃並不看好，搖頭說：“你能跟蹤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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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能。”上官飛懼怕冒險，但他不怕上官鴻，就算對方武功與自己不相上下，他也不怕，“上官鴻在金鵬堡的功夫全白學了，那天晚上我和屠狗離他只有幾步距離，他竟然一直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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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Z; v' u) e% q: e    “跟蹤他，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現身，回來告訴我。”

, \$ N8 X7 q* s3 G3 \4 ?: S    “是。”上官飛更覺得這趟任務不會有危險了。

    “有一件事情，回去問問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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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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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5 _2 Q+ g6 K" Q: A* O    “嗯，就說我想知道石堡秘道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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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c: O# x  Z: ^    上官飛一臉茫然，顯然沒聽說過秘道，“龍王不會聽信上官鴻的胡說八道吧？那小子為了保命什麼謊言都敢編造。”

! ^  |, p2 K6 Z# V5 [) h    “讓孟夫人來判斷真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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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上官飛告退，心裡卻不太好受，如果真有一條秘道，母親洩露給上官鴻，卻向自己隱瞞，那可是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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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u' E2 X+ A6 \    上官鴻是個滿身破綻的敵人，顧慎為更想知道操控他的人是誰。

    他命人將初南屏和鐵玲瓏召進來。

/ I! V/ u& Y5 l  N& F8 M    鐵玲瓏在前，初南屏隨後，站在龍王面前，相隔五六步，相互間冷淡得像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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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V+ j' X8 q$ S    “有件任務交給你們……”

+ `# g; S5 t% P! ?9 @4 m    “我不要跟他一塊執行任務。”鐵玲瓏立刻反對，只有她，對龍王日益增長的威嚴無動於衷。

  J6 w$ d1 H" `( b" H    “嗯，我知道了，但這是我的命令。”顧慎為深感頭疼，不知道如何勸解任性的少女，只能加重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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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j4 U, F' [; M    鐵玲瓏欲言又止，雖然不再反對，卻扭過頭去表示抗拒。

. i9 V$ s  Z4 u    “去找許小益，他會告訴你們一個地址，監視那裡，任何情況下都不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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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懷疑那裡是一個陷阱嗎？”鐵玲瓏沒忍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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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能，所以不要上當，看到什麼，回來告訴我即可。”

' {9 G; B+ C: c8 {0 ~" w    “放心吧，龍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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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B/ m( O( h    鐵玲瓏表現出過分的熱情，讓顧慎為更感頭疼。

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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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四章 監視

5 A1 g) e4 E$ u$ K& q# F    鐵玲瓏開心地哼著曲調，將狹刀擦了又擦，慢慢地插入鞘中，好像這是一項神聖的工作。

    初南屏站在十步之外，默默地注視著她，目光未曾有一刻離開。

    “你為什麼不造一雙配對的劍？”鐵玲瓏問，似乎已經忘記了心中的怨恨。

    “這柄劍是龍王送給我的，這一柄是中原人送給我的，都是……不錯的劍。”初南屏很高興又可以和她正常說話。

! z" s3 N5 o" N' |    “哦。”鐵玲瓏恍然大悟似地稍揚起頭，綠色眼珠像寶石一樣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閃動，“原來你對別人送給你的東西還是挺有感情的，可你不是要絕情、無情嗎？這對你的劍法沒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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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純以好奇的態度問話，可就連初南屏也能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他認真地想了想，“不一樣，對劍我不會真的動情，如果有一天它們毀了，我會再換一柄劍，妳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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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G/ t/ m& A9 z- I3 e    “不准提我。”鐵玲瓏嚴厲地說，瞬間變換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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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h$ T( e; W( B: x9 L    “有些人不一樣。”初南屏調整說法，“在我心裡太重要，無可替代，會讓我患得患失，影響無情劍法的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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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冷冷地哼了一聲，初南屏經常無意中說出令她心動的甜言蜜語，這一次卻只是讓她感到不快，“怎麼樣？咱們兩個多月沒見面了，你的劍法恢復沒有？”

2 n5 M! U, C* J: t    “差不多了。”

+ Q8 g# a; w  J+ @    “但你還想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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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掉妳之後我還得忘掉自己才行，路還很遠。”初南屏實話實說，全沒想它會造成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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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你還沒忘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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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見不到妳的時候一切都好，可是只要看到妳的模樣……”

    “真是抱歉，是龍王非讓咱們在一塊執行任務的，要不要我現在就把臉蒙上？”鐵玲瓏強壓怨憤，聲音平和得彷彿真感到歉意。

& D& X) k4 A) _$ q# e    “不不不，這不是妳的問題。”初南屏急忙解釋。“是我自己心志不堅，怪不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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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t' @( @7 C' ^$ o1 J; d    鐵玲瓏冷笑幾聲，還是蒙上面罩，帶頭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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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跟在後面，終於明白想要斬斷心中的一段情感是多麼困難。

    許小益馬上將地址說給兩人，拉住初南屏的胳膊想要說跟好朋友說幾句話，鐵玲瓏昂首走出房間。在外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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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同在璧玉城，他們很少有見面的機會，看著從前的至交好友，許小益突然感到尷尬，好像同巢長大的小鳥，最後發現一隻是喜鵲。一隻是麻雀，共同點寥寥無幾。

    “小初，你到底在幹嘛？”許小益希望通過交談找到友情存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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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龍王的吩咐去監視一所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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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是說——她。”許小益指指外面，他知道殺手的耳朵都尖，所以刻意壓低聲音，“這麼好的姑娘都被你弄到手了。說實話，你可是讓我刮目相看，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我糊塗啦。”

" u4 E% ^+ r* e9 [5 V" Y    “嗯……”初南屏尋思著該怎麼說清楚這件事，“剛認識你的第一年，我曾經嘗試殺死你。”

    “我知道，你要練什麼無情劍法嘛，可咱們玩了一整天你也沒動手。”想起往事，許小益心中的友情突然像泉水一樣噴湧。“真的，小初，你這是在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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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S1 S0 Z% c    許小益腦子裡全是現成的套話，都不適合現在的這個場合，停頓片刻，繼續道：“想必你也能看得出來，鐵玲瓏是個美女。而且不是小孩子了，嘖嘖……小初，等她被別的男人騙到手，你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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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f4 b0 X% t7 h3 t5 p    “如果我後悔。就說明我的劍法失敗了。”初南屏淡淡地說，沒有一點被說服的跡象。

    “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嗯。”初南屏想了一會才回答。

    許小益瞭解他，知道這一聲猶豫之後的“嗯”，比別人的一萬句豪言壯語都值得珍惜，“那我就說幾句實話，你當不了不殺手，更不是心狠手辣的劍客，你不是那種人，練無情劍法就是個錯誤，及時回頭吧，當一個普通人，沒人逼你非得天下無敵，龍王更不會，他向來好說話……”

    “謝謝你。”初南屏沒頭沒尾地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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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9 L) K: \( F) y' F+ b+ e    “謝我什麼？”許小益莫名其妙。

9 t7 y+ ^* ?1 U; I! G    “咱們從現在起不再是朋友了。”初南屏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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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Y4 ]) U7 k0 X+ g' E! u    許小益摸著自己的小鬍子，自言自語，“還是酒肉朋友好當，唉。”心裡並不著急，這不是兩人第一次鬧彆扭，總會和好的，然後他又想起鐵玲瓏，“長大了。”他嘀咕道，壓下不敬的邪念，真心替好朋友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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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O- x2 {" k4 y! N1 s5 n    荷女將上官少敏與韓萱藏在北城的一所大宅院裡，宅院的主人是逃難至此的逍遙海安國國王。

    在龍王與獨步王爭奪逍遙海控制權的時候，安王最先做出抉擇，正因為如此，他失去了迴旋的餘地，只能隨著金鵬軍敗退到璧玉城，眼睜睜看著王位落入同族晚輩之手。

2 @+ @3 L( w1 B/ b    發現這處藏身之所全憑偶然，許小益一直沒搞明白，安王是怎麼與曉月堂勾結上的。

    初南屏和鐵玲瓏由南城跨河越牆，悄悄來到安王府附近的一所小宅子，路上配合默契，誰也沒有說話。

- f9 j& U, w- I- K% m6 Z    小宅子是許小益早就安排妥當的，住著一戶來歷清白的商人，為了一筆不算太少的固定收入，商人有意“忽略”家中的一間屋子，禁止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進入，至於誰能偷偷進去，他既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 J  I, O- o' O0 Y$ m" @. y    這間屋子邊牆上有一個小小的窗口，正好面對安王府，不過只在白天有用，晚上的監視還得在戶外進行。

    “我負責晚上這一班吧。”初南屏說。

    鐵玲瓏冷淡地回道：“不行，我可承擔不起讓偉大劍客心志不堅的罪名，第一晚我來監視，以後輪流。”

* Y  W: d. O- f/ t' k    監視向來枯燥無味，鐵玲瓏對此尤其厭煩，幾度想要潛入王府，最後還是忍住，如果龍王覺得那個地方有陷阱，十有八九是真的。她不能犯錯，得好好表現。

2 f+ d4 C( \; O1 r    兩人共處一室，大部分時間裡總是一個睡覺另一個監視，就算是吃飯，也要分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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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在屋子裡儲存了足夠五天的食物與水，不用主人家操心。

    初南屏漸漸習慣了鐵玲瓏的存在，目光越來越內斂。不再緊緊追隨她的身影，每次坐在窗口前監視的時候，都像木雕一樣靜止不動，僅有的動作就是呼吸與偶爾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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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U. s/ B/ b    第三天夜裡，又輪到鐵玲瓏出屋監視，她在固定位置潛藏。望著黑漆漆的安王府，判定這個晚上又將無功而返。

! E- X. e/ \* k' {    龍軍壓境，就駐紮在城外三十里，安王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害怕，不分白天黑夜，門戶緊閉，每天前來賣水賣菜的商販只能站在門口。透過一條細縫將東西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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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X$ c4 H1 z' T( e    鐵玲瓏仍然覺得進府一探究竟才是好主意，慢慢地她的心思不在這無聊的監視上了，初南屏的冷淡讓她感到憤懣，卻想不到報復的辦法。

8 t3 M( h+ r2 L; p3 o% ~    對一個決意踏入無情之境的人，所有的報復都像是一種推動。

    她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突然想起叫聶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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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z8 o7 h+ V8 c- W& H    聶增跟著北庭人走了，如果不是向鐵玲瓏示愛遭到斷然拒絕，他很可能還會留在龍王身邊。

0 H2 y2 O7 X& K1 R! V/ ]( w    就算提前知道這樣的結果。鐵玲瓏還是會拒絕，她對聶增從無好感，也不願尋找原因，就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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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5 ^7 n. F* }( t    這聲嘆息招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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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v6 }4 ?& L    鐵玲瓏猛然轉身，狹刀拔出半截。

  b( Q1 R0 ]. ^, D# E& G    清冷月光下的韓無仙彷彿半透明的幽靈，溫柔的微笑像是無聲的咒語，鐵玲瓏心中的警惕一下子消去一多半。

    “真巧。竟然在這裡碰到妳。”韓無仙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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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m% |; j( T( i; M4 M    “龍王派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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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替龍王做事，但不用事事聽從他的命令。”韓無仙左右望瞭望，“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鐵玲瓏覺得自己應該拒絕。可是當韓無仙轉身的時候，她不知不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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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a" ], z- F9 d    “仙女一樣的小姑娘，為何要嘆氣？難道妳也有憂愁？”韓無仙親昵地問道，與鐵玲瓏相隔咫尺。

    鐵玲瓏仰頭看著她，發現韓無仙比自己記憶中的還要高大，“我……不關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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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可我只想幫助妳，用我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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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8 J2 j8 S. x- R5 ?) P: b    “龍王不讓我接近妳。”鐵玲瓏突然想起龍王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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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不讓他知道就行了，妳是除我之外唯一學會全套厥陰指的人，我沒辦法不關心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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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跟隨龍王修煉合和勁，鐵玲瓏有一陣沒練過厥陰指了，臉上不由得微紅，“是那個初南屏，他羞辱我，我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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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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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5 m" y7 d) i    “我明白。”韓無仙善解人意地微微點頭，想了一會，“身體是女人最強大的武器，妳瞧荷女，她失身了，所以龍王永遠也不會喜歡她，可又總記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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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n" {8 Y7 m% U+ O    鐵玲瓏聽得更糊塗了，“龍王喜歡如姐姐，所以才……”

    韓無仙只是微笑，然後毫無預兆地轉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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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回原處繼續監視，慢慢將韓無仙和她的話忘在腦後，好像她從來沒出現過，心思開始轉到厥陰指上，那是一套很具威力的武功，比見效緩慢的合和勁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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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時分，鐵玲瓏回到屋子裡，初南屏已經坐在窗口前，向外眺望。

& x  P3 W" u: F    鐵玲瓏坐在床上，“還有一個月，是我十七歲生日。”

    “嗯。”初南屏回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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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 ], v/ {6 K6 @    “我決定那一天將自己獻給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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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沒吱聲，鐵玲瓏卻終於感受到報復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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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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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5 q  a  R: a" }-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五章 誘餌

% t. ?7 t% z6 t8 V0 Y; m    顧慎為決定對安王府發起一次進攻。

    他通過韓芬向荷女傳達聯手的建議，事隔兩個多月仍無回音，曉月堂似乎消失了，很長時間裡沒有任何大的舉動，荷女擾亂天下的誓言就像是個笑話。

    顧慎為希望這次自投羅網式的進攻能對曉月堂產生一點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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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與鐵玲瓏晝夜不停的監視也終於有所收穫，鐵玲瓏發現了韓萱的身影，雖然為時甚短，她卻看得清清楚楚，“也可能是曉月堂弟子易容的。”她想到了這個可能。

    顧慎為點點頭，隨口問道：“韓無仙去過安王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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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E- F( u6 X, u+ U+ @' R( Z    初南屏謹慎回答，“我沒發現她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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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沒……”鐵玲瓏跟著說，突然覺得臉上發熱，龍王的目光似乎已經看破一切，而且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隱瞞，“我見過韓無仙，就一次。”

    “嗯，韓無仙說她找到曉月堂的幾處據點，近期內要展開一次進攻，我猜她的目標就是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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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就一個人，跟我說了幾句話，什麼也沒做。”鐵玲瓏真擔心龍王詢問談話內容，她不擅撒謊，更不想道出實情。

    還好，龍王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因為她也知道那是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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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裡真是陷阱，掩飾得可是非常好，我一點破綻也沒看出來。”鐵玲瓏說出自己的觀點，轉向初南屏，希望得到他的贊同。

' C! q4 G+ ]; ^, z1 z3 f; g% M    初南屏微微低頭，盯著地面，好像神遊物外，好一會才清醒過來，“是，沒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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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i: E- v; y* K, v) Z+ ?    顧慎為點了幾個人名，讓鐵玲瓏去將他們叫來，等她離開之後。問初南屏：“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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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更加不擅長撒謊，抬頭看著龍王，“鐵玲瓏喜歡你。”

    “我知道，你很在意嗎？”顧慎為對鐵玲瓏那次突兀的表白記憶猶新，卻從未當真，只想看看初南屏的反應。

4 f, t2 }9 a, Z! L- f( L6 Y$ K! J% l" U    “希望龍王好好待她。”初南屏又低下頭。

% k; m" D" J$ R2 N7 E    “我救她的命，教她武功。不是為了好好待她，是為了讓她為我做事，初南屏，你應該瞭解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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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 U% d& c" N: n    初南屏猛地抬頭，俊美的臉孔竟然顯出少見的堅毅，“她的事我會一力承擔。龍王把我將當兩個人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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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看著他，深感擔憂，“第一，你只是一個人，我沒辦法當成兩個人，第二，隱藏感情可不是斬斷情絲的好辦法。”

    初南屏發現自己陷入困境。他能夠以平常心看待鐵玲瓏，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走向深淵，而龍王就是深淵，“我會一步步來。”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很多人都喜歡鐵玲瓏，龍王也可以，你不用待她太好，只要……只要……”

% H9 B' i- e8 x; T2 {    “那不可能。”顧慎為打斷初南屏的話。“你心中有劍，我心中有霸業，你容納不下心愛的女人，我更不能。”

    “她要在十七歲生日的時候獻身給龍王。”初南屏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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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沉默片刻，“你是希望我接受還是不接受？”

- G+ G6 p' a& |3 ]0 n    “我……只希望她不要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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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3 w9 H3 h0 n* S    顧慎為心中嘆息，想讓初南屏邁過心中的坎，只能採取殘忍的手段。“她的生日還有一個月吧，我沒有理由拒絕，作為一名殺手，她做出這一決定已經很晚了。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有機會。”

    “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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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你能夠勸說她改變主意，她故意說這種話給你聽，就是等著你開口，不過你也知道鐵玲瓏的性格，事到臨頭，什麼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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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4 T: z, v- Y; T1 @) ^( H% W% ]! ^    “而龍王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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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絕對她來說會是更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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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也不打算……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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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有一位王后，不會再娶第二個。”

! \$ O+ Z: h5 j8 f  B    初南屏還記得遠在逍遙海的鞠王后，知道她從未得到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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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7 I) g+ v: r) d$ k8 t& a/ }0 o    他盯著龍王，目光中隱隱有一層怒意，讓顧慎為感到自己是玩火，於是冷冷地說：“無情是一種力量，練劍如此，爭霸也如此，我和你的追求沒有區別。”

    “可我不會欺騙她！”

    “我也不會，等到鐵玲瓏變得無情，對我的幫助會更大。”

    初南屏左右食指同時一動，顧慎為的意念也轉到刀柄上。

! R. R% `& K/ x* U' u    “龍王不會那麼做的，你……你……不是那種人。”初南屏將許小益說他的話用在龍王身上。

    “別去揣測我是哪種人。”顧慎為的聲音更加冰冷，“很多事情我不喜歡也不想做，但是都做了。”

, M/ {4 O3 a4 T5 S' J- g    初南屏漸漸平靜，“你若傷害她就會失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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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比他更冷靜，“你若仍在意鐵玲瓏，就是還沒達到無情之境，失去那樣的你，也不算太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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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沒想到龍王會如此冷酷，但他明白這可能是自己很少與龍王交流的原因，這一次談話是多年來最長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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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2 m! c: y    龍王當然是冷酷的，他想，喜歡龍王的女人沒有一個得到過幸福，“盡隨龍王心意。”他說，好像已經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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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最好。”有時候一個人太單純，顧慎為反而猜不透對方的心思，此時此刻，他就摸不清初南屏的真實想法，“記住，如何對待鐵玲瓏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尋找幫助，包括我。”

3 L0 X8 w6 W, \7 h) T4 n    初南屏沉默以對，似乎已經說完一切該說的話，從此再無開口的必要。

+ x) B4 A! B* ]    鐵玲瓏回來的時候，對帳篷中發生的變化一無所知。

8 V0 n0 Z7 q  P# w    木老頭、韓無仙、屠狗、上官飛、胡士寧，顧慎為叫來麾下最精銳的殺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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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 S& N6 H& }    “明知是陷阱，咱們也要往裡面跳嗎？”木老頭總是第一個提出疑問。

    “只要計劃細緻，陷阱也可以踩。”

    木老頭嘿嘿笑了幾聲，不再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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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j- ]! E3 O1 a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設置一個更大的包圍圈，然後派一個人進入陷阱引蛇出洞，再將敵人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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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麼簡單？”木老頭還是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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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8 e0 c- Y% E; F( `    “嗯，大體是這樣，我把大家找來，就是商量細節。”

  F: K; e0 S, [0 ]    “誰當引蛇出洞的誘餌？”上官飛小聲問道，心裡已經想好推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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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看著韓無仙，其他人的目光都與龍王保持一致，韓無仙卻像是沒有感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彷彿來這裡純粹是為了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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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娘，龍王要拿妳當誘餌，像妳這麼活色生香的誘餌，得引來多少大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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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這才抬起頭，笑著說：“好啊，龍王的命令，誰敢不聽？我當誘餌好了。”

7 t6 m+ N7 Y' H# `, t    “龍王，肯定安全吧？”木老頭替自己的“婆娘”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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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陷阱本來就是留在韓堂主的，目的是生擒活捉，所以只有她當誘餌毫無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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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說的是，叛徒們需要我的血肉當藥引子，怎麼捨得殺死我？”韓無仙笑吟吟地贊同龍王，別人聽到“藥引子”卻都感到一陣心寒。

" [+ ]7 q1 x. `- @' B0 }* i    “婆娘妳放心，到時候我肯定第一個衝進去救妳，不讓妳少一根頭髮。”

& R& n4 F1 u# J" |    韓無仙回眸一笑，“老頭，你只剩五成功力，嘴巴還是這麼不老實，我有一種藥，專治多嘴多舌的毛病，改天你試試吧。”

    木老頭閉嘴，做出一連串的手勢，表示自己的“毛病”已經治好。

    顧慎為開始安排外圍的埋伏，木老頭、屠狗、上官飛、初南屏分派帶領五名幫手，監守一面，鐵玲瓏與胡士寧另帶二十人，作為備用力量，根據情況隨時調派。

    “我會加入其中一支隊伍中去，至於是哪一支，行動時我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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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我武功最低……”上官飛露出企盼的眼神，卻沒有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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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Z" r2 K' F& g+ J1 f    屠狗第一次參與這樣的行動，手下還有五名殺手聽他指揮，既緊張又激動，“我有個問題，是抓活口，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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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7 h/ j$ ~- N! r4 ]' g! R2 T7 K    眾人都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屠狗明白自己又露怯了，小聲說：“知道了，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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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又商議一會，確定當晚子時之後行動，紛紛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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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留在最後，對龍王的安排不太滿意，“龍王，別人都獨擋一面，為什麼就我當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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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一名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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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p, y! {7 W% m' v4 @- m    鐵玲瓏喜滋滋地離開，心想自己太笨了，龍王當然需要一個人保護側後，這是老習慣了。

2 d9 v9 d0 `! R6 d+ n. @    一刻鐘之後，上官飛探頭探腦地回來了，“龍王，我有事情報告。”

) n4 t5 N" V' T- D" L, L. s    “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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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昨天離開軍營進城了，半路上還易容改換面貌，然後……然後他跑到望城巷去了。”上官飛顯得迷惑不解，“可惜我的人沒法跟得太近，但是記下了地點。嘿嘿，望城巷裡儘是不男不女的傢伙，上官鴻去哪裡幹嘛？是要攬生意嗎？”

    “繼續跟蹤。”顧慎為說，沒對上官飛的評論發表意見。

" x5 [. i$ K7 T  t4 h    上官飛應了一聲“是”，卻沒有馬上告退。

# v0 ]5 X. s  Q; r0 i9 X    “還有事？”顧慎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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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0 n/ ?+ n" o. H8 P- i& E    “呃，其實也不算大事。”上官飛扭扭捏捏，連咳數聲才接著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朋友一場，關心一下他的傷勢，可紅蝠總把我擋在外面，龍王，您吱個聲，讓我看一眼龍翻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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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Q: C$ ~+ p# U5 E, @2 e$ B7 }    龍王的目光陡然嚴厲起來，上官飛急忙告辭，一溜煙地跑出去，決定還是自己想辦法繞過紅蝠這一關。

    顧慎為迅速忘掉上官飛的打擾，重新思考當晚的行動，希望不僅能逼出荷女，還能讓身邊的內奸浮出水面。

1月23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六章 坦白

6 u! J/ f6 N3 ~1 n" ?4 }5 _    木老頭偷偷摸摸地跑來，神情嚴肅地站在龍王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龍王可以相信我。”

+ C& j" T& a& x- D+ ]4 j7 y: U9 k- I    “我當然相信你。”顧慎為盤腿坐在榻上，雙手縮在袖子裡，身體挺得筆直，好像對面有人正在為他製作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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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y- U# T( t7 m, b3 a" s    木老頭嘿嘿笑了兩聲，“我知道龍王的計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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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已經告訴你們所有人。”

    “我說的是暗中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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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覺得我另有一套計劃？”

/ d  N( Q& i. f    木老頭背負雙手，腰上斜插的長劍只差一兩寸就要碰到地面，“我不是‘覺得’，而是‘知道’，我能幫上更多忙。”

    顧慎為不吱聲，木老頭是個聰明人，也是個不可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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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8 T; _+ \. t    “好姑娘相信我。”木老頭悵然一嘆，“想當年在香積之國的時候，好姑娘是‘女王’，我就是被囚禁的智者，她什麼都對我說，我出了不少主意，還幫她訓練女兵，從沒出過紕漏，唉，一去不復返了。我懷念她，龍王你呢？”

    顧慎為還是不吱聲。

    木老頭收起笑容，皺巴巴的臉上像是戴著一副拙劣的面具，讓顧慎為很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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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攻打安王府是假，其實是想找內奸，對不對？沒錯，我還記得龍王當初說過的話，你說有人洩露你的行蹤，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忘掉這件事，其實我也替龍王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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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u  q5 v- ?! v6 k( l. q    顧慎為微微眯起眼睛，“看來我沒法再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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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u7 v! p0 O9 Z5 W9 P( @    “嘿嘿，龍王其實沒必要向我隱瞞，因為我是最不可能背叛的人。”木老頭雙手舉在胸前，既像是在強調自己的話可信，又像是乞求，“我不敢說自己已經變成好人——恕我直白地說一句，跟在龍王身邊，也不可能當好人——但我腦子還沒有糊塗。以我現在的狀態，離開龍王就是死路一條。”

    “我不是唯一能庇護你的人。”

    “但龍王是唯一接受我的人，我對這世上的人沒有多少幻想，只剩下五六成功力的木老頭，有幾個人願意養在身邊？我的仇人不少，這兩個月來，總有人打聽我的下落。我挺害怕，更不敢冒險離開龍王。嘻嘻，還有一個原因，老頭拍馬屁的功夫雖然還跟年輕時一樣高超，可已經龍王的屁股已經拍熟了，實在不想再換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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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內奸。你找到什麼線索？”顧慎為不會因為幾句話而相信木老頭，背叛的原因多種多樣，有一點不合常理的地方很正常，但他的確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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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請問龍王，這算是信任的表示嗎？”

    “我對任何人都不會用‘信任’這個詞，但我願意讓你加入我的‘暗中計劃’。”

: D# w- E; o8 |8 S    木老頭笑得更開心了。全身亂顫，劍鞘果然碰到地毯，他一點也不在意，“龍王，過去的兩個月裡，我除了執行正常任務，還偷偷做了一件事情——跟蹤韓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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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c0 G' o0 p5 c/ _/ i" K1 d    “你覺得她是內奸？”

- L( d: K4 s  ~2 a    “龍王也覺得有這個可能吧？”

    “嗯，她是我懷疑的人之一。”

    木老頭沒問其他被懷疑的人是誰。“唉，其實我真不想說，我對婆娘還是有感情的，她把過去忘得一乾二淨，我可是記憶猶新，但她既然絕情絕義，我也沒必要保護她。龍王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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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等你說實際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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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老頭又嘮叨了，沒辦法……韓無仙密會過獨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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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3 z* u" N    “你親眼所見？”

" r- w& ?. V. |% M% J    “從前我行，現在的我哪敢靠近獨步王？我還是從頭說起吧。獨步王不知道為什麼將殺手都推進了天山宗，而且還在大肆收買天下高手，老頭不才，也忝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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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b. M  d. F: ^1 X) ?9 a0 }5 t    “獨步王想收買你？”

    “唉，獨步王哪會看上現在的我？是天山宗宗主杜漸，他通過一圈關係，親自找到我，吧啦吧啦說了一套，無非是龍王一時得意，最後還會慘敗之類的，老頭哪有那麼好騙，當然是虛與委蛇，假裝感興趣。因此，我現在是天山宗秘密成員，先說一句，杜漸沒給過我任何任務，我沒做過對不起龍軍的勾當。”

. [# _  X0 b, _( t    “而你一直沒有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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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3 _8 c1 P9 ?* V: E$ |6 t    “嘿嘿，請龍王原諒我的私做主張，可你當時不在璧玉城，我實在信不過其他人。”

    “我來璧玉城已經五天了。”

    “對，可我總想著拿到點有用的東西再向龍王坦白，否則龍王還不得以為我兩面三刀啊？”

    木老頭一個人把雙方的話都給說了，顧慎為只能問：“所以你拿到韓無仙背叛的證據了？”

  w2 R( [. k  F    “不只如此，我還弄清一件事，韓無仙正在重建大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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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3 b+ c/ s" C    大荒門本是曉月堂的外圍組織，弟子大都姓康，當年在盜竊無道神功的過程中全軍覆滅，是韓無仙整個計劃中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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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建大荒門？”顧慎為對這個消息感到意外，“她不是一直想奪回曉月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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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詳情內情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一件事，韓無仙秉承的是獨步王的意思。”

    顧慎為想了一會，“你還沒告訴我是怎麼拿到這些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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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 T$ B) t) T/ ~    “哦，對，我假意加入天山宗了嘛，所以能在北城隨意行走，一有時間就跟蹤韓無仙，可是拿到的消息不多，直到龍王現身——嘿嘿，龍王本事真大，韓無仙那天見過你之後，大發雷霆，不如平時謹慎，當晚去北城見金鵬堡的接頭人，被我偷聽到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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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E% `5 m8 o. Y    木老頭咳了幾聲，尖著嗓子模仿韓無仙的聲音說：“告訴獨步王，我不想再等了，大荒門已經重建，該動手了，我要再見他一次。”

    “就這些？”

) F: C, ~1 P' V7 b$ h5 ~    “就這些。”木老頭恢復本來聲音，“畢竟這事挺冒險的，我可不是韓無仙的對手，何況那周圍還有不少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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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7 h) M" r    “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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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d, F0 ?( J- x7 |2 I    “龍王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木老頭以心腹親信的口吻問道。

" f  r! U: o4 i( C3 s  Q/ x8 Z    “繼續今晚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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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h4 h2 p2 D" l# x    “龍王還想要更多證據？”

) j8 q1 @; o. V! m, a    “不，我相信韓無仙就是內奸，她肯定會將這次行動洩露出去……”

    “哦，龍王打算將計就計，從背後咬金鵬堡一口。可是……北城是金鵬堡的地盤，龍王的軍隊都在城外，好像沒什麼人可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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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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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不亂打聽了。”木老頭諂媚地躬身告退，劍鞘劃過地毯，在他身上越發顯得多餘。

, w! a1 G1 |1 K+ W, U6 n, X; G    顧慎為立刻命人叫來許小益，“今後不要再調查木老頭的行蹤了。”

2 y3 O: P- f& ?" D# U. J    “是。”許小益答應著，心中卻疑惑不解。“可是……龍王是找到證據了，還是決定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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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是，木老頭已經發現你的人。”

; [2 @2 \8 T5 t) }2 f9 D    “啊。”許小益大吃一驚，“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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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我會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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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許小益領命退出，怎麼也不想明白自己的人是怎麼被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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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非選在這個時候向龍王坦白。顧慎為相信其中必有原因，最簡單的推測就是木老頭發現自己受到懷疑，所以主動出招消除龍王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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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必是內奸，顧慎為對此已經沒有多少懷疑，她有許多理由背叛龍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荷女，韓無仙似乎早就判定龍王會重新與荷女聯手。環顧西域，她所能找到的天然盟友只有金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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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情況更複雜一些，他翻臉不認人的本事無人能及，但是功力大減，的確使得他沒有“翻臉”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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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對他仍然拿不準。

    是夜子時，北城一如既往地早於南城進入沉睡，龍王的殺手們聚在許小益安排的一處據點裡，除了韓無仙。無不是黑衣蒙面，看上去與金鵬殺手沒有任何區別，在黑黢黢的屋子裡更是無法區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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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守自己的區域，完成任務就走，不要參與混戰。”胡士寧的聲音說。

0 Q1 y3 ~* z+ T/ [8 D    “為什麼由你指揮，龍王呢？”上官飛驚疑不定，看不到龍王本人。他心裡很是不安。

" G3 d0 L: Z% X$ o. ]# O) t    “時間到了。”胡士寧沒有回答前小主人的疑問，他是傳統的金鵬殺手，不管平時是什麼樣子，執行任務的時候絕不多嘴多舌。“第一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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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是第一隊，沉悶地應了一聲，帶領五名殺手出屋，聽上去很鎮定，可走路姿勢卻有點彆扭，好像夜行衣極不合身，在他的影響下，身後的五名殺手也顯得有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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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大聲說：“老狗慢走，記得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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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b$ d+ B0 t' ?$ r) E* f% K    無人回應，木老頭感受到氣氛對自己不利，不服氣地說：“幹嘛，說話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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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靜地等了一會，胡士寧繼續下達命令，如果他能自由選擇，寧要一群武功普通的殺手，也不要木老頭、屠狗這種高手，“第二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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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跟我走啊，我不就是矮點嗎？不至於看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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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5 {" b9 G: b& ]7 i8 O1 a; ]    第三隊是上官飛，臨走前他又小聲問了一句，“龍王已經到了吧？”

    胡士寧仍然沒有回答。

    第四隊是初南屏，他雖然算不上優秀的殺手，但是跟隨胡士寧受過一年的訓練，因此配合得最默契，與五名殺手默默走出屋子，沒有做出多餘的表示。

    “請韓堂主出發。”胡士寧客氣地說，沒將她當成普通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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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咯咯笑了兩聲，“誘餌就要下水了，釣魚的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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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C! l2 N    “嗯。”角落裡傳出一個聲音，韓無仙點點頭，招呼自己帶來兩名手下，前往安王府。

    王府裡一片安靜，只有心懷恐懼的安王輾轉反側，他已經失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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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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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七章 頭髮

9 X2 E: D" r& F/ [# `7 k    安王四十多歲，看上去卻像是六七十的暮年老者，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每次剛一進夢鄉，就看到大軍殺到安國王宮，提著刀劍到處追殺他這位真正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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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b" r" R# g2 |4 ]0 U$ P% h    他感到憂心忡忡，因為越來越多的人不把他當成安王。

; y! }+ S( x" q' d) a* e4 Z! ~8 T    他的母親，一位身份不清不楚的中原公主，已經在龍王的支持下另立新君，他原以為這是暫時的，可事態不如人意，龍王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他的流亡命運似乎要一直持續下去。

    安王又夢見自己刀劍加身，猛地驚醒，出了一身冷汗，正當他自我安慰的時候，突然發現窗下真的蹲著一個人，他揉揉眼睛，確認那真是一個活人，背對著他，向外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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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感到心臟驟停，連血液都凝固了。

  i# a4 X7 G* O$ r4 k- [9 r    “別、別殺我，我投降……”僅僅是這幾個字，也耗盡了安王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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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9 z4 Q; P* o, g5 l; h    “噓。”窗下人影回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 L. o: }( N% _6 {5 h. C! A# J    安王認出來了，這是寄居在自己家中的古怪女子，“韓……韓萱，是妳嗎？”

$ a9 Z: [. X4 q+ w3 ~& J    “跟你說了不要吱聲，你怎麼不聽話？”韓萱不耐煩地說，好像在訓斥不聽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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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有點怕她，每次遇見那種不知躲閃的直愣眼神，他都會想到失去的王位：大權在握的時候，從來沒人敢這麼看他。

    可是現在，他在自己臥室裡都得不到尊重。

, v3 i" a7 `% r    韓萱繼續向外窺望，安王靜靜地躺在床上，側耳傾聽，外面寂靜無聲，他實在忍不住了，極小聲地問：“妳到我房間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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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是一場艷遇？但他馬上推翻這個猜測，落難的安王沒多少吸引力，韓萱也絕不是合他心意的美女。要是另一個寄居的女子……安王急忙收縛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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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V; M( S    韓萱惱怒地嘆了口氣，轉身慢慢走到床前，小聲說：“我在避人耳目。”

. }3 }2 M) v! g& E2 T2 [9 E* a    安王的心怦地一跳，瞬間就將之前的兩個理由再次推翻：韓萱不美，但也不算太醜，如果忽略那兩道不禮貌的目光，她還會顯得更好看一點。至於落難——安王若不落難，也輪不到一名普通女人來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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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e7 S+ \2 R. ^  m    我還是有可能東山再起奪回故國的，一直心驚膽顫的安王突然信心暴漲，曉月堂不是承諾過這一點嗎？韓萱甚至稱不上慧眼識珠，她大概是提前知道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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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K% c  i% ~7 O6 ^) R' Q7 q  ]    安王伸出手臂，已經想好過後的說辭：他是國王。她是丫環，他會想著她、照顧她，但是不能帶她回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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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頭轉得太多，反應自然會慢一點，安王用力向前伸了兩三次，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韓萱牢牢握住，離目標只有數寸距離。卻再也前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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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w- s! T1 n* v    “你想幹嘛？”韓萱問道，覺得今晚的安王特別奇怪。

    “別害羞，我讓妳當王妃。”安王將剛剛想好的說辭忘在腦後，手腕受制，一下子讓韓萱顯得魅力十足。

# Q$ T; ]/ n: |) @& z" f0 p4 A    “我不害羞。”韓萱說，想了一會終於明白“當王妃”是什麼意思。

- M% ?6 s& v  _) [    韓萱的確不害羞，安王覺得自己快要得手，手腕和胯下卻同時劇痛。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剛從嗓子眼衝出來，就被堵在嘴邊。

    安王的嘴被緊緊摀住，右手手腕像是套著鐵箍，他只能用另一隻手護住襠部，身體扭成一團，眼淚如同泉湧，以此宣洩徹骨的疼痛。

    安王停止扭動巨龍王座。韓萱鬆開手，“你還想讓我當王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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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x/ ?2 p- Z( o4 |7 h6 r3 b    安王搖頭，又一次從“夢”中驚醒，“不想了。”

    “嗯。老老實實躺在這兒，外面有人。”

0 h' S" u# Z0 c) N6 t% I4 h    安王騰地坐起，馬上被韓萱按倒。

, @; _  V- H' e9 V' c  w! X0 z    “什……什麼人？”

" f) x  R# v5 X, W3 j& F0 E    “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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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萱覺得這個安王真是麻煩，於是拿起床頭疊放的衣物，不由分說，將他嘴巴堵住，雙手雙腿全部綁緊。

3 R# f% E" e: X! E, v    安王毫無反抗之力，再次流出眼淚，這回是屈辱，並且讓他加倍懷念逍遙海南岸的小小安國。

- S- q0 t5 C/ d- d2 N9 M' X2 Y    韓萱回到窗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卻沒有了。

4 p' v% }, Y  {! S% F, `7 c5 B    她對曉月堂弟子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經常讓她未見到人之前就能知曉對方的存在，屢試無誤，半個時辰之前，她又產生這種感覺，偷偷摸出房間查看，兜了一圈之後發現安王的臥室位置最佳。

    全是安王鬧的，她想，莫名其妙的老傢伙破壞了自己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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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仍然緊盯庭院，尤其是對面的房間，那裡是上官少敏的住處，也是她準備全力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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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家小姐不在身邊，韓萱將保護慾望全轉到上官少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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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a% e9 j% z6 ~/ J    對曉月堂弟子的感覺再也沒有回來，韓萱放棄了，她沒有殺手般的耐心，於是不管身後安王的唔唔哀求，徑直推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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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不大，韓萱若是施展輕功，幾步就能跳到對面，她也是這麼做的，躍出第二步的時候，感覺又回來了，而且極為強烈，好像院子裡站滿了曉月堂弟子。

  d9 b5 s# o; h+ i, k    她抬起頭，驚訝地望著月光下飛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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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落在她面前，身材高大，模糊不清的笑容卻是那麼的溫柔，韓萱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真想撲到她的懷裡去。

    “我找妳好久了，跟我走吧。”

# j! O) g* X4 V' t, I    韓無仙伸出手臂，這一次，韓萱沒有拒絕，也伸出手臂，慢慢走過去，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提醒她這個陌生的高大女人不可信，但她就是沒辦法止住腳步，總覺得擁有這樣溫柔笑容的女人，絕不會危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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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 E0 ?( X4 o" y5 B    兩隻手握在一起，韓無仙左手快如閃電地點出一指。

3 k" y9 a& A" k4 O  g0 X    韓萱立時暈倒，甚至沒意識到對方向自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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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將韓萱抱在懷裡，站在庭院中間環顧四周，臉上仍然掛著笑意，她辛辛苦苦培養的練功女蠱終於重回己手，可是陷阱呢？荷女呢？事情不可能這麼順利的。

    空中有兩件暗器飛來，落在韓無仙腳前數步，擲地有聲。

8 ~! F8 [/ W( B& `6 [    兩顆頭顱，曾經屬於韓無仙帶來的兩名護衛，他們本應守在外面擔當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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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P2 }+ y' W$ m) _+ l    韓無仙放縱大笑。詭異的聲音響徹四周，她不屑於再隱藏，“韓無仙在此，叛徒們，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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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j! g/ ^9 ~( I- f6 f    笑聲驚醒周圍屋子裡的人，片刻騷亂之後重新陷入安靜，有人剛剛點著蠟燭。光亮一閃馬上熄滅。

- w, N) [8 ~9 |: F4 Y. g    前後左右的屋頂上出現十道身影，沉默地俯視庭院中的韓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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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呢？她沒膽子親自來抓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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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3 b% Y3 ]( o" d) E: o    無人回答，兩道身影跳至地面，一左一右，蒙著面孔，各自持劍。其中一人說：“請堂主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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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f# U8 C0 x    是女人，聲音客氣而陌生，韓無仙打量幾眼，“妳們不是曉月堂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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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G2 @8 s5 k    “我們是。”還是那個女人回答，“堂主太久沒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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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 ?* W. n- g' B; z    “哈哈，原來是荷女種出來的毒苗，讓我瞧瞧妳們的本事吧。本門秘術和丹藥妳們學了幾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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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6 ^4 I" T7 C& y4 E  T( e    “學了一點，怎敢在堂主面前施展？我們也練過一點劍法，請堂主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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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恍然，荷女自知在秘術和毒藥方面不是堂主的對手，因此要以武功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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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笑著搖搖頭，“劍法啊，我會得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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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她已經出招。雙手仍然抱著韓萱，躍到空中，裙襬飛揚，雙腳連踢。

    武功的確不是韓無仙的強項，雖然得到過木老頭的幫助，曉月堂的武功仍然達不到頂尖水平，韓無仙千方百計盜取無道神功也正是為瞭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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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曉月堂弟子持劍進攻。配合得絲絲入扣，居然是少見的高手，不過她們還是忌憚堂主的秘術，不敢過分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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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i0 m( F3 x6 ~    十餘招過後。韓無仙大聲說：“還等什麼？一塊來吧，想吃我韓無仙的血肉，可沒那麼容易！”

1 C5 O$ d# O/ w, x, U    韓無仙突然將手上的韓萱拋出去，對面的曉月堂弟子閃身避讓，一個站立不穩，險些摔倒，連揮數劍，目標卻不是韓無仙與韓萱，倒像是在與某個看不見的對手搏鬥，“小心頭髮。”女劍客退後六七步，啞聲提醒，喉嚨顯然已經受傷。

    又有四名曉月堂弟子跳下來，全都持劍，與先前兩名弟子一道，將韓無仙團團包圍。

, x2 P, ]7 J0 g3 f; c2 ~% ]' q: N    韓無仙剛將韓萱拋出，立刻追上去將她接到懷裡，看著六名敵人，笑道：“荷女還真有點本事，今天咱們就比一下，看看是她的劍法高強，還是本門秘術厲害。”

2 K/ ~8 r* H. d, Y    韓無仙抱著韓萱，原地轉圈，越來越快，高高挽起的髮髻突然散開，像一片水草飄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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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k# n7 V; W& i5 l    六名曉月堂弟子揮劍格擋，離韓無仙最近的人也在七步之外，連她的髮尖都碰不到，卻個個如臨大敵，使出全身解數與虛空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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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外的木老頭心裡有點著急，他在等待看一場好戲，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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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望見屋頂上僅剩的四名曉月堂弟子，沒多久，她們也跳下去加入戰團。

. G/ r5 W  w3 N( I& @! b* M    接下來該龍王現身了吧，只有這樣才能引誘金鵬堡的殺手出來。

    讓木老頭感到驚訝的是，的確又有一夥人從暗處跳上房頂，總數二十多，帶頭的人沒有蒙面，雖然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木老頭卻十分確認那是好姑娘上官如。

/ Z  y1 w5 o4 ~. e& u    一支響箭在遠方躥上天空，這是在命令木老頭、初南屏、上官飛、屠狗四支小隊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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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根本沒管身後的五名幫手，三躥兩跳，第一個衝到安王府最高處，正好看到鐵玲瓏與數名殺手從一間屋子裡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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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肯定也在那間屋子裡，木老頭想，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身影從四面八方出現，小部分是龍王麾下的殺手，大部分卻是真正的金鵬殺手。

  y) q  g% v& p! o% f; Q    木老頭沒有馬上參戰，他在尋找龍王的“奇兵”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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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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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5 U, q* C)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八章 別主

+ w" T+ B' ^% Z* o3 q+ c: `    胡士寧說不要陷入混戰，結果混戰差點真的發生。

    不算太小的安王府突然變得人滿為患，大都黑衣蒙面，一眼沒看到，就再也分不清敵我，所有人好像都沒想到要提前做好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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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功力還在，木老頭很願意趟一趟混水，現在，他卻一絲不苟地執行胡士寧的“命令”，只旁觀，不動手，一有人靠近，不管是敵是友，他都馬上轉換位置，與戰場保持安全距離。

" p, d( p8 E6 j% s- u4 f# k# {    很快木老頭就失望了，這不是他想像中的大屠殺，場面雖然混亂，各方皆有目標，誰也沒將殺人當成第一要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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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投入戰鬥的十名曉月堂弟子，驟遇強敵，立刻選擇逃亡，韓無仙緊緊抱著韓萱，長髮過腰，站在庭院當中，望著逃跑者，放聲大笑，卻沒有追趕，對身前身後的成群黑衣人混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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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沒人在意她。

    上官如率人直奔西廂的一間房，同樣抱出一個人，立刻互相掩護著撤退，那人失聲尖叫，與韓無仙的大笑互相應和。

- Q9 I0 W. Z* a- L/ [+ o    木老頭恍然大悟，好姑娘是來救上官少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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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R1 D# x; C  z    另一群金鵬殺手，準確說應該是天山宗刀客，與上官如一行人擦肩而過，撲向剛從房間裡跑出來的鐵玲瓏以及五名龍王殺手。

    這是少數交戰之一，瞧了幾眼，木老頭立刻發現不對勁，龍王沒藏在鐵玲瓏率領的普通殺手當中。

    木老頭失去了興趣，看到初南屏前去救援，他也沒動，而是轉移目光，繼續尋找“大場面”，龍王、荷女、獨步王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理應各出絕招，來一場生死大戰才對。

    可他又失望了，上官飛小隊剛進入王府就轉身逃走了，甚至沒有象徵性地與敵人交下手。

    最聽話的屠狗卻做出令木老頭大感意外的舉動，既沒有逃跑，也沒有參戰，而是帶著五名殺手衝向東廂的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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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想要的人是安王！木老頭對此莫名其妙，還有一點嫉妒，他已經向龍王坦白了。還是沒有得到信任，被委以重任的不是他，而是加入龍軍最晚的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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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n0 d: C( s  a. a    安王已經被韓萱捆得妥妥當當，成為最容易帶走的人質，屠狗等人卻遭到另一隊天山宗刀客的阻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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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E* r. D; X& B    木老頭對這場戰鬥多看了兩眼。一度將其中某人當成了龍王，很快發現兩人武功不同，但他卻更驚訝了：屠狗小隊中的成員竟然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武功與西域差異頗大，少了一股狠勁，卻多了一份大氣與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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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是中原人，木老頭如墜雲裡霧裡。對龍王的計劃更加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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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顯然也是一頭霧水，他接受了任務，卻不知道隊伍中各人的身份，直到動起手來才看清楚。“咦，泰山劍法……青城派……龍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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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0 b5 V# M/ e. O    木老頭小隊中的五名殺手已經先他而去，他也跳下屋頂，鑽進黑暗的街巷。心中仍有無數謎團，但很清楚一件事。龍王與荷女不會出現，預料中的慘烈混戰也不會發生，想想也是，龍王那麼謹慎的人，怎麼可能在已經泄密的情況下冒險進入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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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2 [" Z- h  ?    身後，韓無仙的瘋狂大笑驟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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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o& ^) [( ~6 v: k5 G  c    龍王真是太狡猾了，木老頭既惱怒又敬佩地想，拐彎抹角，尾隨上官如一行人進入南城。

    上官少敏大概是認出了小姑姑，早已停止尖叫。

$ u6 G. k" D+ I$ _    在南城河邊的一所住宅門前，上官如將侄女交給出來迎接的香積之國女兵，命令手下都進去，轉身對著木老頭的藏身之處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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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z+ ?$ b) V* Q& _! T! J    木老頭一邊走一邊作揖，長劍拖在堅硬的地面上，咣啷直響，“好姑娘，可算是見著你了，我說自己有種遊子見母的感覺，妳不會太生氣吧？那真是我現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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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q$ q" X. J    上官如噗嗤笑了，“我可不想有你這種兒子，跟我來幹嘛，搶人，還是……替他傳信？”

    木老頭已經走到上官如面前，驚奇地瞪大眼睛，“搶人？傳信？瞧妳說的，好像我跟妳是敵人似的，老頭可從來沒有忘記，幾次救我性命的是妳，饒我不死的也是妳，之前找不著你就算了，現在見到了好姑娘，我當然還是妳的部下。”

. b( d9 T9 t6 u% r3 @    “你是龍王的部下，當眾發過誓的。”上官如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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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7 H7 l$ u+ x    “一萬句誓言也抵不過我對好姑娘的忠心，不用妳吱聲，只要妳不反對，我就死皮賴臉留在這兒了。別說龍王，就算對玉皇大帝發過的誓言我也能忘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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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木老頭的馬屁經張口就來，一點也不可信，上官如還是笑得很開心，然後正色道：“這麼說你願意聽我的命令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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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當然，好姑娘說‘你去死吧’，我都不帶猶豫的，有劍用劍，沒劍撞牆，就算四肢被縛，憋氣也要把自己憋死過去。”

4 Z5 k1 H2 x* F    “我不會下那麼殘忍的命令，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回去忠心耿耿服侍龍王，盡一切努力保護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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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F) v1 y' x5 ]) e    “呃，好姑娘的命令我當然聽，可是說實話，龍王現在的武功比我高得多，我不當拖累就不錯了，怎麼保護他啊？”

3 a4 a& E, Z' @5 l" x& @    “獨木難支，龍王也沒有三頭六臂，總有你能幫得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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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挺前胸膛，笨拙地拔出長劍，模仿大雪山劍客的樣子在空中奮力一揮，“加上我木老頭，龍王再也不是‘獨木’了，好姑娘你放心吧，我不敢保證龍王毫髮無傷，可他要是死了，我絕不會活著來見你——別誤會，這不是避而不見的意思，是說以死謝罪。”

) d0 G5 {% h5 ^. e5 C    上官如點點頭，表示明白，“如果我和龍王發生衝突呢？”

    “那不可能，就算龍王心狠，好姑娘也不至於。“

    “我是說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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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U) E! Z* O" S( V4 `    “那我只好違背誓言，再回好姑娘這邊了。”

    上官如搖搖頭，“這不叫忠心耿耿，也不合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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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z; W! @5 E* i    木老頭撓撓額角，“唉，我真是老了，竟然弄不清你們年輕人的心事，好吧，誰讓我欠妳好幾條命呢，我明白妳的意思，不管任何情況下，哪怕是好姑娘親自出手，我得也不遺餘力地保護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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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

    “唉，好姑娘就這麼把我送人了，就算我是一條狗，這時也得傷心吧？何況還得保證在必要的時候反咬主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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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G" G& B; w& a, I1 J    “呵呵，你把自己說得太不堪了，你若不願意，誰也束縛不得你。”

9 \/ N# b+ n" c7 y; w    “我願意。”木老頭慨聲回道，向上官如身後的宅院望了一眼，“我能不能問一句，這是什麼地方？好姑娘從哪找來這麼多高手，好像都不是香積之國的人啊？”

; w# @$ M2 h& O3 I9 P, e9 x7 S8 q    “嗯，你這就替龍王打探消息了。”

" y% ^8 \) d7 c" ?    “那是，忠心耿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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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鯤社本部，我手下有一百名女兵，其她人都回香積之國了，還有二百三十七名少年，他們都曾經是金鵬堡殺手學徒，無處可去，轉投到鯤社門下，就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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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X' m7 g$ x" Y) ~; F& @! s    木老頭記下，極為正式地向上官如深鞠一躬，“青山不改，綠水常流，今朝是故交，他日成宿敵，恩怨情仇——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老頭這輩子都不將誓言當回事，只有今天例外，我答應替好姑娘看著龍王，算是報答妳幾次不殺之恩，從此之後再無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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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聽得既心酸又好笑，“‘今朝是故交，他日成宿敵’，把這句話也告訴龍王吧。”

6 x8 f( M% S- d+ r( o3 F' P    木老頭再鞠一躬，趁著天色未明，離開南城去向龍軍營地，心想有了好姑娘這番交待，自己在龍王身邊可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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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最後一個回來的，龍王寬暢的帳篷裡擠滿了人，上官飛正在講述自己的小隊如何驚醒逃出北城的經歷，屠狗則站在門口，跟幾名陌生人低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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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G, a; `& x    木老頭扯扯屠狗的衣角，“這是怎麼回事？”

4 V/ l4 |, ^% H/ I    屠狗滿臉興奮，“龍王真有本事，竟然從中原招來一大批高手，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泰山派赫赫有名……”

    “停停，我就知道‘呵呵一笑’，沒聽說過‘赫赫有名’，你們把老安王搶回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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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S6 E- D( i2 S( U    “呵呵，你問龍王吧，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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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估計屠狗也不知道內情，左右瞧了瞧，“我家婆娘呢？怎麼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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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韓無仙跑得比我們還快，卻一直沒回來，對了，你跑得更快，怎麼現在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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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問龍王吧。”木老頭照樣回了一句，與稍顯侷促的中原高手一一對視，以此顯示自己在這頂帳篷裡的地位，然後向裡面擠去，要向龍王報告上官如的情況，這算是大功一件。

  [' _3 v4 d0 S3 L0 f+ U    剛邁出幾步，後面衝進來一個人，比木老頭還要強橫，擠開眾人，差點踩著矮小的擋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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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4 X# F% X    是混身血跡的初南屏，那張俊美的臉上滿是怒意，竟然有些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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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及時讓路，上官飛識趣地閉嘴，已被鬆開綁縛的老安王嚇得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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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5 C3 v8 t/ {    初南屏緊盯龍王，對其他人視而不見，“她受傷了。”

    “鐵玲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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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P7 m$ f2 t6 Q8 Q) }3 y    “很遺憾，讓孫神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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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y/ V" @, [. g& R6 h    顧慎為語氣平淡，剛剛過去的這個夜晚，他實現了自己的目的，也讓敵人暴露出許多破綻。

    初南屏顯然另有一套想法，他不明白，龍王怎麼會狠到用鐵玲瓏當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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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九章 解釋

    安王就像是被妖怪抓走的無辜者，視線所及，無一不是凶神惡煞，就連長相溫文的初南屏，在他眼裡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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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 ^1 v3 _( D6 ?8 r$ q    還有龍王，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個奪走自己國家與王位的人，心中的驚駭壓過了真實的視覺，使他忽略了一切對自己有利的跡象，比如龍王臉上全無殺氣與憤怒。

    “別……別殺我，我向龍王投降，讓出王位，從此當一位平民。”安王本想跪著說話，可雙腿太軟，只能坐在地上，發出絕望的哀求。

7 n4 a/ f) V& K  g1 W    顧慎為盯著初南屏，直到對方掩藏憤怒讓到一邊，然後轉向顫抖不已的安王，“安國太后是中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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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g4 z+ G/ F- ^    “啊？”安王對這句話感到莫名其妙，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是是，母后是中原公主，我是中原人的後代，龍王……”

/ O- S, c& U! x1 d1 j' H$ f    顧慎為擺手制止他說下去，“你被獨步王挾持，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 b: e# y: s& Y! s* _, J$ H    安王實在不是聰明人，又愣了一下，北城的臨時王府肯定沒有安國的王宮巨大奢華，但是璧玉城匯聚四方奇珍異寶，只要有銀子，比偏僻的逍遙海南岸舒服多了，安王還剩下一些沒被賣光的家什，除了內心備受煎熬，真沒受過多少苦。

    “這個……是，我受了不少苦，獨步王把我軟禁起來，不讓我出大門一步，三天兩頭逼我讓出王位，還派來幾名古怪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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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再次擺手，示意身邊的人讓開，指著門口的幾名中原人說：“他們是中原的高手，專門為救你而來的，你可以跟他們走了。”

    自從半夜睜開雙眼看到韓萱，安王經歷了多次大起大落。這時已經完全暈頭轉向，甚至沒明白“中原高手”的含義，只是順著本能說：“中原大恩大德，小王永世不忘，幾位義士的功勞小王也會永遠銘記，日後加官晉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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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是塊朽木，顧慎為對他失去了興趣，點點頭，允許幾名中原人將他帶走。

9 O9 G: s! u% I' o6 e/ r    屠狗對自己的身份拿捏不定。猶豫片刻決定留在帳篷裡。

  x/ C; p) W+ ?" y0 ~9 y    “這次行動很成功。”顧慎為說，發現人人臉上都掛著疑惑，於是解釋道：“這次任務的目的就是救出安王，為了不影響行動，我事先向大家保密了。”

    大多數情況下。殺手都不知道任務的目的，因此對龍王的做法並無埋怨，只有屠狗，雖然擔負重要任務，卻還是有被利用之感，但是別人無所謂，他也不吱聲。

7 s3 F2 J9 s6 X% w4 e8 p. S  {    上官飛發現自己的逃跑對任務並無影響。心中大安，問道：“這個安王，一看就是貪生怕死之輩，龍王救他幹嘛？”

9 H9 l% D* O- _  {5 b    “難道你不貪生怕死？”木老頭嗆道。向龍王投去別有深意的目光，“再說龍王的想法幹嘛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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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Z2 ]8 t; [    “我當然沒有木老頭英勇無畏、聰明智慧，就是隨便一問，說不說都在龍王。”上官飛謙虛地說。

    連木老頭也不得不點頭。暗道這小子學我學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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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到這裡，大家可以退下了。”顧慎為的確不想當著眾殺手的面解釋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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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士寧等人立刻離去。屠狗雖然好奇，也跟著出帳。

    只要沒人提起自己的怯懦逃亡，上官飛對別的事情都不在乎，只有初南屏與木老頭堅持不走。

) W+ _0 K1 I: O9 d    木老頭將上官飛推出帳篷，看了一眼初南屏，上前幾步說：“龍王，我見到好姑娘了，她托我給您帶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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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d* i7 @  _# k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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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r2 D7 o! r6 F    “她讓我發誓今後好好保護龍王，就算有朝一日龍王與好姑娘反目成仇，我也得站在你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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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V, ]- D& N' R0 S    “嗯，我知道了。”

    龍王的反應實在太冷淡了，木老頭仔細觀察，眼睛一眨不眨，就是沒看到一絲的情緒，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哦，還有，好姑娘建立了一個鯤社，手下有一百名香積之國女兵，還有……還有二百多名殺手學徒，說是金鵬堡不要，她都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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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這次連冷淡的回應都沒有了，木老頭訕訕地道：“就這些，沒別的了，我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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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t, J. F" U+ r: v4 f' w# l7 R    出了帳篷，木老頭皺起眉頭，納悶龍王和好姑娘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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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B! X, m; `; c+ h    只剩下兩個人，初南屏的怒氣卻已經消了，他知道龍王會說什麼，也知道自己將無言以對，於是點頭致意，轉身就走。

( y, N  Y/ h0 S( \/ v, J    顧慎為心中默默嘆息，死人經並非固化某種情緒的唯一手段，初南屏對無情之劍的追求也達到了相似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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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V9 _( h7 e( |    在這場小小的爭鬥中，顧慎為相信自己是必勝一方，他要麼得到一位真正的絕世高手，要麼親眼看到兩個他所喜歡的人走在一起，他不會強迫，只是提供選擇的機會。

& \# f# G7 \2 I! Z3 |6 w    獨孤羡一直在等待龍王的召見，顧慎為向殺手們隱瞞的事情，必須向龍軍統帥解釋清楚，絕不能讓他帶著誤解指揮軍隊。

1 X# v, D( T% H* y  J% R* f" O8 A    “這麼說，龍王打算完全倒向中原了？”

" L( R4 N* e2 @6 _4 V8 I2 m    “這只是一樁交易。”顧慎為迅速忘掉初南屏與鐵玲瓏，“蕭王想要向中原朝廷證明一件事：利用極少數高手，通過合縱連橫的策略，照樣能達到千軍萬馬的效果，搶奪安王是第一步，從中原來的高手名義上都將歸屬安王，以他的名義參與璧玉城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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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g: f/ B/ N% b    獨孤羡是名將軍，所以很難理解蕭王的想法，只能大概猜測這與中原的朝堂鬥爭有關，“龍軍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對北面的中原軍隊，我是該抱合作態度，還是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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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遠不要相信中原人。”顧慎為希望這句話能深深印在獨孤羡腦子裡，“蕭王隨時都可能轉換立場，你要像提防金鵬堡一樣提防中原人。”

    “是。”獨孤羡明白自己該怎麼做，卻更不明白龍王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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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接著回答左將軍的第一個問題，“作為回報，安王以及諸多中原高手，都將住在龍軍營地裡，聽從我的指揮。”

. p7 V! b9 j3 U6 P! l3 \    獨孤羡點點頭，“希望不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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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J: q3 r- C' k; U- x. f    “我會防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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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羡藉著這個機會，提出心中埋藏已久的大疑問，“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當初是我向龍王描述中原與北庭軍隊的優劣，可能……誇大了中原的優勢，希望龍王沒有受到太多影響。與中原決戰固然勝負難料，但絕不到必輸的地步，以逸待勞，贏面甚至不小。可龍王捨北庭騎兵而與中原人聯手，風險似乎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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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 Q* T6 p2 B    這不只是獨孤羡的疑問，許多人都不明白龍王為何放棄到手的北庭大軍，只是有人沒機會問，有人不敢問。

    “將軍的描述是一個原因，但只是原因之一。”顧慎為思忖片刻，“將軍說北庭騎兵能打能退，可西域不能，璧玉城、疏勒國、逍遙海雖然佔據半壁西域，對中原和北庭來說，仍是彈丸之地。北庭騎兵如果戰敗，會向草原深處逃散，龍軍斷無抗衡中原的實力；如果戰勝，北庭人就是璧玉城的大恩人和保護者，我必須將他們留下，起碼要長久留在邊界，以防中原再次進攻，這兩者都不是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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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羡點頭，深表贊同，北庭新汗王還是一個孩子，等他長大成人，或者被更強大的汗王子孫吞併，草原騎兵很可能由保護者變成入侵者，那時的璧玉城，不可能再得到中原的幫助。

    僅此一條理由，獨孤羡覺得已經夠了，顧慎為卻繼續說下去，他不僅是說給左將軍聽，也是向自己解釋，“金鵬堡一直以來就在腳踏兩隻船，借助北庭騎兵的同時，也不忘了與中原暗通款曲。有人跟我說過，想要安全殺人，首先得斬斷目標的關係，北庭與中原就是金鵬堡的左膀右臂，我斬斷了一條，還得再斬斷另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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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n& e# o+ K- }    獨孤羡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覺得龍王說得很有道理，像個學生似地默默點點頭，不想開口干擾龍王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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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我和軍師都相信：中原無法長久統治西域，只能採取覊縻策略，即使是中原控制璧玉城，最後從中獲益的仍是本地勢力最大的一方。”

1 l3 }2 |+ j2 ^$ m* R: P    龍軍的實力已經超越金鵬堡，這是顧慎為與方聞是決定與蕭王聯手的最主要原因。

    獨孤羡沒太明白，忍不住問：“中原無法統治西域，龍王肯定這一點嗎？”

    顧慎為微微仰頭，“誇日王即使沒死，也競爭不到汗王之位，但他有些想法很獨特，也很有道理，他說北庭人到了中原只能開荒種地，最終會變成中原人，反之中原人也一樣，在草原上騎馬放牧，早晚會融入北庭。西域地方不大，人口稀少，自古小國林立，夾在兩大強國之間，即使是被控制得最嚴的時候，也能保持很大程度上的獨立，所依靠的絕非幸運與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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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b' H. w& x" L    獨孤羡聽得入迷，問道：“那是什麼？”

+ a% w2 S) X7 B6 B7 u7 \! [2 o6 l    “沙漠。”顧慎為也著迷似地陷入沉思，“北庭人在這裡找不到足夠的水草，中原人開墾不出足夠的耕地，來的士兵越多，身上的包袱也越重。龍軍所要做的就是：不要成為強國一時之怒的犧牲品。”

    獨孤羡告退，顧慎為起身走出帳篷，發現自己計劃中的一個漏洞，龍軍實力強過金鵬堡，成為犧牲品的可能也更大。

' x7 ?5 @. q# d  F8 D    韓無仙裊裊走來，面帶微笑，對木老頭等人的驚詫目光視若無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的背叛已被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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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 {/ i  z$ X! x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七十章 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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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B/ H" h; d    這是鐵玲瓏第一次受傷，在混戰中腰側被劃了一刀，經過處理已無大礙，她很高興，“身上沒有傷疤不是好殺手，這是龍王說的。”

+ U" B3 E* w3 \0 p; U    孫神醫收拾藥箱，用埋怨的語氣說：“龍王這是在害妳，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當什麼殺手？要什麼傷疤？真那麼喜歡，自己戳兩刀豈不更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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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一樣。”鐵玲瓏笑嘻嘻地解釋，“被別人刺一刀那叫經驗，自己戳一刀什麼都得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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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2 [4 T- l" ~    “切，等到一刀刺中要害，就沒有區別了。”孫神醫小心翼翼地抓了幾下頭頂的小髮髻，面色頗顯語重心長，“在璧玉城這些年，我治過不少殺手，也見過不少殺手死在我面前，所以我武功雖然一般，眼力還是有的，說句實話，妳根本算不上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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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臉色一寒，右手握住刀柄，“你說我不敢殺人嗎？”

* U! y! Q% n3 X, S    “殺人有什麼了不起？”孫神醫一點都不害怕，單憑這一點他就能肯定這個小姑娘不是殺手，“必要的時候，小孩都能殺人，殺手與眾不同，他們根本不將人命當回事，殺人之後既沒有自責，也沒有炫耀，再瞧妳，挨一刀都能興奮成這樣。”

    鐵玲瓏鬆開刀柄，吸進一口氣，擺出深沉的樣子，“殺手也是慢慢養成的，我還在學習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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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R/ Z! w$ e! m9 ^  F" v) i    孫神醫搖搖頭，對鐵玲瓏的自信不以為然，“三天之內不得動刀不得練武，以免傷口迸裂。”

    “龍王好幾次受傷比我還嚴重，也沒見他坐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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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a/ T1 z1 ?/ G- V4 g+ ~9 A- C    孫神醫火大了，“龍王龍王，他是神醫嗎？他會治病嗎？妳想蹦躂，隨便，等妳鮮血流個沒完，我很願意再為妳包紮傷口，只要你不害羞就行。”

    鐵玲瓏臉紅了。隨即想到殺手不應該有羞怯的感覺，於是又努力做出嚴厲的表情，正在掙扎猶豫，孫神醫已經抗起藥箱向帳外走去，轉身抬頭，看見龍王和韓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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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神醫害怕龍王，更怕韓無仙。雖然此前囚禁他的人是荷女，可他從韓無仙身上能感受到強烈的曉月堂風格，令他不自覺地心驚膽顫。

& g2 F% {1 ]+ t: x2 j7 s. M& u4 T    “龍王，韓堂主。”孫神醫平淡地打聲招呼，低頭跑出去，揪著自己的小髮髻。深感自己丟了神醫的風範。

    鐵玲瓏卻又驚又喜，她對龍王把自己當成誘餌的行為並不在意，相反還很得意，“龍王，我沒耽誤事吧？”

    “沒有，妳做得很好。”顧慎為指著韓無仙，“韓堂主有話要對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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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N2 @# ]# \. b) R    鐵玲瓏對韓無仙懷著奇特的感覺。喜歡她教給自己的厥陰指，警惕她的為人處事，每次見面又不由自主地信任她，就是現在，鐵玲瓏心中仍生出一股親近感，甚至比對龍王的感情還要強烈。

9 d7 ~9 u* d, V5 X4 m$ Y9 U    “說什麼？”鐵玲瓏茫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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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教給妳的厥陰指不要再練了。”韓無仙溫柔地說，好像在勸說已經吃飽的孩子少吃兩口。

5 C* P0 e3 Q9 w+ u+ [    “嗯，我……不練了。”鐵玲瓏嘴上表示同意。可因為龍王的在場，她的自制力比平時更強一些，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對自己的順從覺得有些怪異。

1 Y# S3 f4 S6 Z; \    顧慎為站在一邊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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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0 i; m1 i" |. v5 k) b    韓無仙走到鐵玲瓏面前，伸手在她臉輕輕地撫摸一下，“妳知道為什麼不該再練嗎？”

    “因為……妳不讓我練？”鐵玲瓏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從來沒向韓無仙表示過效忠。學武功的第一天就聲明不拜師，從什麼時候起如此在意堂主的想法了？

    “不對，妳還得再想，深深地想。找妳自己的理由。”

    韓無仙的目光像是兩汪波光鱗鱗的水潭，漸漸融會在一起，鐵玲瓏情不自禁迷醉在其中，嘴裡呢喃著“深深地想”，其實思緒早已斷成碎片，只想深深地游進水潭裡。

. {+ k1 T$ r+ U6 t* l    可是有什麼東西擋在面前，好像是龍王，又像是初南屏，甚至還有幾分聶增的樣子，可更多的是陌生，鐵玲瓏感到厭惡，伸手想要推開這道身影，手指總是差著兩三寸，她邁出一步，身影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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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影佔據的面積越來越大，最後幾乎將水潭完全擋住，目光也變得清晰嚴厲，嘴唇翕動，似乎在毫無原由地責備她。

    鐵玲瓏惱羞成怒，大吼著“讓開”，可連她自己也沒聽到這兩個字。

$ K& i- X0 A8 x8 w$ w( Z7 w, R( k; J    她拔出刀，不顧一切地劈過去，眼看著刀就要落到身影的頭上，猛然驚醒。

    眼前既無潭水也無似熟似生的身影，她仍站在帳篷裡，手裡卻真的握著狹刀，而且砍向了龍王。

6 V- D: U* j2 S+ Z0 A1 M+ y9 y3 z    顧慎為的目光越過近在眼前的寒刀，“還好，妳還能自己清醒過來。”

    鐵玲瓏顫抖著雙手將狹刀收回鞘中，全身出了一層冷汗，低頭看去，腹側又有血跡滲出，“原來厥陰指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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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的笑容絲毫不變，“厥陰指不是騙人的，練成之後的確很厲害，只不過另有功法能克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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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8 v7 [5 R3 z9 n0 D. B( z; E5 |    鐵玲瓏冷著臉，她已經恢復正常，能猜到這個“另有功法”是什麼，“練到最後我是不是就要完全受妳擺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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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轉攝魂術很消耗心神，我可不能總用在妳身上。”韓無仙的笑容是個掩飾，誰也不知道那是單純的笑，還是在施展某種秘術。

    鐵玲瓏的心怦怦劇跳，她自以為已經瞭解曉月堂，沒想到還是不知不覺上當受騙，想到韓無仙幾次對自己說話，心中一陣陣後怕，“我……我沒做過什麼吧？”

    “我可沒辦法消除妳的記憶，一切事情妳都記得，所以放心吧，妳還沒做過‘壞事’。”韓無仙特意強調了最後兩個字，有些不以為然，又有些遺憾。

% H5 e; y; [" K' K' g4 J0 Z) x- R    “為什麼選我……”鐵玲瓏話一出口就知道答案了。

    “荷女覺得妳有用，所以我也覺得妳有用。”韓無仙並無隱瞞，“而且妳當時把龍王說得那麼厲害，我當然想要在他身邊安排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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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A* |! V9 |) N' h3 n    鐵玲瓏越發驚懼，還好自己練厥陰指並不用功，中途又轉練合和勁，否則的話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龍王早就知道了？”她想起龍王曾經提醒過她不要接近韓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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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頭。“我對曉月堂秘術沒那麼多瞭解，只是覺得韓堂主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接觸的人，直到今天，她主動向我坦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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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H( w, m. S    “哈哈，龍王這是在誇我嗎？”韓無仙大笑道，真的像是受到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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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勉強露出微笑，龍王又一次救了她。她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韓堂主有這種本事，怎麼還會遭到背叛？”

" M- Y  R& P1 E) ?    韓無仙即使在嘆氣的時候也掛著笑容，“荷女半路拜師，曉月堂的功夫沒練多少，而且……她的心是石頭做的。不那麼容易軟化，她直接打敗我將我囚禁，我施展不了秘術，自然也影響不到其她弟子。不過還是有一批弟子死心塌地忠於我的，大部分被荷女和龍王殺死了，只剩下幾個潛藏在璧玉城，她們幫我重建了大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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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的回答超出了鐵玲瓏的疑問。許多話顯然是說給龍王聽的。

    鐵玲瓏無力地坐在榻上，即使到了這種時候，她對韓無仙也恨不起來，但是下定決心再也不練厥陰指以及一切曉月堂的邪門功夫了。

    顧慎為覺得這裡不錯，無需另尋談話的地方，“韓堂主送了一份禮物給我，咱們可以繼續談下去了。”

    韓無仙捂著心口，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這份禮物可以抵消我之前與獨步王的聯繫嗎？”

- W2 A0 a: F7 n    鐵玲瓏吃了一驚，跳起來說：“不可以！妳怎麼……妳是曉月堂堂主，與金鵬堡不是世代為仇嗎？”

9 b* W8 R6 n& f) U1 Y: V& M    “世仇不如現仇來得猛烈。”韓無仙又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已經甜得發膩，鐵玲瓏第一次發現這笑容醜陋的一面。

5 z9 c3 C9 J0 R    為了殺死荷女，韓無仙無所不用其極，當預感到龍王早晚又會與荷女聯手的時候。她選擇了獨步王——往日的宿敵，如今卻是極少數天生與曉月堂為敵、注定要殺死荷女的人。

* |# l- B: o- ]  ]/ c2 h    “可妳又改變了主意……”鐵玲瓏發現自己搶了龍王的話，默默坐下，心裡對韓無仙的戒備開始逐漸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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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韓無仙轉向龍王。“荷女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讓我輕易奪走韓萱？唉，我總是不長記性，還是太低估了她。”

8 _4 ^# W, O3 c4 `0 j% }0 U/ a; T& [. H    “我明明見著妳抱著韓萱，那不是她嗎？”鐵玲瓏沒忍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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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韓萱，我辛辛苦苦培養了二十幾年的女蠱，通過她我將擁有不弱於無道神功的實力，可惜……可惜……被荷女捷足先登了。”

    鐵玲瓏驚訝地看看韓無仙，又瞅瞅龍王，“什麼是女蠱？”

" M1 Q# z& ~4 c/ K+ r2 V* B    顧慎為明白韓無仙的意思，頗感意外，“我以為女蠱是妳專用的。”從韓無仙此前不緊不慢的態度上，顧慎為做出這樣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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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H- G: ^! V) i; }0 d    “本來應該是這樣，我不知道荷女是怎麼破解的，但韓萱已經不是女蠱了，藏在她體內的真氣……都被荷女吸走了。”韓無仙傷痛欲絕，臉上罕見地沒有笑容，一下子顯出幾分蒼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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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終於明白荷女這一段時間的沉寂是在做什麼。

# u! I0 J; @4 q* W    “荷女的武功又長進了一大截，快要無敵啦，我懷疑連獨步王也不是她的對手了。”韓無仙重新展露笑容，好像已經忘記心中的傷痛，“除了龍王，再沒人能制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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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騙妳，我甚至不是獨步王的對手。”顧慎為冷冷地說。

    “制伏一個人不一定只靠武功。”韓無仙眨眨眼睛，又像少女一般歡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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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聽得越發莫名其妙，可她沒再發問，因為龍王的臉色正變得駭人般的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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