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一章 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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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R/ c$ y, m* H6 d    上官如的帳篷與其他人並無不同，顧慎為遠遠望著，似乎能夠聽到她輕微的呼吸聲，過了一會，他悄悄潛入附近的小閼氏營地。

    這座營地的規模大得多，小閼氏專用的巨大帳篷頗為醒目，營內的人都已熟睡，少數衛兵只是無目的地來回逡巡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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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觀察了近半個時辰，慢慢靠近目標，他相信自己的這次意外出行不會有人預料得到，但是警惕已經成為他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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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 I, c/ R, w    時不時他會在某個位置隱藏不動，身後的虛空好像深不見底的懸崖，讓他感到汗毛直豎。

4 j3 k' p5 ?6 v2 P- v    這是一座小帳篷，挨著小閼氏主帳，即使在白天，也毫不惹人注意。

1 r8 i5 R; P8 v! g+ h    顧慎為守在門口，在刀鞘上輕輕敲擊了兩下，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分外清晰，對於警覺的殺手來說，甚至有些刺耳。

    顧慎為立刻轉移位置。

0 s" `# d% j7 b! c+ f; k/ O  t    等了好一會，身影從帳篷後面而不是裡面走過來。

4 H7 Q2 f* }8 Y( |5 _    盯著龍王的位置看了一會，青面錢瑛轉身向營地外走去，身體低伏，專行陰影，與普通的金鵬殺手無異，只是步速極快，像一條正在逃跑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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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6 K# ?# Y/ Z& i    顧慎為緊緊跟隨，沒多久，兩人來到軍營裡相對僻靜的一處地方，錢瑛在陰影中倏然止步，轉身面對龍王。

    “我想問妳點事情。”顧慎為說，他只能留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5 T( F4 M' m; Q+ \9 K1 {2 S- \    “我憑什麼回答？”錢瑛第一次在龍王面前開口，聲音與她的人一樣平淡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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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我會打敗妳。”

    “我發過誓言。“錢瑛回道，她向獨步王和上官如保證絕不會動龍王一根指頭。

    “沒錯，如果我進攻妳還手的話，就不算違背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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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6 Y  @: ]8 M    錢瑛沉默不語。

    “妳贏了，我的生死都與妳無關。妳輸了，回答我幾個問題，我要聽實話，放心，都與金鵬堡無關。”

    青面比殺手更擅長掩藏情緒，但是第一次見面錢瑛退出帳篷時。不小心流露出一絲敵意，顧慎為因此想出比武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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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a7 I6 T5 e! z/ m8 v; Z    錢瑛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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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f& S/ O* C. `: b4 U6 m: P3 |* ~& d    “關商是我殺死的。”顧慎為補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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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3 a& q! v    關商是另一名女青面，上官飛的翼衛，也是曉月堂的奸細，因為支持韓無仙，被顧慎為與荷女殺死在逍遙海安國王宮裡。

+ U8 m/ L0 D( @: o' y4 I3 ~    青面不會產生友情，但在內心深處，他們都很驕傲。

. P4 b5 [5 ?, k+ V) W    “這不違背誓言？”錢瑛問道。

& |+ ~  B  e9 g6 I1 z7 C6 A/ _7 V    “我先動手的，妳只是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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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瑛又不吱聲了。顧慎為解下五峰刀，慢慢放在地上，他正在逐漸擺脫殺手的規則，既然對方沒有狹刀，他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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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的第一招不是衝向錢瑛，而是躥入附近的一片陰影裡。

4 ]$ W; l, X) `+ p4 i  \: g% U: l    他能擺脫殺手的規則，卻不會放棄殺手的招數。

  ~' n) T) C0 P' |$ X    兩人身後是全軍數座牲口圈之一，裡面的牛羊是北庭軍隊的主要口糧。此刻成為天然的掩護。

    轉眼之間，顧慎為繞到錢瑛身後。掏出匕首，象徵性地刺了一下。

! i# i& T! M3 U: b, i# I    錢瑛的還擊迅捷而猛烈，未見任何動作，手中的匕首已經逼近龍王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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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T7 _) _    顧慎為從欄杆下面鑽進牲口圈，錢瑛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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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半牲口在站立睡覺，對兩名闖入者毫無查覺。任由他們在肚子下面躥來躥去，也不知道吹毛立斷的匕首就在腿邊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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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錢瑛都是金鵬堡訓練出來的殺手，這意味著一般情況下不會向高處縱躍，他們寧可貼著地面。

& n# ]$ q8 K, p2 k& v    沒人能看見這場激烈的打鬥，兩人相距最遠時也不超過五步。絕大多數時候都在貼身拚殺，兩柄匕首就在眼前閃動，每每交身錯過，卻從未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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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事先沒有明說，兩人都遵守一條規則，誰也不刺向牲畜，作為殺手，鬧出動靜是可恥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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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c, ~( o5 N3 H: v0 D) U    錢瑛的武功跟關商不太一樣，高強得多，將她送給上官如，表明獨步王的確很喜歡最小的女兒。

# p+ B7 j0 T' ~8 Z& i    如果是在一兩年前，顧慎為覺得自己只有使出死人經劍法才能擊敗錢瑛，他現在卻有更多的選擇。

    鬥到第三十幾招，顧慎為大致摸清錢瑛的套路，右手匕首毫不減速，左手拍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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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瑛接下這一掌。

" z1 n, l0 E; b0 U; Y( o- W    顧慎為心中一驚，他將體內寒氣輸送過去，對方竟然沒有反應，值此之際，容不得他細想，只能一掌快似一掌地進攻。

& S4 l7 F* G, t$ C. D/ e$ Y& d    錢瑛全都接住，寸步不讓，以至於當她突然倒下時，顧慎為險些沒控制住掌力，將她一下子拍死。

  O0 }; v3 Y( k# S, U  P    顧慎為將錢瑛的匕首踢開，小心地俯身觀察。

- q6 O% m0 f& a/ y$ }7 V3 H) Z) P    錢瑛暈了過去，寒氣在她體內聚積，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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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s8 k3 R$ X$ n& `+ [8 A+ {    錢瑛幽幽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碩大滾圓的牛肚皮，在黑夜裡像是一枚正在墜落的巨石，龍王不在身邊。

9 x$ k3 [& }3 q8 d" B0 h5 @8 B    她抓起自己的匕首，微一運氣，發現體內寒意已經消失無蹤，是龍王幫她祛除的，她只能這麼解釋。

' o; t$ }# S5 N- d( k) |: v& Y    顧慎為已經回到兩人第一次止步的地方，取回了五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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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e+ z( p% P1 t    錢瑛站在他身後，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龍王比她想像得厲害，而他不過是普通殺手出身，這令人氣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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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問題。”顧慎為轉過身，“妳練的不是無道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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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2 ~# F. Y' `3 c    “不是。”錢瑛冷冷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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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7 {0 y. u) C4 B    顧慎為與關商從未比拚過內功，對她的功法一無所知，在他的想像中，青面是金鵬殺手中的菁華，理應修煉無道神功，沒想到竟然是錯的。

4 _( @9 o7 ]6 k! [7 u* c    “妳練的是什麼？”

$ b5 G' |$ w9 X0 q4 M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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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對寒氣的抵抗力很強。”

    “是。”

8 |* e& j9 G, ], b6 }& B5 s! `    “有原因嗎？”

    “我不知道。”

    換一個人這是明顯的敷衍，顧慎為卻相信錢瑛說的是實話，青面只是工具，金鵬堡大概不想讓他們知道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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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放棄追問，他不是為這個目的與錢瑛比武的，“妳一直在監視小閼氏。她這幾天有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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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異常是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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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沒見過陌生人？與多敦有沒有過談話？”

    “最近五天，小閼氏沒見過任何陌生人，多敦來過兩次，談的都是龍王，小閼氏要求多敦主動向龍王示好，多敦不同意。就是這些。”

    顧慎為又一次感到意外，小閼氏在他眼中的形象越發善變，她明明參與了陰謀，被朵爾查出人意料的發作所打斷，難道一次失敗就讓她徹底改變了態度？

& f' N) F3 T" y    錢瑛看出了龍王的疑惑，但她沒有開口解釋，小閼氏對龍王的態度其實並無太大的變化，只是希望先奪後予。

$ N1 t3 E: \8 m% q  \% T3 G3 C! C    “小閼氏有沒有和任何人提起羅羅以及他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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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7 V) [5 A- g- Z$ t    錢瑛想了一會，“小閼氏跟多敦說過。羅羅大軍是百勝之師，士氣正旺，與之不可硬拚，但羅羅軍中士兵來自各大部族，尤其是乃杭族人眾多。小閼氏說她願意受點委屈，與者速修復關係，沒準可以勸說乃杭族士兵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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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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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l6 W! E4 R1 n' j    “多敦不同意，他說寧願逃亡。也不讓小閼氏向者速和朵爾查低頭。”

5 ?0 G& A  }. T( v0 y5 q3 z    顧慎為能想像出來小閼氏當時的幸福表情。

    “所以這事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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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d' L) T5 U9 F2 ?: t  K    “小閼氏還是暗中派出了信使，成沒成我就不知道了。”

    除了對小閼氏的敵意稍減一些。顧慎為的詢問一無所得，於是他提出本不在計劃中的問題，“上官教頭讓妳打聽的事情有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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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8 y' \/ }" X3 z$ [; j( l    上官如相信龍王的身世必有隱情，而小閼氏是知情者，為此要求影衛藏身小閼氏營內為奴，細心打探。

( a* b$ \& T8 q) k- @. B% ?. h8 V    “沒有。小閼氏從不向人提起這件事，不過有一次多敦問她為什麼堅持要與龍王結盟，她說有把握將龍王控制在手中，多敦追問，她不肯細說。主人以為話中有話，別的就沒有了。”

    顧慎為決定到此為止，他猜錯了，小閼氏與多敦並無陰謀，他的預感並非次次準確，這一次的失誤也算正常。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如果錢瑛聽到了什麼，上官如沒理由不告訴他。

    顧慎為打算離開，突然想起韓芬，發現自己可能問錯了內容，上官如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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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c# x8 U& u, {8 x0 n    “多敦，他有什麼異常？”

5 u' c0 g0 d- u6 g* `0 i8 N* F0 K    “我的任務不是監視他。”

    “妳沒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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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A! X0 V  g$ \2 k% R7 e    錢瑛沉默，顧慎為也沉默。

    “昨天傍晚，多敦與一個叫銀雕的人會面，過後好像很高興，我跟三名女奴替小閼氏送禮物時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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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問題了，“如果上官教頭沒問起，這些話沒必要向她提起。”

    錢瑛沒有許諾，將龍王的提醒當成交易結束的表示，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下回有機會我希望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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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是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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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v# ~, U' i9 t    顧慎為回到自己的帳篷，沉思良久，將昨天所見的每個人都回憶一遍，分析他們的表情。

    早晨去查看戰場時莫林一切正常，晚上分派任務時有些閃爍不定，當他知道自己要去保護墨出時，似乎鬆了一口氣。

' m5 q/ ?% s& ]5 q7 ^    莫林同樣擅長掩飾情緒，顧慎為只在確定他有問題之後，才能看出那些細微的跡象。

    還有離曼與阿哲巴，好像都有點緊張，即將到來的戰爭或許只是一部分原因。

    顧慎為再次走出帳篷，這回沒有隱藏行蹤，命令衛兵去把韓芬叫來。

    韓芬踏踏實實當俘虜、閒人與佞臣，睡得正熟，進到龍王的帳篷裡仍然睡眼惺忪，打著哈欠，直接走到軟榻前，倒在上面，含糊不清地說：“龍王的床比我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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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 v1 E) n    “明天我要妳專心保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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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Y0 @1 e) \: {    “好啊。”話音剛落，韓芬鼾聲已起。

    顧慎為將韓芬派去保護墨出，心裡的不安卻沒有減弱，總覺得自己還是沒有猜透陰謀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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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二章 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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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8 M* R6 u. ^3 s) E: g    風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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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z5 H1 H9 x; ~/ i& ?  {    獨孤羡下令第一支萬人軍出擊，戰旗獵獵作響，幾乎將馬蹄聲都蓋住了，後方的將士只能通過坐騎感受到輕微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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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是騎射的基本，只有拉開適當的距離，北庭騎兵才能隨意向敵人進攻，同時保住自己的性命，兩支這樣的軍隊相遇，戰場自然也會變得異常寬廣，空中稍稍揚起一層灰塵，相互間就已經無法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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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羡命人在前方修建了十幾座的望樓，高五六丈，守在上面的士兵輪流報告戰場形勢，前方與統帥之間也隨時有斥候往來。

    很快有消息傳來，羅羅軍派出了兩至三萬人迎戰，獨孤羡仍然等了一會才下令第二支、第三支萬人軍出發，前後保持著一定距離，確保他們不會同時進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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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2 [' V4 t$ q# J3 e; s* Q    一萬龍軍沒有動，他們的武器主要是刀槍，人數相等的情況下，上去只會送死，顧慎為與普通將領一樣守在獨孤羡身邊，在戰場上，他也要聽從統帥的命令。

    前方的戰鬥開始了，萬馬奔騰，嘯聲震天，灰塵遮天蔽日，只有最邊側的望樓才能越過灰塵，望見戰場對面的情形。

    羅羅沒有再增派士兵，獨孤羡也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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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線斥候帶回來的消息越來越矛盾，這表明雙方開始進入混戰狀態。

    上官如騎著火焰駒，被數十名女兵緊緊圍繞，她望了一眼斜前方的龍王，突然感到緊張，手心裡莫名滲出一層細汗，她輕輕撫摸火焰駒如綢緞般光湧的脖頸，感受到皮毛下面緊繃的肌肉與蹦跳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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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心乾了，上官如抬起頭。發現有人在看自己。

3 a. X; _8 S: d& Z- q% X    阿哲巴急忙扭回頭，心裡比她還要緊張，龍王竟然沒有留在最右翼，而是親赴中軍，阿哲巴不僅向多敦王子提供了錯誤信息，也不知道待會如何控制獨孤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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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2 D; A& T" O" ?    多敦分給阿哲巴十名衛兵。據說個個都是高手，他們應該可以制伏獨孤羡身後的鐵玲瓏，可是龍王……阿哲巴只能期望龍王會早早進入戰場。

    向西三五里，墨出正坐在臨時主帳裡，聽取前線傳來的消息，他明白自己的地位，因此很少言語，將“知道了”這三個字掛在嘴上，只在一種情況下。當羅羅左中右三軍全線進攻的時候，他才會下令相應的軍隊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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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竟然將莫林派來當護衛，墨出很是驚訝，表現得也很客氣，讓老汗王的翼衛站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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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也派來十幾名衛兵，守在帳篷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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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天氣可不太適合作戰。”墨出隨口說道，這是他的“主帳”，可是滿帳的將領與衛兵都屬於別人。他反而顯得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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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F  S; C" j, y- o9 Y    莫林稍稍轉身，“對羅羅來說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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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T$ J: L    墨出笑著點頭。“近侍軍如果沒有太大變化的話，很可能會佔據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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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軍士兵變化不大，可軍官都換成了新人，多敦含糊地嗯了一聲，他對閒聊不感興趣，門口的衛兵吸引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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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8 e: `+ {3 Z2 a    他們不是北庭人。也不是普通士兵，從站立與握刀的姿勢能看出來，他們更擅長步戰而不是騎射。

    莫林向墨出說：“我出去看看。”

    “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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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慣例，定期查看外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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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是我多嘴了。你去吧。”

    莫林走出帳篷，外面是百餘名墨出的親兵，再外面是牽馬待戰的士兵，前方斥候一個接一個跑回來，像一隊絡繹不絕的螞蟻。

    沒有異常情況，莫林走向帳篷，迎面碰上多敦派來的一名衛兵。

    “殿下希望你今天不管在哪都要袖手旁觀。”衛兵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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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西域人？”莫林問道。

  @0 V" Q0 v, C" l, M" s6 |    衛兵抬頭狠狠盯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莫林十分肯定，任何北庭士兵都不會向老汗王翼衛露出這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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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裡，一名斥候剛剛帶回來最新消息，“敵軍右翼移動，我軍左翼已經做好迎戰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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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S* m! i1 z, g) n/ I$ e    “知道了。”墨出照舊回答，左翼歸多敦和離曼統轄，無需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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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t! Z' s2 ~2 y9 T7 P    左軍統帥的帳篷裡，多敦坐在主位，離曼與其他夥伴環繞在殿下身邊，事實上，多敦已經奪取左軍的指揮權，離曼比墨出還不如，單純是一個傳聲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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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 ]& `* ]* Z" D    這是事關生死存亡的決戰，多敦不放心將權力交給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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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這個笨蛋。”多敦忍了又忍，還是發作了，“就是讓他弄清龍王在哪，竟然還是出錯了。”

& _6 A& z8 Z) ^' ?5 l    幾名夥伴興災樂禍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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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5 H9 D# I9 K0 D( a1 o. x    “影響不大。”離曼總是扮演討人厭的角色，“龍王肯定會親自上陣，阿哲巴仍可按計行事。”

    “肯定肯定，阿哲巴也說肯定，你們都一樣，總是以為別人愚笨自己聰明。”

    多敦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頭，馬上親暱地在離曼肩上拍了兩下，“你很聰明，阿哲巴勇猛有餘，眼光實在是差了一點，一個女人就把他迷得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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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說到女人，衛兵進來通稟，“小閼氏來了。”

0 U, l' W# c4 N2 [% n$ L$ G    多敦皺起眉頭，小閼氏越來越大膽，竟然在這種時候公開來見自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特殊關係。

! s- I* o8 i. G: k3 l2 d/ W    小閼氏滿面春風地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名女奴，“前面打得怎麼樣了？我聽到的都是舊消息，實在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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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該來。”多敦冷淡地說，“這裡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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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危險？只不過比我待的地方離戰場稍近一點而已。別忘了，阿哲巴指揮的萬人軍可是我的，養兵千日，我總有資格早些知道他們的表現吧？”

/ v# ]. v3 N4 W' t% V0 @    多敦哈哈大笑，厭煩與不滿一掃而空，“我敢保證，經此一戰，小閼氏的士兵比近侍軍的名聲還要大。”

0 u. x" i1 R0 l: ^. U1 c! M) z0 C    小閼氏笑著走向多敦，王子的夥伴們自覺讓出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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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4 Q8 X  j% T7 [    “你們都留在帳篷裡做什麼？”小閼氏驚訝地說。“離曼，你是左軍統帥，理應騎在馬背上，跟將士們待在一起，還有你們幾個，今天不打算上戰場嗎？連盔甲都沒穿戴整齊。難道要靠嘴皮子為多敦王子效勞？”

    眾人臉都紅了，沒人敢反駁小閼氏，也沒人敢走出帳篷，全都低頭不語。

    多敦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盯著小閼氏，好一會才說：“你們都出去吧，騎上馬，準備迎戰。”

    離曼等人躬身應是，匆匆走出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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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簾放下的一瞬間。多敦的笑意同時消失無蹤，“妳在故意讓我難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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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的笑容一點也沒減弱，“我？讓你難堪？怎麼會？聰明勇敢的多敦王子，誰能、誰敢讓你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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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又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小閼氏身後的兩名女奴，發現她沒有遣退的意思，直接說道：“我可糊塗了，到底誰惹著妳了。脾氣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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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轉了一圈，揮手命令女奴退下。臉上的笑容也突然消失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 I  V( m. s/ x5 L" N    多敦嘆了口氣，“又是誰在挑撥離間？我事事與妳商量，你還不相信我嗎？”

    小閼氏冷著臉，“多敦，我看著你長大。連撒謊的本事都是我教給你的。”

    多敦與小閼氏對視片刻，“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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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要聽你透露什麼？”

" }& O; s; Y! z0 Y9 \    多敦煩躁地揮揮手，站起身，說：“今天，就是今天悠然山水間。我要除掉龍王，掌控西部的所有軍隊。”

% o  ?4 R& {" V% t( [" ]1 @2 S    小閼氏雙眼冒出怒火，“我跟你說過……”

    多敦也憤怒了，“爭奪汗位的人是我，不是妳，什麼都是妳說，也該論到我自己做主了，妳好像忘了，我早就不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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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7 _7 B3 }8 h  F8 W    身居高位者的尊嚴與女性的迂迴手腕展開鬥爭，小閼氏決定採取後一種，柔聲說道：“你當然不是小孩，一切都由你做主，我只是想要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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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對小閼氏的深厚感情是真實的，於是握住她的雙手，聲音也緩和下來，“那就相信我，這是難得的機會，絕對會成功，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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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說說你的計劃，這樣我會感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不喜歡當你做大事的時候，我卻毫無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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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猶豫一會，終於合盤托出，而且越說越興奮，“我跟羅羅定下協議，將龍王和龍軍交到他手裡，他派右翼進攻乃杭族，我接受乃杭士兵的投降，其實我是想給妳一個驚喜，者速和朵爾查，都會跪在妳面前求饒。”

    “你打算怎麼將龍軍交給羅羅？”

    “龍王好勇鬥狠，肯定會親上戰場，到時候阿哲巴會劫持獨孤羡，另一夥人拿下墨出，下令近侍軍撤退，龍軍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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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軍右側還剩一萬龍軍。”

3 K. G' i. I# ]7 u    多敦向空蕩蕩的帳篷裡四處望瞭望，露出得意的微笑，“右軍統帥黎順已經向我效忠，他會軟禁舒利圖，命令那一萬龍軍進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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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順？他是日影王老將，可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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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信，他其實是想保護舒利圖，那個小孩在龍王手裡只是一名傀儡，性命朝不保夕，黎順的要求很簡單，舒利圖保留日影王稱號，從此放棄汗位之爭，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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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1 Y% n" y# {0 v    小閼氏點點頭，似乎很滿意，“乃杭族又成為關鍵，你怎麼知道他們會投降？”

) S* p  R. G/ O, W6 X& N5 |9 r: M0 a    “羅羅大軍一旦進攻，乃杭族還有路可走嗎？而且我會打出舒利圖的旗號，小傀儡還是有點用的，他是日逐王外孫，很容易得到信任。”

    小閼氏笑了，“原來這就是你的計劃，不行，立刻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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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像是被狠狠扇了一耳光，“為什麼？”

    “我派去的信使剛從乃杭族軍營回來，跟我說乃杭族的戰馬都衝著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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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S6 C0 G3 \% D$ q    “妳派人去和者速聯繫了？”

    “這不重要，關鍵是乃杭族不可信，你把軍中統帥全都抓起來，跟自斬手臂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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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p9 e$ c& L0 G3 f9 M" }    “哈，這就是妳的理由？”多敦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乃杭族是觀戰者，軍隊必然兩邊戒備，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嗎？妳的信使要是多看兩眼，就會發現乃杭族的戰馬也衝著羅羅。”

: i" r" y9 ?. D& |/ P( D: U1 S: h    “乃杭族不可信。”小閼氏重複道，語氣變得嚴厲。

" }. t( J6 O, m    “妳不能阻止我。”多敦激動地叫道。

    小閼氏突然轉身向帳外走去，多敦猛撲過去，用力將她摟在懷中，緊緊按住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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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S/ H  B) l, x    帳外門口，錢瑛向另一名女奴指指自己的肚子，在對方驚異的目光中匆匆跑開，她聽到了別人聽不到的聲音。

    她無意挽救龍軍，只想保護主人上官如，那是她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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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三章 動手

    大風突然停止，戰場上的廝殺聲驟然清晰，塵土稍稍落定，遙遠的血腥場面一下子顯得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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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羅羅第二次向戰場投入兵力，各處斥候估計的數字差異比較大，從一萬到三萬不等。

    獨孤羡扭頭問：“可以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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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點點頭，從身邊一名衛兵手中接過長槍，筆直地豎立起來。

5 X5 ?7 r% M8 o    龍翻雲親自掌執紅鴉旗，在隊伍最前排來回跑了一圈，龍軍士兵也像龍王一樣豎起長槍，目光一刻也不離開那面黑底紅鳥的大旗。

    顧慎為馳馬來到上官如身邊，低聲說：“妳留下。”

    上官如瞪大了雙眼，好像玩具被奪走的孩子，一臉的驚詫與倔強，剛要反對，顧慎為補充道：“有妳保護獨孤將軍，我在前方會安心一些。”

    上官如懷疑龍王是在故意找藉口將自己留下，很快想起龍王不是這樣的人，只得勉強點頭，“好，你……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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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J3 Z7 ^% s  V  D    顧慎為凝視那雙漆黑的眸子，什麼也沒說，掉轉馬頭重新回到隊伍最前面，五十名手持盾牌的衛兵排列兩邊，他們是龍王的最重要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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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感到殺戮的戰馬不安地原處踩踏，顧慎為回身望著這群既陌生又熟悉的士兵，想說兩句鼓舞士氣的話，又覺得完全多餘，於是挺直身體，雙腿用力，催馬小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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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的馬蹄聲掩蓋了一切聲音，看著騎兵隊伍從身邊經過，上官如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飛走了。

& V: s% z/ i4 \2 @, V8 x% a! |( K    在她身邊，紅蝠遙望紅鴉旗，眼中含著淚水。

    上官如卻笑了，“有幾個女人能親眼看著喜歡的人奔赴戰場？妳該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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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擦去眼淚。上官教頭有時候像是沒長大的孩子，有時候又像是飽經滄桑的睿智老人，讓她常常不知如何應對，“我很高興，就是……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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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一句咒語，空中果然又颳起風。

    上官如拍馬來到獨孤羡身邊。“這一仗要打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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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1 H/ p: H; g7 o! Z% o1 n    “嗯。”獨孤羡一直在向左前方遙望，似乎那片空地上藏著隱形的伏兵，等到最後一名龍軍駛出兩箭之地，他下令第五支萬人軍進入戰場，接著讓傳令官去主帥帳裡遞送信息，“我軍右翼可以準備進攻了。”

    上官如勒馬後退兩步，對另一邊的阿哲巴說：“將軍估計這一仗勝算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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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2 V9 T7 ]; O4 ^1 E    阿哲巴聽到上官如的聲音，緊張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連咳數聲。“我軍求的是士氣，只要不敗，就算勝利，所以我覺得勝算還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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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o7 \- d7 Y# X1 Z7 v    紅蝠不客氣地插口問了一句，“阿哲巴將軍什麼時候上戰場？”

* b, c' Q+ [( |$ U" H* v# a: b    “我等主帥的命令。”阿哲巴臉有點紅，他與獨孤羡地位平等，只有墨出才能命令他進攻，而真正掌握權力的是多敦。

    龍王正駛向戰場。只要羅羅軍信守承諾進攻乃杭族，阿哲巴就得下令劫持獨孤羡與墨出。可他沒想到自己的對手會是一群女人。

0 M1 V: y$ }, {/ O! [( V" C    鐵玲瓏守在獨孤羡身後十步，右手緊緊握著刀柄，目光警惕地掃來掃去，連上官如都不放過，她有點不高興，覺得龍王讓香積之國女兵留下。完全是多餘之舉。

1 M* s  Y# {! a1 r    一名騎士疾馳而至，卻不是任何一軍的傳令官與斥候，自動進入阿哲巴的衛兵群中，向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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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 i4 b, J6 B    阿哲巴靠近獨孤羡，從而躲避上官如的目光與追問。

    上官如沒注意到這名騎士。她發現的是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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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瑛不知什麼時候到的，再次易容，穿著香積之國女兵的服裝，混在人群中。

3 ?  E, J1 w+ @    上官如認得手下的每一名女兵，因此一眼就認出錢瑛，招手讓她過來，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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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沒有跟著龍王上戰場，錢瑛的心放下一大半，她聽到許多秘密，這時沒必要全說了，“我來保護主人，小心……”

    錢瑛向阿哲巴瞥了一眼，上官如立刻明白龍王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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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騎士在阿哲巴身邊待了一會，掉轉馬頭向主帥帳篷駛去，到達地點之後沒有停留，再次掉轉方向，前往右翼舒利圖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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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望見了帳外的騎士，向墨出點點頭，第二次去外面查看情況，他只能選擇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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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翼衛經過，門口的衛兵面無表情，等莫林走遠，十幾人同時握住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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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坐在臨時帳篷裡，陪伴者只有聶增和五名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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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有一陣沒人向他報告前線情況了，舒利圖有點著急，“你去問問黎順將軍，前線打得怎麼樣了？右軍是否已經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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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命令的衛兵沒有動，微微躬身，“殿下不必急躁，黎順將軍自會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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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u4 A! E# b) o% l    “你說的也是，我有點沉不住氣。”舒利圖笑道，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放鬆，心裡卻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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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的傀儡生涯讓舒利圖對某些事情非常敏感，比如身邊的人陽奉陰違，或者表面恭敬而實際上拒不執行命令，這都是有事情正在發生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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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掃了一眼聶增，從對方的警惕目光中明白一個事實，這些衛兵並非龍王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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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0 C4 z- ~    “你們從前是哪位王爺的部下，我好像沒見過你們。”舒利圖隨口問道，蜷著身子，就是一名病容滿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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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U- }) R% X; ^/ d# b5 H    衛兵們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回道：“我們是黎順將軍的衛兵，殿下大概從前沒注意到。”

    “我原來的衛兵呢？說實話，我有點緊張，看到熟悉的面孔會好過一些。”

/ w- O" j' S. [2 H- {4 C' P: a3 p    “他們就在帳篷外面。”衛兵冷淡地說，沒有出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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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又瞥了一眼聶增，打個哈欠，“今天起得太早了，我想睡一會，前線有消息立刻叫醒我。”

    “是。”一名衛兵回道。

    聶增向外走去，衛兵攔住他。低聲問：“幹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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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營地給小王殿下拿枕頭，他不能就這麼躺著。”聶增說道，好像這是他早已做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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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快點。”

    衛兵們讓開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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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離開沒一會，帳外傳來一個聲音，“黎順將軍問。小王殿下一切安好吧？”

    “安好。”衛兵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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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5 v, \4 f! w' c: k1 Y; Z/ X    外面沒聲音了，舒利圖睜開眼睛，大聲問道：“前線情況怎麼樣？進來跟我說說。”

+ N7 {6 k  w. \. G* C+ `    “沒消息就是一切正常。”一名衛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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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0 s( v$ Q* D- ?/ j$ e    五人分散站立，全都拔出刀，將舒利圖包圍。

    “是殺還是軟禁？”舒利圖平靜地問。

    沒人回答，衛兵們冷著臉，其中兩人站在門口，做好出招架勢。

5 O- s' g- ]- x$ B" K( U  Z% K$ H' S    “枕頭拿來了。”外面又傳來聲音，接著有人掀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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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柄利刃同時砍下。來者頭顱落地，屍體撲通摔倒，手裡還捧著睡枕。

- Y4 U3 y+ [7 _! B: ~" H# K    頭顱滾了幾圈，正好面對舒利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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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臉上血色盡失，卻沒有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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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衛兵彎腰看了一眼，“不是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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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衛兵啊的一聲痛呼，慢慢轉過身子。露出後背的一隻匕首，他努力伸手去搆。在背上撓了幾下，慢慢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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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G) r7 K: r( t( \    另外四名衛兵並未慌張，立刻聚到舒利圖身邊，圍成一圈，到處尋找那個不露面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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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 `4 i8 q: U    十餘里之外，多敦仍在苦口婆心地勸說小閼氏。“妳再仔細想想，咱們跟龍王和舒利圖結盟，打勝的機會沒有多大，過後還得重新爭奪汗位，可是與羅羅聯合。除掉龍王是肯定的。羅羅後有中原追兵，前有隆冬阻截，此戰之後必然遠遁，我就能爭取到時間擴充軍隊。兩相比較，妳說我選哪個？而且已經沒辦法了，我把信使都派出去了，想追也追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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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S4 K" A2 ]9 X2 q3 h    小閼氏坐在毯子上，臉色陰沉，“你的人打得過龍王身邊的高手嗎？”

    “龍王也會犯錯誤，他把真正的高手都派走了，只剩下幾個女人和小孩，但我沒有大意，你以為我在通天關什麼也沒做嗎？我也收集了一些高手，不多，百十來人吧，今天應該夠用吧？”

$ q& F& d6 n& V* Z) K9 X: N    小閼氏沒有回答，等了一會她說：“好吧，你贏了，箭已經射出去，再沒有反悔餘地，我無話可說，只希望你警惕乃杭族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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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者速和朵爾查能想出什麼詭計？”

- z' C; b8 l: W- n) ^' {/ S) q    小閼氏嘆了口氣，“把你的人叫進來。”

, S& t$ Z; u1 D5 i    多敦盯著她，“妳是真心支持我，不是耍花招吧？”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利益，難道你不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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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c- k  p) F    多敦相信，走到帳篷門口，將外面的夥伴與將領都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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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羅的軍隊正與乃杭族交鋒，斥候報告說乃杭族已有混亂跡象，我軍隨時可以動身。”離曼說。

  r6 @) p& t- z) j    “再等等。”多敦仍然看著小閼氏，“等乃杭族亂成一團的時候，咱們再去圍堵，到時由不得他們不投降。北邊的路已經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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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F/ u; P8 X; ?8 {    離曼點點頭，“五千騎兵昨天出發，今早傳來消息說已經就位，他們打著日影王舒利圖的旗號，應該能取得乃杭人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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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樣。”多敦邁出幾步，張開雙臂，兩名伙們立刻捧著盔甲迎上來，替王子穿戴。

    一身戎裝的多敦越發英俊挺拔，小閼氏痴望了一會，“咳嗯，離曼，你瞭解乃杭族軍隊吧？”

    “是。”離曼回道，不明所以。

6 p, H! k  q. a7 ?  M7 p' u    多敦扭頭笑道：“他是乃杭族人，者速將軍的兒子，還有誰給他更瞭解那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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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2 D" A2 B, }    小閼氏微笑，“那就好，離曼，乃杭族有陰謀，你若是忠心為多敦王子著想，就不要去迎接什麼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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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8 U" f$ r+ D0 [( j2 N    多敦憤怒地推開幫他穿戴盔甲的夥伴，“我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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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傻孩子。”小閼氏同情地看著自己所愛的男人，然後對離曼繼續說道：“別去想你父親會怎麼做，想想老日逐王這種時候的手段，者速將軍會原封不動的照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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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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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四章 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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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V) d: g! n! ]! ?# L/ C& E    多敦感受到背叛的痛苦，夥伴與將領們都低著頭假裝沒聽到，唯一被叫到名字的離曼滿臉尷尬，侷促得好像踩在火盆上。

    “來人。”多敦的聲音保持著冷靜，“把小閼氏帶回營帳，不許她走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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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的衛兵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動，直到王子的目光變得嚴厲與憤怒，才有四個人走到小閼氏身前，恭恭敬敬地行禮致意。

    小閼氏沒有反抗，經過多敦身邊時衝他搖頭笑了笑，“傻孩子。”然後又對離曼說：“只有你能救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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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更加尷尬，頭垂得比誰都低，一個字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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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5 ^/ E) V9 v) k    小閼氏被押走，多敦發出空洞的大笑聲，“女人，愚蠢的女人，總是不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地方，這是戰爭，女人懂得什麼？”

    “是，殿下根本不需要她。”一名夥伴壯膽說道，話一出口，馬上知道自己犯錯了，悄悄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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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C. F8 `  [0 K    多敦望著眾人的臉孔，突然皺起眉頭，厲聲喝問：“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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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2 z1 }% D8 J: u    門口的兩名衛兵同時跪下，一人顫聲說：“小閼氏……小閼氏的一名女奴……走了很長時間，一直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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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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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個年紀比較大的。”

    多敦揚頭冥想，腦海中隱約有點印象，“女奴。”他喃喃自語，首先想到的不是泄密，而是曉月堂。“傳令下去，不允許任何女人接近我這裡。讓外面的人睜大眼睛，提防有人女扮男裝。”

    衛兵出去傳令，多敦深吸一口氣，開始下達這天最重要的命令，“離曼，率四萬軍前去接收乃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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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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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j0 `* ^6 r0 N- ~( i2 X    離曼剛要出去，多敦又叫住他，“等等。”這是小閼氏力薦的人。多敦不知道自己該信任他到什麼程度，“帶幾名幫手。”

' b* S% d2 s. |/ K& F4 ~- |    四名夥伴得到暗示，走到離曼身邊，跟他一塊出帳。

    “庫科，告訴我各處的情況。”多敦對一名夥伴說。

* P  E. W3 I0 G: j    “右翼的黎順將軍已經動手，問題不大，中軍那邊。阿哲巴在等龍軍投入戰鬥，香積之國女兵留下了，所以我加派人手過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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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y$ z2 ~' u" T' f    “好。”多敦心情漸漸順暢，覺得這才是自己需要的幫手，小閼氏差點壞了他的大事，而離曼的忠誠也值得懷疑。他要不是者速的兒子，多敦寧願臨陣換帥。

9 Q* N, T5 `& {3 C- @    “好。”多敦又說了一遍，獵犬已經放出去，就看它們能拖回來什麼獵物，然後他想起一件事。“庫科，你親自去幫助阿哲巴。如果發現他有猶豫，你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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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G' V4 c* m8 D! n; H, a, ?+ }    多敦安心了，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沒發現任何漏洞，至於乃杭族，小閼氏實在是過於誇張了，者速那個粗人若是與羅羅聯合，早就嚷嚷得天下皆知。

. l2 A+ S- F1 W9 H    庫科二十出頭，是多敦王子身邊諸夥伴當中最年輕的，也是最忠誠精力最充沛的，接到命令之後立刻動身，先是來到主帥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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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7 M/ [9 H/ e$ M; k8 z- j    墨出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臣，發現莫林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他明白了大致真相，一眼看到庫科，認得他是多敦王子的夥伴之一，曾經參與過劫持自己，於是叫道：“庫科，你是叫庫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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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科走進來，點下頭，“我是。”

8 d! V+ `4 ^! U    “左軍很長時間沒傳來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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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0 Q' o6 C% ^    “因為沒什麼消息。”庫科瞧不起這名老朽的主帥，語氣非常冷淡，“多敦王子和離曼將軍自會隨機應變，你不用操心。”

+ W0 I2 V% ~! b$ G! n    墨出呵呵笑了兩聲，“告訴多敦，我無意破壞他或者任何人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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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s: G% T2 _7 r+ x/ h; `5 U1 |$ n% U    庫科暗罵一聲“老狐狸”，決定提前行動，“我會轉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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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內帳外的十二名衛兵圍攏過來，墨出前面的八名副將和身後的六名護衛都吃了一驚，紛紛握住兵器。

    墨出清楚地知道，即使再叫進來更多的士兵，也不是這十二個人的對手，所以雙手像翅膀一樣上下揮動，安撫自己的部下，“放下兵器，多敦王子並無殺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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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6 E% _8 x6 h    “嘿，你到是很明白。”庫科不屑地說。

' ]; _6 B" E5 C" ]6 B* h    “老啦，就剩下這一樣本事。帥印、令旗都在這裡，拿去吧。”

9 q% U9 P$ h6 Z! w2 o    “你若肯配合，這些東西可以先放在你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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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1 f- a% q1 a5 g9 k    “當然，我向來都肯配合。”墨出坦然說道，既無恐懼，也不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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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將與護衛小心地解下腰刀，放在地上，衛兵們沒有上來收揀，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武功低微的人。

9 s+ j3 j8 N  m! ^    庫科很快拿到一紙命令，滿意地走出去，遠遠看到莫林正在眺望遠處的戰場，心中越發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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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奉命保護墨出，易容成主帥的一名護衛，她也跟著大家放下刀，心中猶疑不定：這個老頭子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啊？看他的樣子，似乎啥事沒有，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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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0 M4 ^) |( ~5 p/ |5 t* g    她決定再等等看，不由得埋怨龍王事先說得不夠清楚。

0 ^! ]8 _, }8 L) E    庫科騎馬來到阿哲巴身邊，這裡已經聚焦了三十名特殊衛兵，全是多敦在通天關秘密招募的武功高手，他們在戰場上作用甚微，劫持人質卻是行家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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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E; S0 Y- w: C    “怎麼樣？”庫科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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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4 c: Y! H    風勢比早晨更大，遠處的戰場迷茫一片，偶爾才有一兩聲尖叫傳來，望樓已經失去作用，唯有前線斥候不停傳遞消息。

$ v0 r+ u; u# {& V- c, c    “很亂。”阿哲巴說，納悶庫科來這裡做什麼，“誰也說不清前線的情況，不過我軍還在戰鬥，算是好消息，至於龍軍……不知道他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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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他們在哪？”庫科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阿哲巴向獨孤羡那邊看了一眼，“龍王率軍進發數里之後轉向東北。一直沒派斥候回來報信。”

1 k5 M9 k- g0 z+ ~: j$ k    庫科學著多敦王子的樣子，皺起眉頭。“其他斥候呢，也沒看到龍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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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o$ D# k: T6 n! s6 u2 Y9 s    “你也看到了，這樣的天氣，斥候們想找到本部士兵都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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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或許是迷路了，西域人肯定沒打過這種仗。”

3 I8 g/ B* c* B& o/ t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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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已經出發了。”

& H) Q. h+ _( |5 E, N* c# Z" j2 r    這是一句暗示與命令，阿哲巴一直在等，突然間卻覺得它重如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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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不行……”

8 O0 D3 I1 U; D/ }6 f/ {) t7 K    阿哲巴憤怒地看了庫科一眼，招手命令衛兵集合，催馬走向獨孤羡，“獨孤將軍。”

    獨孤羡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風沙漫天的戰場，好像他有一雙透視的眼睛，“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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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3 R. `2 @- q, h; t    獨孤羡扭頭疑惑地看著阿哲巴，他們兩個地位平等，誰也沒有權力朝對方下令，“不著急。”他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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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科舉起手中的紙，高聲說：“主帥有令。舒利圖軍撤兵，龍軍殿後。”

    獨孤羡冷冷地打量庫科，“抱歉，這支軍隊由我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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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R: m2 ?1 N: _    庫科剛要下令動手，阿哲巴止住他。轉向獨孤羡身後的上官如，“我不希望有人流血。請上官教頭勸說獨孤將軍。”

    上官如笑了笑，“好啊，我也不喜歡流血，獨孤將軍，事已至此，咱們還是商量一下吧。”

! e* ^" E4 t$ o4 D( O    上官如竟然這麼好說話，阿哲巴與庫科都很意外。

    獨孤羡四處望瞭望，歸他指揮的軍隊基本都已投入戰場，只剩下千餘人，阿哲巴的一萬騎兵卻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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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可以商量，我希望阿哲巴這就將小閼氏的一萬騎兵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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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再勸，兩件事同時發生。

    庫科不想再等了，直接下令動手，三十名高手衛兵同時拔出腰刀，將遠處的士兵們都嚇了一跳。

8 F6 z5 h& i4 l/ ^; x    鐵玲瓏也不想再等了，拔刀出鞘，縱身躍到空中，直撲阿哲巴，她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 J! f/ v1 }! }2 ~8 i0 l7 h8 `    中軍前線統帥身邊，一場混戰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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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K7 ^' r    同一時刻，舒利圖帳中的戰鬥已經結束，聶增飛刀殺死一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黎順又派來大量衛兵，沒多久他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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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把你的護衛叫出來吧，他不會有危險，犯不著大動干戈。”

4 s' `& _& Q( u8 L( u$ k( r* A    “唉，我真沒想到會是你，父親總跟我說你是值得信任的人。”舒利圖仍然蜷在椅子上，臉上掛著失望。

$ _+ b- \% B: J6 d# h8 A. V    黎順跪下，“殿下，我是為你著想，龍王心懷鬼胎，早晚會對你下手的。”

    “所以你搶先了，告訴我，多敦給你什麼好處？”

7 t' m+ a4 {5 u+ n! d5 i* t' t. I    “我自己沒有一點好處，多敦允許殿下保留日影王稱號，我會護送您回歸本部，從此不再參與汗位之爭。”

    “士兵呢？”

6 [0 _* K% ~$ Z3 i    “日影王舊部咱們帶走，其他人交給多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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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起來吧。”舒利圖從椅子上跳到地面，多敦派來的四名衛兵立刻將他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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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j& w0 v  D6 J4 g/ ~: w8 ~    黎順站起身，“不准對殿下無禮。”

    衛兵們卻像沒聽到一樣，仍然緊握兵器。

  f) ~1 ^( A6 p% i    “瞧。”舒利圖指著包圍者說，“如果我要爭奪汗位，就絕不會心慈手軟允許我這樣的人返回舊部，近萬名日影王士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多敦怎麼可能放棄？黎順，我不怪你，及時回頭，還有機會。”

    黎順是名身經百戰的老將，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十二歲的小主人，竟然有些膽怯，“沒有機會了，右翼的一萬龍軍已經前往戰場，他們和龍王之前帶走的人一個也回不來。殿下，叫出那個叫聶增的護衛，我會保證您的安全和利益。”

    舒利圖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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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s- f7 B. S/ Z8 a    前線的顧慎為拋去心中的一切疑惑，小心地保持著平穩的速度，不讓後面的將士失去目標。

1 q: N, {/ d. Z, R1 Y    他與獨孤羡制定了一個大膽的主意，沒有衝進混亂的戰場，而是直奔羅羅大軍的左翼，希望進行一次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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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五章 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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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T4 a& J; j8 ~+ o   主帥墨出的要求非常簡單，只要對方不殺自己並給予一點尊嚴，他願意做出配合，可他沒想到，連這點小小的要求也滿足不了。

    主帥帳中發出一條條命令，一切妥當之後，兩名衛兵提刀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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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X: d1 b( v5 E    墨出臉色大變，“我一直很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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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兵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給他一個解釋，“上次殿下沒有殺你，他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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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h% R8 \! h5 m    墨出儘量保持鎮定，“這次殺了我，他會更後悔，去告訴多敦王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肯定是他感興趣的。”

    門口的一名衛兵很不耐煩，“快點動手，咱們又不是傳話的人，幹嘛無緣無故找罵？帶上人頭，趕快走。”

    “我是軍中主帥。”墨出有點激動地說，“殺了我，誰幫多敦籠絡十幾萬將士？”

/ d! v9 ?( U7 g    “差點忘了。”一名衛兵收起自己的彎刀，從腰後拔出一柄金鵬堡狹刀，嚴肅地說：“墨出，你與獨步王勾結的陰謀已經敗露，因此金鵬堡要殺你滅口，這就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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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h  z$ ~7 E+ r    墨出的心怦地一跳，差點撞裂乾瘦的胸膛，“聽我說……讓多敦聽我說，獨步王跟殿下並非敵人，為什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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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兵將狹刀抵在墨出心口，“你話太多，我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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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J; [# f. G8 N2 l1 `    兩人說話間，另有八名衛兵已經對帳中的將領下手，轉眼間就有五具屍體倒下，剩下的人或手忙腳亂地揀起地上的兵器，或大聲叫喊“我投降”，墨出身後的五名護衛抓起地上的刀，但是誰也沒有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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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門口的衛兵再次催促。

& P) R3 Q% w  K    狹刀衛兵吸進一口氣，身子晃了兩下。莫名其妙地看到自己的手正在發抖，然後與對面的墨出不約而同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身邊的衛兵伸手去抓，也撲通摔倒，接著是正在殺人的八名衛兵、倖存的將領、剛剛拿起刀的護衛，一個接一個中招，像是遭到收割的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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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q7 @& g# G+ [    只剩下門口的兩名衛兵。立刻抬手遮蔽呼吸，退出帳篷，悶聲喝問：“誰？出來！”

    帳篷裡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像是睡著了，也許是死了，與那些流血的屍體一樣。

7 L5 {0 z8 E) ^* V  M8 p# I( p    兩人都是西域的江湖人物，輕易不會上當，又向後退出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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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外都是多敦派來的士兵，他們已經將墨出的少量支持者制伏。正等待下一步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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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三個，進去看看。”衛兵拉過來身邊的士兵，將他們向帳篷推去。

/ J6 R2 {+ c0 g; G6 ~. i1 d; H/ {    士兵拔出腰刀，互相壯膽，慢慢向帥帳走去，剛剛進去三五步，帳簾突然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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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帥帳裡寂靜無聲，那些士兵連聲驚呼都沒發出來。又已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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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龍王身邊的瘋女人！”一名衛兵猛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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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瘋女人不是龍王的俘虜嗎？怎麼……”另一名衛兵轉向附近的莫林。“你，叫銀雕什麼的，過來。”

    莫林站在原地沒動。

    “我讓你過來！”衛兵怒喝，他在西域本是強盜，豪橫慣了，老汗王翼衛這幾個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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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H# A- g: u9 a* m' g: o    莫林搖搖頭。“我在執行多敦王子的命令。”

- k6 ?  T' f8 {0 G    “什麼命令？”

$ B) H. M7 A) [" K3 F    “袖手旁觀。”

    衛兵臉上成為豬肝色，這道“命令”還是親口告訴莫林的，“放屁，還想讓你老婆孩子活命，就馬上進帳去把那個瘋女人揪出來。”

. q2 q: E& n/ V: Z    莫林仍然不動。雙臂自然下垂，真的是“袖手旁觀”。

    兩名衛兵怒氣衝衝地向莫林走去，只邁出兩步就停下了，他們不知道翼衛的武功有多高，可是周圍的士兵，包括多敦派來的士兵在內，都露出更加憤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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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也瘋了？”一名衛兵在空中虛砍一刀，“殿下派你們來是幹嘛的？拿出弓箭，一塊往帳篷裡射……”

    “你們不是北庭人。”士兵群中響起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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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C  C/ O) `% \3 V: T: s    “我們是多敦王子重金禮聘來的。”衛兵惱怒地說，但是不由自主地握緊刀柄，與同伴背靠背地戒備著，他們還沒明白士兵們憤怒的原因。

    “不是北庭人！”更多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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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衛兵有點害怕了，看著帶兵的千夫長，“這是什麼意思？多敦王子讓你們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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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_9 ]. a: {, j6 g    千夫長騎在馬上，一直沒有阻止士兵們的行為，冷冷地說：“你們對翼衛大人不敬，就是對老汗王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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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衛大人？”兩名衛兵茫然重複道，一起看向那個“袖手旁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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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告訴他們這名毫無軍職的刀客竟然大有來頭，互相看了一眼，決定不吃眼前虧，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對不起，翼衛大人，我們不知道……”“大家都是為多敦王子做事，別見怪。”“帳篷裡藏著龍王的人。”

+ L  t3 [* q! E7 Y/ ]6 {8 w    千夫長與士兵們都將目光投向老汗王翼衛。

    莫林仍然站在原地，心事卻已發生變化，人人都說他在士兵當中威望甚高，龍王和多敦尤其重視這一點，可是直到此時此刻之前，他對此沒有特別深的感受。

% D4 t. Y5 x& @8 p# r6 R    有些敬重是不會隨時隨地表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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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C. O4 ~6 M3 ^    莫林挺起胸膛，沉聲說：“你們兩個，應該自己進帳篷查看清楚。”

    兩名衛兵吃了一驚，“你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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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遠不會忘。”莫林的聲音越發冷酷，一下子從事事順從的刀客變成了生殺予奪的翼衛。

    多敦派來的士兵們將翼衛的話當成命令，全都彎弓搭箭，對準兩名惶恐不安的衛兵。

( z- F$ x" _. a1 h  R+ E1 i7 \    “你們想造反嗎？”一名衛兵大聲質問，聲音卻已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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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K! d2 j6 E' n/ {1 m    沒人回答他，一支箭嗖地射在兩人腳前，這是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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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衛兵慢慢轉身，向那頂詭異萬分的帳篷走去。

* l0 v: Y6 F& G; i( K% V1 y. Q# X# t4 A    千夫長這時才對士兵們說：“咱們是來執行殿下的命令，不是來送死的，翼衛大人說得對，檢查帳篷是這兩個人的職責。”

0 i, u- A/ C: {1 M    兩名衛兵聽到了身後的話。心中越發不安，其中一人靈機一動，“放火，咱們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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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 s8 }' w3 e% H' L    “裡面的人可能還沒死。”

    “那你進去看看。”

( c9 M( t& L, G# N9 \4 K: E( v    兩人怒目相視，從共患難的朋友變成了猜忌的敵人，很快另一名服軟。“那就放火。”

    主帥帳篷離中軍統帥沒有多遠，阿哲巴等人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後面的情形，可他連手指都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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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D& u/ j+ p    狹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 G2 @$ b5 w# m    鐵玲瓏是多敦聘請的高手們重點盯防的對象，她剛從馬背上躍起，就有五個人飛撲過來阻擋。

    上官如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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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是遭到盯防的對象之一，可是從多敦開始，所有人忌憚的不過是數十名香積之國女兵，對這名教頭，無人放在心上。

4 A& I) e8 h: o$ j3 \    上官如很少在外人面前動手。僅有的一次是與龍王合作對抗青城、崆峒派高手，現場觀眾大都是中原人，即使是在他們眼裡，上官如也像是一個陪襯，而不是真正的高手。

# M% p) x+ y3 ]    因此，當上官如的手指幻影般點向五人的穴道時，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得及躲避。

% i' x, A  Z1 _* d    鐵玲瓏前面的道路被清空了，她落在阿哲巴身後。單腿跪在馬背上，將狹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阿哲巴沒有絲毫反抗。

  C8 n$ T+ n  K3 |0 R    庫科催馬後退。嘴中大喊：“殺死他們，全都……”突然後背一痛，頭才轉到一半，人已經從馬上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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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兵們大吃一驚，蜂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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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3 C, \. U    錢瑛身著香積之國女兵的服裝，像一隻靈巧的狸貓在馬腿之間躥來躥去。手中狹刀每出一次，必有人倒下。

1 l/ N1 K( @+ {- E    香積之國竟然藏著這樣的高手，衛兵們又吃一驚，慌亂之中，更想立刻抓住目標。直到五六具屍體落地，剩下的人才醒悟過來，跳下馬跑到圈外，他們人多，在開闊地帶才占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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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無奈地看著殺戮場面，她可以向錢瑛下達一切命令，就是不能要求青面不殺人，那是他們所受的訓練，無法臨陣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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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衝進戰團，施展暗香浮影和定心指，趁著衛兵立足未穩，將他們一一點倒。

" i) v$ z) u- h+ B9 M3 G5 \    沒人知道，這是一場殺人與救人的競爭。

    最後是上官如略占上風，十八個人暈倒，十二個人成為屍體。

' T# x; ~; ]0 C    外圍是獨孤羡的少量衛兵與小閼氏的一萬名騎兵，驚駭地望著這一幕，受到的衝擊比前方戰場帶來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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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需一句話，士兵們就可能潰散。

% c' c  ^* c' _3 y" h2 x) ?8 k' R" R    獨孤羡也驚住了，但他還能保持鎮定，拍馬來到軍前，大聲說道：“這全是羅羅派來的殺手，瞧瞧，他們甚至不是北庭人，敵人的陰謀失敗了，我軍要繼續進攻！”

& A  `1 t# [# Y9 v' \    他的聲音無法傳得太遠，可他的話很快傳播開，所有人都感到驚疑，尤其是最前面的士兵，他們親眼看到多敦王子的一名夥伴被殺，統帥阿哲巴的脖子上還架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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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將軍。”上官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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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y* [6 V9 H7 @    鐵玲瓏猶豫一會才收起刀，跳到地上，死死盯著阿哲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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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死了，一萬大軍就會哄然而散，整支聯軍都會陷入混亂，多敦得不到任何好處，做出選擇吧，阿哲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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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7 h) Q( O+ w    阿哲巴羞愧得無地自容，既覺得辜負了多敦王子，又感到對不起面前的女子，“獨孤將軍要拿這支軍隊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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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戰，挽回局勢與聲譽，一切都還來得及。”獨孤羡說，如果諸事順利，龍王應該已經率軍打得敵人措手不及，從一開始他與龍王就決定在今天進行決戰，而不只是鼓舞士氣的試探之戰。

% D3 y  {/ m! o: T  t4 A    阿哲巴感到呼吸急促，扭頭望向不遠處的主帥營帳，正好看到火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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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六章 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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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 ~; {% Y5 t5 J    身著沉重盔甲手持長槍的騎兵無法與擅長騎射的騎兵對戰，當戰場是開闊原野時，這一點尤其明顯。

    顧慎為曾經率兵衝散數千名北庭騎兵，獨孤羡對此嗤之以鼻，“我聽說過，實際上那只是龍王的運氣好。首先，多敦的軍隊驕傲大意，竟然選擇對面衝鋒，以短搏長，落得敗逃的結果可想而知；其次，龍王擁有一萬兵力，數倍於敵軍，卻只抓住少量俘虜，嚴格來說這根本算不得勝利。多敦如果膽子再大一點，集合軍隊重新進攻，只要保持距離，龍王仍然凶多吉少。”

2 y( D/ T/ M! R; N+ r7 Q% Y    獨孤羡將龍王的“勝利”貶得一無是處之後，又開始說這支軍隊的好處，“感謝多敦的失策，龍王現在擁有一支敢於打仗的軍隊，這是多少年的訓練也打造不出來的素質。正如龍王所見過的，長槍騎兵一旦進入近距之內，無人可敵，北庭騎兵的慣例又是遇弱則追遇強則逃，如果能做到出其不意……”

0 \/ c7 A) A9 W" |# v    在平緩的草原上想做到出其不意，幾乎沒有可能，顧慎為思忖良久，直到快要天亮，才從獨孤羡的幾個計劃當中選擇了一個，“起風了，如果能颳起塵土，倒是一個不錯的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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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h. z9 u8 p2 e7 A; ^, e& h    “嗯，別太倚仗天氣，它能遮蔽敵人的目光，也會讓自己的軍隊走散，你永遠也搞不明白，一支人盯人的軍隊怎麼會斷成兩三截，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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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V- f  d  f! R7 N$ L    “我願意冒險，哪怕最後只剩下三四千人，也值得一試，最關鍵的是，這絕對會出乎羅羅的意料。”

; H  l4 k& R5 l& d    “羅羅身經百戰，不會輕易上當的。”雖然從未進行過直接比較。獨孤羡對羅羅的評價遠遠高於多敦，看樣子，如果能自由選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投向羅羅那一方。

( v9 F: U1 F/ [/ Z' n+ W( {2 [    “當你說今天的戰鬥只是為了鼓舞士氣，見好就收時，你覺得多敦相信嗎？”

. b0 W. [$ F/ X' e- `" D9 e  H    獨孤羡想了一會。“他當然相信，因為他不會將自己的士兵派出去，所以決戰是打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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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F; r% h% \& F: p6 k, o    “只要他相信，羅羅就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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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陰謀詭計，獨孤羡的腦子轉得就沒那麼快了，“龍王的意思是說多敦會向羅羅通風報信？這……不太可能吧，他現在跟龍王共乘一條般，在哪兒鑿出窟窿，受損的都是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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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a* p4 J4 u# k    顧慎為雖然掌握了幾條線索。對多敦的真實計劃仍一無所知，他只能依賴於猜測與直覺，“多敦仍想退到通天關，先除掉舒利圖和我，再與羅羅爭奪汗位，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策略，不會改變的。我猜是這樣，他正千方百計想使得我軍第一戰慘敗。好名正言順地提出撤退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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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衝敵軍本陣還是冒險，太冒險。”具體作戰計劃是獨孤羡制定的。他卻沒有多少信心，更喜歡另一個計劃，“龍王不如等近侍軍擾亂戰場，然後率軍衝進去，發揮長槍的優勢，穩穩當當取得一場不大不小的勝利。接著坐等冬天到來。”

" T2 s7 H( [; p3 a) b    衝進戰場和直撲羅羅主力，顧慎為在這兩個計劃之間早已翻來覆去地權衡過，“如果多敦真的愚蠢到與羅羅勾結，咱們是沒辦法在戰場上取得勝利的，羅羅將會持續不斷地投入兵力。直到咱們手中無兵可用，多敦卻坐視不管。我決定冒險。”

    獨孤羡爭不過龍王，於是替他詳細制定了計劃，“不要直接衝向敵軍，那樣距離最短，可也容易被發現，向東北方進軍，從戰場邊緣擦過去，可以暫時迷惑敵人。一旦經過戰場，就得用最快速度前進，後面的士兵能跟上多少是多少。直接衝擊羅羅軍右翼，如果有可能，最好不要陷入敵群，仍然從邊角擦過去，殺敵不重要，製造混亂才是最終目的。然後儘快返回，千萬不要戀戰，一直向西，將羅羅右翼引向我軍左翼，我就不信多敦還能沉得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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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Z& ~9 b    獨孤羡說了很多，顧慎為全都牢牢記在心裡，即使計劃實現，也只是將多敦的軍隊拖入戰爭，能否取得勝利仍是未知之數，獨孤羡將適時強迫墨出投入黎順的全部軍力，縱然不勝，也要打掉羅羅軍的傲氣。

    顧慎為低估了多敦的計劃，直到戰爭結束，他才能瞭解整體事實，當戰場上重新颳起大風，塵土漫天時，他已經喪失對後方軍隊的一切掌控能力，只能拋棄所有疑惑，認準東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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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場形勢千變萬化，即使是在朗朗晴天，戰場上的大部分士兵也會失去方位感，甚至聽不到身後的聲音看不清十幾步之外的情形。

9 M. a( e& t4 F) t7 }; ~    空中的塵土還沒到遮掩一切的地步，一萬龍軍經過戰場邊緣時，離鮮血四濺的場面只有一里多的距離，如果有人扭頭，會看到部分北庭騎兵跌落馬下，正拔刀貼身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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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k4 A, D% ~    顧慎為沒有扭頭，他吹響第一聲號角，示意全軍開始加快速度，就是在這個地方，一部分士兵掉隊，身不由己捲入附近的戰場。

, F9 O4 I, |# h2 v    戰場被拋在後面，吶喊聲越來越弱，顧慎為突然感到心慌意亂，他好像衝進了無人之地，四面八方全被狂風與塵土佔據，就是沒有人，沒有敵人也沒有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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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想再吹響號角好提醒自己這不是夢境，更想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士兵是否早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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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強迫自己只關注前方，縱使那裡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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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粒打在臉上隱隱作痛，這是真實世界的唯一證據。

    前方模模糊糊地出現一支軍隊，他們大概已經接到斥候的報告，正在手忙腳亂地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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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8 F; F7 E, l0 [! Z    顧慎為的感官一下子恢復正常，發現衛兵仍跟在自己身邊，用餘光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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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i0 U- t2 |8 T, d! i    獨孤羡說要從敵軍邊角衝過去，但顧慎為根本分不清敵軍陣型，他只知道一件事不能停，不能減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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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吹響第二聲號角，間斷片刻之後，馬上吹響第三聲，這是進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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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V# B! ?. q    林立的長槍成片放倒，指向前方。

    顧慎為小時候學過槍法，那還是老家僕楊崢教給他的，相對於刀法，他對槍法的領悟更少，直到成年之後也很少想到這項家傳絕學，這一刻，當他騎在戰馬上，右手牢牢握住槍柄的時候，突然明白顧家槍法原本就應該用在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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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自家槍法的回憶一閃而過，顧慎為很快陷入困惑。

# ]( {/ i9 ?. P% ~    這根本不是羅羅的大軍，大概只有數千人，面對突如其來的進攻，只象徵性地做了一點抵抗，很快就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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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士兵還沒有發現異常，他們只覺得敵人不堪一擊，跟之前的想像不太一樣，於是有人沒能忍住誘惑，繼續追擊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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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裡，又有一部分士兵掉隊。

+ i: C. P* k& f& q    顧慎為迅速集合剩餘軍隊，粗略估計還有七千餘人，比之前的預期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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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時間計算，他們所處的位置必定無疑是羅羅大軍的右翼，可敵人到底跑到哪去了？難道羅羅竟然預見到龍王的計劃，提前設置了埋伏？

    如果真有伏兵，這時就該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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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都在盯著龍王，無論如何，軍隊不能停在這裡，顧慎為必須立刻做出決定，甚至沒時間去抓些俘虜問明情況，他怎麼也想不到羅羅大軍的右翼已經跑去進攻乃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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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吹響第四聲號角，重新豎起長槍，大聲喊道：“跟我走！”

8 `- {8 d2 b5 }2 C/ o9 J0 q    顧慎為率軍掉轉方向，向正南前進，他要瞧一眼羅羅長什麼模樣。

3 V& Q, b( t' q- G" I* L* O9 \: e* o    越過激烈的戰場，阿哲巴也做出決定，痛苦的決定，卻是不得不的決定，他不能總在忠誠與愛情之間搖擺不定，身為草原男兒，他只有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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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高舉雙臂，示意將士們聽他說話，然後扭頭看了一眼上官如，“龍王……背叛王子殿下，拿起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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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5 r5 @% V7 Y# S* J  b    鐵玲瓏再次躍起。

    阿哲巴不僅是神射手，也是好騎手，跨下的馬匹突然加速，讓鐵玲瓏撲了個空，他伏在馬背上，向小閼氏的軍隊衝去，在那裡，他會得到嚴密的保護，多敦王子的計劃仍能實現。

    紅蝠的箭已經搭在弦上，她的射術不算太好，可距離這麼近，起碼能射中馬匹。

    她在等教頭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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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2 u' t$ N% K4 _5 q    上官如從紅蝠手裡奪過弓箭。

& s4 n! h5 P  o" @    鐵玲瓏嚴厲地看著上官如，目光中帶著不信任，她已經認出那個連殺十餘人的神秘女子就是迷暈自己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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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手指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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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a8 ^! x! m0 L! Q. {) D- Z- Z    阿哲巴從馬上摔下來，正落在獨孤羡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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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的士兵和香積之國女兵同時衝向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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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與鐵玲瓏搶先一步，後者擋在獨孤羡馬前，示意他後退，上官如抓住阿哲巴的衣領，大聲喝道：“他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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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小閼氏的士兵還是衝了上來，裡三層外三層，將外族人和少量舒利圖軍全都包圍在裡面。

: ?" f# c- d/ J/ p- B    阿哲巴的確沒死，左腿中箭，前後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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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望著那張既堅毅又美麗的臉孔，說：“對不起，死在妳手中，我沒有遺憾。”

* f  Q% L, S8 f8 g' z4 @    紅蝠憤怒地接替教頭，緊緊抓住阿哲巴的衣領，“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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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K4 b& P4 f- H/ L/ F5 w% Y, h" ~    上官如搖搖頭，“我不會殺人。”

    她躍回火焰駒的背上，運起真氣大聲說：“你們是士兵，戰場在前方，龍王正在與敵人拚殺，而他”上官如指著阿哲巴，“卻留在後方搞陰謀詭計，誰才是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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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N' ]% {% T    阿哲巴想說話，鐵玲瓏一指點過去，她的厥陰指還沒練到家，卻足以讓阿哲巴抖個不停，好像怕得要死。

    士兵們疑惑了，不知道是否該相信外族女子的話。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七章 改意

$ D7 H! a% a! J$ W: ^# _  |   墨出的臨時帥帳燃起大火，兩名放火的衛兵後退觀望，不遠處的莫林看著他們，明白自己已經得罪了多敦。

    “什麼味道？”一名衛兵提鼻子用力聞了兩下，突然身體前傾，哇哇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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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3 M+ F. b9 l6 j4 L    另一名衛兵大驚失色，摀住鼻子轉身就跑，慌亂間，正迎上老汗王翼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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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手起刀落，將衛兵砍倒在地，他改了主意，既然龍王對多敦的陰謀早有防範，他要採取更主動的方法拯救家人。

    莫林望著多敦派來的將士，彎刀舉過頭頂，大聲說：“王子殿下受到外族人裹挾，你們不應該上當。”

5 g7 e! S3 _- O" s    帶隊的千夫長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他更願意將責任推到老汗王翼衛身上，“翼衛大人，你說怎麼辦？回去搭救殿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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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們人數太少，到前方加入中軍，獨孤將軍會指揮你們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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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_. g) N* v2 [. @    千夫長和士兵們都猶豫了，他們尊崇老汗王翼衛，可是公開投入到外族人麾下，還是有點困難。

    “前方也在鬧事。”有士兵喊道，“快看，小閼氏的軍隊好像把什麼人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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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y, v8 r' B& c* c, @) |    混亂與疑惑的氣氛越來載濃，莫林手中只有彎刀，心中卻沒有主意，不知道如何調解這樣的場面。

    “主帥沒有死！”又有士兵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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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剩的一名衛兵跪在地上嘔吐不止，在他與燃燒的帥帳之間，站著的老人正是張惶失措的墨出，他似乎對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一無所知，茫然四顧，然後低頭看自己的身體，連是死是活都不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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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暗中派來一名好護衛。莫林放心的同時也感到羞愧，這是他第二次沒向龍王說實話，上一次是帶著龍王挖出虛假的老汗王頭顱。

    墨出終於確定自己是活著的，他舉起雙臂，想要說點什麼，身後卻突然響起淒厲的慘叫。嚇得他腿一軟，差點摔倒。

    帳篷裡的人大都中了迷藥，而火焰正是最有效最可怕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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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D$ K1 k! H; B4 m" P0 t    韓芬將龍王的命令理解為只救墨出，至於其他人，不是她放的火，她自然不會救人。

( c+ G% B4 J# v) ^5 j: `    十幾名火人衝出來，滿地打滾，有幾個就在墨出身邊經過，老帥一步也邁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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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9 ?* `8 R. t0 q: @: M8 E' W    “救人。”莫林下令。

/ _6 w7 R, z: {% h, G9 O: h    “救人。”千夫長重複道。成群的士兵立刻跑過去，人人手裡都拿著水囊，七手八腳地澆滅火焰，至於帥帳，已經無法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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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V! @0 B& S: h( {' m# c4 F- m    被救下的人遍體鱗傷，哀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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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w  k% T2 A" f5 X    墨出藉此機會恢復了理智，多敦派來的衛兵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個跪在地上好像要將內臟吐出來。這說明事態發生了變化，“我是聯軍主帥。多敦王子和小王兩位殿下親自任命，這些人，這些衛兵是混進來的奸細，你們不要上當！”

/ e$ ]0 P1 ]6 }* X' a    莫林走到墨出身邊，“北庭人相信北庭人。”然後他在傷者當中找了一個看上去還能說話的人，“你們是誰派來的？說實話。”

8 V" n7 d+ X) k' A) J    “我們是……殿下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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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莫林的厲喝正好擋住了人名。隨後一刀砍下那人的腦袋，“他們是羅羅派來的刺客，軍營裡很可能還有更多。”

" X! r, G2 S3 u    “對，這是羅羅的陰謀。”墨出感激地看了莫林一眼，“我以全軍主帥的名義。赦免你們所有人的不知之罪，從現在開始，你們接受我的直接指揮。”

    墨出又看了莫林一眼，意思是問自己的話說得對不對，莫林微微點頭。

    千夫長左右為難，望著周圍的士兵，發現大家都已將弓箭放下，他終於下定決心，“追隨墨帥，搭救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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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隨墨帥，搭救王子！”士兵們一起喊道，他們比千夫長更早相信老汗王翼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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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獨孤將軍聯合。”莫林小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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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對整件事情還沒摸清頭緒，但他堅信一點，莫林敢救自己，必然有一套應對多敦的計劃，自己只需照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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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4 {/ j* O3 ], U    上官如正在勸說小閼氏的軍隊，甚至抬出小閼氏朋友的身份，但阿哲巴的那幾句話影響更大，士兵們雖然沒有放箭，但也沒有退卻的意思。

    雙方僵持住了，更多的騎兵仍留在原地，相互交頭接耳，他們不僅想置身事外，更想逃之夭夭，外敵未除內部已亂，許多人看到了潰敗的跡象。

    墨出與莫林就是這時到來的，身後跟著多敦派來的千人軍。

! P* v% g! F3 M  i    “主帥來了。”有人叫道，小閼氏的騎兵立刻讓出通道，他們對多敦的計劃知道得更少，因此還保留著對主帥的敬畏。

    墨出掃了一眼，看到坐在地上渾身發抖的阿哲巴和庫科的屍體，馬上明白大概，越發相信龍王與莫林制定了整套計劃，膽氣為之一壯，大聲說：“軍營裡混進了羅羅的刺客，現在已經清剿得差不多了，阿哲巴……”

    如何給阿哲巴定性是個問題，墨出稍微停頓，等莫林的暗示，上官如接口道：“阿哲巴將軍也是受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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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幾名刺客劫持了多敦王子，下達偽令，阿哲巴沒有分出真假。”墨出的解釋張口就來，“所有人各回各位，阿哲巴暫時不能履行職責，全體中軍由獨孤將軍指揮。”

; L7 X$ U, }2 f0 Y6 T    小閼氏士兵慢慢退去，臉上的疑惑卻越來越多，獨孤羡心跳如鼓，龍王猜到多敦會使陰招，卻大大低估了陰謀的威力，原來多敦不只是想找藉口退回通天關，他是要徹底除掉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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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勝羅羅的希望越發渺茫，獨孤羡卻不能置前線戰士於不顧，尤其是龍王很可能已經衝進敵軍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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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X# ?5 [9 k    “羅羅膽怯了。”獨孤羡大聲說，“所以他派來刺客，但這一招失敗了。墨帥會保護多敦王子與小閼氏的安全，其他人，跟我上戰場，向羅羅證明，北庭人的實力在於馬匹和弓箭。而不是卑劣的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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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2 g7 a& V  {    獨孤羡獨臂握韁，第一個向東面的戰場駛去，這是一場賭博，他不能給士兵太多思考時間，只能親自上陣，雖然這違背他指揮戰鬥的原則。

/ i8 t/ D3 A1 X2 r" }5 [    少量舒利圖軍立刻跟上。紅蝠與鐵玲瓏躍躍欲試，上官如對莫林說：“讓全軍進攻，這是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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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積之國的女兵追趕獨孤羡，將阿哲巴交給莫林。

2 {5 r. v$ S2 c( |! M* G    小閼氏的萬夫長看著墨出。

    “左軍、右軍，進攻，全都進攻！”墨出發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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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人軍向戰場開拔，多敦的千夫長不用鼓動，也率兵跟了上去。

    “現在怎麼辦？”看著騎兵陸續經過，墨出問道。他對下一步沒有計劃。

    “命令右軍進攻。”莫林猜測右翼的舒利圖軍更容易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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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7 W3 x3 i3 w; K# }5 @    “可是帥印什麼的都在帳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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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m2 k% ]& f4 D' _: g9 P    “你親自去下令。”莫林命人帶上阿哲巴，準備將他留給龍王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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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看了一眼僅剩的數百名騎兵，心中有點害怕，可對多敦的仇恨和對莫林的信任讓他克服怯意，帶頭向右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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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f8 Y; N0 ?, b# |* S& H    舒利圖拒絕叫出隱藏不見的聶增，黎順的苦勸全打了水漂，最後只能嘆氣說道：“殿下日後終能明白我的忠心，一名小小的護衛逃不了多遠。到時候我可不能保證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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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武功高得很。”舒利圖指著地上的屍體，“我建議將軍小心些。至於忠心。如果愚蠢也是效忠的表示，將軍的確忠心不少。”

    黎順搖搖頭，向多敦派來的四名衛兵說：“保護小王殿下的安全，不准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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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a* t! E2 N: m0 i8 O2 X    衛兵們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聽從黎順的命令，很勉強地應聲是。

4 B/ M. q0 ^9 [8 r$ b    黎順走出帳篷，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尤其是向生出疑心的士兵們解釋小王的情況。

    一小隊騎兵迎面跑來，竟然舉著主帥的大旗，在士兵們中間引起一陣猜疑，黎順更是大吃一驚，他不知道多敦的整體計劃。可是按他的猜想，主帥旗即使還在，旗下的人也不應該是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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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直駛到黎順面前，厲聲問道：“前線戰事緊迫，右軍為何仍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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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c) r+ H" L: P- S/ S    黎順驚疑不定，躬身回道：“最右翼一萬龍軍已經進入戰場，至於其他軍隊，是墨帥下令留在原地的，您忘了嗎？”

    墨出被劫持期間，帥印等物不歸他管，發出多道命令他都不知內容，這時情況卻已改變，雙眉一豎，“之前的所有命令作廢，我現在命令右軍立刻參戰，不留一兵一卒，你要親自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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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順終於明白多敦的計劃發生了意外，“呃，墨帥似乎忘了，戰前有過協議，右軍歸我指揮，只有小王殿下才能命令我進攻，我會將墨帥的想法告知小王殿下，至於……”

    莫林跳下馬，拔刀直衝帳篷，“小王殿下，莫林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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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進去，攔住他！”黎順慌忙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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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人都認識這個自稱“莫林”的人是老汗王翼衛，只有五六名衛兵遵命上前阻擋，可也只是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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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c9 e' g$ h* D2 k    莫林進入帳篷，呼喝與兵器相撞聲持續不斷響起，黎順臉色大變，“快救小王……”

    一顆頭顱從帳篷裡飛出來，不是舒利圖，接著第二、三、四顆頭顱陸續飛出，都不是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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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0 x+ l& o" M# h- w# a    莫林掀開帳簾，高聲宣佈：“小王殿下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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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緩步走出帳篷，作為一名十二歲的孩子，他的神情比大多數成年人還要鎮定，聶增守在他身邊，誰也不知道這個殺手是怎麼隱藏的。

9 Z$ W9 W1 S% r    “黎順將軍，你不再是右帥統帥了。”舒利圖說，聲音稍顯尖細，卻很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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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順不由自主跪倒，“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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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今天開始，什麼是忠心，由我自己決定。”

! q5 r3 C) d4 l9 v, j    舒利圖語氣平淡，聶增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拔刀當眾砍下黎順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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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八章 混戰

/ [* i, K; R) w  f. w% g8 U    顧慎為再次掉轉方向，他想起獨孤羡的建議，打算採取斜線進攻的方式，從羅羅中軍的邊角衝過去，避免陷入敵群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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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b9 f; m; ?6 H    羅羅至少已經派出五萬騎兵投入戰場，中軍還剩多少兵力？具體位置在哪？他全然不知，只能憑藉風沙中太陽的模糊位置，大致判斷進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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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5 V) _& a$ ?3 x' I) k    如果獨孤羡在這裡，會斷然拒絕這種打法，戰爭規模越大，失控的可能性也越大，軍令不通，同一戰場的士兵尚且各自為戰，更不用說在所知甚少的情況下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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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勢稍弱，顧慎為放慢了速度，視野雖然不算太開闊，足夠望到數里之外，他沒看到軍隊，卻看到了群山。

& |$ a2 x4 [1 c* L; C    顧慎為搞不清，是自己帶兵往南走得太遠，還是山勢就是在這裡突出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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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軍還剩下六千餘人，個個情緒激昂，像一群初次出征的獵犬，他們需要獵物而不是荒野。

    顧慎為肯定一點，他們跑到了敵軍後方，順著山脈向西進發，必然能撞到羅羅大軍，至於那會是中軍、左軍，還是某支後備力量，只能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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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讓馬匹得到休息，顧慎為跑得不快，沒多久，他聽到了廝殺聲，戰場竟然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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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z& \% r. d2 ~2 B) ^    事情必有怪異，顧慎為來不及細想，立刻吹響兩聲號角，下令加快速度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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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差陽錯，顧慎為撞見了中原軍隊，他的確太偏南了。

# \2 N& l$ Z# V/ X6 m- v# N    屠翩翩與范用大連夜重返中原軍營，勸說統帥與皇叔趁亂衝出重圍，按照約定，中原軍隊應該等到全面戰爭打響，羅羅左翼空虛的時候再全體出營。可中軍的戰鬥進行得太久，他們耗盡耐心，提前衝出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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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場組織相當粗糙的突圍，從將官到士兵全都無心戀戰，營門剛一打開，就爭先恐後地衝出去。皇叔的衛兵隊不得不從自己人當中開出一條通道。

5 v4 H6 y1 a$ Q$ c" r" }    接下來就是北庭人最喜歡的追逐戰，敵人在前面跑，北庭騎兵分為兩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將中原人向山區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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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顧慎為帶錯了路，中原人很可能全軍覆滅，皇叔的身份若是暴露，更將成為中原的奇恥大辱。

% W/ d* y9 |6 e% N; E! y8 M& I    龍軍終於遇到敵人，積蓄已久的鬥志一下了釋放出來。顧慎為得以最快速度前進，才能保證自己始終跑在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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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被這股奇兵嚇了一跳的是中原士兵，立刻就有一大批人跪下投降。

    顧慎為驚訝地發現他們大都是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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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t3 u) g$ X! q! @$ R    他替中原軍隊定下突圍計劃，卻忘了問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中原人有多少馬。

& ]$ e8 w+ T6 q, T2 ~2 c9 U    龍軍從驚慌失措的中原人面前衝過去，迅速與包抄的羅羅騎兵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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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羅將士的吃驚程度一點不比中原人少，甚至更多，因為他們一直掌握著主動權，確信無疑在在後方數百里範圍內沒有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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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7 j4 u4 t9 }. a9 O2 O) \    當長槍兵衝進騎射兵群中時。強弱之勢立刻扭轉，大部分北庭騎兵甚至來不及射出一箭。撥馬就跑。

    跟獨孤羡一樣，顧慎為不喜歡混亂與意外，但他早已深陷其中，根本無從選擇，只能隨機應變，“追！一直追到敵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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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 _+ u& S5 e  R    顧慎為回頭大聲吼叫。儘量讓聲音傳得遠一些，他突然明白，這是難得的進攻機會，龍軍可以尾隨羅羅的騎兵衝進敵軍陣營，或許能避免第一輪萬箭齊發。

6 I: _$ f6 G" H1 m  M    龍軍如同神兵天降。來得突然，去得縹緲，反應慢的中原士兵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救兵已經跑遠，他們倒是保住了顏面，沒有下跪投降。

" J3 f% R) W0 o3 R: x! ~    “龍王止步！”屠翩翩的聲音遠遠傳來，只有內功深厚的人才能突破連綿的號角聲，“皇叔有話要說！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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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6 W7 c6 \# l# f' o$ r7 E2 k. C    顧慎為只聽到這麼多，連“羅夫人”是誰都沒想，繼續追擊，他絕不能浪費到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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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5 B/ Q- |% s    這一戰之後，就是對戰事瞭解最多的人也無法準確描述整體情況，尤其是六千龍軍怎麼繞到羅羅左翼背後的，誰也說不清，經過精細的計算，龍軍花費的時間似乎跑不了那麼遠。

0 Z/ q$ u! ]0 }5 A% x$ ]+ Z+ P    總之，龍軍從背後發起的進攻，完全出乎羅羅大軍的意料，帶來的驚駭遠遠超過獨孤羡和龍王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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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 s* G' Z$ f    羅羅和他的軍隊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心腹大患，那就是東方的中原大軍。

$ a3 i. w4 |2 ~: i0 l    他出其不意擊潰西域樓蘭國的一支中原軍隊，心裡非常清楚，這必然遭到中原的報復，這一擔憂漫延全軍，人人都希望與西部聯軍速戰速決，好騰出大量空地供他們過冬。

    這是一個極為冒險的計劃，可只要時間計算準確，就能分頭擊敗敵人，一舉奠定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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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當區區六千龍軍從後方尾隨衝鋒時，羅羅軍中傳出的消息卻是中原主力軍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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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當時想不到這麼多，他只記著獨孤羡說過的一句話：儘量不要與北庭騎兵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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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C3 X9 v1 f( D    長槍雖長，卻遠遠比不上勁弓利箭。

9 V, [, j: y" N1 a& d6 M    衝鋒，一直衝鋒，馬不停蹄地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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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不記得自己手中的長槍挑過幾個人和幾匹馬，他看到如潮水般的敵軍奇蹟般地向兩邊分開，而他和身後的六千將士就是創造奇蹟的人。

    羅羅的左翼像一座巨型攔河堤壩，卻被一條普通的手臂戳潰，可這條手臂仍有被碎塊壓扁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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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 N! l/ v    龍軍橫穿羅羅左翼，一路殺到無人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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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再次做出冒險決定，掉轉方向衝向羅羅中軍，他被一個念頭牢牢控制住，就想親眼看一看羅羅，還有張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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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從來沒聽說過張楫的消息，顧慎為卻堅信教書先生就在羅羅身邊，身材高大，鬚髮飄飄，準備看著龍王的失敗，顧慎為想要給他另一份答案。

    在事後的悔責過程中，顧慎為想起，他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忘記了自己是龍王，忘記了身後還有數千名忠心耿耿的將士。

# v% N( Y/ n6 {% Q$ D4 n    沒錯，他看到了寸步不離的龍翻雲和他手中的紅鴉旗，看到了相貌熟悉的大雪山劍客和野人親兵，看到吶喊衝鋒的疏勒國新兵，但這些人在他眼裡都失去了意義。他只想衝向敵人，好像他還是孤身一人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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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6 Y" e; E$ l3 b2 O    羅羅左軍的潰散沒有因為龍軍的再度衝鋒而擴大，恰恰相反，他們發現敵人的規模根本不是想像中的中原主力，於是重新集結。

    龍王勢如破竹，可後面和兩側也開始有追兵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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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4 i2 I4 [8 Q  d    幸運的是，西部聯軍的右翼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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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親自上陣，他跟獨孤羡的想法一樣，軍心不穩。如果沒有統帥帶頭的話，很可能與敵軍一觸即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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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不擅長騎術，從來沒讓自己的馬跑得這麼快，可這一次，他發現騎快馬是有樂趣的，而且一點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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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8 I5 s+ }7 v) \; s$ w+ ^    聶增緊緊跟在小王身邊，他眼裡沒有軍隊和戰爭，只有小王的安危。這是他的職責。

    舒利圖率領數萬騎兵正好追上之前出發的最右翼龍軍，合為一股。與還沒有擺脫混亂的羅羅左翼殺在一起。

* k6 Y) l  s( |7 @. M# h3 o    世事無常，一念之間就可能乾坤顛倒，只需等上很短的時間，顧慎為就將與舒利圖軍匯合，以更穩妥的兵力擊敗敵人，但他選擇了冒險。

    這一天的冒險與意外太多。顧慎為幾乎忘了還有正常打法。

. T- J: t0 g" q    草原勢力最強大的兩支軍隊進入全面決戰，戰場從南向北延伸，長達數十里，中間存有若干斷裂地帶，只有天上的神靈才能看到這場戰鬥有多麼混亂：許多士兵衝進敵群。卻以為是在向後方逃亡，或者剛剛在一個小戰場取得勝利，轉眼間就被一支來歷不明的軍隊消滅。

    獨孤羡率軍進入中間戰場，這也是西部聯軍最先取得勝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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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a* O" j- D; U4 s% p0 ^    近侍軍實力仍存，尤其是在進入混戰之後，缺少軍官這一劣勢降到最低，老汗王親兵顯示出更強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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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0 z. |  u, {+ F( [( w, P' E    但是如果沒有獨孤羡及時殺到，近侍軍的傷亡將極為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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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擊，活捉羅羅。”獨孤羡在戰鬥尚未完全結束時就已下達命令。

    “龍王在哪？”紅蝠急切地問道，她和教頭都沒看到龍軍士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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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應該在北面。”獨孤羡說，按照計劃，龍軍應該斜向挑戰羅羅右翼，將敵軍引向多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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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e: e* w    龍軍很可能需要幫助，但獨孤羡從贏得戰爭的角度考慮，堅信自己應該繼續向羅羅中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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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羡重新贏得中軍指揮權，上官如的心早已飛到另一個人身上，立刻騎著火焰駒向北疾馳，數十名香積之國女兵緊隨其後。

    只有鐵玲瓏猶豫再猶豫，還是留在獨孤羡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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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e" S9 w9 q2 x; C3 v    有那麼一會，獨孤羡想分兵北進，可多年的軍事生涯告訴他，這種時刻分兵絕不是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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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不懂戰爭。”獨孤羡小聲嘀咕一句，命令疲憊的軍隊繼續東攻，他也想見識一下羅羅的模樣。

    後方，墨出在莫林的護送下前往左翼多敦陣營，心中惶恐不安。

    出乎兩人的意料，左翼沒剩下騎兵，他們帶著千名衛兵，很容易來到主帳前。

& J& w$ i0 i  ?    多敦站在門口，正處於瘋狂的邊緣，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各處的準確消息了，似乎一切都在坍塌，一切都不在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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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雕，你把墨出給我帶來了？太好了。”多敦語氣誇張，好像這樣一來就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9 x: c: X& }    “軍隊呢？”莫林冷淡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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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甚至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衛兵都不是他的人，興奮地說：“乃杭族投降了，十萬大軍盡歸我有……”

3 M4 c! S8 t# S: w/ z# M4 |, P! V& G    一名傳令官從北面疾馳而至，馬還沒停就摔了下來，滾了幾個圈，爬起身大聲叫嚷，“羅羅大軍打過來了！羅羅大軍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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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3 e" b$ W' ^    多敦根本不相信，“乃杭族大軍隔在中間，羅羅怎麼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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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O2 v3 X; I- v3 |    羅羅右翼大軍兜了一個圈子，的確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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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九章 借道

- }1 u$ X8 c6 I* K    “想想日逐王會怎麼做。”

5 D+ m# ?& S, n- c9 d    小閼氏的這句提醒總在離曼耳邊迴響，讓他心緒不寧，“我去前方查看情況，你們留下，不要輕舉妄動，做好迎戰的準備，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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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派來的四名夥伴目露猜疑，其中一人說：“有什麼可查看的，你是不相信斥候的報告，還是不相信……殿下的判斷？”

9 ~% e& M2 F0 ]0 p: |    多敦不信任離曼，這種情緒影響到他身邊的夥伴，四人覺得自己更像是監督者，而不是統帥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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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用馬鞭指著前面的風沙，“視野不清，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離曼，你不會相信小閼氏的猜測吧？”一名夥伴警惕地看著統帥，“這可是考驗忠誠的時候，殿下的態度非常明確，你不能當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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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強忍怒意，冷淡地說：“這跟忠不忠誠無關，殿下將四萬多名將士交給我指揮，我得對他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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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首先應該對殿下負責。”另一名夥伴用更冷淡的語氣說，“乃杭族有十萬之眾，你一個人能降伏所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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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6 C" G% y    “離曼，我知道你急著想重拾殿下的歡心，可也不能用這種手段搶功勞啊，你是統帥，更不應該隻身犯險，否則殿下派我們幾個跟來有什麼用呢？”

    四人的猜疑已經不再遮遮掩掩，離曼反而冷靜下來，“我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的，這樣好了，將四萬騎兵分成四隊，你們四個每人帶一隊，陸續前進，我跟隨最前面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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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F* E( N/ P7 e: ]# Z    多敦的四名夥伴當著離曼的面小聲商議，揣測離曼的真實目的，然後一人說：“好。但是你要留在最後一隊，反正查看情況是誰都行，不一定非要你親自出馬。”

( y0 J# B) J9 h6 [& y; \2 I8 h1 w5 \( N. ]    “你是統帥，當然得坐陣後方。”另一人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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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看著這四個人，好一會才點頭，“就這麼辦。各隊之間不要離得太近，若有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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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Y: m) d' A7 ?* ?    “不是只有你會帶兵打仗。”一名夥伴說，語帶不屑，立刻挑選自己的萬人軍帶走，成為第一隊。

    一萬名騎兵向兩翼伸展，像一張脆弱的大網罩向成千上萬條活蹦亂跳的鮮魚，離曼想提醒一句，最後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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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離曼下命令，第二隊萬人軍已經出發。離前一隊人馬不過一箭之地，跑得稍快些就會合併成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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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8 r' ^& `$ L) y0 x    離曼仍然沒吱聲，當第三名夥伴急迫地準備帶兵出發時，離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等，前方很長時間沒有斥候回來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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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2 E6 M5 g. @# r2 f$ N0 L    “那又怎樣？斥候看見大軍趕到，覺得不用報信了。”夥伴用力甩開離曼的掌握。

    “斥候可沒有權力做出這種決定。”

    “那就是碰見前面的兩隊人馬，把消息報告給他們了。”

7 ?6 d9 L! r4 I  T    離曼還是無法安心。“多等一會沒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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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w  M- w& d8 @    “再等下去，功勞都沒啦。”第三名夥伴向萬夫長下令。同樣排成一字長蛇向前推進。

: E+ x' H$ U) W6 Q$ `    前面的萬人軍還沒走出視線，第四名夥伴就催促道：“出發吧，你瞧，一點問題也沒有，者速那個大老粗，能想出什麼詭計？”

    離曼忍受夥伴對自己父親的無禮。再一次想起小閼氏的提醒，者速的確有勇無謀，不擅長搞暗中交易，但他忠於老日逐王，將其生前的每一句話都當成不可改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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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C' g: @6 o: P% n4 D. p+ A1 K    日逐王身為北庭唯一的外姓王爺。面對激烈的汗位爭奪是怎麼做的？離曼當時就在日逐王軍中，親眼見到他一直保持中立，從各方撈取利益，直到他死去之後，離曼才知道日逐王安排好的汗王其實是十二歲的舒利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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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U2 T3 J4 Z! n+ [2 E    “如果乃杭族遭到羅羅大軍的進攻，真願意投降的話，前方三萬人足夠了，若是有陷阱，我希望替殿下保存這一萬多名騎兵。”離曼決定留駐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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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6 C* n! Z: b    夥伴氣急敗壞，帶領最後一隊已屬倒霉，要是止步不前，很可能立功不成反而受罰，“離曼，你這是什麼話，你真以為殿下信任你所以讓你當統帥嗎？因為你是乃杭族人，是者速的兒子，你遲遲不肯到前方去招降，到底安的什麼心？”

    “你忘了，是我要走在最前面，可你們拒絕了。”離曼平靜地說，越來越肯定事情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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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伴臉上一紅，“這叫欲擒故縱，對，我知道你的把戲，你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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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轉向本隊萬夫長，“我仍然是左軍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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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j1 [* w/ V* Q. F    “沒錯。”萬夫長恭敬地回答，他不想參與殿下身邊小團夥的鬥爭，只願盡自己的義務，“您仍是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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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o) o1 p* d  M9 {- _% H* \: v    “傳令下去，全軍備戰，多派斥候去前方打探消息。”

, d6 \# ?% \1 |3 P/ A+ q; @+ i+ p    “是。”萬夫長命人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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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伴發現自己孤身一人無法制衡離曼，不由得惱羞成怒，騎馬兜了一圈，先是想獨自追到前方，很快又轉回來，經過離曼身邊時恨聲說：“我這就去見殿下，好好珍惜你的統帥位置吧，坐不了多久了。”

- l8 a3 S; l5 w& M5 o    離曼點點頭，什麼也沒說，他相信身為一軍統帥，自己有權力調整多敦王子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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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撥斥候很快返回，沒有帶來特別的消息，跑得最遠的人甚至聽到了戰場上的呼嘯聲，乃杭族似乎與羅羅大軍戰得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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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l) B' q9 I+ t; y( J    後方駛來一名傳令官，直接來到離曼馬前，嚴肅地說：“殿下有旨，令統帥離曼即刻率軍前進，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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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夫長同情地看著年輕的統帥。

1 C- O. x0 N$ M4 Q  k    離曼無法抗命，“出發。”

+ ?; F/ y# [) @. q    萬夫長傳令，離曼控制馬匹小步慢行，整支軍隊與他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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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令官等了一會，搖搖頭，返回左軍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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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第二次下令催促，這回來了五名傳令官，包括被離曼逼走的第四名夥伴，場面有些緊張，但多敦沒有撤消離曼的統帥之職，而是給了他一個最後通牒。

    “殿下命你加快速度，立刻與前方三軍匯合，不准分隊前進，如有半分違逆，即是死罪。”夥伴沒能掩飾住心中的得意，聲音因此顯得有些尖細。

1 ~, ^7 t: D4 N0 i! Y1 |    離曼正在思考應對之策，前方另一撥斥候返回，興奮地帶來好消息，“乃杭族投降了，我軍正在接收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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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的夥伴在大腿用力一拍，然後冷冷地看著離曼。

    離曼長出一口氣，“我很高興我是錯的，去向殿下報告。”

    斥候急匆匆地向後方駛去，夥伴與幾名傳令官互相看了一眼，爭先恐後地掉轉馬頭，也向左軍陣營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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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都當想第一個傳達好消息的人，這是成本最低的立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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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下令加快速度，心中並無羞愧，今後只要多敦允許他效力，他還是會保持謹慎。

' _) `! N+ a* h" i) {2 k    又一撥斥候返回，一共三人，個個興高采烈，帶回的消息仍是“乃杭族投降”。

    離曼命令他們與自己並駕齊驅，好詳細詢問，“有多少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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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一千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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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I/ O! m2 l+ O8 F, `    “這麼少？”離曼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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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先跑的人，後面肯定還有更多。”斥候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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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幾名軍官，正在押送回來，將軍很快就能看到。”另一名斥候說。

+ I. v# Z0 d- s. l    離曼再次下令放慢速度，他能感覺到士兵們開始有所不滿，覺得統帥的謹慎實在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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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隊人馬從前方馳來，中間兩人沒帶頭盔，身上也沒有兵器，顯然就是斥候所指的軍官了。

    帶隊的百夫長在馬上向離曼行禮，“將軍，這兩人是乃杭族的千夫長，我奉命將他們送到殿下面前。”

    離曼看著那兩名俘虜，渾身一激靈，出了一層細汗，脫口說道：“你們不是乃杭族人！”

    他跟隨父親者速在日逐王軍中服役多年，不要說千夫長，就是百夫長，也全認得，其中絕對沒有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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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俘虜忙不迭地點頭，“我們都說了自己不是，他們非不聽。”

1 U* x, `9 W8 a* ?0 Q  P    “你們是哪一部的？”

    “蔑思，我們是蔑思族人。”

) s: U0 R% c, K1 G+ h    離曼心一沉，蔑思族是北方的小部落，隸屬某位王爺，與日逐王沒有關係，“你們怎麼會跑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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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其實是接到消息前來觀戰的，都說這一仗可能選出新汗王，誰知道……”

6 `+ O2 |% e0 Q    “誰知道羅羅突然派兵向觀戰諸部發動進攻。”另一名俘虜搶著說，“我們沒防備，一路退到這裡，就投降了。真的，我們不是乃杭族人，也不是羅羅的奸細，可沒人問我們，我們說話也沒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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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杭族人呢？”離曼的聲音都在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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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t9 K) Q    “沒看到，好像……好像是朝北部轉移了。”

9 W4 ^% m! A1 C" @& Z+ N    離曼一下子全明白了，乃杭族果然還是要坐山觀虎鬥，者速更看好羅羅，所以他把道路借給東部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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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曾經向北方派出五千騎兵，打著舒利圖的旗號，現在想來，不是全軍覆沒，就是向乃杭族投降，所以才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 k$ c, G* p6 @2 v+ q$ M    帶隊的百夫長還沒明白事情的嚴重，茫然問道：“乃杭族沒跟羅羅大軍戰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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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9 m+ s, _+ y  a3 f+ Q    “命令前方軍隊立刻回撤。”離曼大聲叫道，“準備戰鬥！準備戰鬥！”然後他對惶惑不安的百夫長說：“去向殿下報信，羅羅大軍打過來了，請他和小閼氏立刻撤往中軍。”

, `5 Q0 s/ c7 K% e    百夫長終於想透，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揮鞭打馬，沒命地向後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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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夫長忙亂地下達迎戰命令，離曼望著漫天塵土，覺得今天的風真是大。

: Q' e2 g, j5 h' v6 x    轟隆隆的馬蹄聲夾雜著尖銳呼嘯，從遠方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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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四十章 射旗

% c9 S3 n; c& `/ B" J: e    顧慎為猛然發現手中的長槍只剩下多半截，槍頭早已不知去向，末端沾染烏黑的血跡，他用無尖之槍仍然殺死過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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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U0 Z" B$ n( z" e% _9 L    他扔掉長槍，拔出五峰刀，心中猛然警醒，身後的號角與吶喊聲似乎越來越弱，他回過頭，只看到一支渺小的隊伍，最多不超過三千人。

  B! Z) {, I" Q" r5 ]' z- h    龍翻雲仍在，掌著紅鴉旗，神情堅毅得有些木訥，好像除了握旗與向前奔馳，已經忘記一切。

    風塵瀰漫，敵軍士兵因此顯得無處不在，前方的人紛紛避讓，後面卻在大聲呼嘯著追趕射擊，龍軍士兵如同一條越來細的線，分隔著混亂與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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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8 ]! p9 @( m; r% Q' V' a    他正在將自己的士兵領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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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仍然保持著冷靜，沒有立刻掉轉方向，而是繼續衝殺，慢慢兜圈，向他認為是西邊的方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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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5 ?1 i3 \1 [4 ]3 h; v    前方空中隱約出現一面旗纛，比紅鴉旗更高更大，迎風飄揚，像是一隻與狂風搏鬥的怪鳥。

& [% Q' ~1 ~' W, {0 n( G    那就是羅羅所在的位置了。

    成群的士兵從纛下衝出來，服飾與兵器都跟普通士兵不太一樣。

+ j3 U7 ]' R+ S    這幾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顧慎為再次怦然心動，他與羅羅並無深仇大恨，即使殺死對方，最大的獲益者也未必是他，可顧慎為就像著魔一樣，非想衝到羅羅和張楫面前，向他們展示自己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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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扭頭回望一眼，繼續調整方向，沒有向那面大纛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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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心裡仍憋著一股勁兒，於是收起五峰刀，從左側弓囊中取出騎兵短弓，搭上一支箭。

    感覺不是太好，顧慎為放下弓箭。左手撐著馬鞍，慢慢在馬背上站起，重新彎弓搭箭，瞄準那面挑釁似的大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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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在金鵬堡學過簡單的射術，從來沒成為此道高手，站在馬上射擊的經歷更是絕無僅有，可他還是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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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8 O1 z' S) g' [% b    羅羅大纛的旗杆雖然有成年人大腿粗細，放到百步之外也跟小木棍差不多，普通人甚至射不到這麼遠。

6 O& f/ P, R' s( v' [    後面的士兵們明白了龍王的用意。號角與呼嘯聲同時倍增，好像由兩千人變成數萬人。

    蜂擁過來攔截的羅羅士兵也明白了，幾乎所有箭矢都向站立的龍王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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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V5 w5 |0 `6 R  `    勁風吹亂了箭矢的軌跡，卻讓它們變得更難以防禦，誰也不知道哪支箭會突如其來。

! d. ^, c; z& s0 x# D$ P    顧慎為像尊雕像聳立在馬背上。任憑利箭在身邊掠過，他想將全身力氣都用上，又怕拉斷弓弦，只能慢慢調勻呼吸，與馬匹的起伏保持一致，將真氣灌輸到那支脆弱的箭矢上，計算著風勢的影響會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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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後。雙方士兵都會將這一幕當成奇蹟，聲稱射向龍王的箭矢成千上萬，彷彿一多半羅羅士兵都守在大纛附近，還有人說那些箭之所以沒射中目標。是因為迷濛的空中有一隻巨手將它們撥到一邊，甚至連從未出現的大鵬鳥也加入進來，替龍王遮擋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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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0 d$ I' j& L, N    說這些話的人通常都是現場的士兵，言之鑿鑿。不容置疑，但事實上。勁風才是龍王活下來的最大功臣，那些護纛騎兵越想射中目標，箭矢偏離目標也就越遠，風勢變來變去，就是經驗豐富的騎兵也掌握不好分寸。

    同樣是因為勁風，顧慎為鬆開弓弦發出第一支箭沒有射中，消失在飛揚的塵土裡，不知所蹤。

- l" K, l1 r; N1 i3 ^    或遺憾或欣喜的驚呼剛剛響起，顧慎為立刻射出第二支箭，趁著風勢未變，將方向稍做調整。

    第二支箭離弦而去，發出強勁的破空之聲，在它飛行的時候，據說龍軍放慢了速度，敵軍停止了射擊，幾乎所有人都望著那支箭，直到它被空中的塵土遮蔽，眾人的目光仍停留在大纛上。

! j, ~# k$ h0 R. ~/ e    每一位倖存者都說自己當時有著強烈的預感。

# r# [* w) z0 M; ]/ I/ x    顧慎為坐到馬鞍上，再未回頭，因此只有他沒親眼看到大纛以極慢的速度傾斜倒下。

$ k, }) K& o% K3 ~9 ~4 @    他在那支箭上灌輸的陰陽真氣，震碎了旗杆。

    羅羅大纛倒掉的場景，深深印在許多人腦海裡，事實上，當龍王射箭的時候，沒人預料到他能射中，更沒人預料到一支箭能讓粗壯的旗杆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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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6 ]6 h( s* E8 S( [$ H( j    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箭雨減弱不少，但仍在持續，顧慎為對此最清楚不過，因為他腰上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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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纛是一種象徵，即使遠處的許多士兵根本看不到它，大纛的作用卻不會減弱，在它倒掉之前，混亂來自外部敵人，來自一股莫名其妙的龍軍，隨著事態的清晰，混亂也在逐漸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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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c' T! B; ~" W' N' `% c    大纛既倒，混亂開始源自內部，將領們失去了目標，不知何處才是中心，於是混亂一圈圈向外傳播，不可遏制，再也無法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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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混亂擴大的過程中，龍軍並未立刻脫離危險，仍遭到包抄與射擊，不停地有人倒下。

    獨孤羡就是這個時候率領中軍殺到的。

  K+ w& g& f5 a# ]  t. u    在聯軍後方，沒人能看到勝利的希望，他們只記得統帥之間發生的衝突，尤其是在左軍陣營，多敦眼中只是毀滅與慘敗，以至於他無法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

( X/ k1 P: L; w& [5 Z8 l! N3 A    “不可能！”他的聲音仍然洪亮，壓過了狂風的呼嘯，“羅羅繞不開乃杭族，肯定是前方將士處置不力，與乃杭軍隊發生了衝突。離曼！是他在搞鬼！他被龍王收買，故意壞我的大計。”

. I, N" W4 p, R" p, c6 K% J    離曼根本不在最前方，卻沒有人敢指出這一真相。

    墨出心中也是一驚，但他不至於當眾失態，“很顯然，乃杭族比咱們想像得陰險，他們借道給羅羅，我看……”

" I* {7 e  [, ~$ L# q    多敦猛地轉身，掐住一名夥伴的脖子，惡狠狠地質問：“你說過乃杭族已經投降，你親眼看到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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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O6 y3 ^9 J( E8 B% J    就是這名夥伴搶在斥候之前向王子殿下送達好消息，因此得以留在王子身邊，怎麼也想不到事態變化得會如此之快，“是是，我親眼……我聽說……離曼……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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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R) k8 H+ q) d- X    多敦的雙手越來越用力，“到底……是不是……親眼所見？”

    更加沒人敢吱聲了，墨出咳了兩下，對莫林說：“我看咱們沒必要留在這裡了，大勢已去，左軍一破，中右兩軍必敗無疑，還是下令撤退吧。”

    莫林沒有回應，跳下馬，走到多敦身邊，掰開他的雙臂，看著那名夥伴軟軟倒下，“他已經死了，請殿下跟我一起走。”

    多敦眼中凶意未減，奮力掙扎，卻動不得分毫，“放開我。”他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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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m) S# |% S, z& r    莫林盯著對方，一字一頓地說：“請殿下跟我走，咱們一起回通天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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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多敦明白了老汗王翼衛的用意，“想救你的家人，就給我老實聽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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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7 O- Y, q! }! M( n1 Z    莫林雙手用力，多敦失聲慘叫，覺得自己的臂骨折了，很快強行忍住，“來人……”

    莫林鬆開右手，在多敦身上一點，然後扶住癱軟的王子，“去把小閼氏請來。”

    如果是在壞消息傳來之前，不等莫林走到多敦面前，衛兵們就會將他擋在外面，現在卻是人心惶惶，眼看王子受辱，竟然沒人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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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3 V/ C7 y) |4 Q- `; a" k9 L' |    “殿下有令，將小閼氏囚在帳篷裡，不能隨便放出來。”一名將領小聲說。

    莫林手指天空，“新汗王產生之前，小閼氏就是小閼氏，任何一位王子都沒有權力囚禁她，現在，她就是左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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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翼衛的解釋聽上去合情合理，立刻就有一群人跑去釋放小閼氏，其中一些人再也沒有回來。

( B5 q6 j" r1 d0 x& F7 J    小閼氏騎馬匆匆趕到，像男人似地跳下馬，跑到多敦身前。

9 @7 e1 W& p, x$ M4 x0 U2 S2 t    “殿下聽說羅羅大軍殺到，嚇得暈了過去，沒有大礙。”莫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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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0 H! _2 H$ F$ E- \; {: V! C    小閼氏心中稍安，想將多敦拉到自己身邊，卻沒有成功，於是盯著老汗王翼衛看了一會，鬆開手，“由你保護多敦王子，最好不過，我相信王子不會再有危險。”

    “不會。”莫林鄭重地回答，“您是小閼氏，也是左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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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3 B# y* c    小瘀氏望著周圍僅剩的數千將士，對“主人”的身份沒有多少興奮，她在路上已經聽說大致情況，問道：“前方什麼情況？打到哪了？我怎麼沒聽到……”

    話音未落，遠方傳來隱隱的廝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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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轉了一圈，重新上馬，“墨出，你是全軍主帥，這支軍隊理應由你指揮。”

    墨出又咳了兩聲，“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當下最緊要的事情是弄清敵軍的實力和我軍的損失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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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就有將領主動請命前去打探軍情。

/ v3 {! b9 X, G' D7 d* R/ P7 e    墨出又下了幾道命令，稍稍穩定軍心，對小閼氏說：“情況就是這樣，中右兩軍已經趕赴戰場，怕是凶多吉少，這邊敵軍殺到，再強大的軍隊也只能稍加阻截，所以撤退是唯一的選擇，最早越好。通天關、小宛國，都可暫避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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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6 K; K. ^# Y    小閼氏目光嚴厲，“那前線的士兵呢？”

8 o& U9 G+ t- O& a7 d    “沒人能救得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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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要聽聽前方的戰況。”小閼氏固執地說，她知道軍隊意味著什麼，沒有這些士兵，她與多敦不過是老汗王留下的諸多無用遺物之一，跟大多數王子王孫一樣，迅速遭到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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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斥候匆匆馳來，“最前方三支萬人軍已經潰散，只剩下離曼將軍的一萬人，正與敵軍交戰，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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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識趣地閉嘴，讓小閼氏自己考慮，他相信不可能再有第二個選擇，小閼氏但凡還有一絲理智，也會馬上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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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多敦，終於做出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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