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庚新 -【悍戚】《已完本》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五章 龍蛇九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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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黎，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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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背對，看不到身後狀況，可麋繯卻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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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_9 |' C" _7 A. y1 j* `% S　　那騎士從地上站起來後，看著前腿折斷，已經殘廢掉的戰馬，頓時惱羞成怒。

　　本想教訓劉闖，在美人面前露些臉面。哪知道卻被劉闖反擊，折了坐騎不說，還在美人面前丟了臉。這騎士名叫宮黎，是麋繯二兄麋芳妾室的遠房親戚。因家道中落，所以投奔朐縣麋家。若是從這層關係算來，這個宮黎，倒可以算得上麋繯表兄，故而平日也極為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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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E1 j6 D0 a' W$ \* H　　如果在往常，麋繯這一聲呼喚，宮黎說不得會顛顛的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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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A9 a6 G! B2 s1 h1 G6 T　　可這時候，宮黎是急了眼，哪裡聽得進麋繯阻攔。只見他拔出寶劍，墊步上前便向劉闖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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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g5 E. k  x+ Q( j　　劉闖從那金鋒之氣便覺察到了危險，按道理說，他有各種閃躲的辦法，可偏偏身前站著麋繯，他若閃躲過去，便很有可能會傷到麋繯。劉闖心中頓生殺意，兩腿微微向下一彎，兩腳錯動，身體好像彈簧一樣向後一靠……這就是龍蛇九變中，牛形引導術裡的莽牛靠。在大牢的三天時間裡，劉闖對記憶中的龍蛇九變，進行了一個非常系統的瞭解，乃至於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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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世末武時代，武術已演變成為舞術。

　　而武術的真諦，格殺搏鬥逐漸被湮沒，甚至失傳，只存在於民間的少數國術高手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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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5 }; ?6 j) \: S　　只要是讀過武俠小說的男人，心裡便有一個武俠夢。

* e* B) P, W* b6 ~$ h5 K; n　　可惜在後世，武俠夢只能是一個夢，除了國術的沒落之外，更有世俗法規的束縛。劉闖更是因為身體的緣故，從未接觸過武術。沒想到死了一回，重生之後，竟然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搏殺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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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漢時的武術，更準確應該稱之為搏殺術，是赤裸裸的殺人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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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p8 L# F! o) I　　而劉闖所學的龍蛇九變，更是一種極其高明，集搏殺引導養氣修身為一體的功法。所謂龍蛇九變，便是模仿九種動物的動作而產生的搏殺術。當然了，其中還牽扯到煉氣的法門，若練到高深處時，威力驚人。這種功法，和後世所言的五禽戲很相似，但威力似乎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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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3 i+ m! U: x　　劉闖，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已練到了第四變，莽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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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劉闖聯繫龍蛇九變，已有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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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7 U5 n' Z& I; M0 M　　按照他的記憶，五歲時開始修煉第一變雞形引導術，又名金雞變；七歲時轉而猴形引導術，又名蒼猿變。至此，劉闖的成長還算正常。可誰想到在他八歲開始修煉馬形引導術後，體型開始發生變化。吃的越來越多，長的越來越高，體型越來越胖……而至十二歲開始修煉莽牛變，至今已有五年。按道理說，他早就應該晉級到虎形引導術，也就是第五變猛虎變了。可因為性子膽小謹慎，體會不出猛虎出山時那睥睨天下的氣勢，便遲遲滯留在莽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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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接受了這具身體，同時也承受了這具身體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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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性子沉冷，或者說有些淡漠……雖然算不得睥睨天下，可是這膽子卻大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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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C9 g4 ^2 l7 Z　　否則的話，他不可能殺死那麼多人。

, K) X; F6 V. u( |' e8 b　　這骨子裡的冷酷，讓他逐漸觸摸到猛虎變的真諦。只不過重生時間尚短，劉闖還無法突破。

7 s# I0 a, o: R6 s7 M2 d" y　　牛形，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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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v8 ~  t7 y' r7 m　　劉闖雖然還不能說完全掌控了這具身體，可對這具身體中所蘊含的神力，卻極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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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退，宮黎的劍隨之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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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5 o3 N0 u. O' S1 Z" g% a　　而劉闖卻趁此機會搶入宮黎懷中，後背有一個極為微小的抖動，便狠狠撞在宮黎的身上。

　　耳邊傳來喀吧一聲輕響，那宮黎慘叫一聲，便飛出去十幾步遠，蓬的摔在了地上。劉闖這一記莽牛靠，何止六七百斤的巨力，結結實實撞在宮黎身上，直接就撞斷了宮黎兩根肋骨。而巨大的衝擊力，更使得宮黎口吐鮮血，在地上滾了十幾滾，才算停下來，再也無力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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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管事！”

　　馬場門口的衝突，終於驚動了馬場中的人。

8 s3 P+ n! F9 B. u) i　　最早出現在宮黎身邊的四個男子，眼見宮黎倒地不起，胸前還沾著鮮血，也不禁嚇了一跳。

　　宮黎也沒想到，這個前不久還被他欺負的沒有還手之力，膽小如鼠的劉闖竟然會做出這樣犀利的反擊。一直覺得，這廝雖有一身力氣，而且整日習武，可膽子太小，難成大器。原本想著好好教訓劉闖一頓，誰想到這廝竟然做出了反擊，而且出手如此狠辣，與從前大不一樣。

7 ^2 e" h, T6 _' i　　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怒，湧上心頭。

　　宮黎嘶聲吼道：“給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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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馬場管事二話不說，便向劉闖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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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M2 V) Z3 \, t0 O　　一旁麋繯也大驚失色，連忙閃身攔在了劉闖身前，剛要開口阻止，卻不想一支臂膀環在她腰間，劉闖把麋繯抱起，推到一旁，看著那四個撲來的馬場管事也不說話，雙膝一屈，噌的便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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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四名管事，不一般！

　　只看他們沉穩步履，便知道他們武藝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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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w2 H" k: U　　不過，這四個管事似乎是以宮黎馬首是瞻，從他們剛才的行動來看，根本沒有在意麋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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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z7 _) C  u; z* T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闖自然不可能讓麋繯出面。

　　眼見一個管事已到跟前，不等對方動作，他猛然一個高抬腿，“野馬踏營！”

. Q2 x- W- {9 F" x/ t& a　　一隻腳蓬的踏在地上，那管事只覺腳下地面一震，心頭不由得頓時一亂，劉闖的拳頭已經到了跟前。蓬一聲悶響，管事只覺胸口被一隻大鐵鎚砸中一樣，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便倒地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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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招，只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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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管事就被劉闖打得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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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三名管事一愣，就是在這一愣的功夫，劉闖卻錯步閃身，猶如一頭蒼猿在山間跳躍，呼的便出現在另一名管事身前。不過，這管事顯然已有了準備，見劉闖靠近，二話不說就拔出寶劍，分心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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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花環。”

　　劉闖此時，竟變得格外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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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一拳打死那管事，好像沒事兒人一樣，面容平靜，雙手傳花蝴蝶晃動，啪的打在管事的手腕上，旋即錯身一閃，便闖入管事中宮，抬肘刺在管事胸口，而後猛然回步旋身，蓬的一聲，單腳落地，雙拳一前一後擺在身前，眼中透出一抹森冷殺意，凝視剩下兩個管事。

2 ?' r- c/ Q1 A% _" ]　　蒼猿探爪，內閃肘刺胸。

　　和先前的莽牛靠一樣，這同樣屬於龍蛇九變中的殺招。

　　劉闖雖然得到了龍蛇九變的傳承，但若說靈活運用卻還遠遠不夠。只是這具身體，十二年間從未間斷龍蛇九變的練習。以至於每一個動作，只需要劉闖念頭一起，身體便會做出反應。

# d' V3 e4 f: p! O　　被刺中胸口的管事，直挺挺倒在地上，胸口呈現出一個明顯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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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k9 X- G" l( y" d: B2 Q　　從外表來看，便知道他的胸骨已經被徹底擊碎。劉闖連殺兩人，只覺胸中有一股氣息往頭頂撞，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怒吼，雙腳連環踏動，每一步邁出，身上的殺氣就會增加一分。

" q; z3 ?( r3 s& |+ T$ `* O5 _　　猛虎下山，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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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3 F6 z# f8 }7 S( E( P7 F　　這世道不是你殺我，便是我殺你，容不得半分心慈手軟。

# ?" \4 i. J9 a. N7 H% `# l　　既然如此，便做一個殺人之人……

　　如果說在此之前，劉闖心中還存有幾分顧慮的話，當宮黎那一聲大吼‘殺了他’出口時，劉闖再也沒有任何顧慮。不殺人，便被人，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殺了你，就看誰比誰更狠。

　　積壓在胸中的一股悶氣噴薄而出，劉闖身體猛然舒展，騰空而起，“虎跨澗！”

　　“傻熊，快停手。”

　　“劉兄弟，手下留情……”

: E* M1 N" f- @/ p　　眼見劉闖又要殺人，麋繯在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也反應過來，迅速撲上前，一把抱住了劉闖的胳膊。

　　與此同時，從馬場中飛奔而出一名男子，眨眼間便到了跟前，攔在劉闖和那兩個管事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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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五章 龍蛇九變（下）

+ ^# h5 ^$ \2 K! ?! P　　“劉兄弟，同是為東主做事，還請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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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男子說話間，便縱身跳下，攔住那兩名管事，拱手道：“你殺了兩人，氣也出了，何必在咄咄逼人？宮管事也是一時衝動，所幸並未造成麻煩，不如就此罷手，當作沒發生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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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3 Q4 Y: p4 {6 A　　“張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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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E6 m( z  T; e* e5 x　　宮黎大怒。

　　什麼叫做沒有造成麻煩，這廝把我打得如此悽慘，還殺了我兩個手下，怎能就這麼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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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承卻沒有理他，而是對那兩個管事道：“還不帶宮管事回去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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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n+ F$ ~  @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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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黎還要咒罵，兩個管事已上前架著他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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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8 V* b. w* ~) ^2 W; A3 s+ L$ d　　這時候，劉闖也停下來，看了一眼這名叫張承的青年人，突然憨憨一笑，“既然如此，就罷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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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9 |/ J, ]2 |; w" v! ~　　張承鬆了口氣，也露出一絲笑意。

　　“三娘子，可是來看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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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s9 I4 U9 F　　麋繯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情看馬，拉著劉闖的胳膊道：“大熊，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嗯，那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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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w. o. B9 {8 |　　劉闖點了點頭，便隨著麋繯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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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承則目送麋繯劉闖離去，直至看不到背影，這才如釋重負，轉過身朝地上的屍體看了兩眼，輕輕嘆口氣，搖了搖頭。

　　“來人，把他二人拖出去埋了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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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馬場聞風趕來一群護衛，聽到張承吩咐，便上前把那兩個管事的屍體抬走。

* d- E* M* r# N, J; a% m　　“張管事，這劉闖怎麼一下子變得如此兇狠？”

　　一個護衛走上前，輕聲道：“我聽說，這廝膽小如鼠，平日裡更不敢和人爭執。可看他剛才出手，有些不一般啊。心狠手辣，而且出手毫不留情，倒像是個經過世面，見過血的狠角色。”

* h8 B1 T$ {! d/ s! `& C  f　　張承眉頭一蹙，想了想道：“告訴下面的人，不要去招惹這廝。

( {( b1 D- Z+ s& z　　派個人，給我盯住他……闕叔去羽山見我父親，在他回來之前，不可再生是非，免得惹出麻煩。”

　　“這倒是好辦，可少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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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承也露出為難之色，沉吟片刻後道：“少主那邊，自有我去勸說。

　　方才那劉大熊把少主打傷，短時間內也難以下床，正好消停一陣子。等闕叔回來之後，再請他老人家定奪。”

; Z: i  S$ Q& ^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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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t% _0 p1 Z5 J6 g　　護衛轉身便走了。

, l/ J& S5 Z) V& Q! x2 ~　　張承拉住馬繮繩，正準備上馬，卻又突然停下。

! u/ a3 ]& U, m7 X# y& c9 M　　“劉闖……劉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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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廝若活著，終究是一個禍害。究竟是刻意隱藏，還是突然爆發？若以前那膽小如鼠是刻意隱藏的話，又所圖何也？劉闖，劉勇……這叔侄都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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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5 G8 M1 e* E, e  ?　　“三娘子，你怎麼不說話？”

　　在迴轉朐縣的路上，麋繯一直很沉默。

. H7 q6 K" [7 }+ e　　如果換個人，也許會安慰一番，畢竟剛才的一幕，對於一個少女而言，實在是太具震撼力了。偏偏劉闖是個拙於言辭的人，他知道麋繯被嚇到了，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說。說到底，他前世也是個宅男。也許愛情動作片看過不少，可揣摩女孩子的心，卻不是他的強項。

　　麋繯突然停下腳步，凝視著劉闖。

　　“你不是笨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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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Y2 C+ y5 ]　　“笨熊不會像你剛才那樣，肆無忌憚的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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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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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的確是笨熊……”麋繯臉上，流露出一抹迷茫之色，彷彿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你不是笨熊，但你又的確是笨熊……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只是覺得，你而今變化好大。”

　　“我，我只是不想你被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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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Y3 C% L) D3 a2 R! ?+ v+ P　　劉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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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繯卻突然笑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只是，我只是一下子無法接受你這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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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熊，我先回去了。等我想明白之後，再來找你玩兒。對了，你在家老實些，剛才殺了兩個人是我家的管事，我回去後會設法為你解決此事。但你不能再殺人了，否則麻煩就大了。”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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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B. D& y8 L) @　　劉闖和麋繯走到了朐縣城門口，把她送回麋家老宅。

　　麋家雖不是那種望族，但也是朐縣豪強。

( z$ x' S& E* g( V　　一座老宅，是朐縣最好的建築，看那氣派，甚至比縣衙的氣派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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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Y7 I/ k: b　　也難怪，首富嘛！

　　以麋家的財力，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特別是隨着麋竺的崛起，麋家成為豪門的希望，也隨之增加許多。聽人說，麋竺甚得劉備所重，說不得將來，一定會成為東海郡首屈一指的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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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n% W! u' c' a" o  \　　看著麋繯走進麋家老宅，劉闖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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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竺，麋芳，麋繯……

　　沒想到，自己居然和三國竟然是如此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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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y2 x. @4 u; G& f　　他站了一會兒，便轉身往家走。

% R" N" o, ~7 Z  m　　卻不知，當他剛轉身離去的時候，麋繯的身影突然從角門後閃出，看著劉闖的背影，一臉疑惑！

　　他，真的是笨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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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劉闖買了兩斤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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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6 s: v; @- W! `　　已經是午後光景，這一天幾乎是水米未進，早就饑腸轆轆了。

) K/ i: W$ M' G8 @' [& h　　把麥餅用水泡了一下，就胡亂吃了一頓，算是墊了肚子。不是他不想吃好的，而是這身上真沒什麼錢。東漢末年，歷經戰亂之後，物價飛漲。徐州屬於錢糧廣盛之地，但經過曹操一番洗掠，也變得有些貧瘠。而今市面上，一斤牛肉便要30錢，而劉闖身上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大錢而已。這還是早上朱亥走時，放在那摞乾淨衣服上，否則劉闖連買麥餅的錢都沒有。

　　家裡雖有些食材，可劉闖卻不會使用這時代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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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火灶如何燃起來？又該放多少柴火？要知道，柴火也要錢，劉闖對此也是頗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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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飽了肚子，換了一身短打扮，赤著胳膊，便在院子裡耍起了斧頭。他的斧頭，是朱亥傳授，翻來覆去不過八個招式，而且非常簡單。可是劉闖，卻把這八個簡單的招式，練了整整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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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耍了一會兒斧子，覺得有些無趣，便丟在一旁。

　　他雙足站定，又練起了龍蛇九變。龍蛇九變之間有著極其微妙的聯繫，每一變都有承前啟後的作用。比如你練不成金雞變，就無法練後面的蒼猿變；若練不成蒼猿變，就無法繼續野馬變，乃至於莽牛變。此前劉闖已練成了莽牛變，卻遲遲無法練下去。可今日不知為何，竟一路順暢，一鼓作氣練到了虎跨澗的動作，身體猛然一舒展，做出猛虎咆哮的姿態，身體的骨骼嘎巴一連串爆響，而後順理成章，便做出了猛虎抖身的動作，氣機流轉四肢百骸。

* R' G6 v7 M3 {0 k1 J0 e　　猛虎變！

4 S0 Z& u8 _) g/ D　　劉闖心裡一動，也不猶豫，忙順著猛虎變的動作繼續練下去。

  `& a  C# |: z" F' H' {　　可惜，當他做完虎從風的動作，準備騰身而起往下一個動作做的時候，氣機戛然而止，身體好像是受到一股力量的牽引，噗通一聲便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 ~& e. S0 [) u1 b) ~　　蒼熊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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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F- P& \% E' p) Q6 T9 e　　那是蒼熊變，也就是龍蛇九變中第六變熊形引導術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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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暗地裡偷笑：果然貪心了……這傢伙練了三年的莽牛變，都未能突破。而今我才掌控住這具身體，便突破了猛虎變，已經是一個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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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2 X) _: d8 P: \　　三年厚積薄發，才有今日虎變。

; Q6 |6 ]+ ?4 C- N" |& h　　若再奢求連跨兩級，實在是太過於貪心了……
# q* r# z9 `+ `0 h: r" q5 {) ?6 A
/ J& p  R- ]/ m　　劉闖趴在地上，直等身體逐漸恢復了氣力，才慢慢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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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D: U' y/ T& z5 B- C% B　　把身上的灰塵拂去，他用井水沖了一下身子，而後回到房間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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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今天出獄的時候，黃召曾托我去伊蘆鄉薛家店找人保他出獄……這廝，恐怕也不是個好人。雖然看上去文質彬彬，但卻能感受出，這傢伙絶對是個心思狠辣的主兒。罷了罷了，既然答應了他，便走一遭吧。山不轉水轉，權作結個善緣，說不定以後還要有求於他。

# m1 O) r7 p0 U) z0 v　　想到這裡，劉闖倒釋然許多。

　　只是這一整天只吃了兩斤麥餅，下午又練了一趟功夫，早就消化乾淨。

　　怪不得會這麼胖……兩斤麥餅啊！劉闖饑腸轆轆站起來，準備到伙房裡找些東西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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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將黑，劉闖剛走出房門，卻見朱亥拎著一條足有十幾斤重的牛腿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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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徐州亂 第六章 伊蘆（上）

　　夜已經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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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1 E- ?8 T+ c: d, U　　屋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6 q* g1 t; b/ Z7 B$ g8 y　　雖已入春，但朐縣的雨夜依舊寒冷，甚至比寒冬時節還要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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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g: d$ v9 y& g! f2 {8 ?0 D　　劉闖坐在厚厚的墊子上，就著火塘子裡炭火的光亮，翻看一卷殘破竹簡。那竹簡上並沒有書名，不過裡面的內容，大體上可以猜出，這應該是一部兵書。但究竟是什麼兵書？劉闖並不清楚。畢竟他前世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哪怕兵書戰策滿世界飛，也沒有太大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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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 j( y: x8 r2 t" b  o　　兵書是朱亥送給劉闖，據說是他早年間遊歷時，在無意中獲得。

% w: b7 l/ k" i( T- M( ^　　幸好前世幹的是文宣工作，對於古漢字，劉闖也不算太陌生。這年月，讀書並非一樁簡單的事情，由於種種原因，書籍大多被世家高門所壟斷，普通人想要讀書，也非常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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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 i- C$ F; o# v+ h! A　　夜間又沒什麼娛樂活動，也只有這麼一部兵書殘卷，可以消磨時間。

( g" o; D6 F+ [0 e　　劉闖看了一會兒書，睏意上湧，便一頭倒在榻上，酣然入夢。

　　這一覺，睡得很香甜。

" N3 D- y% K. p　　劉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陣聲息驚醒。

　　窗戶仍黑著，火塘裡的炭火也滅了……天還沒亮，屋子裡黑乎乎的。翻身坐起，只聽到屋外傳來一聲聲悶雷似地的聲息，頓時引起了劉闖的好奇。他披衣而起，登上木屐便走到門旁，拉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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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 j) a9 t5 s7 M　　雨，已經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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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k0 m" @. Z7 f. i4 Y# f9 t　　但仍有幾分寒意……

" |) |8 h% K. z. k5 P. R　　劉闖激靈靈打了個寒蟬，向屋外看去，只見一道黑影在院中舞刀。

9 H5 I; w* Q% W' c9 ~　　朱亥光著膀子，正舞動一口大刀，在夜色中練武。他身體的動作並不快，可是手中大刀卻舞成一個光團。每一刀揮出，就發出一聲沉雷悶響。刀氣四溢，劉闖站在門後，也能感受。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朱亥收刀而立。

2 ?( p2 @" S% M2 H" @  j　　扭頭看到劉闖站在門口，他倒也沒有露出驚奇之色，而是把大刀靠牆放好，自顧自的洗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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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8 o8 s: Y* O$ r. g# q8 N/ L. x　　劉闖這才有機會看清楚這口大刀。

8 O' `1 Z# @- D- d  }　　朱亥這口刀，長約八尺，也就是185公分長短。

1 T: A: S( D  Z. T　　豎起來，幾乎和劉闖的身高接近，差不多到鼻子的位置。刀柄長約三尺，首為大環。刀身長五尺有餘，寬約有一個巴掌。大刀單面開封，刀背厚約一指，刀口呈現出流線型的弧度，寒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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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馬劍？繯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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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頗有些好奇，忍不住伸手把大刀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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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r; W3 h/ j$ z4 B　　刀入手，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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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3 n) {5 O* N　　劉闖使的斧子，是專門打造，重四十八斤。可這口刀入手之後，比那斧子還要壓手，估計比自己那柄大斧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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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G6 u" i. j7 r　　“此刀名為甲子劍，重六十三斤。”

　　劉闖聽罷，差點吐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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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斤？

　　朱亥說的六十三斤，肯定不是後世的度量衡，而是東漢末年時的度量衡。劉闖曾看過一些相關的文章，漢代一斤，約等於後世一斤六兩。所謂半斤八兩，大致上也就是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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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斤的甲子劍，豈非就是一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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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U4 `+ ]( f* |) D　　我的天，那朱亥的氣力，可真個是驚人……

4 q  S* o6 ?6 _　　不過，相傳關老爺的那口青龍偃月刀重八十二斤，豈不是有一百多斤的份量嗎？劉闖看著這口大刀，腦海中不知為何想起了關老爺的青龍偃月刀。目光在不經意中掃過刀口，他突然一怔，好奇道：“亥叔，這刀口怎麼不修復一下？”

　　刀口上，有兩三個不起眼的缺口。

　　朱亥聞聽，臉色微微一變，他從劉闖手裡奪過大刀，猶豫一下後，他輕聲道：“留著吧，這樣我每次看到，都會心生警惕。曾幾何時，我以為我天下無敵，哪知道卻敗在一個人的手中。

　　也就是那次，讓我險些喪命……

! ?# R& p6 ?9 Y; t# o! w　　算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

: }7 _0 i% H/ }; s3 A/ \# |  }, x　　大熊你天生神力，你叔父從小為你打熬筋骨，更傳授你天底下最上乘的功夫。不過切莫因此而生自大之心。需知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亥叔我當初，就是吃了這坐井觀天的苦……”

　　有故事！

　　劉闖腦筋急轉，從朱亥這一番話中，聽出了別樣的意味。

7 ?# m4 p' l+ R　　亥叔恐怕也不是一個普通人，他這一身武藝，卻寧肯待在這小小朐縣，定然是遭遇了什麼打擊。

* Y- s  q& T' Z; Z　　可朱亥不說，劉闖也不好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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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0 P* c0 g5 F1 O- I+ A* \　　“大熊以後還要勤加習武，莫妄自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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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我找不到當初打造這甲子劍的匠人，否則便為你打造一口出來。我傳你的八式殺法，你要好生練習，將來我這口甲子劍，便只能交由你來使用。不過，你叔父傳你的功夫，比之我那刀法要高明百倍。你還是當以槍為主，以刀為輔，將來一定能超過我與你叔父。”

　　槍？

! i( r5 R* _/ I; g+ E6 J# h　　劉闖腦海中，突然閃過屋中那根沉甸甸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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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 p( Z! z6 P" G: A( w# P　　莫非，那根棍子，就是朱亥所說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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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搔搔頭，他答應一聲。

) k$ N; Y9 M9 ]9 j9 x. k5 E5 M　　此時，天邊露出魚肚白的亮光，朱亥從伙房裡取出昨晚剩下的牛肉羹，熱了一下之後，就著麥餅當作早飯。原本，這時代大多數人並沒有早飯習慣。可由於家裡三個男人，都是練武之人，所以對伙食也極為重視。朱亥昨日調解十里坡和羽山鄉的矛盾，得了一根後腿。總算是顧住了兩人的早食。

: \% E7 ?! c- I9 c: I9 `　　“亥叔，我今天想去伊蘆鄉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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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3 S5 c/ ^5 v! U  e　　“去伊蘆幹什麼？”

6 ?* x& y2 \! S3 u6 P/ Y) }7 y　　劉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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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8 d$ y& u8 A  j  t7 P' K　　畢竟他幫那黃召傳信，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朱亥未必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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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1 o) d2 r- L　　好在朱亥也沒有太過深究，問了一句後，便又開口道：“也罷，待會兒我讓人把車送過來，你趕車過去吧。原本我正打算往伊蘆鄉走一遭，昨日十里坡和羽山鄉械鬥，縣尊要我今日陪他再走一趟……你就代我去伊蘆，把東西送到鹽水灘，交給一個叫裴紹的人，也省得我再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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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e; f' |3 J2 ^1 e, Z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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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6 Z, k  s" b1 l& }　　劉闖並沒有去追問朱亥要他送什麼東西，只記住了裴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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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罷早飯，朱亥就趕去縣衙應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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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在家休息了一會兒，便聽到門外傳來車馬的聲響。

　　一個差役趕著一輛大車停在門口，套車的馬，是一匹老馬，看上去頗為瘦弱。這年頭，人都吃不飽，又如何讓馬吃好？車上堆放著兩口箱子，並且用繩索固定在車上。

/ l+ c0 i% ?. m. H! v　　“亥叔還有吩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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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吩咐，只說讓你早去早回，別在路上耽擱。”

　　劉闖點點頭，答應一聲，便接過了繮繩。

　　差役走後，劉闖又拾掇了一下，便牽著馬準備上路。剛跳上車轅，拿起馬鞭，便聽到遠處一陣馬蹄聲響。順著蹄聲看去，只見朝陽中，一匹白馬風馳電掣般從遠處馳來，眨眼間便到了馬車前，攔住了劉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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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k# M5 k* P/ Q$ s　　“傻熊，你要去哪兒？”

) _3 ^! T9 c! a+ Q2 \2 R- \　　脆生生的聲音，讓劉闖一怔，旋即臉上露出憨厚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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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8 k9 |2 P; m" _5 W　　“三娘子，我正要去伊蘆……這就是你說的那匹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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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 k! t; |6 J　　馬上端坐的，赫然正是麋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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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8 v/ e% w8 `" K+ f7 N+ u  l　　只見她頭紮墜馬髻，身穿翠綠色禪衣，月白色內袴，顯得格外俏麗。

+ j, E0 ~* |$ v' R5 Q　　一夜工夫，麋繯的情緒似乎已經好轉，俏臉上更帶著燦爛笑容，用馬鞭一指劉闖，頗有些得意道：“是啊，你看如何？”

% v' V3 x  r4 v! h- X　　白馬的年歲應該不大，看上去神駿威武。

2 A/ C! a5 g( [8 M" a3 ]　　個頭和劉闖拉車的那匹老馬還要大一些，顯然是一匹罕見的寶馬良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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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不由得露出羡慕之色，點頭道：“果然是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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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六章 伊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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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宛良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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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1 P0 b9 L+ d9 B. m2 P1 L　　這在後世，也不多見。

　　劉闖騎過馬，但大都是那種耕馬或者引馬，和眼前這種大宛良駒相比，簡直就是渣渣……

# m( c* `: \$ P  Q0 _" A; x' w　　“要不，你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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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算了吧，我還要趕去伊蘆，再晚可就回不來了。”

% b8 z6 Z; O6 k' w0 i, H! W　　麋繯撅著小嘴，“好端端，去伊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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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幫亥叔送點東西，順便去辦些雜事。”

- R' Z+ V+ l0 m2 h" K0 U. j4 i; L　　麋繯眼睛一亮，“那我和你一起去！”

　　“啊？”劉闖心裡自然非常樂意，可麋繯畢竟是個女孩子，雖說伊蘆並不是太遠，但終究有些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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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要去，我當然高興，可是……”

$ q6 n0 o7 R, R$ W0 r- _* Z　　“嘻嘻，你答應就好！”麋繯不等劉闖說完，便鼓著小嘴，一臉不快之色道：“二兄回來，便忙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根本沒人陪我。反正伊蘆不遠，我著人與他說一聲就是了！”

2 D- C) [7 N# d, ?　　說著，她回頭大聲叫道：“麋沅！”

　　從前方拐角處，跑來一個青年，“三小姐有何吩咐？”

　　“我要去伊蘆，你回去與二兄說一下，天黑前一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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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4 r4 B9 a$ g( Z: I　　那麋沅一聽，頓時大驚，“三小姐萬萬不可……伊蘆那邊很亂，而且這時節正是海賊出沒之時，萬一出了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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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a8 y' c　　麋繯哼了一聲，“昨日我險些出了差池，怎不見你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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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了，傻熊和我一起，肯定會保護我周全……傻熊，你說是不是這樣？”

+ M% u  e' ?% P/ `8 X　　麋繯鼓著嘴，看著劉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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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8 s3 H& L7 E5 d' q　　這時候，劉闖不管怎樣，都必須點頭應下，“那是自然，我當然會保護三娘子周全。”

; J, R7 J; z( c% N3 x7 D# b- G" ]　　麋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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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笑容，燦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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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麋沅道：“就這麼說……再說了，不是還有麋涉跟著，路上也不會出什麼事情。麋涉，麋涉。”

1 K7 J! S+ [0 z4 ^　　跟在麋沅身後的青年，站出來拱手道：“三小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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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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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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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繯才不管麋涉是什麼表情，招手對劉闖道：“傻熊，你騎我這匹馬，我騎麋涉的馬……嘻嘻，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學騎馬嗎？正好趁此機會，我教你騎馬？嘻嘻，就是不知道你能否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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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q0 E/ m- ~+ A3 Y' M; }　　麋涉哭喪著臉，心裡是萬般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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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j8 ~0 s  p/ ]1 X" T　　可是麋繯既然已經開了口，就算是不願意，也只能捏著鼻子答應。

; f) ~, V+ v4 L: h5 _, |　　劉闖也很頭疼，因為他是真的不會騎馬。前世騎的那種駑馬，當然無法和戰馬相比。而且，當劉闖走到馬跟前，才發現這白馬的身上，只有一副用蜀錦做成的軟墊，繫在馬背之上。馬鞍一側，只掛了一個馬鐙，和劉闖印象中的馬鞍馬鐙，完全不同。好在白馬性子還算溫順，對劉闖並沒有太大牴觸。在麋繯的催促下，他踩著繩鐙上馬，頓時有一種彆扭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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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6 `' B: r, e! z, L　　沒有馬鞍雙鐙，就必須要靠腰腿之力坐穩。

　　好在劉闖習武多年，腰腿之力自然不會欠缺。

+ B% s/ h% u- Q! ^& e1 y: y　　麋繯則騎上了麋涉的馬，一邊指點劉闖騎馬的要訣，一邊看著劉闖笨拙的模樣咯咯笑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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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長，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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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w) H3 H6 V2 Z6 o" ?  H6 V　　麋沅看著麋涉，一臉為難。

% o) `$ C& E, c7 W8 U) r- {" A$ o/ w- q　　麋涉嘆了一口氣，坐在馬車上，看著劉闖的背影，突然啐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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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他輕聲道：“二老爺吩咐，要我們聽從三小姐的吩咐，還能怎麼辦？你這就回去，通稟二老爺，把經過與二老爺說明。我自跟隨三小姐和那野小子前往伊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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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三小姐是著了什麼魔，竟對個野小子這般友善……我得盯著那小子，以免壞了老爺大事。

　　想到這裡，麋涉揚鞭駕車，催馬車朝劉闖麋繯二人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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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蘆鄉距離朐縣，不過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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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快馬加鞭，一個時辰足以抵達。可惜，遇到劉闖這麼一個騎術等級為零的初哥，怎麼也不可能加快速度。相反，走走停停，不斷調整。平日裡一個半時辰的路程，竟走了近三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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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正午，才抵達伊蘆鄉。

　　劉闖幾乎是從馬背上滾下來，站在地上好一陣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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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總覺著騎馬是一樁輕鬆的活計，但真的嘗試之後，劉闖就再也不覺得輕鬆了。且不說沒有馬鞍馬鐙，單靠著腰腿之力保持在馬上的平衡是一件何等辛苦的工作。就說操縱馬匹，也不是得駕喔吁四個字就能解決。必須要熟悉馬的性情，順著馬的力道駕馭，更不能惹得馬匹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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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若遇到什麼突發事件，更要反應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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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從馬上摔下來兩次，一次是因為沒有控制好韁繩的力道，被白馬掀翻馬下，還險些被踹了一蹄子；另一次則是因為路邊突然竄出一隻兔子，驚了白馬，把劉闖再一次從馬上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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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c9 w) {) C! b7 ~: S. \8 M　　不過，兩次落馬，倒是給了劉闖足夠的經驗。

　　至少在快抵達伊蘆鄉的時候，已經騎得似模似樣。

　　“好什麼好，不過是在馬上坐穩罷了，活脫脫像一頭胖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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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的狼狽，惹得麋繯一路上歡聲笑語不絕於耳，“笨熊，你這樣的騎術，實在是太差勁了！莫說兩軍陣上，馬上搏殺，就說這千里奔襲，恐怕你也無法做到。等回去以後，我定要好好訓練你才成。否則的話，連帶著我也要被人恥笑。還有啊，這匹馬就放在你那邊照拂。”

　　“啊？”

　　劉闖大吃一驚，看著麋繯，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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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2 J4 K* v5 S( a9 u2 z- T　　他可是聽朱亥說過，這年月馬匹的價格非常昂貴。莫說是這種大宛良駒，就說是車馬、耕馬，一匹也要在8000到兩萬錢不等。普通的戰馬，大約在兩萬至十萬錢，而麋繯這匹白馬，價格估計在十二萬到十五萬之間。麋繯說是讓他照顧，倒不如說，是要把這匹馬送給劉闖。

　　如此珍貴的禮物，讓劉闖感到受寵若驚，有些不知所措。

- {2 J, s- N1 z3 M) c　　就連趕車的麋涉也皺起眉頭，“三小姐，這匹馬可是劉使君所贈。”

3 A2 \# y# V, r7 M　　麋繯臉一沉，“那又如何？既然他把馬送給我，就是我的馬……我現在交給大熊照顧，與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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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

0 U- t4 g9 d- T1 U; \8 s　　“你休要多嘴，信不信我回去之後，讓二兄把你趕去鹽場。”

3 d/ x1 j  ?: {! i% ?　　麋涉姓麋，只是他這個‘麋’，卻非本家‘麋’，而是家生子賜姓為麋。他父親，是麋家的老人，因為勞苦功高，得了‘麋’姓。這也是世家豪強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可說到底，他與麋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不過是一個家生子的奴僕，在麋家更沒有任何的地位可言。

　　鹽場，是麋家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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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家依靠私自製鹽，販鹽起家，對鹽場自然非常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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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鹽場的工作很辛苦，麋涉也心知肚明。哪怕是去鹽場做個管事，也是個極辛苦的事情，而且還沒有什麼油水可撈。而今他跟隨麋芳做事，在朐縣大小也是個人物。若真的去了鹽場，那才是真正的倒霉……反正這件事，早晚會被大老爺知道，我又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想到這裡，麋涉便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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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 T; ]( |& ^* G　　麋繯則看著劉闖，“笨熊，你要好好照顧珍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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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是那匹白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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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其雙眸色澤如珍珠般光潤，故而麋繯給它起了珍珠之名。

# x! l+ h2 W2 o　　劉闖看了看白馬，又看了看麋繯，突然展顏一笑，“三娘子，你敢送我就敢要，你可別後悔。”

" o: [. Q1 x" a2 _　　嬌俏的小鼻子一皺，麋繯笑道：“若是委屈了它，定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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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h6 W8 o3 [$ H( u9 P9 p- x# V　　她也從馬上下來，牽著珍珠，和劉闖並肩行走。

　　“咱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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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水灘！”

- w( Q' i. N, ]% K( D0 b　　麋涉在後面道：“三娘子，最好還是在集鎮裡找個歇腳的地方，我與大熊把東西送過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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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鹽水灘極為混亂，龍蛇混雜，可不是一個善於之地。”

& L% g1 {/ V- O3 B1 h8 M　　麋繯笑道：“怕什麼，反正有笨熊在，他才不會讓我吃虧……對不對，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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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B2 e8 B. Q4 p　　劉闖憨厚一笑，點頭表示贊成。

* m# v1 N$ B- q9 k1 J　　遇到這麼兩個主兒，麋涉也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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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麋繯拿定了主意，便隨她去吧……反正出了事，還有劉闖頂著。若這時候得罪了這位大小姐，那才是吃不了兜著走。罷了，了不起多加小心！憑我麋家名號，誰又敢來招惹我們？

　　想設這麼想，可手底下還是做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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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E6 O2 Y' ~4 L$ `' }　　麋涉反手從腰間拔出一口繯首刀，放在身旁，揚鞭催馬跟上。

　　“三娘子？”

, |7 x( m  O6 j, C6 ^( F　　“嗯？”

　　“你，不生氣了？”
  B# _' c) W% y, w3 H6 u/ C
/ N# k4 m5 M6 u- z! f　　麋繯一怔，旋即扭頭看了一眼劉闖，“昨天我回去後想了很久，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有如此巨大的變化。可笨熊還是笨熊，我知道，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會和從前一樣幫我，保護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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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想要去牽麋繯的小手，卻又無法鼓足勇氣。

　　不過，他還是用力的點頭，“笨熊永遠是三娘子的笨熊，三娘子也永遠都會是笨熊的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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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繯的笑容，更加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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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9 H2 K0 j4 ]( k5 u　　“那就是了，我怎還要生你的氣呢？”

　　劉闖的心裡，頓時湧起一股暖流。

* ~# g$ ^! |) N& o6 G" Q　　他和麋繯並肩走著，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鹽水灘。

　　所謂鹽水灘，本來是一座廢棄的鹽場。

　　因河水苦鹹，故而有了鹽水灘之名。這裡據說，曾經是楚漢時期一代名將鐘離昧的故鄉……鐘離昧死後，原來的房舍被徹底推平，官府把這塊地征為官田，更開設了伊蘆鄉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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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伊蘆鄉鹽場的規模太小，以至於無法供應兩淮食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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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8 A- D6 v2 k# z! k/ b　　時任楚王為加大食鹽產量，廢伊蘆鄉鹽場，改而在鹽瀆設立鹽場。慢慢的，伊蘆鄉鹽場，就變成了如今的鹽水灘。又因為伊蘆鄉毗鄰海西縣，地處朐縣和海西之間，治理頗為麻煩，於是便被官府所忽視。黃巾之亂以來，鹽水灘逐漸演變成一個黑市，混跡許多亡命之徒。

0 r* v4 q$ v) z& Z8 t　　才一進入鹽水灘，劉闖就感到了空氣中瀰漫的緊張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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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感覺，就好像《倩女幽魂》三裡，小和尚十方帶著一座金佛走進市集之中的忐忑和緊張。

. p& _+ _# G/ V2 A, e4 p) B　　入目所見，儘是衣衫襤褸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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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手持刀劍，或是面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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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4 ]$ p& U3 h9 E　　當劉闖三人走進鹽水灘後，一雙雙目光頓時落在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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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眸光中充斥著貪婪，兇殘之色，直令麋繯心驚肉跳，下意識靠近劉闖，拉住劉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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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s2 ~% T, b- J- g: n. x　　而麋涉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張小臉變得煞白。
8 z2 P4 P$ `9 s& [  y1 C) Q, P
6 o2 \6 z: {* [! }6 S( g" K　　劉闖也覺察到情況不妙，正要安慰麋繯，卻不想有人突然從路旁衝過來，麋涉一個措手不及，待他反應過來想要停下馬車，卻見那人慘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還在地上滾了兩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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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涉停下車，便跳下來。

　　他剛要上前查探，哪知從週遭呼啦啦圍上了一群人，把三人圍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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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撞了人還想跑嗎？”

　　一個面目兇殘的彪形大漢，上前一把就抓住麋涉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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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 Y' m3 H* ]  u  x" w  ^) r　　還有一人則走到那躺在地上，翻滾哀嚎的男子身旁，蹲下來裝模作樣的檢查一番後道：“大兄，小馬的腿斷了。”

　　“什麼？”

3 v. Z4 u  Y& H3 F6 W* E2 T　　彪形大漢頓時大怒，更不肯放開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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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撞了人，哪能一走了之，還不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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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v3 @" ^; J1 Q: ~& V　　“對，賠錢！”

　　圍觀者七嘴八舌的叫嚷著，大有不賠錢便不罷休的架勢。
: N& C3 d0 J- E/ O0 c0 C  `
" Z8 {4 Y( N+ ]' s. L$ z) g( h+ g　　劉闖伸手把麋繯拉到身後，讓她靠著車轅，而後冷冷看著勢態發展。

　　突然，他上前一步，鼓足丹田氣，大喝一聲：“裴紹，若再不出來，見了血可就要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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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七章 人善被人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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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A( `; D# ]; e6 W　　鹽水灘魚龍混雜，混亂不堪，朱亥想來也不是不知道。

1 V- B) g$ z0 v3 F$ e　　可是，在託付劉闖送東西的時候，他沒有過多交代，只說讓劉闖到了鹽水灘後，找一個叫裴紹的人。

2 u# S3 D. U# v2 w- w: H, C" w　　這就說明，裴紹在鹽水灘，絕非默默無聞之輩！
! y5 t! F% f  j2 V
" h, p4 k7 k& ~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弄個不好就要混戰。劉闖自然不害怕，卻不得不顧慮麋繯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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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n4 d5 G& Y. Z0 W2 b0 }　　眼前這一幕，他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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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後世常說的‘碰瓷’嘛……說來有趣，他前世沒遇到過碰瓷，沒成想重生一千八百多年之後，居然遇到了這種事情。他在一旁觀察了一陣，發現圍觀的人雖然不少，可真正叫嚷的也就是那四五個人。別看只四五個人，打起來的話，劉闖並不在意，但卻會惹來麻煩。

　　這幾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混跡鹽水灘的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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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D' W3 [& T　　或許他們混的並不算好，人頭也不太熟。但若真的打傷了他們，只怕鹽水灘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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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若再不出來，見了血可就要傷了和氣。”

　　劉闖一聲沉喝，猶如巨雷炸響，周圍亂糟糟的聲音，頓時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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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o$ g6 p/ C/ L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閃身便到了麋涉身旁，探手一把從麋涉手裡奪過繯首刀，刀尖朝上，倒執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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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7 T0 u1 A2 ]+ D. |; F; A　　集市上，一陣沉寂。

　　麋繯心怦怦跳，小手緊緊抓著劉闖的衣袖，不過臉色倒還算正常。

: K0 W. U1 w' G' \7 F2 p7 y　　片刻後，就聽人群外有人喝罵道：“哪個混帳東西喚老子名號，口氣不小，倒要好生領教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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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往兩邊一分，一個魁梧的大漢，帶著兩個布衣漢子便走過來。

# |- {6 p1 k+ F1 ~　　那大漢，身高在八尺開外，個頭和劉闖相差不多。但體型比之劉闖，顯得瘦許多，不過也算得上是虎背熊腰。他身穿一件淡青色短襟細腰窄袖襜褕，下身著一條黑袴，足蹬一雙白底黑面的布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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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D: G+ d' k2 h　　腰繫大帶，脖子上還繫著一條黃色頭巾。

　　“讓我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

　　大漢走出來，便透著一股濃濃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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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眼皮不由得一跳，從這大漢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種和朱亥極為相似的氣質，不過相比朱亥，那股殺氣明顯要弱了幾分。

　　“大熊……”

　　麋繯在劉闖輕聲道。

/ U0 o2 d6 I# j4 r! y　　麋家在朐縣地位很高，不過對鹽水灘的影響力，相對較小。

) ?( t9 S4 @% m, V7 m2 @; ?( _　　若換做別的地方，說不得麋繯會亮出身份。可是在鹽水灘，麋家的名號，有時候反而會變成累贅。

$ ]$ t! c2 y  x; C) m　　麋繯是個很聰明的女子，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應該閉嘴。

+ v9 [/ b8 j" C. _  A+ e* \　　“小子，你是誰？喚老子作甚？”

　　黃巾大漢，一口濃濃的青州口音，顯然是個外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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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看周圍人的態度，劉闖就知道，這個傢伙一定是鹽水灘一霸。否則的話，也不會他才出面，其他人便閉上了嘴巴。而且從他言語中，劉闖更能夠感覺出來，這廝其實並無殺意。

# U0 s/ E% f# R# S" @　　“你是裴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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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正是你家裴老子。”

- u7 U* J# e7 S' h　　劉闖道：“亥叔讓我來給你送東西，東西就在車上，讓人取走吧。”

( b9 n) O& J% ~3 g+ [　　“你……便是劉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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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l1 ]0 o. B; o  Z　　“你知道我？”

+ }& Z/ M4 ]$ ]9 D  i　　裴紹突然笑了，點點頭，“自然知道，只是聞名不如見面，你看上去似乎和傳聞有些不同。”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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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他一擺手，身後兩個大漢便邁步走上前，解開了車上的繩子，一人一口箱子，便扛在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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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T1 c2 R. b6 A, O　　“小子，東西我收下了……不過，這鹽水灘有鹽水灘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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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 u- u. w+ ^$ y! B6 r　　你撞傷了人，就要賠償。我雖說與大兄相識，不過畢竟是在這裡討生活，所以也幫不得你。”

" k/ K" l6 U: g5 ]8 J. F1 D　　劉闖眼角抽動一下，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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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F: C9 F! ?8 T  x6 `　　“裴紹，我喚你來，並不是讓你幫我，只是想你為我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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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t! l( a& C2 d4 ]5 m1 D1 D% `　　裴紹一怔，“如何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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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z. Z1 N% o  t2 U1 \　　“照你的說法，撞傷了人就要賠錢。

) {+ h4 l- B0 e" w9 V　　只要我賠了錢，就算是全了這個道理……好，我賠錢可以，但是你必須為我做個見證，可好？免得我最後賠了錢，你們又不依不饒。壞了你鹽水灘的規矩不說，傷了人可就有些不妙。”

% z3 _8 b6 t+ m　　裴紹一雙濃眉扭成一個川字，凝視劉闖半晌，便點頭道：“好，我給你做見證。”

　　“大熊……”

6 c  \: h4 v4 j　　“三娘子別怕，沒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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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輕輕拍了拍麋繯的柔荑，便走到了那個被‘撞’傷的男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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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2 I, B1 v4 O  O! z　　“你想作甚？”

　　傷者身旁的男子，橫身攔住劉闖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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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8 K2 i1 J: s1 Y6 Y' I　　劉闖笑道：“你別擔心，我沒什麼惡意，只是想看看他的傷勢。”

　　“看什麼看，腿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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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猙獰男子大聲道：“我這兄弟平日裡就是靠著與人跑腿為生，你斷了他的腿，以後如何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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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3 G" ]4 P3 @2 D/ V. x% d7 T　　“那依你說，該怎麼賠償？”

  g- {& K9 E: D+ m% e3 A# G　　“這個……”猙獰男子眼中透出貪婪之色，看了一眼馬車，又看了一眼麋繯手裡的珍珠白馬。不過他也知道，能牽著馬，趕著車來鹽水灘的人，這身家必然不差。只是訛點吃酒錢而已，若真把對方惹惱了，哪怕鹽水灘為他撐腰，日後恐怕也別想再鹽水灘上再討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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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眼前這胖子，似乎和裴紹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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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裴紹來鹽水灘的時間不算長，但拳腳硬，手底下更有一幫弟兄，顯然是一群亡命之徒。他們在鹽水灘擺了一家雜貨行，說穿了就是販賣一些違禁物品。平日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果真的惹了他們，那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當初曾有一個鹽水灘的大哥，想要尋裴紹等人的麻煩。結果當天晚上，裴紹帶著一幫人找上門，把那大哥全家殺得乾淨。

　　屍體沉入鹽水河，早就成了魚蝦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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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之後，整個鹽水灘都知道，裴紹這些人不好惹。

　　罷了，還是見好就收……

　　想到這裡，這面目猙獰的漢子臉色一鬆，“我這兄弟的腿斷了，只怕以後也難以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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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家老小，就靠他吃飯……這樣吧，你拿一千錢出來，算是賠償我兄弟，以後便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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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U. K: W" _3 r# l! P　　“一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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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八百錢也可以。”

　　“八百錢，好像有些多了，我最多給你五百錢。”

　　漢子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道：“那就五百錢。”

　　“大家可都聽好了，他可是說了，他兄弟以後難以做工，我賠償他五百錢，這件事就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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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_) J: b/ Y: r- c　　圍觀眾人，詫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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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0 ?0 t8 R1 A/ |" u5 }　　而劉闖則轉身來到麋繯身旁，輕聲道：“三娘子，與我五百錢。”

- a( A; [' D, o$ }7 N: W　　他說的很直接，赤裸裸向麋繯討要。

) O9 U3 [! C! w! a# y* q9 n8 ~　　可不知為何，麋繯心裡卻是甜滋滋的，從腰間取出一個錢袋，遞給劉闖，輕聲道：“出門時沒想到回來這裡，所以只帶了一千錢。笨熊，你真的要賠償他嗎？那個人，可能是在訛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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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W7 z' ]5 Y! U5 m　　“放心吧，他討不得便宜。”

4 x1 N; ^( _4 t: w. o　　劉闖朝著麋繯憨憨一笑，便打開錢袋子，點了五百錢出來，走到那漢子身前。

　　“點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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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

　　“讓你點就點，上好的五銖錢，可別少了。”

　　那漢子心裡面有一種不祥之感，但看著面前的五銖錢，卻有些抵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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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7 W# f+ V3 T; Y5 `　　清點清楚之後，他對劉闖道：“五百錢，不多不少……今天看著裴大兄的面子上，此事就這麼算了吧。”

　　裴紹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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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要開口，卻見劉闖一把拉住了那漢子，“慢著，你先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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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七章 人善被人欺（下）

& T1 z1 h& ?8 o2 e　　“你要作甚。”

; k- d! B/ G9 |- z' Q# U* k　　劉闖呵呵笑道：“兄弟，錢你已經拿到手了，害怕我反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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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就走到那‘傷者’跟前，看了一眼仍躺在那裡，哼哼唧唧裝死的傢伙，突然問道：“他那條腿斷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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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5 I9 I" L3 ^; h　　“這條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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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j% L2 T: m2 r' O* W, ^　　劉闖一指那傷者的左腿，見對方點頭表示沒錯之後，輕聲嘆了口氣，“兄弟，以後招子放亮一點，今天你是碰到了我，若換個人，只怕你這條腿，就要白白斷掉。以後啊，可要多小心。”

* `; p+ B! R% p5 ]% u　　話音未落，就見他抬起腿，朝著那傷者的左腿，一腳踩下去。

　　“你幹什麼……”

. p7 b' A- I8 @( g2 {0 D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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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9 z) v$ M5 _' x# B4 D- Y$ J! D　　漢子大驚失色，想上前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6 }) T& p6 t+ `! g　　而那傷者，更是全無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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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哪想到劉闖前腳還是一臉的憐憫之色，怎地後腳就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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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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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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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者的左腿，呈現出一個明顯的彎曲。劉闖習武十二年，龍蛇九變已突破第五變，氣力比之昨日，更增長了幾分。這一腳下去，何止千斤。傷者這一回，是真斷了腿，而且是粉碎性骨折。劉闖這一腳，直接把傷者的腿骨踩碎……在這年月，如此傷勢，想恢復已不可能。

% Y; ^5 i0 Z4 Q3 p- `　　那傷者疼的一聲慘叫，便昏過去。

　　圍觀者，一個個目瞪口呆。

　　麋繯小臉發白，張著小嘴，吃驚不小；而裴紹則眼睛一亮，看著劉闖平靜的模樣，突然笑了……

+ \" p5 D% z1 P, N4 I8 y　　“你這混蛋！”

　　漢子驚怒交加，那還顧得許多，猱身便撲向劉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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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z% _. X5 M, Z( ]　　而劉闖這一次卻沒在退讓，迎著那漢子一記蠻牛衝撞，讓過漢子的拳腳，便把撞出去十幾步遠。

　　“想動粗？”劉闖冷笑道：“你說你兄弟殘了，我便按照殘了的程度賠錢。

　　這年頭，人名賤如狗，莫說是殘了，就算要他性命，也不過二三百錢。你這廝卻不知好歹，以為我真好欺負嗎？不過我也不想壞了鹽水灘的規矩，你收了殘廢的錢，就給我變殘了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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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轉過身，頭一揚，“姓裴的，你怎麼說？”

  [1 g1 x9 v2 n2 I: ~0 j0 |4 b2 ~　　裴紹眼睛一眯，沉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兩個同夥本想動手，可聽到裴紹呼喝，便立刻退到一旁。

' G1 d8 j" R  i　　裴紹緩步走到劉闖身前，兩個人個頭相差不多，不過和劉闖那腰闊十圍的身材相比，裴紹並不佔上風。他咬著嘴唇，抹著下頜黑黝黝的短鬚，片刻後突然笑道：“你這傢伙，說的有理。”

　　“那我可以走了？”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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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掌櫃，不能放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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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劉闖打飛出去的漢子，這時候終於緩過氣來，在同伴的攙扶下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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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5 m7 }( u( P+ k% T　　聽聞裴紹要放走劉闖，那漢子頓時急了，“這夯貨跑來鹽水灘鬧事，若這麼放他走，豈不是壞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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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2 Q2 R) ^# G2 j) V! z　　裴紹笑呵呵道：“他賠錢了沒有？”

2 y$ }( P' Q- U7 e9 j' m　　“啊？”

+ B4 M+ x( p0 O　　“你看，你說你兄弟腿斷了，要人家賠錢。

, I7 e1 v  i5 [6 w　　人家二話不說，把錢賠了……不過，這小子說的沒錯。他既然把錢賠了，你也收了錢，那你這兄弟的腿，就必須斷掉才成。否則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恥笑我鹽水灘的人，沒有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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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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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是不答應，只管找他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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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A6 T; w, _6 \　　不過，醜話我說前面！這小子今天是來找我的，而今他給我面子，全了規矩，那接下來就是你們和他的事情。閒雜人等誰敢插手，就是和裴老子過不去。和裴老子過不去，嘿嘿……”

　　裴紹沒說下去，但那一聲冷笑，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內容。

　　圍觀者立刻退後幾步，圍成了一個圓圈。

　　這時候，是人都看得出來，劉闖別看年紀不大，恐怕和那裴紹一樣，也是個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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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5 k$ F6 a" [. P) q. r　　況且看人家這行頭，來路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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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0 i7 f* \% e: h5 g- N　　有背景，又心狠手辣……這樣的對手，最好還是別招惹。更不要說，還有個凶神惡煞似地裴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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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u5 \" M, ~, M2 M　　那漢子眼看沒人出面，也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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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時候，劉闖手腕一翻，繯首刀刀尖指向那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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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我只是斷了他的腿。

　　這一次再來，可別怪我手裡這口刀，不認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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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照在繯首刀上，折射出森森冷意。

" X$ e) S! X  Z, g  m; M# K　　幾個潑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下意識後退幾步。

. F( W: R; q$ w　　從外表看，劉闖體型臃腫，面容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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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 f4 E% H$ O* `! w　　但是在那憨厚之下，卻隱藏一顆冷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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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4 D, d3 m3 C　　“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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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潑皮終究是不敢上前，便惡狠狠咒罵了一句，抬著那仍舊昏迷不醒的‘傷者’，狼狽的離去。

　　劉闖啐了口唾沫，耍了個刀花，便把繯首刀遞給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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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7 b- e- ~5 y$ H! m$ l　　從頭到尾，麋涉一直在旁邊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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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X( h. N  \( S　　說不緊張那是假話，但說實話，他倒也不是太擔心。

8 ]" C) x" X* |/ l$ ?% L1 y　　不過，劉闖的表現還是讓他有一種幾近恐懼的感受……這傢伙絕對是個笑面虎，而且是殺人不眨眼的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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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s! b5 T# Q+ I　　他可是聽說過，劉闖此前曾被人陷害，在監牢裡便殺了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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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獄當天，就在馬場連殺兩人，令許多人都為之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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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膽小如鼠的劉闖，怎地一下子就變得如此兇殘和冷酷？麋涉比劉闖大三歲，也算是和劉闖同齡人。對劉闖，他非常瞭解！所以這心裡面更是詫異，想不明白劉闖為何變成這模樣。

& G" J$ R1 Y* l& s2 \  F　　劉闖和麋繯牽著馬，走出鹽水灘。

　　麋涉則趕著大車，緊緊跟隨。

: @) Q2 K' r2 h2 E" }6 g+ c# g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裴紹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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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圍觀看熱鬧的人已經散去，裴紹一擺手，就見一個青年跑到他身邊。

# E+ e% H! g# D) y  C/ N　　“你去告訴渠帥，就說……我可以暫留此地。

　　不過那件事，我還要考慮一下才能與他答案……當年數萬兄弟，而今只剩下三十六人，怎地也要考慮清楚才成。還有，與渠帥說，我喜歡這小子！只是他還遠遠不足以讓我向他低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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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鹽水灘出來，已過正午。

　　劉闖又來到伊蘆鄉集鎮，找到了那間薛家店。

4 I3 m  z4 V9 o　　比之鹽水灘的裴紹，薛家店顯然更容易尋找一些。進了集市，就可以看到在集市入口旁邊的薛家店幌子。

　　麋涉在集市外面等著，劉闖則與麋繯進走進集市，直奔薛家店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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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官，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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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S5 w% L8 B2 R　　薛家店是一家布行，劉闖和麋繯一進門，便有夥計上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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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鹽水灘比起來，伊蘆鄉集市雖然也很亂，但是卻多了些許秩序，不似鹽水灘那般魚龍混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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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若以為伊蘆鄉很乾淨，那才是真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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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蘆鄉靠海，也是海賊銷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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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N/ V! c( D+ Y　　在這個集市裡，實力最大的，便是那鬱洲山的海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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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u, K; ?: t& E* s! T　　所以，哪怕是裴紹等人，也不敢在這裡鬧事……鬱洲山數萬海賊，絕非一個能夠忽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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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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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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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受人之託，來轉告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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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 V, Q/ r4 F7 D　　“受人之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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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一直在櫃檯後面坐著的管事走過來，“卻不知受何人所托，來轉告什麼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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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q2 I* y- O0 J- n  _; F　　“那傢伙叫黃召！”

- h# x' e% B$ h8 U0 }# Q) [　　“黃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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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W2 i4 ]　　管事一怔，露出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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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c" X8 p3 b2 a2 K　　劉闖才不管他是什麼表情，自顧自道：“黃召和我是在朐縣大牢相遇，我出獄時，他托我來伊蘆鄉薛家店，找一個叫做薛管事的人交代一句話：姓薛的，再不救我出去，便與你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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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學著黃召的語氣，一旁麋繯咯咯笑個不停。

　　管事沒有笑，神色頓時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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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 I* Y　　不過，他旋即拱手，“原來黃先生被關進朐縣大牢，若不是兄弟告知，薛大管事說不得還在四處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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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9 N+ O1 `  H1 A/ ]　　有勞兄弟辛苦一遭，此事我會立刻轉告薛大管事，請他前去朐縣解救黃先生……來人！”

( I- q6 t! \# Z# K" s% t2 R　　管事招手，示意夥計過來。

　　“去櫃檯上取一鎰金餅，請兄弟買雙鞋子，權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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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曬然一笑，“算了吧，我也是看那姓黃的可憐，才跑這一趟。

5 E6 V& P! \+ S2 ]- x$ Z　　金餅不金餅的就不用了，我話已經帶到，便不再打攪。三娘子，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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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繯點頭，也不管那管事挽留，便跟著劉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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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D% l# e/ Z　　“笨熊，為什麼不要金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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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道那金餅好拿？”劉闖苦笑道：“我卻有些後悔，不該跑這一遭。”

( t, h' S- J$ s6 \6 M$ {: T; T8 v　　“為什麼？”

　　“你不覺得，一個小小的布行，卻可以隨隨便便拿出一鎰金餅，是什麼來頭？

) u  M- c3 R; Z7 |　　這布行怕不簡單，那黃先生也不簡單……若收了金餅，才是麻煩，咱們最好別趟這渾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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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繯也很聰明，馬上便明白了劉闖的意思。
1 p1 w6 v6 o: O' b) N* q. [8 N
8 ~/ ]% e; s& t1 x　　忍不住扭頭，又看了一眼那寫著一個‘薛’字的黑布幌子，秀眉輕輕一蹙，但旋即便露出釋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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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個聰明女子，從那個‘薛’字，已經猜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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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說的沒錯，這攤子渾水，還是別摻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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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x8 P, b( A$ t3 v! G8 s　　“笨熊，剛才在鹽水灘，嚇壞我了！”

( u- B+ Z2 K% g. E) r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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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時那副模樣，就和昨日在馬場上的時候一模一樣，我險些……險些有些不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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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熊，我只是不明白，你怎會……”

* T" |, `9 W1 n' F- B! P　　“怎會突然變得如此兇殘？”

　　麋繯用力點點頭，而後疑惑看著劉闖。

　　劉闖笑了笑，輕聲道：“以前我怕惹事，總覺著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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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卻想錯了……越是怕惹事，就越是有事情找上門。就好像這一次，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這好端端我怎會變成了殺人兇手？甚至在我坐牢的時候，還有刺客上門，要置我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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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z0 v' W5 D  S8 c# y　　三娘子，我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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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知道，麋繯早晚會問他這個問題，所以也想好了答案。

; x$ ]) ^+ w' q) g% K　　“被抓進大牢那天，我被人打了一棍子。也許，就是那一棍子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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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眼中，閃過一抹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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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瘦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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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想寧人息事，就越是被人欺負上門！在牢裡那幾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殺人放火金腰帶，鋪路修橋無屍骸。三娘子，我不會再怕事，更不願再被人欺負！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持三尺青鋒，立不世功業……我不笨，論武藝也不差，又何苦居於人下，苟且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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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p0 m: T! n( x5 H4 t# t4 z$ v; d　　說到這裡，劉闖突然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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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著麋繯的手，“三娘子，我定會建立不世功業，到時候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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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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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繯的臉，騰地一下子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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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能料想到，平日裡拙於言辭的大笨熊，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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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X4 P$ B. a. m6 v3 \/ m8 I　　被劉闖拉著手，麋繯這心裡是一陣惶恐，更感到手足無措。

　　“笨熊，你亂說什麼？我又何時說過，要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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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笑了，“除我之外，誰又能配得上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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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W3 t; H, n: X. ~' s8 v　　“你……真個好沒羞，才不會嫁給你……”麋繯掙開了劉闖的手，扭頭就走。不過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回頭，朝著劉闖嘻嘻笑道：“笨熊，過兩個月大兄要比武招賢，若你到時候能夠奪魁，說不得本姑娘會考慮一二。若你到時候輸了陣，或是臨陣退縮，以後便別再找我。”

　　“哈，這有何難，三娘子只等好消息便是。”

' j; R, j, _/ ~9 R) |$ p3 g　　麋繯在前面跑，劉闖在後面緊緊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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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F) X2 x; }' }　　突然，他停下腳步。

　　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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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麋竺，已經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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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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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_) H4 g9 @( b5 s7 }% T卷一 徐州亂 第八章 叔父（上）

  n( H3 I" ^; R8 H　　入夜，下起了雨。

　　在北方，會有春雨貴如油的說法，但是對於東海郡而言，入春之後淅淅瀝瀝的小雨，卻會讓人感到萬般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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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Q; M2 Z. F" r3 v　　麋芳已過而立之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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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y! R* G* w/ c/ ~; `　　身材不算高大，只能算作是中等個頭。生的頗有姿容，唇上兩撇小鬍子，更平添幾分穩重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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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h! [) j( f4 I& T6 G' T9 |! V　　他認真聽完了麋涉的彙報，卻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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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來，那劉家小子倒是個狠人。”

. G: H& V5 N2 j5 \( o* W1 _　　麋涉恭敬道：“何止狠人，我看這小子簡直就是心狠手辣。

　　前次在監牢中，力斃四名刺客，昨日又在馬場赤手空拳，擊殺兩個管事。若非三娘子派人重金安撫，說不得馬場那些管事，便要出來鬧事。今天在鹽水灘，這小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打斷了那潑皮的腿。若不是親眼看見，小人也無法想像，他就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劉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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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涉言語中，還是透出幾分挑撥之意。

　　哪知道麋芳卻微微一笑，輕聲道：“這又算得什麼？說不定是那小子開了竅，所以才做出改變。

　　他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明顯是被人陷害。

　　馬瘦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嘿嘿，這小子說的卻也不差。以前老實本分，到頭來卻陷入牢獄之災。這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個血氣方剛的傢伙？此事，就這麼算了吧，沒必要太過深究。至於馬場那邊，我會再派人過去，讓他們老實一些。最近，可不能鬧出事來。”

　　麋涉猶豫一下，“可大老爺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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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X9 |5 s! v7 M, `　　“大兄雖有吩咐，但也不必太過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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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當初父親臨終時，曾要我們好生照顧小妹。哪知道最後……小妹的性子活潑，難得有人能和她玩到一處，便隨她去吧。只要不鬧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也就算不得什麼。以後你不必再跟著小妹，讓她痛痛快快的玩耍一陣子……也許過些時候，就再沒機會這般快活了。”

; R6 h6 ?" @: q9 I* s! h/ f　　麋芳既然吩咐下來，麋涉自然不敢反駁。

% Q5 c8 s: i% `- ^1 w* i+ p6 z　　“小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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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y& H/ ^, B　　“不過……留這小子在家，也不是長久之計。

$ a- g# ?+ |# \! r8 w9 Q　　對了，過些日子有一批貨物要送往淮陰，就由你來負責押送。順便帶上那小子一起去……既然有如此勇力，不用倒是可惜了。這樣一來，也算是提拔了那小子，小妹那邊也不會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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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涉點頭道：“二老爺果然神機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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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8 W, z1 ?7 f, a2 g2 D　　“神機妙算？”麋芳一笑，“怎比得大兄運籌帷幄？好了，就這麼說吧，你且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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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涉躬身退出，麋芳臉上的笑容旋即不見。

: J2 _0 t$ z( j* T& B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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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細雨靡靡，潤物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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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i8 B/ P$ h% H　　庭院中的竹林，在風中搖曳沙沙作響，更顯得靜謐。

　　“為我麋家百年基業，便只好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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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C+ s. D0 S; ^$ v　　他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之色。

; n  t# d  A# Z7 ]5 F0 K7 m2 ]　　+++++++++++++++++++++++++++++++++++++++++++++++++++++++++++++++++++++

　　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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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一覺醒來，天將大亮。

　　只是睜開眼，便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連忙翻身坐起，就看見房門口地榻上擺放著一個包裹，一桿長矟靠牆而立，格外醒目。

　　長矟，也就是後世人們大都聽說過的蛇矛。矛首長約兩尺，近半米的長度，而矛桿則有兒臂粗細，通體黑亮，長約一丈五尺，差不多有三米多的長度。這桿蛇矛，就擺放在那根大桿旁邊。劉闖先一怔，披衣站起，邁步走上前，伸手就把蛇矛拿起……好重！長矛通體用生鐵打造，份量比那根大桿不遑多讓，應該有小二百斤的份量，令劉闖更感到幾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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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朱亥的甲子劍便有一百多斤。

　　而這桿蛇矛，顯然比那甲子劍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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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臂力超絕之士，恐怕根本無法使用。更不要說這蛇矛的長度，看著就讓劉闖有些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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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1 `2 U5 |+ X　　丈八蛇矛，這可是正經的丈八蛇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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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劉闖為這桿蛇矛吃驚時，房門拉開，從外面走進一人。

# |$ u+ R' \- f3 E　　劉闖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想要把蛇矛橫在身前，哪知道來人卻開口道：“孟彥，怎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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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x5 q: q. s- V. v, q/ [　　孟彥？

- V" g( ?! R7 ^　　劉闖一怔，旋即醒悟過來，這‘孟彥’不就是他的表字？

　　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個表字，所以之前黃召說要給他表字的時候，才會嚴詞拒絕。只不過，不管朱亥還是麋繯，都習慣喚他的小名。以至於當來人喚出‘孟彥’二字的時候，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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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定睛觀瞧，只見來人身高八尺，體格壯碩。

; _5 l( n! a. I2 @/ @　　一張黑臉，卻黑的頗為滋膩。那種歷經風吹日曬而形成的古銅色肌膚，透出幾分豪放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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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上裹著黑色頭巾，也叫做蒼幘。

　　生的濃眉虎目，鼻直口方，頜下一部短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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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G3 o9 g, _　　他身穿一件黑色窄袖襜褕，腳下蹬著一雙木屐。整個人站在那裡，透出凝重之氣，舉手投足，更顯得無比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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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

　　劉闖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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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N3 [5 P, l! v' j　　他不認識眼前這男子，但是他知道，眼前這男子，恐怕就是他在這個時代唯一的親人，叔父劉勇。

　　劉勇咧嘴笑了，“這孩子，怎這副表情，莫非認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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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_# O" ^6 o1 N  ~　　“怎會認不得，只是……叔父，你何時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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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入城，回家時見你已經睡了，便沒有把你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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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5 n0 ?: j* k$ v9 v　　快點來吃飯，我剛做好了牛肉粥，正打算喚你起來，你卻自己醒了。”

　　劉勇一笑，令劉闖頓感如沐春風。

4 K" F. E; @" q$ j6 K$ F　　毫無疑問，這桿蛇矛定然是劉勇的兵器。他把蛇矛靠牆放好，也登上一雙木屐，和劉勇走出屋子。

　　一夜小雨過後，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

　　劉勇的手藝相當不錯，一大鍋牛肉粥，劉闖自己便喝了一半，順便又吃了兩大張麥餅。不知為何，看到劉勇，劉闖這心裡面一下子安寧許多。雖然此前有朱亥，可總覺得提心吊膽。而劉勇的出現，才算是讓劉闖感受到了家的滋味。他喝著粥，和劉闖坐在門檻上說著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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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什麼，劉闖發現了一樁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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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勇雖然對他很親切，可是言語之中，卻流露出一種很奇怪的恭敬。

* c8 J  p$ R- _/ t* A　　而這種恭敬，絕非叔侄之間應該有的態度。那感覺，那感覺就好像劉勇不是他的叔父，更像是他的奴僕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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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j: R" o4 k5 E　　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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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也無法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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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Q# ~! C0 M& m. ^: ^; z　　吃完早飯，劉勇把碗筷收拾好，而後道：“你這幾日的遭遇，我聽你亥叔說了。

　　正所謂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經此一事，想來你也成熟許多，說起來倒也是一樁好事。我還聽你亥叔說，你功夫精進了？呵呵，厚積薄發，你如今突破莽牛變而入猛虎變，也算是真正登堂入室。不過，切莫就此滿足，還要更加努力才是……對了，去屋裡把我的包裹和盤龍棍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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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V- F0 Q9 H( i! ?; o　　盤龍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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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k* c/ L, E' M1 x　　劉闖馬上反應過來，劉勇所說的盤龍棍，應該就是那根大棍。

$ W" e! F1 }7 p% h0 {! e" q- a　　他連忙應了一聲，轉身跑回屋內。

　　先抄起盤龍棍，而後又轉身拎起包裹……這裡面是什麼東西？怎麼拎在手裡，會如此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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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心中疑惑，便拎著棍子和包裹出來。

  j# H* o& G* ], s- p6 l! v1 w　　卻見劉勇站在院中草棚外面，打量著草棚內的珍珠。

　　啊，險些忘了，還沒有給馬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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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想到這裡，連忙走上前道：“叔父，東西在這裡，我先給馬兒把喂些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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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8 R  `* ]- R! {- Y　　“這白龍馬，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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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V/ W$ l) A　　“啊，是三娘子寄放在這裡……”

　　看劉闖從草棚裡抱起一摞乾草，劉勇連忙上前阻攔。

　　“孟彥，你這草料喂耕馬和車馬還成，給這匹白龍馬恐怕就不太合適。

　　這是戰馬，雖算不得純種的大宛良駒，但也是少有的好馬。似這種馬匹，需要配置專門草料。你先把這些草料放一邊，過一會兒我去草場街那邊買一些精料，不然真要被你喂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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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八章 叔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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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懂得飼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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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O  @3 |4 @2 G) E　　劉勇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珍珠的大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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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不得懂，但卻知道一些……還有，既然三娘子把馬寄放在這裡，便要好生對待。戰馬不似車馬和耕馬，需要精心照料。從今天起，你就專門負責照顧它，每天要幫它刷洗，還要喂養草料。早上，中午和傍晚，要帶它出去走走，若養在這棚子裡，早晚會把它養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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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聽了，不禁一臉茫然。

　　他前世是個文員，哪裡懂得飼養馬匹？

6 P4 `  h/ I8 k7 D3 w" Y* v/ M　　可聽劉勇這話的意思，好像這養馬並不是給它吃草料，還有許多學問在裡面。

$ V' M4 O, d) s2 H4 Z　　搔搔頭，劉闖便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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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3 `6 h! b) _: X　　而劉勇則走出草棚，拿起那根‘盤龍棍’，在手裡轉了兩圈以後，放在一旁，打開包裹，從裡面取出一支通體黑黝澄亮，鋒利無比的槍頭。

　　“這槍首，是我這次運送貨物，途經竹邑時請當地一名工匠專門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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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上槍首，才是真正的盤龍槍……你莫小看這盤龍槍，槍桿是用牛筋木製成，當初為打造這槍桿，著實費了我不少心思。如今總算是完成了心願，你過來試試，看這盤龍槍是否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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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龍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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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愕然上前，從劉勇手中接過大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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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I3 O8 h) j5 Z3 q2 k. T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站好陰陽步，根據這身體殘留的記憶，耍了一套槍術。只是這大槍，似乎還有些壓手，份量很重。使了一套槍術之後，饒是劉闖氣力驚人，也不禁輕輕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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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重了！”

- ?. S, ]& D: H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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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勇上前接過盤龍槍，上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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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2 m) ], n* N2 n　　“你如今才突破猛虎變，尚未練成蒼熊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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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k1 Y6 H% P" {) j　　待你練成蒼熊變之後，筋骨大成，氣力必然會再上台階。那時候，這盤龍槍的份量剛剛好。

　　從今天開始，你要每天用它練習槍術，不可有半點懈怠。

　　你基礎打得很好，雖然剛突破了猛虎變，但估計很快能夠練成蒼熊變。趁此機會，正好熟悉一下這桿大槍。說不得以後，這桿槍就是你的隨身兵器，若不好生熟悉，如何能夠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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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勇說的是自信滿滿，讓劉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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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C1 M  t+ G* @% |& q- I9 {　　“過兩天，我要走一趟泰山郡。

# h1 u8 h$ ^# t. _& X　　我走了之後，你可不要懈怠，待我回來時，再考校你的武藝。”

( }. i- b, t2 S# L# j" f8 i; I8 x　　和劉勇在一起待了甚至不到一個時辰，劉闖這心裡，卻有一種濃濃的眷戀。

5 \" V! K) X/ a6 E  R  `　　這不是他眷戀，而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似乎對劉勇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和依賴，以至於雖然換了一個靈魂，可這種依賴感，卻沒有任何減少。

# m3 r) G* C" G7 _; _) e1 u/ J4 O- V　　“叔父，又要走嗎？”

　　劉勇笑道：“你突破猛虎變，本是一樁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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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從猛虎變到蒼熊變，單靠苦練還是不成，需要有一些外力幫助。泰山郡而今不太平靜，所以賞錢也比平常多出許多。只要多跑兩趟，就可以買下那根遼東老參，可以為你補充氣血。”

4 _( D* A3 K- d0 n) u& J3 Z+ n. I　　劉勇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張寫滿了字的錦帛，遞給劉闖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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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3 e; |( g7 K$ Q+ z/ E　　劉闖大眼看了一下，上面寫的大都是一些藥物的名稱，想來就是劉勇剛才所說的‘外力’。

　　心裡很不捨，但卻無法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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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只能點點頭，輕聲道：“叔父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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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 {5 n& z& s8 v0 k1 \　　天亮了，一輪朝陽升起，新的一天又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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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勇出門，給珍珠配備草料。

　　而劉闖則待在家裡，手持盤龍槍，在院中練習。

　　對面廂房的門，突然開了。

* E( y! x1 n5 w% Y1 c& e9 x, r　　朱亥從裡面走出來，看劉闖一個人在練槍，便笑嘻嘻問道：“大熊，你叔父呢？”

. B8 `3 z6 ?! R3 _　　“出去買草料了……亥叔，你躲在屋裡聽了半晌，難道還不清楚？”

　　剛才劉勇和劉闖說話的時候，劉闖就看到朱亥躲在門後面偷聽。不過，他不好說破……甚至他相信，劉勇肯定也發現了朱亥的動作。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朱亥不肯出來，而是躲在裡面。

4 H) ]" Y4 r8 x$ w! R. Q+ V$ k# Y　　朱亥哈哈一笑，抬頭道：“今天這天氣，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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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叔，你有什麼事，便直說好了，幹嘛偷偷摸摸？”

　　朱亥的臉一紅，“你這小子，怎不知給你亥叔留些臉面……剛才你叔父給了你一張丹方，讓我看看，成不？”

# [& U( N4 c4 J2 \0 A　　“丹方？”

' w6 B6 Q; k1 B2 ?7 {9 h　　劉闖倒也沒猶豫，轉身回屋，把那副錦帛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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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不怕朱亥偏他丹方，雖然和朱亥認識不過幾天時間，可是根據這具身體的反應來看，朱亥決不可能害他。而且，以朱亥和他叔侄的關係，就算劉闖不給他看，他也可以去找劉勇要。所以，劉闖沒有考慮太多，把丹方遞給朱亥，便轉身繼續練槍。朱亥則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又把劉闖喚來，一臉尷尬之色道：“大熊，你亥叔我不怎麼識字，可否為我抄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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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 Q; a0 {　　“亥叔，你要這個丹方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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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莫管那麼多，只管為我抄錄一份就是。”

　　劉闖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他把丹方抄錄好，然後遞給了朱亥。

　　朱亥則是小心翼翼，把丹方揣進了懷中，而後對劉闖道：“大劉這廝端地好人，心眼好，人也爽直，但卻有些死板。這件事，你別和他說，至於我要這丹方做什麼，將來你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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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簡單的事情，非要弄的這麼複雜。

) l5 U7 W2 r" k, l  x2 T+ u, R  G　　你這個叔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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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亥一邊說著話，一邊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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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看著他的背影，眉頭一蹙，把那丹方拿出來又看了好半天，卻最終也未能看出什麼端倪。

& j! m/ \0 e3 w4 y　　一個二個的神神秘秘，真不曉得在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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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2 A, X6 ?/ J* g, l8 c　　他撓撓頭，又拎起大槍，在院子裡舞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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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時間眨眼即逝，劉勇再次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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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當初，他帶著劉闖千里迢迢來到朐縣安家，就投在麋家門下，做了一個普通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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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 p+ p/ i5 O6 [　　當時麋家當家的人，還不是麋竺和麋芳，而是兩人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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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道理說，劉闖今年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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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跟隨劉勇投到朐縣，至少也有五歲。五歲的年紀，理應記得一些事情，但是從劉闖得來的記憶來看，卻似乎沒有這方面的內容。唯一的記憶，就是他在五歲時開始習武……不過那時候，應該已經到了朐縣，而五歲之前的事情，卻一點記憶都沒有，宛如一張白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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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W2 H$ `5 \7 I　　劉闖叔侄祖籍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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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4 J* Y+ U2 F6 N　　他們又從何處來，為何來到朐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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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隱隱約約可以猜出，他們之所以來到朐縣，應該是和黃巾之亂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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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歲，豈不正是中平元年？也就是黃巾之亂爆發的時期……若這樣一想，一切倒也能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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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難嘛！

2 K' Z/ H" Z5 ?$ a　　劉闖旋即，也就釋然。

2 _, g# y( U% i* b　　劉勇走之後，劉闖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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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O9 N8 p. a6 T, ^/ k　　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在朱亥的監督之下練習龍蛇九變。天亮之後，為珍珠刷洗，喂些草料，而後帶著珍珠出城遊玩。

: Y" ?: m3 q$ J) U' j1 x3 X( v2 V" u　　有時候，麋繯會跑來找他玩耍，或是看他練功，或是拉著他出城練習騎術。

0 C' c' R, B6 E  h: z　　到了晚上，劉闖則會在家中練槍耍刀，每次練完刀槍，都會感到萬分疲憊，累得好像死狗一樣，躺床上就睡下，一覺睡到天亮。可奇怪的是，不管頭天怎麼累，第二天醒來時，精力好像一下子恢復過來，繼續在朱亥的嚴格督促下練功。有時候劉闖就覺著，朱亥的要求，可真是嚴格。
: n! O- m/ D( _" ~( X2 m, I. O
$ L- p8 e# S- e4 @1 p( m5 q9 l4 b　　日子，一天天過去。

　　劉闖除了練功，也在時刻留意著時局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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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D' ]$ N5 x/ r9 M/ A) C　　呂布抵達徐州之後，一開始表現的極為謙卑，對劉備也是萬分感激。

7 x' ~) L- E( Q9 V" \% `  C　　可問題是，劉備雖然對呂布頗為友善，他那些部下，卻是對呂布極為提防……

9 v/ M, u: Q' H　　正月十二，呂布入徐州不過十天，張飛率人搶走了呂布重金買來的戰馬，險些引發嚴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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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聽聞消息之後，不禁暗自感慨：這張三爺，還真能惹事。

　　後來，劉備出面平息了衝突，並責令張飛把馬匹還給呂布。可問題是，已經出現的裂痕，便再也無法彌補。劉闖知道，呂布和劉備之間，必然會爆發更大矛盾，所差的不過是一個合適的契機。

( c% J2 i% ^: u7 X　　呂布，世之虓虎，又豈是善與之輩？

　　劉備雖然頗有權謀，可此時的他，想要壓制收服呂布，勿論是資歷名氣還是能力上，都顯然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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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0 |/ g4 W. v, Q　　不過，這不正是劉闖所期盼的結果？

/ u" D) B' z5 P8 |& Z. X　　劉闖心裡清楚，呂布和劉備必然會成水火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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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E: ^2 b+ f7 g　　就算呂布沒有這個能力，可他麾下八健將，更有老謀深算的陳宮為他謀劃。劉備哪怕有徐州世族支持，恐怕也難以逃脫過陳宮的算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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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九章 雛虎初鳴（上）

　　時間，在悄然無聲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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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B( w, E8 P+ @　　正月十五過後，劉闖卻收到了一份意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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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去淮陰？”

　　劉闖放下手中的碗筷，詫異看著朱亥，“去淮陰作甚？我又不是他麋家僮客？”

　　所謂僮客，就是食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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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有孟嘗君養三千食客，在獲得供養的同時，也要承擔起相應的義務。劉闖不是麋家的僮客，甚至包括劉勇，也是因當年得了麋老太公的恩情，所以留在麋家做管事，並非麋家的奴僕。

# B  W3 x- h6 u　　準確的說，劉勇更像是麋家聘用來的合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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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5 o+ Y. [9 C& w6 d　　而且他這個合同工，也沒有什麼限制。想走的時候，麋家也不可能出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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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重生已有十九天，對這個時代的社會結構，也大致上有了一個認識。按道理說，似他這個年紀，應該出來賺錢養家。憑他這一身力氣，哪怕做不得管事，做個長工問題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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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知為何，劉勇並不同意劉闖出來打工，態度也非常強硬。

& c* D6 o# c# q" O2 J. c9 o　　朱亥曾勸說過劉勇，要劉闖到衙門做事。憑他賊曹的身份，安排劉闖進衙門，也不是一樁難事。但劉勇還是沒有同意，甚至和朱亥吵了一架，迫使得朱亥最終，不得不放棄了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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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原因？

) o- D; ^  H  e, e3 [* f+ Q" N　　劉勇不說，便無人知曉。

　　總之，對於這件事，劉闖也非常奇怪。

　　劉勇看上去並不是一個溺愛之人，至少對劉闖習武讀書，非常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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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v9 t. U2 t　　偏偏在打工這件事情上，劉勇表現的非常倔強。勿論劉闖也好，朱亥也罷，都無法說動劉勇。

$ I" l7 I2 q  ], y: j  g　　朱亥道：“大熊你不必擔心，麋家這次要你去淮陰，並不是要你做他家僮客，而是僱請。

' w& Q' y; _( _1 x+ W　　你叔父此前不同意，想必也是擔心你做了麋家僮客，會影響日後前程。不過這次既然是僱請，也就沒許多周折。你走一趟淮陰，就算是完成任務。麋家出了五千錢，倒也不算吝嗇。”

- e2 C, ]( Y/ S2 r4 h) V　　兩千錢？

! a  `0 v( B0 c( M- s# |4 b5 w) `　　這價錢確實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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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元年，猶豫連年動盪，物價飛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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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樑米，也就是優質小米，約四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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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朐縣，物價偏低，但也差不多有三百二十錢左右。五千錢，就是十二石樑米，約二百四十斤左右。聽上去或許並不算多，但實際上，對於一個普通人家而言，二百四十斤梁米可算是一筆不菲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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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斤梁米，可以兌換五百斤粟米。哪怕是朱亥在衙門效命，一個月也不過十一石的收入，而且是粟米，不是梁米。從朐縣到淮陰，往返不過十五天時間。五千錢，就等於是劉闖用半個月的時間，賺取朱亥兩個月的收入，這筆帳不管怎麼算，對劉闖而言都算是划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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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想了想，覺著這差事倒也不差。

　　整日待在朐縣無所事事，雖然說有劉勇和朱亥照拂，可以保證衣食無憂，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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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z& R+ U4 z! ^　　出去走走，順便增長一下見識，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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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m( D, U# m　　“亥叔以為，我接還是不接？”

9 n% g" Q9 f: d: }0 o# W　　朱亥笑道：“接，為何不接？這等好事可是難得……再者說，你整日待在家中習武，如同閉門造車，終究難以突破。此去淮陰，路途不遠。雖說路上不算太平，但以你而今的本事，想來也足以應付。你前兩日還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習武也是如此。多出去走走，總歸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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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也覺著，他的確是需要歷練一番。

7 d2 b) {4 D* m4 }2 V8 w6 E　　雖說對三國時代不陌生，但要說風土人情，還是要親眼見過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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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世的電視劇電影，大都是臆想出來。若不親自領略一番，又如何算得上是掌握這個時代？

　　想到這裡，劉闖旋即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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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b5 j: D　　“既然如此，還請亥叔做主。”

　　由於劉勇不在，麋家便通過朱亥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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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家也知道，朱亥和劉闖叔侄住在一起，關係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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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為什麼突然想到讓劉闖去淮陰，朱亥也曾認真考慮過。但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頭緒來。畢竟劉闖一窮二白，麋家似乎也沒有什麼圖謀，又怎可能對他生出不利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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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U8 |* @& t6 _　　去，出去走走，多見識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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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h$ m5 f7 J3 J& _5 Q, Y) ?　　就這樣，劉闖爽快應下這趟差事，在朱亥告訴他的第三天，便整理行囊，啟程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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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行李非常簡單，一匹馬，一桿槍，一柄大斧，還有兩件換洗的衣服，以及三五百錢五銖錢，和一些乾糧。槍，並非盤龍槍！劉闖現在雖然也能使盤龍槍，可終究還是不太趁手。

; f- O7 D6 @" p- \/ N6 V　　盤龍槍太重了！

" \% R: Z# X$ L4 o$ T6 x1 [　　劉闖粗略估計了一下，若按照後世的度量衡，這桿盤龍槍，當在二百斤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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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這桿槍出戰，只怕不等殺死敵人，自己便要累死。正如劉勇所言，若不能突破蒼熊變，想要把盤龍槍使好，難度很大。所以，朱亥就從朐縣武庫裡，挑選了一桿五十斤重的鐵戟蛇矛。長度和盤龍槍相差不多，劉闖也能勉強使用。一桿槍，一柄斧，劉闖倒是頗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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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 f- {7 A" H　　天還沒亮，劉闖跨上白龍馬，直奔朐縣城外。

　　麋家商隊已經在城外集結完畢，领頭的人，正是麋涉。

　　除麋涉之外，還有麋沅隨行。麋涉對劉闖的態度還好些，可麋沅看到劉闖，卻嘴角一撇，撥馬就走，根本不理睬劉闖。對此，劉闖倒也沒有生氣……賤人就是賤人，矯情的很！他不理我，我還不想理他呢。反正就是一趟差事，等從淮陰回來，大家各奔東西，誰又會在意？

　　劉闖在馬上和麋涉還禮之後，車隊便啟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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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車隊消失在黎明的地平線時，一匹快馬從城內疾馳而出，直奔麋家馬場方向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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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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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家商隊行至十里坡，忽然停下。

　　麋涉縱馬上前，“前面發生何事，為何停止不前？”

9 r1 X  p6 O+ k, W' U2 f　　“麋管事，十里坡前，有人攔路，說是要找劉闖說話。”

  H" Q: V- D# _$ ^　　劉闖便跟在車隊之中，聽聞那管事回答，不由得一愣，“誰要找我？”

　　說著話，他便縱馬來到車隊前，勒馬向前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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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J4 ]' s$ i" n　　只見十里坡前，有三人橫刀立馬，攔住車隊的去路。

& U+ Z* |6 a% s. O# b& \" L1 j　　為首一人，劉闖卻認得，赫然是伊蘆鄉鹽水灘的裴紹。

' r) E1 I' \3 ]3 U, ~  W* r　　他怎麼來了？找我又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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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心裡不免感到奇怪，因為他自認和裴紹並無太多交情，只見過一面，甚至沒說過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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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地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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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7 h! C3 E, o) v2 u* R1 {　　麋涉來到劉闖身旁，一眼便認出裴紹。

　　劉闖搔搔頭，一臉迷茫之色，“我哪裡知道？待我問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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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Q" r5 Y3 Y0 T　　說著話，他便催馬上前，距離裴紹尚有十步左右時，勒住了白龍馬。

　　“裴老大，何故在此攔阻車隊？”

8 s& C4 v$ S. L6 Y　　裴紹騎著一匹青驄馬，身著一件看上去破舊不堪的紅色兕皮甲，頸中則繫著一根土黃色頭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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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a8 g7 {8 L+ M  l, t　　他催馬上來，在馬上一欠身，“你道我想來嗎？

　　只因為你這小子頭次出門，有人擔心你路上出事，所以要我隨你同行，免得你路上出意外……真不知你這小子哪兒來這麼大的排場。不過是走一趟淮陰，卻要你裴老子跟著你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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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愣住了！

　　“是亥叔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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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若不是他，誰還會這般關心你？”

. z8 s7 Y8 x# i6 A, T　　心中，湧動著一股暖流，劉闖臉上再次浮現出那憨厚笑容，“如此，倒是辛苦裴老大。”

' Q2 w8 D8 q0 U/ T4 S  M　　“我不同意！”

　　哪知劉闖話音未落，麋沅縱馬上前，大聲喝止。

/ \" Q0 d" w6 M# K7 j7 w　　“大兄，這幾人來路不明，怎可以輕易讓他們混入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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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 V7 D  y$ F' v　　麋涉心裡也有些不太情願，雖說他認識裴紹，但畢竟對裴紹瞭解不多。這傢伙混跡鹽水灘，顯然也是個亡命之徒。若他心懷不軌，在路上使壞的話，說不定就會造成巨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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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麋涉打算私下裡和劉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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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F; X+ T$ W/ K　　誰料想麋沅跑出來這麼一吼，頓時讓麋涉亂了分寸。

* M( a" E) V6 `9 V% b/ w3 L' v4 H　　二弟啊，你既然知道這些人來路不明，怎可以吼出來？萬一惹怒了對方，豈不是平添爭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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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3 k  I# o; @5 R+ I( @卷一 徐州亂 第九章 雛虎初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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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 A* u) H) |/ P　　果然，不等麋涉開口，裴紹的臉，唰的一下子便沉下來。

　　“混帳東西，你裴老子在鹽水灘本過的逍遙快活，若非受人所托，誰耐煩趟這渾水？”

　　“鹽水灘？”

　　麋沅冷笑道：“我道是何方人物，不過是鹽水灘偷雞摸狗之輩，也敢在你家麋二爺面前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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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1 s. Z/ K  r6 {　　裴紹眼中閃過一抹冷芒，“偷雞摸狗？”

6 L- h9 b4 q( _4 K' l8 e6 b% D　　他冷冷一笑，“奴心，便讓這傢伙知道咱們這些偷雞摸狗之輩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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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 P9 E1 k1 h7 _4 {5 U　　話音未落，就見從裴紹身後衝出一人，躍馬擰槍，便衝向麋沅。這人是隨同裴紹前來的兩個同伴之一，看年紀大約在二十出頭。個子不高，跳下馬也就是172左右的身高，卻生的極為渾實，一臉精悍之色。他的馬非常快，眨眼間便到了麋沅身前，二話不說，擰槍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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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沅也是麋家家生子，但卻素來高傲。

　　從小練習槍馬，武藝也相當不錯……早在聽說對方來自鹽水灘時，便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卻不想，裴紹等人說打就打，等他反應過來，那名叫‘奴心’的男子，已經到他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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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T! I9 w  V4 _: Y& ^1 w　　那桿長槍撲棱棱一顫，分心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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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沅拔刀相迎，就聽鐺一聲脆響，麋沅這才反應過來，這名叫奴心的傢伙，手中長槍竟然是通體生鐵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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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槍交擊，麋沅就覺一股巨力傳來，手中大刀一下子脫手飛出。

　　麋沅不由得大驚，連忙撥馬想要閃躲。可這奴心顯然經驗豐富，不等麋沅閃躲，大槍一招撥草尋蛇，直奔麋沅心口扎來。

( V( V6 V( ?. x, m5 f$ |　　一旁麋涉嚇了一跳，連忙想要上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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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聽劉闖喊道：“兄弟，槍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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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心冷哼一聲，槍勢隨之變化，改扎為撥，啪的一下子，把麋沅從馬上打下來。

7 b& l8 [4 ^& n0 B9 {　　雖說是手下留情，可這勁道卻不小。

% W: [5 V) ^9 |7 K　　麋沅慘叫一聲，從馬上摔下來，直摔得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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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y! l3 K" u$ m7 ?　　“這次只是警告你方才的出言不遜，別以為使得一回刀，就能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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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0 d+ i3 r' V8 D) Y4 j! F　　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早些年，就衝你方才那一句話，老子便要取你項上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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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 h% H. q8 i& |　　以後說話，小心點。”

+ r" i; v# l6 d* n4 @　　說罷，奴心撥馬，緩緩退回裴紹身後。

　　幾名麋家管事上前攙扶麋沅起來，那麋沅此刻，臉通紅，眼中閃爍著仇恨之光。
7 Q: X) v$ u5 i% U- \0 b, B# m9 H
' Z' o  Y5 I; \: J! s& o" |/ [$ f　　裴紹看他這模樣，虎目一瞪，手指麋沅道：“小子，若再敢瞪我，老子便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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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 Q7 o1 t/ Y1 z' A) _4 R　　“二弟，還不向裴老大道歉。”

　　“讓我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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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沅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 G( X: H9 |( \2 }# ?　　麋涉嘆了口一口氣，這個兄弟什麼都好，就是太傲了些，不知進退。

　　劉闖這次跟過來，說實話也沒太大的意義。只是他留在朐縣，三娘子就有事沒事的找他玩耍。二老爺就是不想讓兩個人接觸太多，才讓劉闖隨行前往淮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實裴紹他們跟不跟的，並不重要。方才看奴心出手，麋涉便知道，裴紹這三個人，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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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n1 Y6 G4 i　　不過轉念一想，若有這三個好手跟隨，路上豈不是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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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說了，裴紹是朱亥介紹過來……有劉闖在隊伍裡，他們也不可能有不軌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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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明白這件事，麋涉心裡其實挺樂意裴紹三人隨行。可誰想到麋沅居然是這麼一個態度，讓麋涉非常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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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T, C5 D+ s/ x　　“裴老大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在情理之中。

　　劉闖兄弟說起來也是自己人，有他在，又怎可能出事？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明輸了，卻惡語相向，非大丈夫所為。這次去淮陰，你就不用隨行了……回家中與二老爺表明，若是我處置不當，回來後自然會在二老爺面前領取責罰。就這樣吧，你現在就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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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涉輕描淡寫，語氣非常平靜。

　　麋沅漲紅臉，惡狠狠看著麋涉，突然轉身跳上馬，打馬揚鞭，離隊而去。

　　見麋沅走了，麋涉立刻露出笑臉，“裴老大，方才我兄弟多有得罪，還請裴老大你能夠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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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眼睛一眯，看了麋涉一眼，半晌後笑問道：“那我可不可以隨行？”

% _5 n, l8 D) [- D( z5 E  a　　“裴老大既然願意隨行，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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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既然這樣，方才的事情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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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e7 ~, S( o: l　　裴紹說著話，便擺手示意身後兩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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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 D: V9 ~; o8 |# ?　　他來到劉闖跟前，“少了個不順眼的傢伙跟著，倒也清靜不少……怎樣，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劉闖微微一欠身，“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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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G$ D) h/ Z2 W" x: H9 T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就這樣，車隊再次上路，朝淮陰方向緩緩行進。

2 `* B9 i* M: o5 k; I' v- a: ], E　　麋涉坐鎮車隊中央，劉闖和裴紹三人，則落在車後押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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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Q1 P" F! a+ i" O* s$ I+ j/ C　　路上，裴紹向他介紹了那兩個隨行的同伴，那名叫奴心，出手教訓麋沅的青年叫做裴煒，乃荊州人士。奴心，是裴煒的表字；另一個青年叫常勝，豫州人氏，跟隨裴紹已有多年……用裴紹的話，這兩個人都是他的心腹。這次朱亥請他前來，自然也不好帶太多人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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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向裴紹表示了感激之意，一路上更有意無意，暗中觀察常勝和裴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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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來，這兩人都非善類，手裡絕對攥有人命，是見過血的亡命之徒。

- H+ `1 g, @8 }" {0 E$ S2 w　　不過，看他二人的舉手投足中流露出來的氣質，頗有行伍之氣。裴紹是個亡命之徒，他身邊跟隨的自然也是亡命之徒。可不知為什麼，劉闖總覺著裴紹這幾人，並非等閒亡命之徒。

9 J& b" I+ T5 B; p; {2 U1 x% e/ t　　翻遍了記憶，劉闖實在想不出，三國時期有這三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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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u: `$ ?' o+ O　　其實不止是裴紹三人，包括朱亥在內，劉闖也覺得非常陌生。可若說他們是普通人？劉闖卻不太相信。特別是朱亥……當初朱亥曾說，他是被刁奴陷害，以至於家破人亡，落難朐縣。

& ?3 a3 n/ M; I, J2 I　　真的是這樣嗎？

# ]+ x; P, d  y, O! M　　劉闖不信！

　　看朱亥的氣度，也是豪勇之士，哪裡有半點他自己所說的‘縉紳’之姿？

! M) X, U  q8 S7 v$ m8 E0 z　　劉闖覺得，朱亥也好，裴紹也罷，都像是那種久經沙場的悍將。若論勇力，朱亥或許和劉勇相差不多，甚至可能遜色於劉勇。但劉闖卻未從劉勇身上，感受到如朱亥等人這樣的殺氣。

$ V4 q# w8 b4 Z. I4 ~$ _　　有蹊蹺！

# E* p1 W6 C3 u+ q% U( N+ m( U/ c; w　　劉闖深信，自己沒有判斷錯誤。

3 Z/ J/ d% z  F　　但他也相信，朱亥絕不會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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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朱亥沒有說明，可劉闖卻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他的食物中配有名貴的藥材，否則也不可能每天被操練的好像死狗一樣，一覺醒來，便恢復如初。聯想到之前朱亥討要走的那個藥方，劉闖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只怕是朱亥拿了藥方之後，依照藥方偷偷配製藥物，並夾在平日的飲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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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憑這一點，劉闖就相信，朱亥不可能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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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e6 _, G$ b　　只是，他又生出幾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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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拿著藥方裡一味主藥去藥房詢問，一支二十年的遼東參，差不多要一金的價格。這一金，就是15000錢，憑朱亥的收入，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錢。加之劉勇執意不肯接受朱亥的幫助，甚至寧願自己辛苦一些，走危險商路來賺取錢帛……難不成，朱亥暗中做了無本買賣？

2 g) P& B3 ~9 K  G* u　　再聯想之前朱亥讓劉闖送東西到鹽水灘，劉闖就越發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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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鹽水灘，說穿了就是個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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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P( o2 ]2 r　　朱亥又要送什麼東西，去鹽水灘呢？

　　不過，劉闖也只是懷疑了一下而已，並沒有去考慮太多……心裡暗自發誓，有朝一日定要好好報答朱亥這份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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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u3 L! E/ X* G　　從朐縣到淮陰，並不複雜。

　　出東海郡，經曲陽之後，便可以直抵淮陰。

1 ~* K6 }* f7 ~2 v　　自黃巾之亂以後，徐州歷經戰火，更遭受曹操洗掠，以至於流民四起，盜匪橫行。

　　從曲陽到淮陰，一路上並不太平……不過麋家的旗號在徐州還算響亮，所以車隊並未遭遇太多麻煩，甚至說是一路風平浪靜，順利抵達淮陰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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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0 C7 C( \5 F& @- I　　提起淮陰，劉闖就會想起漢初三傑之一的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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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昔日一字並肩王，早已化為塚中枯骨，而淮陰城，在歷經歲月洗禮，更成為淮水下游的名城。

　　勒馬淮水河畔，劉闖看淮水東逝去，腦海中浮現出一首古詩，忍不住放聲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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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混波濤，岸陰匝村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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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0 h$ Q0 J4 f& n　　微微漢祖廟，隱隱江陵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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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樹森已重，時明鬱相拒……”

　　詩，名《渡淮河寄平一》，是唐代詩人祖詠所作。

2 |5 ?# U. y5 V& I! z% W9 a　　劉闖前世編撰縣誌的時候，曾讀過這首詩詞，與眼前景色卻也相和。

( S+ Y  r  A8 K/ Y6 B  a, w　　一旁裴紹三人，乃至於麋涉在內，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詫異向劉闖看去，心中疑惑頗多。

　　裴紹三人是從朱亥那裡得知劉闖的情況，說起來對劉闖並不是特別熟悉。

　　但麋涉卻不一樣，他和劉闖可說是一起長大，雖然彼此間沒有太多交集，可是卻瞭解頗深。

" C$ {' b. l. \' ^- [　　曾幾何時，這胖子居然變得如此文采飛揚？

+ s+ I* T3 l' k　　就在麋涉心生疑惑的時候，卻忽聽從河面上傳來歌聲相和。

% R( z, C1 _/ _: _% `, c　　麋涉抬頭看去，就見一葉扁舟，正緩緩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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