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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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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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4 z  q% w/ b3 X/ u, z, ]( X& x　　昌平之戰，已進入白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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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亮之後，重整旗鼓的叛軍，在大霧的掩護下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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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慕容玄崱沒有再留後手。隨著大批輜重抵達城外，投射車、雲梯、包括衝車紛紛出動，同時還有十架沒有經過閹割的絞車弩，也被推到城下，參與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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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d2 J  a0 q/ V" W  K" f$ T( P　　十二石的強弩，六百步距離可穿透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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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 D, {: c% g# V　　也幸虧是天氣寒冷，使得昌平的城牆變得格外堅硬，從某種程度上抵消了強弩的攻擊。

. @! Q- o+ ~( }/ ?! K8 g　　慕容玄崱面色沉冷，立於旗門之下。

% o3 w7 o8 t# n+ h( ]& w; X- P　　由於大霧瀰漫，所以戰場上點燃了許多篝火，可以作為標識來進行輔助。

　　通過斥候不斷回報，慕容玄崱可以清楚掌握戰場上的動態。

　　已半個時辰，叛軍的攻勢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斷，而且越發兇猛。但昌平卻始終沒有被攻破，如同一塊磐石，牢牢的矗立在那裡，一次次又一次把叛軍攻勢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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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倒是個人才，頗有大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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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I8 f2 X. a, a4 `' ?　　慕容玄崱眉頭緊蹙。己方攻勢不利，可他卻沒有露出焦急之態，而是開口稱讚起了對手。

　　這也讓他的那些手下感到羞愧，一個個紛紛站出來請戰。

　　「明玉！」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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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戰結束之後，若我軍未能攻破昌平，你代我去一趟長安，到太平觀把這次的戰況親自呈報上去。楊承烈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縣尉，請那邊調查一下他的來歷。

　　若有可能，此人倒是值得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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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明玉道：「父親，咱們一定可以攻破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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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玄崱卻笑了，輕聲道：「這是當然……昌平彈丸之城，想要攻破並不困難。只是，我們恐怕沒這個時間。我們此次南下的目的，是為了迫使幽州調回兵馬。可現在來看，五回嶺方面遲遲沒有動靜，所以此次圍魏救趙，恐怕沒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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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攻破昌平，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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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薊縣那邊不是傳來了消息，張仁亶雖然不在，但李元芳在……那傢伙乃勛貴之後，論威望和權力，都不是張仁亶可以相比。他坐鎮薊縣，一定是有其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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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7 r# M; o& I7 q& ?: o　　「那……」

　　「堇堇佛爾袞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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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3 ?+ o* G# e　　「已經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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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M$ B# h/ }% S1 M3 M　　慕容玄崱沉吟片刻，示意慕容明玉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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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o6 H: ^6 C/ u　　「你告訴他，昌平破城在即，他若想要報仇雪恨，就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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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O, B& j8 _$ V　　如果他能攻破昌平，之前的約定依舊有效……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務必讓號室人頂上去。我擔心，李元芳已經開始行動，咱們不能在這裡耽擱，必須立刻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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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T4 g　　慕容明玉一怔，啞然到：「撤兵？」

% s$ k6 [) R9 Z  [1 k1 A, D+ J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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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Q$ p0 O- \4 o　　慕容玄崱撇了撇嘴，輕聲道：「我可不想讓我的人折在這裡。昨晚我想了一夜，如果昨夜未能破城，此次南下就算是失敗了。本來我還想收編了號室人，但仔細想想，這些人凶蠻成性，野性難馴，留在身邊反而麻煩。讓他們留在這裡頂著吧，我會著手命人撤離戰場。天黑以後，你也找個機會離開，然後直奔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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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n# ~% h; W$ x　　「父親，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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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 P9 n. ~% [6 g　　「我北上，還可以趁機收編平狄和清夷兩部潰兵，而後前往灤河和武列水紮根。

6 t# R3 Z' W. ^9 N9 g　　你到了長安之後，就留在那邊，聽從差遣。

$ S( q) \% M3 b  O  H　　這樣一來，我父子就可以相互呼應。等時局變化，我回歸朝廷，你也可以暗中出力。今聖母神皇年邁，恐怕也撐不得太久。他日新皇登基時，就是咱父子相見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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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明玉的眼中噙著淚光，在馬上欠身，「孩兒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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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g9 ?" F& _  D' F　　這也是慕容玄崱目前最好的辦法，只有這樣，他父子才能保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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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玄崱北上之後，天曉得會遇到什麼情況。慕容明玉很清楚，絕不會如他所說的那麼輕鬆。窮山惡水，到處都是蠻夷。慕容玄崱孤軍前往灤河，一定非常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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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W( ^# J# M2 z" a- H8 w  i　　自己若是能在長安站穩腳跟，倒是能夠給父親一些幫助。

　　慕容明玉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也不囉唆，撥馬就直奔號室人的大營而去。

* w1 l2 |: l1 B% m　　看慕容明玉離開，慕容玄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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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我家麒麟兒，只要他能活著，我慕容一脈就會有復興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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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慕容玄崱的心情也平靜許多，旋即下令道：「收兵，待休整之後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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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5 C! V$ Z0 v" v" z　　牛角長號悠長的號聲迴蕩在戰場上空，叛軍的攻勢減緩，並開始慢慢撤退。

+ U% H; _% e% J% o　　昌平城上，卻是一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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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粘稠的血漿順著城頭的水孔流淌出去，把原本灰黑的城牆，染成了暗紅之色。

　　大霧，慢慢散去。

, Q8 [- G% P) V# S& F* _　　陽光照在城樓上，照在那一具具屍體上，照在一灘灘鮮血上，令整個城樓都籠罩在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息裡。

, t1 R7 |& \1 X4 R" ]1 C* _　　楊承烈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顧不得身下那一灘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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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個血人，從頭到腳都是血，看上去非常狼狽。

　　在不遠處，蓋老軍和盧昂也是席地而坐，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楊守文與阿布思吉達尚能勉強站立，不過他二人的情況，也不見得比楊承烈三人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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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幫我巡視一下，清點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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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_! v2 r) _. j$ o" W, n: o　　楊承烈笑呵呵吩咐楊守文，卻見楊守文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再上城樓，楊守文好像變了個人似地，顯得陰沉許多。他不再如前日那樣話多，大多數時候沉默寡言，就算是楊承烈，也感覺有些害怕。那種陰沉沉的氣息，令楊守文原本略顯俊秀的臉，不再復早先的呆萌之態。他話不多，可是殺法卻越發凶橫。今天在城樓上，死在虎吞大槍下的叛軍，估計至少有五六十人之多。

) o! k2 H; i4 A: ~4 u, N. T　　他一個人，幾乎就解決了近三分之一的登城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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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A: F% j6 e　　「文宣，兕子這狀態，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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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老軍也覺察到了楊守文的變化，忍不住上前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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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看了一眼不遠處沉默不語的盧昂，苦笑道：「廢話，遇到這種事，你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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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9 Q, D- m　　「我早就說過，那些貴冑們信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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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子山也是一時疏忽……別說他，就連我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哼，這時候你還幫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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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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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7 [) K. f8 f& a& X# }; N' [　　楊承烈瞪了蓋老軍一眼，「難不成和他翻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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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t! l- p: f# Q; k　　蓋老軍頓時啞然，嘆了口氣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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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不然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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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6 k7 V4 Q" D" Z- e! \　　「不過你小心一點，我總覺得兕子這狀態不對勁。

　　那孩子平日裡雖然和善，嘻嘻哈哈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可實際上驕傲的緊呢。他越是這樣什麼都不說，就說明他一定有了自己的打算，你可別讓他去闖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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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聞聽，臉上笑容頓時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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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w4 @0 c: Y　　他看著楊守文的背影，心裡面隱隱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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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d& L. W2 J) X, Z+ w$ F　　和這個兒子交流不算很多，事實上父子兩人真正的交流，是從楊守文清醒之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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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瞭解楊守文，那是個有主意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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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在他還渾渾噩噩的時候，身邊只有幼娘陪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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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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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隱隱能猜到楊守文心裡在想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勸解。發生了這件事，也是他這個做老子的疏忽。楊承烈甚至有種無顏面對的愧疚，心裡更有些發苦。

　　這小子，膽大包天。

　　如果不能解開心結的話，弄不好真會鑽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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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這些，楊承烈就覺得腦袋瓜子一陣抽痛。他猶豫一下，掙扎著站起來，慢慢走到了盧昂身邊坐下，「子山，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在寶香閣裡，究竟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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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 S7 L, o- x) }　　盧昂扭頭，看著楊承烈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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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苦笑道：「子山，寶香閣的事情非你所願，我也相信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只是咱們都疏忽了一件事，盧懷義這次竟下了這麼大的重注，以至於……我現在只關心一件事情，你們在寶香閣裡瞭解了什麼？兕子現在的狀況，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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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二章 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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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鏖戰，叛軍死傷大約在三四百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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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昌平的死傷相對要少一些，大約有一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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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這死傷的人，大都是後來補充的家丁。經歷過昨日惡戰的民壯，傷亡並不算太大。

) M7 b4 L9 U$ X4 }# A　　只是，物資消耗了很多。

! e* x1 R/ @. D4 E# ^6 V) C　　楊守文把戰況呈報之後，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女牆後，向城外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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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大霧散去，視線一下子清楚了很多。站在城頭，可以隱約看到投射車的輪廓，以及正在清理打掃戰場的叛軍。他站在那裡，如同一塊萬年寒冰製作的雕像，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子陰仄仄的冷意，令其他人根本不敢在他身邊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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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1 q' m. J" w" Z9 m+ }9 W, \　　「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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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2 t1 S' h9 S3 R+ W3 m　　楊守文突然開口，不遠處阿布思吉達便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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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4 P1 F) ^- t# ~* i0 k　　他用手指了指外面的軍營，沒有說話。又指了指天，然後便看著吉達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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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2 `7 ?7 W5 a0 s4 k　　那意思是：天黑之後，咱們出城去救人。

! u6 O+ N! P  j　　阿布思吉達咧嘴笑了，用力點了點頭。

  S- u5 h0 l; y4 [; _　　楊守文膽大包天，他阿布思吉達也不是孬種。在跟隨楊守文之前，他沒少一個人冒險。不過是叛軍營地而已，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楊守文敢去，他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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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a+ r* K/ z" e0 w　　楊守文也笑了，那張原本因為嚴肅而變得有些冷酷的臉，一下子冰雪消融。

9 h$ M+ J5 C! T9 O　　身上的冷意隨之銳減，他拍了拍吉達的胳膊，而後轉過身。只是他才轉身，眼前就出現了一張滿是血污的大臉。嚇得楊守文二話不說，伸手一招鎖喉手，就把對方按住。

　　「兕子，是我，蓋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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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神出鬼沒的，幹什麼？」楊守文也認出是蓋嘉運，連忙收手，沒好氣的罵道。

　　「走路不帶聲，你是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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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是鬼呢。」蓋嘉運咳嗽著站起來，氣呼呼道：「你和吉達在幹什麼？眼神那麼古怪，不說話手舞足蹈不說，還笑得那麼詭異，摸來摸去的，你們在做什麼？」

% D+ j5 M' X5 i# C4 b' T" k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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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竟無言以對，看著蓋嘉運，心裡有一種想要抽他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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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說的這麼曖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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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5 Z3 H$ [  T" J4 \　　他咳嗽一聲道：「沒什麼，只是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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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h. l: r3 s2 L　　「看風景？有什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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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q4 I+ ]9 [! B/ M　　蓋嘉運說完，硬是擠到了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中間，扶著女牆，伸著脖子往外看。

9 Y) O/ m6 G0 f1 G5 t0 w　　他沒有回頭，卻壓低聲音道：「楊兕子，你是不是想出去找慕容玄崱？」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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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你啊你的，我還不清楚你嗎？

　　平日裡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可你那麼寵幼娘，怎可能置之不理？不過，想要出城可不容易。城門已經堵死，你要從城樓上出去，肯定會驚動縣尉，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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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沉默了，片刻後突然伸手，摟住了蓋嘉運的脖子。

: T9 r. \; d' Q+ \# |$ O　　「幹什麼，你幹什麼？」

' M) m+ p" y/ i　　「你是昌平的地頭蛇，有辦法嗎？」

, S2 W: W( o6 e5 Q　　「你先鬆開，鬆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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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嘉運臉通紅，拚命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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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R6 P$ ?6 h3 R: O　　遠處，楊承烈疑惑看著蓋老軍，「老軍，我家兕子什麼時候和你家二郎關係這麼好？」

　　蓋老軍則露出欣慰之色，撚鬚微笑。

3 T' E  T9 ^8 t. a7 g$ m　　這孩子終於明白了我的苦心，楊兕子日後只要不死，必成大器，和他搞好關係，將來也能有個照應。

　　「呵呵，孩子們打鬧一下，總是好的。」

　　如果蓋嘉運知道蓋老軍這時候的想法，一定想死的心都有。

　　楊兕子這傢伙的力氣太大了，勒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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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M1 v& _0 q& F0 y& [　　楊守文鬆開了蓋嘉運，他扶著女牆大口喘息了一會兒，「辦法當然有，不過我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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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條件？」

) q1 l6 F4 Q4 l* F5 s7 c　　「帶上我。」

7 i5 g2 Z- h& o; W4 N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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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什麼啊！」蓋嘉運道：「帶上我，我就帶你們出去，否則你們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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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看著他，半晌後輕聲道：「二郎，我們是去救人。」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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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是叛軍大營，或許算不得龍潭虎穴，但是會很危險。到時候，我顧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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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你好像天下無敵，我蓋嘉運堂堂男子漢，何需你來照顧？」

4 W; f/ S. t2 R$ n8 T　　蓋嘉運眼中，露出了興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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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聲道：「再說了，我又不是殺不得人！楊兕子你別小瞧人，比狠我未必會輸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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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c7 e8 @0 p' Q　　這小子也是個天生愛冒險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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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楊守文知道，蓋嘉運跟他出去，並不是真的想要去冒險，而是為了幫他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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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我們結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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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Y% r7 s' @　　蓋嘉運原本是滿面笑容，聽到楊守文這句話，不由得愣住了。

) q5 j- L7 \2 H9 y+ o* \( C: L　　「還有吉達，咱們來個桃園三結義，你看如何？」

. k$ d  n1 d- {1 p& A　　蓋嘉運和阿布思吉達面面相覷，你你，有點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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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兕子，現在是深秋，桃花都是在暮春開放……而且，我也不記得昌平有桃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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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楊守文這才想起來，桃園結義是《三國演義》的梗。

% D! }! }+ W6 g) e/ C) i　　而三國演義，是明代的作品，而他的作者羅貫中，天曉得這時候是在什麼地方呢。

　　「我的意思是說，咱們三個結為異性兄弟。」

　　蓋嘉運頓時惶恐了，輕聲道：「楊兕子，你看得起我，我自然高興。

- E; b; I  Y! L  S　　可你要弄清楚，你可是縣尉之子！這次過後，縣尉一定會高昇。而我呢，不過是一個團頭的兒子。呵呵，你要和我結為兄弟，那是我高攀了，可是縣尉會不高興。」

　　「我交朋友，何需他來過問？」

/ P# c9 X9 n7 L2 V　　楊守文說著，扭頭看向了阿布思吉達，「吉達，你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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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件事，阿布思吉達同樣有顧慮。他看著楊守文，半晌後才猶豫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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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Z+ {5 t# z* ^1 f　　「你看，吉達已經點頭了，你呢？」

　　楊守文輕聲道：「昨天夜裡，你跟著我救人，而且明知道那寶香閣是盧家的產業，連個眉頭都沒皺就跟著我。那會兒你不是膽子挺大，怎麼現在卻磨磨唧唧，好像娘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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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是娘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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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J4 {& d4 X: t  j, y4 C　　蓋嘉運頓時脹紅了臉，大聲道：「你都不在乎，我怕什麼？結義就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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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這樣最好！」

2 ^% W* O. O5 P/ f) \　　楊守文說著，手指城外的屍骸道：「古有桃園結義，今日咱們就在這城樓歃血為盟。你我三兄弟，雖非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從此以後手足相望，絕不背叛。我楊守文願與阿布思吉達和蓋嘉運結為兄弟，請天地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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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N* C8 c0 }2 `0 a　　說完，楊守文退後一步，撩衣跪下。

9 b% ~1 ]) j7 ]: Z9 R3 n+ d　　他這一跪，吉達和蓋嘉運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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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4 G" j, c6 ^1 z4 Y　　楊守文說結義的時候，兩人以為就是嘴巴上說說，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般鄭重的儀式。

　　心中，頓時有一股暖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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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思吉達連忙走到楊守文身邊，學著楊守文的模樣，和他並肩跪下，舉手向蒼天禱告。

0 y1 I6 W9 c4 y! G　　「他們在幹什麼？」

! W- S; k  o+ c- A- }3 |7 K　　楊承烈三人頓時被吸引住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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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9 Y8 w  U: P" L' A' z9 F" ]　　不僅是楊承烈三人，還有城頭上所有的人，都疑惑向這邊看來。

　　蓋嘉運深吸一口氣，在楊守文下首也撩衣跪下來，拱手大聲道：「我蓋嘉運，今日效仿桃園結義，願與阿布思吉達和楊守文結為異姓兄弟。雖非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從此以後手足相望，絕不背叛。

　　請天地為證！」

　　他說完，向楊守文兩人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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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也都露出笑容，三人目光相觸，剎那間心領神會，向著蒼天叩拜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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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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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 i0 l; u! t# K　　楊承烈目瞪口呆，感覺有些茫然。

( {' f$ R! k! F9 L5 ?( Z: N　　他看向了盧昂，輕聲道：「子山，你可知桃園結義是什麼典故？」

　　盧昂也是一臉的茫然，向蓋老軍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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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我，你二人都讀過書，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別來問我……不過，楊文宣你確定你聽清楚了？你兒子要和我兒子，還有一個胡兒結拜為異姓兄弟，你沒有意見嗎？」

　　楊承烈激靈靈一個寒蟬，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他們要結為兄弟啊！可問題是，就算他有意見，想反對，楊守文能聽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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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似乎不對勁

; |0 u/ z& U1 L1 q. y" b" k5 @2 c　　阿布思吉達年紀最大，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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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9 ^+ e3 w$ K' v, d/ }' R　　蓋嘉運年紀最小，是三弟，而楊守文就變成了二哥。

# A8 R' M. r9 X( G, z+ b) n　　三人結拜之後，站起來相視而笑。這簡簡單單的儀式，一下子讓三人之間多了一種無形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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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Q) z% I( W( g# u* x　　「二兄，你老說桃園結義，到底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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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嘉運最終還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說出。

　　只是，不等楊守文回答，忽聽到城外一聲巨響，緊跟著從城外叛軍的陣地上，飛起了數十個巨大的火球，朝著昌平城樓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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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9 r7 _6 J/ c9 _, g* t% p+ K' ?　　「敵襲，所有人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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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V5 b  n- Y1 i　　蓋老軍那粗礦的聲音，迴蕩在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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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K+ M, W4 ~' [! g4 Y. g　　城上的人們立刻靠著女牆蹲下來，就看到一枚枚燃燒的礌石掠過空中，轟隆隆向城裡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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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跟著，從城下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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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擊，投射車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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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6 w8 b& A, s; U　　盧昂站起來，跑到內牆邊上大聲喊喝。

　　城下，蓋嘉行和敬虎帶著人立刻調整投石車，向城外進行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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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V+ U) `" ?  r　　楊守文探頭，透過垛口向城外觀望。只見從叛軍大營中衝出一群身穿獸皮的傢伙，手持刀斧向城樓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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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靺鞨人？」

  R+ ^& H1 h8 ?　　從對方的衣著上，楊守文已經辨認出了身份，忍不住疑惑問道：「怎麼靺鞨人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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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1 R4 |: k% P2 L6 W" @, f( r1 }　　蓋嘉運說著話，抄起一口大刀，便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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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跟著他，別讓他出事。」

　　楊守文向阿布思吉達叮囑了一句，吉達點點頭，提著槍就跟在了蓋嘉運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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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的武藝，自不用擔心。

( \; ^1 N: {% G, v1 a) h　　楊守文同樣有自保之力，甚至更甚於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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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身為三弟的蓋嘉運可沒有猛張飛的武力。一般的場面還行，但是在戰場上，還是有些危險。不過，有吉達在他身邊，想必那些號室人也不可能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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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有古怪啊！」

4 y2 W$ J. j2 E/ K　　楊承烈走到了楊守文身旁，看著蜂擁而來的號室人。

　　楊守文看了他一眼，「估計慕容玄崱有詭計，父親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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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M! M( J1 m5 \: v8 u　　「你也是！」楊承烈心裡鬆了口氣。楊守文終於開口了，也讓他放心了許多……不過，大戰即將來臨，他沒有功夫和楊守文廢話，便轉身再次跑到盧昂身旁。

　　相比起靜難軍的攻勢，號室人攻擊顯得雜亂無章。

　　若非有叛軍已箭陣和投石車進行壓制，他們的威脅會減弱很多。不過比之昨日，號室人今天的攻擊顯得更加兇猛。而且他們獲得了更多攻城器械，使得城頭上的傷亡數字，也在不斷增加。

) D( v6 S+ O: @8 C/ [* q　　昌平，失去甕城的掩護之後，防禦力減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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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來補充上來的家丁，更是烏合之眾。好在有楊承烈三人強行壓制，這些人才不至於出現混亂。可饒是如此，當攻防戰到了尾聲的時候，昌平死傷又增加了兩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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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號室人傷亡，應在五百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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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斜照昌平。

2 @& l0 Q; O# y; Z　　楊守文站在女牆後，看著正在後退的號室人，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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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3 Z+ L3 ?1 ?* t　　阿布思吉達和蓋嘉運走過來，站在楊守文的身後。

　　「這些獠子，可真夠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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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嘉運手中的武器，已經從之前的大刀，換成了一口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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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N& O2 K* q. [. }/ m4 I, u5 n" e　　不過，那斧刃已經出現了缺口，差不多等同於報廢。他把斧頭丟在了一旁，忍不住罵道：「這些傢伙就不怕死嗎？一個個不要命的往前衝，比靜難軍凶悍多了。」

　　「可是他們的威脅，沒有靜難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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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頭也不回，低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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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嘉運點點頭，「這話倒是不假……獠子攻勢雖然很猛，而且殺法也很凶悍，可是壓力沒有靜難軍帶來的大。如果是靜難軍攻擊，咱們的傷亡至少要增加一倍。」

; O6 X/ a2 M* k; R　　楊守文沒有再接話，沉吟片刻後，猛然轉身，跑到了楊承烈身旁。

　　而這時候，楊承烈等人也正在討論這件事，楊守文跑過來，身形還未站穩，便開口道：「父親，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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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不對勁？」

& P! w. i* ?6 x- h6 D　　「外面的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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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Y( F; g, b: Z( b; B; r0 t　　楊承烈三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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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N  H" Y$ m; j　　「兕子說的不錯，我們也覺得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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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k0 n7 Z7 v# V7 C* s0 Y　　慕容玄崱老謀深算，怎可能在這個時候，犯下這種錯誤？若是他靜難軍繼續攻擊，說不得我們的傷亡會更加慘重。最遲明早，昌平將無兵可用，只能束手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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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3 `- o. e1 Z( s$ M5 t. G+ z) f" S: x　　可他卻派上了靺鞨人……他想要保留實力？讓號室人消耗我們的力量？」

　　楊承烈沒有開口，目光灼灼，盯著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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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K- o. L  E+ d9 ?　　昌平城外，煙霧繚繞。

　　一具具投射車仍擺放在那裡，而靜難軍的弓箭手，則頗為有序的向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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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9 q# V5 y" R; P' H; V　　楊承烈突然道：「慕容玄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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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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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齊刷刷，把目光對準了楊承烈。

　　楊承烈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這兩日在想一個問題，叛軍攻佔了昌平，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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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昂聞聽，露出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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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J( r- i+ E* w4 \4 G- r　　楊承烈接著道：「子山，你仔細想想，那叛軍是何時發動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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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U' ^' ^: Y, r　　「這個……」

- J+ a' p0 w- n: N- u9 `　　「是在張都督兵發五回嶺之後。此前，靜難軍雖然做出咄咄態勢，但實際上一直在按兵不動。看得出來，慕容玄崱並不想消耗自己的人馬。他真正攻擊居庸關，是在我交了地圖，張都督隨後兵發五回嶺之後。慕容玄崱攻克居庸關，兵臨昌平並非是真的想要佔領昌平，而是要藉此機會，迫使張都督率兵從五回嶺回援。」

　　楊守文反應過來，「所以，佔不佔領昌平，對慕容玄崱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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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正的一擊，應該是在今天凌晨。凌晨那次攻擊失敗之後，他就已經決意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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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看了他一眼，「差不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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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d* ~/ W2 L　　「既然如此，父親為什麼不出兵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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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7 q5 {! @& T  ~, P$ O  S　　楊守文頓時興奮起來，大聲道：「咱們這時候追擊，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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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你聽我說！」楊承烈陡然提高了聲音，厲聲道：「你覺得，我們有反擊之力嗎？」

2 O" O4 ^" l$ X1 n7 P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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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M, R; Y( f6 Y; d# L　　話到嘴邊，楊承烈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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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鏖戰，昌平已經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去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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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V" e  f/ K　　如今昌平，只剩下三四百烏合之眾……張進戰死，馬思道戰死，馬十六戰死，真正的戰鬥力，幾乎是死傷殆盡。剩下能戰之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就連楊守文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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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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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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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i+ s8 _* ~5 E0 k　　「兕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恕為父無能，實在無法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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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盯著楊守文，一字一頓道：「現在，我們只有固守昌平，等待援軍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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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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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I1 ~& i% k) e* ?( O　　固守待援？

　　楊守文眼中透著怒意，瞪著楊承烈，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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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生死不明，叛軍眼看就要逃走，你讓我固守待援？」

6 v3 z  B3 w7 o! w! e　　楊守文咬牙切齒，眼睛都紅了，「這個時候，你讓我固守待援，誰他媽的去救幼娘！」

- F' @& p; D6 U+ O" K9 e0 M　　「楊守文！」

　　楊承烈的語氣也變了，透著一股冰冷的涼意，「如今正值交戰，這就是在軍中。你可知道，抗命不遵是什麼結果嗎？別以為你是我兒子，違抗軍令，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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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來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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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頓時引爆了，一拳打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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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I( Y) E7 L3 C* Z　　那城牆垛口，早就破爛不堪，被他一拳轟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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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

5 b9 Y8 f# x. b' {% ^+ ^6 b( D　　楊承烈也怒了，厲聲喝道。

9 D0 g( H- K3 v! M　　原本，盧昂和蓋老軍還在旁邊看熱鬧。可沒想到這父子二人竟變成這副模樣，頓時慌了。盧昂上前攔住了楊承烈，蓋老軍則過去抱著楊守文往外推，一邊走一邊道：「兕子，你這是幹什麼？文宣畢竟是縣尉，他總要從昌平安危考慮，你諒解一下。

9 f& p3 P$ W- \  q　　父子兩個哪有說不過的事情，冷靜，冷靜……大家都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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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 t) z9 Y& v" f  v4 a& v　　盧昂也勸說道：「文宣，別衝動，兕子這也是掛念那個誰的安危，你這個當爹的便體諒一下嘛。」

1 n4 R" D# B' H" i  j　　城樓上，鴉雀無聲。

　　阿布思吉達和蓋嘉運站在楊守文身邊，更手足無措。

* B& S5 U$ [2 T$ M: U5 u5 @　　「來人，把這混帳東西給我帶下去，送到家中禁閉。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他出來。」

# x' ^9 U1 @% ]5 L　　楊承烈鐵青著臉，沉聲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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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M' }- L5 f% Y1 L* K　　旁邊，管虎帶著幾個快手上來，輕聲道：「兕子，別衝動，等過一會兒我們向縣尉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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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N7 m. Y  W　　楊守文看了楊承烈一眼，突然哼了一聲，轉身往城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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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思吉達和蓋嘉運則回過神來，忙朝著楊承烈躬身一揖，而後快步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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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宣，你這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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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老軍見楊守文走了，忍不住回過身來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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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7 R9 A% d* ~( u, k" u　　楊承烈的呼吸非常急促，胸口更起伏不定。好半天，他才長出一口氣，輕聲道：「這混帳小子骨子裡倔強的很，我如果不這樣的話，他肯定會跑出去找慕容玄崱。」

　　蓋老軍和盧昂相視一眼，也不禁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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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M4 _/ A* T, i) S% T4 Y: T9 L　　是啊，這個時候，恐怕誰也無法勸住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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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城內，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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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 z/ n! Y# c( w% O. X# g　　今日的戰況很激烈，但是相比昨日，人們似乎變得平靜許多。一些早先關閉的商舖，甚至還打開門出來營業。這也讓本應該很蕭條的縣城，增添了幾分別樣的生氣。

- A) H) l! A4 z1 |　　楊守文回到家，就看到門口徘徊著十幾個閒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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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2 F9 o: ]. A" x8 B　　「怎麼回事？」楊守文愣了一下，扭頭向蓋嘉運看去，卻見蓋嘉運輕輕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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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8 B! g5 P, G- i- t# z+ o　　他原本以為是蓋嘉運安排來保護楊府的，可現在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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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不辣。」

　　就在楊守文疑惑的時候，蓋嘉運認出了其中一人，便把對方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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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不辣個頭不高，看上去精瘦。他頭髮有些稀疏，不過短粗的眉毛卻很濃。一雙三角眼，高鼻梁，嘴上還留著兩撇小鬍子，透著精明之氣。他一溜煙跑過來，一臉笑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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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田不辣，拜見楊兕子，見過二郎。」

　　「原來是你小子……都圍在這裡，想打什麼歪主意？」蓋嘉運顯然認得田不辣，笑呵呵問道。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可是田不辣臉色卻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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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紅口白牙，你可別亂說話，傳出去我會被弟兄們打死的。」他擺著手，忙不迭解釋道：「今天城裡還算安靜，弟兄在街上巡查，腰桿都覺得比往常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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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過這邊的時候，我看到楊兕子府上好像沒什麼人保護，所以就帶著兄弟在這裡盯著。楊兕子在城上和獠子們血戰，我兄弟不能上陣殺敵，卻要保他家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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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嘉運在楊守文耳邊道：「這小子叫田不辣，是個孤兒，後來跟了我阿爹。

" w! }5 _+ v7 X; [6 ]& w; t# {* g　　你別看到瘦瘦弱弱，確是個狠角色。當初有幾個潑皮惹怒了他，被他拎著斧頭追的滿城跑。人很機靈，也頗有幾分膽色。最重要的，這小子很講義氣，所以在城裡威望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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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z; f0 u) r& y0 g　　楊守文笑了，從隨身的挎包裡取出幾串銅錢，塞到了田不辣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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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弟兄們吃酒，辛苦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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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b- O( L# g' m6 g　　如今外面的戰事差不多快結束了，讓弟兄們都回去吧。這天色已晚，別再晃悠了。」

: _9 s5 `6 t2 c2 i　　「就知道楊兕子豪爽，我代大家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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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_& U$ ~8 w. r2 Y0 c　　田不辣也不客氣，接過錢，興高采烈的走了。

4 E/ O$ C0 v, T: b1 D　　「二郎，讓他想辦法幫我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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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突然壓低聲音，在蓋嘉運耳邊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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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向身後看了一眼，只見管虎等人跟在後面，估計也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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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4 _, Y6 r$ |) O6 k2 }8 R6 s9 g　　蓋嘉運點點頭，「二兄，我去買些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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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一整日，正好可以飽食一頓，你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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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就匆匆走了。

! z1 `, D* S' D/ O7 q. S　　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走進楊府大門，扭頭對管虎道：「管叔，進來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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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虎卻擺了擺手，「兕子不用客氣，城上還有一堆事要處理，我留幾個人在這裡盯著，就不進去了……兕子，別和縣尉較真，他也是沒辦法，還請你多多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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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的臉，頓時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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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w% g, D8 z1 A$ A* P　　走進楊府，就看到宋三郎帶著妻兒，正在院子裡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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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把一塊白棉布撕扯成五公分見寬的布條，丟進沸水裡消毒後，掛在院子裡。這也是楊守文發明出來的東西，在這次大戰之中，也派上了用場。看到楊守文和吉達回來，宋三郎帶著一個少年走上來，笑著打招呼道：「兕子，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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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l3 X& f) J1 R  A　　這次，也多虧了宋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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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宋三郎得知楊府裡沒人，就帶著妻兒過來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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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名叫宋平，是宋三郎的次子。平日裡也不不願意做生意，後來跟著一些江湖客學了拳腳，沒想到在昨晚派上了用場。若不是宋三郎父子，估計連宋氏母女也有危險。

　　「三舅辛苦了，外面戰事停下來，我回來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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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0 R  L0 ?　　「禁閉？」

　　宋氏走過來，正好聽到楊守文這句話，不禁詫異道：「好端端，誰要禁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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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 J$ a# M6 A3 c3 b8 A　　楊守文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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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7 s4 `* v; v! l- o3 z　　就在這時候，從後院裡傳來了青奴的尖叫聲。

　　緊跟著，就見她跑了出來，看到楊守文先一愣，旋即撲過來，抱住楊守文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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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回來的正好，嬸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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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五章 誰也別想阻攔我       

　　夜幕，降臨。

# K: [9 Z# L- I" |* F　　相比於昨晚，今天的氣溫升高了些。

　　最重要的，是沒有起霧。

* S: g8 _' g3 E$ ?" W5 V　　一輪皎月高懸，把大地普照。遠處的虎谷山、蟒山盡披銀裝，在夜色中格外妖嬈。

　　城頭上，點著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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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Q; `, K( u$ P; q" c　　城外，一如昨夜那般，把引火之物丟在城下堆成了堆，然後縱火點燃。

　　火光驅散了夜晚的寒意，風很輕柔，雖然吹在身上有些冷，但並不是特別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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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民壯在城頭上用潑灑清水，清掃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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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三人站在門樓上，觀察著對面的叛軍大營，一邊低聲交談。

; P- _1 o" V1 z3 G% Z% u　　這時候，管虎回來了。

& \" a# U' h3 B* m　　「那混帳小子還老實嗎？」

- z- Z1 E! D9 @& I5 f6 i* G　　楊承烈陰沉著臉，看著管虎問道。

4 [, h8 q8 C' K　　管虎連忙回答：「兕子倒是沒有為難卑職，也沒有做什麼反抗，已經返回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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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他沒為難你，可盡為難我來著。」

　　楊承烈鬆了口氣，但嘴上卻仍帶著濃濃的怒意。

1 `6 q/ q& Z( D3 v　　蓋老軍拎著一囊酒，遞給了楊承烈，「文宣你這又是何必呢？兕子這種反應，更說明他是性情中人。好好勸說一下，把道理說通了，想必他也就不會再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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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要能說的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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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o8 I5 I1 h  v; ^6 E0 I, q　　楊承烈接過了酒囊，把塞子拔下來，狠狠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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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A+ L! }- w' ~　　「你又不是沒看見，那小子剛才還想和我動手呢。」

' h* c7 ]7 B- S; p3 [　　「唉，怎麼可能……兕子又不是不懂事，不過是太擔心那個什麼幼娘的安危，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反應。不過文宣，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個小姑娘，莫不是兕子的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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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D2 H5 o3 d! a$ B　　楊承烈聞聽，頓時露出曬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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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 O- _: p$ _' X　　「怎麼可能！」他擺擺手，笑道：「他從小看著幼娘長大，以前腦袋不清楚的時候，幼娘和他最親近，所以才會這麼關心。那小丫頭，又怎可能配得上我家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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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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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山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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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G( S+ u' b' e　　盧昂沒頭沒腦的突然來了一句，頓時惹怒了楊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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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楊承烈心裡，幼娘絕非合適的妻子人選。哪怕他楊承烈已經不是弘農楊家的子弟，但楊守文日後終究要回歸家族。更何況，他還有個滎陽鄭氏的舅舅，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楊守文現在就算不是楊家子弟，可一樣是名門之後，貴冑子弟。

　　今天，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蓋嘉運結拜，他就有些不高興。

　　如今又聽盧昂說楊幼娘可以做楊守文的妻子，頓時怒了。

- s- a% u% K: q3 \. Z- ]" z7 e7 q8 a& I　　盧昂一愣，立刻反應過來。

" a# O1 a' X; i　　他連忙擺手，「文宣別急，咱們說的不是一件事。」

　　「那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8 ~. P- @3 P' L0 A8 y　　盧昂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是說，其實咱們可以嘗試著，對叛軍發動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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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3 q  B2 x9 H　　「你瘋了不成？」

6 d8 r9 t# @: T. R5 u　　楊承烈嚇了一跳，連忙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人關注，這才輕聲道：「城外至少還有幾千叛軍，城裡不過幾百烏合之眾。這點人手，又怎可能發動反擊？那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嗎？」

2 b! b+ S( F0 s& x5 m8 e　　盧昂連忙按住了楊承烈的肩膀，「文宣，你別激動，我只是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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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沒得商量。」

　　「好，那你總要聽我說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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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J9 K6 @. [9 K2 j* `& V　　盧昂倒是好脾氣，慢吞吞道：「咱們無力反擊，你知道，我知道，甚至包括城外的慕容玄崱也知道。可正是這樣，他才不會有提防！如果如咱們猜測的那樣，慕容玄崱想跑……他現在，恐怕正忙著撤離，而不是下令戒備。咱們不用太多人，一百個……或者五十個人，偷偷摸進大營，縱火燒了他們的輜重和糧草。

　　咱們不求殺傷多少敵人，只求燒燬他們的軍械。

　　萬一咱們猜錯了，燒燬了他們的攻城器械，明天大家也會少一些壓力，你說是不是？」

8 S1 h# D$ p$ h2 R2 d$ D　　「這個……」

　　楊承烈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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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府，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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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楊氏平日居住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子中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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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 V8 ~( ]9 t- j2 X* B　　楊氏臉色蒼白，靠著褥子，精神看上去非常萎靡，全然沒有半點往日的風範。

　　「嬸娘，吃藥。」

+ B6 [4 I) j, |- L　　楊守文捧著一碗藥，端到了楊氏面前，「先生說嬸娘氣血虧空，需要臥床好好休息。」
8 u# L% n6 a7 ^% w1 k/ R% N
/ y: V; W9 R+ V' _　　「兕子，幼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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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嬸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幼娘救回來。」

5 s0 b8 }8 l* k- m; `　　「兕子，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啊。幼娘可憐，從小就沒有父親。我好不容易把她帶大，原本以為她可以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可沒想到……我可憐的女兒，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兕子，嬸娘這輩子都沒有求過你，這次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回來。」

+ _: g$ z; b. C7 Y7 }" u- X8 }　　「就算嬸娘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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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小心翼翼，哄勸著楊氏把藥吃了。

　　他攙扶著楊氏躺下來，為她把被子蓋好，輕聲道：「嬸娘好好休息，也許醒來就能看到幼娘了。」

　　楊氏嘆了口氣，輕輕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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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水，順著眼角無聲滑落，打濕了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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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C. E2 v　　楊守文心裡一陣發酸，轉身走出房間，把房門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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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f+ ^# C- G/ [　　「二兄，已經安排好了！」

　　楊守文走出來後，蓋嘉運就迎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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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四周除了阿布思吉達之外沒有別人，於是低聲道：「我已經吩咐田不辣，戌時一刻，他會在外面接應咱們。到時候咱們直接去關帝廟，然後從那裡設法出城。」

4 w1 x+ U' b: c8 @　　「沒有問題嗎？」

　　「放心，現在外面聽說是為楊兕子做事，哪個敢不盡心？」

　　楊守文頓時笑了，輕輕拍了拍蓋嘉運的肩膀，「你這張鳥嘴，死人都能被你說活了。」

　　算算時間，距離戌時一刻還早。

　　楊守文讓阿布思吉達和蓋嘉運下去休息，然後便一個人坐在楊氏門外的門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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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照進庭院，如同蒙上一襲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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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靠著廊柱，恍惚間，彷彿看到幼娘帶著菩提正向他走來，並輕輕呼喚道：「兕子哥哥。」

' q( K& b8 {8 Z+ _3 _* C$ ^- b9 j　　「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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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V7 d, j6 r. B. E; r　　淚珠，奪眶而出。

6 W7 }% h" b* A: e　　楊守文輕輕呼喚，伸出手，想要抓住幼娘，可是卻抓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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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9 p8 l5 A1 x& F　　幼娘和菩提，都不見了……

　　他驀地清醒過來，看到眼前的庭院裡，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從前院裡傳來了宋氏等人說話的聲音，楊守文呆呆坐在門廊上，心裡面空落落的，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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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緊跟著又有兩聲輕弱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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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忙擦了擦眼淚，扭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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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 u9 G& A　　就見楊青奴抱著悟空，身邊還跟著三隻小狗，俏生生循著門廊，向他慢慢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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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城

+ J8 _0 i# Z  z6 i( T　　楊青奴把悟空放下來，小狗立刻歡叫著，朝楊守文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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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P1 ^, L! ]  u0 m9 I' b4 E$ g　　不止是悟空，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龍都飛奔而來，不過悟空跑在最前面，噌的一下子便跳到了楊守文懷中。其他三隻小狗見此情況，便圍著楊守文開始哼唧、抓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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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X; ]+ Y1 f% y; H: u　　楊守文連忙一手抱著悟空，一手挨個撫摸了三隻小狗，才算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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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青奴，則坐在了楊守文身邊。

　　「大兄。」

3 h& K. P1 ~2 T; B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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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救幼娘嗎？」

, ~2 W0 d$ g3 |& z: ]　　楊青奴低著頭，幽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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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原本在逗弄悟空，聽到楊青奴這句話，不由得一愣，扭頭向她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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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告訴你的？」

　　楊青奴低著頭，輕聲道：「還用人告訴嗎？幼娘被擄走，大兄怎可能坐視不理？剛才吉達和那個蓋二郎鬼鬼祟祟來找大兄，就算是猜，也能猜出來一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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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奴又不痴，哪還能不知道大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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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大兄？」

　　「嗯？」

　　「如果有一天，奴奴也被人抓走，大兄會像對幼娘那樣，來救奴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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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青奴一句話，令楊守文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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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j& [( v( M( Z- ]9 M  P　　他低頭看著楊青奴，小丫頭正低著頭，用衣帶纏繞著手指頭，不敢抬頭看楊守文。

; S3 t$ G6 b' g" [. q　　這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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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g& i# V　　雖然不是親妹妹，可我們的身體裡，都流淌著楊家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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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G" a: f0 j　　說實話，楊守文一開始對楊青奴沒有什麼好感。這小丫頭刁蠻、任性，而且嘴巴也毒，說起話來肆無忌憚，很容易傷人。也許正是一開始楊青奴和幼娘之間的衝突，讓楊守文對她感官不好。雖然後來關係緩解了，可他還是不太喜歡楊青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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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6 A/ ~1 i5 _* I　　在不知不覺中，他會有意無意的疏遠楊青奴。也許他自己沒有覺察。但小孩子的心很敏感，再加上有幼娘那樣的對比，楊青奴不傻，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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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實際上。小丫頭並不壞。

　　楊守文伸出手，用力揉了揉楊青奴的腦袋。

7 |& v% u, T# M/ ~　　「這裡面整日裡都在想些什麼？」

* n  F- b* a) D/ [$ n; Y　　「大兄，你把奴奴的頭髮都弄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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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青奴忍不住嗔怪起來，嘟起了嘴，鼓著腮幫子。活脫脫一副肉包子的模樣。

　　楊守文笑了，輕聲道：「你是我妹，我親妹……莫說不會出這種事，就算是真的發生，我會拼了性命救你，就像救幼娘一樣。小丫頭不要胡思亂想，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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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8 ~- E1 ?7 \& g9 C" k  i　　話說完，楊守文卻突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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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青奴是妹妹，那幼娘算什麼？一直以來，他把幼娘當作自己的小妹妹來看待。可現在。他有一種感覺，如果真讓他把幼娘當作妹妹的話，他心裡又好像不太情願。不是妹妹，那又是什麼？難道說……楊守文眉頭一蹙，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 A6 t/ H6 u" }! B+ K; }　　應該不會吧！

% ]: }/ y6 ?3 d8 S; u; V6 R　　事實上，前世的楊守文，大學裡刻苦讀書，少與女性接觸。

+ D4 |7 ]2 T& @1 y! m" g7 L7 B, }% [1 P　　畢業之後參加工作，沒多久就開始纏綿病榻，癱瘓了十幾年。這種情況下。楊守文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異性接觸。甚至到他重生之前，他都還保持著童子之身。

　　那我豈不是蘿莉控了嗎？

( _( a, s* q9 Q　　幼娘的年紀那麼小，我怎可能……

　　嗯，妹妹。一定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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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你怎麼了？」

% J( e; O7 P- n  ]* z: I' S　　就在楊守文開始犯迷糊的時候，楊青奴的聲音把他從茫然之中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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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2 |3 ?. Y1 _7 j6 Q6 A　　他忙笑著道：「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大兄，那你好好休息，然後去把幼娘救回來。一定要救回來哦。」

　　楊守文笑著點點頭，「那當然……對了，青奴你要為我保密，否則阿娘會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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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奴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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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青奴一掃心中的陰霾，臉上多了幾分靈動的笑容。

" Z1 J& M9 R2 Z: y　　她站起來，叫喊悟空它們過來。只是悟空卻趴在楊守文懷中不肯動，就連八戒三個，也沒有反應。

　　楊守文摸了摸悟空的腦袋，「讓它們這裡陪我一會兒吧，青奴你去玩吧。」

　　「那奴奴過一會兒再來找它們。」

　　楊守文點點頭，目送楊青奴嬌小的身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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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1 Q) S" f8 `　　他把悟空放在身邊，然後把腳放在門廊上，靠著廊柱，沐浴在月光中，手放在悟空它們幾個那毛茸茸的身上，一如以前菩提在他身邊時的模樣，看著空蕩蕩的庭院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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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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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的喧囂，漸漸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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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三郎一家乾脆就住在了前院，非常時期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而宋氏則有些疲憊了，帶著青奴回房睡覺。臨睡前，青奴把悟空它們叫走，也讓楊守文變得清閒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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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把槍橫在身前。

　　閉上眼睛，慢慢吐納，平穩的呼吸，讓心境越來越平靜，漸漸進入到一種古井不波的狀態之中。戌時過去不久，門外傳來腳步聲。楊守文睜開眼，縱身從床上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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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z* q( E# Z　　他來到門口，把房門打開。

* k6 f* {0 N' c+ n" o' C" ?　　阿布思吉達站在門外，不過卻換上了一身黑衣，背著一副弓箭，長槍也用黑布包裹起來。

　　兩人相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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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v  r% Q8 T7 D　　楊守文關上門，和阿布思吉達一起來到後院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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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M. V& F) P- G3 D* \　　空空空！

7 @3 ^% O/ W& ~　　從牆後面傳來了敲擊牆壁的聲響，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再次相視一樣，而後縱身躍起，雙手搭在牆頭上，兩臂用力，身體呼的騰空而起，輕飄飄便翻過了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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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後是一條小巷，蓋嘉運和闐不辣守在牆下。

　　「二兄，都弄好了。」

& H' p% V! x+ t0 n8 X  W/ v　　楊守文拍了拍田不辣，「兄弟，多謝了。」

4 ]1 o) b1 T6 V# F/ O　　「楊兕子這是哪裡話來，能為楊兕子做事，是田不辣的福分。

　　對了，剛才上面傳下話來，要我們加強警戒。外面的巡兵增加了不少，咱們路上要小心一點。關帝廟那邊我已經安排妥當了，只要咱們一到，那邊就會有人接應。」

; j& o: v/ [( V5 n: ^& z0 v* e　　「如此，你來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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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不辣也不客氣，便走在了前面。

　　一行人走出小巷，沿著長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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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月光皎潔，說實話真不是一個適合夜行的晚上。街上不時會有巡兵出現，好在田不辣地頭熟，帶著楊守文一行人穿梭在坊間，左一拐右一轉，神不知鬼不覺的竟穿過了大半個昌平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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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就是關帝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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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s. y7 Q2 H9 }  I3 I　　田不辣手指城牆下的一座廟宇，輕聲道：「裡面有一個狗洞，順著狗洞出去，就是雲水澤。小人已經命人提前出去找船，現在應該就在外面等著。楊兕子你們出去後直接登船，然後帶你們上岸。小人也就這些本事，只能幫楊兕子你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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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七章 慕容玄崱跑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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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e7 I+ G$ i8 X　　明月皎潔，令夜晚更顯靜謐。

　　可這靜謐於戰場而言，卻顯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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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軍大營燈火通明，不時會傳出一陣微弱的馬嘶聲響。轅門外堆放著鹿角、拒馬，以防止有人偷襲。瞭望樓上，插著兩支火把，卻看不見哨兵的蹤跡。倒是轅門內人影綽綽，似乎有衛兵把守。

2 G: n/ I8 Q( `% r　　楊守文三人趴在山丘上，舉目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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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兵在轅門裡站崗，手持長槍，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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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兄，看樣子不好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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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4 R& U0 c　　蓋嘉運說著，下意識把身上的袍子衣領緊了緊，低聲道：「咱們不如從側門進去？」

1 m( U% h7 D% b$ |  ?& d' ]9 K　　「嗯，也好。」

　　楊守文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他們今晚是來救人，不是為了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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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從正門闖入，肯定會驚動對方。哪怕楊守文藝高人膽大，也沒有狂妄到一個人能夠對抗幾千人。如果側門的守備比較鬆懈的話，從側門進去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裡，他起身慢慢從山丘上溜下來。

5 ?9 s. `" r0 J! p# ]- f& G: F, z　　阿布思吉達守在山丘下，楊守文和蓋嘉運和他匯合之後，楊守文接連打出幾個手勢，阿布思吉達點點頭，也回應了幾個手勢，三人便沿著山丘貓腰而行，繞過了山丘，來到一片灌木叢後蹲下。楊守文眯著眼睛，向不遠處的叛軍大營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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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c; O4 L# S2 n( H$ o  W5 M　　叛軍大營的側門，就位於山丘側後方。

! w* [& c( K' W' y- @& p9 q　　從灌木叢這邊看過去，整個大營可以說是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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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光線不似正門那邊的通透，但足夠讓楊守文三人看清楚營盤內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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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B: k; O　　「有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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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z0 e9 D; {8 \3 g　　蓋嘉運眉頭一蹙，抽動了兩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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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W2 u# q' [0 Q# Y　　阿布思吉達點了點頭，比劃了幾個手勢，那意思是說：這是草原上獨有的烈酒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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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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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塞外的環境更加惡劣，到了嚴冬時節，據說出來撒泡尿，都有可能凍壞了小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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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這個原因。塞外胡人好酒，而且釀造的酒比中原酒要烈很多。

: y  D% m; T8 o" a. U# R　　不過在楊守文看來，那酒就算烈，也烈的有限。估摸著也就二十多度。決不可能超過三十度。相比之下，楊守文覺得他釀造出來的蒸餾酒，才算是真正的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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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過去，三弟跟著我，大兄要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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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看之下。好像是阿布思吉達吃虧。

　　可實際上，阿布思吉達早習慣了獨來獨往，讓他一個人行動的話，效果可能會更好。而楊守文則必須要照顧蓋嘉運，所以也就多了分負擔。蓋嘉運的身手不弱，但是相比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而言，差的太多。楊守文帶著他，也是為了保護他。

$ b7 B) A. y/ C+ Y　　三人分做兩路，潛入大營。

& W) k0 \% l0 b" m) H9 ^% g3 B! B　　一進營門，就感覺到大營裡的酒味更濃。

  j9 |! W8 B+ S3 w" K+ A0 u" B5 t　　「二兄。這是獠子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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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5 Z6 g( g$ e2 {5 h* U　　蓋嘉運立刻覺察到不對勁，連忙提醒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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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其實也留意到了，不過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慕容玄崱，救出幼娘。

　　至於獠子……他沒心情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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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獠子這是怎麼回事，好像都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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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G' r( X4 {& B1 D1 p　　楊守文一怔，停下腳步來，躲在一頂帳篷後面觀瞧。

　　營地裡空蕩蕩的，也沒有什麼衛兵巡邏。從帳篷裡，散發出濃濃的酒臭味，伴隨著如雷轟鳴的鼾聲。在營地裡此起彼伏。這特麼的是軍營嗎？就連昌平的民壯大營，都好過這裡。

　　不對！

) ^" V5 X6 T$ }) p# c; R　　楊守文好像想到了什麼，心裡頓時一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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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R9 j) s2 \; H. S% s  A8 N　　「三弟，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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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v* M. ?; n" |9 d　　他不再隱藏行蹤。而是撒腿直奔中軍。

; W1 ~6 O" g5 y* ?  }: c; v2 j　　蓋嘉運嚇了一跳，但還是緊緊跟上。說來也奇怪，這一路走下來，竟然不見人影。

$ v! L% a" M. z( U: n　　穿過側營，就到了中軍大營。

" K* V0 |" a! q! j5 y7 a　　兩營之間有一排柵欄牆，柵欄門裡隱約可見有幾個人影。楊守文視若不見。直接衝進了柵欄門。蓋嘉運不禁瞪大了眼睛，嘴巴剛張開想要提醒楊守文，卻見楊守文衝進中軍後，一槍就挑翻了一個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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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衛兵，沒有任何抵擋和反抗，撲通就倒在地上。

　　頭盔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蓋嘉運的腳邊。他這才發現，那所謂的衛兵，其實就是幾個木頭人。只是身上穿了衣服，披了皮甲，手裡還拿著刀槍，故而遠遠看去，和真人一樣。

　　事實上，不止是門口。

　　楊守文一路下來，所見到的衛兵，全都是木頭人打扮而成。

　　蓋嘉運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探手從一頂帳篷上取下一支火把，跑到楊守文身邊，手指前方那燈火通明的帳篷道：「二兄，那就是中軍大帳吧，咱們快點過去查看。」

　　楊守文哪敢耽擱，連忙跑向中軍大帳。

' j1 }" s5 q! w6 m　　這中軍大帳外，豎著一面大鼓，想必就是點將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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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門前有幾個木頭人做成的軍卒，裡面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 {1 m5 \* ^& R　　跑了！

　　楊守文立刻反應過來，眼睛都紅了！

　　慕容玄崱跑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何丟下那些個獠子，但楊守文知道，事情麻煩了。

　　心頭，頓時大恨。

+ @0 X( G# Q0 k　　他一把從蓋嘉運手中奪過了火把，狠狠扔進了中軍大帳。

& Y. ]1 ]/ B/ S" m　　當火把落地的一剎那，立刻竄起了一團火焰。剎那間，火焰迅速向四處蔓延，中軍大帳裡的紅氈地毯燃燒起來，露出一個黑洞洞的陷坑。緊跟著，火把掉進了陷坑，轟的一聲，一股烈焰衝天而起，一下子把整個中軍大帳吞噬在熊熊烈焰中。

　　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楊守文和蓋嘉運嚇得連忙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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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兄，怎麼回事？」

8 K0 T4 l) x. e0 ], k　　兩人跑出去幾十步，才算是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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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C1 t  G% V0 ?/ z　　蓋嘉運扭頭看去，就見中軍大帳似乎變成了一支巨大的火把，整個帳篷已經倒塌，烈焰衝天。

　　而且，那火焰還在蔓延，旁邊的帳篷也燃燒起來。

- `8 l' ~% h1 u8 h* ^　　楊守文的臉色格外難看，站在空地上，看著眼前的大火，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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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玄崱跑了！」

　　「啊？」

$ u! g6 L8 P6 b9 ]3 s4 z7 L7 l　　「這傢伙臨走還設下了一個陷阱，你剛才看到沒有，氈毯周邊全都是擺放著火盆。如果有人偷襲，衝入大帳的話，就會掉進陷坑之中，氈毯會把周圍的火盆全部扯倒，然後所有掉進陷坑的人，就會被大火燒死……這傢伙，真不愧是靈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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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八章 慕容玄崱跑了（下）       

　　蓋嘉運面色惶然，竟傻掉了。

　　他生性好武，原以為自己武藝不錯，可以有朝一日仗劍殺敵，在疆場上建功立業。見到楊守文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武藝根本算不得什麼。原本，他有些頽然。可是眼前這幕景象，卻好像給他推開了另一扇大門。功夫好算什麼？有此智謀，何愁成不得萬人敵？剎那間，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條路，一條適合自己的路。

　　「三弟，咱們走。」

　　火勢越來越大，已經開始向周圍蔓延。

　　楊守文眼見火勢兇猛，心知如果再留下來，一定會葬身火海。

　　與此同時，那大火也驚動了旁邊的靺鞨人大營。許多靺鞨人喝醉了，但還有一些人，被驚醒，從帳篷裡跑出來。

　　「敵襲，有蠻子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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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用一種楊守文聽不懂的語言大聲呼喊，更有人光著膀子，便跑了過來。

　　楊守文想要從轅門離開，卻發現轅門也被大火吞噬。深秋，風大……那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火焰直竄到了幾米高，把半邊夜空，也照映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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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b8 H" ]& G  q! [: j7 G: F　　「從側門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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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大喊一聲，帶著蓋嘉運往靺鞨營地跑去。

　　迎面就看到有一群光著膀子，拖著辮子的靺鞨人攔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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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不懂對方在喊些什麼，只陰沉著臉，衝上去大槍舞動，幻化出萬道槍影紛飛。

　　那桿虎吞大槍，如同有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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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所過之處，沒有一個人能夠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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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蓋嘉運則跟在他身後。手持唐刀拚命砍殺。兩人從中軍大營裡衝進了靺鞨人的營地。卻看到越來越多的靺鞨人阻攔去路。楊守文牙一咬。口中發出一聲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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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一矮身，跨步向前，一槍貫穿了一個靺鞨人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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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勢，從那靺鞨人的手中搶下一柄板斧，旋身時，就看到蓋嘉運被兩名靺鞨人纏住，手中斧頭脫手飛出，蓬的正中其中一名靺鞨人的胸口。斧刃直接沒入對方的身體。巨大的力量把那靺鞨人的身子直接掀翻在地。蓋嘉運趁勢將另一個靺鞨人劈翻，便來到楊守文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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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兄，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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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怎麼辦，衝出去。」

7 @' g) R8 i& A1 \9 n+ I　　楊守文眼睛通紅，厲喝一聲，挺槍便刺。

　　也就在這個時候，靺鞨人的大營裡突然也騷亂起來。

3 e. ?8 g7 f1 z/ o　　馬蹄聲響起，人影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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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 L9 F0 X3 s　　就見一個人從營地後面衝出來，他騎著馬，身後還帶著幾匹馬。一手擎槍，一手拿著火把。四處放火。而在他身後，一座大帳已經燃燒起來，烈焰衝天而起，黑煙滾滾。

. B# Q% ~( S/ u　　那人放完了火，就帶著馬衝過來。

　　大槍翻飛，猶如出海蛟龍，很快就到了楊守文兩人身前。

　　他把繮繩唰的扔給了楊守文，楊守文立刻探手接住，「三弟，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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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K" }( S0 v$ ?- x　　說完，他擎槍翻身上馬，蓋嘉運也抓住了一根繮繩，慌慌張張的爬到了馬背之上。

　　一共四匹馬，楊守文發現，在另一匹馬上，還綁著一個人。

: h, l- e4 b/ W( d4 W/ [) v# @　　只是周圍亂鬨哄的，他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樣，更沒有功夫詢問。

1 N8 N8 t0 j" U* ^% ]" W! Q* |3 e2 \, s　　「咱們衝出去。」

　　說完，他催馬就走，蓋嘉運在中間，牽著一匹馬，而阿布思吉達則在後面掩護，三人四馬如同一陣風，呼嘯著便衝出了靺鞨人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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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5 Z3 |( V: S, X　　身後，傳來靺鞨人的鬼哭狼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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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大營的火勢已經連在一處，火越來越猛，已經無法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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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 j* H; l3 V　　叛軍大營外，楊承烈、管虎和敬虎三人蹲在野地裡，身後是從城裡抽選出來的五十名死士。

　　他們原本打算來偷營劫寨，可沒想到在抵達叛軍大營外之後，發現叛軍大營烈焰衝天。

( P8 d# X! m$ H% \- G8 _　　「老虎，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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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頓時懵了，愕然看著前方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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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虎和敬虎則分列他左右，也是一臉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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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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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V, \0 Y, k1 ^　　敬虎翻了一個大白眼，沒好氣道：「你見過走水會如此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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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F0 }* P* O2 R2 n+ n( u　　「這個……」

( _) u1 p* d2 l$ ~  ?$ o9 Y  }( h　　「那可是幾千人的叛軍大營，即便是走水，也不可能引發如此大的火勢，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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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3 U9 I+ \  m" Z5 }　　「除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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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放火！」

' A' q2 K+ Z5 I8 `　　「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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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6 l! F' s& u5 K　　楊承烈臉色陰沉，咬著牙一字一頓。

　　他實在想不出，會有誰跑來叛軍大營。除了楊守文之外，也只有楊守文有這麼大的膽子，有這樣的手段。可這個混蛋小子，我明明讓他在家中禁閉，他竟然不聽我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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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7 I+ e5 k2 Q. w　　雖然楊承烈派人在楊府外監視，但如果楊守文非要出來，那些人也不可能發現。

7 ]. T9 B9 U0 P. O; G' n, a　　這小子，可是有好多次違犯夜禁，偷偷摸摸跑出去，還殺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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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 o' [5 {  ]: @$ k　　管虎和敬虎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盯著楊承烈。

9 ~; [) U/ U$ T' K6 E　　他們今晚出來的目的是偷營，燒掉叛軍的攻城器械。可眼前這麼大的火，攻城器械根本不可能保存下來。目的已經達到，只是他們這五十三人，接下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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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過去。」

　　「啊？」

' ]) ~% Z. N/ @6 k4 ~) O( N+ E　　楊承烈用手一指遠處的山丘，輕聲道：「看到沒有，咱們上虎尾丘。

　　那裡距離敵營近，可以更好的觀察情況。如果是兕子放火，此刻定然陷入了重圍。

" k8 S% b0 b! q7 h　　咱們在虎尾丘上找機會，設法救出兕子。」

; ^% j7 G% Q3 G$ g　　楊承烈對楊守文不聽號令，擅自行動非常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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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D. X! [9 n' U7 a　　可不管怎麼說，那是他的兒子，是他和熙雯唯一的骨肉。如果楊守文真的出了意外，楊承烈這輩子都別想心安。所以，他嘴巴上說生氣，但心裡卻還是很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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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這比偷襲要安全多了！

+ o' }6 t1 Y/ Z　　管虎和敬虎相視一眼，齊刷刷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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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p  \+ {4 `* p. b　　三人帶著那五十名死士，很快上了虎尾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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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6 j' N2 y* Q　　蹲在虎尾丘上，視野變得更加開闊，更加清晰。

6 s/ [- `/ ]& r# k% n　　整個叛軍大營已經變成了火海，烈焰衝天而起，蒸騰著滾滾濃煙，令人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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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他這把火，可是放的夠狠啊。」管虎忍不住感慨道。

　　敬虎則連連點頭，輕聲道：「約摸著會死不少人……奇怪，怎麼只有側營有動靜？」

/ _0 w4 g& H: Q  E8 j9 A  O1 e　　中軍大營，只聽見火焰噼啪聲響，並沒有什麼聲音。

　　反倒是側營之中，隱隱約約傳來喊殺聲，更伴隨著若隱若現的哭喊聲，隨風傳來。

8 v1 Q7 C3 A' }# J4 }8 C, d5 k　　楊承烈眉頭緊蹙，沉吟片刻後，猛然站起身來。

　　「老虎，咱們下去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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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覺察到了不對勁，於是決定再靠近一點。一群人飛快從山丘上下來，就在這時，忽聽馬蹄聲響。楊承烈忙停下腳步，一擺手，蹲下來。身後管虎等人，也跟著蹲了下來。

* ]. _7 J3 D; J　　就見從大營方向，跑來一匹馬。

　　馬上似乎不止一個人，其中一個橫趴在馬鞍橋上，正飛速朝楊承烈等人馳來……

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擊

5 M+ H* ^7 i5 m$ B, P( C' s　　「是蓋家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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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越來越近，管虎突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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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楊承烈也看清楚了馬上人的長相，眉頭不禁一蹙，便長身而起，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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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g* U* R0 c6 [" p　　「二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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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嘉運跨坐馬上正在飛奔，忽見前方有人攔路，下意識就舉起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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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7 ^' U; B1 G: |2 Z' X　　不過，伴隨著楊承烈那一聲沉喝，蓋嘉運也分辨出來，收刀勒馬。戰馬希聿聿長嘶一聲，仰蹄直立而起，在原地打了個轉，隨後前蹄落地，穩穩的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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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個‘穩’，是相對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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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蓋嘉運是那種騎術高明的人，自然很穩。

　　可惜，他的騎術很普通。畢竟他生活在縣城裡，騎馬的機會不多。再加上馬背上還橫了一個人，戰馬仰蹄直立起來後，先把那馬背上的人摔下來，而後連蓋嘉運也給掀翻在地。

　　誒呦一聲慘叫，蓋嘉運躺在地上，唐刀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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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楊承烈連忙跑過來，把蓋嘉運扶起來，「二郎，你怎在這裡？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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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嘉運齜牙咧嘴，看上去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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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這才覺察到，自己手上濕漉漉的。再仔細看，手上都是血……蓋嘉運的衣袍被鮮血浸透，後背上、胳膊上的傷口清晰可見，甚至有些恐怖。他咬著牙道：「回叔父的話，二兄和大兄追擊慕容玄崱去了，他們抓了個俘虜，讓我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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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j9 N% D! X* C! N/ B$ q* ~　　「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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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N/ z7 M8 N3 U5 _　　「大兄說，這廝好像是堇堇佛爾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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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b* u- F6 B& j: d9 f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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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露出茫然之色，扭頭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死人的傢伙看去。這傢伙身材短粗，一看就是個凶悍的貨色。不過，一隻胳膊沒了，臉色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身上還帶著一股子濃濃的酒味。

　　「堇堇佛爾袞是誰？」

0 A2 |6 d, B& x- d& J- x0 ?; e　　仗打到了現在，昌平縣城的人還不知道堇堇佛爾袞的存在。

　　他們只知道攻打昌平的獠子，好像是靺鞨人。但究竟是哪一支靺鞨人？他們的首領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所有人都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也難怪，這時代雖然也重視情報，但不可能傳送到縣城一級。似楊承烈這些人，在唐代也就是最基層的官員。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建立情報體系。打探對方虛實。

2 d+ {6 W; B3 L0 [* e　　「二郎，到底是怎麼回事？」

, S7 E) \1 }9 c　　楊承烈有些糊塗，特別是當他聽說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跑去追擊慕容玄崱，就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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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嘉運喘了一口氣，慢慢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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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要倒退大約半個小時。

' Q6 T9 j4 M: n: g' P/ s　　楊守文等人趁著叛軍大營混亂殺出重圍後，足足跑了十里，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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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沒有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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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這才留意到，那匹馬的背上綁著一個人，而且少了一隻胳膊，醉醺醺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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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詢問之下，才知道這傢伙是號室人首領，堇堇佛爾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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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S. B  E) Z) R: Y　　原來，阿布思吉達和楊守文等人分開之後。潛入大營之中。不過，他摸到了堇堇佛爾袞的大帳裡，還找到了一個清醒的傢伙。雖然吉達不會說話，但是用手勢，還是讓那個號室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號室人不但說出了堇堇佛爾袞的身份，更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告知了吉達。

　　堇堇佛爾袞受傷後，直接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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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醒來，得知自己的人馬要被撤換下來，頓時大怒。還跑去找慕容玄崱吵鬧了一頓。

　　昨日，慕容玄崱突然讓他把號室人推上戰場，堇堇佛爾袞也沒有多考慮。

) C: G2 N  K% |( T- Q　　在他看來，昌平破城已為時不遠。

　　可沒有想到。即便是有慕容玄崱攻城器械的掩護，號室人最終也未能攻破昌平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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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 T+ K- _+ e+ {8 Q　　好在，慕容玄崱並沒有嘲笑他，反而讓慕容明玉送來酒肉，犒賞號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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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i; B1 B# k, t% F　　堇堇佛爾袞一來是傷勢疼痛難忍，二來是因為損失慘重。昌平卻依然沒能攻破，心情煩悶。再加上慕容明玉的勸說，堇堇佛爾袞認為靜難軍會幫他們看守營地，所以乾脆讓手下的號室人一同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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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號室人嗜酒如命，再加上傷亡太大，所以心情都不太好。

9 l3 L) g: |8 c" I4 l& @( n. x　　慕容玄崱送來的酒肉足夠讓他們食用，這些傢伙也就放開了肚子，一個個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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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比劃完，就盯著楊守文。

　　他兩手飛快的比划著，意思是說：我沒有找到什麼慕容明玉，只發現了一些靜難軍的傷者。慕容玄崱也不見蹤影，估計是趁著堇堇佛爾袞喝醉後，撤離了昌平。

　　現在，咱們怎麼辦？

: ^" J$ n8 F8 f' E　　楊守文沉吟良久，目光轉到了蓋嘉運身上。

　　剛才蓋嘉運在突圍時，被號室人打傷，身上鮮血直流。

　　「三弟，你帶著堇堇佛爾袞回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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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D0 u; q! M" s2 D3 }/ A　　「那大兄和二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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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N4 ~6 H# L　　「我們要繼續追擊慕容玄崱……幼娘還在慕容玄崱的手中，如果不抓到慕容玄崱，就無法救出幼娘。我答應過嬸娘，一定要把幼娘救回來……你現在已經受傷，不適合長途跋涉。所以，堇堇佛爾袞就交給你帶回去，交給我父親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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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q. N, R; z; c　　請轉告我爹，就說我去追擊慕容玄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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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v% A+ [( Z8 g　　請他放心，我不會莽撞行事。如果不能把幼娘救回來，我絕不會返回昌平。」

' L  Z3 p8 Z* v( N9 V: w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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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D4 H. T9 t" v2 V　　蓋嘉運還想爭辯，但楊守文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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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 Q! R- H/ {　　他和阿布思吉達各自上馬，然後又牽了一匹馬，沉聲道：「回去吧，把消息傳給我父親。」

　　說完，他和阿布思吉達便打馬揚鞭，趁著夜色向居庸關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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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我本來想追上去，可我的馬馱了兩個人，實在是追不上。」

0 M" Y9 f0 j9 o9 |1 i. n' Q　　蓋嘉運一臉懊悔之色，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楊承烈等人，則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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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玄崱已經跑了？

　　此前，楊承烈等人的確是覺察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卻沒有想到，慕容玄崱會如此果決。

+ g* m! m6 T, G6 ^+ e$ c) T　　說走就走，一點都不留戀。

　　臨走，他還丟了一個麻煩在這邊。可以想像，如果不是楊守文他們冒然行動，那些號室人一旦發現慕容玄崱逃走，也會四處逃逸。這幫傢伙，原本就是一群土匪。到時候，一定會給昌平製造很多麻煩。而這樣一來，慕容玄崱就可以從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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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y& S& H: ]4 ]% a  O　　楊承烈的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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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Y+ _. _# T- {8 m; }　　兕子這個混帳東西，膽子也太大了吧……他怎麼能，怎麼敢就這麼大的膽子，兩個人就跑去追擊慕容玄崱？

　　經過今天這些事情，楊承烈對慕容玄崱已經有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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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8 s  N8 B. F" f$ ?　　這傢伙，不愧是媯州靈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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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w' T$ t* x5 O! k　　此人的警惕性很高，而且也非常小心，足智多謀。

6 w' o) g. G7 Q. J5 }1 L　　這樣一個對手，只憑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兩個人，真可以成功嗎？

: e( Z! r2 b1 E5 ^. ?, F, m　　楊承烈這心裡不由得一陣煩躁，他突然站起來，伸手把蓋嘉運的那匹馬牽過來。

　　「老虎，敬奉宸，你們立刻派人回去通知城上，讓老軍和盧子山調集所有人馬出城，阻擊截殺那些獠子。這一場大火，獠子就算能逃出來，人數也不會太多，更不會有什麼戰鬥力。儘可能把這些獠子捕殺，這樣我們也能減少一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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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M5 |: f6 h/ j3 D　　管虎久居幽州，對獠子的性情也多少有些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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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a& s  R' p) C/ I　　他立刻明白了楊承烈的意思，招手喚來一個勇壯，讓他和蓋嘉運一起，壓著堇堇佛爾袞到昌平調集人手。他則與敬虎帶著四十九名勇壯，準備立刻前去截殺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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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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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把那兩個混帳東西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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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0 V5 }; H) k2 g! [　　楊承烈咬著牙，惡狠狠道：「這兩個混帳東西，膽子也太大了……兩個人就想追殺幾千靜難軍？慕容玄崱的實力並未受損，他二人就算追上了，也是自尋死路。」

　　話說到這份上，管虎和敬虎也不好再阻攔楊承烈。

' U+ q6 I8 n& Y3 T2 u+ _* v' |　　「縣尉，那你可要速去速回，縣城裡還需要你來主持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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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0 r0 W* t7 q: w4 a8 u' c& Y　　「我知道！」

　　楊承烈不再廢話，兩腳一磕馬肚子，那匹馬希聿聿長嘶，便朝著居庸關方向追去。

　　看著楊承烈的背影，管虎突然道：「敬奉宸，你以為縣尉能追上嗎？」

+ k4 M2 `  i9 y' o　　「蓋二郎不是已經說了，楊兕子他們已經走了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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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C7 F2 G; ~4 Q' [　　我想楊縣尉怕是追不上他們……其實他心裡也明白，只是想要試一試，盡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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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聲，漸漸遠去。

　　管虎嘆了口氣，輕輕搖頭：看樣子，就算楊縣尉追上，也無法讓楊兕子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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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五十章 大戰落幕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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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間，縈繞著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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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3 ^9 ~3 V; E$ G　　昌平城外則是一片狼藉，叛軍大營經過一夜焚燒，在天亮前終於熄滅。整個大營，化為一片灰燼，不少地方還冒著裊裊青煙。空氣中，瀰漫著煙火的味道，更伴隨著濃濃的血腥氣，以及人肉焦熟的惡臭氣息。那些從火場中逃離的無主戰馬，在廢墟中徘徊，發出一聲聲淒婉悲鳴，也為這個寧靜的清晨，憑添一絲悲意。

% \- Q! `1 i; f! ]! a/ K3 j　　兩千靺鞨人，有一大半藏身於火海。

　　剩下的逃出火場，又遭遇到管虎等人的截殺。

　　靺鞨人的數量雖多，可一來宿醉未醒，二來惶恐不安，更失去平日裡引以為傲的戰馬，戰鬥力自然可想而知。管虎等人並沒有和對方短兵相接，而是不斷用弓箭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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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蓋老軍等人帶著援兵抵達，也使得靺鞨人再無抵抗之力。

6 Y9 O. ^/ H: m　　一夜過後，逃走的靺鞨人大約也就是一百多人，剩下的要麼被殺，要麼就做了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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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是深秋，氣溫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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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靺鞨人一無戰馬，二無糧食，再加上服侍明顯，很容易被抓到，早晚會被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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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蓋老軍等人卻並不輕鬆。

　　他們在城門口神色焦急的等待著，一直快到辰時，從遠方馳來一匹戰馬。

　　那匹馬，看上去疲憊不堪，周身大汗淋漓，蒸騰著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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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0 q8 ~2 K* S' r" t　　而在馬背上，楊承烈神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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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到城門口翻身下馬，兩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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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老軍連忙上前攙扶，他才不至於摔倒在地。有人取來一囊酒，楊承烈二話不說拿過來，拔掉塞子後，對著壺嘴咕咚咕咚一陣狂飲，而後把酒囊恨恨摔在地上。

6 z$ ?1 g- J$ h1 k8 T! |: f　　酒囊裡的酒，灑了一地。

; S+ Q2 {* p7 w0 L; v　　「文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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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7 x" }, [. r' i8 g# L) |　　「別說了。就當我楊承烈，沒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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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4 j- |6 l, c　　楊承烈咬著牙，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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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T- e6 ]" o　　可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楊承烈雖然嘴巴上說的狠。但眼睛還是出賣了他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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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A2 }# @, i; H　　「沒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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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e- W6 q/ }8 q　　楊承烈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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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旋即一臉的頽然，輕聲道：「子山、老軍，這邊的事情就拜託你們……我現在腦子很亂，要回去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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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R- G; s　　楊承烈說完。誰也沒理睬，牽著馬逕自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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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N$ f$ I' ~0 B# ~　　蓋老軍攔住了盧昂，嘆了口氣道：「子山，這時候還是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吧。他現在這狀況，的確不適合再主持大局。若是換了我，恐怕比他還要難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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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7 Y9 B0 ^1 R0 n1 e　　他停頓了一下，突然又笑了。

　　「不過楊兕子那小子可真有種。」

( \$ a2 Y: Q! ^5 |3 g5 o2 }: c* Q3 b　　盧昂一怔，也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 W' [0 q8 h! B( Y% t5 U" I% d- d, L　　「是啊，我都沒想到，這小子的膽子會這麼大……就算是加上一個吉達。他們兩個人，就敢去追擊慕容玄崱？子山，我有一種預感，弄不好那慕容玄崱會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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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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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X7 i: q. k0 @/ Y　　盧昂詫異看著蓋老軍，在確定他並非是譏諷之語後，忍不住道：「老軍，你在說笑嗎？

: Q2 [( a; i! k: c1 n" |1 y% z6 G; Y8 b" S% a　　那慕容玄崱如果好對付的話，就不是靈狐了！

4 L# v3 K% E2 Q  ]* N1 r　　那傢伙非常謹慎，亦或者說很膽小。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變得很小心。此前李盡忠作亂時。他有好幾次，憑著他這份小心躲過伏擊，而後又後發制人，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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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兕子或許武藝高強。在同齡人中堪稱翹楚。

& |0 Z# x( E- w2 q　　可如果對上慕容玄崱……呵呵，我實在不太看好。年輕人，終究是太過於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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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8 U0 V& q, l! ]' V2 A　　「我們打賭如何？」

　　「嗯？」

　　「如果我輸了，楊兕子回不來，我就做你盧家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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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4 I* `8 t4 r& c; `　　盧昂一怔，旋即笑著道：「好。如果你贏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9 ]: z% k0 k9 G" H! c, V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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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o! C7 s& P　　蓋老軍哈哈大笑，拍著盧昂的胳膊道：「子山，我這次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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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1 y6 L2 ~* s! q4 C/ J　　說完，他轉身往城裡走去。盧昂站在城門口，看著蓋老軍的背影，半天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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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Z% _: w2 ~5 O( o　　蓋老軍說的是楊守文回不來，算他輸；反過來，只要楊守文能活著回來，就算他贏了。看得出，蓋老軍也不是很看好楊守文能夠刺殺慕容玄崱。不過以他的身手，再加上吉達的協助，從亂軍中突圍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這老傢伙，竟然算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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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昂忍不住破口大罵，但旋即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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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9 ?8 `7 M/ ]& w: w+ z9 d　　內心裡，他又何嘗不希望楊守文能活著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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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N& N& F, \/ b" r( f1 q' {　　聖歷元年九月十日，戰局突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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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3 l; |' I# U6 d　　突厥大軍兵臨趙州城下，趙州司馬唐般若意圖開城獻降，卻不想被趙州刺史高睿看出了破綻。

　　他秘密調集陳令英所部，埋伏在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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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當唐般若帶人準備打開城門的時候，高睿突然出現，令唐般若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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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x& c1 T/ R# X8 z　　不過，唐般若卻不死心，命家臣強攻城門，試圖把城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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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R. X: {% O$ C' m/ ?　　哪知道那城門口，卻跳出來了一個殺神，手持一對鐵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生生把唐般若的手下擊退。同時，陳令英率部殺出，唐般若大敗。見大勢已去之後，唐般若只得拔劍自刎。臨死之前，他對高睿說：千般算計，般若實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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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日，武則天在洛陽終於下定了決心。

. L. D" G- G7 i0 |+ U% F. t　　她下詔，立廬陵王李顯為太子，入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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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武則天拜李顯為河北道兵馬大元帥，狄仁傑為副帥。當然了，李顯不可能親自前往河北主持大局，如此一來，自然是由狄仁傑坐鎮鄴城，並招兵買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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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9 W- g/ ~0 C: ]　　此前，武則天曾多次招募兵士，但響應者不多。

& l: M6 Y# |* k6 M" r　　此次在封李顯為太子之後，以李顯之名出面招兵，一時間從者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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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U& L* [3 x, h　　狄仁傑得知趙州未失守，也時非常高興。急忙調集各路兵馬，前往趙州馳援高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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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0 h% k6 B+ ~* i0 Y( R" W　　突厥人在得知之後，立刻棄趙州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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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h5 U& r, ~6 b) K　　不過在臨走之時，默啜下令把他們從定州裹挾而來的百姓。近萬人斬殺於趙州城下。

　　隨後，突厥人試圖從五回嶺退回塞外，卻不想被張仁亶率部伏擊。

5 Y+ C" D2 c6 I9 N4 ?( O4 ]. p  q　　此一戰，默啜雖然最終成功撤走，卻付出了數千突厥人的性命。同樣是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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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V3 O4 v9 E/ y　　張仁亶在阻擊了突厥人之後，立刻返回薊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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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S" T4 {& T. `　　等待他的，是一個個令人振奮的喜訊，也使得張仁亶的心情，變得格外愉悅……

　　一時間，捷報頻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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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更一掃籠罩在神都上空兩個月的陰雲。

0 i( O( @3 m0 U. G# H" U# Q) }　　武則天聞聽喜訊之後，也極為高興，更派人賞賜了太子李顯，使得李顯長出一口氣。

+ x8 G* I/ ?- q5 o7 b3 ~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 T0 O2 U" r8 l0 h5 a* t  T　　人們好像在這一刻。把昌平遺忘在了角落裡。

+ M5 c* k# y% [  W: x. a　　不知不覺，入冬了，一場初雪趁夜而來，在一夜之間，把昌平染白，宛如銀裝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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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城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4 {( U: B* C; V  ?* a7 H) {6 ~　　縣丞李實暫領政務，一時間意氣風發。

　　而楊承烈，則孤零零站在城門樓上。他看上去佝僂了一些，精神似乎也不是太好。

3 F# H! J) m# N" z8 {　　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袍，頭戴一頂冬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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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門樓上，手扶女牆，翹首向外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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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A" r1 C) x6 Q2 ]　　楊承烈這已經不是第一天如此。從叛軍退走之後，他每天都會這樣子，一個人登上城樓，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一站就是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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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w. Y/ g* J  b0 U( J　　風雪，飄揚。

, `: D9 E5 W) L/ }3 \/ `9 i2 I- g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楊承烈並沒有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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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T& m# }& h9 B5 @4 l　　「父親，娘親讓我給你送飯來了。」

　　俏生生的呼喚聲，把楊承烈從沉思中喚醒。他低頭看去，就見青奴吃力的拎著一個食盒，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帶著汗珠子。在她身後，四隻圓嘟嘟，胖乎乎的小狗在城頭上追跑，嬉戲，看上去似乎非常開心。馳道拐彎處，蓋嘉運正偷偷摸摸的朝這邊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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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奴，這麼冷的天，怎地一個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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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陪我一起來的……阿娘說，父親很辛苦，一定要吃飽肚子，所以讓奴奴送飯來，還要我監督父親吃完。」

; Q/ {8 \# h7 R% y( x7 g　　說著，楊青奴打開了食盒。

, \1 G' F" z  Y1 l. \8 F$ W　　裡面放著兩個菜，兩張餅，還有一壺酒。

　　楊承烈連忙讓人幫忙，把食盒放在桌上。他拿起酒壺，打開來，一股酒香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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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5 ?  w; j" x0 q3 i" y　　「這是？」

* y  ^  b0 H* V* a　　「嘻嘻，是阿娘釀的酒，說是按照大兄留下來的配方所造。」

( {% `1 p: X, b2 @4 ~　　楊承烈心裡沒由來一抽，看了一眼酒壺，猶豫片刻，伸手把那酒壺拿起來，抿了一口。

　　就是這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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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C5 T" W- |& J5 e, g: c# V, U　　他轉過身，忍不住翹起腳尖向城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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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 Q0 z4 S& M　　兕子啊，你造的酒，你阿娘已經釀出來了，還說要等你回來的時候，就開始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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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6 t' x3 T) F: l+ c　　眼睛，突然間有些發酸，眼角變得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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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 |3 w0 R　　「父親，你快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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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青奴嬌憨的聲音，在楊承烈耳邊迴響。

* y# ?# b) M9 W: ?: A3 P' K　　他連忙轉身，順勢拭去了眼角的淚珠，然後低下頭，揉了揉楊青奴的小腦袋瓜子。

5 @5 Z6 Q# O  R) D/ P" R　　「父親，大兄什麼時候能回來啊，奴奴想他了，還有悟空它們也想他了……剛才奴奴出門的時候，還看到楊嬸娘在哭。大家都想大兄，為什麼大兄一直不回來呢？」

　　一句話，擊中了楊承烈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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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鼻子抽了抽，蹲下來，輕輕拍了拍楊青奴的胳膊，輕聲道：「大兄也想奴奴，只是他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所以沒回來。等他辦完了事情，就會回來陪奴奴玩耍。」

  y1 e$ P+ i7 Y! c+ o4 Z2 H　　「嗯，那我等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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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仰頭，把那一壺烈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酒很衝，讓他一陣劇烈咳嗽。他腳下有些踉蹌，來到了女牆邊上站定：兕子啊，你何時能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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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D7 A" ?- \% N/ b　　風，卷著雪花，漫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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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3 _6 D- W1 [' g1 @) y$ X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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