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柳暗花溟 -【美人謀律】《已完本》

1月23

第三卷 舌戰群臣 第一百零八章 春荼蘼，你可知罪？

   “點燈吧。”黑暗中，傳來春荼蘼的聲音。在毛屠戶的嚎啕大哭聲中，未用力，卻顯得無比清晰。

    杜東辰只覺得掌心中的小手一閃，脫離了他的輕握，然後，閉上眼睛，整顆心都涼了。

! x+ e6 n2 E# t# r4 U$ @# _4 f. R* f! j8 q    輸了。輸了官司，輸了整個奉國公府的臉面和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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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B4 X9 G5 Z  Z9 {' y6 r% S2 C2 D    四週一片明亮，就像從黑暗的真相中，找到了希望的光明般。人群之中議論紛紛。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結局來臨的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種解脫感和空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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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1 a; @2 b: c    原來，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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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c/ I  D; h5 u4 X6 C) _    “來人，把杜仲給我押起來！”包縣令一拍驚堂木，自從在長安城下屬大興縣為官，他還從沒有這樣威風和底氣十足過。站在他面前的那個清秀的小姑娘，給了他事實，牆壁後那位九五至尊，給了他膽色。

/ Q+ y8 _% e8 V    令簽扔在地上，發出悶響，立即有差役抖著鎖鏈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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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n: n0 @! M" |& \5 O    杜仲是武功高手，又殺人如麻，哪受得這種侮辱。但他才梗起脖子，杜東辰一個眼光掃了過去，他立即就服軟了，任差役把他的雙手扣在身後，壓服得跪了下去。

7 R# N- e5 `, T( e( Y0 A    “杜世子，我想請問。”春荼蘼開口，“如果杜仲是清白的，為什麼要找人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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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這就是她最後的大招！

' v! `: f4 A% F$ Q2 F7 a    古代人崇信鬼神，之前，杜東辰甚至把張氏的娘家人做的噩夢也當成疑點，而且並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當之處。既然如此，她就設計了最後這場高潮戲。用現代話來說，叫擋住攔住頂住，全身反彈給你。用古言來說，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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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Z. U& {, y  j2 E7 l/ B6 M    毛屠戶明知張氏之死冤枉，卻還來頂罪，心中本虛。後來一刀打聽到，毛屠戶這個從來不燒香拜佛的人。在張氏死後，曾經到附近的小廟佈施，還求了佛珠回來，時時戴在身上，可見他心裡因有愧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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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毛豬二字，是他的外號。其實全村人都知道，但在剛才那種情形下，人的心理自動就會把它歸為親近之人的特有的稱呼。令他直接就相信那“女鬼”就是張氏。

9 J5 }& a( y. T4 g) F5 m- K" e    當然，女鬼是小鳳扮的。因為她有武功，因為她也是身量高瘦的人。除他之外，大萌和一刀混在人群中製造氣氛，賢王府的侍衛們揭了縣衙屋頂上的瓦片，隔著大塊冰往下扇涼風，還像現代拍電影吊威亞那樣，用一條染黑的了細繩，把小鳳吊得雙腳離地，製造飄蕩的效果。至於說小鳳的頭掉下來……其實是衣服造成的效果。在衣服背面的裡側。縫了細細的竹條，小鳳暗中把衣服往上一拖。因領口緊，加之光線不明，她一垂頭就造成腦袋要掉下來的效果。

    就連那個喊出“鬼啊”的差役都是事先賄賂過的，只是他的戲，演得有點太過了。

1 }& G. k0 Q9 x9 {7 |    所以，看似輕巧的加上最後一根稻草，壓塌了杜家辛苦構建的偽證。實際上好多細節工作都要耐心準備，沒什麼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家門不幸，出了這種兇徒。老朽有這樣的貼身部曲……實在是……慚愧。”杜東辰還沒有說話。杜衡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臉羞愧的走上前，“痛心疾首”的說。

+ H1 Y" U* ]8 K* p+ z3 G! h    “混帳，還不從實招來。”接著，他反手給了杜仲一個耳光。

    這就是他們之前決定的對策：丟卒保車。實在不能脫罪的話，只好由杜仲全認下來，至少杜衡不能犯下殺人罪。令自己的僕役部曲殺人，那麼行兇者是發佈命令的人，而不是執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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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納犯婦為妾，杜衡已經違反了《大唐律》，不能再加上一條罪名。否則，就是整個奉國公府為之付出代價。至於杜仲，項罪也是他身為帖身侍衛的職責，國公府也會善待他的家人。

    事實上，杜衡現在無比悔恨。

! ^  Z/ z. T% h' \    他看出皇上越來越重視律法，想藉機讓孫子上位，不能好處全讓白家占了。哪想到，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孫子完敗，被春荼蘼打得體無完膚。他悔不當初，不該鋌而走險，結果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他做事穩重了一輩子，朝廷上風雲變幻都能屹立不倒，卻栽在個小丫頭手上。是太急進了嗎？不，他的決策本沒有錯。只是，春荼蘼是個妖孽！這丫頭一定是個妖孽！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算不出，在這樣仔細的佈置下，還是讓她翻了盤！

9 d6 v  n: _" D/ r2 u4 ?    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杜衡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中時，杜仲已經交待了罪行。和春荼蘼所說無二，方娘子逃了，老奉國公讓他秘密尋找。他是追蹤高手，很快發現方娘子的行跡。那時，方娘子正要去宋氏夫婦斃命的那個山頭，與自己的忠僕會合，卻被他追得慌不擇路，跑到了無名寺後的荒林。他勸方娘子回府，方娘子當然不肯，拉扯之下，他見色起義，接下來就陰差陽錯，連殺了五人。

    春荼蘼冷眼旁觀，見杜衡的老臉上滿是痛心，登時心中大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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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M2 w; y7 [1 H6 s    不是她不厚道，是現在看似可憐的老奉國公，手中沾了太多人的鮮血，容不得她心軟和同情。到現在，他還在演戲，為了脫身，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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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望塵大師是誤殺，杜仲為他們償了命，就算冤有頭、債有主。但方娘子呢？宋氏夫婦呢？若非那老傢伙口腹之慾太大，色慾又熏天，那三個人怎麼會受傷害？了不起，在朱禮謀反案中一同被殺，也勝於後為精神上的極度折磨。不然，方娘子為什麼二度出逃？而且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杜仲奉命追方娘子，肯定有別的原因。說不定，是奉國公府的什麼秘密，只是她再也無從知曉

    偷納犯婦之罪，杖一百。而杜衡是國丈，依法要減等。再加上還有一條，兒女這種直系親屬有爵位的，會再度減等。他兒子是國公，女兒是皇后，大唐的女人中，那是最高地位了。

# e. e$ D+ \% U& M) ~% \    所以減來減去，杜衡除了丟臉，什麼也不損失。

    這就是古代律法的不公。憑什麼地位高。就可以律法就得高抬貴手？

    但，這不行！

    她不答應！

' H- C+ u* }& `2 M    杜仲伏法，還不足以為方娘子報仇，不足以安慰那三人的在天之靈。她一定，要拉杜衡下馬！所以，杜衡必須與殺人罪有關。雖然因為他那皇后女兒在，到頭來他連做牢都不用，但他必須要損失掉他最在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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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皇上也很高興看到這個吧？

    所以，當杜仲敘述完畢，簽字畫押，當眾人都以為沒事了，連牆壁後的韓謀都站起身的時候，春荼蘼舉起手，朗聲道，“大人，我還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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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8 u+ d5 b( l  M& B    韓謀停住腳，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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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什麼？”包縣令也是一驚。

    本來他才鬆了口氣。打算從明天開始接受百姓的膜拜了。

    春荼蘼看老奉國公，突然露出純真無害的笑意。“杜爺爺，我有一事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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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爺爺不敢當。但，有什麼事？”杜衡眯起了眼，全身心戒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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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p- e: Z5 ?$ @' a+ l. x$ ]    這個丫頭太厲害了，刀刀往人心上最軟的地方扎。步步都踩在別人的命門上，難道她還有花招嗎？

/ ]% }3 f0 l, n1 z( o    “毛屠戶此人雖然可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孝子。剛才杜仲也供認了。正是以他母親的病情為由，才引得他自願頂罪，是嗎？”春荼蘼問。

% c3 T8 k4 x' ~. D* `; x    “剛才說得清楚。聽得也清楚，丫頭，你何必再問老夫？”杜衡冷笑，眼神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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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 K# H1 _. M' `    春荼蘼似乎略有些害怕似的後退了半步，但卻又問，“說來，那杜仲還是很聰明的。他怕毛屠戶上公堂後，被問及細節，回答不出就容易被認定做假，倒是教了毛屠戶不少。”

) q3 H2 R, S6 ~0 E. a( o" H    杜東辰皺眉，本能的就覺得大事不妙。

: E1 @$ d0 ~3 {9 ]    果然，在聽到春荼蘼下面那句話後，他恨不能殺了自己，因為他真的是聰明反聰明誤，以自己的矛、攻自己的盾，自己給自己佈下了陷阱。

' N$ Y. I. v4 `0 H0 W3 f) K2 I    可這春荼蘼，為什麼連這個也注意到了？跟她對陣，難道一點小錯也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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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Y2 h6 j: Z0 L2 B9 b    春荼蘼問的是，“毛屠戶是怎麼知道方娘子身上那些隱秘特徵的？他做證時說過，方寶兒背後有鞭痕，後腰下部有燒傷。後腰下部是什麼地方，不用我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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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f1 K% L& l+ X    然後她自問自答，“這些，自然是杜仲告訴他的。那杜仲又是怎麼知道的？雖然他曾經見色起義過，但方寶兒的衣服並沒有撒裂，她身上的傷痕也都證明，杜仲是絕對看不到方寶兒背部的那兩處地方的。所以，答案只有一個：是杜爺爺您告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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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還敢說老奉國公與謀殺案無關嗎？明明是他主使的。另 外，做偽症也有罪。現在，三罪並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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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點，所有人都立即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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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k" z' i3 _8 b$ [7 N( k8 K# L1 Q0 [6 x    “你，你何必如此趕盡殺絕。”杜東辰離得近，以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 R' s7 ], f) p2 R    春荼蘼搖頭，正色道，“不是我要針對，是我要為死者說話。奉國公府勢大，但買得了證人，卻買不了事實。這世上，任何事都有轉圜的餘地，惟有事實，是絕對不容許玷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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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東辰望著春荼蘼，神色複雜，十成的恨意中夾雜著連他自己也不懂的東西。

    而就在此時，公座背後的通道中，走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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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負著雙手，龍行虎步，雖然沒有穿皇服，但氣勢逼人，一出場，就把堂上堂下所有的騷亂感都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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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聽席上有不少大人物，見到那人的臉時都是一驚。之後包括白敬遠、杜氏祖孫和包縣令在內，在略怔了下之後，都立即匍匐於地，高呼萬歲。

! X0 e1 f+ b+ i/ z) e) V$ u* K2 Z( D* T    看審的百姓也是先茫然，隨後即驚且喜，即怕又興奮的呼啦呼跪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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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G. w" ?7 k    只聽韓謀的聲音清冷而威嚴的傳來，“春荼蘼，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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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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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一章 真要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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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茫然抬頭，“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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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2 y6 h/ T2 b; g0 G! p    跪在她身邊的白敬遠輕輕拉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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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a; |: ?  E4 B( y; Q) s    可是她不改口，一來不知者不怪，知法犯法才會罪加一等。二來，她確實不知道。但若皇上想為他岳父撐腰，大庭廣眾之下，好歹要有個說法，給她亂扣帽子是不可能的。

    “那朕來告訴你。”韓謀的聲音仍然聽不出喜怒，“你既然事先知道方寶兒的真實身份，明知道是杜國丈違法所納之妾，為什麼不立即舉報？反而捂到最後才揭出來，做為你打贏官司的有力武器？這樣做，將國法置於何地？”

5 \1 r9 i3 D1 ?1 p0 @    呃……登時，春荼蘼的氣勢弱了些。不過依法來說，她確實有不當之處，但於理而言，她完全有自己的立場，只是這立場與龍椅上那位對立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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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之前不敢這麼說，是因為要在關鍵時抖出來，憑各方反應才能確定。”她狡辯，“民女總不能誣告吧？何況對方還是前國公加現國丈。我又不想找死，沒有真憑實據，哪敢亂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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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h8 H. T: Z: Y! f- l    “強詞奪理！”韓謀哼了聲，“那你在公堂上幾次撒謊誤導證人呢？是不是有誘供的嫌疑？”

    這個，在現代法庭上，這種花招會被法官警告，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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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u" R2 k7 Z( Q1 @- \    “皇上，兵不厭詐。”她咬唇一笑，小模樣嘎壞嘎壞的，令離他不遠的杜東辰和站在皇上身側的康正源看了個滿眼。

    “巧言令色！”皇上又賞了四字評語，但臉色卻漸漸陰沉，“公堂之上，豈容兒戲。知法犯法，更為可惡。”說完，突然坐到公座後，威嚴道，“既然朕來看審，此案也比對審結。不如朕就越俎代庖。直接讀鞫。”

    “聽憑皇上聖斷。”包縣令立即叩頭，別人也跟著三呼萬歲。

    韓謀沉吟道，“奉國公府杜仲，連殺五人，手段殘忍，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他自己也已經認罪畫押。定秋後問斬。”大唐沒有凌遲、車裂等酷刑，最高的刑罰就是斬首。

- j$ q; @4 @* {8 n# U1 M    “罪民毛屠戶雖然罔顧律法，為錢財利益為人頂罪，欺騙官府與世人，但念其一片純心至孝，免除刑罰，著即日帶其親生母親離開長安，永世不得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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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A# M" I+ |  ^7 \    毛屠戶一聽自己沒事，樂得叩頭如蒜，一個勁兒的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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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到這兒。韓謀頓了頓，目光轉到杜東辰身上。“杜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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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0 u) F, m5 H3 T) q* ~; ^% Z    哪想到皇上卻說，“你們家的部曲杜仲，找人頂罪，許以人重利，仗的是國公府的勢。而那毛屠戶既然上了公堂，就算種種伎倆被白相的孫女都揭穿了。也算未有食言。既如此，你就替杜仲實現承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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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8 k$ \2 c% {9 ]7 P    “微臣領旨。”這是要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事情砸了，銀子照付。

    這就是古代。特別重孝義，可以說是“孝”字大如天。所以，毛屠戶算犯了重罪，卻因為沒有命案在身，最後得以無罪釋放，還能從杜東辰手裡拿到大把銀子，帶著他娘到相對溫暖的洛陽去生活。

    隨後，韓謀又著補了一句道，“毛屠戶，望此案過後，你能有個新生，以後多行善事，別再違法亂紀。你妻張氏，無辜橫死，張家痛失愛女，你理應在錢財上多多照顧，別太財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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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3 Q/ ?+ M    “是是，皇上最最慈悲。草民的賣命銀子，必拿出一半供養岳父岳母大人，不敢貪心。以後草民就算再娶，張氏永為草民的正妻之位，受我毛氏子孫香火供奉。”毛屠戶自從上了公堂就一直犯糊塗，這時候卻聰明伶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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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r; g% q4 u    韓謀甚為滿意，點了點頭，就轉向杜衡，嘆息道，“國丈，你太讓朕失望了。”

    “老臣罪該萬死。”杜衡整個人都伏在地上，那麼神氣活現的老頭子，此時就像一攤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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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I1 C+ a8 i  d" i, S# ]    “違律納妾、偽造證據、涉嫌指兇殺人……你好，好得很！”韓謀的聲音平談，但卻令全公堂的人背後發涼，比剛才“鬧鬼”還可怕。那是因為，誰惹他生氣，他能令人家立即變鬼。

4 e) J* k" h' k    只是，他話中有話，“涉嫌”二字一出，杜衡最重的罪就打了折扣。可也沒辦法，因為杜仲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官司再打下去，就是羅圈官司，沒完沒了的繞吧。說到底，杜家丟卒保車的策略是成功了的。不過，他們丟的不上只是卒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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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為國丈，子為國公，女為皇后，沾著皇親，依律減等三次，所餘的罪行……朕罰你在家閉門思過，三年不得出。”這算是變相的圈禁，好比皇族中人犯了不能減免卻又不致死的罪，就會被關在冷宮中囚禁是差不多的意思。仍然是失去自由，只是吃穿不會有大的改變，不會受太大的苦。

+ Q. C/ P" u! O    算是……一種特權優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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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O1 q% R" N    “你可心服？”韓謀冷冷的目光掃向下面趴著的老傢伙。

. I& `& O2 U' ?5 h8 p    “老臣愧對皇上，實在罪該萬死。如今皇上寬宥，老臣謝主隆恩。”杜衡重重叩頭，咚咚作響，兩三下額上就見青腫。

1 u8 @8 k& @' y* S) H4 G4 @    “另處罰銀五千，一半賜給方寶兒及宋氏夫婦風光大葬，彌補你的罪孽。另一半算做捐給無名寺的香油錢，修繕佛舍、鋪路造福，並超度望塵大師，封忠通和尚，享受民之香火，以獎勵其見義勇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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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杜衡敢不遵命。
6 u6 V3 z* i( w* `4 j, _, j4 M
; p4 S& J5 u$ w! G3 P( G    可皇上還沒說完，他略沉吟了下，似乎有些為難，但終究開口道，“到底奉國公府德行有失，不能為民之表率。所以你們杜家的爵位……容後朝中再議吧。”杜衡身子一僵，接著再度謝恩，可惜身子抖得不成樣子，洩露了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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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0 x2 z% V6 o; D+ v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結果，可終究是躲不掉的。

& P# A- H8 V3 h    他不禁閉上眼睛，心中苦嘆：長安，從此再無奉國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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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判完本案的相關責任人，皇上又叫了春荼蘼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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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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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n  `" j' I" N    “別以為你就沒事了。”韓謀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生氣，“你以前跟朕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身為狀師。卻屢次違規，朕也不能輕饒了你。來人，給朕拖上來，重杖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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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的一聲，所有人都顧不得是在皇上面前，驚訝得不能自已。

9 j  b$ p6 T) B+ m5 @+ c    春荼蘼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也是瞪大眼睛，聽到身邊的外祖父倒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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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3 d: l# o' p# P3 e( y! Y    她打官司這麼多回了。勝率是百分之百，從來沒有挨過打。就算身無功名而上堂，也次次以贖錢抵之。打出名氣後，連這些小懲罰也沒有了。

    現在，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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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9 b2 S8 \  H4 U; }" e, B    她是耍了小花招沒借，可哪個狀師沒有點無傷大雅的策略？若連這也要懲罰，以後誰還敢盡心盡力的為苦主打官司？她今天唯一倒霉在，有關方娘子的身份問題，把老奉國公拐帶進去了，可自己也被掃了颱風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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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心服？”韓謀問。

    “不服！”

    抽氣聲再度此起彼伏。

. a8 b7 T; o" W9 B/ l6 t, d# D    韓謀眼中閃過火氣。白敬遠卻在他開口之前，向前跪進幾步。“皇上還請恕罪！小孫出言無狀，臣回家定要好好管教。至於說皇上給的懲罰，臣祖孫二人願領。荼蘼！”

$ d1 q$ p3 b$ V3 _* h, `8 b    春荼蘼不吭聲，但也膝行上前。

    她剛才只是一時衝動，很快就意識到，如果這是在御書房，跟前只有皇上貼身心腹高公公侍候的話。她這樣頂撞，皇上八成覺得是小女兒家胡鬧，說不定都不會發怒。可這是公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皇權不容侵犯，她該忍氣吞聲才是。

+ B2 Z. K3 v) [+ y) g    於是她咬著牙，也伏下身去，“民女知罪。”

" @3 [) w" Q; k    “不是不服嗎？”韓謀火氣一時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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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1 \. [# ^3 f1 U( c! h    “服！服！剛剛……只是口誤。”春荼蘼憋著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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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怕疼？朕聽你祖父說過，你最是怕疼了，為此連繡花針都不敢拿。”韓謀似笑非笑地道。

    “怕。可是雷霆雨露均是君恩，皇上賞賜的，無論什麼，荼蘼也只有感激。”她說得恭敬萬分，讓人挑不出錯來，可就是聽起來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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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謀知道這丫頭這是跟他賭氣，那點子火氣突然轉為暗暗的好笑，臉上卻板著道，“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去領罰。就不必除衣了，隔著衣服打。朕希望，你今天穿的衣服夠厚。”

    已經是初夏了，她還能穿棉襖嗎？可她此時有點拿不準，真要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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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磨蹭猶豫著要不要起身，白敬遠已經求情道，“皇上，臣的孫女性子惡劣乖張，但身子卻是嬌弱得很。臣想，很多小罪可以贖錢相抵，臣認罰，請皇上網開一面，饒了她吧。”

% l" s! k+ B8 _2 C0 i    “朕知道朕的安國公有銀子，回頭出錢把縣衙的屋頂補補。你的好孫女剛才為辯護，把縣衙的屋頂都捅破了。這樣大的膽子，不讓她吃疼，她怎麼會記得？康正源，你把春荼蘼給朕押上來，朕要親自看著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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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正源一愣，只覺得今天的皇上特別奇怪。照理，皇上絕不會這樣對荼蘼的。剛才在後面看審時，還幾度為荼蘼的舉動擊節嘆好。為什麼現在這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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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只得磨磨蹭蹭的走下來。只是他還沒去拉春荼蘼的袖子，人群後就快步跑上來一個人，撲通跪倒在公堂的青磚地上，用力到發出咕咚一聲，像砸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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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息怒。”來人正是春大山，“古語有云，養不教，父之過。雖然我只是養父，但荼蘼今天做的不對的地方，也就是我的過錯。請皇上答應，由臣代替女兒。臣願意，雙倍領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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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三章 他就是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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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的一言一行，多少人明裡暗裡盯著呢。”白敬遠又道，“皇上如此對你，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因為你揪出杜老頭子的骯髒事，打了皇后母族的臉而惱火。這樣，針對你、或者盯著你揣度風向的人會少些。但是，皇上是很高興有這個結果的。所以，你為咱們安國公府立了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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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為了方娘子，才不管國公府的權勢加碼。春荼蘼暗道，當然不會傻的直接說出來，只不滿道，“那皇上算是欠了我的情，而且皇上還嚇唬了我。至少，他得賞賜我一些金銀俗物來補償，再外加一些上好珍珠壓驚。您知道，我給人打官司是要收銀子的。就算本案中的死者之一與我有舊，我不賺錢，算做義務幫助了，但我不能賠啊。”

' o! P2 u# M" ~5 v    “你很缺錢嗎？”白敬遠微微皺眉，“我特意吩咐過你二伯娘，因你不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月例銀子比照你大表哥。如果在外頭有什麼應酬，也可以回家報帳的。”

# _' [/ D+ i3 I1 V* ~. @3 S    “有這好事？”春荼蘼瞪大眼睛，毫不猶豫也無顧忌的告狀，“孫女可從來沒收到過半文錢，就連我的丫頭也是自己養，那輛馬車更是自己花錢造的。當然啦，馬是家裡養的。至於外面那批人從哪兒領銀子，我可不知道。小廚房的米麵菜蔬肉蛋倒是有人送的，質量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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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敬遠心頭有火，面上卻雲淡風輕的道，“你這丫頭常常往外跑，忘了給你的，回頭祖父叫人給你補上。不過請你打官司，收費可不低。所以，別在祖父面前哭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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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e& G$ |$ `    “人家是自己準備嫁妝，您別打主意。”春荼蘼理直氣壯，“我經常上公堂，背後總是被說嘴。將來嫁人時。只有嫁妝多到把對方砸得啞口無言才可以，不然哪有好日子過。萬一嫁不出去，等表哥掌家，我自己到外面去住，有銀子傍身也很安全呀。”

    聽她說到嫁人的事，白敬遠心頭一動。

, J: W8 J) v( n# x6 z    荼蘼十六了，虛歲十七，早該許配人家。但皇上是不會讓她嫁給權貴豪門的。普通世家子弟，他又看不上。清貴之門，必定嫌棄她做過狀師，而且她那脾氣，也受不得拘束。難道真的和白家祖上那們女將軍一樣，終身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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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有過這個打算，為了白家的利益，犧牲一個外孫女的終身幸福有什麼大不了？可人非草木，這樣相處下來，可能是這丫頭太合他心意。也可能是那點子骨血的緣故，反正他開始捨不得了。捨不得讓她孤單一輩子。

    正像這丫頭所說，他活著還好，若他死了，他如何能保證毓秀能好好待這個外來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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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r" P& f4 I1 D) g3 G) b3 B4 E    這樣想著，就順口問道，“現在就操心嫁妝了？祖父如何能虧待你。只是，你有看中的男子了嗎？”荼蘼平時行事舉止都大方。他當祖父的，一不留神問出這等問題。

2 O; D  z3 l0 d8 X  E' D. c    聽到這話，春荼蘼的腦海裡突然就浮上夜叉的影子。為打這個官司。他們好久未見。她還曾經許諾，事畢要約到無名寺去見面。但現在無名寺正因為被封忠勇和尚的望塵大師而大興土木修繕，顯然不是適合的約定地點了。

5 w* O0 {% A& d$ Z6 F  y    夜叉怎麼還不來找她？她要不要想辦法通知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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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敬遠突然問起這個，她又知道這老爺子目光毒辣，稍不留神就會露出行跡，連忙加以掩飾。不過她忘記正在喝茶，結果直接嗆了水，直咳得天翻地覆。幸好，這反應反而迷惑了白敬遠，覺得孫女到底年幼，面子上抹不開，看把孩子尷尬的，所以趕緊改變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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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L) S* n) P8 F5 K: x' I    “你現在急著用銀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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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啊。”春荼蘼順了順氣說，“我打這個官司，動用了很多人幫我調查，難道不給人家調查費啊。就算人家幫忙吧，封個大紅包，給人家買幾雙跑路磨壞的鞋子也應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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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Q; Q: W( w* u! m0 l9 u    白敬遠點點頭，“正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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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借我？”春荼蘼賊兮兮地問。

$ ^0 }9 R4 D% r* t    白敬遠伸出一指，點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祖父的銀子，不怕你算計，不過這次還輪不到我。剛你不在的時候，皇上身邊的高公公來過，叫你明天午後就面聖呢。有本事，找皇上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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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H1 i& Q) ^* {; u    “是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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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H% ]+ k; b9 K2 X    “私下的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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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是非正式嘍？還好，還好。她當了皇上的刀，可不能再不陪皇上免費演戲了。

    祖孫兩個又聊了幾句，白敬遠就回自己瑤池貫月去了。春荼蘼則稍微洗漱了下，連夜宵也懶得吃，直接抱著被子大睡。

$ j9 z6 P( h5 i2 C8 O/ t    她實在太累了，因為腦力消耗過度。所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她在公堂上表現得無堅不摧，那是背後無數辛苦汗水換來的。稍一放鬆下來，她覺得自己像被抽乾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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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睡，直到第二天的臨近中午時分。起床後，好歹吃了幾口過兒做的雞蛋湯餅，就被兩個丫頭拉著梳妝打扮。最後穿了淡粉色半壁齊胸襦裙，胸色繫翠綠色飄帶，同樣翠綠色的鏤空線鞋，鞋頭上綴著白玉雕刻的小蟬，對應著頭上紅寶石的草頭蟲髮簪和耳上的碧玉小蝴蝶，分外俏麗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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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F7 x& G$ ]7 D: w, a' r- `% h5 @    只要她不上公堂，就流露不出咄咄逼人的氣質，更加不會使壞。這時她那人畜無害的相貌就很迷惑人，這身打扮更是完美的襯托出她的嬌憨氣質。當然，頭髮還是梳成簡單的螺髻，因為她最不耐煩那些華麗髮式了，一梳就要半個時辰，還要加假髮進去，又熱又沉。

1 ?$ }: ^, V% d- l, w    在去皇宮的路上，透過抽絲冰沙簾，春荼蘼看到街上跑著好幾輛改良西式馬車，不禁大為得意。過兒也說，“小姐引導了長安的風向呢，現在大家管這車叫狀師車。”

    “我還要再發明個東西呢。”春荼蘼搖了搖手中的團扇，“那種東西叫摺扇，平時打開來能搧風，合上後像個小竹棒那麼大，最適合拿在手裡。”

+ d' W( z( N) b, d    據說，摺扇是日本人發明的。她乾脆就搶日本一個先，反正他們派這麼多人來長安學習和研究，到時候把這項發明帶回日本去，也是大唐的榮譽啊。說不定。日本人就是和大唐人學做的摺扇，只不過大唐沒有發揚光大而已。

    “那是什麼樣子？”小鳳想像不出，納悶得很。

    春荼蘼拿團扇拍拍小鳳的頭，“說了你也不懂，等我弄個樣子，你就明白了。這種東西拿著上公堂最有氣勢了，當結論出來時，唰的一打開。帥哪。”之前她總覺得當古代狀師，似乎缺少點什麼，現在才明白，就是少摺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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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1 s* d" W0 K4 x$ ?    方唐境就有！陳夢吉也有！（此兩種形象，參考香港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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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M/ w  y: n7 X8 E! m2 i    主僕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皇宮。照例，小鳳和過兒在外面等，春荼蘼被等著宮門外的小太監帶著，直奔御書房，跪拜之後。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眼睛雖然不至於四處亂瞄。卻也沒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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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0 P' y9 W. r    御書房內，就只有韓謀和貼身侍候他的高公公兩個人。韓謀正就著書案，看著什麼，神色專注得像沒發現屋裡又多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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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他沒看到、沒聽到就怪了，即不瞎又不聾。他就是裝。所以說，別以為皇上都是端正大方的人。一把年紀的大叔了，還玩這套，幼稚不幼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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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 c- ]" W    再看高公公。不斷向她使眼色，那意思就是叫她拍馬屁諂媚唄。這有什麼難的，是人就會的，關鍵看她高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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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她挺高興，於是就屈膝施了一個標準的淑女禮，“謝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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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謝是真心實意的嗎？”也不問謝什麼，擺明心知肚明，眼睛卻沒從書桌上抬起。

* w+ V) O4 b" v$ r: w' H    “雖然是十足真心，其實也有點責怪。”春荼蘼實話實說，因為這種上位者，尤其還是強勢的，都有點變態，喜歡聽嗆人的實話，然後自個兒生悶氣玩，比方唐太宗李世民。要對上楊廣，這麼不管不顧的說話，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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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F9 \( {1 p6 n, U9 Q    “因為皇上真是笨，意思意思就算了，反正是給別人看的嘛。居然還真打！我爹傷得可重了……今天我還沒看過他，也不知道發熱了沒有。”

    “你擔心你爹，卻不擔心朕被你氣死。”韓謀終於抬頭，一雙眸子深幽幽的，哪有喜，但也絕對沒有怒就是了，“從血緣上論，朕難道不是你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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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是打人的，我爹是挨打的。同情弱者，這是人的天性。”

& J7 a) H$ r) C3 C: g' @    “還有理了！”韓謀嗤笑，那張完美的皇帝臉上，終於有了身為人類的表情，類似於哭笑不得，“你這丫頭，撒嬌賣乖，知道朕不忍罰你，說話愈發隨便起來。”

% v; v" s9 U  g+ T" H$ ~) X    正說著，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太監，也沒跪，直接溜著邊兒到高公公身邊，耳語了兩句。

    春荼蘼注意到韓謀眉尖一動，似乎不用轉述就聽到了。他是馬上皇帝，據說武功很高，這種程度的壓低聲音，完全瞞不住他。

    “小六子，去，在外面跪著。”他淡淡的道，眉頭一挑，暗示意味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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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立即打蛇隨棍上，“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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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跟朕討價還價？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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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沒反對，那就是默認了？春荼蘼暗想，也不多言，直接就跑外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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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V4 v; m1 \. c    望著她的背影，韓謀無奈搖頭，又忍不住笑起來，“幸好不是朕的女兒，不然有的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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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外面，春荼蘼找了個上有蔭涼，下有碧草，跪起來軟軟的地方。才跪好，不遠處就走來了一行三人，後面還跟著一串宮女太監，正是皇后杜氏和杜含玉、杜含煙姐妹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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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四章 珍珠的光芒高端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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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跪在御書房外，杜皇后倒還能保持表面上的優雅和鎮定，杜氏姐妹卻面色驟變。尤其杜含煙，居然衝過來，站在距離春荼蘼兩步之外，居高臨下的指著春荼蘼的鼻子罵，“你這個……你這個賤丫頭！你怎麼還有臉跪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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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沒有臉面的不是我，是你們祖父。第二，你敢再罵我一聲賤，我就揍得你滿地找牙！第三，你爪子再不挪開，我不介意給你掰斷了！”春荼蘼笑眯眯的，說的話卻狠，“我是從民間來的，不怕的話，咱們就打一架？”

4 ^$ V+ ?3 m' E( S' c; j4 s    “你！你說我的手是爪子！”杜含煙氣得暴跳，可手卻收了回去，也不敢再罵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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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為大家閨秀，不，受聖人教化，懂禮數、知進退的平民百姓也不會隨便指著別人鼻子。何況我是奉旨在這裡思過，只有皇上才可以責罰我，你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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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S' G% E! S$ K+ U4 a    “我是國公府的嫡小姐！”杜含煙不管不顧的低喊，故意強調了“嫡”字，還輕蔑地看著春荼蘼。

    春荼蘼哪是吃虧的，立即反輕蔑回去，“說不定，你很快就不是了。而我，還是。”

) p1 g. R& H/ N! X    杜含煙很年輕，卻仍然被氣得差點撅過去。杜含玉拉過妹妹，悲憤的指責春荼蘼，“我們奉國公府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我們杜家！”

    春荼蘼眯了眯眼。

    她這是跪在御書房的外面，杜家姑侄三個來這裡，明顯是找皇上的，會不知道皇上此時正在裡面？杜含煙這個沒腦子的蠢人才會完全沒意識。再看杜皇后，端莊之下，粉面含煞，看似不屑跟她說話，但實際上是任由自家侄女羞辱她。還有，皇后是韓謀的枕邊人。難道不知道自己老公武功很高，在裡面完全可以聽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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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讓杜含玉激得她火起，激動之下說點不著調的，或者能讓人抓住把柄的，以藉機向皇上為奉國公府求情，順便令皇上對她更“厭惡”吧！

    哈，太小看她了，她會被人繞進去嗎？而且她也不想示弱。一來在杜含玉面前，她就是想有多囂張，就多囂張。二來，皇上讓她跪在這兒，說到底不就是讓她當門神，令某些不長眼的知難而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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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好，她就當好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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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貫不介意被人利用，因為這就像做生意，早晚她會收回價錢，不必計較當前利益。在皇上這兒。她需要一個天大的恩典，所以之前她必須鞠躬盡瘁。而她之所以敢於和皇上做“生意”。是因為她知道皇上是個驕傲霸道的人。這種人，往往會言而有信。影子的事，是個很好的先例。韓謀雖然有當皇帝的討厭處，為了所謂大業，可以隨便犧牲別人。但所謂屁股決定腦袋，所坐的位置不同，行事自然不同。好在他夠大方。心智成熟而不變態，很有三忍之力：殘忍，忍耐和必要的容忍。

8 P) n# H3 I& {( S( W    還有啊。就算皇上是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了她，但那也是為了讓她可放手做事，說到底是為自己。何況，她還真打了她的爹。所以，她不鬧出點讓他頭疼的事就不科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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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m6 O+ `/ T  n8 @    對，她就是恃寵而驕了。不，是恃才而驕！

    “杜三小姐說話好笑，奉國公府權傾朝野，誰敢動？就算皇上，也得給幾分面子。”這話一說，杜皇后就變了臉色。

6 O6 D& f/ o1 O4 P# l0 y    什麼意思？奉國公府勢大，皇上也不敢如何？

    沒有人比她更知道，皇上是多強勢的人，容不得任何人挑戰皇族權威。現在手段懷柔，是因為他還沒有好的時機和把握，不然五大家族，特別是他們杜家，哪可能活得那麼滋潤？現在這情況，杜家低調還來不及，春荼蘼卻這樣說，實在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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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語太誅心了。”屋內，韓謀笑了聲道，“深和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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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公公從小侍候跟隨韓謀，自然是一等心腹，連忙也低聲道，“老奴說句僭越的，皇后娘娘可也真是。明知道春丫頭嘴皮子上不饒人，還由著侄女去激怒，這不是打自個兒的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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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這是想借力，可惜，她借錯了人。她若也看看春荼蘼打官司的情形，就不會出這種昏招。”

- \. n) {; ]% Z; F    真是坐井觀天，沒有見識，所謂的大家閨秀，學問智慧全部浮於表面。春丫頭一句話，就相當於給杜家挖了個大坑。

% @5 [4 s' u' }6 I    只聽皇后連插嘴的工夫也沒有，春荼蘼就又道，“再者說，以奉國公府的根深葉茂，我倒是想陷害，可我也沒那個本事。若不是你們祖父為老不尊，偷納犯婦為妾，又授意殺人，再做了偽證，怎麼會惹出這許多事來？”

$ }+ A0 g; W$ c5 D4 T, r    她總是隱約覺得，方娘子被殺，不止是見色起義，或者因為私逃那麼簡單。是不是和朱禮謀反案有關呢？因為方娘子的行為有解釋不通之處，她到奉國公府為妾，很久後才逃走，之前安分守己，不像她那外柔內剛的性子。被抓回去後，她也並沒有以死相爭，而是又安心待了一陣，然後才再度逃走，還和宋氏夫婦兵分兩路。雖然可以解釋為她是在找機會，但會不會她在籌劃什麼，有了眉目才離開？到底，方娘子有什麼秘密？奉國公府、方娘子和朱禮謀反案之前有什麼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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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J& N2 I. U    可惜，人已經仙去，她再無從得知。

    “你！若不是你……也不會……反正都怪你！”杜含玉瞪著春荼蘼，面孔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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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憐，全杜家，可能只有這個不太聰明的姑娘和杜東辰有點羞恥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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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q. w' U3 {, U* C/ q6 J    “別再指責我了。”春荼蘼冷笑，“俗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在做，天在看，你以為老天真的沒眼嗎？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而已。不過你們好歹是高貴的門庭的人，做了就認，狡辯只能讓人看低了去。來跟我針對，什麼意思？”說完，瞄了一眼御書房。

$ o% k7 D/ n8 O    該說的，她都說了，只想打發這幾個女人走。

    頭疼啊，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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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含玉還想說什麼。這時候杜皇后出手打斷，卻一言未發，帶著兩個侄女轉回去，並沒有進御書房。到底是夫妻，她突然想明白了，皇上之意已決，罰春荼蘼跪在這兒，是給她留著臉面。所以。奉國公府保不住了，她不必多費唇舌。也只好暫時蟄伏，以後再想辦法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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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f* V$ W5 ^# b1 y    眼見皇后的身影消失，春荼蘼乾脆改跪為坐。高公公出來傳她時，就見她怡然自得的坐在樹下乘涼，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難免心中暗暗稱奇。見到皇上，任你官爵再高，也會有懼怕感的。但這個丫頭卻是完全不怕。嘖嘖，真是膽大包天哪。 怪不得能做狀師。

4 l: w4 s/ f* I6 U" w+ Y& J( i4 X    他卻不知，春荼蘼是來自現代的靈魂，骨子裡就沒有等級觀念。加之很清楚韓謀拿她有大用處，只要她不出格，斷斷是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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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匣子珍珠賞給你……壓驚。”御書房內，韓謀哼了一聲，“金銀俗物朕卻沒有。沒銀子花，拿珍珠去換吧。”

; A( s* F- A$ x0 E    春荼蘼很沒品的當場打開那個一尺見方的紅漆精美雕花木匣子……哇，珍珠發出的光芒真是高端洋氣。比金銀柔和多了，也貴氣多了。

2 p+ z# |8 I3 _7 Y* e& n* S+ }    “謝謝皇上。”她是真開心。

    韓謀看她的樣子，笑罵道，“拿得動嗎？”

* ?& `1 v  z( f    “皇上，你有本事再多給一倍，我也拿得動。”春荼蘼眉開眼笑，“打這場官司我可費了不少銀子，正好拿回去花差花差。”她時常說兩個新詞，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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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公公湊趣道，“我說春六小姐啊，您可真是。不是老奴說嘴，這些珍珠是南海送過來的貢品，個個都有龍眼大小，難得是顆顆均勻，拿出去市價不菲，你居然還敢再要一倍！皇上明兒見了白相，定要問問他是如何剋扣孫女的，把個孫女貪心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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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話的語氣俏皮，韓謀就笑起來，春荼蘼也跟著樂，一場風波就這麼過去，大家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以觀後效。

. `# U% Y' I4 i2 Q' C1 z3 R    喜滋滋抱著珍珠匣子出宮（當然是某小太監抱著），春荼蘼沒回安國公府，而是去了春大山租的那個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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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大山醒著，才上了藥，背上蒙著塊乾淨的白布，見到春荼蘼，眼裡的父愛擋都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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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鼻子一酸，“爹您沒事吧？有沒有發熱？”

! i9 K& ]7 q! U1 \3 i4 r1 e    “大夫今天早上來看過，說你爹身體底子好，恢復得比尋常人要快兩倍，也沒發熱。”春青陽把話截過來，又問春荼蘼打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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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去見了皇上，他知道打了爹是他不對，賞了珍珠來壓驚。”春荼蘼打開匣子顯擺半天，又討好地說，“這是爹挨打挨來的，送給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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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3 V% u2 l8 C    春青陽再度沒等春大山說話就發表了意見，並伸手把匣子拿過來，不知打哪兒弄了兩個小封條貼上道，“這些珍珠一看就是難得的，可不能隨你亂用了，將來留著給你做嫁妝。若是你有良心，你爹再娶時，送你未來繼母十幾顆，很是拿得出手。但是東西不能放在這兒，到底不比國公府安全。只是，上面的封條如果動了，當心祖父打你手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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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3 ?$ d) s8 w6 H    “我還沒捂熱呢。”春荼蘼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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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捂熱就沒了！”春青陽隨手交給過兒，“你收著，我最信我們家過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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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過兒那一臉堅定的神情，春荼蘼就知道她不嫁人，那匣子珍珠是看不到了。而想到嫁人的事，就立即聯想到夜叉。於是在回家的路上，她叫小鳳先下車，給錦衣帶去了一張紙條。

    五月初六，青龍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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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五章 山上會情郎

    兩天後，聖裁就下來了。

    奉國公府果然被削了爵，從一等豪門直降為平民之家。當然，這只是爵位上的，杜家還有多人在朝廷內外任要職，更不用說那些遍佈各處的門生了，所以權勢並沒有減損多少。杜皇后遞了請罪的摺子，求皇上責罰，還要讓出皇后之位。皇上尊重元配髮妻，不但沒怪罪，還安撫了幾句。一時，帝后之間的和諧，成為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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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g% J3 o2 e" Q    但是，杜家這個臉可丟大了，到底也動了元氣，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恢復的。可比起那些無辜喪命的人，這些又算得了什麼？至少，杜家還有機會，死者卻永遠失去了一切。

    五月初二，宜遷徙、造墳、安葬。

    春大山背上的傷迅速結了痂，特意早早起身，到城外為方娘子的芳魂送行。方娘子的父母葬在了南方，白敬遠幫了忙，請了可靠的人，把方娘子和其忠僕宋氏夫婦的靈柩送到南方老家去，好好安葬。反正杜府賠的銀子夠多，除了大辦喪事和請高僧超度等用度外，剩餘的銀子打算在當地佈施，也算是為方娘子積福。今生已矣，希望她來生不要這般命苦，能平安順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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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兒，一路走好。”春大山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隊，眼眶濕潤，“若有來生，願你遇到有擔當的男子，不再讓你孤單來又孤單而去。”

8 D5 X& a3 w# Q, t- o( i2 m    春荼蘼陪在父親身邊，並不說話，卻也忍不住心酸。當車隊遠得看不見時，父女兩個才回到家。春大山趁春青陽去張羅午飯時，從自個兒屋裡拿出個小布包，推到春荼蘼面前道，“這個是方娘子的遺物。”

    “給我的？”春荼蘼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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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y( j, v3 G* x8 y    春大山點點頭，“當時我們找到宋氏夫婦，方娘子逃走和安頓所需要的金銀之物，都在宋嫂子手裡。後來做了證物，你都見過的。但只有這個，是宋嫂子趁人不備時塞給我的，指名說是給你。可惜，她話還沒說完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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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分外納悶，打開小布包一看，居然是一隻紅漆小木盒。那盒子的外形如此熟悉，令她陡然想起方娘子臨離開范陽時送給她的禮物。說等她嫁人時，給她添妝的。那也是一隻小巧的紅漆首飾盒子，裡面是一整套赤金鑲紅寶的首飾，荼蘼花的式樣，正應她的名字。

' u" r" x& l( C/ w    兩隻盒子似是一對，但打開這只，裡面卻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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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盒？”春荼蘼更加納悶，總有一種欲語還休的感覺。

    春大山再度點頭，“空盒。”想了想又說，“也可能是宋氏夫婦在落懸之時。摔丟了裡頭的東西。好歹是方娘子遺贈，你當個念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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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讓宋氏夫婦傳遞盒子時。方娘子知道自己會死嗎？還是有這種覺悟和準備？莫名其妙的，春荼蘼心生怪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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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回到家後，春荼蘼叫過兒把之前那只盒子拿出來，又是對比，又是敲打，終究沒發現什麼，也只好暫時先放下心中的疑團了。

( n. j/ H* q+ ?0 e9 G' {    五月初五。端午節。

    應酬完白府裡的熱鬧，春荼蘼大力派發粽子。除了真正的粽子外，所有參與紅繡鞋案的工作人員。都根據貢獻不同，得到了一個大大的紅封。就連衙門內的小官小吏，春荼蘼都差人送了禮物。

    打這個官司，春荼蘼雖然沒有賺到錢，好不容易賞賜下來的珍珠也被沒收了，但她之前做狀師的收費不低，春氏父子又不肯用，加上二伯娘葛氏加倍補償的月例銀子，她也算小富婆一名，派起銀子來毫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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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t& d8 ^2 t9 O( W! w& i    大萌要養家，一刀要存老婆本，兩個貼身丫鬟要攢嫁妝，而且他們四人貢獻最大，自然拿的最大份。賢王府中被韓無畏派來幫忙的侍衛哥哥們所得的紅封，抵得上他們當值半年多的薪俸了。這使得他們個個兩眼發光，還有人偷偷來問大萌和一刀，春六小姐那個狀師事務所，還需要調查員不？

    春荼蘼還給了春大山一個最大的紅包，以及自己親手包的粽子，天才亮就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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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小姐包的粽子歪歪扭扭，裡面的米都漏出來了，老爺和老太爺都吃得很高興，就像天下間的一等美味似的。”小鳳為人直率，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毫不懂得粉飾，“給紅包時老爺果然拒絕，奴婢就把小姐的話說了：親情是親情，錢財要分明。打官司的錢也是薪俸，若您不收，下回可不敢用了。女兒支使爹，不是要天打雷劈嗎？狀師用調查員的話，情況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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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4 x  y: n$ K8 A% |    “老爺接了？”過兒急脾氣，緊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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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3 \9 h$ P6 I1 l* x1 l$ r4 G- M    小鳳點頭，“不過很快又讓老太爺蒐羅走了，說要存錢給老爺娶繼室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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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5 R- e# y( j/ X5 _    春荼蘼立即想起之前父親的大相親，可惜沒一個成功的，又出了方寶兒的事。最近這段時間之內，若非有特別心儀的女子，父親的姻緣怕是艱難。可憐祖父操心大的、操心小的，結果他們父女統統讓祖父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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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 K, I3 C8 h    吃完午飯，八妹白毓靈來找她。春荼蘼可稀奇了，因為自打她搬進安國公府，佔了凌花曉翠之後，本府中人除了外祖父時常來探望她外，八妹是第一位。再說，她覺得這小丫頭雖然膽小懦弱，心地卻比白府的其他姑娘強多了，自然熱情招待。

1 V% B) G/ @2 s" G1 g    兩人坐在花萌下喝茶、吃點心，又聊了會兒閒話，春荼蘼見白毓靈慾言又止的樣子，就乾脆直接問道，“八妹有什麼話要說嗎？只管說，不管什麼，六姐姐也不會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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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毓靈眼睛一亮，但還是囁嚅了半天才小聲道，“六姐姐，我聽人說起姐姐在公堂上的威風，羡慕死了。所以……所以也想來幫忙，不知道好不好？”說完，又心虛氣怯地道，“不過我很笨，六姐姐要是不喜歡，只當我沒說過吧。”

' }! Y' R. z1 N" P( ^' v    “八妹不要上公堂，毀了名聲的。不比我，名聲什麼的，基本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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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5 I. Y5 X( p5 Z    聽春荼蘼這麼說。白毓靈露出失望的神色。她也想像六姐姐那樣不受人欺侮，走到哪兒都挺直腰桿，那樣神氣大方。她也想讓祖父喜歡她，就像喜歡六姐姐一樣。

; {* i- F' {* P$ h% U. ?    可是，終究是不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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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K3 g/ J6 m: G% d$ p/ z    而正當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泄得差不多時，又聽春荼蘼補充道，“但我聽說八妹妹的字非常好，我的狀師事務所有很多文書工作要做。不知八妹願不願意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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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毓靈一聽，立即興奮的小臉都紅了，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她比春荼蘼小兩歲，可是性格溫婉天真，就更顯得年紀小些，令春荼蘼真的很有當姐姐的感覺。

& z! U% V! O# ?+ k7 Y    “八妹妹不要嫌累得慌。”她著補道，“我打算建立訴訟卷宗，就是把我打過的所有官司都整理成卷，便以後閒時再做研究。這些事很繁瑣，工作量很大的。還有。以後再打官司，各項呈堂證供都要抄寫。免得你六姐姐我的字，總是被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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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h( N5 J6 @! G# i; m# v6 s    “沒問題沒問題。”白毓靈一連氣的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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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q# j2 {) j$ l! w    旁邊的過兒就認真地問，“那些沒用的證據，也要整理紀錄出來嗎？”

    “從來沒有沒用的證據。”春荼蘼傳道解惑，“一個案子蒐集的證據當然很多，有時候確實不一定用得上。比如紅繡鞋案，我在古井中拓印了一些痕跡。因為像是字頭三橫一撇，我就覺得可能是個奉國公府的“奉”字，是望塵大師在臨死前留下的線索。所以。我寶貝的把拓片留起來。但我後來知道，望塵和尚是脖頸被折斷、落井之前就死了時。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印跡可能只是刮擦的痕跡，並沒有特殊意義。但是，難道這些證據要視而不見？那可不行，必要的排查是一定要有的。事實，總是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她說得一套套的，故意顯擺，果然唬得白毓靈快把她當成神一般崇拜了。

    五月初六，卯正。

2 h! i, Q# F' t) u* k( S    春荼蘼坐著如今是長安城裡時髦象徵的中西合璧式馬車，離開安國公府。她得過特許，本來就可以隨意出入，所以並沒有人攔她。只是有有心人注意到，她是青龍寺方向而去，還以為這位小姐要虔誠燒香呢。

% i. B) ~! V9 Y9 E% q+ j" S6 \/ L% j    趕車的，是小鳳。陪她坐在車裡的，是過兒。因為她是要去山上會情郎，當然身邊只留自己人才安全些。

    她約了夜叉去青龍寺，但沒提地點。因為她覺得，他會找到她。青龍寺後面有一片沒什麼名勝景緻的山坡，鮮少人跡，倒是遍栽翠竹，是幽會，呃不，是約會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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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p& }9 _- R: n, C2 ]    一路無話，反正她緊張得也說不了什麼，很快就到了地方。小鳳把馬車拴在山坡下一片平坦安靜的地方，就和拎著一大籃子食物的過兒一起，陪春荼蘼往半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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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4 s+ {- H    走了沒多久，春荼蘼忽然感覺有異，就像心頭吹過一陣溫暖的風似的，酥酥軟軟的泛出絲絲甜意來，立即就知道夜叉在附近，正望著她。

9 ?' m# c) u* g- ]& o    “你們下去吧，我一個人再向上走一點。”她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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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麼行？小姐的安全……”過兒還沒說完，就被小鳳拉了一把。

    過兒怔了怔，臉頰泛起微紅，應聲“是”，就和小鳳往回返。小姐告訴過她們，她有心上人，小鳳和她聽到過半夜裡小樓上的動靜。雖然知道小姐不會做出格的事，但還是很羞人。

9 b/ O, z0 u' c    春荼蘼看著兩個丫頭的樣子，有點哭笑不得，因為機靈的過兒居然要讓木訥的小鳳來提醒別當電燈泡，實在也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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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她繼續往山走，很快，就看到了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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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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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抱歉了，是整體線路斷了。今天三更補償。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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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六章 夜叉、對不起

    山坡平緩，遍植翠竹，根本沒有藏身之地。但在夜叉出現前，春荼蘼就是沒有看到他。而當看到他，他就已經從滿目青翠中浮現，影影綽綽，就好像站在那裡，等了她很久。如果她不來，他就會一直等下去。

    從來以為，只有瘦高個子的斯文儒雅男穿白色才好看，但此時高大的他一身白袍，長髮散著，雖無飄逸之感，卻竟在這寧靜山色中形成一種野性的美，誘得人臉紅心跳。

5 _' C6 @5 }$ R$ |) n/ {! o    白色，真襯他。

/ G% h) A) {0 l" b* y- @+ W    春荼蘼胸中如擂，要努力呼吸才能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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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3 l  S; v/ q    以前也沒有覺得什麼，但自從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每次見他都有些膽怯害羞。而長久的分別，自處時還好，若見了面，就覺得無法克制也無法排解，心跳得似乎要衝破喉嚨。

4 b5 C7 }7 r  G9 Q  Q' ^6 V* Z- |" K    夜叉同樣也看著春荼蘼，眼睛根本連片刻也無法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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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顯然為他細心打扮過，穿著小鴨黃的斜襟短襦，因怕走山路不方便，沒有穿裙子，而是著碧色胡式撒腳褲，與短襦上飄帶的顏色對應。單螺髻上沒戴任何複雜華麗的首飾，而是插著五六朵大小不一的金質桃花鈿。耳朵和脖子上都清清爽爽的沒有任何飾物，愈發顯得腰上掛的紅色金繡小香包格外俏麗。她的繡鞋上似乎有珠玉碰撞，隨著她的走動，發出輕微卻悅耳的相擊聲。她未施脂粉，這年紀天然白皙嬌嫩的皮膚自是動人，只點了桃花製的口脂，本來的紅潤略加了修飾，美麗到令他想立即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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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她，在蒼色蔭涼的天地中，是唯一的暖色，亮眼、柔軟、還有頑強的生命力在靜靜蔓延。有她，生的喜悅，他終於懂了。

    他不敢靠近。只呆站在那兒，看著她一步步走來，漸漸摒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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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叉，我想你了。”停步在夜叉一丈之外，春荼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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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S) Q' _' {! r$ v+ j6 z+ ]6 |& Q# {    夜叉只覺得心裡燒起一把火，只為她這句話，她這個人。他動了動，試圖更接近些。想把她抱在懷裡。.然而他的腳還沒抬起，就感覺風聲有異。強橫武功所形成的本能，立即讓感知到異常。只是，他不退反進，拼著受傷的危險，瞬間騰躍到春荼蘼面前，把她擋在身後。

- ~- ~) q9 v  g    “什麼人？”他低聲喝問，不知不覺中帶了威勢，驚起竹林深處的飛鳥，撲棱棱的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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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面前不遠處的地面上。插著一隻箭。鐵箭。從箭身的大小和沒入地面的深度來說，射箭之人臂力強勁。是個高手。

! C4 n6 k& a8 g2 C; ]    “放開荼蘼！”第二隻箭到，在夜叉身前兩尺入地。

    射箭人也從山坡那邊出現，白馬，黑紅相間的唐軍輕甲，衣角上繡著代表品級和貴族階層的文字圖騰。細細的黑色抹額下，帥氣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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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9 C, R1 e( e5 L3 q    “韓無畏，你怎麼來了？”春荼蘼分外吃驚。

# a& i7 Z5 }8 t2 `0 Y" s  H    情不自禁的。她繞到夜叉身前，因為她知道韓無畏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但夜叉不知，伸手把她拉回。而看著那隻攬在春荼蘼纖腰上的大手。韓無畏兩眼噴火。

: x9 N* _! Z! u5 S& H7 i% W    “我說了，放開荼蘼。不然，你絕不會活著離開這裡！”憤怒，使韓無畏渾身散發著危險和噬血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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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叉的回答簡短又不容質疑，“不放！”之後垂目，看著那張心愛的面龐，因為驚嚇而微微發白，像是誓言似的，他又加了一句，“除非我死，否則永遠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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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去死！。”韓無畏暴喝，突然扔掉手中弓箭，身子凌空，在馬背上借力，大鳥一般飛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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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遠些。”夜叉低聲囑咐，之後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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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愣了。

7 Z; E( n7 r1 J; Z    她反應一向算快，可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是來會情郎，結果還沒說上話，賢王世子殿下就來了。而且也仍然是沒說什麼話，上來就開打。

" c2 Y9 a% ~. }    “停手！停手！”她衝上去，試圖阻攔，“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能先說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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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Q7 k6 h' ^1 g! [: M    這兩人都是要避開她，所以選擇了不遠處的空地交手。竹質堅韌，不易折斷，但在一波波互攻的掌風之下，不斷有竹子轟然倒塌，露出鋒銳的碴口。可見，兩個男人上手就是真刀真槍的，沒有半點猶豫和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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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阻止不了春荼蘼向戰團靠近。

1 A+ Q- p4 X2 Y/ {# g/ @4 E    明哲保身是明智的，可惜她做不到。這兩個男人她都損失不起，一個是傾心相愛的人，另一個是幫助她多次的朋友，算得上以命相交。端午前，她曾找過韓無畏，打算叫上康正源一起聚聚。自從來了長安，他們三人還沒有出去玩過，她也還沒來得及表達謝意，但聽說韓無畏有公幹出京了啊，現在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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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 I: H$ H7 r    而且，雖然她不懂武功，但也深深明白。論馬上功夫，韓無畏強些，畢竟他從小受的是正統的軍事訓練，要掌兵打仗的。可論起單打獨鬥，夜叉佔絕對優勢，因為他是被當做怪物殺手培養，是在黑暗中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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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 S# a$ _; J8 G$ k    兩個人說不上誰強，因為不在一條線上。可今天，這條線是夜叉的。所以她一定要攔住他們別再打了，韓無畏不能傷在夜叉的手裡。夜叉傷了他，就感覺像她傷了他。

    “停手，聽我說……”她接近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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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因為怕傷到她，兩個男人束手束腳起來。而和她猜測的一致，韓無畏與夜叉交手很吃力。本來，眼看就要輸了，但她的介入，令韓無畏得到了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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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j/ j; t) N% R, i- X6 j- S    只是，誰也沒有停手。

9 _3 y3 z. W5 w3 c! J. F( Z: w    春荼蘼有點發急，又向兩個男人急走了兩步，卻沒留神，被一片橫在地上的凌亂絆倒。在她面前不遠處，正好有半截斷竹，她這麼直直撲過去，必然會被穿個透心涼。

    三個人，兩聲驚呼，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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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1 V0 m0 u0 }# ?' e    春荼蘼眼見那斷竹尖利的頂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陡然身邊涼風掠過，身子已經被一股力量向半空拋起，之後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雙腳也輕輕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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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受傷的。”望著那雙碧眸，露出溫柔笑意。

$ ]6 a5 }4 q# M" A) @, s    “是，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在戰鬥的關頭。夜叉居然在片刻的迷醉。於是說的話，像是重複，又像是另一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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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 @9 `* p; v8 `    可就在這時，武功稍差一籌的韓無畏趕到，瞅準空當，就要把春荼蘼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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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F! T5 e  Z; h9 _( ^# H' a    夜叉頓時大怒。

/ ^4 s  H. n9 s  h) ^- ^# x    他一直在暗中觀察荼蘼，以及她身邊的人和事。這丫頭反應遲鈍，但他是男人。當然看得明白韓無畏的心。賢子世子喜歡荼蘼，雖然愛得比他少，卻絕對比別人多。

    他並不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只是在荼蘼面前沉默而平靜。此時，好像最心愛的東西被搶，他心頭火起，抬手為刀，毫不留情的就向韓無畏伸向荼蘼的手斬去。

    春荼蘼正窩在他懷裡，看得比誰都清楚。

    離得太近了，招式太快了。韓無畏又鐵了心要拉她，寧願自損也要拉她過去。必然是避不開的。其結果就是，韓無畏整條右臂雖然不至於像被真刀砍上那樣直接斬斷，但也肯定得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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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天子驕子，未來的大都督，長安雙駿之一，若斷了右臂，前程和人生就都毀了。朝廷是不會對身體殘缺的人委以重任的。貴女們也不會嫁獨臂之人。她怎麼能？怎麼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對她那樣好，是朋友，就該兩肋插刀。

) z, {. y4 j# e5 I    來不及做其他反應。她突然扭轉身子，面對夜叉，擋在韓無畏身前。

  {  ~+ \/ p. B; t    夜叉大驚，卻如春荼蘼所料一樣，及時收回了掌力。他武功極高，完全可以收放自如。春荼蘼電光火石之間冒出過這個念頭，堅信他來得及收手。這樣，雙方就都不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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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錯算了一個，就是武功高手們本能的反應。韓無畏確實打算捨了右手，也把荼蘼拉回來，但左手卻也沒有閒著，同時反擊了夜叉。兩人實力有差距，左手更不及右手得用，可是春荼蘼擋住了夜叉的視線，待夜叉感應到時，只來得及卸開大部分力量，卻仍然被拍在左胸之上，登時噴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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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被嚇到了。韓無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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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z) \4 }9 @% h, O; Q7 z+ f8 X5 J: e    都以為夜叉會躲開，可是他沒有。只見他白衣的胸前灑著點點紅痕，艷麗得讓春荼蘼的心揪痛不止。他唇角的血跡，映著他的碧眸，也是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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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1 ?! h& a    春荼蘼恨自己為韓無畏擋掌，為什麼沒有替夜叉的擋？韓無畏恨自己判斷錯誤，倒像是卑鄙無恥的偷襲一樣，在外族人面前折損了驕傲。

    而夜叉，除了噴了鮮血之外又倒退兩步，並沒有其他反應，只是望著春荼蘼。韓無畏根本不在他眼裡，他只是望著那個讓他冷硬的心柔軟翻轉，糾結纏綿，恨不得掏空了給她看的心愛的姑娘。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我不是故意……對不起……你沒事吧？”春荼蘼感覺呼吸都要停頓了，心撒裂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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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0 k+ g% ?. l5 X; [    夜叉搖搖頭，身子突然向後疾躍，轉瞬間就消失在竹林蒼翠的氤氳霧氣中。而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春荼蘼來不及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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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崩潰落淚，沒料到期待中的甜蜜約會卻變成了這樣子。他受傷了！他生氣了！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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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4 O0 ]# n0 E    “荼蘼，我……我也不是故意。我寧願跟他光明正大的打，不會偷襲的。”韓無畏試圖給春荼蘼擦眼淚，卻被她別過頭去，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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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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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詳細解釋一下，昨天斷網，我看到貓只閃一盞燈，其他不亮，以為貓壞了，緊急叫我弟去買。然後讓編輯請假說，晚上八點更。但新貓也不頂用，然後發現是線路的問題，因為連座機電話也沒有聲音了，於是只好報修。請編輯又二度為我請假。為了彌補昨天讓大家白等，今天三更來安慰。同樣，求大家保底粉紅來安慰我。今天的三更有溫馨，有狗血，有肉湯，不會讓大家失望。大家幫忙，別讓我在粉票榜上讓人踩得一臉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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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七章 因為，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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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找到我們的？”哭了半天，春荼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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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S5 v3 K; K+ ~$ F3 `* d    她只希望夜叉不要真的生氣，或者氣太久。這樣，她總還能找到他，把誤會解釋清楚。

    “他是誰？”韓無畏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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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A0 U. U4 O- E: X* k    “是我的心上人。”春荼蘼回答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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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Y) n# J! w8 v" h; V6 W. F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韓無畏又問。

" r2 R+ S% N& e- O7 M+ f  Q    “他是誰？”輪到春荼蘼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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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突厥王族中人，而且是突厥王直系的王子。他現在仍然在大唐對外族敵人的通緝名單上！他是有名的狼神之子阿蘇瑞，二十年前傳說已死，但很多突厥高層都知道，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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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心頭一凜，沒想到韓無畏把夜叉的底摸了個透。

    這樣，夜叉就危險了。

    她控制住要發抖的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再把問題轉回去，“怎麼找到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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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范陽的春遊日，羅立這個老王八派人暗殺你，我來不及相救，他救了你，我跟他打過照面兒，那時我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之後，我無意間看到他出入安國公府。那天你上公堂，我看到他易了容，隱藏在人群之中。”他沒有說，他看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那讓他的心一直沉，一直沉到無邊的黑暗中。

    “然後呢？”春荼蘼雙拳握得極緊，咬著牙以免聲音顫抖，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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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韓無畏苦笑，“我自知不是他的對手，無法跟蹤，只好盯著你。”

4 P2 m+ W; \$ o2 b; x0 y1 @- V    都明白了。春荼蘼心裡又酸又澀，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有對自己的責怪。到底是她連累了夜叉，所以錦衣一直對她很針對是沒有錯的。她沒有留意到韓無畏最近對她的刻意疏遠，還讓小鳳去葉記傳話。現在，夜叉暴露了。錦衣暴露了。為什麼？為什麼她就不能克制相思，等夜叉來找她呢？她怎麼就不能沉住氣？

4 F2 a1 a0 q1 y, X5 ?" e8 q' ~    “為什麼這麼做？”她想恨韓無畏，但恨不起來。在她心中，韓無畏是那麼好的朋友，責怪他，她都不忍心。而且，她確實在和通緝犯約會，雖然她知道夜叉身不由己。他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還要受魔功的控制和強迫。自從他擺脫了薩滿，他再沒殺過人了。她知道他心底是善良的，但那又如何？

    她是狀師，卻自己忘記了一件事：國家命令和律法一樣，沒有人情，沒有對錯，只有硬性的規定。因為一旦有商量的餘地，就會有人做手腳。所以任何人，都必須遵守。所以，世人都說律法無情。她能遊戲於律法之間。但國家命令呢？她無能為力。

- y; Y: u/ [0 X! ^9 w2 z. g    “我為什麼這樣做？”韓無畏再度苦笑反問，“因為。我喜歡你。春荼蘼，我喜歡你。可惜你從來沒有發覺過。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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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震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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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 M/ C1 S: ~    韓無畏的心繼續下沉。他真是白痴啊，這時候再表白，早已經晚了。只是那些話像一團熱氣就盤桓在他的胸口，他不說出來。整個人就要炸開了。他只後悔，為什麼不早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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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Y; `5 P$ W" w    “對不起，我喜歡了別人。”春荼蘼靜了半天心。才明確的道。

    這很傷人。可她是做律師的，習慣直接陳述事實。況且曖昧是最要不得的，傷人傷己。若她貪戀這份愛意，到頭來韓無畏怎麼辦呢？所以，她選擇快刀斬亂麻。可能，她和夜叉不能有未來，但她不會卑鄙的拉一個備胎。

! M0 n3 v/ X" `! l# W    韓無畏於她而言是珍貴的朋友，她絕不會讓誤會橫亙在他們之間。那樣，這份友情才真正不可挽救了。

! Z' |. I1 p( r( a5 w4 T    而韓無畏聽到她這樣的話，頽然。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被打擊到肩膀全垮了下來，落寞得讓人不忍。他苦笑搖頭，慢慢後退，最後倚在一棵粗竹上，慢慢坐倒，笑容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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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 P1 s# N% n    可春荼蘼死死咬著牙關，不說半句安慰的話，長痛不如短痛。她給不了的感情，也不會給予希望。她只能抱歉，怪只怪她遲鈍到這個程度，為什麼早沒有發現、早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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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q2 `1 B: l& w" i    兩人沉默著，半晌，春荼蘼才再開口，“為什麼沒抓他？只是自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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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喜歡你。”韓無畏像被施了咒一般，呢喃著同樣的話，“所以，我承受不了你恨我。抓了他，你會恨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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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2 Q/ q2 o& I6 m. N    春荼蘼殘忍的點頭，別過臉，免得湧上淚水。雖然愛情是雙方面的，但看到韓無畏如此痛苦，她覺得自己真的滿身罪孽。

1 G& ?; ^3 {  H& S8 j/ M# L    “那你想如何呢？”事關夜叉，她逼著自己再問。

, R3 H$ x  k* Z1 K5 R: _+ m    “殺了他！”

    “殺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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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k7 x8 v1 E, l3 H8 V4 [    “繼續。”

    “你殺了他，我就不會恨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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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因為那是兩個男人的事，而不是我告黑狀，動用大唐的力量。那樣，我會鄙視自己的無恥。”其實他認為通緝令早就該撤銷了，因為突厥已經沒有侵唐的實力，倒是大唐應該收回阿爾泰山脈，開疆拓土。

    “離開他！”他目光沉痛的盯著春荼蘼，“哪怕你不要我，也不要是他。跟著他，你沒有幸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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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B9 Y# ^  b% k1 h% `% F" t    “原來你跟蹤、調查、以死相搏，為的是我，為的是這個。”春荼蘼笑了，感激的溫暖笑容，“謝謝你，韓無畏。可是，請你不要傷害他。相信我，他真的對大唐沒有企圖，也沒有威脅，他只想過平凡人生活。雖然我確實看不到幸福的未來，可我不在乎，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一天，也是好的。他離開，我可以活著，繼續打官司，繼續孝順祖父和父親。只是，再也不會喜歡別的人了。”

; x% Y  r  E/ f3 S2 m9 m3 g! h3 W    “你……”韓無畏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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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k+ R6 U5 `    他怎麼忘了？荼蘼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不要普通女子的人生，嫁人，相夫教子。她有她自己的精采，自己不也是為這些而迷戀著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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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A: _, Z2 P$ z7 W1 `    “求求你，別揭穿他。”春荼蘼眼圈紅了，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服軟，“真的算我求你。因為若他露了形跡，他就得離開了。我會想他，很想他。所以……”她哽咽，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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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G5 V2 R8 P. x) n    “好。”情不自禁中，他答應。因為她的哭泣，除了是為家人，就只為了那個男人。

    他輸了，要輸得光明正大。他搶不回來，因為在這份感情裡，做主的是荼蘼，從來不是他或者是阿蘇瑞。那麼，他就只有退回去，退到無人的角落中。既然無法相信她能保護自己，他就只好隨時準備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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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g5 k5 y: [$ X/ t    “謝謝你，韓無畏。”春荼蘼說，轉身向竹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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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她第二回道謝，韓無畏能感覺到其中的真心真意。只是他的心終於沉到了底，再也浮不起來。她不喜歡他，這輩子都不會了。

    目送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韓無畏騎上馬，向相反方向，狂奔出林。而此時的春荼蘼，則才走到馬車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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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I6 v& S2 C: C    看到她的淚痕和略顯凌亂的頭髮和衣服，過兒和小鳳大吃一驚，雙雙上前詢問。春荼蘼只是搖頭，只說回家吧。兩個丫頭立即明白是和某人會面出了狀況，卻不好多問，方才也確實聽到半山上有嘭嘭的怪響，好在小姐也沒有受傷。

    男裝的小鳳坐上馬伕的位置，過兒扶春荼蘼上車。只是手才碰到車門，春荼蘼忽然心中一跳，咚的一下。那跳動太熟悉了，就像是神奇的心電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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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4 i+ g4 U* ^    “過兒，你和小鳳坐在外面好不好？戴上帷帽。”她儘量平靜地說，“我想靜一靜，單獨待著。”

" \8 ?  ^. t6 i! q, @3 Z    過兒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但既然小姐這麼說了，也沒有多想，更沒有強求，見春荼蘼沒有讓她扶上車的意思，就爬上了車伕旁邊的位子。

    春荼蘼這才上了馬車，順手把門緊緊關上。

# b0 C5 O1 N- f" i' b    夜叉，坐在反向的位置。不知道他是怎麼在兩個丫頭的眼皮子底下上車的，可他就是安靜的等在那兒，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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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袍胸前的血跡還是很刺目，但他的臉色雖然蒼白，卻並沒有多少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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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前行，春荼蘼坐在對面，嘴唇輕動，幾不可聞的聲音，“對不起。夜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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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3 G7 ~2 X' }2 Q    夜叉搖頭，碧眸溫柔成水波，蕩漾在春荼蘼的心頭。

    他不怪她，可這並不能讓她好受一點。

. R7 H9 W( A$ ]- l    “你沒生我的氣嗎？”

    搖頭。

    “我不是要幫他，我是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害。我不知道會讓你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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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5 X  P1 R: l( y0 I/ h    還是搖頭。

    然後兩人就沉默了，明明那麼想念，可相對時卻說不出話。只是夜叉的眼睛一直在春荼蘼身上淺淺的掃過，似乎要一遍遍把她深刻在骨髓之中、靈魂深處。而這目光令春荼蘼開始侷促不安，渾身發熱。

: S5 `8 m5 v6 _7 E* C1 e$ }    正在這時，馬車突然一頓。

* F+ E- \; t% H1 s: T; y    春荼蘼沒的提防，整個身子前傾，一下撲在夜叉的懷裡。

    外面小鳳道歉的聲音傳來，“對不起小姐，前面竄過一隻兔子，我拉馬拉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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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趕你的車吧。”春荼蘼對外喊著，聲音輕輕的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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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1 w% v8 D  {) \$ q    因為，她和夜叉離得太近了。從沒有，這麼近過。

% Z! d7 F; P7 q" x4 C; P5 n    他們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能呼吸到彼此的呼吸，能看到彼此瞳孔中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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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的胸膛，他環在她腰上的手臂，都燙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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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6 ?: e: s( d& r( P* L(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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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0 C1 v/ q,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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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3 p/ o( W4 v    …………66有話要說……………

' T: z8 J& V  r: J    明天雙更，不知這個承諾能令粉票來得更猛烈些咩？

  E* g; h) y& U  f% b, g' Z" C* I    而且，目前還在斷網中，辛苦的跑網吧……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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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八章 天雷勾動地火

( G: C/ z5 V7 e% R5 T3 O( n    春荼蘼努力想爬起來，可惜手腳痠軟，很難做到。好不容易拉開了一點兩人的距離，馬車卻突然動了。這一次，仍然是沒有提防，但輪到倒坐著的夜叉身子前傾。所以那點距離很快消失，兩人反而貼得更近。

    春荼蘼聽到夜叉輕抽了一口氣，摟著她的雙臂緊了緊，脖子卻拚命梗住。兩人之間形成一種奇怪的力量，似乎都在用盡全力向後拉扯，可卻有致命的吸引力令兩人僵在原地。

    直到，春荼蘼忍耐不了，極快的在夜叉唇上啄了一下。雖然短暫，但有電流，麻酥酥的瞬間傳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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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6 `& ]* {' J) m: h9 F    夜叉似被重擊，愣怔了片刻，報復性的回啄，但雙唇相貼的時間卻長得多。兩人在這瞬間都摒住呼吸，隨後他略略拉開她，似乎要看清楚她的臉。

    他的眼眸像是燃起碧色火焰，把她徹底融化。他的一隻手攬緊她的腰，似把兩人捆綁在了一起，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臉。

    “荼蘼。”他呼喚她，聲音低沉喑啞，只有她聽得到。

$ h" t! N6 j& u4 ]- `# r( M    於是，她像被蠱惑，而他像著了魔。

: @% H; g) |9 R8 U& l- X- p/ |    而當他再度俯身吻下來的時候，強烈的侵略性與之相隨，狂野而激烈，似乎要侵佔她的全部身心和靈魂。似乎那綿綿的相思、艱難的克制、從她把他在雪中挖出，告訴他活下去起，所有所有的渴望，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 ~* |2 W& _) U  W8 ?    天雷勾地火！火花無限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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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Z3 [- j    春荼蘼被這個吻奪走了呼吸，略張開嘴，立即又被攻佔。唇舌交纏之間，她身上熱得無法形容，舌尖處傳來的顫慄感，令她整個人都癱軟在夜叉懷裡。他濃烈的鼻息，瘋狂的心跳，堅強有力的臂膀和胸膛，還有頂在她柔軟腹部的可疑堅硬……

    為了上山方便。她穿的是短襦，下襬寬大，大喇叭袖。而天氣熱，她裡面只穿了內衣。所謂內衣，就是肚兜。因為這具身子極年輕，雖然很豐滿，但還沒有下垂的趨勢，她還沒來得及發明現代內衣。於是。夜叉的手自有意識的從下襬伸了進去，伸到最裡面，貼著皮膚，手掌覆住圓潤飽滿的整體，滾燙的掌心按在微涼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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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他們的身子同時一僵。她的臉和脖子因為情動而緋紅，而他則滿眼掙扎的愛與欲。

  `# ^/ q; p$ E0 c( Y# v" U    對視，沒有言語，只有雙雙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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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d0 _: _" q2 c$ \: D9 r" a    夜叉看著自己掩藏在春荼蘼衣服下的手，連忙抽回。在春荼蘼沒有反應的時候。在馬車還在行駛的時候，突然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身影如風般迅速消失。

) g; a5 ?/ b) b$ T" D    “咦，車門怎麼開了？”過兒驚叫了聲，小鳳連忙要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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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0 r" z% L  n0 Z    “沒事，別停車，快回家！”春荼蘼狼狽而混亂，腦海中更是混沌一片。本能的。她連忙把車門關上，急急地說著。她現在的樣子沒辦法見人，嘴唇上火辣辣的熱。臉上，身上也是如此，尤其左邊胸部，像有一團火球。好像……好像……他的手還停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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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鳳和過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疑惑。可是這種馬車的隔音很好，誰也不知道小姐在車廂內做了什麼。

5 \/ r! _& e. z. }5 i1 t    車聲轔轔，春荼蘼用了很久才讓呼吸平順自然。下意識的，她整理頭髮和衣服，腦海中仍然不能思考，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令剛才的情況一發而不可收拾，突然到完全沒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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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這就是激情？猛然發生，預料不到也無法準備。難道，這就是發乎情，止乎禮？在那樣的情況下，夜叉居然還能緊急剎車。本來她感覺，他會在車裡就要了她。因為，他的反應實在是太強烈了。兩人之間，有著無法阻擋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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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雖然沒有實際操作經驗，可她是現代人，還是個律師。她看過愛情動作片，雖然數量極少，但還搭配著各類性侵案中的細節的細節，令她很清楚男女之間的那點事。 所以她非常明白的知道，剛才他急切的想要什麼。

2 E5 P' W. {: J) h$ b1 K8 U    其實，她也想要，而且也並不介意。人的身體總是要更忠實，比大腦、心靈甚至靈魂都還要忠實得多。可顯然，夜叉不想傷害她。而他最後的選擇，儘管令她遺憾，卻也令她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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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t2 L& Q6 e: T& C    他是如此珍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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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春荼蘼終於回到白府。她一直渾渾噩噩的，小鳳和過兒叫她好幾遍，她往往才能反應一下。問她什麼，她只是嗯啊的隨便回一句。到了凌花曉翠，就自個兒坐在臥房之內，坐著發呆，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雙手還無意識的扭著衣角。沒有人知道，她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馬車中的情形，那簡直成了她的魔咒，把她的心靈和腦子全被抽空了，只有那個吻，似乎一直在繼續……

% Z7 l$ h9 e  o' M. l: v    “小姐沒事吧？”小鳳拉著過兒到院子裡，擔心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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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3 i6 Q" \1 t4 n    過兒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肯定是沒見到那個人，所以又生氣又難過。沒看到嗎？臉色變幻不定，還咬牙切齒的。”

! H, z) g2 a$ I( P" U0 I- u    “可是，我看小姐不像是生氣的樣子……”相比過兒的人小鬼大，小鳳更注重本能的猜測。

    過兒嘆了口氣，“是不是姑娘家有了心上人，都會像小姐那樣？小姐那樣聰明的人，也有這樣患得患失的時候，都不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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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丫頭沒羞沒臊。”小鳳刮刮臉，“是不是自己想到誰了？還嘆氣！”

' X: o; t1 T5 J. S: Q# }    過兒又羞又氣，就拍了小鳳一巴掌道，“我才沒有！明明是你想到誰才對，你年輕可比我大，要嫁人也是你先。”

0 b+ T! ^- A4 z    “喲，你都想到嫁人的事了？”小鳳難得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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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S# c  ?: S' @4 e8 \    於是過兒就追打小鳳，小鳳滿院子亂跳，兩人笑得嘰嘰呱呱的。因為知道，小姐的事不要去刺探，她最信任她們，要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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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吃得食不知味，等坐到浴桶裡的時候，春荼蘼情不自禁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左邊胸部。身子不安的一動。水波蕩漾，於是那種被他觸碰的感覺又來了，令她耳熱心跳。

  P4 N! i. `* u' F4 n    “小姐，你臉紅得厲害誒，是不是水太熱了？”過兒問。

. ]) X6 h* ]' Z4 S, e6 ]9 ^    春荼蘼一直不喜歡有人值夜，也不喜歡洗澡有人侍候。在現代的時候，上公共浴池都很不習慣，何況現在洗澡時有人在旁邊看著？不過她已經坐進浴桶。給她送換洗衣服，或者幫她洗頭的事倒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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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天氣熱。”其實是心熱，“不用管了，放下衣服就走吧，我要靜靜的想事情。”其實是想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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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兒應了聲，就出去了，反正小姐今天很怪，她都開始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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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 u* }' H! A, g    春荼蘼坐在水中良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反正心底一直在歌唱。頭腦卻一片空白，直到水涼透了才出來。擦乾身子，換了睡衣，回房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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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w. Q1 T( t# W    她睡不著，她有強烈的預感，夜叉今晚會來。因為她想他，經過那一吻後，似乎更加想念了。相信他也一樣。只是不知道，他要不要把在馬車中沒做完的事做完。如果他要，她會順從他嗎？當時她也想要的。不過時間拖到此刻，她又害怕起來，又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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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子時，整個白府除了巡邏的府衛和點燃的燈籠，都已經安眠。這時，瞪著眼睛望著賬頂的春荼蘼感覺到異常。不是她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就是一種感應。在半點異動也沒有的情況下，她皮膚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胸中的熱流湧了又落，落了又湧。

$ B) T7 ~8 _. O9 J' @9 n* o7 h6 O0 a    然後，夜叉的影子印在床邊，春荼蘼猶豫了下，慢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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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9 I1 c  x) f1 b- d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選了窄袖合體的中衣。這樣，雖然不容易讓別人伸進手去，卻更襯出窈窕的身段，令夜叉不斷提醒自己，才強壓下蠢蠢欲動的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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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今天馬車上……對不起。”兩人沉默相對良久，夜叉才憋出這句話。

    春荼蘼搖頭，“不。其實……我很喜歡你那樣。”

0 l& h1 E4 E- P6 i0 Y    律師嘛，狀師嘛，要實事求是。不管多麼不知羞恥的話，她也敢說，因為她絕不會違背自己的心意。她不管別人要什麼，反正她知道自己要什麼。

. z; f) c, w6 m1 i    夜叉只覺得腦海中轟的一聲，理智的牆轟然倒塌。眼見春荼蘼站起來，一步跨上前，再度吻住她。而這一次，她開始回應，令他近乎崩潰。直到在崩潰的邊緣，他驀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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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8 O) I& e& I% X# {# o# M# l    “這不行！這不行！不行！不行！”他用最後的理智拉開她，向後連連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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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7 z& y$ d- N    今晚會來，因為那想念要把他燒死了，他必須看到她。還想要和她道歉，為之前在馬車中突然的魯莽與冒犯。可她說，她喜歡他那樣對她，叫他如何能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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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來之前他告誡過自己，不能再進一步了。他可能活不長久，所以不能跟她……儘管他想得厲害，想得要瘋了。他是要愛著她的，也不想主動離開，但他不能碰她，不然他死了，她要如何嫁人？

    他只是想用生命愛她一場，卻原來愛與欲從來分不開。愛到極致，就想徹底擁有她。

: Y9 D; l9 D% R5 V# R    他不是未經人事的，也知道情慾的滋味。可自從遇到荼蘼，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過著禁欲的生活，於是她天生對他的誘惑，就更讓他受不了，更加的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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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能如何？他不能害了她。於是，他又逃了，消失在黑暗中。

    春荼蘼慢慢退回到床邊，坐下。心臟狂跳之下，她咬著唇笑，“我還沒說，右邊你還沒摸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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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九章 花痴加風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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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春荼蘼竟然睡得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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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吻，意亂情迷，後續反應是渾渾噩噩。第二次吻，卻是滿心幸福，後續反應是情緒極好，見誰都笑眯眯的，眼前沒人也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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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愛果然讓人變成白痴，智商幾乎為零啊。這種傻乎乎的舉動，春六小姐，因真假皇帝案和紅繡鞋案而轟動長安城的大唐第一女狀師，怎麼會做得出來？

    就連來“上班”的白毓靈也發現了，好奇的問，“六姐姐有什麼高興的事嗎？這樣容光煥發的？”

    “是嗎？”春荼蘼摸摸自己的臉，然後又反手輕擰白毓靈的小臉蛋兒，“是看到我們八妹心情好呀。八妹妹，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漂亮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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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六姐姐好看。”白毓靈羞紅了臉，高高興興整理卷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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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滿院溜躂，看到什麼花花草草都要摸一下，後來看到小鳳和過兒的異樣眼神，也覺得不好意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花痴加風騷？

    其實，小鳳和過兒嘀咕的是，“過兒，小姐今天真漂亮啊。人還是那個人，也沒特意打扮過，可就是看起來比平時要美上十倍。”

    過兒深表贊同。

    她們不理解，千年之後的人們研究過這一現象，戀愛中的女人會分泌一種什麼激素，令皮膚光潔，眼神晶亮，渾身散發出愛的荷爾蒙，所以分外美麗。

    西方人曾經說：戀愛，是最好的化妝品。

    不過隨後過兒又低聲八卦，“小鳳，你有武功，耳音好。昨天晚上……那人是不是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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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4 H2 f9 R3 x) e4 S5 |    小鳳就紅了臉，嘀咕道，“誰會故意聽壁角！”

    過兒瞪她，“這是為了小姐著想。照理，這事我要報告給老太爺。但小姐主意正，到頭來反倒惹得老太爺不得勁兒，我這才沒說。不過總得盯著吧，這是我們身為貼身婢女的責任。再者說了，小姐昨天回家時還迷迷瞪瞪的樣子，今天早上這麼開心，肯定是有緣故的。”

    “那人……武功很高，我連他的手下也打不過呢。”小鳳想了想道。“所以他若想瞞，我是什麼也不會聽到的。但是，他們應該沒什麼，只怕是說定了彼此的心意，小姐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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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D1 X. U) p/ C; A. _    過兒唬了一跳道，“那怎麼辦？若是定下了，就得報給老太爺知道。雖說咱們大唐女子有的是自主擇夫的，到底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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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T" o  K$ ~; A  X    “你別多事。”小鳳攔著過兒，“你自己也說。小姐主意正，心裡有成算。若到了真正重要的那步。必定會通知老爺和老太爺的。說實在的，我還沒見過哪家女兒和父親、祖父之間那麼親暱。你怕老太爺傷心，小姐得加個更字。所以，小姐有分寸，咱們別自作主張。”

+ t7 @9 K! @, _' A    過兒想想，覺得對，雖然還很憂心。卻點了頭。而她們嘴裡的老爺和老太爺，自然是指春家父子。對白家，她們和春荼蘼一樣。沒有歸屬感。

( n: Y6 {4 R, {8 q    “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人，長得什麼樣？做什麼的？”半晌後，過兒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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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鳳搖頭，“事實上，我沒有真正見過。只知道，他武功很高，而且……隱姓埋名。”這也是她時常會暗暗發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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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 n. i  Y6 N  y    從他的隨從錦衣來看，那人必是不簡單的，也絕不是平凡人。但這樣藏頭露尾，小姐與他見個面都要偷偷摸摸，更是半夜三更潛入，只怕是過不了明路的。可小姐似乎從來不擔心，她想來想去，覺得應該是朝廷的什麼密探吧？

9 b% S4 J  R/ n7 s1 I    把這想法和過兒一說，過兒的小臉就白了，急道，“那人以後能不能洗白啊？密探做得好的話，以後能不能當大官？不然小姐跟著他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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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P! A4 j+ n$ g" z+ K    一個狀師，一個密探。身後是安國公府白家。這是什麼樣的組合？用小姐平常總說的那句話就是：這不科學！

" j) s: N7 z6 Y  M1 H. K. K    “你若實在不放心，不如找個機會問問小姐。她那樣坦蕩的人，八成會跟我們說。”小鳳想了想道，“只是現在不要去。”看小姐那麼高興，她實在不忍心打擾。

( i$ ?9 i7 e5 \/ ^( _0 E    “也是。”過兒懂她的意思，“我跟了小姐好多年，沒見過她這樣開心。”

    兩人對視一眼，都強壓下心中的疑惑與不安，打算暫時視而不見。

) X9 p  ?$ Q- w* i8 }3 y    午飯後，春荼蘼叫來在外院當值的一刀，叫他套了車，載她和兩個丫頭去逛街，“我要學習射箭，聽說長安貴女們有秋獵活動，我不能太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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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R  n+ F3 n0 s    藉口，明明是去見某人好不好？過兒和小鳳再度眼神交流。她們都知道，小姐是一向反對非因生活而打獵的。殺戮活動有什麼好玩？小姐常說，這些貴族無聊透頂，先殺生，然後再去拜佛問道，不覺得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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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z5 r# i* b' W# D# n    不過到了鐵器一條街，春荼蘼卻沒像兩個丫頭想的那樣去葉記，而是真的買了些竹製的弓箭，連一眼也沒看葉記。不過嘛，在那鋪子門前來回走了好幾遍。

; ~5 r$ y( N, K9 g' Q& A    其結果就是，當主僕三人第四回路過時，有人直接衝過來。小鳳為了保護春荼蘼，被撞了個正著，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位姑娘，對不住，對不住。”那人抹著腦門上的汗，圓圓的臉上滿是歉意，看起來那個厚道，那個無辜，叫人不忍責怪，“我急著去辦事，冒犯了。不知姑娘有沒有受傷，要不我送您去醫館？附近就有一家，治跌打是最好的。”戲，演得真好，真到位。

, M, {" r7 {; C4 o+ l+ Z    “行了，沒事，以後走路小心點。”小鳳起身，把滑入袖中的紙團妥妥的收好道，臉上有些發紅。因為剛才傳遞紙條時，這死胖子錦衣，藉機摸了她的小手，“下回別這麼莽撞了。幸好我擋著，不然我家小姐受點傷，打死你也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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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受教了。”錦衣笑得很賤，彎身作揖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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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b% x* [4 u; P2 U  c    春荼蘼目的達到，立即去街口，上了自家馬車，回家。

    是的。她就是要等個信兒。昨天雖然連見了兩面，但重要的事還沒有說。她在屋裡獨自甜蜜的時候，忽然想起韓無畏知道了夜叉的身份，今後他們要怎麼辦呢？她是相信韓無畏的，相信那高貴的男人不會舉報夜叉。但是，夜叉要冒這個險嗎？就算是戀人，她也不能替夜叉做決定，要尊重對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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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戀人或者夫妻相處不好。就是因為從不給對方空間，一切都要按自己的意思來。永遠不要忽略對方的感受，哪怕那是你最親近的人。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她不能再讓小鳳直接找上錦衣。因為韓無畏能查得出夜叉的真實身份，其他長安的高層人士也能。可是她又不能等，於是就來晃晃。她相信夜叉看得見她，也會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回到馬車中，打開紙條一看。上面寫著：今明子時初，要求著裝整齊。

    春荼蘼噗嗤一聲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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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叉這算是冷幽默嗎？著裝整齊？哈。受不了她的引誘啊。若她真要引誘，穿多少衣服也白廢。再說，還可以再脫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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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L) s% U) ~; V    心情愉快的回到家，琢磨著應該給白敬遠去請個安，就直奔主院瑤池貫月的大書房。除了吃飯睡覺，白敬遠不是在大書房內處理事情，看書寫字。陶冶情操，就是在書房外的小花園裡修剪花草，修身養性。

2 e$ v$ U* y1 n2 f- b' ~    而白敬遠曾經說過。別人不能隨時找他，但六孫女能，也不能通報，自己進就行。這也是春荼蘼在安國公府遭恨的原因之一，連長子嫡孫也沒有的待遇，憑什麼，一個養在民間的、連自個兒親爹還沒見過的庶孫女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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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沒有憑什麼，事實就是如此。白敬遠不介意，春荼蘼不客氣，所以她徑直進了大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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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是，白敬遠不在，看到桌上的茶還是溫的，大約才走不久。春荼蘼猶豫了下，乾脆就在大書房裡等著。這個書房名符其實，真的很大，但沒擺什麼古董玉器，而是立了好幾個大書架，上面放滿了書，有的還是前朝的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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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點是春荼蘼佩服自家外祖父的地方，因為他老人家是真正有才學，不像很多權貴，書房的書全是擺設。她曾經問過，這上面的書，外祖父每一本都看過，實在很不了起。

    不過她對書沒什麼興趣，看到書桌邊的絹缸裡放著好多畫軸，就拿出來看。真正的名家名作都不放在這兒，會放在錦盒裡，擺在特殊的地方。這邊都是普通名作，平時欣賞的，還有白敬遠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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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隨手拿出來看。

0 V- H7 ~% e2 g; X7 D3 m$ z    她不太懂琴棋書畫，說白了，她最擅長的只有法律，其他方面真的沒什麼天賦。不過身在古代，看啊看啊看多了，也有幾分眼力。可以說，白敬遠的書畫造詣很高，尤其是人物，寥寥幾筆，卻極為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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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一幅，畫的是她在公堂上的樣子，活靈活現。雖然不像照片那麼真實，但她一眼就認出了自己。能被外祖父入畫，她還挺高興，忍不住得瑟了一下，順手拿起下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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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7 o; E2 y7 @% M    這幅畫時間有點久了，紙雖然沒有發黃，但墨色不新，應該是幾十年的樣子。畫中是一名女子在舞劍，姿態和神色都極為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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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春荼蘼大為驚訝的是，這個女人她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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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絕世風華 第十章 夜叉的身體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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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7 Z: E0 }1 Q( I( i2 ]* H    居然是，居然是那位救了夜叉的小道觀裡金藏老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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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情況？春荼蘼大為好奇。雖然畫中女子比她所見的要年輕很多，但她非常確定。

3 A$ M2 Y7 L4 |2 }, u0 r    這就是白府供奉那個深山道觀的原因？金藏道長是外祖父年輕時的情人，還是曾經的恩人？看筆觸，似有愛意啊。但那個道觀的觀主另有其人，是她沒見過的。

+ _3 i2 V0 a0 v$ o$ g, j    那個人，又是誰？似乎非常神秘，她到道觀去過兩次，都沒看到觀主露面，這有點不尋常。

& O/ g" q. o' g  A* i5 c2 P$ |    想了想，春荼蘼把畫軸重新捲好，放回絹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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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b2 B) |9 D, c" m    前些日子事情很多，好不容易打完了紅繡鞋案，現在又有兩件事一起擠到面前。韓無畏知道了夜叉的行蹤和身份，她必須就此事和夜叉談談，聽聽他的決定。還有小道觀的事，女道們和外祖父的關係必須弄清楚，畢竟她們是見過夜叉的。萬一把消息透露給外祖父，恐怕又要在夜叉的頭頂上懸上一把刀。而且這把刀，不受她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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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f6 U# c! ~! X) y! |8 A' ?    她又坐了會兒，抬步就往外走。在台階處，正遇到回來的白敬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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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在這兒？”白敬遠面露笑容，顯然見到她非常心喜。

    “我來給祖父請安，等了好一會兒了。”春荼蘼側過身子，規規矩矩行了個晚輩禮，“現在總算見到祖父，正要回去。”

    “不如在祖父這裡吃晚飯？”白敬遠有點捨不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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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搖頭，順嘴說道，“晚飯不吃了，減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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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新鮮詞她之前說過，所以白敬遠倒是懂的。眼見她說完，轉身就走了，只得在後面嚷嚷了一句，“你就是太瘦，不許不吃。還要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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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不是以胖為美，更不是以肥為美，是以豐滿為美，春荼蘼雖然不是那種細竹竿，到底是纖細型。在大唐男人眼裡，姿色未到十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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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隨便應著，很快消失在瑤池貫月的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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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敬遠輕蹙著眉頭，問一直跟在身邊的白衛。“你說，她看到那幅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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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衛伸著脖子往屋裡瞄了一眼，“看了，畫軸的位置跟從前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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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丫頭，居然就能不動聲色，倒真沉得住氣。”說著，就又搖頭嘆氣，“這是冥冥中老天的安排嗎？怎麼就讓她們打過照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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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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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敬遠擺擺手，“夫人和蔓娘都不會無故下山的，若非荼蘼跑到山上去。她就算在長安鬧翻了天，山上也不會知道。不然怎麼稱為方外之人呢？”說到後來。語氣諷刺中帶點無奈，“只是我想不透，荼蘼怎麼會到山上去？這其中，我總覺得一定有其他原因，其他人，但不知是什麼事，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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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3 Q9 h; l: z0 x4 x    邁步進屋。只是一隻腳門裡，一隻腳門外時，情不自禁回過身望去。雖然已經看不到外孫女的身影。卻仍然有點不放心，“她會發現這是我做的局嗎？引她查下去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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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N* _8 ?8 ~    白衛想了想，低聲道，“相爺，不用擔心。到底，您是讓她們母女團圓。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屬下想，六小姐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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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8 M) R: ^6 x! c, s2 j" y* `    白敬遠踱步進了書房，坐在椅子上，抿了口已經涼透的茶，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問白衛道，“我是不是很無情？當年為了門風，逼著女兒假死。如今為了留住外孫女，卻要再捨女兒一次。其實，我是最疼蔓娘的，因為她是夫人親生，因為她那天真純良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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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衛垂頭站在一邊，不敢說話。好在白敬遠似乎只是發洩胸中的鬱悶，並沒有跟他聊天的意思，沉默中，也就揭過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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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對此一無所知，晚飯後就梳洗，然後按照夜叉的要求，穿戴整齊，坐在臨月的窗邊等著。不過，頭髮才洗過，濕漉漉的隨意用緞帶鬆鬆繫著。身上的衣服雖然穿得妥妥當當，但夏天嘛，不能穿高領，也不能著重服，於是露出了整個脖子和兩截手臂，身上是綠蘿紗，並不透亮，卻輕軟的貼伏在身上，所發更顯玲瓏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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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散的髮，更令人覺得有慵懶之美，別具風情嫵媚。

8 I2 T" g, n, O4 V0 R, m    而且那綠，被月光襯著，令她的皮膚看起來潔白晶瑩，整個人都像一顆上等的珍珠，散發著柔和又動人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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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真是好啊，怪不得人家說十七、八歲無醜女來著。

- ?/ u# g5 m$ X$ f  ^+ A    夜叉很準時，子時的更鼓才響，他就出現了。仍然是悄無聲息，像從黑暗中浮現。

    春荼蘼綻開笑容，跳起來就要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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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9 P8 W7 r# W1 O# ^+ s; Q    夜叉連忙擺手，聲音壓得極低的拒絕，“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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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春荼蘼雖然因為沒抱著有點遺憾，但還是很尊重對方的，於是站著不動。

2 H# h0 u, u# d5 Q1 `    兩人對視，到底是夜叉綳不住了，一步上前，俯身吻下來。他的吻總帶著些侵略性，肢體很明確的表示，他想要的更多。只是他不能，於是唇舌交纏間就極盡熱烈和纏綿，還有情慾的表達，最後吻得春荼蘼連呼吸都快斷了，身子軟得要攀緊夜叉的肩膀才不至於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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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Y+ `* v6 }8 ^+ [7 [    他們頭抵著頭，都喘息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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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不讓你過來？”夜叉低聲責備，聽起來卻像寵溺的輕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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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你過來的。”咱是律師，事實一定要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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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衝我笑了。”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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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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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閉眼，這總行了吧？”她多配合，多溫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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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9 s1 w; Q% y. L! h4 x& K% r3 V    而閉上眼睛的後果，就是又被吻得差點斷氣。兩人就這麼膩乎了好久，夜叉得不到她，就只在外圍折磨彼此，直到最後擦槍走火的危險一觸即發，春荼蘼才連忙氣氛調整到嚴肅的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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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蘇瑞。”她輕輕叫了一聲。

. F8 J' ?' z1 i3 V% |( W/ J' x    夜叉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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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告訴過荼蘼這個名字，因為阿蘇瑞代表突厥王室的狼之子，身世神秘複雜，有可能陷入權利鬥爭。可夜叉，卻只是她一個人的。

4 z& c8 s6 L* f4 f; J! B/ f    “你怎麼知道？”他只告訴過金藏老道長。因為救命之恩，不能欺瞞。

- r% _5 N7 @; Q6 X% ?: T4 x4 S    “韓無畏說的。”春荼蘼老實回答，“那天你受傷離開，他跟我說了這個。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也查到了葉記。這樣，不要緊嗎？”

3 [) e; `4 X* x  U0 L/ s    夜叉沉默沉默半晌，搖頭道，“不要緊。”他不問她為什麼為韓無畏擋掌，因為深信她有自己的理由。況且，傷不重。就算重，也寧願選擇不讓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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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o9 U3 N3 [/ V8 t    不過，韓無畏真是本事。他自以為隱藏得夠深了，仍然讓姓韓的挖了出來。

    “他若是把你的身份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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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信他嗎？”夜叉突然打斷春荼蘼，“你信他，我信你。因為，我不想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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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P5 |6 s! {, W& N    “可是你要冒很大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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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N, ?% A" \* g    話再一次沒說完，夜叉就抱住了她，“我不能離開你。”至少，五年內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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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N/ i: c: |6 m3 o    “如果你不安心，我會換個落腳的地方，不會再讓別人找到了。至於葉記。錦衣暫時不能走，不然太突兀。反倒惹人懷疑。”他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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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也捨不得你。”春荼蘼吸吸鼻子。“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剛才真是好緊張，生怕夜叉做出另一種選擇。雖然覺得他不會，可到底他說出來，她才踏實。不過她仍然有不安隱藏在內心深處，因為他們的愛，就像走鋼絲，好像隨時會掉進深淵裡。

! H- P8 {0 y) M  P    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兩人之間的愛意瞬間就達到極致。她在享受初戀的美好，同時陷入熱戀的瘋狂與甜蜜。

2 j5 n9 C# Z9 j: P) Z( n( z8 r    “我從來沒有過安全。”夜叉笑了，無奈。但也驕傲，滿不在乎，“在突厥，我是被暗殺的頭號對象。薩滿已死，沒人再能控制我，所以巴戈圖爾不能拿我當殺人武器，就必要殺我而後快，他的王位也才安穩。在大唐，我是通緝榜上的首位，韓謀想逮到我給突厥製造混亂，令大唐有入主阿爾泰山的機會。荼蘼啊，你真倒霉，遇到我這樣的男人，得跟著我一起冒險。可是我很自私，我喜歡上你，就不會讓你從我身邊逃走。除非，死亡將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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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聽到後面一句，心頭凜然。說不清是什麼，就是感覺很不好，於是立即抓住夜叉的手問，“我還沒問過，你的傷如何？”

) K8 x6 ?* m( I4 N    夜叉又笑，窗外的月光灑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滿目落拓而輕蒼，好像他一肩挑起了全部月色似的，“現在才問，不覺得有點晚了嗎？”自從兩人傾心相愛，他的話多了，情緒也明朗不少，“不過無礙的，當時韓無畏縮了手，我也閃開了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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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K7 ]2 E' d- A" T    他說著，就坐在窗邊，而後攬過春荼蘼，讓她坐在他膝上，懷裡，兩隻手臂摟在她纖細的腰肢上，就這麼與她輕輕臉頰相碰，說不出的溫柔憐愛。

3 D8 w- E+ F6 V* @    “可是我聽錦衣說，你以前用過那什麼神功，對身體是有影響的。”春荼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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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叉身子一僵，但馬上就說，“別聽他亂講。他祖父阿古是個非常忠誠的人，救過我，教過我，是我的大恩人。可他從小就被阿古教育要保護我、追隨我，所以特別緊張我。他這人表面上看著溫和，實際上對誰都很戒備。這一點，你們很像的。”

% [' c6 \( K5 m. O    春荼蘼哼了聲，好像是被帶開了思緒。事實上，她這麼敏感的人，怎麼會忽略夜叉身體的瞬間異常，還有他故做輕鬆的聲音？

* g* h0 S" `5 I* ?3 G" i, U' z    有問題！夜叉的身體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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