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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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其實不是和尚，雖然留著光頭，可是一身髒兮兮的敞懷皮襖，加上破舊的黑鞘單刀，確定無疑地表明他是一名四處流浪、偶爾轉行盜匪的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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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i8 R% Y9 j- W. f6 k    上官飛發現，對這位金剛頭陀感到陌生的不只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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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比武來得突然，手筆卻很豪爽，不僅有十萬兩的花紅，光是隨意取用的酒肉就讓眾人眼前一亮，可是看到這位滿臉風霜之色的金剛頭陀，許多人不由得眼前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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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9 C9 e8 D! l* t$ W) `, H    “今天的比武……”金剛頭陀話沒說兩句，就被一個聲音打斷，“十萬兩銀子，拿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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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萬兩！十萬兩！”供應充足的酒肉看來是個錯誤，喝得半醉的江湖豪傑們不客氣起起鬨，一點也不顧及主人的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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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身量不高，健壯得像一頭小牛，最突出的是那雙手，幾乎跟普通人的腦袋一樣大，伸展開來，極具威懾力，“大家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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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8 O0 l1 J0 M    “聽他說，聽他說。”一陣騷動之後，人群漸漸安靜。

    “有人認得我。”人群中響起歡呼，“也有不少人是新朋友，介紹一下，我叫金剛頭陀，人稱金剛頭陀，根在河西，不常來龍庭。以後不管誰去河西，找我就行，別的地方不敢自誇，那塊地方，老子說的算，要錢要酒要女子，管夠！”

    叫好聲四起，酒足飯飽，正需要這樣的豪言壯語助興。

8 b! q7 Y7 b8 z8 @& X' M    “有人會說，瞧你那副模樣，跟叫化子沒區別，還管夠？還十萬兩銀子？不是吹牛吧？”

    十幾名刀客手按刀柄，氣勢洶洶地四處張望，似乎誰敢提銀子的事，就要群起而攻之。

/ f5 U1 w. x+ D; C  [" N$ v5 d    上官飛暗暗撇嘴，原來是一群江湖莽漢的比武，比龍庭大會可差遠了，讓自己上去，三拳兩腳就能奪得第一。

+ p6 _6 n/ g. N( l/ k2 z8 C    可龍王重視這場比武，還有更意想不到的人物也對此感興趣，上官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名侍衛，不知道老汗王死後，他向誰效忠了。

6 Z1 `; w: ~: G/ I  T+ S2 s( R- z    侍衛微微點頭，表明也認得上官飛，並且希望他不要多嘴多舌。

0 e$ i* p6 o  j. e# i( _    上官飛露出默契的嚴肅表情，他喜歡陰謀的氣味。

6 h" U1 G/ r! q2 Q+ j$ [- u: q    金剛頭陀的豪言與刀客們的示威，還是沒能阻止眾人對十萬兩的懷疑，真有膽子大的人公開提出質疑，“我可不是為喝酒吃肉來的，十萬兩呢？亮出來，我第一個上場拚命。”

+ d9 [0 I7 W' Q& A' `0 v    十幾名刀客迅速找到說話人，正要衝過去教訓他的不遜，金剛頭陀揮動大手阻止騷動，然後深吸一口氣，說出一句讓大家意外的話，“我的確沒有十萬兩，起碼現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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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好客主人的感激轉眼變為憤怒，罵聲四起，單靠十幾個人已經彈壓不住了，終於一個極高亢的聲音叫道：“閉嘴，全都閉嘴，聽禿子怎麼解釋，我不相信他是在消遣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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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拱手向說話的方向致謝，“這位老兄說得沒錯，可是你再敢叫我‘禿子’，我一巴掌扇死你。咳咳，我沒有十萬兩，可也不是消遣大家，又是酒又是肉的，老子閒得慌嗎？我有一件寶物，價值連城，誰武功最高，我跟誰共享。”

    眾人面面相覷，“什麼寶物？”

5 |8 x% t) ^: P- G    金剛頭陀左顧右盼，直到人群徹底安靜，他才說道：“一顆人頭。”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不少人甚至互相詢問：“他說什麼？人頭嗎？那算什麼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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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記人名的阮東來走出人群，仍然一手紙板一手粗筆，躬身致意之後說：“禿兄，你就是說笑了，一顆人頭，我能賣給誰？”

$ ]8 i/ e  Z7 r2 j: ^$ j3 g% H    金剛頭陀不喜歡“禿子”的叫法，對“禿兄”卻不在意，“天下最大的金主。”

+ T. ]: n, Q2 h5 z) z1 O    這句話引來一堆猜測，甚至有人提起璧玉城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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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極溫柔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每個人都聽到了，卻沒人覺得響亮，“老汗王的頭顱，只有中原小皇帝願意買，他不就是天下最大的金主嗎？”

    事實上有人已經猜到這一點，只是沒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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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再次安靜，氣氛中有恐懼也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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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從阮東來那裡得到暗示，大聲說：“這位韓無仙女俠說得沒錯，老汗王的頭顱就在我手裡，在下不敢獨吞，要尋一位英雄共享。”

# j4 ]% V4 X3 d2 n% t& @' D    “你是怕自己沒本事把它帶出草原吧。”韓無仙一邊梳理頭髮，一邊說道。

    為了讓她面朝金剛頭陀，聶增只好背對人群，他感到很奇怪，平時幾乎沒人跟這個女妖說話，她是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而且她剛才那幾句話條理清晰，一點都不瘋。

. l1 E4 u6 ~/ y    “嘿嘿，實話實說，韓女俠所言不差，我手裡攥著寶貝，可是跟中原卻隔著千山萬水，這一路上說不定會碰到多少阻礙，所以我左思右想，決定找一位真英雄當幫手，把人頭帶回中原，獎賞平分，功勞平分，大家覺得它值不值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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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x4 O! p9 n$ s4 D2 v    何止十萬兩，大家的腦子裡都在噌噌地蹦出數字，更有人已經分不清數額大小，只能用“值，太值”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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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跋山涉水的，太累。”韓無仙是極少數無動於衷的人，迄今為止，她甚至沒抬頭看金剛頭陀一眼，只是專心梳理長髮，“不如把人頭就地賣給北庭的王爺們，肯定也能得到一大筆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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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C$ T9 X7 c& K1 @& }9 u2 f    這句話惹起眾怒。

    “咱們都是中原人，怎麼能投靠北庭王爺？”

$ j. Y7 O- X9 w( @2 _# S  P4 \    “這個女人是誰？是不是北庭派來的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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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 r7 Q8 V* c, C" W    許多人拔出刀來，韓無仙倒是從容，上官飛急忙站出來，“她是西域人，跟北庭一點關係沒有。”然後心想，自己的保護職責算是盡到，事後龍王應該沒藉口責罰了。

    “西域人，怪不得。”眾人收起刀，對西域人他們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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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B7 g3 o6 X0 n3 p' b8 T    “原來中原人對皇帝這麼忠心，幾天前還在北庭十王面前磕頭的那些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假冒的中原人？”韓無仙仍然不肯退縮，聶增簡直快要敬佩她了，到龍庭沒幾天，竟然什麼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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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東來擠過人群，站在韓無仙對面，代表眾人說道：“中原人有忠有奸，奸詐之徒都被老汗王攆走了，我們這些人可都是忠於皇帝的。”

    “嗯，你記下大家的名字，是要向皇帝請功嗎？”

    阮東來神色尷尬，“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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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說也有可能交給北庭人？”

, A! ~% R; z5 n6 D) v; E    參加這次比武的大都是魯莽的刀客，也有人像上官飛一樣報上假名，大數人說的卻是真名實姓，這時反應過來，轉眼將阮東來圍住。

    “把名單交出來。”

    “毀掉，現在就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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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悠然自得，輕聲說：“這就是忠心。”聲音不大，聶增有一種感覺，好像這幾個字完全是說給自己聽的。

    阮東來狼狽不堪，只得掏出一捲紙，當眾撕毀，“沒別的意思，就是比武時方便記錄，你們不願意，撕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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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大手拍響，將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這邊，“多說一句，為什麼人頭不能賣給北庭王爺，第一，他們會殺了交出頭顱的人，為老汗王殉葬，第二，北庭這麼多王爺，正打得你死我活，誰知道日後哪個掌權？選錯交易對象，就是死……”

  W; y! g( M+ t5 ]    “去他娘的，真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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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n( J7 Z; j3 `+ u0 Z% p    上官飛嚇了一跳，因為說話的人就站在他身邊，死人離他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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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P$ O" u% f" j+ {  Q, z    死者是名小個子，剛倒下沒一會。

7 s1 N4 @8 ]# l4 n" _! w8 o    金剛頭陀臉色一變，大步走過來，看了看屍體，“娘的，大家不用擔心，大概是喝酒喝多了，暴斃，不是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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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z) M' R6 U0 k' f& ^    金剛頭陀又回到篝火附近，兩名刀客一前一後抬起屍體，走出人群沒幾步，突然同時跌倒，不少人回頭張望屍體，都見到了這一場景，等了一會，見兩名刀客毫無動靜，才有人喊道：“有毒，屍體上有毒。”

* y( J  \# K5 X' j. c    人群立刻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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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2 e& }9 ]3 \- I7 y6 K    面對再明顯不過的暗殺，人人都在快速尋找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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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D: X' C" H# Q  L0 K. g$ Z    “金剛頭陀，你在酒肉裡下毒！”

    人群立刻分為兩伙，一夥是篝火附近的金剛頭陀和二十餘名刀客，另一夥是將他們團團包圍的兩百多名江湖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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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0 N& @+ D! t. i    阮東來站在兩伙人中間，大聲說：“大家不要慌張，下毒的人不可能是金剛頭陀，他跟大家一塊喝酒吃肉來著，而且，抬屍體的人是他的手下。”

5 L3 g& L2 {  k( |' D- g    後一條理由比前一條更值到信任，尋找兇手的遊戲繼續進行，金剛頭陀倒是頗為鎮定，“大家都不要動，下毒的人就在咱們中間，別讓他趁亂逃跑。”

    片刻沉靜，一名刀客突然指著上官飛，“是他們，老五剛才在他們身邊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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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客突然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不停地乾嘔，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臉越憋越紅，沒等周圍的人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再也不動。

    上官飛沒想到麻煩這麼快就上身，急忙說道：“大家都看到了，這和我們沒關啊，隔著好幾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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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I0 O4 _# \) r8 S+ ^. U, ?    四人接連死去，一個比一個古怪，恐懼氣氛快速漫延，所有人都拔出兵器，嚴陣以待，卻不知道敵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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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V6 h- N, H/ ?/ a( @/ I    金剛頭陀再次走過來，彎腰查看第四名死者，旁邊的人齊聲提醒“有毒”，他卻不在意，拽開死者雙手，在脖子上看了一會，倏地站起身，轉向韓無仙，“你到底是什麼人？”

7 ^+ L' ^/ k/ a! I7 m. ?0 |) Q! w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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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個門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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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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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月堂聲名不顯，中原人對之更是從未聽聞，金剛頭陀皺起眉頭，覺得這可能是對方編造出來的門派，“人是你殺的？”

' j$ H) u! G5 I$ A    “是啊。”

4 r# `# X9 a1 Y    兇手如此坦然承認，眾人無不驚駭，有死者的熟人跳出來質問：“他跟你有仇嗎？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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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8 o0 `: F- k2 m5 C5 F" d0 ~3 c    韓無仙露出美麗的笑容，“不是比武嗎？我已經打敗四個人，看看誰是下一個。”

6 Y6 N: o, j! D! r# J6 K    上官飛腿一軟心一顫，覺得自己今晚可能逃不出去了，接著又明白一件事，在龍軍營內，韓無仙對自己手下留情，否則的話，光是臉上那幾道血痕，就足以讓自己命喪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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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章 秘密

( D# L3 p% d8 s9 o1 v7 f    顧慎為相信這是一個簡單的騙局，策劃者想要引誘某個目標出現，現在看來，循著氣味追蹤而來的獵物實在是太多了，很可能超出獵人的想像與接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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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名金鵬殺手和五名少年殺手奉龍王之命，早在二更天之前就來此探查，顧慎為把他們一個個找出來，聽取他們的報告，得知最少有七伙人潛藏在比武場地外面的草叢裡，人數不等，總共有七八十名。

    顧慎為命令殺手們後撤數里，在兩處他選定的位置分別設下埋伏，自己重新向陷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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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L+ @9 y$ Y: R% [# O    行進的途中顧慎為忍不住想，如果聶增看到他一個人涉險，大概又會不服氣了，可事實非常簡單，龍王的武功遠遠高於少年，最關鍵的是，他找不到合適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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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留下的缺失不是普通殺手所能彌補的。

    顧慎為找到了那幾夥潛藏者，殺手們的判斷沒有出錯，這些人互不相識，水平參差不齊，有幾位行蹤過於明顯，就像是安排好的誘餌，也有人藏得極為隱秘，若不是事前得到提醒，顧慎為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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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伙人獨自行動，相互間沒有任何配合，如果這是一個包圍圈的話，漏洞可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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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t5 ?# d. V4 o+ V    顧慎為安排的兩處埋伏就是為了堵住漏洞，不是全部，只是他認為最重要最有可能被用到的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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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u; s( k7 `: f& L' ~, @    比武以組織者意想不到的方式開始，顧慎為此時才走出一半路，離篝火還還有十幾丈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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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望去。只見火光映照中的人群突然陷入混亂，好像瘋子一樣互相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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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合作，韓無仙就給出一份遠超預期的證明，她顯然是那一團混亂的核心。差不多一半的刀客追趕的都是她，可是沒人敢於靠得太近，她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偶爾揮手，人群立刻退散數步。

    顧慎為看不到聶增。估計兩人配合得不錯，韓無仙的長髮四處飄揚，每每避開最集中的包圍，這肯定是少年殺手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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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E9 v. H    顧慎為很快轉移視線。

    這場混亂顯然出乎七伙潛藏者的意料，一個接一個地探出身子，想要看清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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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不是專業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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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這些人互相發現對方的存在，彼此忌憚。僵持了一會，有人小聲喊道：“聖日王。”

    於是一夥接一夥地報出主人，都是北庭的王爺，眾人達成默契，向混亂人群慢慢接近，有幾個人就從顧慎為身邊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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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伙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一人突然摔倒，他身邊的同伴喝了一聲“暗器”。隨後撲向最近的一夥潛藏者。

6 @/ p% e! _+ O, v0 R    外圍的混亂就是這麼開始的，王爺們本來就是仇敵。一點小事都能引燃戰火，何況是暗殺？

    顧慎為立刻行動，他看得很清楚，暗器來自一位從未現身的潛藏者，這人躲得很好，金鵬殺手和少年殺手都沒有發現。動手之後也沒有暴露，反而嫁禍給別人。

    比武與陷阱一前一後變成混戰。誰也沒注意到兩道人影在草叢上像鳥一樣掠過，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9 {) m6 K; O% F3 N$ K0 F8 Y( S    短短一里多地的追蹤。顧慎為遭到十七次襲擊，跑在前面的人像是會跳動的套盒，身上滿是稀奇古怪的暗器，沒完沒了地發射，有幾樣是無形無質的粉末，顧慎為要不是早做好準備，整個追蹤過程大多數時候都憋著氣，很可能會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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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蹤即將結束，顧慎為的輕功或許不是第一流，判斷力卻極佳，對方越是輾轉騰挪、頻繁改變方向，越是逃不出他的掌握。

0 A) ^/ j) B+ ~# P, L' f    “我投降。”說話的是個女人，猛地停下，展開雙臂，表示自己不會再發射暗器。

! s. P0 n1 p  d* j9 L0 I    顧慎為的五峰刀抵在她的咽喉之上，“荷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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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笑嘻嘻地看著龍王，好像剛才的致命暗器全是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真高興又見到你，你藏得真好，我一點都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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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p+ b* x; k8 R    “你藏得也不錯，要不是太早出手，我也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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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人真是笨，龍王，你胸上的劍傷好了嗎？”

- q: Y$ b% G- x4 P    “沒死，就算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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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就好。你能把刀挪開一點嗎？說實話，我有點害怕。”

    “我只會向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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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就把我捅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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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5 H" M/ R% \1 z: n1 _. ^3 J    “死了你就不用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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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更害怕。”韓芬睜大眼睛，對待這個問題顯然非常認真，“咱們死了以後會進地獄，從前被咱們殺死的人都在哪，就等著進行報復之後才轉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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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8 y1 P' |: {- m    “你早晚都會死。”

    “那不一樣，等我準備好了，我會先毀容，然後御眾師把我的屍體分成幾百塊，扔到不同的地方去，嘻嘻，到時候連閻王也認不出我是誰了，那些鬼還怎麼報仇？”

: |7 q* Y+ N; s8 \6 b    顧慎為感到一陣寒意，馬上甩掉心中的無聊念頭，他可不能被一名女瘋子帶到歪路上去，“告訴我荷女在哪？”

    “你要殺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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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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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受傷還沒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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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  o( b6 C  a$ y    “你會殺受傷的人嗎？”

$ S- W; V1 d  C. R    “會。呃，御眾師不一樣，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殺她，你不知道，她被你擊中一掌，一直沒好，只能躲起來療傷，她說除了我誰也不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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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4 c6 r1 V    這像是荷女會說出來的話，她曾經有過一次走火入魔，寧可相信剛剛結盟的龍王，也不相信同門弟子，至於聖日王、野馬這些新盟友，更不可能得到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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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 C' [. K& B- P: d3 j; d    “那我就只能殺死你了，沒有你的照顧，殺死荷女會更容易一些。”

    韓芬的眼睛越睜越大，“你真要殺死我啊？”

' O8 }( h) V& L. r* K    “咱們現在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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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K8 A( I4 O: g3 t6 T    “沒準以後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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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q' x, d% `2 k1 C' I    “到時候我會燒紙向你道歉。”

  J$ z/ ], I. m; L. Q) s0 Y- o5 T& _    韓芬眨眨眼睛，顧慎為提醒她：“你要是亂動，我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刀。”

    “可我真不能告訴你御眾師的下落。”

    “沒關係，我說過，殺死你會讓荷女失去‘唯一信任的人’，這也很好。”

7 a; P& T9 ?; L- C, i9 b! e  j% g+ k    “等等。”韓芬終於有點當真了，“你別殺我，我……我跟你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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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Y- q6 C( Y& i    “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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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怎麼會？男人對這種事都感興趣，我有不少絕招，跟別人都不一樣，等你試過……”

    顧慎為手微一用力，韓芬跟著向後一仰，只能揚頭說話，“好吧好吧，你跟別的男人也不一樣，不感興趣就不感興趣吧，讓我想想，你不殺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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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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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O0 X8 S' p* K    “你先保證不殺我。”

    遠處的吶喊突然弱了下去，混戰好像已經停止，顧慎為沒有扭頭觀看，“我不能再等了。”

- |- k& |; i9 Z# J    “好吧，你贏了，嗯，你記得韓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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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 i  d2 d    “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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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q& |  F, |    “她也是曉月堂弟子，偷偷找了一個男人。”韓芬壓低聲音，以神秘的語氣說道。

    “這就是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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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M/ ]/ Q/ h    “對啊，你怎麼沒明白？韓芹跟一個男人睡覺，事後竟然沒殺死對方，這簡直太不正常了。”

    顧慎為慶幸自己沒有接受韓芬的第一個求命條件，“這個秘密換不了你的命。”

    “啊？你對這個也不感興趣？真頭疼。御眾師跟你一樣，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你倆真是一對，唉——”韓芬長嘆一聲，說不盡的遺憾與惆悵，“你再等等，我還有秘密……還有秘密……”
0 b1 {6 n4 l) S% }  h, D" v5 P- C
  W+ b4 t2 E3 ~/ D  q    篝火附近的殺戮聲徹底消失，二三百人的混戰，絕不會這麼快結束，顧慎為覺得自己該動手了，在某種程度上，韓芬是個很可愛的人，可她對荷女的忠誠，配上她的武功與秘術，已經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上官如！”韓芬冷不丁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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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 e  T, f    顧慎為沒有上當，目光與刀尖絲毫未動。

    “那個小姑娘不錯。”韓芬似乎也沒想轉移龍王的注意力，“可她中了御眾師特製的因陀羅香，功力全失，我可以弄到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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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i* I  H) X, x) A# `4 H$ Y    “用不著，她已經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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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J- w7 y9 j9 e  n# L9 j1 z3 I1 }    “怎麼可能？”韓芬大吃一驚。

    顧慎為也不知道詳情，但他見過上官如，看得很清楚，那絕不是功力全失的人。

( w1 \- W3 p. ?4 H# N    韓芬額上出汗了，好像臨場忘記答案的學生，如果站在對面的不是龍王，她會坦然受死，再想辦法跟地獄裡的鬼魂爭鬥，可她總覺得龍王不是敵人，這讓她心存希望，希望產生恐懼。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我只剩一個秘密了，其實也不能算秘密，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說來聽聽。”顧慎為知道韓芬的判斷標準跟正常人不一樣，所以還是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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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Z0 W7 Q( N7 D    “也跟上官如有關，她這些天總往近侍軍那邊跑嘛，跟一群男人打得火熱，可她一個也沒殺，全留在身邊了……龍王肯定早就知道了，我想說的是——”韓芬下意識地抬手擦擦汗，竟然沒注意到咽喉上的刀尖已經退後一兩寸，“聖日王想拉上官如入夥，說她對爭取近侍軍很有幫助，野馬就說，哦，他是比劃，我猜他是想說自己有辦法，可我真不知道是什麼辦法，龍王，我就知道這些，你別殺死我啦，我回去好好勸說御眾師，讓你們重新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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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收起刀。

    “你放過我了？我發誓會勸說御眾師，可我不能保證會成功。”

. k9 e& u* U0 K    “用不著，你弄點因陀羅香的解藥給我就行了。”

$ |! j0 ]& U8 \1 l    韓芬長出一口氣，“早說啊，龍王，你可嚇死我了。”

8 I: u) {& u: T2 N  \, k+ v3 ^    噗，一股輕煙從韓芬嘴裡噴出，直撲近在咫尺的顧慎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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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一章 暗示

+ a9 Y6 P; D3 U    此前與荷女的結盟沒有白白浪費，顧慎為大概是對曉月堂秘術最知根知底的外人之一，與木老頭不相上下，警惕性卻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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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m' _% Q+ a0 b    韓芬剛剛吐出青煙，顧慎為同時吹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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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啊的一聲，向後翻滾幾個跟頭，消失在草叢裡，緊接著，像受驚的鳥一樣，躥到半空中，一邊跳跑，一邊咯咯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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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2 d4 q1 k7 J. V$ Z6 d7 @& s    顧慎為決定留下活口，這個女人很奇特，對荷女忠心耿耿，對保守秘密卻沒有明晰的概念，只要手段得當，能從她嘴裡挖出許多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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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報可能是假的，但也是一條線索。

    顧慎為重新向篝火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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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b" j& m$ F1 r! m8 P    幾位王爺派出的伏兵已經失去隱蔽性，乾脆大大方方地參加比武，身後的草叢裡留下七八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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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戰悄然結束，讓顧慎為感到納悶，因此儘可能接近人群，傾聽他們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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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 a. e8 [    “他說得有道理，這樣打來打去，全都會死，誰也得不著好處。”

    “有仇以後報，犯不著在這兒瞎打，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f* w4 ]% A4 Z( h    “對對，大家都是為十萬兩來的，何必非得拼你死我活？”

    “咱們都是江湖豪傑，怎麼被……她幾句話就給騙得自相殘殺了呢？”

2 S! E1 M$ Y8 q) y$ q    眾人紛紛點頭，甚至互相拱手，好像剛才那一戰反而培養出幾分情誼。

    這些淺顯的道理一直就存於大家的腦子裡，關鍵時刻，卻需要有人點醒才能想起來，這位點醒者是金剛頭陀。

8 R6 v8 X7 W  P, S; d5 o7 R4 E    他組織的比武，他掌握著頭顱，自然也要由他恢復秩序。

6 k& K) H1 R9 Z; C    正是他攔下追趕韓無仙想要報仇的人群，最先向眾人闡明混戰的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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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還想繼續殺下去，可是背著她的聶增不肯動，“夠了，咱們是來比武的，用不著殺這多麼人。”

  V, S: p9 I/ r0 x, C) O- b    “比武就是殺人，殺人就是比武。”韓無仙的道理沒能說動聶增。

    顧慎為趕到的時候，金剛頭陀正與韓無仙交涉，站在十幾步以外，連大氣都不敢喘，“韓仙子神功蓋世，令在下大開眼戒，仙子在中原和北庭揚名，就從今日這一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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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出手狠辣，不守江湖規矩，實在擔不起“女俠”兩個字，金剛頭陀於是改稱“仙子”。

" r% g# M* I( g9 _  v: P( J/ ?    韓無仙對這個稱呼倒是挺滿意，柔聲道：“你真會說話，你是這裡武功最高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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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L) Y6 y1 R9 V    “我不是。”金剛頭陀急忙否認，“要等比武之後才知誰的武功最高，肯定不是我，我看仙子最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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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L6 f. e. W8 z1 C$ H    “呵呵，你越來越會說話了，本來你的光頭挺討人厭惡的，現在看上去也順眼多啦。”

2 o3 d3 \# {/ `( }* O# @" b    金剛頭陀摸摸頭頂，苦笑道：“多謝仙子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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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3 r  H- x    “那還等什麼，既然你承認我的武功最高，快把老汗王的頭顱給我吧。”

    金剛頭陀想不到自己的客套話會被當真，“這個……我是沒意見，可這麼多江湖朋友好不容易聚在一堆，總得比量一番，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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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我是武功第一，可其他人未必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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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  v' y8 f/ P    “就是這個意思。”話剛出口，金剛頭陀就知道自己犯下大錯，這個女人明顯有點瘋癲，誰能想到竟然這麼會下套。

    果不其然，不等金剛頭陀為自己找回餘地，韓無仙已經抬高聲音說：“禿兒金剛已經承認我是第一，還有誰不服氣，一塊上來跟我比武吧，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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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G/ p2 p* J1 i( ^( t  I# I    眾人側目，覺得金剛頭陀在玩兩面三刀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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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沖身邊的一名刀客使眼色，刀客走前一步，大聲道：“我不服氣，可有一點，咱們選的是光明正大的英雄，你全仗著毒功殺人，令人不齒，有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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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攤開雙臂，笑得濃情蜜意，好像站在對面的人是天下最英俊的刀客，“我想用毒也用不了啦，我自己的丹藥還沒配製出來，借來的毒藥已經用光了。”

    沒幾個人相信韓無仙的說法，那名刀客卻又邁出一步，用和善的聲音說：“原來如此，我冤枉你了，真是抱歉。”

    金剛頭陀一把將刀客拽回原處，哈哈笑道：“這麼說在後面的比武當中，仙子是不會用毒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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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客在金剛頭舵手裡掙扎幾下，甚至憤怒地準備拔刀，片刻之才悄然清醒，馬上變得面紅耳赤，躲進人群，再也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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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2 h* d. _8 j1 w- ~    “我又不是真神仙，毒藥已經沒了，難道我還能變出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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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嘿嘿陪笑，他可不是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絕不會當眾受到誘惑，“其實我一直想說，這次比武是不能使用暗器和毒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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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這就奇怪了，不能使用毒藥，怎麼有人帶著毒藥來了？我就是從他身上借來的。”

; Y. ]7 v( Q* t# S    “誰？還有誰帶毒藥了？”金剛頭陀代表眾人說出疑惑，當韓無仙說“借毒”的時候，大家想當然以為她是來之前從朋友那裡借的。

    “那個到處記人名的傢伙，叫什麼來著？他用的墨汁可是上好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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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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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k, W- _3 a& S7 T" Q    “沒錯，就是他，你的記性真好，你是天下最聰明的禿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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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當。”若是旁人總拿他的禿頭開玩笑，金剛頭陀早就怒了，面對這個女人，他唯有苦笑，並迅速轉移話題，“阮東來，出來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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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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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_9 K1 y1 W5 H: o& f  k    “阮東來！阮東來！”他又叫了兩聲，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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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T& c2 ?" r8 {- H% c9 H1 r- ~- m    “他是不是死了？”有人猜測，立刻遭到反駁，“不會，我剛才還看見他……啊，這小子跑了。”

    阮東來真的跑了，他一聽到“借毒藥”幾個字就悄悄溜了，好幾個人都看到了，只是當時沒有在意。

- r; t4 `# ]2 U) D    金剛頭陀很尷尬，阮東來跟他算是舊相識，主動幫他組織比武，沒想竟然心懷鬼胎，不過他很會掩飾，哈哈大笑數聲，拱手說道：“仙子慧眼識人，今後誰還敢說你不是真神仙？大家聽著，今晚被毒死的人都應該算在阮東來那個王八蛋身上！”

    報仇是一件複雜的事情，眾人在心中稍做衡量，都明白哪條路更容易走，於是七嘴八舌地說：“找阮東來報仇，把他千刀萬剮。”

    等眾人發洩一會，金剛頭陀舉起大手，“比武重新開始，第一位上場的是……西域慧眼仙子韓無仙，哪位上來應戰？”

% c4 H, X% s( p  A! d9 v& ^    韓無仙擁有自己的第一個江湖綽號，笑得越發嫵媚動人，“還有背著我的這位小弟弟，他也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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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0 p( z' W3 k; T9 ^7 R    聶增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他可是殺手，要是被人起了綽號，可就太丟人了。

; c5 b1 ~0 w3 D5 C0 T    “馱仙使者！”有人叫道，聶增發現自己真是太單純了，比江湖綽號更丟人的是，這個綽號很難聽。

    沒人關心聶增，他背對眾人，也沒幾個人能看到他臉上的赤紅。

    誰跟韓無仙比武才是最受關注的事情，刀客們你瞧我望，終於走出一名三十多歲的刀客，第一句話就是：“你保證不用毒？”

    “我保證你今後不會再用刀了。”韓無仙即使在發出威脅時，也是笑容滿面，語氣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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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客哼了一聲，也不報姓名，驟然出手，他已經看出韓無仙的最大漏洞：背著她的少年。

    只要殺死少年，這個女人武功再高也沒有施展餘地。

    聶增扭頭，用餘光看到刀客奔自己而來，於是緊握刀柄，相信自己這一刀足以逼退對方，給韓無仙提供出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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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未出鞘，聶增覺得背上陡然一輕，隨後眾人驚呼，他不由自主地轉身，看到刀客僵立當場，幾股血跡從頭頂流出，剛剛行進到額頭上。

# t/ P5 M9 a; v) `% K    背上的重量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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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遠處的上官飛悄悄走出來，守在韓聶兩人十步之內，因為他明白了，今天晚上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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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r/ E; n: s    顧慎為在遠處看得清清楚楚，韓無仙不只會用毒和秘術，她剛剛展示了第一流的輕功與指力，飛起、右手五指插入刀客頭頂、借力躍回，輕鬆殺死第一位挑戰者。

6 H) `: K0 m* K. t/ j# M) i    顧慎為沒什麼擔心的了，悄悄撤退。

    他此前命令金鵬殺手和少年殺手分別設下埋伏，前者已經有了收穫。

    一名中年男子落網，身上沒帶刀劍，相貌儒雅，像是走夜路誤入此地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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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c& I: F7 `$ h$ A/ M8 b' x    金鵬殺手把他留給龍王審問。

    “你叫阮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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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r) O1 |5 q" y! |    阮東來顯得很驚訝，“沒想到……您是龍王吧，沒想到您竟然知道在下的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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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眼神示意，一名金鵬殺手迅速在阮東來身上搜索一遍，掏出許多零碎，顧慎為拿走一方硯台，上面墨汁未乾，聞了聞，“要試一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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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東來臉色驟變，“別別，龍王，有話好說，其實……其實咱們是一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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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 D6 b. ~9 o7 s6 E' j    “是嗎？我可不記得你。”

    阮東來左右看了看，示意龍王將金鵬殺手遣退，失敗之後只得說道：“我為日耀王做事，這場比武是王爺策劃的，為的是引蛇出洞，沒想到……會引出龍王。”

3 B6 w& C- |$ Q    “原來想引誰？”

    “拿走老汗王頭顱的人，王爺想出的妙計，他說這人只要還留在龍庭，聽說還有一顆頭顱，肯定會過來查看真相。”

    “日耀王的伏兵在哪？”

) ]" P2 t. p. U: r    “怕漏餡，沒設伏兵，就是我跟金剛頭陀，帶著二十五名刀客，說實話，今天來的人有點多，恐怕……”

    “既然都為日耀王做事，難道我會坐視不管嗎？”

    阮東來大喜，“對對，今晚要是事成，首功就是龍王的，我已經查到最可疑的人物，他用的是假名字，可我認得他。”他往前湊近一步，避開金鵬殺手，用口型說出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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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2 D& w4 ]6 ^9 i! O    顧慎為點點頭，表示明白他說的是誰，心想老汗王的頭顱被這個人拿走，還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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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5 v! h/ }) f5 Z  f  v    一名金鵬殺手也看明白了龍王的暗示，手中狹刀刺進阮東來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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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二章 翼衛

    上官飛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只有木老頭才能配得上韓無仙，攜手殺人，肯定是這對老妖怪最情深意長的時刻。

    正式比武以來，韓無仙已經連續打敗七名對手，留下七具屍體，從未超過三招，而且招招詭異，當她用一縷長髮活活勒死某位刀客之後，再也沒人敢出來挑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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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 [8 a  A( l5 `& @    韓無仙腳不沾地，殺人之後仍要躍回籐椅之上，聶增沒有老老實實地等在原處，每次都會在最後時刻移動位置，開始還遮遮掩掩，最後兩次已是使出渾身解數，卻怎麼也擺不脫背上的女人。

! d; r) Q8 p8 Q8 P3 E! r    在旁人看來，這是兩人故意展示超人一等的輕功，只有上官飛明白聶增是真想讓韓無仙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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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m' b+ z0 t* T* N0 ]! S3 d* H" u4 O! |    金剛頭陀像一名走街躥巷的商販，正不遺餘力地鼓動新的挑戰者上場，“十萬兩”、“榮華富貴”、“金主”是他最常用的幾個詞，效力卻越來越差。

    上官飛輕輕搖頭，覺得今晚的比武第一肯定歸韓無仙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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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8 j+ D3 `6 }. Q' t    對面的老汗王侍衛正衝他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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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確認無誤之後，心裡有點猶豫，這種時候他可不會相信任何人，但是當侍衛慢慢退至人群後面，他也裝出內急的樣子，擠出人群。

    兩人各兜了半個圈子，在黑暗中會面，侍衛拱手說道：“多謝上官少俠沒有當眾指破我的身份。”

    上官飛沒有感受到敵意，心情放鬆不少，尤其喜歡“少俠”這個稱號，“哪裡哪裡，你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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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  H6 t7 v    老汗王已死，侍衛們自然要尋找新主人。

    “我們現在是孤魂野鬼，哪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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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q: }6 @- ?8 C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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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七名翼衛如今還剩下五個，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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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突然想起這人的姓名，他總共只見過三名翼衛，一名是鐵鷂，已經死了，一名是銀雕，是老汗王真正的貼身侍衛，還有一位叫紅鳶，帶領普通侍衛負責外圍警戒。

    “怎麼可能？”上官飛大為驚訝，“鳶兄的武功超凡脫俗，不要說北庭，就是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王爺們應該爭搶才對。”

$ q2 R4 v2 x5 K    “唉，老汗王遇刺，我們這些翼衛哪還有臉去投奔王爺？”

    上官飛同情地點頭，“其實這種事跟翼衛有什麼關係，聽說老汗王經常隱藏行蹤，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其下落，何況你們？你來這裡也是為了爭搶頭顱？”

    “老汗王對我們有恩，總得讓他全身下葬。”紅鳶神情黯淡，他失去太多東西，大概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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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一下子明白了對方的目的，“你希望韓無仙讓出第一？”

    紅鳶拉著上官飛的胳膊，左右看了看，“我們不想無緣無故跟龍王結仇，這次若能相讓，汗王翼衛會永遠記得龍王的恩德，至於上官少俠，更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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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0 J8 @# r9 f0 K/ @! H2 K% F3 M  u" @9 I    上官飛心中一動，紅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身材不夠高大，相貌也不夠方正，可他是翼衛，武功自然不低，比不上龍王，肯定遠遠超過龍翻雲。

$ k5 [+ Y6 W7 ]& W! `0 P    最關鍵的是，他怕會錯意，自從失去金鵬堡九少主的身份，他在這種事情上就沒成功過，“嗯，龍王不在這裡，可是他留下話……”他總算還記得隱瞞龍王的行蹤。

8 c" `0 i) P% _" G" s    紅鳶右手搭在上官飛肩上，輕聲說：“少年英雄人人敬仰，我早就想跟少俠結交，可惜王宮匆匆一會，無緣深談……”

    上官飛將心一橫，“我想辦法，過後你們可得向龍王解釋清楚，別陷我於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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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 q7 k% ]; i) }    紅鳶雙手抱拳，笑道：“龍王正是用人之際，我們五人如喪家之犬，到時候還需要上官少俠引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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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壯起膽子，在紅鳶臉上輕拂一下，“我不管別人，只要你記著。”

    紅鳶沒有躲避，臉上的笑容再明顯不過地表現出深意。

- B9 s( q7 X, Q  B8 a5 c  C    上官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轉身重回篝火附近，紅鳶望著他的背影，笑容漸漸消失，低聲自語，“傻蛋，龍王真是瞎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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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x! x3 y    一道人影像鬼魂一樣在草叢中飄出，站在紅鳶身後，“小心點，龍王就在附近。”

    “一個也跑不了。”紅鳶從另一個方向回到比武場地。

$ c/ q" z  }( p    韓無仙已經打敗第八名挑戰者，再添一具屍體，這回無論金剛頭陀怎麼努力，也沒有人敢應戰了。

5 e: P# c! Q* o& c! U0 J1 k    金剛頭陀的笑聲已經掩飾不住尷尬，“哈哈，看來今晚的比武第一要歸慧眼仙子了，咱們這些江湖好漢可要丟人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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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將法也不生效，所有人都在互相打聽曉月堂和韓無仙，隻言片語也能被討論好一會。

    上官飛則藉機勸說韓無仙，“這是新計劃，你得照辦。”

; j& s; B7 {- i3 J6 {- J0 s    周圍都是人，上官飛的聲音壓到不能再低，韓無仙可不像他這麼謹慎，頭也不抬地問：“真的？龍……”

9 F/ M5 R* q. ~    “噓，在這兒別提。”

/ B# [, a4 \6 n, ^. J: ?    韓無仙握著自己的一縷長髮，用髮梢指著上官飛，笑道：“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它們塞到你的腦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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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 S. C9 k4 f! W2 G- i6 C, v5 x    “我哪敢？”上官飛的心怦怦直跳，開始害怕了，可事已至此，想走回頭路也來不及了，只能硬抗，“我就是騙他也不敢騙你。”心裡打定主意，待會一見到龍王就向他解釋，可不能讓韓無仙覺得自己是在撒謊。

    金剛頭陀擦擦額上的汗珠，“既然這樣……”

6 t% {. b) k# ]. t& t, Q+ h1 r: y% N    “等等，我要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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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6 {9 n    金剛頭陀露出舒心的大笑，“第九位，今晚第九位挑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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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I5 Z  ?7 U- D) K    紅鳶走出來，拔出腰下的彎刀，他是汗王翼衛，很少在江湖行走，北庭人認得他的都很少，更不用說這些中原與西域的刀客。

    “在下洪飛漢，向韓仙子討教，還請手下留情。”

! ^3 t+ E% r: @    “呵，曉月堂的‘留情’你可享受不起，瞧你倒像是一位高手，沒準能讓我多用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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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鳶剛出第一招，上官飛的心就放下一半，翼衛果然名不虛傳，刀法凌厲，絕非此前八名挑戰者所能比擬，這場虛假比武總算不會引起過多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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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諸人也是精神一振，終於有男人能打敗這個來歷不明的狠毒女人了全球巨星最新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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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 M* i5 U0 }. g    差不多在同一時刻，顧慎為在外圍發現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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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殺手攔截阮東來的同時，暴露了行蹤，如今這五人成為他人的目標。

    顧慎為花了一點時間隱藏行跡，當他重新兜回來的時候，發現了那隻准備捕蟬的螳螂。

    沒有進攻就沒有勝利，可進攻的同時也是防守最弱的瞬間，顧慎為等的就是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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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標動手了，顧慎為撲了上去。

! F# Z3 t4 {3 `8 F; k1 Q- ~    篝火邊上的比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即使有人偶爾回頭，看到遠處黑暗中的這一場景，也會以為那是受驚的宿鳥。

    一切都太快了，五名金鵬殺手互相護衛，一遇突襲立刻做出反應，可是他們的刀才剛剛揮出，兩道人影全都消失，甚至沒人認出其中一個是龍王。

    他們都是殺手，向來無所畏懼，即使碰到武功高於自己的人，也對暗殺技巧充滿信心，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竟然無所適從，從身邊掠過的人影似乎屬於另一個世界，遠遠超出他們能力範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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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標的輕功與曉月堂截然不同，沒有黑鳥似的跳躍，也沒有頻繁的轉向，低伏身體，像蛇一樣快速前行，密集的草叢似乎自動讓路，只在表面留下淡淡漣漪，跟微風吹拂幾乎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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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s1 t" o( u; n    顧慎為也在草叢中穿行，緊追不捨，遠距離追蹤並非他的強項，更不符合殺手的安全原則，可他不服氣，自從成為殺手之後，第一次受到刺激，非要超過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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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前執行的暗殺行動並不是每一次都成功，可還從來沒出現過這種事，目標竟然在他出刀的一剎那警覺，就在刀下逃之夭夭。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擴大的趨勢，顧慎為全仗著強勁的內功維持速度，缺少技巧成為他最明顯的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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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8 j4 B: H6 i+ K; r  V# c1 c    突然之間，他的身體伏得更低，速度卻驟然加快，轉瞬就已追到目標身後，只差三步，已經可以出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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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d: N2 d. V) ]) W    在顧慎為完全沒想到的情況下，他使出了木老頭的“狐行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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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龍庭的路上，木老頭為了表示“忠心”，將玉清派的所有武功都向龍王介紹了一遍，提到狐行術的時候曾經說過：“好姑娘哪都好，就是太注重外表，你能想到嗎，天下第一流的輕功，她竟然嫌姿勢太醜不愛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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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顧慎為對狐行術產生了興趣，一想到上官如搖頭拒學這套輕功的樣子，就感到好笑，雖然從來也沒笑出來過。

: \2 D( j& j: v4 d, I' W    可他事務繁忙，偶爾空閒，精力也都用在三功合一上，記得狐行術的功訣，卻一直沒有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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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是他第一次試用，竟然收穫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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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標沒有回頭，卻感受到了危險靠近，如果他再多跑幾步，龍王沒用熟狐行術，立刻會被落下更遠，但他不想再逃了，倏然止步，反身出刀，好像一直就站在原地，從來沒跑動過。

    狹刀與彎刀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尖銳哨聲，頃刻之間，兩人已經各自揮出十幾刀，不分勝負。

    兩人分開，互視片刻，誰也沒說話，好像中間連著一條綳到極致的細線，哪怕是一粒灰塵也會改變態勢。

/ W9 x5 O& o3 D6 {# U1 `    改變態勢的不是灰塵，而是另外三名突然冒出來的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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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的四名翼衛，終於將龍王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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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三章 圍攻

    翼衛不是殺手，四人全部現身之後，誰也沒有發動偷襲，甚至沒有同時圍攻，分站四角，只是為了防止龍王逃跑。

. ^( T9 z4 R. k$ W$ @    殺手從不羞於逃跑，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他們十分擅長避而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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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x; ]* ^  K* t: {- c) [    顧慎為也不例外，他能活到現在，一多半是靠著逃跑的功勞。

( j  s" D- b1 ^    可這一回，他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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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圍者只有四個人，每個人控制的區域卻超過十名普通刀客，看上去相互間留有巨大的空隙，實際上堵得嚴嚴實實，還沒展開任何行動，顧慎為已經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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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 r- G; D) b    他也不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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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6 ?5 M; l) x; a1 t/ L* V    他正在試圖改變殺手的身份，面對面的比武就是他必須適應的習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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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 z0 u  D: J% ]6 q/ h) A    五個人，四柄彎刀，一柄狹刀，沒人開口，只有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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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雕第一個出手，就是他將龍王引到此地，也只有他，曾經與龍王交手，知道這名青年的武功有多強。

; X/ L) v  m, l( _4 F* V    兩柄刀不再頻繁相撞，雙方比拚的是腿上功夫，倏進倏退，尚未接觸就已分開，沒找著破綻，誰也不想輕易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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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s* }7 t4 c6 C, e. u    第十一次退開的時候，顧慎為攻向身後的一名翼衛，他想去掉自己身上的殺手痕跡，並不意味著他會放棄偷襲的手段，這是他浸淫多年的戰術，早已刻在骨頭上。

    作為“偷襲”，龍王的選擇的確有點出乎翼衛們的預料，卻並不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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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r8 j4 g: Z, C) [5 v! p    顧慎為落地的一剎那轉身，揮刀格擋，一掌拍出，對方本能地出拳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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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冰勁氣立刻生效，翼衛一邊舞刀一邊後退，看上去仍然穩健。卻無法止步，包圍圈因此出現一道小小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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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另外三名翼衛補缺之前，他已經衝出險境。

    以一敵多，他有著豐富的經驗，最基本的原則就是帶著多名敵人跑來跑去。不讓對方形成完整的陣形，然後趁亂出招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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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招用在四名翼衛身上非常困難，顧慎為先後向三人出手，都沒能打破他們的配合，他雖然逃出包圍圈，那張網卻緊緊跟在身後，寸步不讓。

    與顧慎為對掌的翼衛內功不俗，寒冰勁氣的影響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轉眼間他就恢復正常。或許是覺得自己犯錯放出龍王，所以攻勢比其他人更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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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翼衛聯手，像是一塊堅硬的巨石，顧慎為手中卻只有一柄小小的鎚子，每次敲打不過震落幾粒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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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W& U+ h0 ]# t    顧慎為感到力不從心，對方四人心中卻是驚駭，以他們的身手，任何一位都能稱雄草原。如今幾十招過去，竟然跟龍王打成平手。這名青年的武功，比銀雕描述得還要厲害。

. m5 z& J" A/ U    銀雕比所有人都吃驚，僅僅幾天不見，龍王的武功似乎又提升了一大截。

8 G  E6 B- T; X" m    顧慎為的武功其實沒有提升，這些天來，除了昏迷。他幾乎是日夜不停地忙碌，連三功合一都沒怎麼修煉，他被激發出來的是一股潛力。

3 `6 y3 M. D9 O' f% _% ?; U    他將四名翼衛看作一個整體，四頭八手八腳，每一隻手腳都不多餘。作為對應，他心中也綳起一根弦，這根弦越拉越緊，卻沒有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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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刀前所未有的快，他的腳步前所未有的迅捷，就像是飛在草叢之上。

! h! G& R( Y# h- [& I. H. m    潛力繃緊的弦畢竟不能持久，顧慎為漸漸減少出刀次數，全靠靈活的步法避免再遭包圍，對戰由此變為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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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_0 n# |$ K8 z( K    翼衛已經佔據優勢，卻突然止步不前，眼睜睜地看著龍王退到十步以外，這個距離正是能否殺死龍王的關鍵，他們的計劃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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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中卻略感遺憾，這四人不僅武功高，警覺性也非同一般，想引他們進入陷阱，實在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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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名少年殺手就埋伏在附近，敵人只需要再邁出區區四五步，殺手們就能取得最佳的出刀機會，即使不能殺死翼衛，也會將這頭渾然一體的“怪物”肢解，給龍王提供各個擊破的可能。

    機會不會出現了，少年殺手們仍然潛藏。

- X: c9 Z+ v2 l) p% ~    決鬥時那種讓人不敢正常呼吸的緊張氣氛消失了，早在銀雕開口之前，顧慎為就知道對方已經放棄今晚的行動。

    銀雕感到失望，良機難得，就這麼從手中溜走，但他不能冒險，“龍王好身手，可你逃過今晚，逃不出草原。”

' k  `2 T% s) ~% @* q    “汗王翼衛果然名不虛傳，我能問下原因嗎？我不記得跟你們有仇。”

" u6 |4 e: G! Q$ O! L9 x/ e3 q$ b8 D    “看來龍王打算否認自己刺殺老汗王了？”

    顧慎為搖搖頭，“你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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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x* E+ b: t2 E$ Q5 Q    “嘿，龍王能騙取王爺們的信任，因為他們的心思都爭奪汗位上，可你騙不了我們幾個，即使天下所有人都忘記老汗王是怎麼死的，翼衛也要為他報仇。”

# }+ B. k; Z+ Y5 W/ U    “我敬佩你們的忠誠，可我不明白，你們幹嘛認定我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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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s0 M2 u! ]8 c6 @6 ^. V0 V    銀雕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隨後變得更加冷峻，“因為我親眼見到你進到那頂帳篷，親眼看到那群妖女進進出出，親眼看到你跟她們一塊離開，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誤，我以為你得老汗王的召見會感恩戴德，沒想到你竟然趁機下手，還想將罪名轉嫁給翼衛。”

6 L- z+ w* `: L; E( b    老汗王被殺的那天晚上，韓芬在翼衛青隼嘴裡灌進迷藥，等他清醒過來，會狂性大發四處殺人，可顧慎為此後卻沒有聽說過他的下落，今天晚上，他也沒有出現。

4 @# S: u4 u* X0 _: J# J# y! n    “原來是你拿走了老汗王的頭顱。”

% p, w8 s( a! J6 g$ d    顧慎為終於想清了真相，老汗王喜歡隱藏行蹤，只對一個人例外，銀雕那晚就在帳篷附近，龍王與曉月堂弟子都沒發現他。

    銀雕的確犯了錯誤，錯就錯在他對老汗王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他知道龍王當晚受到召見，也知道荷女等人是老汗王長生之路上的新寵，因此放鬆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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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曉月堂弟子抬著三名俘虜進入帳篷時，他一度產生懷疑，可他沒有認出戴著頭套的青隼，疑心很快消失，老汗王為了追求長生，嘗試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法門，其中有一些頗為血腥，銀雕反感這些事情，但是發生在老汗王身上，他只能選擇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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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c& t4 \6 ]" Q4 }    就是“視而不見”這四個字讓他失去護主的機會。

    時間一點點過去，銀雕終於忍耐不住，走進帳篷，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

    “沒錯，我拿走了頭顱，因為我知道，老汗王一旦安葬，北庭的權貴們會迅速忘掉仇恨，忙著爭奪汗位分割地盤，失蹤的頭顱是一個警醒，告訴他們大仇未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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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能理解銀雕的復仇心切，扭頭望了一眼遠處的篝火，那裡的比武似乎已經結束，隱隱能聽到人群四散的聲音，“這是你們設下的陷阱？”

" C. U4 z8 r& B" O$ g$ n    銀雕搖搖頭，“不是，我倒想知道他們的頭顱是怎麼來的。”

- O- Z# D6 }/ n) H- w    “日耀王，他猜測拿走頭顱的人會過來查看真相，竟然被他猜準了。”

    銀雕不置一辭，他不相信龍王，紅鳶很快就會查出真相，找出龍王背後的指使者。

0 i8 G" Q2 k) f4 }% O' I    四名翼衛向後退卻，銀雕是個謹慎的人，為了替老汗王報仇，他不惜一切代價，但不會冒無謂的風險，翼衛如今是復仇的核心力量，一名也不能損失。

( P- `% u& m8 w' _% C4 d/ V    “那幾名女奴是你殺死的？”顧慎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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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是自殺，我只是將老汗王的屍體放到中間。”銀雕邊退邊說，龍王的坦然讓他感到一絲疑惑。

/ d8 V- T: p* Q: |& O& k- R3 r( H    “可你殺死了青隼。”

0 ]) m1 x3 N: Y9 U    “他被你們逼瘋了。”銀雕沒有直接承認，青隼是他的同僚，親手殺死一名翼衛，也是他要復仇的原因之一。

    “不是我。”顧慎為抬高聲音，不管對方相不相信，他都要說出這幾句話，“曉月堂還有更深的陰謀，你們想為老汗王報仇，就該跟我聯合，你所看到的，並不是全部真相。”

! R+ W( q# Q8 K1 q( W8 s    顧慎為想起鐘衡曾經說過的名言：解決問題與發現真相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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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復仇者心目中，兩者就是一回事。

1 d6 R5 h' ]' Q3 Y    其他三名翼衛已經消失，銀雕停住腳步，再次搖頭，“你騙不了我，曉月堂從前效忠於你，現在也是，所謂的決裂與背叛不過是你們玩的把戲，騙不了我。”

- C1 U% I, C2 H- {    顧慎為與曉月堂的複雜關係，還真的沒辦法說清楚，尤其是堂主韓無仙正在替他比武，弟子韓芬也剛剛從他手裡逃走，任何人看在眼裡，都會認為雙方根本沒有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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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不信由你，但是為了證明我沒有說謊，我給你三次機會，你可以使出一切手段來殺我，而我會饒你一命，你和你的翼衛，都享有這項權利。”

    銀雕怒極反笑，就在今晚，龍王仗著提前設好的埋伏才逃得一命，竟然轉眼就大言不慚地聲稱要饒自己一命，“你騙不了我，更不是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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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雕懷著更深的仇恨離開了，顧慎為開始考慮如何一連三次“饒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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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3 c/ v; a8 k  ^0 l    五名少年殺手從埋伏位置走出來，沒有任何話，全都躬身致意，他們看到了龍王的刀法，心中充滿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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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9 K$ s) i3 c3 K2 S* I    遠處傳來上官飛得意洋洋的聲音，“笨蛋，就憑你的長相，也好意思色誘我？哈哈，韓仙子神功蓋世，想殺就殺，想抓就抓，把這名翼衛交給龍王，可是大功一件。”

    接著是韓無仙甜得發膩的聲音：“大功我倒不在乎，我就想看看老汗王的人頭，禿兒金剛，你不會騙我吧？”

7 p3 R4 K  g# t' l    “不敢不敢，咱們這就去取頭顱。”金剛頭陀的聲音在發顫。

    顧慎為沒想“饒命計劃”這麼快就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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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四章 放人

    紅鳶是個講求實際的人，如果前面橫著一隻老虎，即使有可能打敗凶獸，他也會選擇繞路行走。

! I# f* C* r* _. N$ J    “省下精力做更重要的事情。”這是他經常掛在嘴上的原則，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那段讓他繞行的道路會是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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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3 B5 Z+ M" \    他從來沒將上官飛放在眼裡，這位所謂的勇士魁首，在場上戰戰兢兢，面見老汗王時低三下四，都給紅鳶一種印象，這是一個沒主見的小白臉。

    無需打聽，看到上官飛的第一眼，紅鳶就知道對方的喜好，他不介意利用這一點，好繞過韓無仙這隻攔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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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汗王翼衛，他自信能憑實力打敗這個奇怪的女人，可是能讓對方自動讓路，豈不更安全更節省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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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上當了。

6 U. d2 _. _5 h, c4 v! ^0 b) D( w) H    紅鳶羞憤得無地自容，他本有機會堂堂正正打敗韓無仙，起碼他自認為有這個可能，結果卻因為沒使出全力，被女人的長髮縛住手腕，丟了彎刀，穴道被封，匍匐在地，好像他經受不住美色的誘惑，自動認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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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可鑒，紅鳶可是絕不會拜倒在女人面前。

  Q! D/ Y* q) d! T  R, I    比武結束，人群散去，韓無仙仰頭在空氣中聞了幾下，非常肯定地指出龍王的方向，“在這邊，龍王離咱們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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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z* r4 D4 p/ G( q/ a2 O( g/ {    看到龍王獨自走來，上官飛既驚且佩，“你真能聞到龍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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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5 B9 Y2 _7 y+ F' r* F! A    韓無仙背對龍王，像勇猛的士兵擦拭兵器那樣。用手指仔細梳理自己的長髮，“一個人成為真正的王者，味道就會變得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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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R' h6 R- x# R4 O    “真的？”上官飛從來沒聽說過這麼神奇的事情，用力吸氣，“也得有仙子這樣與眾不同的鼻子才能聞到吧？”

7 N/ k& e' K# o$ g1 _- e  V* b% @    “呵呵，可愛的孩子，想不想學我的‘鼻功’？”

' P8 r4 I, ^( ]3 j. @    上官飛有點心動，倒不是想隨時尋找龍王，“仙子這套‘鼻功’太有用了，北庭局勢大亂。一大堆人爭奪汗王之位，誰要是能提前聞出結果……”

( U! n4 m& P1 y2 ~( L! C5 ]2 U    龍王到了，上官飛急忙說道：“龍王，我按照您的計劃，抓住這名叫紅鳶的翼衛，請您示下。”

" Z2 y# J( k2 y( U& x# R    說罷不停地使眼色，他此前是假傳龍王命令，可沒有別的辦法，韓無仙殺人上癮。不用龍王的名義根本沒辦法讓她活捉紅鳶。

    上官飛懸著的心放下了，龍王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那個小小的謊言不會被揭穿了。

/ e& E+ w9 A: D: C1 A    顧慎為記得紅鳶，盯著他看了一會，“解開他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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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命令有點奇怪，上官飛和金剛頭陀都感到意外，韓無仙毫不在乎，但也沒有馬上動手，“你說會有曉月堂弟子，我怎麼一個也沒見到？”

    “有一個。大概是見到從前的堂主，害怕得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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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我現在也是堂主，荷女那個小丫頭還沒膽量搶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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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曉月堂弟子都很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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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t% \/ d2 [/ n- R" c0 L    上官飛暗暗點頭，原來龍王撒謊的本事這麼高，隨口就來，一點也不扭捏。看來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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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Y" r5 _  ?# r: P/ B: `, d    韓無仙說不上相信與否，淡淡地說：“下回龍王當出頭鳥，我來抓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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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

    上官飛發現一個規律，韓無仙笑得越是嫵媚心中殺機越濃。對龍王反而沒什麼笑臉，想到這裡，不由得往邊上挪了幾步。

    紅鳶的穴道解開了，可他手裡沒有刀，只能警惕地看著龍王，不知道對方要怎麼處置自己。

    “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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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Y' x8 P& w' {# P  U6 h: O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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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 G/ h" u8 z$ q) W+ D# Q    “你很幸運，回去告訴銀雕，三次饒命機會，你們已經用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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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 E, d" w, g: ]* M- w    紅鳶張口結舌，吃驚的不只是他，上官飛好不容易設計抓住一條大魚，可不想就這麼放走，“龍王，他是汗王翼衛，肯定知道不少內幕，留下有用。”

    顧慎為嚴厲地看了他一眼，上官飛立刻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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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U5 F2 F/ u5 `$ t6 l: K+ F! @5 ~    金剛頭陀覺得自己該說出真相了，“等一等，龍王，借步說句話。”

1 A! G) @' j, Z2 x7 c3 c    顧慎為沒動，金剛頭陀尷尬地看了看龍王的幾名手下，揮手示意跟隨自己的十幾名刀客退下，然後小聲說：“龍王，這個人不能放，起碼先讓他交待老汗王頭顱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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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你那裡嗎？”顧慎為故意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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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是日耀王的計策，我是為他做事的，龍王也是，咱們服侍的是一個主人。”

    顧慎為沒有馬上開口，韓無仙展露笑容，柔聲說道：“好你一個小壞禿兒，果然是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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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又往邊上移動幾步，如果他是金剛頭陀，面對韓無仙的笑容，絕不會如此坦然地還以討好的微笑，更不會往前邁出兩步，“請仙子見諒，王命在身，不得不從，好在咱們都是一家人，見過日耀王之後，我一定親自去向仙子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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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長髮猛地一甩，從金剛頭陀臉上輕輕拂過，臉已經扭到另一邊，留下側面，一副冷漠恚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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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一晚上都把持住分寸，此刻不知怎麼心思大動，差點就要不顧一切地跪下乞求原諒，膝蓋已經晃動，看到龍王的目光，恍然驚醒，面紅耳赤地轉身說道：“請龍王恕罪，不如咱們一塊去見王爺吧，功勞全是您的，分給我和兄弟們一點苦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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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p, ?3 u: U( a" c) M! P    “你真是日耀王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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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無虛言。”

    “你不是中原人嗎？”

    金剛頭陀嘿嘿笑了兩聲，“河西自古是中原與北庭的戰場，今天歸你明天歸他，我們那的人，都是跟著錢走，龍王是西域人，想必跟我一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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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 R# ~+ h% C    “明白，你走吧，這個人我還是得放，至於王日耀王，我自會向他解釋。”

    金剛頭陀的臉更紅了，這回跟韓無仙沒關，“龍王，王爺很在意這個計劃，到手的大功一件，不能就這麼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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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4 |, u5 d0 `% X% s. ?    上官飛聞不出龍王的味道，但他能嗅到分裂的氣息，沖紅鳶說道：“笨蛋，還不走，等著龍王送你一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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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6 w7 o  t3 ?    紅鳶被這一連串的事情弄糊塗了，這時才明白過來，步步後退，隨時準備防守，直到十步以外，才轉身施展輕功，迅速消失，甚至沒留下一句場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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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 R) a4 n9 l    金剛頭陀眼睜睜地看著紅鳶離開，覺得自己受到了污辱，“龍王，更得麻煩您跟我走一趟了，王爺那邊無論如何得有一個交待。”

( ]" V" O& C' d5 A    上官飛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龍王忙得很，有空自然會去見王爺，你一個連身份真假都不能確定的人，也敢‘麻煩’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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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臉色鐵青，扭身向手下的刀客走去，匯合之後大聲說：“龍王，可別怪我不義氣，該說的我都說了，是你自己決定放人。”

    望著日耀王的部下走遠，上官飛恭恭敬敬地向韓無仙行禮，“仙子，您的‘鼻功’好，眼力肯定更好，您瞧這位金剛禿兒還能活多久？”

    韓無仙嘆了口氣，頭也不抬地說：“誰知道，瞧他的面相，能活到天亮就得謝天謝地了。”

    韓無仙沒笑，語氣也很平淡，上官飛心中狂喜，摸摸臉上的細細傷痕，覺得自己安全了。

  x( u* t, |* I4 ~, @% A    顧慎為走來時聽到了韓無仙的話，他可不相信“鼻功”一類的東西，“你怎麼會找到我？”

    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他不想自己的行蹤被任何人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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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h1 ]  T( j) n% i; l" j( I5 C    韓無仙微微一笑，似乎不想回答，月光滿地，她好像也生出一層光暈，上官飛看得痴痴呆呆，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自己：這是個女人，這只是一個女人。

    “我在你身上留了一根頭髮，它的氣味只有我能聞得出來，你一直在附近停留，我當然聞得到啦。”

. y7 S5 \2 C9 l; M  t    見龍王一臉嚴肅，韓無仙咯咯笑起來，這回只是笑，沒有殺機，“一個小把戲而已，龍王想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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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6 V7 b2 x; r# s( V$ M3 Y    顧慎為不想學，只想將身上的那根頭髮找到之後扔掉，回營地之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光衣服，從頭到腳清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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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U3 K  o% H3 n% V/ ~# [    可他還不能回營，四人找到馬匹，與金鵬殺手和少年殺手匯合，向東行駛，還有兩三個時辰，近侍軍與聖日王的決戰就將在龍庭廢墟上展開，顧慎為不想錯過觀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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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5 i$ E: v/ Y4 Q    天邊放亮，路程過半，顧慎為遠遠望見五名江湖人士騎馬跑在前面，他們參加了昨晚的比武，一無所得，大概也是要去觀戰，做些混水摸魚的買賣。

    顧慎為調整方向，打算與前面的人錯開，駛出沒有多遠，他再抬頭，已經望不到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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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g$ |# D% |! L0 l    草原並非真正的一馬平川，地勢總有些起伏，視線被擋是常有的事，顧慎為沒有太在意，一直坐在籐椅上的韓無仙突然鬆開手中的長髮，“曉月堂的人，好大膽，竟敢在我面前現身。”

, |* i1 I! Y3 J( `8 v* r0 g    顧慎為心中一動，拍馬向五名江湖客消失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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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曉月堂弟子的蹤跡，讓韓無仙變成了另一個人，她“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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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9 j: Y  M, }0 O) Y' t. B0 z    聶增只覺得背上一輕，韓無仙已經從他頭頂掠過，以極快的速度在草叢中跳躍，每次落地都會前進一大截，將身後的幾匹馬越落越遠。

    “她會走路！”聶增氣憤地叫道，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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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催馬疾馳，這個時候他有點想念火焰駒了。

) \) ]- B" ^4 l- Q    他關注的不只是曉月堂弟子，還有那五名消失的江湖客，日耀王設下的簡單誘餌，可能真的引來了大魚，大到會對整個龍庭產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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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五章 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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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五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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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H" z" T7 R    韓無仙好似一隻低飛的鷹隼，在草叢之上高低起伏，金鵬殺手與龍王殺手第一次合作，竟然極為協調，無需安排，也不用命令，立刻下馬分散成扇形，或追擊，或堵截，各司其職，像一群忠誠的獵犬正在搜捕隱藏的禽鳥。

    有一具屍體戴著兜帽，上官飛折斷一根粗些的草棍，撥開帽沿，“一看就是北庭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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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嘆了口氣，“他就是近侍軍大都尉。”

2 ?- _# _, Z6 i0 i& M. b    上官飛嚇了一跳，扔掉草棍，“大都尉跑這兒做什麼？近侍軍跟聖日王不是馬上就要開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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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也不明白，日耀王的比武奪人頭是一個很簡單的陷阱，大都尉不該上當，更不應該只帶四名護衛涉險。

    “聖日王這回可高興了。”上官飛沒見過大都尉，但很瞭解這個人的重要性，“龍庭的下一輪混戰就要開始了。”

$ ?3 F1 B0 f& i. y' `3 U: Q    顧慎為猜到曉月堂會想盡一切辦法暗殺大都尉，可是前天聚會的時候，大都尉對自己的安全顯得胸有成竹，似乎已有辦法防範女殺手，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粗心大意。

  _0 o2 `; Z2 z5 x' q. W/ @    “咳。”一具屍體發出聲音，上官飛又嚇一跳，後躍三步，拔出狹刀，馬上想到如今自己的拳頭更厲害，於是撒手扔刀，做出迎戰的架勢。

    傷者看樣子是站不起來了，隨著一聲咳，嘴裡吐出來的全是血沫。

% R6 r0 D( k( A9 W4 B/ F( M    顧慎為走到傷者面前，單腿跪下，查看傷者的情況。

5 {- E& O, h. l  a1 b7 h) b" I: e) d    “小心，龍王。”上官飛提醒道，曉月堂殺死的人，他寧願離得遠遠的。

    這人受的是外傷，在心口偏下方，五個小洞，血跡湮紅一片，暗殺者為了躲避韓無仙，才會如此匆忙地離去，竟然留下一具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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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l9 V) B; l6 Z! P    但他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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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j% ]2 K$ y9 o) k! u$ L* n6 F    傷者看著龍王，好像認得他，顧慎為想起來，諸王聚會那天，此人是大都尉唯一的護衛，小小地亮過一招，是名高手。

: T3 J5 \5 f2 [    在曉月堂迷藥面前，高手大概沒有出手的機會。

    他又吐了幾口血，終於決定信任龍王，“有……有內奸……告訴……告訴……”

    告訴誰，他沒能說出來。

4 w! B) ~+ O3 p; P+ i( l/ v    殺手們回來了，抬回來八具屍體，韓無仙又回到聶增背負的籐椅上，嘴裡低聲哼著曲調。

  T1 V/ k# T, A5 U9 H    五名金鵬殺手比較持重，放下屍體退到一邊，包括聶增在內的六名龍王殺手卻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在此之前，他們唯一的正式行動就是救援韓無仙，策劃多日，體現出來的更多是胡士寧的本事。

, B7 @  q# N* ^1 `    五名少年殺手跪下，聶增稍一猶豫，也跟著跪下，韓無仙只能雙腿盤在椅子上，她不能下地，剛才展示的輕功主要依靠雙手支撐，可不能時時刻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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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G/ J; V/ R, Z* _    顧慎為明白少年的期望，覺得他們配得上這個榮譽，於是掏出匕首，輕輕劃破左手手心，將鮮血依次在塗抹在六名少年額上，接著用右手在屍體上沾染血跡，再次塗抹少年額頭，蓋住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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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r* }( l" u+ h" u& r* y    六名少年從傳功教師那裡瞭解到流程，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拔出狹刀插在地面上，左手握住刀柄，右手從刀刃上劃過，在額頭抹上第三層鮮血。

# F2 g0 H1 `' c+ e7 _    主人、敵人、本人，三層血跡組成的血誓完成了，雖然還是比最原始的儀式簡化了許多，仍然具有一種神秘的莊嚴感，連韓無仙也扭過身來，好奇地觀看。

    上官飛感到心在發顫，他不是衝動的人，如果有人說起這種儀式，他會不屑地稱之為“華而不實”，可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效忠，甚至想跪下跟少年們一塊接受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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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不是殺手，他管住了自己的膝蓋。

; I( W3 A9 B+ B    五名金鵬殺手見證了這一切，面無表情，沒人知道這一場景會對他們產生什麼影響。

7 t3 r# a( M8 w) |( F# Y    顧慎為查看八具暗殺者的屍體，只有兩具肯定是曉月堂弟子，瞧著眼熟，其他人都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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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5 ?+ s, ^3 ~$ f    韓無仙也認得這個兩人，“她們小時候還從我手裡拿過糖呢，當然，那不是真糖，是嘔吐藥，她們挺過了我的訓練，卻甘心投靠荷女，唉，我挺喜歡這兩個小姑娘，親手殺死她們令我加倍開心。”

    聶增再也忍受不住了，“你沒有一點感情嗎？”

    韓無仙軟弱得像一條蛇，扭曲身體，以一種在外人看來極為不可能的姿勢，將左腳伸過聶增的肩膀，在他眼前晃了晃。

* _6 l- ]4 ?: N    光溜溜的腳掌近在咫尺，踝部的傷疤觸目驚心，聶增的臉頰比額頭的血跡還要紅，“拿開，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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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Y& E& s4 E8 G    韓無仙停了一會才收回腳掌，“鐵鏈穿過去的時候，她們兩個也在場，你聽過曉月堂堂主的慘叫和哀求嗎？嘿，小孩子，哪來的資格談‘感情’？等你愛上一個人，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感情。”

8 k; Y: O4 g$ k    聶增怒目而視，可惜看不到背後的人，他是殺手，才不會愛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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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8 D1 U/ ~8 D/ r% \& w* f5 M    顧慎為沒有理睬這一幕，事情發生變化，他由觀戰者變成了參戰者，得迅速解決眼下的問題，於是命令聶增、韓無仙與五名金鵬殺手即刻返回龍軍營地，調兵前來接應，他與五名少年殺手留在原地看守屍體，上官飛領命前往近侍軍營地叫人。

* V: [$ P& I$ k; x    離曼這兩天一直留在近侍軍營地，跟朋友們接觸，為龍王打探消息，顧慎為希望他今天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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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趕來的人不是近侍軍，而是同樣從西邊趕來觀戰的日耀王托賽。

    在一百名銀甲衛兵、千餘名普通騎兵以及數十名武功高手的保護下，托賽疾馳而至。

- {; k3 h- Y; N4 U5 P    顧慎為與五名少年潛伏在草叢中，十多具屍體只能簡單地掩飾一下，大軍就在幾十步以外經過，隆隆的馬蹄聲震得地步微顫，只要有一名士兵扭頭張望，也可能看出問題。

1 V( V% Z1 `0 D. g( D5 K, o    軍隊經過，草原上留下一條明顯的碾壓痕跡，顧慎為稍稍鬆了一口氣。

    上官飛終於趕回來，身後跟著七八名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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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官們跳下馬匹，直奔遇刺者的屍體，查看之後全都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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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也在其中，指著另外八具屍體，“他們是刺客？”

    顧慎為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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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q6 |& h& Y& D6 z    一名軍官看樣子是眾人的首領，“沒有活口。”

. l/ D4 i' k( P4 ^    “沒有。”事實突然，韓無仙與殺手們能追上刺客就已不易，對手又是曉月堂弟子，想留活口可不容易。

    軍官疑惑地看著龍王，“你正好趕上，沒來得及救人，也沒抓住俘虜？”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

    離曼上前介紹，“這位就是龍王，這位是近侍軍千夫長阿哲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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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記得這個名字，許煙微就是跟著這個人逃出監獄的，當時他才只是百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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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z& w) y, Y    許煙微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暗示阿哲巴戀慕上官如，顧慎為當時沒有放在心上，可是見到本人，聽到不客氣地質問，他感到一陣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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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似乎感覺到了這股怒意，緩和語氣說道：“請龍王見諒，大都尉遇刺，我一時間慌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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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i7 u, I    幾名軍官圍在阿哲巴身邊，“怎麼辦？聖日王正在那邊挑戰，全軍都在等著大都尉。”

* H4 A- B9 l  C& G( S4 a! A  @* C    “把遺體帶回去，先不要公佈，見機行事吧。”

    “這可挺難，咱們一群百夫長、千夫長，控制不住軍隊，總得有一名將軍主事才行。”一名軍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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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沉默片刻，他剛被提拔為千夫長，在軍中沒有多少威望，雖然朋友眾多，卻都是年輕人，軍職不高，“只能這樣，挑一位合適的將軍，把大都尉的遺體交給他，由他公佈死訊，然後咱們同時擁戴他為新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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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官們顯然要商議秘密事務，顧慎為與離曼走遠，那五名少年殺手隱藏在附近，一直沒有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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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事情麻煩了，我們已經取得大都尉的信任，正要勸說他支持多敦王子，沒想就發生這種事情，他怎麼會離開軍營？只帶這麼點人？”離曼顯得很沮喪。

    “他的護衛臨死前聲稱有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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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名軍官，“很有可能，能勸說大都尉犯險出營的人沒有幾個，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內奸。”

    “關鍵是誰會接替大都尉之職。”

    離曼又望了一眼，“沒錯，龍王也知道，近侍軍內部分裂很嚴重，各持立場，只有大都尉才能鎮壓得住，他一死，再想維持近侍軍完整可就難了，咱們能做的事情就是儘量拉攏到最大的一支。”

    離曼有些話沒說，想從近侍軍分得一杯羹，光憑龍王的名號和幾名貴族軍官的身份可不行，必須得推出一位王族子孫。

    軍官們商議好了，沒將結果說出來，阿哲巴邀請龍王一塊前往近侍軍營地，“如今的龍庭到處都是謡言，龍王最好親自去一趟，免得有人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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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8 ^- c2 a    顧慎為同意了，沒有叫出五名隱藏的少年殺手，而是暗示他們遠遠跟隨。

    龍庭廢墟已經不遠，顧慎為甚至能望見正在對峙的兩支大軍，還有觀戰的幾支小股軍隊。

5 w! j9 a( C( g* _/ Q" E" s1 f    一隊數百人的騎兵迎面馳來，在數十步以外開始分散，將運送遺體的隊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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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N" {/ }7 W$ i8 `$ D  O! \    顧慎為不希望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斥候發現了阿哲巴等軍官的行跡，引起日耀王的注意，他親自率兵過來查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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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六章 相助

    托賽抬起頭，瞇著眼睛望瞭望晴朗的天空，相信這會是完美的一天。

    自己是多麼幸運啊，他想，堂兄誇日王與父親日耀王竟然在同一晚死去，使得他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兩大股勢力，從那時起他就有一種感覺，自己終會成為汗王，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達到頂點。

% [2 J. l, A: {: p    龍庭廢墟上最強大的兩股力量決戰在即，一方的主帥竟然遇刺身亡，而屍體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 e+ l8 ]/ D; R- i    日耀王看著與自己並駕齊驅的龍王，心中產生極大的滿足與優越感，這名男子或許與羅寧茶關係曖昧，但是過了今天，他就再也不會是威脅，一名自封的西域小王，竟然想在北庭問鼎逐鹿，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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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P' d, V  o2 W5 U! c2 C3 F# G5 v    “龍王今天可是立了一大功，不過你私自放走翼衛紅鳶，功不抵過，你好好想想吧，待會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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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耀王的聲音由和藹過渡到嚴厲，行駛速度也隨之加快，話音剛落，已經將龍王甩下一個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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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即是權力，托賽第一次實踐北庭王族中的規則，非常滿意。

    隨從們蜂擁趕上，在日耀王與龍王之間形成嚴密的隔離圈，他們比主人更加熟悉規則，知道龍王已遭到驅逐，恐怕再沒有翻身之力了。

. {) U  e8 z% Y8 Z2 v9 B+ ]( Y    阿哲巴等近侍軍軍官卻向龍王靠近。

    屍體被日耀王劫走，他們現在面臨同樣的處境：一旦新的大都尉上任，年輕軍官很可能遭到貶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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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0 c2 G9 {  K' [1 O$ P% q0 \: |    “托賽這是要幹嘛？”離曼首先問道，他還不習慣稱呼對方為“日耀王”。

/ {% C1 o0 F& O6 N    “他要親自去向近侍軍宣佈大都尉的死訊。”阿哲巴嘆了口氣，由誰宣佈死訊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他們本來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扶植傾向於多敦王子的統帥，結果卻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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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軍會向托賽效忠嗎？”顧慎為心中有幾個小疑問需要解釋。

8 c2 J' Y, x6 f# k- N/ t    “不會。”阿哲巴非常肯定，他在近侍軍裡待了八九年，對將帥與士兵們的想法都非常瞭解，“近侍軍大都尉不能繼承汗位，這是多少年來的規矩，不會因為托賽而改變，但是托賽可以在歸還遺體的同時，要求立刻選出新帥，有他的參與，新帥忠於誰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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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賽對拉攏近侍軍一直很感興趣，很可能已經確定了人選。”顧慎為猜到。

    “烏措。”幾名軍官同時說出一個名字。

    “烏措是近侍軍萬夫長之一，出身於日耀王的部落，拐彎抹角算是托賽的舅舅吧。”離曼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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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 P( Y; z7 |7 H5 T    顧慎為沉默了一會，“你們想選誰？”

    幾名軍官都看向阿哲巴，阿哲巴咬了咬嘴唇，“骨倫，近侍軍副都尉，他是大都尉生前最信任的人之一，來自於一個小部落，沒有背景，我們都是通過他跟大都尉聯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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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 R6 s' c0 H% b/ S9 E/ S    “待會進入營地，立刻去見骨倫，告訴他不要參與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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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阿哲巴等人都吃了一驚，他們是在猶豫之後才來拉攏龍王，對他沒有完全的信任，更不習慣他突然下達的命令。

; x/ Y6 c; q+ E    “起碼不要參加第一輪爭位。”顧慎為不能解釋得太多，因為有許多事情他也只是猜測。

    “第一輪？大都尉不會馬上選出來嗎？”阿哲巴代表眾人問道。

    “我想不會。聖日王在近侍軍中也有支持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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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8 t( _. v6 X6 {: G    軍官們說出三四個名字，聖日王在龍庭沉寂已久，沒多少勢力根基，這三四個人跟他有點關係，其實稱不上是真正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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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4 q, Z# ?    顧慎為有一種感覺，日耀王托賽正在走進一座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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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都尉如果真是被內奸勸說離開軍營，曉月堂弟子有很多機會刺殺他，卻偏偏選在清晨，而且是托賽的必經之路上，如果不是韓無仙發現問題，屍體早就落在托賽手中。

$ A# u: a8 [/ R    顧慎為熟悉荷女的手段，因為那正是他的套路。

    大都尉遇刺的消息已經由日耀王的士兵傳揚開來，前方的士兵仍然嚴陣以待，後方的軍營卻向歸還遺體的托賽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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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和軍官們此時都成為不起眼的小角色，阿哲巴等人去見副都尉骨倫，離曼帶著龍王到一頂帳篷裡休息。

; `4 V8 J1 I1 ?( w0 M1 r& ?9 q# K    “他們得跟骨倫都尉商量一下，雖然大都尉之死令人悲痛，可這也是一個機會，不是輕易能放棄的。”離曼相信龍王，但他連近侍軍軍官都不是，只是以朋友身份留在營內，實在沒多少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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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j- A: ^/ w8 |4 m# N    顧慎為點頭表示明白，如果他是阿哲巴等人，也不會憑初次見面者的一句話，就放棄爭奪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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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G( S9 s! G* I2 _, K8 S    他站在帳篷門口，掀起簾子看了一會，“士兵們在放倒旗幟。”

    近侍軍每座帳篷前都豎有標明部屬的旗幟，就在顧慎為觀望期間，一面又一面地倒下，士兵們全都守在門口，配刀出鞘，圍著旗幟低頭默哀。

    “總是這樣，跟大都尉不熟的士兵們可以盡情悲痛，每日往來的將帥們，卻要急急忙忙地忘掉他。”離曼生出許多感慨，“有時候我會覺得不可思議，老汗王活著的時候，大家都以為誰也不敢動他一根汗毛，可他被幾個女人殺死了，死得那麼容易，我知道這是事實，可我現在也沒辦法相信，那幾名女奴可是北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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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5 z6 s" F    顧慎為也覺得不可思議，荷女的許多招數還是跟他學的，但她竟然能夠定下暗殺老汗王的陰謀，其大膽程度遠超他的想像，而她竟然成功了。

    他和她之間的區別，就是那一絲瘋狂。

& R  B+ O0 ~: h" C7 |  g    離曼也走到門口向外張望了一會，回到原處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感到最可怕的是什麼嗎？神一樣的老汗王死了，竟然沒人為他報仇，甚至不關心真兇是誰，互相指責互相栽贓，不過是搶奪勢力的手段，龍王，請允許我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如果我是汗王子孫，肯定會把你殺了，因為你進過老汗王的帳篷，光憑這一點就夠了。”

$ b! e9 k( H! g/ f6 E) x: J( L    “很多人跟你的想法一樣。”顧慎為沒告訴離曼，翼衛們已經嘗試過殺死龍王。

$ D: \" Z: p7 j$ V4 K' n    “唉，王子王孫相信你跟老汗王之死脫不了干係，卻沒有報仇的慾望，反倒是外面的那些普通士兵，只要一聲令下，心甘情原為老汗王殉葬，可他們根本不相信老汗王是被殺死的，還以為他上天成神了。我看到北庭的巨大分裂，與之相比，王爺們之間的戰爭簡直渺小到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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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M. C7 e! B% H$ [9 Y8 U    顧慎為有些驚訝地看著離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 J+ N0 s* `3 ?2 l& D    離曼抬頭看著龍王，認真地問道：“北庭是不是真的要滅亡了？中原大軍很快就會橫掃整個草原，我們都會成為奴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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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r8 b+ h' A$ X9 p8 L    “總會有一個北庭人重新統一草原，你不是很相信多敦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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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K7 K/ Z; ?; l/ }( U5 H0 W    “那是從前，王族與士兵的分裂還沒有這麼明顯，現在……我懷疑沒人能拯救北庭了。”離曼抱住頭，沮喪地長嘆一聲，這些話他憋了很久，跟朋友們不敢說出口，只能向不太熟的龍王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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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R, c9 D$ E+ R% c    顧慎為覺得離曼的消極另有原因，正想開口詢問，阿哲巴進來，離曼聽到聲音立刻站起身，露出熱望的神情，“怎麼樣？”

    “骨倫都尉讓你去一趟。”阿哲巴說道，離曼領命而去，他卻留下來，“骨倫都尉決定參加推選，許多軍官都支持他，但他很感謝龍王的提醒，事後他希望龍王能留在近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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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耀王托賽對龍王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骨倫是在委婉地向龍王提出保護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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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n) c: t  {" ^6 ^6 }    顧慎為未置可否，想了一會，迴避了這次拉攏，“希望我是錯的，不管怎樣，這次暗殺是聖日王指使的，他絕不會坐視近侍軍大都尉之職落在外人之手，小心他的手段，托賽和他支持的烏措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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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t, r) T1 Y1 U/ b, A$ X    顧慎為在路上提出建議的時候，軍官們的態度是半信半疑，阿哲巴也不例外，可這一次，他卻顯得非常認真，甚至有一絲恭敬，“龍王猜得沒錯，聖日王已經提出停戰，而且要跟幾位王爺親自來弔唁大都尉。”

    “看來他胸有成竹。”

& K* f4 l* H. S# o% j% l    “就是不知道他支持哪一個，幾個可能的人選都受到了監視，可這不是徹底的解決辦法。”

    顧慎為知道阿哲巴將離曼支走，單獨留下來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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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L  x8 [8 S, d% K0 C0 P    “上官教頭經常來軍營。”阿哲巴沒有直奔主題，反而轉到上官如身上，“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能受到這麼多將士的喜愛，我沒有別的意思……”

- \% q4 R+ |8 i6 g% L' ]    或許是覺得“喜愛”這個詞不太恰當，阿哲巴有些急迫地想要解釋，顧慎為打斷他，“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是一位優秀的將領，理應得到將士們的喜愛。”

6 T; |8 ^0 i& I$ h' @+ I8 i3 n    顧慎為並不意外，還在上官如很小的時候，她就展示出豪爽不覊的氣質，在鐵山匪營裡如魚得水，這也是一個不小的奇蹟，上官如的美貌不輸於羅寧茶，卻能讓接觸者忽略這一點，而更多關注她身上的其它優點。

    阿哲巴笑了笑，“上官教頭非常忠於龍王，非常，近侍軍不少將士受她影響，也對龍王抱有很深的好感。”

% a$ B8 \' H! {# H    “說出你的想法吧，這種時候，咱們還是有話直說比較好。”顧慎為不願再跟阿哲巴談論上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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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d* g! J$ W; z6 I    “我希望，骨倫都尉也希望，如果推選結果不理想，龍王能拔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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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七章 兵變

* R( w( ^% D, ~7 ?" W; q    上官如到得正巧，在她之後不久，近侍軍封閉了營地，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前線的高級將領被調回，兩萬多名騎兵則原地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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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耀王希望獨佔近侍軍，所以不讓其他王爺進營參與推選大都尉，阿哲巴他們正在想辦法。”離曼負責傳遞信息，頻繁進出帳篷。

    上官如只帶來很少的人，她也是來觀戰的，半路上聽說重大變故，匆匆趕來，“大都尉是個好人。”她說，大概是唯一對此傷感的客人。

0 _8 s, C- W. T+ e$ D1 T0 {    紅蝠神情嚴肅地衝龍王點頭，在另一名女兵的幫助下將帳篷門簾拉開懸掛，然後守在門外，表明上方便離曼進出，實際上是要避免閒言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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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m8 B: L$ K2 n0 R' [    顧慎為坐在一張矮凳上，雙肘壓在膝蓋上，正好對著門口，可以望見外面的情形，離曼的那番感慨道出了某些真相，百夫長以上的軍官們正醞釀一場暴風雨，普通士兵對此卻無動於衷，他們單純地進行哀悼，對匆匆往來的軍官不看一眼，好像這些上司都是隱形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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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Q' K; T7 v2 @; a    “‘好人’在這種時候是多餘的。”顧慎為盯著一群士兵，他們站在放倒的旗幟周圍，低著頭，雖然距離有點遠，顧慎為分明看到士兵偶爾會進行眼神交流，似乎有人在小聲說話。

, p0 C+ J' o9 m    上官如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扶著木刀，也向外張望，聽到龍王的話，回頭一笑，“真奇怪，我好像事先就知道你會說這樣的話，聽你的語氣，似乎跟‘好人’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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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5 F& f  k% y, Q    顧慎為用冷漠的神情掩飾心中的怒意，在她面前，他的情緒特別容易產生不必要的波動，“仇恨跟好人、壞人無關，即使是扶危濟困的大俠，也有上門尋仇的對頭。你說大都尉是好人，可他死了，十萬受他庇護的近侍軍成為眾人爭搶的盤中美餐，本來可以恢復秩序的龍庭也會再度陷入混亂，這就是‘好人’做的事情。所以你覺得現在是‘好人’重要，還是不那麼好的強者重要？”

    上官如一直扭頭聽他說話，這時轉過身，臉上笑容漸漸消失，“你也希望龍庭恢復秩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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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想到上官如關注的是這句話，愣了一下，說：“不，起碼現在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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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H1 F- R8 c0 j- `6 F5 B9 m/ X    荷女是他的敵人，她的整個計劃瘋狂而虛妄，但在計劃的開頭部分，跟顧慎為如出一轍，這並不奇怪，荷女的許多想法本身就是從他這裡生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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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D& O5 I: f# w    離曼跑進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事態越來越緊急，他沒工夫感嘆，只能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真糟糕，托賽得到幾名萬夫長的支持，不僅拒絕其他王爺進營，還要馬上推選大都尉，而且只允許十名萬夫長和兩名副都尉參加，他們選出來的人肯定是烏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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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B5 a+ q% {8 B: j    離曼回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阿哲巴他們準備馬上發起一場兵變。”

    “兵變？”上官如小聲驚呼，“可士兵們好像不想參與這件事。”

    離曼搖搖頭，“當然，不可能讓普通士兵參與，那只會讓事情更亂，近侍軍有一百多名千夫長以及更多的百夫長，他們是中堅力量，只要能鼓動其中的三成，就能改變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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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慨嘆過分裂的離曼，這時很自然地將普通士兵排除在決策圈之外，顧慎為聽在耳中，覺得很有意思，“托賽帶來一千多名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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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A" V3 I    “在真正掌權之前，托賽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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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0 G+ O* D& }! D+ p; E    “當心事後報復，就算是你們都喜歡的骨倫都尉當選，也未必會感激一群曾經以下犯上的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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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T% e3 Q9 `3 c( g$ u/ Z    離曼神情黯淡，“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許多軍官不願意參加兵變。”

0 N- U" q9 i1 H9 C3 `5 a& I    “在這種情況下，只能跟敵人結盟，參事的軍官越多，事後的報復越少。”

( C: U5 E7 ]- p$ p    “跟敵人結盟？”

# P( M, v0 V# h4 [    “別再想著讓骨倫當大都尉，詢問其他軍官的想法，把所有他們支持的人都加入備選名單，即使這個人可能是聖日王的傀儡，也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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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h/ |9 p8 ]( F# y; `    離曼顯然覺得這個主意不太靠譜，嘴巴開合，似乎有許多反駁理由，最後卻一句話也沒說，匆匆跑出帳篷，去向阿哲巴等人傳達龍王的意思。

    上官如興緻盎然地旁觀，臉上又浮現出笑意，“這就是龍王的手段，我可得好好學習。”

    顧慎為哼了一聲，他的心情很不好，保持冷靜正變得越來越困難，“這是弱者和卑微者僅有的手段，你當然會覺得稀奇。”

6 }! j9 [1 _( f    上官如露出一絲歉意，隨後長出一口氣，“你忘了，我跟哥哥在逍遙海投靠你，一直在跟金鵬堡對抗，所以‘與敵人結盟’這種事，我一點也不覺得稀奇，只是……不太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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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中的怒意煙消雲散，當初書信往來的時候，他對上官如充滿信任，甚至將決戰的最後希望寄託在她身上，可是一見面，卻總覺得她是仇人，而不是夥伴。

    這對上官如並不公平，對死去的那對大鵬鳥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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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V3 R9 }    顧慎為的心緒再次起伏不定，最終被他牢牢控制，“我很習慣，我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這個，大雪山、陀能牙、香積之國、逍遙海，甚至跟金鵬堡我都結盟了幾次，就連我娶的王后也是為了一次結盟，我是這世上最朝三暮四陰險狡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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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些話時，顧慎為是驕傲的。

    上官如似乎受到他的感染，雙眸也在發亮，但她搖頭，“你不是這樣的人，因為你保護所有結盟者，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三哥的殺手現在歸你指揮，你也沒有藉機除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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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J/ S- `2 W* W! ~    “以後會的。”

    “但只要盟期未過，你就不會，所以你一點都不陰險狡詐。”上官如的眸子越來越亮，“在龍庭禁區你肯為十幾名部下出頭，大家都敬佩你。”

3 ^# p- N" h1 P$ o    “我肯出頭是因為我知道……總之那是一筆有驚無險的買賣。”

    “不管怎麼說，你都不是你想像的壞人，我知道你殺了許多人，但從來沒有無緣無故地濫殺無辜，你不是木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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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_3 r" y( |1 j% g' J    木老頭在外面咳了兩聲，他現在是好姑娘的忠實跟班。

! H& J& o9 q% I    上官如笑了笑，“從前的木老頭，你殺人不是為了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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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隱隱感到有一張網在向自己罩來，這讓他非常警惕，“如果你是在為金鵬堡求情，實在太早了一點。”

) N; f7 l& h2 Y3 ?7 I+ Q    上官如愕然，慢慢低下頭，她想分辨，可是突然發現自己心中其實是藏著這個念頭的，那是一個美夢，她從來不敢多想，有時候卻會不由自主地為實現它而努力。

    離曼興奮地衝進來，像一股颶風，吹散了淡淡的尷尬氣氛，“成功了，至少有七十名的千夫長和五百名百夫長願意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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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 g' I    剩下的事情不用多說，就在帳外，成群結隊的軍官們正向中間的主帳走去，為了避免更多的指責，所有人都沒帶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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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們似乎早已預料到會發生這一幕，頭垂得更低了，對從身邊經過的軍官們視而不見。

" a; _9 o; V4 s* |! |! H    “非常順利。”離曼敬佩地看著龍王，“原來結成一夥的不只是阿哲巴他們，至少還有三四個比較大的團夥，找到领頭人，一拍即合。托賽今天想達成願望可沒那麼容易了。阿哲巴想問龍王，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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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x4 t" E+ S- }5 a    托賽推舉自己人當大都尉的願望難以實現，阿哲巴等人也一樣，骨倫如今只是幾名備選人之一，並不佔有絕對優勢。

    “阿哲巴的想法呢？”顧慎為無意成為某伙軍官的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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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4 |0 F# _$ j    “他準備繼續結盟的策略，以副都尉之職拉攏幾名萬夫長和他們手中的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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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1 ^9 Z! B. [4 s7 }    “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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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賽堅定地點點頭，好像已經徹底忘了那番關於分裂的感慨。

    他剛要走，顧慎為叫住他，“等等，跟其他軍官的結盟非常順利？”

    “非常順利，幾乎不用勸說，大家都反對托賽，嘿，他在千夫長以下的軍官中可沒有多少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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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惕最主動的那伙軍官，他們可能是下一步的勁敵。”

* u& O; s7 `3 V( q    離曼又一愣，再次點頭，匆匆跑出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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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看著上官如，“瞧，你說錯了，托賽與我結盟，但我不想幫助他，更不想保護他。”

    “跟托賽結盟的是小閼氏，不是你。”上官如已經擺脫心中的糾結，“誰都知道托賽嫉妒你，非殺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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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的目光顯出一絲狡黠，“八嫂的本事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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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 v* Y- B8 }. g. Y2 H    “她是一個笨女人，自以為本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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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笑出聲來，“男人都喜歡笨女人，也經常栽在笨女人手中。”

    “別說得好像自己很懂這種事情，這是許煙微該說的話。”

3 H( W5 z! v2 F  R* T    上官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要不提我還真想不起來，這就是許煙微告訴我的話，她說……”她及時打住，臉卻有點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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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 Q; P5 [' e. o0 t5 o    顧慎為沒有追問，他感到奇怪的是，外面的軍官兵變與自己生死攸關，他卻一點也不緊張，也不想出去觀望查看，他喜歡這頂帳篷。

    “多久了，這好像是咱們說話最多的一次。”上官如轉身望著還在默哀的士兵，頭微微側向一邊，留給顧慎為一個落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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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的喧鬧聲突然傳來，夾雜著憤怒與悲痛，將顧慎為從一個剛剛浮起的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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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a  y/ u$ l1 C, c$ o1 L8 w5 G    軍官兵變似乎不那麼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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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八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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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W' M: H5 l    日耀王托賽的美好一天蒙上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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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最初的計劃中，是在近侍軍與聖日王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派出一支決定性力量，一舉奠定勝局，然後與萬夫長烏措裡應外和，分割十萬騎兵，為自己取得最大的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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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O) A7 b3 _8 u- u' v: g( `" B    事情發展比他想像得順利，大都尉遇刺，藉著送還遺體，他得以進入營地，有望拿下整支軍隊，他怎麼也想不到，一群低級軍官會壞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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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J3 n1 f6 S1 G. O1 P. u    帳篷外，成百上千的軍官在高呼為大都尉報仇，帳篷裡，十名萬夫長和兩名副都尉聚在一堆竊竊私語，神情倒是頗為嚴肅，只是半天過去，沒有制定出任何計劃。

    托賽作為唯一的旁觀者，臉色陰沉，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近侍軍是北庭最強大的一支力量，向來以忠誠聞名，什麼時候允許一群奴隷如此囂張了？”

    “他們不是奴隷。”一名萬夫長糾正道：“而是各部落送來的優秀子弟，服侍汗王，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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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後還會成為家族的中堅力量，是維繫北庭統一的基礎。”托賽冷冷地說下去，這些套話他從小就聽熟了，“在近侍軍沒人教他們服從命令嗎？還是今天的近侍軍跟從前不一樣，能夠以下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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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官們的表達方式或許不合時宜，但他們想為大都尉報仇，一點錯也沒有。”副都尉骨倫站出來了，這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長著一張嚴厲的長臉，說話時不卑不亢，甚至有一點要分庭抗禮的意思。

0 |+ e/ k4 h, g3 [    托賽早就想到骨倫會是自己的敵人，讓他意外的是，這十二名能決定近侍軍命運的將領，剛才還對自己唯唯諾諾，一聽到外面的呼聲，立刻改變態度，開始敷衍自己。

. L" v; h" N) {% L* w( m0 d) l5 h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代言人，這種時候，烏措應該表現出立場與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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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措與骨倫年紀差不多，身寬體胖，長著一捧茂盛的絡腮鬍子，顯得極為豪邁，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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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6 o" `' M& Y) R    謹慎在今天是一項多餘的品質，烏措能當上萬夫長全是日耀王家族支持的結果，他必須堅定地站在托賽一邊，“咳，是這樣，大都尉遇刺，此仇當然要報，還有老汗王的仇，更是得報，否則咱們這些人的臉都丟到天邊去啦。可是要報仇就必須有一個主事的人，群龍不能無首，所以當務之急還是馬上選出新的大都尉，由大都尉下令，外面的軍官自然會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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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聽上去很有道理，托賽點點頭，挑釁地看著骨倫，看他還能出什麼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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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倫沒說話，其他將領也都保持沉默。

    托賽覺得自己即將取得勝利，外面的喧鬧聲卻突然抬高，好像軍官們已經失去控制，正要衝進帳篷。

    帳簾一掀，進來的是一名衛兵，神色慌張，匆匆行禮，“軍官們要求面見諸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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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烏措發出短促的笑聲，“外面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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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0 I% a; @$ L: ^+ }  I    “告訴他們，主帳太小，容不下他們。”

    “軍官們會派出幾名代表……”

    “胡鬧！”烏措怒斥一聲，想起自己現在還只是萬夫長，上面有兩位副都尉，“軍官們得寸進尺，此風絕不可長，請兩位大人速作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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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P2 M" n1 j- g0 N- O' v( ?6 U    兩名副都尉互視一眼，想法都差不多，骨倫有了底氣，“現在是特殊時期，不能墨守成規，為什麼不讓軍官代表進來談談呢？北庭如今沒有汗王，不管誰當大都尉都不能名正言順，軍官們的承認與支持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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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賽義憤填膺，他是老汗王的孫子，也是未來的汗王，有他在，一切自然名正言順，骨倫說這樣的話，幾乎相當於公開反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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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W3 N! F- x- e& m    十幾頂帳篷以外，顧慎為仍然坐在矮凳上傾聽，上官如翹腳遙望，“阿哲巴他們會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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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o+ K3 C  n5 f( t" f- I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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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回答得如此肯定，上官如反而疑惑了，扭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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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B1 B4 b! l    “托賽高傲自大，但還沒有愚蠢到家，不管他願不願意，只能接受軍官們的要求。”

0 f3 K6 K; e1 b( G- O    話音剛落，一直在軍營裡躥來躥去的上官飛跑進來，沖妹妹點點頭，興奮地對龍王說：“鬧起來了，這回真是鬧起來了，其他軍官也都趕去支援了，誰要是置身事外，就會被看成膽小鬼和叛徒，呵呵，沒想到大都尉遇刺會帶來這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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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跟軍官們有過接觸，更瞭解他們的想法，“在北庭，近侍軍是一支獨特的軍隊，其它軍隊從統帥到士兵都來自固定的幾個部落，共同效忠於一位王爺。近侍軍裡只有士兵來源固定，一多半軍官是從所有部落挑選的貴族，頂多服役十年，還是會回到本部落的軍中。按北庭的標準，他們對近侍軍的確不是特別‘忠誠’。”

( @2 ^4 y* s& n- Q# X8 P# B    上官飛更興奮了，“既然這樣，龍王幹嘛不把這支軍隊搶到手，有了十萬近侍軍，幾乎可以橫掃草原，更不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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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用說攻破璧玉城與金鵬堡，上官飛沒辦法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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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J/ s* v) Z4 y; Z    上官如替龍王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這些軍官還是會效忠於本部落，而不是外人。近侍軍裡有一部分從士兵升上來的軍官，他們立場更堅定，只會忠於新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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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不太服氣，還想勸說龍王，外面傳來木老頭的叫聲，“上官飛你這個臭小子，快給我滾出來，我要檢查你這幾天練拳的進展，差一點，我拆了你全身的骨頭。”

    上官飛嚇得吐了吐舌頭，他可從來不是勤學苦練的典範，木老頭也不是心慈手軟的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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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雖然是妹妹，在雙胞胎哥哥面前卻總是扮演父兄的角色，她已經知道上官飛學習五洞拳的事情，嚴肅地提醒道：“不准你再殺人練功，木老頭，以後他殺的人要算在你身上。”

; T3 S4 _9 F. t5 H    “啊？”木老頭覺得自己真是冤枉，轉而用更嚴厲的聲音說：“上官飛，再敢殺人，我……切了你的小東西，把你送到望城巷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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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服服貼帖地走出去，半句抱怨也不敢說。

    聽到木老頭的粗俗威脅，上官如臉有點紅，回頭看見龍王正專注地盯著自己，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已經接近於一次淺淺的微笑，“你在笑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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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上官如教訓哥哥，顧慎為恍然回到了金鵬堡，那是一段恥辱的經歷，在層層黑暗之中卻偶爾也有一縷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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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l5 W2 f0 y8 h  g1 {- g    遠處的喧鬧變成了歡呼，提醒顧慎為他活在現實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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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滿頭大汗地跑進來，“成功了，千夫長也有資格參加推選了。”

    托賽同意得極為勉強，他心裡很清楚，所謂替大都尉報仇只是一個藉口，軍官們別有用心，可他沒有選擇，高級將領當中，只有烏措是他堅定的支持者，其他人無不或明或暗站在軍官們一邊，突然之間，日耀王成為弱勢一方，他帶來的一千多名衛兵，甚至沒有軍官的數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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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1 c9 \  E7 h" F7 O; J7 J% U    “萬夫長和副都尉會推出四名備選人，軍官們可以推出一位，就在這五個人當中推選大都尉，不是特別理想，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離曼有點遺憾，覺得勝利不夠徹底。

" Q+ C% K' g0 _0 h' I$ \    “恐怕這會花掉很長時間。”眼下的近侍軍營地裡波瀾起伏，局勢轉眼就可能發生變化，顧慎為擔心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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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嘆了口氣，“沒辦法，軍官是臨時結盟的，卻只給一個備選人名額，龍王可以想像，這會爭得多麼激烈，初定是今晚子夜推選，明天凌晨宣佈結果。”

    “外面的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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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時會讓他們進來，所有王爺只能旁觀，不能推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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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9 T1 G+ P; ?- M8 f    聽上去很合理，顧慎為甚至心生疑惑，荷女與聖日王是否預料到了這一場軍官兵變？他們給日耀王托賽安排的陷阱又在哪？

" R- O* A- P/ q3 v9 D7 D3 b    離曼走出帳篷時顯得極為緊張，軍官們的結盟為時短暫，馬上就要展開你死我活的爭鬥，他對結局沒有多少把握。

9 K! c) S+ D; m6 C  W    顧慎為拒絕給出意見，雖然他有一些想法，但是在這種混亂的局勢裡，每一種選擇都可能產生意想不到的結果，讓他從神機妙算的“軍師”變為導致失敗的罪人。

    “龍王在軍官們當中很有威望。”上官如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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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I' f- @- T9 C2 J    顧慎為的感受並不明顯，他心裡有一個疑問，藉機說了出來，“你跟這裡的軍官很熟？”

1 y) \* \% H5 n) V" M, P, q5 ]    “嗯。”上官如大方承認，“在監獄裡認識一些人，互相介紹，結識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很好打交道。”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 H$ z7 \9 b  @; o" `  y+ S    “你想從近侍軍得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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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b7 h$ |; Y* q1 Q4 L    “也有龍王猜不到的事情嗎？”上官如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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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猜到了，但他無法理解，原由正是剛才上官如反駁哥哥的那些話，“這沒用，你知道得很清楚，北庭士兵是不會加入龍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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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w8 H5 c# o- ?    “總得試一試，大家還以為沒人敢殺老汗王，結果怎麼樣？”在上官如眼裡，龍王與哥哥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她不覺得自己前後矛盾。

( {4 t3 y& Z/ x" k    “可是你……”顧慎為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不理解上官如幹嘛要主動替自己做這種事。

3 c3 J3 L) j6 r  p. U    上官如顯然明白他的意思，臉上的表情變得溫和，僅存的一點稚氣消失無蹤，“你會保護投靠你的人，我不想草原變成殺戮場，所以希望近侍軍成為你的部下。”

! o, R) y# n+ O0 @    聯想到阿哲巴等人上午的反應，顧慎為覺得這個計劃跟荷女一樣不切實際，“唯有殺戮才能讓我獲益。”

    “我會為你爭取另一個選擇。”上官如語氣堅定，露出“十公子”才有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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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W1 Q( ~& a+ T2 L    顧慎為解下五峰刀，橫在膝前，“如果推選結果不是骨倫，阿哲巴希望借我的刀解決問題，我同意了；托賽想除掉我，我會先發制人，他逃出近侍軍，也會死在自己的營地裡；荷女跟聖日王，已經在我的刺殺計劃中。瞧，除了你，人人都想讓我拔刀，這是我唯一的道路，選擇？你有，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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