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六十九章 回請
$ m) m6 y1 }6 C% o/ ~% R" ]
    小閼氏出身於草原上的一個小部落，依附在日逐王的旗下，雙方的聯姻本是加深盟友關係的手段，再普通不過，卻因為一次死亡事件而發生重大轉折。

( q3 I  M+ p# X  S. F    在日逐王向顧慎為講述的往事中，小閼氏無關緊要，中原七皇子甚至沒見過她，方聞是打聽到的情況與此不同，起碼在當時，關於兩個年輕人為她爭風吃醋的傳聞甚囂塵上，小閼氏因此艷名遠播，但沒人敢娶她，只有老汗王用不着懼怕日逐王。

    嫁給老汗王不到一個月，她就被封為小閼氏，從此寵愛專擅，地位越來越高。
" O% W2 T6 e& C
    與軍師交談之後，顧慎為叫來荷女，再次詢問曉月堂是不是在北庭收有弟子，荷女的回答跟上次差不多，“沒有，在曉月堂的所有計劃中，都不涉及北庭。”

    “你肯定？”顧慎為有點驚訝，荷女跟他一樣，都是多疑謹慎的人，如此確定的回答，不像是她平時的風格，畢竟她加入曉月堂才幾年而已。

    “作為御眾師，職責之一就是輔佐堂主制定計劃，相信我，曉月堂過去三十年和未來十年的計劃我都看過，沒有一個字提到北庭。”

    顧慎為只能相信荷女。
% H4 i8 b: O. i7 p# Z5 G
    因為準備與小閼氏結盟，方聞是當天又收集到更多信息，證明小閼氏本人不像是曉月堂弟子，那是一名熱情活潑的女人，曾經親手射殺猛虎，舉辦規模宏大傳誦一時的宴會，甚至率領老汗王的一支軍隊鎮壓過叛亂。

    因此，邀請西域各國王后、公主齊聚一堂這種事，在外人看來匪夷所思，北庭人卻習以為常，覺得這正是小閼氏一貫的作法。
* I6 i3 J- a' M
    小閼氏的確有點瘋，但不是曉月堂弟子那種捉摸不定的瘋狂，而是熱情過度的表現，顧慎為一下子想到了上官如，如果她沒有改變性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 M0 E+ A% X3 L! D) D    上官如還是沒有一點消息，綁架她的人似乎覺得時候未到，連暗示都沒發出，顧慎為很想立刻行動，但他得先解決龍軍的危機。

7 G  X' [9 d( g8 p  |; f- r; o2 w    羅寧茶已經不住在那頂裝滿屏風的帳篷裡，顧慎為只能委派香積之國的女官，前往百花營，求見小閼氏身邊的“貴婦”——那是羅寧茶的新身份——送去禮物表達友好之意。
( i, c7 J& b4 b3 q6 n& k5 V# R
    小閼氏與羅寧茶沒有馬上回應，以她們的身份，與龍王聯繫必須謹慎再謹慎，在等待的過程中，顧慎為決定邀請張楫與上官雲來營地一聚。
( w5 |$ R' Z4 {$ r/ K  w
    “請他們做什麼？”方聞是很吃驚，在他看來，雙方正處於戰爭狀態。
0 R2 ?0 j- y, |' @, ]/ b: P" O' X
    “即使是對敵人，也不能缺了禮數，在通天關，他們請了我，我就得回請，而且，我想讓你見見張楫，對他多一些瞭解。”

" V# q" X7 v) F5 L    方聞是嚴肅地點點頭，心中很不屑，一名教書先生，混得比他還慘，老得不行才得到賞識，能有多厲害？這次宴會將是謀士之間的決鬥，方聞是下定決心要在龍王面前贏得漂漂亮亮。

    顧慎為還有一個目的沒說出口，他已經將綁架上官如的嫌疑從幾位王爺身上轉至金鵬堡。
: p7 Z6 F" ^' v8 s& d( O4 a. @
/ C. L% v8 R. ^0 }2 R    傅原是個說謊者，但是和那些擅長說謊的高手一樣，十句話當中總有八九分真實，他說過，北庭的王爺們都不想與龍王扯上關係，綁架香積之國的“女王”，不僅有損北庭的名聲，以後還會被認為與暗殺老汗王有關。
/ j$ a4 J7 M4 A0 e7 X+ `
    顧慎為覺得這些話很有道理，然後他猛然醒悟，上官如與木老頭都不是平庸之輩，竟然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綁架者不僅設下一個完美的陷阱，很可能還是熟人。

: A: U$ y4 E# O# g    上官雲與張楫接受邀請，於當天傍晚赴宴。
9 a: h4 L/ Q% ?. H* v9 \
8 a! g3 @' a2 [+ p) H# Z9 \    跟上次一樣，酒席上只有五個人，只是荷女換成了方聞是，上官飛仍然坐陪，但他沒什麼精神頭，默默喝酒，體內走火入魔的隱患一日不除，他連覺都睡不好。
( @5 F/ ?1 Q- B$ G  P
    上官雲越發顯得懶洋洋，好像是被迫參宴，無聊地盯着酒杯，一口菜不吃。

" v# S' j: J# E" `  J    “他還沒從打擊中恢復過來。”張楫從通天關開始放棄戒酒，豪爽地一飲而盡，“被一名閹人當眾辱罵，誰也忍受不了，何況還是一位國王。”
2 |1 ?8 i! o" ]- F: `
    上官雲冷笑一聲，“是啊，尤其這位國王竟然找不到手下替他出頭爭回面子。”

    “王者無需面子。”張楫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好像又回到學堂，一名學生正當眾說怪話，“面子是弱者的互助手段，王者只要實力，等你掌控一切，眾人的看法就會發生改變，受辱即是堅忍，妥協即是智慧。”

# b. i: A6 g  {" M+ X% S; p: o5 z    上官雲笑而不語，似乎不服氣，但又不願也不敢爭辯。

4 k8 ~9 f1 A2 P/ _8 N) p7 f  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好像從未聽說過傅原已經招供一切，顧慎為對此深表懷疑。
4 @  y6 I0 M/ |. m$ l  ?1 }8 L  `
    方聞是冷眼旁觀，這時插口道：“‘受辱即是堅忍，妥協即是智慧’，說得好，古往今來，那些開國帝王……”

    他的聲音不算小，張楫卻像是沒聽到，轉向龍王問道：“聽說你向北庭三王挑戰？”
! R5 @: O* m. u8 I0 w% K
8 o& M4 {/ P- P) e) p% }! [4 @    “是。”

    “誰跟你出的主意？這可是昏招。”
& {) k, o/ J+ T8 J
1 D1 t( @4 ~. e/ u! h    方聞是話沒說完就被打斷，臉騰地紅了，當初他也不同意龍王的做法，這時卻要站出來“替他出頭爭回面子”，於是強壓不滿，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挑戰三王乃是妙招，絶非昏招。”
. a- U  A4 A2 t3 W
    張楫好像第一次注意到龍王的軍師，上下打量幾眼，用長長的手指拈起酒杯，淺淺地品了一口，咂摸了一會，才冷冷地道：“何妙之有？”
0 q4 p& `6 s. Q2 D
    “妥協即是智慧”，方聞是也說過類似的話，但這些道理只對王者和想當王者的人有用，他是軍師，是普通人，妥協只會帶來吃虧與屈辱，所以他要立刻反擊。

    “嘿，龍王受邀來到北庭，卻因為幾位王爺的諸般推脫阻撓，一直見不到老汗王，龍庭大會各項賽事的優勝者，很可能得到老汗王接見，這是第一妙。”
. k; [0 ]6 |. }- `# o
3 }" L* J0 N- c# o    “北庭人尚武，贏得比賽可以獲得尊重與支持，這是第二妙。”
8 h- N- d, G0 E+ r
    “有人散佈謡言，聲稱龍王與北庭勢力暗中勾結，打算刺殺老汗王，挑戰三王即是向世人，更是向老汗王表明，此事子虛烏有，這是第三妙。”

    就算是顧慎為本人，也不能說得比軍師更好了，方聞是意猶未盡，還想第四、第五繼續說下去，一直懶洋洋的上官雲像突然撫掌叫好，“好一個‘三妙’，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張先生怎麼看？”

    張楫仍然只看龍王，“我應該像客人一樣敷衍了事，還是跟熟人一樣有話直說？”
% r1 e: v, E( c
    “請張先生有話直說。”
6 Y5 k* \% f. g' e( M: O
    張楫點點頭，這才轉向方聞是，“你打算讓龍王親自參加勇士比武嘍？”
% f; n- {: z0 ?
; M2 x0 R. F: I9 q    “那是當然，龍王武功……”
& `6 S' s7 J+ ~5 d- O2 [* D
. }" _% s* _- ~; l    方聞是昂首作答，結果又被張楫強硬地打斷。

' ~, ^' D3 F. ?, l    “愚蠢！”

    方聞是一愣，差點要將手中的酒連杯帶漿一塊擲在對手臉上，強壓怒火，“嘿，老先生還真是直白，可否解釋一下，此舉為何愚蠢，難道你覺得龍王的武功不夠好？”

: n' e/ o& o( Z    “他是殺手，擅長暗中行刺，不擅長擂台比武，這是第一蠢。”
( N7 F7 ~- z- T) x2 \! \# {
    方聞是開口想要辯駁，話到嘴邊化成重重地一聲冷哼，他對武功沒什麼瞭解，分不清暗殺與比武的區別，實在說不出什麼，但他仍然相信龍王。
; n: D1 G* I; r# [) P
: d+ l2 A7 L. C. O4 d, p1 v    “向三王挑戰，切斷了與北庭勢力的聯繫，卻坐實了龍王被中原收買的傳言，龍王的武功越好，大家越相信他心懷不軌，這是第二蠢。”
* i9 @: L0 I  O1 a
    “非也非也。”方聞是大搖其頭，關於這一點，他可有不少話可以說。

2 p" h" A8 a/ P: I" P    張楫當了十幾年的教書先生，不是那種說話時能被隨意打斷的人，根本不容方聞是說下去，“龍王親自出戰，則是最大的愚蠢。”
7 ^) P. P; `0 t5 d& u- T( e& l
    “這是為何？”上官雲不失時機地開口幫腔，又沒給方聞是插言的機會。
; z. N" r9 p/ ]% v, ~) ~
. L: V2 i; Z6 L# A2 u    “龍庭大會賽馬、賽狗、賽兵、賽勇士，優勝者能得到名聲與金銀，最終的受益者卻是他們的主人，北庭人不會說張三李四贏得比賽，而是說某王的勇士如何如何。”

' y& I1 M  {7 c0 h) \, d: w    “那又怎樣？龍王獲勝之後……”
. ~( k9 B1 w6 z+ S/ u6 I3 C
    “嘿，枉你在北庭待了這些時日，難道還不明白，勇士與馬、狗、士兵一樣，都是貴人豢養的爪牙，你聽說過哪位王爺親自參加比賽？龍王若是參賽，可能贏得勇士的稱號，卻會失去本就不穩的王者身份，你說愚蠢不愚蠢？”

, ~- P+ I4 v; J* p6 z4 t    方聞是張開口結舌，前兩條他都不在意，第三條卻是他沒想到的，經張楫點破，立刻發現的確是這麼回事，北庭人尚武，那是一種對寶馬猛犬的感情，年輕貴族或許可以上場一試身手，可真正的王公，絶不會自砭身份。
7 F6 }4 H+ `" c* E0 l% ~
* F7 z8 r  q0 t5 E- C    但方聞是不想就此認輸。

    “好一個‘三蠢’，老先生眼光獨到，佩服佩服。”
# Q* P0 [3 @' d0 _+ h7 t- E
" N$ u, f1 k9 e: `, m    “不必客氣。”張楫拈杯品酒。

    “我聽明白一個意思，老先生是想讓龍王放棄比武，最好是逃離北庭，這話聽著有點耳熟，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差點娶了上官家的女人、跟雲王吵架的閹人，他也提出過類似的建議，與老先生還真是心有靈犀、所見略同。”
+ I. \% @' w$ J+ B! o, Q+ U% S
8 [. k8 M( o2 r* `& d% X8 l8 T+ F    顧慎為在心裡給軍師加了一分，沒錯，張楫的目的跟傅原一樣，只是說得更委婉也更合情合理。

9 e! N/ Q; h; B! `) z    張楫專心品酒，連頭都不抬，上官雲身為“王者”，卻不得不替“手下”出頭，“傅原見過龍王了？那個閹人詭計多端，龍王小心，好在他命短，以後再也害不了人。”
8 F* Y" a! Q4 R
    方聞是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 D  m9 I) ]/ E  c: }4 w9 }; k
    “他死了。”上官雲懶洋洋了一晚上，好像就等着這個時刻，眨眼間，由落魄的酒徒變為生殺予奪的雲王，“剛剛發生的事情，上官家的女人都是禍水，龍王大概深有同感吧。”

    顧慎為終於等到關於上官如的明確信號。
# }: N( l, u/ H
$ a. D& N8 A7 D9 e1 d
* U! S5 c: A& n8 z. E. o- [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章 艷名
* D# |" L1 J0 P2 c
6 i: e) N. C  A) e0 f. u    傅原正要去服侍大日王，刺客闖進來，將他殺死在帳篷裡，五名被他拿來練功的孩童與少女，失去控制，在無人能解的瘋狂狀態中，把主人的一腿一臂撕成碎片，很可能還吃掉了其中一部分。
8 q9 O1 m6 s0 I' H' O' @3 W
8 m! [. Y' H4 l3 G" M% R" o    這就是顧慎為聽到的全部過程，暗殺事件發生在上官雲與張楫赴宴前的一刻鐘，兩人以不可思議速度聽說了這件事，龍王與軍師卻因為招待客人，遲遲未能瞭解到最新事態。
4 U& @& l$ m! j  ?' j; r! @
    方聞是覺得很丟人，因為他沒能在龍王面前鬥敗教書先生，親手建立的情報系統也沒能及時發揮效用。
4 z9 h, W$ Z, @/ ^) {; Y- h3 p4 L
5 T8 X& C6 q8 S. I    酒宴草草結束，方聞是連夜出營，兜了一圈之後，發現事態比想像得還要嚴重，他只能從街談巷議中打聽到暗殺的大致經過，那些從他手裡領走金銀的官吏，突然變得廉潔與矜持起來，不僅拒絕再收賄賂，有幾個人甚至連面都不露。

- J& c/ P6 M' I- f" ^, o    “肯定是誇日王從中作梗。”方聞是語氣恨恨，心中最後一點好感也蕩然無存，“咱們被孤立了。”
7 Q: u7 {. ?& l' s1 {
    “咱們一直都是孤立的。”顧慎為倒沒有遭到背叛的痛苦，北庭官員的反應再正常不過，大日王寵臣遇刺，這看上去就像是一種宣戰，誰願意在這個時候胡亂站隊，惹上殺身之禍呢？他納悶的是，傅原明明還有用，要幫誇日王樹立一個外強中乾的對手，何以這麼快就遭到拋棄？
% O; `$ j  }8 b. `1 {1 ?. Q
1 T, R) z; J7 m. v* J& i6 E" Y    傅原之死帶來一連串的影響，無需官吏們通風報信，到處都有傳言，龍翻雲出去一趟，帶回來的消息比軍師還多，但是真真假假，難以判斷。

% f: f+ j5 b  n: y/ q    據說大日王被寵臣之死嚇得魂飛魄散，先是要帶兵找誇日王報仇，接著又想直奔宮帳，向老汗王告狀，最後恐慌佔據上風，竟然逃出龍庭，有人說他要去投奔忠於自己的部落，也有人說他想調動軍隊，回來與對手決一死戰。

/ h$ U* w8 k9 A9 c! J+ e! A    一開始方聞是還能出營打聽消息，沒多久街上就變得不安全了，大隊大隊的騎兵橫衝直撞，誰也分不清他們屬於哪位王爺，龍庭的居民躲在家中，將必備之物收拾妥當，全家人穿好衣裳，馬匹就栓在門口，隨時準備逃亡。

3 x8 C; W$ r& V& r2 ]/ r+ g    那一晚，整個龍庭風雨飄搖，老汗王還沒死，內戰似乎就要提前暴發，直到次日中午，大家才發現自己都有點反應過度，尤其是大日王。
- @0 ~( o" I/ ?# _% K9 H4 q
- S2 a- A! A$ z, B0 O    大日王以為是侄子要向自己動手，其實在傅原遇刺之後不到一個時辰，誇日王府也迎來刺客，暗殺對象正是王爺本人，這次暗殺沒有成功，刺客被當場活捉。
7 {' F/ v0 q/ [: V  {
! K5 m* I. [! r% E3 a4 ^! |' z    誇日王的反應就沉穩多了，沒有大驚小怪，立刻將刺客關押，請來老汗王手下的官吏親自審問，正是根據此人的口供，老汗王確定整場騷亂是一個巨大的誤會。

    大日王在得到老汗王的保證之後，很快從逃亡路上返回龍庭，派出值得信任的部下，參與審問刺客，終於承認暗殺不是侄子策劃的陰謀。

    刺客是上官少敏的戀人。
9 T! q! U; a+ T- {, u8 T8 K( L
    這個說法剛出來的時候，許多人都無法接受，以為這是掩蓋真相的手段，但是隨著細節的豐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於是，一場險些令北庭分裂的大動亂，轉眼間變成了風花雪月的情殺。
# ~3 G3 t* I& h# Z# d3 s
6 \% [0 T% |" K6 V8 I( ~    刺客是金鵬堡一名半途而廢的殺手學徒，此前由大少主上官垂推薦進入東堡，上官垂死後，自願退出，重回主人宅中當奴僕，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他與小姐相戀，以至私定終身。

    他在石堡裡的名字叫可奴，為了能光明正大地迎娶小姐，他居然湊了一筆錢，在兩年前為自己贖身，出外闖蕩，並恢復自己本名——馮勤。
  [2 H0 O, M/ k9 \* Q( A1 }. l1 b7 X% _
    沒多少人知道馮勤這兩年來的具體經歷，大致與打家劫舍有關，總之，他積累了巨額財富，原打算在璧玉城以外洗白身份，重回故里向原先的主人求親。

    兩人的想法很簡單，上官垂已經死了，失去怙恃的小姐對上官家來說已經是多餘的人，只要有錢，聯姻應該不會遇到太大阻力。
  \+ m6 m1 F# p) K" g# v( B6 P
  Z* h9 b' u) B! s    結果馮勤趕回璧玉城的時候，得到的消息卻是晴天霹靂，他沒有放棄，一路追到龍庭。
' k* Q5 s$ T. [9 N# c: _0 M2 |
. ~  O4 @* S* o- a    兩年闖蕩，洗掉了東堡殘酷訓練出來的殺手意識，卻保留了殺人技巧，少年已經成長為心狠手辣的大盜，本來偷偷帶走小姐就行，但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遭受污辱，哪怕這污辱只是言辭上的。

. o3 ~- h) x9 J7 G    傅原為自己的過火表演付出了代價，他在金鵬堡營地門口嚷嚷了許多污言穢語，每一句都足以令馮勤把他千刀萬剮。

5 r! h5 X2 k9 Y8 ?$ d    殺得興起的馮勤連夜趕往誇日王府，打算趁亂將這個覬覦小姐的男人一塊殺掉，但是王爺身邊的防護終歸與奴才不一樣，他被大群侍衛生擒活捉。

    金鵬堡一下子處於風口浪尖上，上官雲、張楫，還有他們帶來的許多殺手，都被叫去問話，與馮勤的供詞一一印證。

5 R& A( h: w1 q3 T$ E    只用了不到一天，金鵬堡洗去嫌疑，雖然禍根還是堡裡的人，但是馮勤早已不接受石堡的管轄。
+ m! A# h3 u9 @4 ~
/ `5 y) f: `1 Z! b3 E    最有力的證據是幾名流匪，他們跑來參加龍庭大會，一聽說馮勤這個名字，就到處聲稱認得這個小子，“心狠手辣，見錢眼開，還以為他從來不碰女人呢，原來還是為了女人。”

    這幾個人很快被抓起來，多位王爺的手下同時審問，最後得出令人信服的結論，馮勤的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與金鵬堡割斷聯繫。

    別人都信了，方聞是卻不信，上官雲那麼快就聽說了暗殺事件，而且顯得一點都不意外，這是陰謀的最有利證據，可惜，他不能向外宣揚，說了也沒人相信。
) j% T4 _# X2 A/ E& s% E9 m
) z2 Y8 z1 a" ?, C# M% Z/ Q    “兩年前，獨步王的孫女才多大？十三四歲而已，就能跟一名奴才私定終身？”方聞是從中看出諸多破綻，只能說給龍王聽，“笑話，真是笑話，誇日王也就算了，他跟金鵬堡現在是一夥的，大日王怎麼也相信？他真是糊塗到家了。”

    巧合的是，顧慎為竟然認得這個馮勤。

+ X  x5 P6 A) `7 u: e    他與荷女一起回憶當時叫可奴的少年，想起許多往事。
, J5 r! g& G8 i; O3 u9 y: i- p
% i; j% k1 e% ^1 |! ?  ~    可奴比顧慎為晚一年進入煉火院，在兩屆學徒相互殘殺期間，他跟幾名家奴出生的學徒同時加入“臂奴幫”，他很聰明，武功也不錯，最大的缺點是有些急躁，難以忍受無聊的等待，這注定他不會成為優秀殺手。
7 R+ D# H- F$ n+ u7 R
- Y$ u7 e! ~( Q7 |    顧慎為記得自己曾經開誠佈公地指出過一點，可奴很當回事，發誓要改正毛病，此後沒多久，顧慎為等人開始輔佐兩位少主，留在東堡的時間越來越少，臂奴幫瓦解，與可奴的交往就此中斷。
: ~% j0 w8 H0 T1 e2 j/ t' x
    多年以後，改回原名的馮勤比從前更加急躁。

5 m, W6 W- t4 a6 k% \' a    顧慎為也不相信這次暗殺是巧合，但要說金鵬堡從兩年前就策劃這起暗殺，又有點太誇張，最關鍵的是，殺死大日王的一名寵臣，到底能有什麼用？

    “其實這事也簡單。”方聞是很替北庭的官吏著急，“審問獨步王的孫女，一切真相大白，我就不相信他倆那麼早就有私情，更不相信兩年之後馮勤還能為了她殺人。當然，上官家的女人要替上官家說話，不過只要一動刑，保證她承受不住。”

    方聞是長嘆一聲，上官少敏如今是誇日王的女人，誰也不能對她動刑。
. w+ V2 u6 N( }8 l; Q% y
    上官如要是還在的話，顧慎為也想通過她再見一次上官少敏，問清真相，可上官如大概會再次懇求龍王救人，不是救一個，而是救兩個。
/ q" j) M9 s9 _% H( U: K6 D
  K- j( g4 @9 @: g9 n- s* E- y    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這種事總能打動她的心，多少年前就是這樣。
& H6 j* V% o( s2 I( s5 Q9 s# p0 O
$ f, b# e1 B) F& _' J+ Q; B    顧慎為無意救人，連想都沒想過，身邊危機四伏，他絕不會多管閒事。

    正事很快找上門來，顧慎為也終弄明白了金鵬堡的計謀。

    就在暗殺事件的第二天下午，馮勤與金鵬堡諸人還在接受審問的時候，羅寧茶通過香積之國的女官，向龍王傳達再次見面的意圖。

    這回她省去了故弄玄虛的步驟，直接給了一個地址，約定的時間是二更天，帳篷裡仍然擺滿屏風。

    顧慎為覺得小閼氏一定是名非常了不起的女人，竟然能讓羅寧茶心甘情願為她奔走，還覺得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

    羅寧茶意氣風發，似乎又回到快樂無憂的鐵山時期，“大事就要發生了。”她故意弄出神秘的語氣，沖顧慎為勾動手指，讓他離自己更近一點。
4 P$ {" _2 S# z
    “因為死了一名閹人？”顧慎為稍微傾了一下身子，沒有邁動腳步。
3 T. ], _/ E7 r: L2 F, z9 y
. P7 y5 D; b% \3 ?+ F# W    “他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死不死都沒用處，可是有人要利用他達成目的，你那麼聰明，能猜到點什麼嗎？”
* a# v! W- Z4 ]: B3 I; y
9 a5 E0 \( H$ v: o# M$ A1 R* `    顧慎為本來毫無頭緒，可就是接到羅寧茶邀請的一剎那，他想明白許多事情，但他仍然搖頭。
2 C8 r9 \$ N- h5 {
    羅寧茶更高興了，“其實我不應該告訴你，再怎麼說，我也算是金鵬堡的人。”
5 Q8 @3 k. B- l7 K- w  i( y: ]
    “嗯，你還是八少奶奶，上官怒如今就在龍庭。”

6 F6 M7 r- J0 z$ V0 J: a# r, ?    提起自己的丈夫，羅寧茶立刻冷下臉來，“別跟我提他，他就算是一步一磕頭來到我面前，我也不想見他，想想都噁心。”
0 @5 p8 I( o' K! y
    羅寧茶玩猜謎遊戲的熱情降低許多，“你想想小閼氏，就明白金鵬堡搞這些把戲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了。”
( e2 C6 k3 S  i8 ]  b
8 O9 P- s4 B5 K% l/ l. U    二十幾年前，小閼氏也是因為一起死亡事件而艷名遠播，沒嫁成孫子，卻嫁給爺爺。
+ q: O" e7 i7 S# i/ {; y
) J' ?3 e7 J; f- P. @    羅寧茶嘆了口氣，斜斜靠在軟榻上，用許煙微教給她的朦朧眼神看著龍王，“男人都好色，越有權力越好色，多大年紀都不例外。你呢？你是龍王，手中權力也不小了。”

) k8 W% G- E5 t4 P9 X& ]
  S) Q1 z" c. \7 o/ B0 T* R: Z+ b

1月23

/ x' c) q3 p7 i" N% `: F5 p+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一章 盟約

     羅寧茶喜歡有權勢的男人，對她來說，那簡直是無法抵擋的誘惑，她厭惡自己的丈夫上官怒，斷手只是最不重要的原因，關鍵是他現在如喪家之犬，不要說權勢，連性命都難以自保。

! h+ ?8 _, E; |    與此同時，她憎恨對自己美貌無動於衷的男人，即使只是街邊的乞丐，在她經過時竟然沒有呆呆地張望，也會讓她一整天心情不好，好在這種事她幾乎沒經歷過。
. {& V0 }+ v& j8 s1 @
" T# i* j! \% l9 H1 {+ w6 b* B    當這兩項原則史無前例地發生衝突的時候，她有點茫然無措，不知道該露出哪一副面孔。
2 y' ^4 l7 L- r% v) e
    “我不記恨你，主動送上門來，你竟然不肯正眼看我，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麼容易就被北庭嚇壞了，連……也做不了？這可不像我印象中的歡奴，想當初……”
2 P6 u" G1 }! p* }* g
+ I, G* T/ @  E$ u- e) _, \; S% P    短短幾句話，羅寧茶的語氣一會怨恨，一會憤怒，一會威脅，一會傷心，把自己此行的任務都忘在了腦後，而且越說越口無遮攔。

    顧慎為不能讓她再說下去，“如今不一樣了，你擁有自己的軍隊，是小閼氏的心腹，自己手中掌握著權勢，我配不上你。”
3 \' X% ?9 B* O, V$ ?  J: {
    羅寧茶展顏一笑，“我知道你在騙我，不過騙人的話總是比較好聽，那時你是奴才，我是主人，你不也……”

2 I. M3 X8 H8 p5 b3 L    “在心裡，我從來沒把自己當奴才。”
! j# V, q: {6 ?( K, `  T& [6 q. O- a
  W7 `; f, L! O' m8 h" r, S  W    “怪不得，雪娘總說你與眾不同，我也覺得你跟別的奴才不一樣，原來你一直想當龍王。啊，聽你這麼說，我也好過多了，說實話，有時候想到你是奴才的兒子，在石堡當的也是奴才，我心裡不免有些疙瘩。”

% N, k, e+ Q+ q/ ]3 {/ Z0 ]    羅寧茶有這個本事，剛剛讓對方心生讚歎與同情，很快就以真面目把這些好印象都攆得遠遠的，她自以為改變甚大，可有些性格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然無從改起。

    “還是說小閼氏吧，從她那裡，咱們都能得到更多權勢。”

    “咱們”兩個字讓羅寧茶更高興了，於是坐直身子，嚴肅地說：“沒錯，小閼氏最重要，不過說她之前，得先談‘咱們’，我可不是無償跑腿的人。”
9 J  D) D2 c% ~9 r: ]! U  ]
    “當然，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說吧，你想得到什麼？”
5 E( Z, F8 `1 N
    羅寧茶沒聽出龍王的挖苦，反而更加得意，露出談判專用的表情——不露聲色，可她太興奮，連手指尖都顯得躁動不安，“我想得到什麼？我想要永不過時的權力與地位，不用依靠任何男人。”她突然笑了，加上一句，“除了你。”

4 l+ y& `: m. M" d' X    “我這點權力，隨時都會遭到剝奪，朝不保夕，你還想依靠我？”

/ b( n) q) ~, H& v0 [( }3 }    “還是你教過我的，投靠強者拉攏弱者，你現在是弱者，在我的幫助下會成為強者，到時候你就不會像獨步王那樣，想給予就給予，就拿走就拿走，呃，你不會吧？””

    “不會。”顧慎為鄭重地搖搖頭，“我願意與盟友分享權力。”

+ L+ X) y! o8 k) ]    “我就知道我看得沒錯，上官如是仇人的女兒，你都能把香積之國送給她，何況是我？”

; E, I, b$ \! m/ m% D    顧慎為忍不住問道：“小閼氏有她的消息嗎？”
, \0 k* G6 H7 u1 }6 r. E; K
! @: J" |4 V6 C. \; o5 y    “別著急，等你同意我的條件，自然有問必答。”

1 P: _+ ]* ^+ @    “嗯，說吧。”
9 Z8 U/ f6 E+ k' X
    “我也要擁有一個國家，在西域，任何一個都行，我不喜歡草原，但不能太偏僻。”
" B, `/ m) o6 \
# ?" N& b$ N+ e% p  [% n    “只要以後我有這個權力。”
2 m/ n2 v6 F* U/ U
    “別蒙我，逍遙海五國都是你的，想給誰就給誰，上官如那個小丫頭都能得到香積之國，難道我比不上她？”
$ B9 Z9 V" d. m$ P
7 ?6 ^/ P. L- S1 u    “好，我同意。”顧慎為希望儘快進入正題。

    寧茶很滿意，突然發現這比床事更令她興奮，於是，對龍王的那點不滿煙消雲散，“我不管你跟獨步王的戰爭誰勝誰負，金鵬堡和璧玉城都是我兒子的，他要嘛繼承獨步王的稱號，要嘛另得別的封號，與我擁有的國家不能重合。”

   人人都想要絕巔上正在衰敗的石堡，顧慎為已經將它許出去至少兩次，不在乎再多一次，“成交。”
' O/ ?0 O. I7 O0 r. w7 `
    羅寧茶雙手按著小腹，深吸一口氣，好像提出這兩項條件耗盡了她大部分體力，比整夜縱慾都要疲憊，也更滿足。
) v2 V$ }3 P3 k! t
' O8 ?9 ~6 \. {7 K& r    男女之情在權勢面前無關緊要，但它是一種保證，羅寧茶仍需要這種保證，這是她的最後一項條件，“打敗金鵬堡以後——有我的幫助，那是肯定的——你要娶我為王后。”

5 T  M+ v$ L& v: h' m6 }1 A% a( [. I: V    對其它條件，顧慎為可以敷衍甚至撒謊，可這一項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一時間竟然找不到順嘴的謊言，“你……我已經有王后了。”

; A1 q1 e- z% O! j9 B6 u    “我知道，石國的公主嘛，我不跟她爭，你可以像汗王一樣，娶兩位王后，但不能分大小，我的國家離石國最好也別太近。”

    羅寧茶盯著龍王，眼睛顯得分外的大，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她把這項條件放在最後，因為她記得歡奴曾經說過，越是重要的目標越要放在後面，談判對手已經同意前面的條件，自然很難完全拒絕最後一項。
5 Z/ S" Q5 h1 M; ?4 r
, R/ d  g: O, Z0 }0 Z4 B1 W    “你真覺得我能打敗金鵬堡？”顧慎為有點搞不懂羅寧茶的想法，即使經過入海坡之戰的勝利，絕大多數人仍然認為獨步王佔據優勢，只有她如此肯定地相信龍王。
- x: \! X8 T, T9 o$ K. g4 |
1 {3 f- {, `3 }1 X6 @    “等你知道小閼氏的計劃，就會比我更有信心了。”

    “好，這個我也同意，但是有一個前提，我得能看到‘你的幫助’，如果只是傳話，我還不如直接娶小閼氏，反正老汗王也活不了多久。”
9 K) l! r$ R" ~4 j8 D7 ?6 p& ^
    “哈哈。”羅寧茶笑得前仰後合，好像連腰肢都要斷了。
+ G* b6 }: d8 m7 K
* G# p- s* j+ B/ b9 \- r) a5 E- {    顧慎為知道自己的話好笑，但沒想到會這麼好笑，這讓他對羅寧茶隱藏不說的計劃多了一分瞭解。

# c. P5 W! _8 f; T    羅寧茶笑聲驟止，“你肯定能看到我的幫助，對了，我的條件還要再上一條，你只能娶兩位王后，可不能嘗到甜頭，挨個國家娶公主。”
" T/ O+ _* O5 v1 v# c
1 \# N% r2 [6 `' ?) Z* W9 C! @% ~+ U    “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看好龍軍的前途。”
+ c, i' G% l  k- e% j
    “你知道就好。本來，你今晚應該跟我上床，當作‘定金’，可我實在沒興趣了，還有點累，所以，你寫一份正式的盟約吧。”
7 y( m- S9 k  r7 c$ @4 Y1 i! q* T
/ u" y' o  M1 f% [) j% Z9 `) d  E* F    “我不能寫，那樣一份東西，對我無所謂，對你卻是致命威脅，一旦洩露，就算你給獨步王生了兒子，他也不會放過你。”

& s. D9 J) L; Y3 u2 P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寫盟約是你的事，保守秘密是我的事，而且有了這份盟約，你也可以相信我不是金鵬堡的奸細。”

    顧慎為相信，獨步王即使要利用羅寧茶，也絕不會告訴她真實目的，就跟他現在的作法差不多。
2 }1 N# U" H3 k) h" ^
    在復仇與爭霸的路上，欺騙就像是鋪路的石板，隨處可見，可欺騙羅寧茶這樣一名單純到看不清危險的女人，顧慎為還是稍感愧疚，於是在寫盟約時，用心措辭，最後按下手印。

% T7 {: ~: G0 O: d    羅寧茶全程觀看，不住地點頭，當她要收起盟約時，顧慎為搶先拿在手裡，“我得先聽聽小閼氏的計劃，要是不值得，我還來得及撕掉這幾張紙。”
8 J7 B: ^$ R) c) m
+ [5 T+ I# i' `8 L4 w& s  X    羅寧茶沒有坐回軟榻，站在龍王三步以外，眼睛盯著他手裡那份盟約，好像自己是武功高手，能夠趁其不備搶奪過來，“小閼氏的計劃、上官如的下落，你想先聽哪一個？”

! w1 s7 N& N* o; @* R& N% T    “前一個。”

2 J3 U7 n/ C4 a5 k% s/ B9 [    龍王的回答讓羅寧茶很滿意，“嗯，還是從金鵬堡說起吧，獨步王費盡心機，讓上官家的小丫頭剛到龍庭就聲名鵲起，目的你也知道了，是要吸引老汗王這個大色鬼的注意，當然，光有名聲不行，還得有人牽線搭橋，老汗王身邊已經有人在行動，小閼氏希望你能阻止這樁婚事。”

$ F- F. U! U7 e( A* v    “我以為她要借用我的劍。”
1 f+ N+ u' o. K6 F7 Y) I+ y
5 m' O3 A; m# M    “嘿，你怎麼不明白，殺死上官如少敏當然要用到你的劍。”羅寧茶認得這個“小丫頭”，可她的感情都留給了自己，說到“殺”時一點也不覺得為難。

. J/ `1 {4 y* P1 s, H/ P6 v0 k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 b5 a- n- m8 C1 c# V    “上官少敏嫁給老汗王，本是交易的一部分，等到老汗王死了，金鵬堡就能名正言順地參與分配遺產，同時這也意味著，他們就要動手了。”
8 [, x$ t- i  ~" R0 C( W1 N% f- C
- W5 x; Y0 q; |( m2 c    “他們？”

; ]2 w3 a+ f/ P2 \4 F    “誇日王，還有其他幾位王爺，他們都要暗殺老汗王，然後栽贓給你，金鵬殺手負責模仿你的手法，這就是整個計劃。”
# L$ ]1 |* L1 g$ v% ]# n! Z
    “小閼氏希望用我的劍保護老汗王？”這本是顧慎為跟方聞是商量好的策略，竟然與小閼氏不謀而合，顧慎為不禁暗生戒心。
) c' U+ t3 L( x* H6 F8 q
/ B4 S+ q, n3 w. m+ L    “沒錯，小閼氏是唯一不希望老汗王死掉的人。”

    “可他終究會死，就算沒有暗殺，他也活不了多少年。”

1 w) R; V2 s7 ^5 m# Z7 K' g    “不需要多少年，再等一兩年，小閼氏就有能力與誇日王一爭高下。”

    到時候，小閼氏也會跟其他王爺一樣，希望老汗王立刻死去。
9 X6 a6 ?  w& W) _. _9 g! s, c6 D
2 F- q1 Q$ Z/ d, e    “她是女人，也能爭奪汗位嗎？”
  a& @* F: p) `
    “不能，她的計劃其實跟我差不多，也是扶植一位目前處於弱者地位的人，等他當上汗王，就會娶小閼氏。”

5 a7 `7 s( [  X1 O2 ~# Y6 |    顧慎為終於明白羅寧茶的聰明才智從何而來了。

    “這位‘弱者’肯定也是老汗王的子孫吧？”

    “當然，沒有血統，再扶植也沒用。”
% e  t$ |0 D1 D9 ]9 w* ~6 w$ v
    “小閼氏能嫁給自己的晚輩？”

    “北庭的風俗跟西域不一樣，這種事不常發生，但也有先例。”
7 n! q0 n$ \. @6 E
4 c' l5 |7 o) Q4 b8 A+ s5 S1 ]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第一，暗殺沒發生，你就不會被栽贓，第二，小閼氏會借給你十萬騎兵，挫敗暗殺陰謀之後立刻借兩萬，等她選定的人繼承汗位之後，再借八萬，有了這些兵力，你盡可以橫掃西域。”
8 ]& b3 F/ n; T2 @
    看樣子，小閼氏真是十分瞭解龍王的心思。

    “上官如呢？”顧慎為突然問道。

" a- D. `2 ]4 L. M. a& w    “小閼氏不知道她的下落，可她得到消息說，前幾天夜裡，有兩人夜闖日逐王府，一高一矮，事後下落不明，想必對你有點用處吧？”


( H, h" F' i4 N3 }$ R: A' i* s+ |0 ]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二章 忠心

     羅寧茶所謂看得見的“幫助”，就是堅持不讓龍王看見小閼氏，她也拒絕透露小閼氏準備扶植的汗位繼承人是誰，或許她根本就不知道。

* e, q# _0 M1 e2 V) v    “有來有往，小閼氏邁出一步，得由你邁出下一步，離龍庭大會還有兩天，你最好能找出金鵬堡的暗殺計劃，這對你對大家都有好處。”

    羅寧茶靠近顧慎為，幾乎貼在他身上，輕輕從抽走那份盟約，手指軟柔地在他的胸膛上劃過，突然化作用力的一推，咯咯笑起來，“別做夢啦，除非正式娶我當王后，否則別想再碰我一根手指。”

+ x  c: x& f7 |    顧慎為沒想碰她，可的確有那麼一刻，他的呼吸變得粗重一些，那是身體的本能，它不管主人是否身負深仇大恨、是否危機重重、是否著愛別人，該來的時候總要冒出頭表示自己的存在，像一隻永遠吃不飽的寵物。
0 R, ?: P3 n/ S8 x1 T6 }$ |
  T0 H1 l8 s# e" f& l    顧慎為有時候會滿足它，這一次只想把不識趣的它踢回原處。
/ Y8 P2 L5 I4 }* c- R" c0 ]
    “我怎麼聯絡你？像這樣太麻煩了。”
1 D" K: O/ y. ~+ i+ ^6 c
  s  K' B7 X) G1 p    “嗯，這兩天晚上我都會住在這裡，你可以隨時可找我。別太晚。”羅寧茶特別高興，因為她的目的都已達到，在一樁能改變天下局勢的陰謀中，她是至關重要的人物，這一點尤其令她興奮不已。
9 ]! F: @% X: X3 `- Y
    顧慎為告退，沒有追問，從羅寧茶這裡問不出什麼，她自認為重要，其實只是小閼氏手中的棋子，用完就能拋掉的那種。

    夜色深沉，正是殺手最喜歡的環境，顧慎為在陰影中站了一會，荷女出現了。

$ q- h, ]) E* k  ^. R: Z3 K& e. A    “監視她，看她要去哪裡、跟誰接觸、服侍她的人是哪一個。”

    荷女輕輕點頭，剛要離開，顧慎為又加上一句，“她還有用。”
4 S! y5 N* v4 w: z
    留在金鵬堡的最後一天，荷女曾經刺殺過羅寧茶，時光流轉，她對情緒的控制早已今非昔比，再次點頭，沒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特別之處來。
8 \0 u1 S8 h! O5 Q
1 X$ y3 v) N5 b1 x$ k    黑夜還沒有結束，顧慎為不想就這樣回營地。

3 A3 e; a- R% a+ Y* e9 m    整個龍庭都籠罩著陰謀，味道濃郁得幾乎能讓顧慎為在裡面游泳，循著最濃的痕跡，他隻身來到日逐王府。
  }2 s* M, K1 a  F: i: g  a. G
    顧慎為假設上官如與木老頭是要取那三枚枯骨丸，日逐王府的確是藏東西的好地方，誰都知道木老頭是日逐王的仇人，自然想不到他會將最重要的寶物留在這裡。
3 }/ o- o) J4 j1 A
    還有小閼氏，差點成為日逐王兒媳的女人，也是顧慎為前來的重要原因之一，羅寧茶以為小閼氏的計劃與上官如失蹤是兩件事，顧慎為卻從中聽出某種暗示。
  ^* ^( ^2 J9 F
" }4 ^3 j/ R4 D" h  S$ j+ \    日逐王曾經因為軍紀不嚴而使得火焰駒被盜，從那一天起，他就加強警戒，按戰時標準安排日夜巡視，就算是一隻小老鼠，也不能自由進出。
( W+ f$ G# e- X% w. P* l3 W
    可今天晚上，顧慎為很快就發現一處漏洞，這更堅定了他的想法，日逐王在“邀請”自己。
8 _3 n1 T4 W  k8 R0 V1 m
! T. u! y( K3 w& o7 ~    這也可能是一個陷阱，設計巧妙，讓龍王自投羅網，夜闖王府顯然是破壞協議的行為，有了這個前提，北庭可以任意處置龍王，而不用擔心失信於天下。

5 O$ u2 b. ~: B5 U    顧慎為悄悄潛入營地，他觀察得已經夠多，該是冒險的時候了。

    守衛森嚴的日逐王營地，留出唯一的通道，外人很難看得出來，在這條通道上，照樣有衛兵巡邏，可是每隔一刻鐘左右，兩隊士兵互相錯過，會出現短暫的空檔，膽大心細的殺手能夠抓住機會穿越而過。
/ g; w) ]% Y$ j) Z; n/ G. A
    設置這條通道的人，非常瞭解龍王的風格，顧慎為馬上想到了野馬，他們兩個曾經在一片廢墟中互相尋找了一天一夜，彼此知根知底。
+ f& v& i1 c. C# n) b0 m
. x' q. [+ u; w    通道的盡頭是主帳附近的一頂小帳篷，時值後半夜，裡面仍然點著燈。
( E' l/ h. N- a1 I5 I$ u8 i) a
    這是一條安排好的“晉見之路”，只對一個人開放。
9 ^+ ]8 O, G; ]$ J/ |8 Q8 q2 z& \
    日逐王獨自坐在簡陋的帳篷裡，膝蓋上放著一隻精雕細琢的首飾匣，時不時從裡面拿出一件飾品仔細觀賞。

, t$ e- g+ ~; R: S# x/ g$ J    在他前面，擺設著某人的靈位，香煙燎繞，神燈長明。

    睹物思人，日逐王幾乎忘了今晚還有重要客人要來。

- O0 z8 ?- t* C, s    “野馬告訴我，當然，是通過能看懂手勢的人告訴我，說我無論怎麼防備，龍王總是會在身後出現。”日逐王將一件金鈿放回匣內，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是誰？”顧慎為在他身後問道，帳篷裡祭奠的顯然是一個女人。

  h3 H. t, R! T3 L/ p1 J* m    “我的王妃。”日逐王沉默了一會，顯出一絲與他極不相稱的傷感，補充一句，“不是木老頭殺死的那個。”
9 x( m; L. _; L; M( u9 G# ?3 J  k
    位王妃的死因眾說紛紜，顧慎為不怎麼關心。

    “她是老汗王的妹妹，我們兩個從小一塊長大，成親的時候我十七歲，她十五歲，這樁婚事阻礙頗多，其它部落害怕乃杭族的勢力因此得到擴張，千方百計地反對，最後是老汗王力排眾議，允許我倆成親。”

   日逐王與龍王第一次見面時劍拔弩張，第二次見面時講述了顧侖的往事，這一回竟然談起了亡妻，顧慎為完全接不上話，只能默默聽著。
' Q' E7 J" v& p& A6 Z& J
    “老汗王比我大得多，我成親那一年，他已經取得汗位，平定了動亂，大權在握，根本沒必要討好乃杭族，更沒必要討好我這麼一個傻小子。可老汗王賞識我，待我如同親生父親。王妃不到二十歲就死了，我向老汗王乞求，希望他能施展神力，救回我的妻子，但他也管不住死亡，卻給予我日逐王的稱號，這個稱號按慣例本應屬於汗王最受寵愛的兒子。”

1 @4 o9 Y# ?; V$ W7 V   日逐王合上匣子，轉身面對龍王，“所以你能明白，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老汗王，哪怕他只剩下一口氣，也不允許有人碰到一下。”
1 f& v1 u) m0 h5 `; M
* ]# ]5 k* g  P    “小閼氏是你送給老汗王的？”

! L# o# _. u9 X! @    “我那個不成樣的兒子死了，小閼氏很傷心，發誓說永遠不嫁，並且願意認我做義父，我同意了，但是要求她嫁給老汗王，這樣一來，我們可以一內一外共同保護老汗王的安全。”

  r0 t$ t' |+ k) z. U    兩人的聯盟是秘密的，表明上，好色的老汗王“搶”走了剛剛失去未婚夫的小閼氏，日逐王表現出恰如其分的不滿與憤怒。

    二十多年來，日逐王與小閼氏互通消息，挫敗不少圍繞在老汗王身邊的陰謀。

    這一回，他們面臨的陰謀無比龐大，必須尋求外人的幫助。

    “烏龜兒子王八蛋。”日逐王突然冒出一連串的髒話，這是他釋放壓力的手段，與龍王無關，“咱們總共才見過三次面，我就把最大秘密都抖露出來，真不明白，小閼氏怎麼會如此看重你？”
- S4 T2 O  U6 `+ w( X) F
* z$ S, h4 G& x6 O% o2 Q    最初，在保護老汗王的小小聯盟當中，日逐王是當之無愧的主導者，隨著小閼氏地位日升，關係漸漸發生逆轉，如今日逐王必須接受她的建議。

    顧慎為也不明白，他有一些異想天開的猜測，一條也不想說出來，“時勢所迫。”

    “或許吧。”日逐王無奈地嘆了口氣，“金鵬堡本來是一隻小螞蚱，那些所謂的殺手，就算是化裝易容，也不敢踏進龍庭一步，可現在，有人寧願引狼入室，成群結隊的殺手在老汗王周圍遊蕩，假裝人畜無害，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小閼氏才需要你吧，只有你最瞭解他們。”

- V+ o' z7 p/ x4 [! q    日逐王很難對龍王產生好印象，兩人有著上一代的恩怨，盜馬更是令他耿耿於懷，何況火焰駒直到現在也沒有歸還。

    “我來了，迄今為止，你只告訴我你在忠心保護老汗王的安全，還沒說要我做什麼。”

; T: y8 o3 P  `; t8 ?1 l    “很簡單，殺幾個人而已。”
8 @- {9 u4 n  _. Q4 _( g
4 p; t  Y1 r4 N  p# \    龍王被當成了殺手，顧慎為能從中感受到明顯的蔑視，“簡不簡單與殺人數量無關，要看目標是誰。”
: }1 |1 C$ m. v; q* }5 O
4 d5 M/ h- M. p3 Z' _! s7 g" a    “呵呵，還要看下手的人是誰，龍王的刀劍如果真像傳說中那麼厲害，一切就很簡單。”
' Y, ~+ D( m. l
   日逐王難得地稱讚龍王，話語中仍存保留，顧慎為沒有計較，說道：“第一個是上官少敏。”
0 T* n3 G* M- Z
    這是羅寧茶已經透露過的目標。

    “沒錯，她死了，金鵬堡在領取獎賞時，就會失去一層重要的保障，但這只能延緩暗殺，而不是結束暗殺。”
! ?8 k$ t; p* U- z
    “如果你想接著暗殺獨步王，我只能告訴你我做不到。”

6 M/ }# r; j% g: }* v    “用不著，真想除掉獨步王，我會派騎兵去，他是小角色，整個金鵬堡都是小角色，第二個目標是誇日王。”
$ s. ?2 `- F. X0 _. s
2 ~6 F% m- {; C& S$ L% K    顧慎為早知道會有這個答案，誇日王是刺殺老汗王的核心人物，他不死，陰謀就會改頭換面一直進行下去，“想必還有第三個目標。”

    “有，但我現在不能說，要等這兩個人死掉之後才告訴你。”

9 Y0 j% W& e) c2 ?# O  r& }1 z    “聽上去很簡單，我在龍庭殺死一個女人和一位王爺，成為整個草原的敵人，然後你和小閼氏再想辦法救我嗎？”

    “都說龍王多疑，果然名不虛傳，但你不是單獨行動，我會派兩個人幫助你，這兩個人將能證明你的一切行為都得到了我的認可。”

3 ?1 v! ]) w- Q    顧慎為想了想，“我必須見小閼氏。”他不喜歡在外圍繞圈子，如果非要與某人結盟，他希望直接面談。

  ^3 J# x2 N8 D  |. Z" Z& q    “如龍王所願，你馬上就能見到她。”

% f" a- P: [* z' Y4 Q! w0 k; Y    顧慎為小小地吃了一驚。

9 K+ |4 W0 B) z2 n) f    日逐王站起身，打算去請小閼氏，走過龍王身邊時，將首飾匣遞給他，“木老頭和你的女人來偷的東西就是它，但我保證，他們兩個不在我手裡。”
6 k7 v  ^* Z) a# w
: |) F9 ?- x" o6 v6 S) m% u  B
" z' k  ~: B4 d  M/ ^* O5 _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三章 笑聲
7 _6 C3 J9 f  E/ O, E5 E
    小閼氏是個美麗的女人，但是在聽說過那麼多她的傳說之後，初次見面的人未免會有些失望。

/ S0 t/ P. n4 U* v' I- y  c! s* p    她嫁給老汗王的時候才十幾歲，如今不到四十歲，和大多數草原女子一樣，體態開始發福，神情堅毅，走路速度非常快，像一陣風捲入帳篷，顯出一身的男子氣概。

    方聞是曾經打聽到小閼氏的不少信息，這時都在顧慎為腦海中迅速掠過。

    最首要的一條，她沒有兒女，表面上，與各位王爺的關係全都不遠不近，大多數北庭人相信，小閼氏今後要嘛為老汗王殉葬，要嘛遠赴北方苦賽之地自我放逐，誰也沒聽說她正在扶植某位汗王子孫。

    小閼氏擁有一支獨立的萬人騎兵部隊，是多年以前老汗王撥給她的，這支軍隊向來是龍庭重要的防衛力量之一，但遠遠不足以掌控整個局勢。
$ {" w1 H  E  A3 c& W
# @2 A! o. \7 }; q& X' U8 f% c    關於她個人的傳言更多，大都不足為憑，比如說她身高八尺，能一隻手掄起一個男人，扔到百步以外，真實的小閼氏雖然英資颯爽，卻一點也不像舞刀掄劍的人，她那戰士般的走路風格，展示的並非身體力量，而是權力的驕傲。

( R" [/ k0 ?& x' O* b" K    顧慎為腦子裡立刻出現這樣的場景：小閼氏大步流星，身後跟著成群的隨從，個個步履匆忙，額上滲出細汗，既要聽清並執行主人的每一道命令，又要猜測主人的下一步會邁向何方。

    “你和我想像得不太一樣。”說出這句話的是小閼氏，她沒帶隨從，身後只有神色冷漠警惕的日逐王，他顯然不支持這次會面。

) c* x% t+ O+ I$ A1 r% n. v$ n    “傳言害人。”顧慎為淡淡地說，引來小閼氏的一陣笑聲。
8 N8 h% A) I; ]
    “啊，沒錯。咱們都知道傳言的威力。”
0 T1 n$ r; ]: Z. G* b: N! g4 \
& L7 f  v# @6 k7 S; n/ w    片刻冷場，日逐王上前說道：“龍王心存疑慮，等著小閼氏來說服哩。”

    日逐王的語氣很奇怪，在尊敬與控制之間搖擺，他自認為掩飾得很好，外人聽在耳裡卻都清楚得很。
4 Z7 v; j- @: A9 o! @
    小閼氏攤開雙臂。“說實話，我之所以選擇與龍王結盟，最重要的原因是你已經無路可走，我沒說錯吧？”
5 P* [  m# s6 ~( L* l7 K8 A* g
    日逐王臉上微微露出苦笑，顧慎為倒不在意，他在北庭聽過多次類似的話，每一個想要拉攏他的人，都會或明或暗地指出龍王的困境，“無路可走和四面八方都是路。差不多是一個意思，這裡是草原，怎麼走都行。”

    “你很驕傲，不愧是顧侖的兒子。”
& L  ?1 Y& ^6 D* J
: M' {  d0 F$ `, M$ W+ P    日逐王知道龍王的真實身份，小閼氏自然也知道。
5 m% m$ Q9 b4 ~) h+ @# V
* `# f/ r" V9 |9 a* ?, n* @    顧慎為不打算回答。
8 g* @# ]3 i& M: @5 D+ L
$ m; [! h8 ?, d. i8 h    小閼氏扭頭對日逐王說：“我想單獨與龍王談談。”
9 g, ?( S5 U3 }- o8 {
; o/ O" j4 a1 D9 B, V+ n    “這……”日逐王不大情願，但只吐出一個字，轉而點頭，慢慢退出帳篷。放下帘子之前，嚴肅地看了龍王一眼。
$ E6 v$ X5 ?- T/ l
$ L% i! P! K7 v0 h9 [3 S( S. u    “我認得你父親。他和七皇子幾乎寸步不離，不像侍衛，倒像是兄長。”
$ n, u7 l+ H# l) H
    小閼氏主動提起往事，顧慎為也就不再回避，“日逐王對我說，你和七皇子沒見過面。”
3 f3 a1 i2 v0 I# @4 @0 k: S7 g2 `
    “哈哈。他說得沒錯，在那件事之前，我們沒見過面，等我嫁給老汗王，其實經常見面。那時七皇子已經成為中原皇帝的有力競爭者，老汗王自然要籠絡他，通常我都跟在身邊。”
" z2 a' ?' N# U- i, |6 ~: y
+ P# O. t1 _9 s, U- m0 L6 G    這解釋了為什麼顧侖殺死一位王孫，老汗王卻要息事寧人。
6 e  ^0 i0 M& T" T) A5 R6 e8 f+ b
. j: C2 l* g  d, p& D    “你們……很熟？”顧慎為不知道該怎麼提問才能確切表達心中的疑問，同時又不顯得過於無禮。

    小閼氏用顧慎為說過的話回答，“傳言害人。”

    她好像不想細說，可是猶豫一會之後，還是開口解釋，“中原皇子和老汗王寵愛的女人，眉來眼去、暗通款曲，多美的傳說，就連那些把老汗王當神一樣崇拜的老實牧民，談起這種事也津津樂道，就沒人想過，我才十幾歲，剛剛嫁給草原上最偉大的汗王，地位未穩，時刻受到謡言與讒言的威脅，從早到晚生活在幾十雙眼睛之下，連大氣都不敢喘，竟然能跟敵國的皇子偷情？”

/ ?, t2 _+ c5 ?0 @; u    顧慎為不知道小閼氏當年的生存狀況，看她現在的樣子，想偷情似乎很容易，“人們只想聽自己想聽的話。”

7 Y- ^/ o: E9 v1 c    小閼氏仍顯得憤憤不平，突然問了一句，“你今年多大？”
6 Q. ~3 [' j* ~8 j+ x+ J2 `
    “二十……一。”
& S! `7 b# {3 r
/ M9 g& S& h) L  {( y6 ?    “唉，真是年輕，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得天天想盡辦法討好一副鬆弛多毛的軀體，為了讓自己麻木，我天天喝酒，醉得不管把什麼東西放進嘴裡都不覺得骯髒，真難以想像，我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9 Q) }! L, m$ [9 P+ ?' ^, ^9 t    距離產生神，走得越近，所見所聞越現實，不過顧慎為還是佩服小閼氏的膽量，竟然敢對初次見面的人如此形容老汗王。
$ g' d" I- ]5 v; T) l: ^4 T
    “日逐王想要保護老汗王，我只想確保自己的地位，我已經付出太多代價，絕不希望自己辛苦到手的回報被別人搶走。”
5 g* B8 w- n3 G6 m  H
    “羅寧茶跟我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 }- P* w# x( b/ V, E    “那個蠢女人，傳話倒是很稱職，你跟她上過床？”
+ a+ X3 _$ d+ [0 A( v# U: z6 W
    小閼氏好像把龍王當成了熟人，顧慎為開始有點不適應，很快就改變態度，爽快地點頭，“她很美。”

    “是啊，這麼美的女人，我都想把她弄到手。”小閼氏的笑聲化解了她話中的猥褻色彩，“我把她藏起來，就是怕她被老汗王看到，這個女人很想自薦呢。”

    如果有機會，羅寧茶肯定願意代替上官少敏嫁給老汗王，顧慎為對此一點都不意外，“她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沒錯，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小閼氏收起笑容，表示她想說正事了，“我聽說你這些天派人到處打聽我，尤其對當年的那件事特別感興趣。”
) D. l/ N; k# t/ r3 M$ X& t# b! |
    “我想知道家破人亡的真相。”

/ }: C8 L4 d) d4 T    小閼氏冷冷地看著他，沉默片刻，“還想知道你是誰的兒子。”

    顧慎為被說中了心事，計算前後時間，他發現自己出生的時候，父親顧侖應該還在北庭護衛七皇子，按理說，父親不可能把母親帶在身邊。

' U  }1 h& ~: Y% g7 t' K    小閼氏嘴角上翹，竟然露出少女般的狡黠微笑，“如果我說你是我兒子，你信不信？”

' w2 d7 i" [" z2 P    或許北庭風俗開放，或許小閼氏握權已久能夠收放自如，她一點也沒有顧慎為想像中的矜持與高傲，言辭之大膽，幾乎每一句都讓他難以回答。

. w9 x8 b; P5 ?& |    顧慎為搖搖頭，“不相信。”
  B( j7 R2 e7 |6 d, t& R. v
# p0 e# _' |2 W" O# D    “為什麼？”
4 V5 T8 L6 _# M* G8 _
4 j! _% D/ h6 J# C3 y    “你沒辦法在老汗王面前掩飾孕相。”
' [0 L% _# T6 p( h1 R# p- a
    “哈哈，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想法嘛，話說回來，真想騙過老汗王，無需掩飾孕相，我可以說那是他的孩子，等到生產的時候，給他一個死嬰，把嬰兒送給真正的父親。”

    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在小閼氏尚未掌權，處處受到監督的時期，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小閼氏也只是在開玩笑，嘆了口氣，“我真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兒子，那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我無需扶植任何人，我的兒子就是汗王。”
4 X( D; D" |5 u* M
    “那樣的話，小閼氏很早就會捲入汗位之爭，引來更多的謡言與讒言，事情大概也不是現在這樣。”
% }2 B* {& p% p5 p, w4 Y
! |+ L$ s# E0 e    小閼氏備受老汗王寵愛，卻能從最初的眾矢之的慢慢變得超然物外，沒有子嗣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她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我就像那些妖怪一樣的閹人，明知傳承無望，卻加倍地想將一切都緊緊握在手裡。”
* \$ o7 C& ~% V' [
    “眾生皆如此，有握住的，有握不住的。”

5 V0 C% V6 k! G) a9 K6 _" _    “我說話肯定很無趣，才會讓你像和尚一樣跟我打機鋒。”小閼氏不屑地撇撇嘴，“你不是我兒子，你老爹坐懷不亂，在北庭沒有女人，他每年都要回一次中原，替七皇子傳信鋪路，期間總不能過家門而不入吧，生幾個兒子很正常，如果你還能找到從前的老家人，一問便知。”

1 w0 I6 M5 L% y' D! w  b    顧慎為堵塞心中的一塊石頭瞬間粉碎，他不完全相信小閼氏，可她的確打消了最大的疑問，回想父母兄長對自己的態度，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生出那樣的無稽懷疑。
: p, x6 D9 x+ y$ X1 {8 F
    “謝謝，但這不能讓我平白替你做事。”
! r' C/ P. m) `* \, e) T
$ a+ O! G1 C6 c$ C+ @' L    小閼氏無所謂地揮揮手，“當然，我要是想讓你替我平白做事，就會騙你說你是我兒子，今後你也能當汗王什麼的，可我希望這是一樁互有所得的交易，雙方既無懷疑也無信任，一切結束之後，你得到西域，我留住北庭。”
% N& _4 y# w+ J' X
    “僅此而已？”
% o2 }8 {1 _: r- P# x
    “僅此而已。”

    “我需要保證。”
; b5 U$ M) @# o$ m# k
    “等你見到我和日逐王派給你的幫手，就知道我的保證絕無虛言。”

    顧慎為更加佩服這個女人，關於結盟的事情，她從頭至尾沒提幾句，全由羅寧茶與日逐王代勞，她只負責打破龍王的疑心。
1 F  ^; g& ^% w3 C0 S2 t
3 c+ u: H7 z5 {# y( X& q    小閼氏基本上成功了，龍王看樣子已經被她征服，願意加入到保護老汗王的隊伍中來。
  N6 S  r; n2 E  E
    顧慎為就是在這個時候拋出令她意外的問題，“你是怎麼在我父親的刀上抹上毒藥的？”

# N5 v' I& O4 X3 A: U' E* f    他還是沒有忘記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顧侖原本只是想教訓日逐王之子，結果卻因為刀上有毒而致其於死地。

    小閼氏愣了一下，顯然明白這句話所指，臉色也稍有變化，轉眼恢復正常，“有毒的是人心，不是刀。”

. F! d2 H- H: K3 @& G+ _    她也學會了打機鋒，然後笑出聲來，顧慎為終於明白，她的笑聲是一個多麼巧妙的掩飾，能讓銳利的言辭變得圓滑、粗俗的笑話轉為直爽，最後，還能讓隱藏秘密的行為看上去像是推心置腹。

    “那件事與顧侖、與你都沒有關係，放棄吧，你的仇人肯定不在北庭，拔出你的劍，為我殺人，替你自己爭得西域。”
$ J7 K$ r# T8 w. Y, a7 V+ D/ [

( T1 u; U1 N# k$ K- q+ G0 O! J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四章 信任
' m: Y( H) ?; K5 J6 _, `
/ n$ `7 O# O2 z. y1 g" ^! e    “可以把馬還給我了吧？”日逐王不希望與龍王結盟，更不喜歡小閼氏與龍王單獨談話，但事已至此，他還是準備把龍王當成盟友，並行使盟友的權利。

    慎為搖搖頭。

; w  S) ~6 H% Q: N- x  _0 B+ k/ m    “不？”日逐王驚詫地反問。

    帳篷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小閼氏完成自己的任務，已經連夜離去。
( ~5 a  |; J& [, X, Q9 X/ `0 v3 ^0 [9 K
    “我說過，我沒盜你的馬。”
& M& S; l' ]8 Z: D7 N( l! g
    “對，你沒盜，是你的手下。”日逐王頗為不耐煩，“對龍王我一直坦誠相待，希望也能從龍王這裡獲得同等回報，那匹馬很重要，我必須要用它贏得兩天後的比賽。”

4 T, b: x, ?! I- x5 n    “你想贏得比賽，好阻止其它王爺獲勝，讓他們覺得此時殺死老汗王撈不到太多好處？”
1 t- n( L2 z' k
9 l, U0 o3 _- R0 ]' V. N; m. n    “很明顯，這就跟提前殺死金鵬堡的女人一個道理，破壞敵人的交易，讓他們覺得無利可圖，或者利益很少。”

    顧慎為想了想，還是搖頭，“不。”
; b  G  d+ N' {. o0 D1 V- U
    日逐王的臉色不再是驚詫，而是憤怒，他素以脾氣火爆著稱，在龍王面前強自忍耐，已然達到極限，沒想到對方竟然得寸進尺，“龍王真覺得自己重要到無可替代嗎？”
, Q; ^, A6 a% R/ f, R
    “能替代我的人有許多，正因為如此，我需要保留一樣不可替代的物品，如果火焰駒在我手裡，我更希望保留它，直到交易結束。”

    日逐王眯起眼睛，像一頭即將從草叢中躍向獵物的雄獅，“龍王好像非常喜歡樹敵。”
0 _+ ]. w7 \; g) L3 L5 J6 }
4 Y/ x4 \* T" f5 S/ k* ^$ X9 @1 e4 o    “敵人能讓我清醒。”顧慎為向門口走去，將首飾匣還給日逐王，他已經看過了，匣底有隔層，裡面的東西已經不見。

  D0 B+ K. q. F    上官如與木老頭來過這裡，拿走枯骨丸，從此下落不明，日逐王聲稱這兩人不在自己手裡，顧慎為也不承認火焰駒被他藏了起來。

2 w6 X  P; o$ I5 a) z0 F    顧慎為的確喜歡樹敵，因為這是他取得重視的僅有手段，有人想利用他，有人想除掉他，無論哪一種人，都把龍王當成普通的殺手，全憑機緣巧合，拼湊起一支軍隊而已，小閼氏再推心置腹，仍然視他為鋒利的劍，而不是平等的盟友。

/ s2 O! n# c$ N0 R4 l7 T( R+ ^    殺手不求名，但有時候名就是利益，就是主動權，為了掌控事態發展，顧慎為決定自己跳進是非漩渦，直達核心。

7 O! K' |( `5 \! v    敵人越多越好，到目前為止，顧慎為覺得還是太少，他得想辦法讓那些隱藏起來假裝中立的敵人全都現身。
) y/ ]: t$ Q8 H1 S) i
    趕回自己的營地時，天才剛剛亮，黑夜帶來的興奮與安全感漸漸消散，顧慎為毫無睏意，坐在帳篷裡反覆推敲今後兩天的計劃。
2 K* l  S( P/ n$ r
    作為結盟的見面禮，他得馬上除掉上官少敏，至於誇日王，則需要他在龍庭大會期間動手。

    方聞是掀開門簾望了一眼，見到龍王非常高興，“我猜你可能回來了。”

1 W4 H! g4 S/ j* D7 M+ ]( I- n    “嗯，剛到。”
1 U0 y9 w" T/ ^! n: T
    方聞是好像也一夜沒睡，頭髮亂蓬蓬的，兩頰腫脹，顯得更胖了，對夜晚，他可不像殺手那麼適應。

    “我想了好久，覺得小閼氏也不可信。”
) I# T( `4 B4 K# h7 J7 V5 x$ U
* S/ Q5 U% d8 X, ?2 {0 j    “我剛跟她見過面？”

    “她說了什麼？”方聞是非常吃驚。

    顧慎為將羅寧茶、日逐王、小閼氏的話混在一塊講述，沒提上官如與父親顧侖那一部分。

    “十萬北庭騎兵，換取龍王手中的劍，一共要殺三個人，第三位暫時保密。”方聞是迅速總結出整樁交易的核心。
  q4 @& n; Y+ G2 V( ?$ ]
! s0 }, D. m+ a) o+ b    顧慎為點點頭，“就是這樣。”
4 P1 O- j* C  W) Z5 t! K9 y4 f
    “龍王同意了？”

! p6 A9 d5 K+ t# |; h" C    “我同意了。”
' Z6 c% }' J$ j0 D. [, G
' ^0 K! U+ z* \3 K# A    “恕我直言，龍王答應得太早了，日逐王和小閼氏說是要保護老汗王，誰知道是不是實話？沒準拿這個當藉口，讓龍王幫他們除掉對頭，等到一家獨大，保不齊還是要殺掉老汗王，照樣栽贓給龍王。”
. M" Z* p( C' _+ G! B6 Q$ ]
    方聞是也養成了多疑的習慣，而且想得更遠，顧慎為需要這樣一個人，不只是幫他出主意，還能讓他以旁觀的角度審視自己的內心想法。

    “說下去。”

    “或許根本就沒有第三個目標，那只是讓龍王安心的把戲，他們真正想殺的只有誇日王，獨步王的孫女也是陪死的煙霧，小閼氏讓咱們以為身處一個龐大的計劃當中，其實誇日王一死，整個計劃就結束了。”
, w! N9 V( Y% o# M3 B, Z, B
    “有這個可能。”
: @2 e3 t. d' Y7 B- i: c( G5 F
    “就連龍王見到的小閼氏都很可疑，日逐王完全可以找一個女人假扮她，這裡是北庭，日逐王怎麼會心甘情願為一個女人做事？”

/ k! o# m9 g) Z9 o    關於這一點，顧慎為的看法與軍師不同，“小閼氏是真的。”他說得很肯定，權力對一個人造成的影響無法偽裝，個別技巧高超的騙子能蒙過普通人，躲不過他的眼睛。
, u; N2 I7 D  y9 Q+ J% s) V: t
* o6 T0 r+ y+ U/ T    “小閼氏是真是假不重要，我只是覺得事情很蹊蹺，日逐王和小閼氏保護老汗王的方法很奇怪，說白了就是殺掉最有實力繼承汗位的王爺。”
/ l  K8 ]3 J6 ?& a+ k/ E" Y
    顧慎為重重地在桌上敲了一下，“就這一點最可疑，可這兩個人都沒有繼承汗位的資格，小閼氏更直白一些，她想扶植一位新繼承人，以後還會嫁給他，我相信確有其事，如果能找出這個人……”
/ S( t2 s: f8 D* q' m9 ^7 v$ q
9 T# o. g  w& t  x$ r    “咱們就不會這麼被動。”方聞是陷人沉思，他更喜歡談論天下大勢，而不是在蛛絲藤蔓般的陰謀詭計中披荊斬棘，但身為軍師與謀士，他只能明知其難而為之，“交給我吧，我會查出來的，這個人必然是汗王子孫，小閼氏想扶植他，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
# L  S1 v1 E  N# J3 B
    “還有，去趟牲口市，找壽老買些牛羊，要最好的。”
" K6 x5 B  K8 I# V) E
0 w/ E; _) |/ l$ L; D# q  b% u    方聞是含笑答應，他喜歡雙關語，它能讓陰謀的味道更濃重一些，“遵命。”
  p: x& G4 N' [+ x) Z/ O7 V
    誇日王的弟弟還在龍王手裡，顧慎為覺得這個人很重要，希望壽老與波桑能問出一點東西來。
9 M, ^& v7 p" v  Q
. D' h; g/ d$ \. ?3 y* y: b! M% \    荷女不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方聞是剛一離開，她就走進帳篷，報告昨晚跟蹤的結果。

    顧慎為離開不久，羅寧茶在帳篷門點然一支準備好的火把，很快，她的三名丫環接到信號趕來，服侍主人走出半里左右，乘上一輛馬車，由十名北庭衛兵護送，沒有返回北面的百花營，而是進入貴族區的一處營地。

) L* s& M6 ~5 G- T7 I    那片營地屬於小閼氏。

( F' q# Y) s5 G7 m    羅寧茶簡直迷上了故弄玄虛的把戲，途中若干次改變方向。

    那三名丫環荷女都認識，是羅寧茶帶來的陪嫁，“稱心遂意”四人，其中小遂死了，還剩下三個，被她視為心腹。

    獨步王如果想要監視並控制自己的兒媳，必然是從這三個人身上著手，羅寧茶自認為學會了歡奴的陰謀詭計，可是在她心目中，忠誠乃是家常便飯，丫環既是她的心腹，也是她向來視而不見的人。

6 a% C7 z* o$ n    “監視她們三個。”
: r7 {+ Z3 y2 o9 {% A
    “韓芬已經在做了。”

1 N1 j9 Z& N/ {6 t) j8 a    從前，顧慎為都是跟荷女商量自己的想法，可是兩人的思維越來越相似，三年沒見面，這種相似性反而變得更強，很多時候，兩人之間的談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 J. H' n. Q0 F' Y0 g( [    他簡單地將昨晚的三次會面講述一遍，沒有任何隱瞞。

    “今晚就動手嗎？”荷女只問了這一句。
" u- |$ Y( u+ l8 u" ]3 [( K' p
0 ?5 m. y' I' d* q+ z9 e+ \    不管小閼氏與日逐王有無陰謀，顧慎為都得先殺掉上官少敏，唯有如此，才能取得對方的信任，從而接觸核心的秘密。
6 m! a1 U. e& }! C; h1 C/ S
    “等日逐王派來幫手以後再說，我需要一個穩妥的計劃。”
7 O1 h* n! f0 f5 I: U: d+ K0 b
    “好。”
4 h5 S9 H. L  h* X, }5 A
6 C* t' H5 J) q% y8 o* D$ w( w$ Z    事情就這麼定了，這次暗殺毫無疑問是對停戰協議的破壞，所以顧慎為自己不能出手，荷女也明白他的意思，她將制定一個與龍王毫無關係的計劃。

    往常，荷女這時會自動退去，今天她多說了一句話，“你答應過上官如。”
0 N6 B8 {8 R5 s" x: I
    顧慎為答應過上官如要救走上官少敏，將她送往香積之國，現在他卻要食言了，“沒錯。”他沒法解釋，所以乾脆不解釋。
1 p# A# V8 c6 i
    顧慎為轉移話題，他還有一個重要決定要告訴荷女，“我想三功合一可以修煉了。”
  N7 B- A4 f. a+ E4 n- I' Q% `
2 @$ k% b6 E6 T2 B6 _3 q8 Q5 l    “隱患都解決了？”

    “沒有。”
& C" y8 U( {* Q/ F: m
  W! V5 T5 d  m+ V    “如果玉清派弟子肯幫忙……”

1 v& D) E+ A. I6 ^% @4 P' G    “沒用，他們能減少隱患，但不能徹底消除，沒必要再等下去了，我得抓緊時間，刀劍用不上的時候可能很快就會到來。”

& `& ]! {7 k' C$ q- ?0 S    上官飛只是練了最低層次的三功合一，隨便一拳就已經具有驚人的效果，這正是顧慎為目前最緊缺的能力，想要出其不意，他必須偶爾丟掉刀劍。

! E6 W+ {8 y% m3 i! V: a9 v% \    “咱們得抓緊時間。”荷女特別強調“咱們”兩個字。
* R3 @5 C" C1 H, D' ]0 {
    三功合一沒辦法獨練，必須有另一個人以類似於陰勁的無道神功，催生接近陽勁的須彌芥神功，同時還得控制這股陽勁進展不要太快，上官飛正是因為功力未受控制，才能突飛猛進，但也早早迎來走火入魔。
4 |' F/ B2 i7 z
    荷女的意思卻不是這個，她也要修煉三功合一。
  ]! ^# M) K. B& s" L
  L, y6 I5 |2 i) n7 Z9 W. c/ Y$ m" v! F    顧慎為看著她，他自己體內的隱患一直沒能消除，所以不在乎再多一種，可荷女幾乎沒有隱患，散功離她還很遙遠，走火入魔也只是偶然產生，貿然修煉尚很粗糙的功法，得不償失。

3 \' c' a( X  c1 {    “你想好了？”

    “這是咱們兩個人創建的功法。”
3 |4 M2 w5 o5 L* ~7 s- W3 n
    確實，荷女對三功合一貢獻良多，她接觸過的功法比顧慎為還多，曉月堂秘術更是獨樹一幟，非常具有啟發性。
$ O6 u( p: Z' F& z+ ~! p
3 o& q( [* ~* M5 H) T    但她堅持同時修煉並非出於邀功或是貪婪，而是要給互相信任一次機會，那是他們曾經有過，後來卻在背叛中化為灰煙的美好記憶。
- u0 `  a! ^" |& A# b$ f
+ V" W9 e) S. O8 p8 p' c9 Y    顧慎為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做好了準備。

  q& e; S: O% B7 \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五章 互助

: C7 c) [4 w% ]6 T6 h    整個白天，顧慎為與荷女都用來修煉三功合一，初南屏、龍翻雲負責在外面警戒，上官飛受邀旁觀。

    被迫充當練功的試驗品，上官飛心中難免會有怨氣，只是不敢表現出來，待見到龍王與荷女也用同樣的方法修煉，他感到平衡許多，甚至以過來者的身份，偶爾指點幾句，有一件事他不知道，龍王與荷女已經對三功合一做過大量修補，與上官飛最初修煉的法門大有不同，這些修補集中在運功方法上，外表看不出來。

: {8 l6 T3 e' v! W; c( z    先修煉的人是顧慎為，荷女用真氣引導，兩人都很謹慎，荷女以曉月堂的方法，繞著顧慎為，十指輪翻彈動，有時會在丹田附近輕拍一掌，以她的無道神功催生須彌芥神功。
' E7 y& D9 a+ t- U
9 u- W  @% t' I; g7 s    顧慎為牢記家傳合和勁的基本原理，求穩不求快，收束自身的無道神功，凝神灌注於須彌芥。
' |. J9 o7 G+ M, L6 T( `
4 i1 Q9 L/ _% }  ?    這是一次奇異的修煉經歷，無道神功與須彌芥不僅門派不同，屬性也截然相反，前者以道家為根基，知雄守雌，走純陰的路子，後者源於佛門，沒有陰陽的概念，大致偏向於陽剛，想將兩者整合，好比強迫卵生與胎生動物雜交，本是異想開天之事。

2 J4 y3 H0 f. a1 k9 \0 G    合和勁恰好是一座橋，能讓異想天開成為現實。
$ {, R2 V5 N/ X0 K* a
* ~2 J- _1 j* o. r: b5 w2 M3 ~    顧氏家傳內功同樣屬於道家，但它所謂的陰陽二勁與其它功法不盡相同，顧慎為去除功力本身，只保留陰陽互生的手段，在木老頭的教導之下，他還自創了如何在丹田裡駐存兩股真氣的方法。

; S/ I2 n+ s5 J; U9 s2 C0 m    他希望有一天，能用合和勁速成法門將這兩股真氣徹底融合在一起，一切順利，他將徹底去除走火入魔的隱患。稍有差池，即是自尋死路。

6 u! I; h8 f  j: w5 b1 i; g$ Q    一個時辰之後，第一股須彌芥真氣產生，這比顧慎為想像得要快，與無道神功的衝突也出乎意料地激烈，他立刻停止修煉。荷女則加快速度輸入真氣，這回不再是催生功力，而是強行壓制顧慎為體內的無道神功，防止它將剛剛產生的另一股弱小真氣消滅乾淨。
. m9 y1 _+ D, Y  p6 c' y0 X- W5 I
& q, Z; f. z# A; Y& h    這正是三功合一必須有外人幫助的重要原因，同一丹田內兩股真氣的交鋒乃是本能反應，修煉者無從控制，只能由第三股力量充當調解者。

+ U) u2 a8 c8 l& K, U0 `  O2 J    這種滋味一點都不好受，就像是將整具身體撕成碎片，再一塊塊地拼湊起來。上官飛對此深有體會，同情地看著龍王，覺得自己丹田裡的真氣也在蠢蠢欲動，心裡默禱，祝願龍王一定要成功，隨便把自己也解救出來。

7 [" S1 w; G9 c$ W% W! r% ?    產生第一股真氣用了一個時辰，保住這股真氣則用了近兩個時辰，結束的時候。兩人都已大汗淋漓。

! Z* H/ W- p4 m6 [; l) P$ M    顧慎為的進展比當初的上官飛還要快得多，這讓兩人都有些擔心。

    見龍王停止練功。上官飛覺得自己可以開口了，“不愧是龍王，這麼快就有效果，嘖嘖，怎麼樣，已經找出制止走火入魔的方法了吧？”
6 s+ Q0 \" X! w1 a4 Z# f. z. N. _
2 }6 a$ f7 V6 d; I, a    “嗯。”
. \/ c: p5 S6 H$ o4 I
" e( P0 Y' S; C6 C  P! N    上官飛大喜。龍王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大失所望，“忍一下就好。”

0 O$ A: p* e7 L8 F5 |; O# o    那種冷熱同時強攻的感覺可不是忍一下就好，要不是太害怕，上官飛寧死也不願經受非人般的痛苦，哭喪著臉說：“龍王能忍。我可忍不了，那簡直……那簡直是先把你打得半死，立刻治好，然後又打得半死，沒完沒了啊。”

    “過來幫忙。”荷女命令道，好像沒聽到上官飛的抱怨。
1 [% S4 }; U( X, {
& O! h& g& n  ^. L. \8 e1 o    “幫忙？”上官飛馬上心生不祥之感。
; u9 l: q9 w. t7 v4 S: {: c9 i
* b8 B& q! Q1 r  c    “否則要你來幹嘛？”

9 l7 |5 a" w% z( R6 {: _    “我以為……”上官飛張口結舌，他抱著一絲希望，以為自己只需提供口頭上的幫助。
; _: v% m" \! P/ q" t. c
6 m" b% |2 y3 }2 U. R: N2 o, l2 ~    荷女的命令他不敢不聽，只得磨磨蹭蹭地走到龍王身邊。
- ~" ^' E; l4 A( @, Y
    “到我這來。”荷女語氣嚴厲，上官飛腳上卻像是墜著千斤重石，每邁一步都得使出全身力氣。
6 W% S; E( k/ Z7 p4 i2 J+ C
    “龍王，我一直瞞著妹妹，從來沒說過你們逼我練功的事情，你……您得想著這事。”上官飛還不知道妹妹已經失蹤，這幾天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
+ T1 t2 O" F( V$ d
    荷女不管那麼多，一指戳在上官飛小腹上，輸入強勁的真氣。
8 g, \5 Z! C) R! N( u  h
& b; J4 o& J- P  p0 G3 i2 E    同是修煉一模一樣的無道神功，還多練了幾個月的須彌芥，三心二意的上官飛，功力還是比荷女差遠了，而他那強橫的拳法，不敢使用，也來不及使用。

# B1 s, P  j9 B7 q1 P+ b    好像氣溫驟降，一下子就從酷夏過渡到寒冬，上官飛只來得及發出半聲啊，直接暈了過去，他更願意暈過去，在幻境裡，痛苦會減少一些。
' m0 q6 z* C% y8 `2 O3 |# j
" `0 G( C: \: Z( R, F    荷女仍很虛弱，戳過那一指之後，身子晃了兩下，“不一樣。”
1 u1 F. _! L$ b- s; k5 S
    顧慎為體內的兩股真氣與上官飛不一樣，這是荷女想說的話，尋思了一會，她解釋道：“他的真氣糾纏在一起，你的區分很明顯。”
* E) z: l. v) w7 g( F* S# L- Z: Q
    “因為我的真氣還太弱。”
$ C, Q# `4 I5 d% e6 A
    “或許，但我想那些修補是有效果的，上官飛的真氣從生產的時候起就不夠純粹，與無道神功早有糾纏的跡象。”

    接下來，顧慎為的任務就是嚴控須彌芥真氣，讓它更加純粹，不讓它壯大得太快。

    “該你了。”顧慎為遵守諾言，要幫助荷女修煉。
  x. d. P1 B1 c7 D& Z
) g6 E. E* n2 Y) p( P7 u    “不著急，你需要休息。”
& ~$ ]7 V8 M  N+ |
0 s3 V* l. }3 |+ m# V8 t6 s3 D    顧慎為搖搖頭，他不需要休息，他需要時間。

6 Q  [" Y& h4 m) E+ x2 f    兩人各自運功片刻，以恢復體力。

9 N& G/ P0 Y0 V# g  }    顧慎為的武功比較單純，從沒學過如何以彈指的方法向對方輸入真氣，只能坐在椅子上，雙手按在荷女的小腹上。

/ q4 v" S+ w* v0 Q    再次聯合以來，他們還從來沒靠得這麼近。
2 [+ n9 B2 s+ s
    有那麼一刻，顧慎為感到尷尬，雖然隔著衣物，他仍能感覺到平坦柔滑的肌膚就在自己手心裡輕輕跳躍，他垂下目光，避免直視。
& l- ]+ B$ s1 {
    荷女接受過兩種完全不同的訓練，在金鵬堡，她得把自己當成男人，對任何觸碰無動於衷，只在必要的時候使用身體，進入曉月堂，她卻要學習如何增加身體的敏感度。

    無論哪一種訓練，目的都是將這具軀殼看成外物，馴服它、利用它，直至它成為與刀劍一樣的武器。
% N1 i/ u7 ]- X* p0 k* y' n
. M8 l/ V5 X/ ?4 p" h9 q' {: Q, H6 B    荷女早已收放自如。
( s2 ~( Y% n% d# j; s6 E
    顧慎為也馬上管住心神，同樣收放自如。
! r. z+ E8 r4 Z
    讓兩人感到意外的是，荷女遲遲不能產生須彌芥真氣，一個時辰過去，她還是原地踏步，丹田裡只有無道神功。
, i, r* \' c* Y$ x+ W) ~
/ r5 m, \& R7 I    不只如此，荷女原來的真氣受到束縛，這讓她的控制力下降許多。
/ M/ x/ t$ s9 }
& u& c5 j0 ^8 N$ x    顧慎為手掌下的肌膚越來越熱，伴隨著急促的呼吸，她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

    他收回自己的真氣，挪開雙手，“今天就這樣吧，明天再試。”
- e, p, {) H$ f! K* I# W
! Q, }0 q, m4 g% I+ p, t    荷女沒有說話，顧慎為抬起頭，看到她的雙頰鮮紅欲滴，目光裡露出一絲迷離、一絲痛苦、一絲瘋狂。

" H5 I5 Z) P5 B* C" F9 z0 t    他見過她嫵媚的樣子，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僅是一瞥就讓人心中狂跳，那隻被他牢牢看管在心底的小野獸，突然奮力一撲，險些掙脫束縛。
! {8 `4 `/ L- j* ^3 c6 ^
4 z8 Q! n) u4 G1 f7 |    四目相對，兩人只想遺忘。

* ^7 G  G) q$ M; h; V' \    他們是殺手，理智到冷酷的程度，對視只持續了一瞬間，兩人同時扭頭，看著已經甦醒過來的上官飛。

  B! Q( V- E0 V' |. E    荷女臉上的紅暈迅速消失。
3 \' H* N& z5 m9 B
, u2 \& ~/ y* Q$ w: ]    “我剛醒。”上官飛毫無必要地強調了一句，一臉的緊張，連走火入魔殘存的痛苦都感覺不到了。
& U( z4 m6 H$ S
    他不想看到也不想知道任何秘密，秘密是禍根，他希望自己能離它遠遠的。
3 E" s9 H0 B9 T7 a
    龍王與荷女的神情如此相似，一個鬱鬱，一個冷漠，都透著一股不把人命當回事的無情味道。
% p: @, c0 b! |0 D
) u" s7 F# }( g& ^- n, _4 v2 ]2 }! S" ^    上官飛勉強擠出笑容，“還需要我幫忙嗎？請動手，隨便折騰。”

    “你走吧。”
5 V6 l; I; n5 S
    顧慎為說出的這三個字，幾乎把上官飛感動得哭出聲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需要的時候叫我。”最後一個字出口時，人已經在帳篷外面。

    氣氛還是有些尷尬，荷女隨意地後退一步，顧慎為站起身，走向桌子，似乎要整理上面的雜物，突然他想明白一件事情，“我知道了。”
- K& i1 t8 U6 k0 [
% ]7 \! \$ I6 o9 ]  x9 J    “什麼？”荷女沒能猜到龍王的此時的想法。

% A$ y0 t6 f; K3 E/ E    “我在得意樓通過經脈，所以才會這麼快產生真氣。”
  H3 w! J' h9 F/ S$ K) z
    得意樓增加內功的法門極為奇特，數十人坐在茶館裡，喝一種苦澀的滋補茶水，凝神諦聽彭仙人在樓上用枴杖製造的敲擊聲，在這個過程中，經脈舒張，真氣運轉加速，功力能以更快的速度增加。

. Y3 V) O' b% z) h7 n  |$ V- q* w9 |0 _    “原來是這樣，那我更不用著急了。”荷女很瞭解顧慎為在得意樓的經歷，知道他的意思。
; a9 \9 N- B8 u9 P+ F* k/ P  l6 c
    兩人沉默了一會，外面傳來方聞是的聲音：“龍王，我能進來嗎？”

' [0 J1 {* Z3 L7 m  B9 ^1 U    荷女走到角落裡，與背景幾乎融合，方聞是走進來，甚至沒有注意到她，“龍王一個人？我有重要消息。”

) u- B: |: b* F& r    方聞是很興奮，他這一天收穫不小，應該不會讓龍王失望。
' I4 v/ D- y7 l( }
    “說吧。”

1 i8 t; ^. m  r    龍王跟平時一樣不冷不熱，方聞是早已習慣，“闊真招供了，不知道壽老用了什麼手段，他把一切都招了，雖然他知道得不多，可是只要稍加推測，就能猜出誇日王的計劃。”

    方聞是頓了頓，想賣個關子，龍王沒有配合地發出疑問，他只好繼續說下去，“北庭人調兵譴將的方式跟中原、西域不太一樣，兵符、旨意什麼的只起參考作用，士兵們認人不認物，想調動誰的軍隊，必須本人出現，或者是他的至親。”

    方聞是盯著龍王，雙眼放光，“誇日王是要調兵造反啊。”


8 z3 y- _9 o, L8 W  P5 y0 f% Q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六章 幫手
, _% O0 [2 ~. G. H9 ~
    能讓闊真開口，壽老其實沒多少功勞，全是波桑努力的結果。
1 q( g9 M  H3 Z1 s, A% p
3 O1 y: M3 n$ R$ m" ?, E    波桑是西域人，對老汗王的子孫沒有那種與生俱來的崇敬，事實上，他很好奇，這些所謂的神裔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終於，他可以在一名貨真價實的王孫身上進行檢驗。
. L- p) _0 z5 M+ d8 S# \
    他不擅長恐嚇，也沒有專業的拷問技巧，手段簡單而粗暴：掄起拳頭，左右開弓，從頭部開始，打算一直揍到腳趾。

    打一會休息一會，波桑覺得自己喜歡上了新工作，這比舞刀弄劍更安全也更有意思。
% ^. I4 Q) H- t% b9 \9 O- F# V
* Z. D- ?3 r1 B4 p' p6 o4 m4 w6 c. O8 j    眼鼻流血、牙齒掉落，闊真都能忍，甚至破口大罵，聲稱要用無數種北庭人的刑罰回報對方，即使言辭含糊也不認輸，每描述完一種刑罰，都要加上一句，“我認得你，波桑，還有壽老。”

    波桑有一股愣勁，只要危險還沒接近至視線之內，他一概忽略。

    當波桑的拳頭進行到腰部以下的時候，闊真承受住不了，“我要把你滿門抄斬，一個不留，我要把你……”

    如果波桑是一名有經驗的掌刑人，這時就會明白對方正處於崩潰的邊緣，那些虛浮的威脅，不過是最後關頭的掙扎，可他不懂，也不在意，休息了一會，起身又要開打。
6 y) v. O" W) I8 g2 F9 t
    闊真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輸的，“別打了，我說。”
: n! j; b6 B' Z, _  G
    桑有點失望，“還以為老汗王的孫子能比別人抗揍一點呢。”

/ U7 p4 {- S/ L7 V9 G. Z! N" u     闊真肩負著重要使命。
# k- o' F0 c2 V3 V  J
- k# |2 i  m' C$ W9 i    北庭騎兵正向南方邊境大量集結，準備與中原開戰，這是老汗王的命令，所有貴族都得遵守，他們能留在身邊的，只有數千人的衛隊。
) o9 _: v7 I+ a; r7 H8 S6 q
    闊真的確“該死”。接下來，他本應該悄無聲息地離開龍庭，前往南方，率領本族軍隊在約定日期返回。
0 O2 v8 ~$ C& P3 y6 N9 q0 U3 Z
! U) V, j; h9 [7 k+ `  z( G! H. }    闊真假死的消息絶不能洩露，外人看不懂誇日王此舉的目的，那幾位老奸巨滑的王爺卻能一眼看穿。因此，闊真要獨自上路，結果卻撞上到處為龍王收集情報的波桑，等到誇日王發現弟弟沒有上路，而是莫名失蹤時，儘管心焦如焚，也不敢派人大張旗鼓地尋找。
1 B: u/ v+ h. G& L( w
    這條消息足以令整個北庭震動，波桑卻無動於衷，又將闊真狠狠地打了一頓。直到王孫徹底服軟低三下四地求饒之後，他才叫來壽老，說明情況。

    壽老驚呆了，發現自己正被從前的保鏢裹挾著，捲入到龍庭最可怕的陰謀當中，他懇請方聞是將禍根帶走，卻遭到拒絶，龍王的營地更不安全。
# L# v: G4 r& u" ~2 t/ `+ h1 G
& @- H  N2 U' w    方聞是帶回的情報就是這些。
$ Y( A0 t8 e5 g  w
; Q# X$ c* L# X; W    誇日王的計劃漸漸清晰：金鵬堡負責暗殺老汗王。栽贓給龍王，當龍庭陷入一團混亂的時候。闊真率軍趕回，掌控整個局面，以最小的代價令所有貴族臣服。

& z2 T# F+ H/ Q% X6 W5 P& ~/ G5 C    相比之下，日逐王與小閼氏的計劃仍只露出冰山一角，方聞是儘可能打探消息，但是沒有官吏與貴族願意與他打交道。普通北庭人只能提供道聽塗說的傳聞。
- }4 x" U1 w. t  ~. {6 _% Y! A- Z
    在這些傳聞中，小閼氏既是統率千軍萬馬的女英雄，也是慾壑難填的淫婦，與多位北庭王爺有染，沒有一條經得住推敲。

! [5 f* [1 G$ J# v. U) P8 L. m) {    方聞是沒有發現小閼氏與哪位汗王子孫特別接近。
; a* i/ x5 H8 n  d
    “這個女人不簡單。從嫁給老汗王那一天開始，就不停遭到各方勢力的挑戰與詆毀，她都安然度過，越來越受寵幸，並成功樹立了不插手汗位之爭的印象，幾乎沒人知道他與日逐王的關係，很多人還以為他倆是仇人呢。”

    方聞是難得在能力上讚揚一個女人，然後問龍王，“接下來怎麼辦？繼續向小閼氏靠攏嗎？”
  T; q, X3 `- M$ S# M! b! d
    “先說你的想法。”
- H% T! V" r1 ~. i
    方聞是深吸一口氣，“先除掉獨步王的孫女，據說老汗王已經對她感興趣了，但還沒有公開，這是殺死她的最好機會。對誇日王先不著急，讓小閼氏安排龍王與老汗王會面，得到結盟的保證之後，才進行下一步。”
- k" R! Q1 W9 ~5 \' ~+ f
) Y7 T8 Q1 H6 L/ r' |4 S! S    顧慎為的想法與此差不多，他現在沒有太多選擇，不管是保持旁觀還是逃離北庭，他都會被安上刺殺汗王的罪名，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更深地捲入陰謀核心，或許還有反戈一擊的機會。

    “我需要一位熟悉龍庭內幕的人，你去想辦法，不管花多少錢都行。”顧慎為決定結束眼下的孤立狀態。
2 d7 M8 w5 p" S4 w
    方聞是認真地想了一會，“大日王的手下人心惶惶，或許有人願意賺這筆錢。”

    顧慎為的手指在刀鞘上輕輕敲擊，尋思片刻，“不，從誇日王府中尋找目標，最好是他身邊的親信。”

) i& p% @) l: Z+ F    “這……誇日王對手下看管得比犯人還嚴。”方聞是沒跟上龍王的思路。
. N. i/ i" }' z) `$ z
- v+ @0 u& {( j    “就是犯人當中才容易出告密者。”顧慎為突然想起張楫對自己說過的那段話，奴才們時刻計算著自己的付出，當沒有得到回報，或者回報少於預期的時候，背叛的種子就會發芽，“試試吧。”他說。
1 Z, O, H( l" c# i
    與張楫相比，方聞是顯得太年輕了些，對人心看得沒有那麼透徹，又想了一會才慢慢地點頭，“好，我試試。”

    顧慎為發現自己給予軍師錯誤的印象，補充一句，“雖然是試試，但必須成功，而且得快，三天之內，我要親眼見到這個人。”

    方聞是臉有些紅，龍王這還是第一次對他下達強迫性的命令，從前都是他主動請纓，“遵命。”退到門口時，覺得自己的保證還不夠明確，“要是從誇日王身邊收買不到一名內奸，我……自願退隱，再也不稱自己是謀士。”

/ M( ~9 J% f- }7 E    這雖然不如“提頭來見”慷慨激昂，對軍師來說，已算是毒誓，“謀士”這兩個字對他意義非凡，去掉它幾乎就是放棄半條命。
  `  t& K6 A/ a4 Z/ {5 t( N
    顧慎為嗯了一聲。

4 X: g. D/ N/ r/ D% |    荷女從角落裡走出來，“你不怕他已經被收買？”

    方聞是不像那種忠心耿耿堅持原則的人，顧慎為信任他，最大的原因是這位軍師與自己一樣，都在夾縫中求生。從來沒有得到過權貴的認真對待，即使經過入海坡之戰，即使佔據了逍遙海五國與香積國，狀況也沒有多少改善。
5 u2 u+ `9 `! Q" o) G
    一名叛逃的殺手，一位落魄的書生，面對這種組合。北庭的王爺們無非輕蔑地一笑，需要親密盟友的時候，他們首先想到的還是金鵬堡。
. d; t$ x/ \! u$ ~9 @
    小閼氏與日逐王選擇龍王，是因為他們沒有選擇，名義上這是結盟，實際上更像是僱用，顧慎為甚至不能肯定自己能拿到報酬。

! s$ g8 o6 W5 R* Q9 L2 I( M    “我倒希望有人收買他，敵人總也不出招更可怕。”

    日逐王承諾派兩個人協助龍王，當天剛一入夜。他們就到了。
/ I  S" M+ u9 _/ g! S% y
    顧慎為也給他們留了一條“暗道”，來訪者可以不經通報直接來見他。

    其中一個果然是野馬，另一位顧慎為也曾經見過，那還是在日逐王的營地裡，年輕人與者速將軍一起為火焰駒刷洗，幹的是普通士兵的活。

" Z; @' g9 F, ]8 P" |5 _8 T4 u    “我叫離曼，者速將軍的兒子。”他先自我介紹一番，臉上掛著和藹與好奇的微笑。與黑鐵塔似的父親截然不同，“我們兩個受命接受龍王調遣。”
. @0 r6 c3 N  W7 m
    離曼與野馬都是日逐王的部下。尤其是前者，無論什麼時候都無法否認，讓他們兩個參與刺殺行動，表明日逐王絶不會在事成之後背棄龍王。
3 p9 w9 x, [! T
* |& m9 ^( Y# t  T- n* i3 j    離曼對這種接近於人質的新身份並無反感，他與龍王只見過一面，印象平淡。沒覺得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有什麼特別之處，直到火焰駒被盜，他才發現自己低估了龍王，因此很高興能有機會與龍王合作。
' E4 b0 Y* ?3 ?" q7 Q" u8 K, a0 |
    野馬是不可能高興的。

% u1 l) m! l; _* o8 q  M  Q    他用僅剩的一隻手握著刀柄，站在門口。警惕地盯著龍王，那雙分得很開的眼睛裡漠無表情，可凌厲的殺氣從全身每一處毛孔裡散發出來。

    離曼感受到了帳篷裡的緊張氣氛，他的任務之一就是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我聽說殺手沒有私仇，不管怎樣，咱們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如果缺少起碼的信任，只怕船到中途就會翻掉。”

9 P" T, ^! [1 e2 x! C, x    野馬收斂殺氣，做出幾個生硬的手勢，離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不太懂。”
/ H) p; E3 w" }2 L1 A, u
" }' }" y% x& G    顧慎為看懂了大概，對此做出準確解讀的是荷女，早在金鵬堡的時候，她就充當過“翻譯”，“任務結束之日，即是生死決戰之時。”
' R2 u# `8 _& ~% W; [
+ A8 m5 \4 T6 D. h8 y3 @1 ]    “希望這回能痛快一點，咱們當中總得死掉一個。”這是顧慎為的回答。

2 \0 d6 X1 N9 ?+ d& j    兩人本沒有深仇大恨，相互間的憎惡卻越來越深，對這次聯合，野馬尤其感到難以接受，他也是殺手，同樣熟知金鵬堡的手段，無需龍王的幫助，獨自就能完成任務。

3 Z+ o8 W& R9 |8 l: T& U    斷臂是他的致命傷，在日逐王看來，經歷多年追殺而毫髮未傷的龍王，顯然比野馬更有資格充當領導者。

    雖然兩人都在說狠話，離曼卻覺得問題已經得到解決，“時間緊迫，請龍王下命令吧。”

7 @! J6 d0 S6 f$ X7 L4 ]3 ]4 q    “從今天起，你和野馬聽她的命令。”顧慎為指著荷女。

    野馬沒有反對，他對荷女的印象稍好一點，猶豫不決的是離曼，身為北庭貴族，他對女人向來輕視，他跟小閼氏隔著好幾層，感覺不明顯，可是直接聽從一名年輕女子的命令，總覺得有點丟人。
! u) G1 N* y* I2 }
    “好…的。”贊同很勉強。
+ N4 J% s# x# @$ S: X
    龍王說到做到，總共沒說幾句話，把兩人丟給荷女，竟然轉身走了。

+ [. S: _& j! P% H9 g    離曼終於知道受到輕視是什麼滋味。

" D  A3 [5 F# c/ B# f! X    “你們兩個的第一個任務是刺殺獨步王的孫女。”荷女制定了刺殺計劃，確保它與龍王毫無關係。

. \2 h4 x8 S8 k4 a    離曼目瞪口呆，本來是日逐王利用龍王，怎麼變成了龍王利用日逐王的手下？

; M0 ~  [( j! q& h% ^4 X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七章 乾淨
" s2 O! B( A/ \7 G+ T+ p0 ^% m
    野馬在荷女制定的暗殺計劃當中嗅到了明顯的歡奴風格，雖然懷有化不開的仇恨，他還是承認，手臂上刻字的傢伙有時候非常聰明，聰明得不像金鵬殺手。
" N* q: Q0 I; l( y
    完美的金鵬殺手是一柄純粹的刀，如何使用、刺向哪裡，全由掌握它的人決定，這是歷屆獨步王用心營造的格局，雖然在效率上會有所損失，安全性卻大幅提高。

    歡奴就是一個典型的反面例子，他太聰明了，所以要自己掌控手中的刀，結果就是背叛金鵬堡，自立門戶。
6 {) h9 Y( @- t  a" @
    野馬不能說話，他總在心裡想，歡奴和這世上所有的聰明人一樣，天生一副反骨，石堡、獨步王、八少主、雪娘、十公子，都在歡奴的背叛名單上，野馬本人也位列其中。
1 w- y2 `0 L, Z% a, I
    當年，他們商量好要利用一次意外殺死上官如，為自己重新尋找主人，可就在動手的那一刻，歡奴出賣了夥伴，導致數人被殺，野馬遭到驅逐。
4 n6 r0 w  Y( K1 r* ~$ _
    這次驅逐徹底改變了野馬的命運，他本應留在石堡裡前途無量，而不是在草原上漂泊不定。

    對那次出賣，野馬永遠也不會原諒，即使後來他又被歡奴砍掉一條臂膀，帶來的仇恨也遠遠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4 k$ O4 e6 @% n% ?
; C; H0 s# i/ T# f3 O    今天，野馬被迫接受龍王的指揮，他打點起十二分精神，防止自己再次被出賣。

    上官少敏不會武功，但是想要暗殺她一點都不容易，保護她的人是數十名金鵬殺手，其中不少人經驗豐富，龍王能想到的漏洞，他們也能想到，並且提前堵得嚴嚴實實。

    所以，荷女打算讓目標自己走出營地，進人他們設好的陷阱裡。
# f9 G$ R, z. k+ \& |
    野馬猜測，這個主意肯定是歡奴想出來的。
7 d4 B( ~* C4 h& Y" b# _: _
    第二天中午，離龍庭大會只差一天，早就來到龍庭的八少奶奶羅寧茶，突然派出最信任的丫環小意，來到金鵬堡營地，邀請敏小姐一聚。
, [, ]* n1 O5 b( C0 h
    野馬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小意是由荷女手下的一個女人假冒的。

    韓芬受命監視羅寧茶和她的三個丫環，果然不出顧慎為所料，小意是向金鵬堡通風報信的人，八少奶奶的一舉一動，很快就會傳到上官雲與張楫耳中。

" ~8 l3 M3 r$ r) v    小意此前從沒進入過金鵬堡營地，她每次都是到工匠區轉一圈，藉著買雜物的機會，與一位店舖掌櫃交談，再由掌櫃將聽到的信息轉述給一名金鵬殺手，殺手回營向主人報告。
* U4 W& ^% J& N: N3 a; y5 p1 X' O- K
    因此，上官雲與張楫知道小意是己方的內奸，對她卻一點也不熟悉，看到“她”來求見，都很吃驚。
" {0 |; Z7 P% E3 o6 u4 |! Q8 M# X
2 I9 p9 _. o1 p8 V. i0 `    韓芬擅長偽裝，連聲音學得都很像，當然，她總共只有一天的觀察時間，離得還很遠，漏洞頗多，但是除了那位店舖掌櫃，金鵬堡營地裡沒人能分辨真假。

    丫環“小意”傳達小姐的邀請，暗示上官雲最好接受。
% B- W* e1 R7 q* y" f9 P1 x6 @
8 x9 b: e9 x; q3 P* a/ R- h9 a6 t    這次邀請有些突兀，放在八少奶奶身上就很正常，因此，當天下午，上官少敏離開營地，前往羅寧茶在貴族區的臨時住處，“小意”陪在她身邊，同乘一輛馬車。
. @; ?6 E# j6 w  Q3 Q2 q
  ^. l2 R' f7 m/ \1 J    羅寧茶是上官雲的弟媳，他不方便親自前去，於是派出一名刀主、十名殺手、二十名刀手全程護送，這名侄女非常重要，絕不能在最後幾天出差錯。
' x( u( Q  k" A# P
    金鵬營地在東面，羅寧茶的住處偏西南，中間有一段路要從工匠區經過，野馬與離曼準備在最熱鬧的一條街上動手。

. T! i$ ]2 R/ L8 ?1 Q- T; `    這不是野馬喜歡的時間與地點，雖然重新學習了與金鵬堡風格迥異的玉清派武功，在他的意識當中，仍保持著殺手的習慣，一提到暗殺，首先想到的是黑夜與隱藏，不過他也承認，偶爾改變習慣有好處，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 Y4 b2 [! }# q: V3 K' a) P. B: j
- S/ G& Q! d- U: E    兩人提前一刻鐘到達指點位置，躲在車廂裡，車伕混入人群，很快消失，路人匆匆，誰也沒有在意臨時停在路邊的馬車。

    兩輛馬車快要併排的一剎那，野馬與離曼動手。
- |; E: J. S0 O8 m/ K! \: O
    時近黃昏，兩名黑衣蒙面的刺客突然衝出來，不要說沒有準備的行人，就連隨時保持警惕的金鵬殺手，也嚇了一跳。

    賤民區騷亂的影響尚未完全消除，人人心裡都繃著一根弦，一有風吹草動，立刻想到自保。

    野馬與離曼鬧出的動靜可不是風吹草動那麼簡單，兩人雙手各持一弩，向上官少敏的車廂同時射出四支箭矢，隨後扔掉武器，拔刀衝殺。

    混亂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漫延，沿街店舖忙著關門，行人四處奔跑，北庭人尚武，整條街的行人差不多一半都配有兵器，一邊跑，一邊虎視眈眈。
# D/ Z1 v! E- q; X+ k! a3 E4 }
    金鵬殺手們雖然意外，卻一點也不慌亂，兩人擋開偷襲箭矢，四人撲向刺客，另外四人原地警戒，刀主觀察全局，再有一小會，他就能做出判斷，對二十名刀手及時下達命令。

' Q& R  o, ~. l& Z) d1 r) H    想暗算金鵬殺手保護下的目標，就跟非要與北庭軍隊比試騎射一樣不自量力，刀主腦子裡已經快速擬定應對方案。

/ b% N6 p8 [8 A8 T, q: \    可是兩名刺客跑得更快，拔刀衝殺只是誘敵之計，野馬熟知金鵬殺手的套路，沒有轉身逃跑，而是帶著離曼一直向前衝，在刀主猶豫不決的片刻，他們已經越過數人的頭頂，眼看就要混入人群之中。
0 H# T6 Q% z+ R0 C& U4 D+ {% \
    讓刺客逃跑，將是金鵬堡之恥，刀主示意一半手下前去追趕，剩下的人圍護馬車，如果敵人想玩聲東擊西的花招，他可不會上當。

    金鵬堡注定要承受這次恥辱，街上行人亂作一團，一隊騎兵偏又過來添亂，不分清紅皂白，揮鞭驅趕人群，對金鵬殺手也不手軟，事實上，他們根本認不出這些人的身份，反而覺得那一身黑衣很值得懷疑。
  L! \" @( K+ V! ^0 Z9 C* Z) C
1 j5 O! u2 X% Z7 g( h    殺手不敢反抗，他們接到過嚴令，不准在龍庭惹是生非，即使受到挑釁，也要儘可能隱忍。

    這裡不是璧玉城，殺手不僅得不到尊重，還會受到猜忌。

    騷亂發生的快，消退得也快，很快大家就發現這只是一起個別事件，刺客暗殺失敗，人已經跑了。
+ [4 J% }1 E$ e* U5 f' Y) f: ?
    店舖再次開門，街上恢復正常，發現金鵬堡是被刺殺一方之後，北庭士兵覺得很驚訝，但是馬上放行。

' V, x" s* F% o" q, y% T    直到走出這條街，行人不再密集之後，刀主才想起車廂裡的小姐一定嚇壞了，於是騎馬來到車旁，彎腰喚了三聲“敏小姐”，沒得到回應，只得壯膽欣開車簾。
% h7 S' c# p' U3 _! b& M+ q/ U5 H
7 Z! b0 }. ]' ?    人沒了，敏小姐和丫環“小意”都沒了，車廂底部露出顯眼的大洞。

    刀主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預感到自己將要大禍臨頭，可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於是兵分三路：兩名刀手回營地向三少主報告情況，五名殺手和五名刀手順原路返回，查看失蹤者的線索，刀主帶領其他人，直奔八少奶奶住處。

! F! @. R- z3 l( Q# B4 Z    羅寧茶對這次意外的到訪既驚訝又憤怒，她對整個暗殺計劃毫不知情，將上門質問看作對自己的羞辱，命令三名丫環立於前排，自己站在屏風後面，痛斥刀主，認定三少主在找藉口欺負自己。

( {6 f7 q3 `$ [/ r  D4 D- ]8 |    上官雲很快趕到，斥退刀主，向弟媳道歉，見到真正的丫環小意之後，他明白自己上當受騙了。
+ ?8 y; ~, {3 t$ Y# V# o
    原路踏訪現場的殺手們帶回真相：騷亂結束之後，北庭士兵查問眾人的身份，曾經要求他們將馬車往邊上靠一靠，正好挨上刺客隱身的車輛，敏小姐就是這個時候被人帶走的，她要嘛中了迷藥，要嘛自願逃離。

    上官少敏是自願離開的，韓芬只用一句話就勸服了她，“上官如讓我帶你走。”

    這是一個謊言，上官少敏卻十分相信，她一直在等小姑姑救自己脫離苦海。

    幾條街以外，野馬與離曼在一頂帳篷裡換掉行頭，大概兩刻鐘之後，等來了韓芬與上官少敏。

) o4 o, A1 V0 K    在這段時間裡野馬的疑心達到頂點，龍王完全可以讓韓芬偷偷帶走獨步王的孫女，然後將罪名推到日逐王身上，因此，他暗中指派不少手下，全程監視韓芬的動向。

    在龍庭，野馬已經建立一定的根基，甚至超過金鵬堡，更不用說完全孤立的龍王。

    上官少敏被送來了，野馬的疑心減弱許多，龍王就是龍王，不會為一個無足輕重的丫頭冒險，他只會在最關鍵的時刻背叛盟友。
4 [" j# |9 M9 e/ V% g! N' r
9 f" _4 o, D7 Y6 B: ~) y    韓芬完成任務，什麼也沒說，自行離去。

    上官少敏覺得事情不對勁，這兩個人她都不認識，上官如更是不見蹤影，“你們是誰？小姑姑呢？”

! O1 U& S' c5 W6 V) h; Q    離曼打量著這位在龍庭聲名鵲起的少女，心裡承認她很美，只是沒有想像中那麼驚艷，但就這麼殺死終歸可惜，於是扭過頭去，希望能夠置身事外。
, I3 q& ]$ p+ o3 u; d4 O
    野馬沒辦法回答少女的問題，他拔出慣用的狹刀，打算就地解決，腳下就是草地，正適合事後埋屍滅跡。
  y3 s, {% o$ G
. s# G5 y3 C- Q3 A    殺一個人而已，殺手可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強是弱。
3 q% ]( T% H1 k
  P; n3 ?; N9 s& c    上官少敏露出疑惑的神情，好像納悶這刀是做什麼用的，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別流太多血。”
7 H4 s/ ~" r$ Z% o
4 y( C' b+ r  i' \    野馬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句遺言有何含義，難道她死到臨頭還要保持乾淨？

    狹刀刺向細弱的脖頸，他能滿足少女的願望，只要角度與力道合適，她將會流很少的血，乾乾淨淨，感受不到死亡的痛苦。
: a2 K4 i- Z5 D$ O0 G1 C( T4 d3 z
( _0 H( F: v6 D$ M2 t) u# s3 ~    少女倒下了，雙目圓睜，好像直到死前的一剎那，才發現死亡的恐怖。
5 r+ u" z5 e8 P8 G3 K
% g5 u: ^5 V. _& n" H& b9 l    她心有不甘。

    野馬收起狹刀，心中惘然若失，他不懂得憐惜，只是覺得整個計劃順利得不太正常，於是彎下腰，用袖口在屍體臉上擦了擦。

    這是一位易容者，雖然年輕，卻絕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女。

  f' F+ w' m2 ?- V8 W- }0 g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七十八章 成名
2 W0 D: Z# M7 A) ?' M- F3 _
. C: ~( Y+ _! }$ R: V) g9 }    野馬怒不可遏，分得很開的雙眼幾乎豎立起來，他就知道歡奴不可信任，但沒想到對方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使出偷樑換柱的把戲。
( w9 T* Z5 W% J2 }' K9 ]( ?. e7 S; Q
    離曼也很生氣，不過他想得更多一些，“使詐的不一定是龍王，更可能是金鵬堡，整個過程咱們都有人監視，按理說龍王沒機會換走獨步王的孫女。”
$ e; a4 `# ?# J  K6 B2 }
    野馬做出一連串激烈的手勢，離曼只能看懂大概，“你覺得肯定是龍王搞鬼？這需要證據，別忘了，咱倆的任務是配合龍王，這次暗殺只是開端，還有更大的事情等著他去做，我建議還是裝糊塗比較好。”

    離曼的父親者速是日逐王最信任的將軍，他的建議跟命令差不多，野馬只能強忍怒火。
8 _0 S0 s; M3 |, I% \5 u/ ?$ G! n
    兩人已經回到龍軍營地，正在帳篷裡等龍王出現，雖然決定裝糊塗，但也不能糊塗到家，有幾個問題離曼必須提出來。
- u1 E' [5 X% W4 T& x; n$ D# ]
    一刻鐘之後，荷女獨自出現。
7 n3 M' P) R8 ~" E# v6 F" a
    “龍王呢？”離曼不像平時那麼和氣，他是將軍之子，對欺騙與出賣更加無法忍受，勸過野馬之後，自己的怒意反而升起來，尤其龍王避而不見，更讓他倍感惱羞。

& y; P. W% ~$ n, E2 B6 ?    “他不在。”荷女的回答跟廢話沒有區別。

    這個女人就像是龍王的另一個分身，離曼只好把問題拋給她，“那個女人是假冒的。”

    “是嗎？”荷女還是不緊不慢，好像這個消息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 K* I2 x) \' ?4 P9 Q8 m0 K! D. |    “龍王事先不知道嗎？”
! Y9 c" B" l0 h! q5 X$ B! j
    “他怎麼可能知道？金鵬堡把咱們都給騙了。”

1 P& X6 n1 R; C/ V4 H7 P/ \) x. R    “你的手下呢？她擅長易容，跟假冒者同車，也沒看出破綻？”

    “易容跟眼力是兩回事，何況她根本不認識獨步王的孫女。”

    離曼不相信荷女的話，連野馬都能發現問題，曉月堂弟子怎麼會一無所覺？“你最好把龍王叫出來。”

    “他不在。”荷女微微揚起頭，給出同樣的回答。

    野馬走上來，用手語打出簡單的一句話，“你的人半路調包。”
: y5 u- v  m' ~8 _
6 N. c6 c# D! A/ c    荷女沉默了一會，“調包容易，找一個甘願送死的女人可不容易，這裡又不是我曉月堂和龍王的地盤。”

- ]# M2 L& s1 j- P9 z$ q1 w8 b5 B    正是這件事讓離曼後悔不已，野馬殺人太快了，因為某種原因，那個女人顯然以為自己沒有生命威脅，最後一刻才明白過來，如果逼問下去，肯定能發現真相。
0 `  R+ ]6 X& j9 q/ J  B
    “或許真正的上官少敏根本就沒來北庭。”荷女總算多做了一點解釋，“金鵬堡用假小姐糊弄老汗王，殺死她，也算是破壞了獨步王的陰謀。”

1 w# E7 I$ z. ^# S6 J    “或許？”離曼煩躁地來回踱步，“此事關係王爺的大計，可不能用‘或許’來搪塞。”
( [! c5 |8 q, T" b. n
    “敵人不是笨蛋，偶爾上當受騙在所難免，想辦法查清真相就是了，上官少敏不管是嫁給誇日王還是老汗王，早晚得露面，隱形人可當不了王妃。”

, u( E$ Y+ |2 Y( d    “到時候龍王還有辦法殺死她？”

    “這不就是日逐王與龍王結盟的原因嗎？”

    離曼半信半疑，他原來還想見識一下龍王的高招，結果學到的第一課就是一切都不可信。

    野馬失去了殺手的冷靜，憤怒地打出一連串手勢，連離曼也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 u5 e" w6 x& A5 a: \
    “龍王現在肯定正和獨步王的孫女待在一起。”
5 X" ?0 T' _; z: w0 V" m) W
    野馬猜錯了，次日一早，他和離曼都將聽說昨晚的傳奇故事：龍王帶著少年劍客，在整個龍庭一舉成名。

8 Q' `& A# b( ?9 p) J    初南屏領悟了獨修無情劍法的秘訣，接下來，他需要通過大量的實踐來掌握這套秘訣。
. t. V7 ~' h# R1 I) R$ B' t
4 l& E0 j; l! x' C0 H    剛一入夜，顧慎為問他：“準備好了嗎？”

* r) `; m+ M$ y8 g    少年點點頭，拿起身邊的兩柄劍，其中一柄是新買來的，寬而厚重，用著不太順手。
% Y% m9 W; l! g+ m
    在龍庭的鐵匠鋪，中原樣式的長劍是稀罕物。

    兩人悄悄離開營地，穿越工匠區，進入賤民區，這裡聚集著大量北庭以外的武林人士，乃是練習劍法的絕佳對象。

    龍庭大會有許許多多的比賽，大多數情況下，優勝者的獎品是數量不等的牛羊，對草原牧民來說稱得上豐厚，在西域和中原人眼裡，卻沒有多少吸引力。
- _, S- l2 H3 b9 q2 h5 e% W
9 i, e7 U, J8 d# o; B1 k    今年的規則並無特別變化，唯一不同的是，北庭十王全都放出口風，要對本部的贏家給予重賞，真金白銀。
0 C5 Y% [# ]1 s
    投機者成群湧來，向不同的王爺效力，其中有大言不慚的盜匪，也有遮遮掩掩的成名人物。
- R% D/ ?4 G6 `' ^& h6 `+ K
    數天前，正是這些人在賤民區挑起一場規模龐大的騷亂，許多人還沒走進賽場，就命喪溝渠，與此同時，也浮現出幾位眾所公認的高手。
6 k# \  {% r) ^+ |2 `0 q
$ c+ \. L  D4 ]; A    顧慎為替初南屏挑選的練劍目標就是他們。
7 B$ n$ ?5 f3 t7 N
    第一名對手也是位劍客，中原人，自稱叫宮紫英，無人知曉的假名字，傳言說他是名門大派的棄徒，在故國混不下去，於是跑來北庭尋找機會。
' w& R: n& A7 O
. t* \5 V$ G* l    在那場騷亂中，宮紫英獨戰七名刀匪，殺死其中六人，此後陸續擊敗十一位偶然撞上的挑戰者，殺死其中七人，由此聲名大振。

    但宮紫英還沒有被貴族區的王爺們挑走，據說是他要價太高。
0 q! N3 z% f( J' ~  c
    宮紫英不像普通的刀客那麼好酒，租住一頂便宜的帳篷，入夜之後從不出門。
/ t+ S2 C- P' R4 g6 o
! |* d. Q, _  p1 `    這片區域也比較冷僻，唯一的照明物就是天上的彎月。
* P- C# W! B  F! l9 g
8 r" c2 y! n0 z& _# }( l    這是練習劍法，而不是暗殺，所以初南屏站在帳篷門口，說：“請宮紫英出來。”

    過了好一會，宮紫英才挑簾走出，第一眼看的不是正對面的挑戰者，而是斜前方陰影裡的龍王。
. v5 ~7 \' y/ `' E; A
    宮紫英三十幾歲，好像還沒有適應草原的生活，面容憔悴，鬍鬚卻颳得乾乾淨淨，“來者何人？”

" R8 y4 X* B& {; c# V2 G+ q    “璧玉城得意樓劍客初南屏。”
- u& Y2 t8 O8 x) c) {% W0 y7 f* m
    顧慎為不允許他提及“龍王”二字。
( U" y2 Q4 u) ^+ ~  |% }( |# v
7 v0 Z7 y" J& Q- o    “西域人？沒聽說過。”對中原人來說，西域的門派大都不值一提，“你呢？”他仍然警惕著陰影裡的傢伙。
7 @/ I1 i* F0 c# d
    “看熱鬧的。”
0 o: X3 c9 k$ j  v; `
# S! ?: `$ `' K: |    “順便收屍？”

    多年以前，收屍是顧慎為的日常工作之一，他早已厭倦，“倒在哪就留在哪，沒必要移動它。”
( K3 b# X/ x3 l' f5 o
  {$ U+ P' `8 `& X    宮紫英哼了一聲，認真打量對面的少年，作為一名劍客，初南屏不僅太年輕，容貌也過於柔美，月光下的他，更像是即將翩翩起舞的梨園子弟，手中的雙劍不過是吸引看客的工具。
8 j3 R% S  J0 K1 N6 i" G
3 H- ^, w: f& W. M' E    “你是今天的第五個人。”宮紫英說。

    “嗯。”
! P- z4 v* u) }
0 t5 ?: O0 p+ b% e  w# r. P" t    “此前的四個人，有三位是被抬走的。”

# I; {* V3 F* P6 r! B" a5 ~    “很好。”
, f7 w. S, Z; l0 S- ]$ f# G
+ b6 k; h# L9 M6 |* l    宮紫英拔出自己的劍，該提醒的話他已經說過，接下來就是一場速戰速決的比武。
6 n" L6 p& \  X( ^" D5 ^
- X" w5 d7 u* N- T6 \    宮紫英的劍法只能用“飄逸”來形容，當他出招時，使喚的不只是手腳與劍，連衣角都跟著飛動，這不是譁眾取寵，用這種方式，他遮飾住真正的進攻方向，也讓自己的漏洞接近於無。

    按中原的標準，初南屏的雙劍就是“詭異”了，在與顧慎為一塊學劍的過程中，初南屏不可避免地接受了許多死人經的理念，其中一些與無情劍法頗為吻合。

    看似柔弱的美少年，使出的劍法有攻無守，剛猛無儔，幾乎就是不要命。

7 \& n" l4 Q/ L% C$ D- ^. T" A    手持雙武器的人，通常一攻一守，頂多增加攻守轉換的次數，可初南屏的雙劍全用來進攻。

7 |* S' o2 q' |5 y/ _6 t; V    宮紫英猛然覺得眼前一晃，少年好像突然間變成了兩個人，使出的竟然是兩套劍法。

# X  T/ k! y4 ]' q# I! ~! E8 _    宮紫英撤劍回防，就此失去先機，再也沒有奪回來，他退了五步，最後一步貼上自己的帳篷，心突地跳了一下。
, A) f! L- l, r  R# D! `: R
9 s# D( t* I% T! g6 V; y2 f+ q    長劍在手，卻再也無法移動。

, T9 T& a2 d3 Y9 a" D    宮紫英低頭看了一眼胸前左胸之下的小小傷口，由衷地讚道：“好劍法。”

+ J' J: H9 c" R3 b  R, u    “我還沒有學成。”初南屏並非自謙，只是實話實說。
. }2 p! r/ R( G3 h2 _8 S2 I; }
7 A# A1 y$ j* V/ e7 D* J5 |# O* G    “左手劍不適合你。”

6 I5 S1 x+ F# Y    “剛買來的。”
. }# K' D$ ^; o2 \0 C
    “用我的劍吧，起碼它還能繼續飲血。”

    “你要錢嗎？”初南屏沒有白拿別人東西的習慣。

    宮紫英搖搖頭，他為金銀而來，最後卻用不上它們，“拿著我的劍，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這是宮星回的劍，如果有人要搶，你就殺死他。”
9 V- L6 V$ h$ k) W5 D: w0 l
' u! P1 a3 b/ I' A5 p' u, D    正常的江湖人士不會對陌生人說這種話，更不會接受這種承諾。

  }7 Z9 i" k$ }# p+ C    化名宮紫英的宮星回說了，初南屏則點點頭，“好。”
8 ^4 q: c, S* C
    宮星回遞出自己的劍，劍尖衝向對方，顯得很不誠心，初南屏不在意，上前接過劍。
4 T/ t8 R2 D" y  Z& U
    宮星回放手，胳膊仍然前伸，過了一會，軟軟地跪在地上，胸前的傷口汩汩流血。

    “下一個，試試你的新劍，注意腳下，那是你的軟肋。”顧慎為提醒道，對宮星回的死無動於衷，這才是第一個，想練成劍法，初南屏還需要殺更多的人。

    初南屏扔掉那柄厚劍，試了試新劍，很趁手，扭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他不該死，我沒控制好自己的力道。”

    “沒人該死。”顧慎說，率先向下一處目標前進。

& v$ R6 H4 b( }9 k3 `* x3 W    這個晚上，初南屏總共挑戰七次，殺死四人，重傷三人，對手無一例外是在騷亂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消息傳播得比當初的那場騷亂還要快，當少年進行最後一場決鬥時，圍觀者高達百餘人。

+ ]$ L) R6 t( J0 b& @. ^2 ~% n4 ?    這些人經歷過騷亂，從未生出退意，可是看過少年的劍法之後，許多人開始思考同一個問題：明天自己還要不要參加勇士比武。
- {, V9 z+ a% l: U' k# l* |
    兩人回到營地時已近天明，“雙影劍客”的名號從此牢牢戴在初南屏頭上。

! U' E" X/ s4 o    夜晚結束了，顧慎為開始總結收穫，初南屏只是其中之一，他問荷女，“到手了？”
+ {7 ~2 B/ X: Z. B/ g/ z
* q: Y) N5 P3 Y/ o) i, J' D    荷女的表情高深莫測，“你應該見一見她，事情比想像得要複雜。”

# L% c- d% r2 u2 [/ M' }4 l
: r' v4 F  y)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