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四十九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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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三天風平浪靜，龍王帶來的影響已經消散大半，與中原的戰爭和即將開始的龍庭大會，才是北庭人最關心的話題，其次是香積之國的女射手，在所有客人當中，上官如得到的關注遠多於龍王與金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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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幾位王爺的較量也暫時告一段落。

9 }  T8 K3 N/ B! O9 e' M$ m* f　　他與誇日王沒再會面，全由方聞是從中聯絡，雙方達成默契，除非誇日王能讓龍王搶在金鵬堡前面得到老汗王的召見，否則所謂結盟無從談起。

3 ?2 E+ [1 W9 P, H& B5 E1 c2 A　　誇日王表面不動聲色，方聞是卻能看得出來他很生氣，可龍王還不是他的部下，那套嚴厲的御下手段用不上，他需要維持與龍王的關係，於是每天仍然派人致以問候並贈送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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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日王，或者說黃臉侍者傅原的策略與此基本相同：做出全力支持金鵬堡的姿態，以此向龍王表明，加入他們的陣營乃是唯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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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與張楫每天都要去大日王府做客，半夜時醉燻燻地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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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派木老頭提醒龍王，將少敏送給傅原的時間可能會提前。

0 ?2 r- ^/ m. H$ x! {- s; z2 ^　　顧慎為沒有被表面現象所欺騙，他相信張楫絕不是那種先付款後領貨的人，在得到實質性的利益之前，上官少敏仍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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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日王好像的確是個酒鬼，對龍王，他唯一感興趣的是大鵬鳥，方聞是從側面試探過，希望能與他見上一面，聖日王的隨從不太客氣地給出一個回答，“有大鵬鳥，王爺親自拜訪都行，沒有鳥，人還是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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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逐王倒是熱切地盼望著龍王的到訪，當然，也得帶著一匹畜生，他的火焰駒。

　　顧慎為反而矜持起來，道理很簡單，就因為掌握著火焰駒，日逐王才稍微服軟，這麼快就交出去，無異於繳械投降，他要再等等。

　　他與軍師的賭局仍在進行，兩人都在通過各種渠道收集情報，發現的跡象越多，越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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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O: w$ B8 j" t, W. r　　龍翻雲與上官飛的任務進展得不太順利，人生地不熟，兩人挖掘信息的能力遠不如許小益，兩天過去，提供的也只是一些閒言碎語。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顧慎為才決定接見守在門口已經一天一夜的客人。

　　整個龍庭對龍王的熱情正在下降，唯有刀客波桑，對龍王由單純的模仿變成了敬仰，顧慎為入住營地的第三天上午，他跑來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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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H3 F& j　　為了這趟拜訪，波桑幾乎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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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賤民區的刀客，可以偶爾進入工匠區，想進入貴族區非常困難，必須得有通行證，才能讓衛兵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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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一切都是生意，在花掉多年積蓄的一百兩銀子之後，他換得一張通行證——印有灰色駿馬圖樣的白紙，馬身上豎著一柄短劍，表示有效期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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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龍王營地門口，波桑用掉一整天，經過初夏酷日的曝曬，下午又被陣雨淋得全身濕透，晚上稍微舒服一點，卻撞上夜飲歸來從此路過的上官雲，雙方差點發生衝突，因為他站立的位置很符合刺客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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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_, t$ R) x4 G: [7 B) v5 D& [0 F　　知道波桑守在這裡的原因之後，上官雲哈哈大笑，藉著酒勁沖營地裡喊道：“龍王，你在北庭有崇拜者啦，快出來看看，小心被別人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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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拒絕接見波桑，倒不是想考驗他的誠心，而是覺得沒有必要，這名健壯的青年在武學上不像是很有悟性，偶爾指點一下可以，用心培養就沒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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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龍翻雲與上官飛進展甚微，顧慎為才想起波桑其實仍有價值。

　　波桑喜出望外，在營門口整整衣裳，擺好兩柄長刀長劍，邁著穩重的步伐，跟隨衛兵走向龍王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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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q' g4 x- o9 s7 H　　他首先向龍王點頭致意，說：“我已經解除了對原僱主的職責，請龍王接受我的效忠，允許我加入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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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f1 v& w　　說罷，他單腿跪下，低頭等待龍王的回覆，就這三句話，他已經尋思了大半天，修改多次才算滿意。

( `! K- b+ s, @0 b: \! y, G　　方聞是饒有趣味的在一旁觀看，他在意的不是青年刀客，而是龍王的反應。

　　顧慎為站在桌邊，左手按著刀柄，右手扶在桌面上，神情冷漠，在波桑跪了一會之才開口，“起來說話。”

; x2 A) M5 e( {, Z; [8 Y- @) x　　方聞是暗暗點頭，即使面對一名普通刀客，龍王也很用心，站立表示尊重，冷漠顯露威嚴，刀客心中一定已經激動萬分。

6 }2 x5 i$ I: b7 X5 d8 Z2 X; k+ o3 {- @　　波桑猶豫著起身，果然臉有點紅，他只想出那幾句話，接下來該說什麼就不知道了，頭仍然低垂著，不敢與龍王對視。

. o- O+ m7 C  f8 ?- O　　方聞是咳了兩聲，打破冷場局面，和龍王相比，他就熱情多了，微笑道：“你叫波桑？”

' }0 U7 y' ?( {) T* [  w　　“是。”

: J3 s1 ?7 d+ X9 t5 `& U3 S　　“咱們在壽老那裡見過面，你記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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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 b) f　　“有……點印象。”波桑抬頭迅速看了一眼，不太肯定地說，半年前兩人見過面，那時的方聞是遠沒有現在這樣白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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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 U% n; H& i　　“你為什麼要離開壽老？”

　　“壽老不做生意了，打算買些牛羊離開龍庭，他想讓我幫忙，可我不會放牧，就……離開了。”

) B. S8 R" N1 f7 e　　波桑的臉紅得越發厲害，因為他跟僱主有過一番小小的爭吵，氣憤之餘，壽老甚至指斥他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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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看了龍王一眼，兩人心裡都清楚壽老放棄生意的原因是什麼，誇日王是個記仇的人，雖然現在沒有採取報復措施，但他不會忘掉壽老曾經選擇投向大日王，等到繼承汗位，所有北庭人都是他的部下，各種嚴厲手段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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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暄結束，顧慎為開始提出自己真正感興趣的問題，“你對龍庭很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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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d/ X9 @; Y. I- g　　“嗯。”波桑的聲音有點發顫，頓了一下加上解釋，“對賤民區和工匠區很熟，對這裡……我是第一次進來。”

　　“如果我讓你替我打聽一些事情，你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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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q) {& F( }7 o% R" h. ?　　“能。”波桑欣喜地抬起頭，“龍王儘管下命令，我認識很多人，都是大人物，他們……比不上龍王，可是知道的消息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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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點點頭，決定把波桑交給上官飛，“做完這件事，我才會決定是否接受你的效忠。”

　　“是，我會讓龍王滿意的。”波桑鄭重地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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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S' J! B　　會面本該到此結束，剩下的全是小事：給波桑安排一頂帳篷，介紹給上官飛，等等。

: H  u% M5 Z9 t　　波桑也的確向門口退去，可是顯得很猶豫，好像有什麼話沒說，卻又不好意思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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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明白刀客的心意，於是叫住他，“波桑，你想跟我學習刀法？”

　　波桑這回是雙腿跪下了，興奮得臉上發光，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頂尖刀客，在見到龍王之前，覺得自己已經接近目標，可事實證明，他連頂尖的影兒還沒望到，於是懷著拜師的目的求見龍王，可又覺得不配，龍王主動開口詢問，正中他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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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w. g$ k" X% x1 ?% \; V　　“龍王……我真的很想……我會努力……讓我怎麼都行，我的刀……”語無倫次了一會，波桑終於稍微冷靜下來，“龍王，我一生都在練刀，是您讓我看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刀法，我知道自己資質很差，人也不聰明，可我能吃苦，只要龍王肯教，我保證絕不會給您丟臉，為了刀法，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 N$ j6 J6 M9 w' I　　還不到二十歲的青年，張口就說“一生”，方聞是以過來人的心態，不屑地撇撇嘴，但他知道，龍王身邊又將增加一位忠誠的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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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W* I+ I: s' H　　“先證明你的忠誠，再談刀法的事。”顧慎為對追隨者的考驗才剛剛開始，不管對方看上去多麼單純，他都不會輕易給予信任。

　　忠誠更多地與行動相聯，而與人心無關，顧慎為堅守這一原則，他不關心也不探究身邊人的內心想法，只看他們做了哪些事，以及在關鍵時刻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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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桑將龍王的話當成了許諾，圓圓的臉上洋溢著控制不住的笑容，粗壯的脖子青筋畢露，樣子有點嚇人，“龍王，請允許我多說一句，您是天下最強的刀客，勇士比武肯定會大獲全勝，北庭沒人是您的對手，中原與西域來再多高手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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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桑的臉紅一直沒有消退，動作僵硬，說起話來也有點磕絆，但他的奉承發自內心，彌補了技巧上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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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笑著搖搖頭，真想提醒這位笨拙的青年刀客，龍王不喜歡奉承，拿到有用的情報，才能得龍王的認可。

) m  ~  c* |0 {) N) L6 C0 g　　他馬上發現自己錯了，龍王好像對這幾句奉承非常感興趣，甚至向前邁出一步，方聞是恍然大悟，心想自己的反應真是太慢了，於是搶著問道：“你說中原與西域也派來高手參加勇士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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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 R- W& M　　波桑不明白這件事有什麼可解釋的，茫然回道：“沒人派吧，每年的龍庭大會都有中原與西域的人參加，今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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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V- ~7 s( _! y  k% b　　“多一些是多少？”

7 N/ Q, k: H* t; Y+ l　　方聞是的急切更讓波桑無所適從，想了一會才說：“具體多少我說不出來，可是大家都說，今年從中原和西域來的人都是真正的高手，比武肯定非常激烈，可是龍王一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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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軍師對視一眼，兩人的想法一樣，這次龍庭大會吸引如此眾多的關注，必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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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交給你的第一件任務。”顧慎為改變主意，決定讓波桑單獨收集情報，“我要知道，都有哪些高手參加勇士比武，尤其是來自中原與西域的高手。”

　　“是，龍王，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波桑很高興，因為這是他肯定能完成的任務。

　　波桑一離開，方聞是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真是絕妙的計劃啊，北庭和金鵬堡的安全承諾，到了比武場上就不受約束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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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顧慎為終於明白，即將開始的龍庭大會將提供一次合法的殺戮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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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章 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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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7 _# P. ~6 ]　　上官飛打算今晚還去那家酒館，安全地消磨一夜，順便聽點流言蜚語，交給龍王就算完全任務。

6 h) e2 l' t  D' X" c　　他的兩名保鏢對此卻持有不同意見。

　　韓芬無可無不可，主要是韓萱感到厭倦了，“幹嘛還去那裡？沒意思，咱們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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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萱的確很適合男裝，甚至不怎麼需要化裝，粘上一圈鬍子就行了，生氣或是下命令的時候就更像了，只有聲音怎麼也改不了，一開口就漏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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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正站在工匠區的街上，四周全是帳篷與行人，上官飛擔心地左右看看，“小點聲，你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女人嗎？你不在乎，我還不好意思呢。”

! l; s* [% X# L% P5 u% o! _1 ]　　“這又沒人認識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問你，幹嘛總去一個地方？”

　　韓萱顯得氣勢洶洶，上官飛倒不怎麼害怕，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已經摸清這兩個女人的性格，韓萱說話直來直去，千萬不可與她針鋒相對，必須迂迴勸說，很容易欺騙，至於韓芬，根本就和小孩子一樣，幾句誇讚就能讓她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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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不該跟你說的，既然你非要知道，我就透露幾句，那家酒館裡的幾位客人很可疑，可能是王府裡的親兵，跟他們打好交道，什麼情報都有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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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萱半信半疑，“哪幾個客人，我怎麼沒看出來？”

　　“一個高高大大的青年，每次喝酒都這麼一甩頭。”上官飛的腦袋後向猛地一揚，險些傷著脖子，揉了兩下，繼續道：“還有那個，不太高，非常建壯的，愛拍桌子，別人都挺怕他，最後一個，年紀稍微大了點，可是非常沉穩，喝多少都不醉，沒意外的話，這三人都很有身份，值得深入瞭解。”

　　上官飛意味深長地看著兩個女扮男裝的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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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Y/ s" S4 V/ ~  F　　韓萱從小生活在吞風峽，以前沒進過酒館，承認自己缺少經驗，於是相信了大半，低聲道：“嗯，這三個人是很特別，當時我還想，不知道小姐會選哪一個，要我說，第一個比較好，個子高，人也年輕。”

　　小姐的未婚夫死了，韓萱總想替她再選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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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差點脫口而出，讓韓萱不准跟他搶，話到嘴邊化為嘿嘿幾聲怪笑，“我有把握，今晚就能跟其中一個結成朋友，讓他無話不說，完成龍王交待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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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1 F' z8 g; O0 p: @% u　　韓萱基本被說服了，轉向好友韓芬，“你說呢？還去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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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j% W  ~. t4 X8 z5 ^　　韓芬稱不上美女，可是想裝成男人也得經過精心化裝，但她受過訓練，模仿男聲惟妙惟肖，即使在路邊說話也是粗聲粗氣，“去那也行，上官飛努力了好幾天，總得讓他跟個男人睡一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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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f5 B( R& S$ b7 N2 F1 w8 G9 X　　上官飛本以為這兩個保鏢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怎麼想不到韓芬會冒出這麼一句來，立刻變得面紅耳赤，不停地擺手，好像在拍打一隻靈活的飛蟲，“你、你別亂說，我沒想……和誰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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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萱已被打消的疑問又高漲起來，“上官飛是男人，怎麼還要跟男人睡覺？他又不是小孩子，一個人睡不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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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3 B7 l! p　　男女之情是曉月堂的訓練內容之一，韓芬雖然單純，對這種事瞭解得卻不少，“不對，兩個男人睡覺就像……就像……你家小姐和姑爺成親之後要做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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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6 S7 T7 e; J% i　　“這……這怎麼可能？”韓萱萬分驚訝，大聲說道，幾名路人扭頭張望，對這名鬍子拉碴的男人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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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G$ U. O4 s! C6 q! q( e/ n　　上官飛的臉紅得像是要滴血，“你們兩個，快給我閉嘴，女人怎麼能說這種事，連想想都不可以。”

　　韓芬面露疑惑，“這有什麼，能做得就能說得，我還能幫忙呢，行雲布雨指通常用在女人身上，我一直想知道對男人是不是也有效果，怎麼樣，讓我試一下吧。”

　　韓芬躍躍欲試，連聲音都變回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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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H! r* }3 e) v$ \' f　　“今晚不去那了，咱們換個地方。”上官飛氣沖沖地說道，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說曉月堂裡儘是瘋女人，這個韓芬原來一點也不好對付。

　　韓芬仍然迷惑不解，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不去了？我瞧那個又矮又胖的掌櫃對你好像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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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更不想去了。

  q4 `  J  k5 d0 _' U' n　　韓萱雖然似懂非懂，心中卻很鄙夷，“原來你存有私心，不行，今晚去那裡由我倆決定。”

　　“你倆是保鏢，我才是……算了，讓你們定。”上官飛心力交瘁，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他們已經越來越惹人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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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B7 @7 p' a6 ~6 Y1 ?　　“韓芬，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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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眼睛一亮，“王帳，我想看看老汗王的妃子們都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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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在替龍王收集情報，不是出來玩的。”韓萱嚴厲地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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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V9 I  f( v5 I　　韓芬的武功比她好得多，這時卻像做了錯事的小孩子，縮著身子說：“對哦，那你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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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F0 |9 f+ |  G) P　　“咱們一直在工匠區轉悠，南面的賤民區還沒去過，今晚就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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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後悔將決定權交出去了，“今晚就去？還是等白天吧，那可不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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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決定了，都跟我走。”韓萱邁開大步，帶頭走路，韓芬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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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嘆了口氣，小跑幾步，追上自己的保鏢，低聲說：“喂，酒館的事，你們回去可不要亂說，尤其不要對龍翻雲提起。”

　　三人於二更左右進入賤民區，大部分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死寂，好像所有人都已經入睡，上官飛鬆了一口氣，“你看，這個地方的店舖晚上根本就不開張，我說應該白天來吧。”

- T5 v$ K" b% |# c- G  F9 L　　這個晚上，運氣注定遠離上官飛，話音剛落，不遠處的一頂帳篷裡就飛出一個人來，隨後一名粗壯的漢子探出身子，重重地啐了一口，“想吃白食，也不挑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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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5 u7 p& S/ L5 a4 J4 F　　“就是這裡。”韓萱正為自己決定錯誤而苦惱，發現這家隱藏的酒館，心中大喜。

　　上官飛可不喜歡這種地方，從前在璧玉城的時候他就討厭南城的髒亂，龍庭賤民區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才走進來沒多遠，他已經三次踩到水窪裡，兩隻靴子快要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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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8 y3 _# ^/ q2 _　　“這能有什麼情報？”上官飛小聲抱怨，跟在保鏢身後，左瞧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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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9 Z8 L6 S, c　　飛出來的那人還躺在地上，好像被打得很慘，突然掙扎著抬起頭來，露出鮮血淋淋的一張臉，把上官飛嚇了一跳，緊緊抓住韓芬的胳膊，“你武功不錯，是吧？”

' W$ Z& r4 \! C2 D& J  m3 w7 W* R1 Y　　“嗯，其實我的行雲布雨……”
2 Y3 O& V% W' N' w, E5 T* G% ~2 C! M
; p. f% X- R$ F3 z2 w- V) c　　“今晚用不著，以後再說吧，記住，龍王讓你當我的保鏢，你可得隨時保護我。”

　　破舊的帳篷裡光線昏暗，這裡的風氣與工匠區截然不同，十餘名客人沉默地坐在桌邊，悶悶地喝酒，即使同一桌的人好像也互不相識，掌櫃就是那名扔人的粗壯大漢，面無表情地盯著客人，好像他們欠了一年的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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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3 D0 B$ a" L0 y　　上官飛故作輕鬆，湊上去笑著說：“生意不錯啊，有什麼好酒快端出來，我們兄弟要一醉方休。”

9 V0 [+ H! {, O. E3 r　　掌櫃神情警惕，從櫃檯下面摸出三隻大碗，抱起酒罈，分別倒滿，“五錢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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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不懂得行情，覺得價格很便宜，就是不太明白三碗酒怎麼算出五錢銀子來，點點頭，摸出一錠三四兩的銀子來，大方地說：“給大家都來一碗，算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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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招在工匠區的酒館裡很好用，每次都能贏得成片的叫好聲，可這裡的客人好像不懂得人情世故，一個個跟沒聽到一樣，連聲“謝謝”都沒有。

  ^( x; B$ K- ]/ o! q0 N　　掌櫃更是皺起眉頭，拿起銀子，湊在燈下仔細看了一會，才不情願地抱著酒罈，挨個給客人們倒酒。

　　上官飛越來越覺得不自在，小聲說：“這裡的人不愛說話，咱們換個地方吧。”

　　韓萱也不喜歡這裡詭異的氣氛，反正賤民區已經來過了，於是點頭表示同意。

2 E2 U9 I: N8 K5 ?$ Y0 C) N$ F　　只有韓芬不在意，反而興緻勃勃地用目光跟隨正在倒酒的掌櫃，挨個打量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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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3 x* f7 N0 T　　上官飛喝了一口酒，又酸又澀，差點沒吐出來，大聲說：“哎呀，今晚老李請客來著，咱們怎麼給忘了？別喝了，現在去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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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m* a3 ~$ J: |6 t# ]; b　　上官飛向帳外走去，沒人歡送，也沒人阻攔，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暗道這些小酒館其實也沒什麼，看著嚇人而已，只要有錢，到哪不受歡迎？

  p, T1 V+ j& f' Z9 J1 y. Z　　他已經將帘子掀開一半，突然發現保鏢沒有跟在身後。

　　韓萱還站在櫃檯附近，韓芬卻走到一桌客人面前，在上官飛下達命令之前，她已經開口了，用的是男人聲音，“你不是金鵬殺手嗎？躲在這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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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n& Z0 K, x: r( I　　上官飛大吃一驚，他們這是第一次來賤民區，隨意選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竟然就會碰上自家的殺手，而自己還沒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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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韓芬不會認錯，曉月堂弟子在辨認金鵬殺手方面嗅覺向來靈敏。

: c4 p! D9 }' ?# i　　被韓芬問到的酒客左右看了看，“你認錯人了，哪來的殺手？”

　　來不及了，殺手的身份已經暴露，沒人發出命令，甚至連聲暗示都沒有，客人們突然全都起身拔出兵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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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只在這種時刻反應迅速，不等打鬥發生，已經躥出帳篷，沒命地向工匠區的方向跑去，至於兩名保鏢，跟上來最好，跟不上來也與他無關。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身後的帳篷裡響起，劃破夜幕，嚇得上官飛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這叫聲好像一道解禁的咒語，突然之間，周圍的帳篷裡全都跑出人來，揮動著刀劍，瘋子一般到處亂砍。

　　上官飛的去路被擋住了，四面八方都有人，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臨時改變主意竟會產生如此嚴重的後果。

3 H0 a8 E( h. J: N% K$ P5 S- w9 F2 E　　要到次日凌晨，渾身是血倖免於難的上官飛才知道真相：他趕了上龍庭賤民區幾十年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騷亂。

　　這天夜裡，殺戮的吶喊遠近皆聞，顧慎為與手下的衛兵們嚴陣以待，防備著路對面的金鵬堡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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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一章 包圍

　　消息像雪片一般傳來，然後在凌晨時分突然停止。

6 f9 I1 d; |+ W3 w　　方聞是在北庭官員身上花了不少錢，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他與龍王得以在第一時間瞭解到賤民區的事態。

　　一開始的確有點像是謀反，傳言甚至聲稱有大量士兵參與，針對意外情況，方聞是開始制定應急方案，還沒展開行動，又有消息傳來，沒有謀反，只是一場騷亂，賤民區的幾方勢力發生火併，士兵是去鎮壓的。

　　這場騷亂可不小，半個賤民區受到波及，甚至漫延到了工匠區，熊熊大火與紛亂的馬蹄聲，讓貴族區的絕大多數人整夜未眠，北庭官員預估的傷亡人數不斷增加，最後達到數萬人，連傳遞消息的人也覺得難以置信，建議方聞是等天亮以後的最新消息。

' N3 v- m0 ?7 \( Q+ V5 n　　騷亂發生的時機很不巧，為了參加龍庭大會以及準備與中原的戰爭，北庭的達官貴人幾乎齊聚一堂，帶來大量士兵，因此反應迅速，僅用兩三個時辰就鎮壓了騷亂，並且將整個賤民區徹底封閉，不准任何人出入。

　　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中止的，從方聞是那裡得到好處的官員們似乎覺得自己已經還清債務，單方退出，連聲招呼都沒有。

; W8 n: B! b( Y- x2 H　　受到冷落的不只是龍王，路對面的金鵬堡營地原本也是來訪者不斷，在同一時間門前冷落。

　　“怎麼回事？”方聞是迷惑不解，“我去打聽一下，不能收錢不辦事啊。”

2 G8 O# w) }) o- M2 l　　“不用，他們很快會找上門的。”顧慎為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賤民區的騷亂雖已終結，餘波卻正向貴族區蕩漾。

　　他立刻叫出上官飛與韓芬、韓萱。

6 L9 X  K7 w; r; X( d3 k$ ?$ H　　三人剛返營不久，上官飛身上的血跡還沒有擦洗乾淨，他可是嚇壞了，被韓芬一路拽著跑回來的，一直在發抖，見到龍王只是嘿嘿傻笑，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反而要由兩位保鏢代言，簡單講述了臨時起意去賤民區並目睹騷亂的經過。

　　“好多好多人。”說到最後，韓萱興奮不已，“你砍我我砍你，我想動手，韓芬非拉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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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L+ x* E6 ]0 C4 A5 d　　“咱們是保護上官飛，又不是去打架，非要打架也應該偷偷下手，對不對？”韓芬有一個優點，對交待給自己的任務極為認真，“我看到一名金鵬殺手，跑得跟上官飛一樣快，這才是殺手該有的反應。”

  Q( D4 P4 K) D7 Z( O. x7 m% |　　平時都是韓萱教訓韓芬，這回她被數落，明知理虧，仍然老大不服氣，“知道了知道了，可上官飛跑得再快也被人堵住了，要不是咱倆及時趕到，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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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_6 @  A" @　　顧慎為看著滿身鮮血的上官飛，“你動手了？”

　　上官飛又傻笑幾聲，“啊？是，我打了兩拳，他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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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p+ O0 S6 c, T: \7 Z7 ~　　韓萱不太相信，“你出拳了？我怎麼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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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想起了什麼，指著上官飛說：“那個人是你打死的？屍體四分五裂，腸子一段一段的，落得滿地都是，哇，你真……厲害，咦，你身上好像有一段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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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渾身一抖，然後像是被火燒到一樣，又是扭動又是拍打，想弄掉那截“腸子”，韓芬過來幫忙，從他後背上拿起一塊東西，“我看錯了，不是腸子。”

) j( t" D5 z: m9 g9 T9 T: ]　　上官飛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韓芬將那塊東西遞到他眼前，說：“好像是人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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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捂著肚子大吐特吐，韓萱厭惡地後退數步，也在自己身上拍打幾下，生怕沾上不乾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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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0 j7 w/ U/ t8 a　　韓芬莫名其妙，“怕什麼，都是人身上的東西，你瞧，龍王就不害怕。”

　　顧慎為不害怕，軍師可嚇壞了，扶著桌子也差點吐出來，暗自發誓，打死也不跟曉月堂的女人上床，就算是遭到威逼利誘，也絕不屈服。

/ Q* c* s1 R. V/ Q! v0 u; w+ g& V  s　　“馬上換掉衣服，把血跡洗乾淨，別留痕跡，躲在帳篷裡，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准出來。”顧慎為快速下達命令。

　　上官飛聽出事態嚴重，止住嘔吐，抬頭問道：“我們只是偶然路過，不會受牽連吧？”

& _+ y. n& t8 b& I2 i　　“難說。”顧慎為覺得北庭官吏突然停止傳遞消息，恐怕不只是得到禁令那麼簡單。

　　上官飛的臉色已經比龍王還要蒼白了，“龍王，我是為你做事，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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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o+ m) a9 p& D* n! N　　“先把你自己弄乾淨。”

8 ^: H5 q( ?! h  ^* @　　上官飛一溜煙跑向自己的帳篷，兩韓也向外走去，在門口韓芬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一步也不准出帳篷，探下頭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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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_  m. G$ Q% Y( o　　“不行，任何露出帳篷的東西，我都要一刀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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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命令夠明確了，韓芬吐吐舌頭，扔掉手中的那塊東西，打算一絲不苟地執行任務，韓萱則打算問清楚曉月堂到底是怎麼訓練弟子的。

　　“這次騷亂很蹊蹺。”方聞是離那灘穢物遠遠的，努力追趕龍王的思路，並且要超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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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顧慎為看著兩名衛兵鏟走穢物，等他們走了才說：“中原與西域來了不少武林人物，很可能與騷亂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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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9 A. P  \# X  k, [! [　　“而且北庭官兵的反應也太迅速了些，你記得嗎，打一開始就有消息說騷亂現場有士兵，這不可能是偶然，倒像是……故意佈置的陷阱。”方聞是一旦打開思路，越發覺得事件可疑，“還有金鵬殺手到那裡做什麼？也是偶然？”

　　問題越來越多，還沒等兩人分析出結果，營地迎來了更大的問題。

　　兩撥騎兵分別包圍了龍王與金鵬堡的營地。

　　方聞是到營地大門口與一名千夫長交涉，質問對方此舉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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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E9 V. \% o3 G　　“我們是來保護龍王的。”千夫長客客氣氣地回道，與此同時向身邊的士兵使眼色，命令他們進入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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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營地似乎也遭到同樣的待遇，傳來一陣爭吵聲，方聞是張開雙臂，叫道：“保護龍王待在外面就行，不能進來。”

　　士兵們只聽千夫長的命令，數十人魚貫而入，盯著營地裡的帳篷，看樣子是要搜索一番。

2 K$ V' x! }0 Z( S# h1 Q　　方聞是義憤填膺地提出抗議，卻沒有取得效果，最後，攔住北庭士兵的，還是龍王衛兵。

　　顧慎為此行只帶了幾十人，差不多全是大雪山劍客，此刻正由龍翻雲率領，一字排開，亮出手中的重劍。

　　“龍王營地，外人不得擅入。”龍翻雲雙手握著護法長刀，他可不在乎人多人少，也不在乎這裡是誰的地盤，只要沒有龍王的命令，他不會讓任何人前進一步。

, h( y" V5 B" ~6 F　　北庭士兵也拔出彎刀，他們還從來沒在草原上受到過這種威脅，對大雪山劍客也非常不服氣。

　　方聞是雙手一攤，“打起來我可不負責，這裡是龍王營地，你們挑釁在先，我要問問，老汗王的承諾到底有沒有用？北庭是拿龍王當客人，還是當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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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早已發現，老汗王三個字在北庭具有神奇的魔力，只要一出口，無論對方原來是什麼神情，立刻就會變得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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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夫長明顯在猶豫，“不不，我們沒有挑釁，嗯……既然龍王覺得能保護自己，我們就守在外面吧。”

　　方聞是冷笑，“要是連自己保護不了，還當什麼龍王？”

% k& O2 G% O3 L" l2 k/ M　　千夫長假裝沒聽到，命令士兵們退出營地，外面的包圍卻沒有解除，反而更加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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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e+ [7 h# z2 m　　方聞是向對面的金鵬堡營地望去，看到舉著火把的北庭士兵已經進入，正在搜查各頂帳篷。

# D* H3 G- n1 ~2 P, A  L　　沒多入，天邊放亮，北庭的一名文職官吏求見龍王，這人收過方聞是的賄賂，一個時辰以前還偷偷地傳遞過消息，如今一臉嚴肅，似乎要公事公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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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帳篷，與龍王和軍師私下面談時，他立刻換上笑臉，“得罪得罪，莫怪莫怪，上司所差，我也沒有辦法。”

　　方聞是有點不耐煩了，當著龍王的面，覺得自己的錢花得很不值，“到底怎麼回事？外面的騷亂不是已經鎮壓下去了嗎？為什麼要包圍我們？”

　　“對對，騷亂是鎮壓下去了，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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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J8 O+ ~" v" C8 A1 x  Y　　官吏吞吞吐吐，方聞是越發不快，“可是什麼？難道北庭懷疑龍王策劃騷亂？我們這裡總共只有五十來人，還能一舉佔領龍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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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沒有。”官吏連連擺手，“龍王不會做這種事，也沒人懷疑龍王，呃，我想問一句，龍王昨天晚上是不是派人進入賤民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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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只是低級官吏，顧慎為沒有說話，全讓軍師代勞，官吏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向龍王問話，目光卻瞧向方聞是。

: U  A$ f7 s9 K2 l5 h# z　　“沒有。”方聞是回答得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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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m: u# i8 m6 y, }　　官吏顯得疑惑不解，突然醒悟，換了一種問法，“昨天晚上，是不是有龍王的手下進入賤民區？”

: j# w0 l. t1 y) R# j7 C. Z+ M, J5 r　　去掉一個“派”字，意思就不一樣了，方聞是也沒辦法再否認，對方顯然有備而來，“是，有人出去喝酒，因為不認識路，偶然進入賤民區，怎麼了？”

　　官吏兩手一拍，如釋重負，“這就對了。”

　　“你再不說清楚，我把你收了多少銀子全都抖出去。”方聞是惡狠狠地威脅。

　　官吏熱情地湊到方聞是身邊，“別，那點銀子我得往上交出去一半，落到我手裡真沒多少。”

　　方聞是快速地瞥了一眼龍王，做出不情願的樣子，“我會替你補上這一半，再不說實話，我拿銀子砸死你。”

　　官吏笑容滿面，只要有銀子，多狠的話聽上去都令人心情愉悅，“對騷亂我們早有準備，派出不少人潛伏在賤民區，一位王子，是誇日王的同母弟弟，非要參加，結果被人打死了，唉，死得真慘，四分五裂。有人說龍王的手下，還有金鵬殺手都曾在附近出現過，所以，我來問問，只是問問。這事估計跟龍王的手下不會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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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再次向龍王投去求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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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f& Y9 n" w1 H　　幾頂帳篷以外，換上新衣的上官飛仍在瑟瑟發抖，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好像它已經不屬於自己，與此同時，體內心血翻湧，內息運行前所未有地快速，更讓他心驚肉跳。

　　龍王與荷女到底讓自己練的是什麼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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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 \- ~& T7 A3 d  I( C1 N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二章 治病

/ I  x5 D$ z, `, e4 H$ i# Q    對金鵬堡營地的包圍很快解除，據說大日王從中出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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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w: x; B* b; i  X) Y    方聞是望著對面的北庭士兵陸續撤退，返回帳篷，對龍王說：“只有兩個選擇，交出上官飛，或者去向誇日王求情，接受他的保護，我建議前者。”

    “不能交出上官飛，他現在很重要。”

    龍王的回答讓方聞是迷惑不解，獨步王的九子不僅朝三暮四，而且膽小怯懦，實在看不出哪裡重要，一拳能把對手打得四分五裂，倒是挺厲害，可事後怕得渾身發抖，不要說殺手，就是他方聞是一介書生，也不至於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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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E8 @3 P7 m- R    “比外面的圍兵還重要？”

    “嗯。”顧慎為對此非常確定，等待觀察了這麼久，三功合一的試驗是否成功，就看上官飛能不能捱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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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f: u5 _# a) y. H3 F* W0 U    練功的事情沒辦法對軍師解釋，在方聞是看來，龍王已經擁有數萬雄兵，堪稱王者之劍，再練手中的劍，實在是浪費時間。

    “怎麼辦？咱們這算是徹底得罪誇日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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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罪就得罪吧，只要能見到老汗王，誇日王也沒有那麼重要。”

2 U$ L( _3 f  S( f    龍王想法常常與眾不同，比如這一次，幾乎所有人都相信誇日王將贏得汗位之爭，龍王卻認為他“不重要”。

    方聞是發現自己又一次跟不上龍王的思路，“咱們就這麼等著？”

0 ^* F& k" m6 d! i# r, T    “你立刻出去一趟，到西邊去找上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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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E' P' c- T& R/ U8 b; _    “她能有什麼辦法？難道——”方聞是對龍王奇思異想感到難以置信，“龍王打算投向小閼氏？”

& I% _' }9 r( A: I0 ^' i" p1 ]    “為什麼不呢？據說她深受寵幸，可以繞過繁文縟節，安排我與老汗王直接會面，她是女人，不參加汗位之爭，用不著強迫龍軍與金鵬堡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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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張口結舌地想了一會，“我不能說龍王的想法不對，但這是奇招，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甚至一敗塗地，實屬冒險之舉，為了一個上官飛，是否值得這樣做，請龍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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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7 ~8 P+ f$ x5 w, Z: ~! j( V    “出發吧。”顧慎為已經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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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e' M$ O& I4 y7 b9 j5 A    方聞是躬身退出，邊走邊想，自己是不是也該改變一下風格，跟隨太年輕的主公，大概就得來點邪門歪道的計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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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_% R% {/ R( F    方聞是一路冥思苦想，耽誤了不少時間，卻讓他省下一大筆錢。

1 ~6 C6 n2 n  l; z4 y- K& f4 v    想離開營地，就得賄賂那名笑面虎似的官吏，結果，在他定下行賄數字之前，外面的圍兵竟然自動退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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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k2 z$ m% i3 s& w3 ^    官吏和方聞是一樣驚訝，只說是上面的命令，等他反應過來，想利用這次不得已的撤離撈取利益時，已經騙不過龍王軍師。

    “你把銀子當飯吃嗎，一天還要分成幾頓？快去，給我問明情況，馬上回來告訴我。”方聞是充分體會到有錢的美好感覺，他可以對北庭官吏呼來喚去，對方私下裡還要笑嘻嘻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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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O9 s; g* j  x- W3 `9 {1 K5 |    都是為了錢哪，方聞是在心中感慨，覺得做得還遠遠不夠。

& _5 c( M8 S  G! f9 a9 t( ^    消息很快傳回來，讓方聞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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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M+ v/ Q% B# V$ C    撤圍的命令竟然是由老汗王親自下達的，那名官吏早晨剛拿到一筆錢，辦起事來分外賣力，多打聽了一點信息，“聽說是小閼氏在老汗王面前求情。”

; v' i9 H& y5 v3 I    方聞是一下子對龍王佩服得五體投地。

6 t+ `- M* O6 a6 Z6 Q# P# w    顧慎為也沒想到小閼氏竟會如此主動，自己還沒有做出示好的表示，對方就已經提供幫助。

% R2 c7 p( c6 g/ ~( ]  }    直到木老頭混在一群女兵當中來到龍軍營地，謎底才算揭開。

    小閼氏當然不會平白無故送人情，上官如一聽說龍軍營地被圍，立刻求見小閼氏，兩人密談之後，小閼氏同意替龍王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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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有些難度，等到金鵬堡營地的包圍解除，事情就簡單多了，小閼氏提醒老汗王，北庭不應該對客人區別對待，更沒必要派兵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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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 K) T/ g    “龍王，有些事情好姑娘嘴上不說，心裡卻在想，我就替她挑明了吧，咳嗯，她幫了你一個忙，你也應該盡心盡力幫她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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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不說，顧慎為也知道上官如的意思，她仍記掛著命苦的侄女，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被木老頭挑明，倒像是一樁直來直去的交易。

    “什麼忙？我怎麼不知道？”方聞是立刻警覺起來，他是軍師，理應瞭解龍王的一切行動計劃，卻沒聽說過龍王與上官如要互相幫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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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對白胖子印象不佳，撇撇嘴，想要顯示自己知道的秘密更多，看到龍王暗示的目光，又嚥了回去，“問那麼多幹嘛？人家好姑娘的心事，怎麼能告訴你這樣的好色之徒？對了，好姑娘還有一件沒好意思說出口的事情，香積之國的女兵個個都是良家女子，守身如玉，不準你勾三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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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胡說八道、造謡汙衊、血口噴人。”方聞是面紅耳赤，氣勢上卻絲毫不輸。

    “是嗎？”木老頭是個記仇的人，雖然發誓不再殺人，別的報復手段可是能用就用，“有幾個北庭女人，挺著大肚子，天天跟人說自己懷的是龍軍後代，她們也是胡說八道、造謡汙衊、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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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的臉一下子由紅轉白，“你、你、你……”

0 o+ p  [, W& \! W    “都是小事。”顧慎為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斤斤計較，“軍師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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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本不想讓龍王與木老頭單獨說話，這時卻巴不得離開，走出幾步，轉身嚴肅地做出糾正，“就一個，絕不是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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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6 T$ G: |) j+ v* T( ~    “那你就繼續努力吧，龍軍未來的發展壯大，還要依靠你呢。”木老頭得理不饒人，他這次有備而來，句句都要擊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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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m3 ?( L. D; N6 w    方聞是恨得牙癢癢，卻不敢接話，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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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得意揚揚，直到發現龍王一直盯著自己，才心虛地說：“龍王，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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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0 C6 U* b# j% L    “你好像很擅長挖別人的隱私。”

, C) M# t/ @6 t$ _! L2 C4 F$ p! W    木老頭嚇了一跳，沒想到龍王的反應跟正常人不一樣，沒對好色的軍師發怒，反而懷疑到他頭上，“沒有沒有，湊巧而已，白胖子自己做事不謹慎，偷吃不擦嘴，這事許多北庭人都知道。”

, ~! p+ p3 @# d    顧慎為想的其實是要不要利用木老頭收集情報，龍翻雲與上官飛顯然不太合格，這個念頭剛一產生就被他放棄，木老頭還有更大的作用，不能讓他隨便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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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來。”

& t/ v* E) `  U' E    “幹什麼？我可挺忙，那姑娘身邊可用的人不多，全是我……”

" ^/ g- }& o8 S; h    顧慎為不理睬木老頭的嘮叨，向帳外走去，木老頭只得跟在後面，龍王不像上官如那麼好騙，他寧願遠遠離開。

/ p- ]! ]& c" z! R1 Z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附近的另一頂帳篷。

    木老頭第一眼看到的是荷女，立刻屏息寧氣，警惕性翻倍地上升，接著他才發現床鋪上躺著一個人。

' ~! p6 D  E. G' b/ z$ C1 }6 w    “咦，這不是上官飛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 _9 s8 l* r* l, O& k  ~    那的確是上官飛，樣子卻非常奇怪，臉色像燃燒的炭一樣紅，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可是全身抖個不停，牙齒打顫，又像是躺在冰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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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 @1 Q. N# f* s: Z  ^    “他練功走火入魔。”顧慎為發現上官飛的異樣已有半個時辰，荷女一直守在邊上觀察。

7 r2 I! p& _" q    兩人一直未得明師指點，修煉《死人經》和無道神功時，全靠自己鑽研、互相啟發，三功合一是從來沒人嘗試過的法門，有太多漏洞是他們解決不了的。
4 @4 G/ Y  y3 l  v& j6 Z/ e# [1 S; A
7 ~% H, T. V% V' {7 C9 u3 w    共同去往龍庭的路上，顧慎為與荷女採用迂迴手段向木老頭討教，卻一直沒有透露詳情，木老頭是何等樣子，早已猜到五六分，如今見到上官飛的樣子，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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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2 F6 l3 @& [$ v, ~    “嘿，他能挺到現在，也真是一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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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q' c# s2 b    顧慎為沒辦法再隱瞞了，他不在乎上官飛的性命，可是試驗者要是死了，意味著三功合一徹底失敗，他再沒辦法去除體內的隱患。

7 P) p6 r2 y3 k, g# L0 p    冰針攢刺的痛苦仍然每隔兩三個月降臨一次，顧慎為的忍耐力越來越強，期間甚至可以勉強運功，不至於成為沒有還手之力的廢人，但他知道，這並不意味著走火入魔的隱患在減弱，恰恰相反，隱患越來越深入骨髓，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與之對抗。

    上官飛必須活下來。

! U5 Z" }, }6 e; U/ y6 E0 ]    顧慎為簡單地介紹了自己想整合無道神功、合和勁與須彌芥神功的想法。

2 J- i2 Q( V9 Q# X0 r) e; m7 H( c    木老頭雖然早有準備，聽完了還是目瞪口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好手段！龍王，我簡直……崇拜你，跟你一比，我從前折磨人的方法就跟笑話一樣，嘖嘖，後生可畏，滅世老魔這個稱呼，我可是愧不敢當。”

    換一個人說出這些話，無疑是在諷刺，木老頭卻是真心實意，看著痛苦呻吟的上官飛，就像是在鑒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2 M% d  p) J. [; p1 u    “我要你救活他？”

    “為什麼？”木老頭驚訝地抬頭望著龍王，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洗心革面，深吸一口氣，重重地吐出來，“對，我答應好姑娘要做好人的，不殺人只是第一步，救人才算第二步，而且他是好姑娘的哥哥……好，讓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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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9 c/ ?7 @4 g  W; o    木老頭的嘗試只持續了一刻鐘，在仔細觀察並把脈輸氣之後，他站起身，點點頭，“龍王無意中開創武學新境界，上官飛就算死了，也是物有所值。”

    上官飛迷迷糊糊地聽到自己的名字與“死”字連在一起，腦子突然清醒片刻，沖顧慎為伸出雙臂，“龍王，救我。”

& W7 l' x# L) C6 v' l, D    木老頭將上官飛的胳膊按下去，“放心，你還有救。”然後轉向龍王，“能救他的不是我，咱們得去找我的師弟，羽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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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9 f6 V* b) |" K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三章 噩夢

    上官飛做了一連串的噩夢，為了逃離那些恐怖的場景，他在夢中使用僅存的意志，努力將夢境轉換成石堡，一個曾經令他安心舒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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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2 Z6 B    可石堡已經變樣了，無論他怎樣努力，也無法控制紛紛墜落的石塊、互相廝殺的人群、遮蔽天空的血幕，父親獨步王比任何時候都要陰冷都要高大，緩步走向九子，將路上所遇到的一切人都撕成兩半，母親似遠似近，正用興奮瘋狂的聲音大喊：“殺得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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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X4 }2 U* a0 X* Y    在夢中，沒人理睬上官飛，就連母親，也對他視而不見，只有獨步王緩緩逼近，每步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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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腳長在了地面，寸步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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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c6 }6 C, ]9 r, V    上官飛猛然驚醒，全身大汗淋漓，皮膚殘留著灼熱，內臟卻像墜著冰塊，他看著眼前的人，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比在夢中還要驚恐，“獨步王，你是獨步王！”

& {6 ^# ~0 ~8 g8 C* C( X  M    他將睜眼看到的第一張人臉與夢中的獨步王重疊，從此再也記不起那張面孔到底是誰。

    木老頭在上官飛臉上打了一巴掌，“醒醒，這是龍王，不是獨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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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終於完全清醒，想起自己一開始是要逃進夢境的，以躲避那種既冷且熱的身體痛苦，現在真實的痛苦又回來了，雖然已經減弱許多，還是比恐怖的夢境更可怕，“龍王，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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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S/ M7 B0 Z- h. X0 S1 @  }4 ^; X    上官飛發出哀求，看他的樣子，似乎將龍王當成了無所不能的神靈。

    顧慎為承受類似的痛苦已經多年，所以很難生出同情來，“死不了，忍一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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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上官飛不太相信。

$ _! \% L. ^9 P% `: ]4 ?    “是真的。”木老頭滿面放光，是帳篷裡唯一高興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年，你就會走火入魔一次，一次比一次嚴重，等你習慣了，沒準還會上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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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7 ]4 I% j5 h! g! P    “我不要走火入魔。”上官飛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孩子，執拗地想要反抗大人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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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神功蓋世，還怕什麼走火入魔？反正一時半會死不了，好好享受、追求自由……”木老頭及時打住，他總是忘了自己已經脫胎換骨不做魔頭了，“好好做人、追求至道，爭取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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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神功，不要青史，龍王，你快把這東西拿走吧，我已經替你練好了。”上官飛雙手捧在心口處，好像體內的真氣是塊贅疣，隨時都能割下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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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L- N  o" K* u4 h# W1 B    他知道走火入魔的原因，可是不敢指責兩名罪魁禍首，他的想法很簡單，龍王與荷女能讓自己受苦，自然就能解除痛苦。

0 Y' S" f( P* B& e1 x    “向我打一拳。”顧慎為要看看上官飛的“神功”到底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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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畏懼地縮起身子，他清清楚楚記得昨晚的景象：一具活生生的人體，在他面前四分五裂，鮮血與肉塊濺了他一身。

/ z! \4 w1 `. Y4 A1 m2 a& x    從前他也打死過人，可是對方內臟破碎，外觀完好，遠沒有這一次嚇人。

    “龍王在替你治病，打他一拳。”荷女瞭解上官飛的心思，語氣雖然冷漠，卻最有效果。

9 l9 _! N4 j! N    “真的？”上官飛眼前一亮，看到龍王點頭，終於站起身，向龍王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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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拳輕飄無力，木老頭看不下去了，“你在幹嘛？調戲龍王嗎？得使勁啊，像這樣連隻蒼蠅都打不死，怎麼替你診斷病情？”

9 m- E+ d1 |2 I0 O    上官飛的第二拳速度沒有加快多少，蘊含的勁力卻極為強大，顧慎為雙手交叉，硬接了這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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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C1 f% P* z+ k    “瞧，龍王就是龍王，你想一拳打死？別做夢……”木老頭的吹捧只說到一關，因為他看到龍王的臉色很不好。

    顧慎為臉上紅光一閃而過，隨後變得更加蒼白，整個人好像都變成了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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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是有意的，龍王讓我打的。”上官飛急忙推卸責任，同時暗自擔心龍王要是死了，誰還能救自己。

& g* e, m6 l! K: l% m  y. ~    片刻之後，顧慎為挺過來了，臉色恢復正常，但他知道，自己的下一次走火入魔肯定會提前，上官飛古怪而強大的勁力激發了盤踞體內的寒冰之氣，讓他差點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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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荷女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想法，這套奇功應該儘快修煉，但在此之前，得先堵住漏洞。

    “羽真人能治上官飛的走火入魔？”對這位北庭活神仙，顧慎為只知其名，瞭解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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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8 n* E, O! x! W    “當然，那可是我師弟，他能在北庭混得這麼好，全靠一手治病救人的功夫。”木老頭得意洋洋，好像從師弟那裡沾了不少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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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W7 Q' n6 L/ ^% \1 ]    “羽真人！他是你師弟？”上官飛興奮起來，他知道羽真人的大名，卻是第一次聽說這位天下聞名的道士竟然與木老頭是同門，然後他想起一個問題，“羽真人是你師弟，怎麼他能救我，你卻不能？”

) X* j5 M1 f$ }6 L5 G    “這個……”木老頭一時語塞，有點惱羞成怒，尋思了一會，沒好氣地說：“我倆學習的內容不一樣嘛，我殺人，他救人，從前的我一天能殺十個人，他十天未必能救一個人，你說誰更厲害？”

    “呃，你厲害。”上官飛真正想說的是：誰能救我誰最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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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希望立刻出發去見羽真人，可是他昏迷了多半天，醒來時已近傍晚，只得多等一個晚上。

* r; ^: F- @4 m. B, }/ p+ ~    木老頭留在龍軍營地，與顧慎為、荷女徹夜長談，基本都是他在說，另兩人在聽，“三功合一，嘖嘖，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也是你運氣好，無道神功與須彌芥一陰一陽，能找到這樣兩種截然相反的功法就已經很難，可最難的是合和勁，沒有這種陰陽互生的法門，一切都無從談起。”

    “羽真人脾氣很怪，可是醫術沒得說，尤其擅長治療奇奇怪怪的病症，要不北庭人怎麼都把他當神仙呢？遇到撞邪、遇鬼的事都去找他。”

    “你們兩個可把上官飛害慘了，呵呵，這小子也該受點罪，可是我瞧他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讓他試練三功合一，有點不靠譜，你們應該找一個更堅強更有犧牲精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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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6 H& w9 h  a6 K    木老頭期待地看著兩位小魔頭，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顧慎為與荷女都非常清楚，木老頭一旦恢復功力，絕不會像現在這麼聽話。

3 Z( m! M: Q/ s5 c6 [    顧慎為不懷疑羽真人的實力，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你說過，羽真人對我的劍法感興趣，而且還教給野馬許多武功，他會替上官飛治病嗎？”

3 `8 W3 F8 d; ?' U, b, K' D    “嘿嘿。”木老頭本想找幾句話掩飾，轉念一想，在龍王面前還是有話直說的好，“就因為他對大覺劍經感興趣，所以才肯幫忙啊。”

2 F7 Q+ I0 r: e9 ^& P% Y6 P' C    木老頭聲稱羽真人能治上官飛的走火入魔，其實藏著私心，如果師弟能與龍王達成某種交易，他就算立功，可以要求羽真人幫他恢復功力了。

    “我絕不會交出劍法。”顧慎為只向一個人透露過死人經的秘密，這個人就坐在他身邊，多年以來，他一直在思考當年的做法是不是大錯特錯。

    “不用。”木老頭已經替龍王想到主意，“真正的大覺劍經當然不能交出去，如果能有一套看上去很真其實……嘿嘿，龍王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1 Q6 l/ {4 i: W    “想騙過羽真人，沒那麼容易吧。”

8 r* N: m" j3 ^7 u8 [    “有我幫忙，沒問題，我師弟笨得很，非常輕信，很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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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木老頭嘴中，師弟羽真人好像擁有千百副面孔，一會陰險狡詐，一會單純天真，顧慎為對哪個都不太相信。

5 n0 J- a$ e7 q: f5 e    但他決定去試試，替上官飛治病尚在其次，他想想聽聽羽真人對內功的看法，事實上，他對三功合一已經完成了初步的修補，只是想向真正的內功高手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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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清派聽上去像是名門正派，怎麼你的武功全都兇狠毒辣？”趁著有時間，顧慎為要將心中的幾件疑惑解開。

0 X+ D0 ?% z; B% ^8 [    “名門正派和武功毒辣一點都不矛盾，武功就是用來殺人欺負人的，還分什麼正邪？”木老頭說得一本正經，可是看到對面兩人誰都不相信，又換了一種說法，“我比較聰明嘛，覺得師父教的武功太弱，所以私下裡改造了一下，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如五洞拳，功法裡說什麼洞明透徹，我卻要穿個大洞，這麼一改，竟然威力大增，哈哈。再比如琥珀功，玉清派就這麼一套內功心法，純粹用於自保，打架時用不上，經過我的改造，竟然成為曠世奇功，比無道神功差點，可差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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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對自己改造武功的能力極為自傲，一說起來就再也收不住，“還有曉月堂，沒有我，那些女人……”

2 M  [' }1 m8 a$ q- ^    “等等。”顧慎為止住木老頭的長篇大論，“玉清派就只有琥珀功一套內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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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S2 a' _8 B4 \8 H, K    “對啊，本門擅長外功，內功稍差一些，可是誰讓我太聰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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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5 `7 h) z. Y5 H4 Y# t    木老頭再一次被龍王打斷，“琥珀功既然用於自保，那野馬的內功是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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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a& F* f- ?' z8 @7 L/ i    上次交手的時候，顧慎為發現野馬不僅身手發生巨大變化，功力也大幅增加，一直以為都是羽真人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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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的內功不是在金鵬堡學的嗎？”木老頭驚訝地說，他也發現野馬的實力令人刮目相看，卻將原因歸結在金鵬堡。

* q! s* F- |' k8 H    “不是。”顧慎為與荷女齊聲否認，金鵬堡內功雖有獨到之處，卻只是無道神功的皮毛，絕無短期見效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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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年不見，師弟的變化大了。”木老頭更加吃驚，“這個臭小子，跟我玩心眼，我得好好問一問他。”

3 {) F0 s0 r6 P1 y    顧慎為越發覺得，這位羽真人不簡單。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四章 假人

    賤民區騷亂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除，整個區域被木柵圍住，外面是大量騎兵，數萬人被堵在裡面已經一天一夜，情緒越來越不穩定，發生若干起小規模反抗。

# v2 ^& z$ u  G8 ~    北庭正在猶豫不決，多方意見爭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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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 m2 s6 x; M    賤民區就像身體上的一塊贅疣，時間長久，已成為龍庭的一部分，沒有這些操持賤業的居民，北庭貴族的生活舒適度將會大幅下降，包圍的時間越長，這一點體現得越明顯。

/ R2 g' `6 k7 r# q7 @& ?: z- z    上官飛走火入魔的症狀已經完全消失，可他騎在馬背上還是搖搖晃晃，身子彎得如同蝦米，好像重病尚未痊癒，望著一牆之隔的賤民區，拍拍心口，“好險，我差點就被困在裡面，今後可不能再聽韓萱、韓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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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p7 f, }8 Y: w5 X. D. m* Y    這是清晨，一行十餘人正在穿越工匠區，準備出城去見羽真人。

0 t# H- \( s# J- E# d    羽真人是乃杭族王師，卻不住在龍庭裡面，而是在半日路程以外建立了一處清靜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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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雖然顯得有氣無力，話卻不少，頻繁回頭張望，對龍翻雲說：“你瞧見了嗎？後面有人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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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p8 m. J5 i1 L% G5 T# x    龍翻雲嗯了一聲，催馬加快速度，將上官飛甩在後面。

    上官飛來到龍王身邊，小聲說：“咱們就這麼點人，能應付得了嗎？”

    顧慎為只帶著七八名衛兵，因為他不擔心此行會遇到埋伏，“沒關係，實在不行，把你交出去就沒事了。”

$ w8 x. v5 u# Z    上官飛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龍王，你別嚇我，我現在脆弱得很，隨時都可能走火入魔。”回頭又望了一眼，“我打死的人真是北庭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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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I* B2 s# [2 W4 |) B& I( w    “看樣子錯不了。”顧慎為已經讓方聞是打聽過，死者雖然四分五裂，但的確是王子無疑，他本來帶著護衛，但這些護衛怎麼也想不到一名如驚弓之鳥的青年，竟然能一拳將主人打成篩子，等他們反應過來，準備替主人報仇的時候，兇手已經被保鏢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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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會這麼倒霉。”上官飛萬分懊惱，慢慢地找到了原因，“就是因為那兩個女人，龍王，不是我多嘴，曉月堂不祥，總會帶來噩運，您可要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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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z0 o3 h. F& M, m7 U    荷女不在身邊，上官飛敢說曉月堂的壞話，可還是壓低聲音，生怕被別人聽到。

    對這種明顯的挑撥離間，顧慎為不予理睬。

" B! ~& b9 r: V  L( S8 B) f    隊伍後面的跟蹤者是五個人，沒有刻意隱藏行跡，出城之後，與另一支小隊匯合，達到十三人，仍然保持遠遠的距離，好像只是監視龍王的行蹤，並無進攻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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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m, |% g# y4 @    上官飛還是怕得不行，這些跟蹤者顯然是北庭人，搞不好就是誇日王的手下，專門衝著他這名“兇手”來的。

1 e) `4 i# I6 D; P$ t    直到碰見第一撥幫手，上官飛才轉憂為喜，“原來龍王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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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 ~  @" [8 A    上官如帶著十餘名女兵，提前出發，在約定地點等候，木老頭也跟她在一起，本來躲在皮囊裡，這時已經出來，站在馬背上，四處張望。

    “妹妹，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上官飛忍了又忍，眼淚還是流了出來，從小到大，除了個別時候，他都是妹妹的跟班，見到她，就像是受欺負的孩子終於盼來父母，萬般委屈全都湧上心頭。

    “怎麼回事，好好的竟然走火入魔，肯定是你練功偷懶，岔了內息。”上官如語氣嚴厲，可這是她的雙胞胎哥哥，一聽說他狀況不好，還是趕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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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 ]* R  o    上官飛委屈再多也不敢明說，雖然沒人告訴他要保密，但事情明擺著，龍王、荷女、木老頭都對他走火入魔的原因知根知底，誰也沒告訴上官如，他自然也不能隨便透露，只得苦著臉說：“是，全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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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 a8 |* f( f2 `8 ?* j* J' [    身後的跟蹤者又拉開一點距離，上官飛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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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p. V+ q' r- R    一個時辰之後，又有人加入隊伍，這回只有一位，是多日不見的初南屏，騎著普通馬匹，衝龍王點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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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 x2 F$ }& }, _/ k    上官飛現在見到誰都覺得親切，於是熱情地打招呼，“嘿，小初，近來可好？你是怎麼保持麼幹淨的，好像天天洗澡似的？”

    初南屏低聲嘟囔了一句，沒有搭理他。

+ y9 o0 u0 g! J& g' Q$ D' b$ z    “小初怎麼跟龍王似的，越來越冷了。”上官飛自言自語，迫切地想找個人說話。

! H. q  y  f4 T) |    龍翻雲離他遠遠的，龍王開口就嚇唬他，妹妹愛教訓人，衛兵都是大雪山劍客，沒一個愛閒聊，上官飛的目光轉來轉去，最後落在木老頭身上。

    木老頭也在盯著他，目光熱切得不正常，皺巴巴的臉上似乎帶著笑意，比平時更顯陰惡，上官飛嚇了一跳，急忙扭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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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3 o0 M1 C    當初在香積之國，為了得到木老頭的保護，他寧願拜其為師，口聲“師父爺爺”，可要是這個矮小丑陋的魔頭還有其它非份之想，上官飛下決心寧死不從，不管木老頭從前有多英俊瀟灑，現在就是個皮膚鬆弛的老傢伙，跟龍翻雲有著天地之差。

& L9 y* E  k! W. x# L8 h0 d    臨近午時，上官飛的胡思亂想和找人聊天的慾望一塊煙消雲散，因為他看到了荷女。

8 Q+ `$ |7 O; F; p* b- R: O# d7 r    荷女與韓萱、韓芬提前一個時辰出發，在路上打前哨，確保沒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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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不怕後面的跟蹤小隊了，但他更怕荷女，嘴巴從此閉得比誰都嚴。

9 F) M- q. X" ~' r    羽真人的臨時道觀就在前面。

    三頂巨大的帳篷矗立在一片鼓起的土丘上，周圍環繞著數十頂小帳篷，整個營地幾乎都被飄揚的綵帶覆蓋，離得老遠就能聞到空氣中的燃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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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 V2 Q3 d1 L    幾十名虔誠的信徒負責打理營地，見到龍王一行人，沒有給予特別關注，這裡經常有北庭達官貴人到訪，排場都比這二十多人大得多。

8 V" `* w9 ^' t# v) e: b    三名年輕的道士迎過來，當中一人咳嗽一聲，正準備詢問，猛然看到隊伍中的木老頭，臉色驟變，脫口說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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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5 b2 l' ~8 @5 T, `; M    “這是玉清派的地盤，身為大弟子，我想來就來。”木老頭底氣十足，催馬跑在最前面，放聲大叫，“師弟！羽真人！小翅膀！快出來，師兄來看你了，還有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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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道士神色尷尬，那些正照看營地的信徒卻不大高興，一名老者衝木老頭噓聲，木老頭也在嘴邊豎起食指，隨後更大聲地叫道：“臭小子，快出來迎接龍王，否則我把你當年的老底兒……”

" X5 K1 |* s4 [3 L0 _5 N" m# L    “臭小子”從中間的大帳篷裡出來了，是一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袍服飄飄，頂冠巍峨，身後跟著四名小童，分別捧著如意、拂塵、寶劍與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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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_  y6 n" r6 I    顧慎為見過不少自稱神仙的人，就屬這一位最為形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對這種人需要加倍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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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真人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老，才四十幾歲而已，見到龍王的第一句話就是替師兄道歉，“本門管教不嚴，出此逆徒，讓龍王見笑了。”

0 l; X; J1 v7 ^    顧慎為帶頭，所有人下馬，衛兵在外圍警戒，只有龍王、荷女、上官如、上官飛、初南屏五人走上前，與羽真人互相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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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像是回到自己的家，挨個介紹一遍，雙手一拍，“好了，咱們進去好好談一談吧。”

$ l& D1 h' i; v% g7 ^    顧慎為察言觀色之後，對羽真人有了初步印象：這是一位很普通的道士，更像是憑外貌而不是醫術成為北庭的神仙，看他走步的姿勢，會些武功，應該不是高手。

# t; ?  S; ~; i: ^9 V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能在短短一年內令野馬武功精進，而且還對死人經感興趣，顧慎為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3 s- l% h5 Z/ F; D    在一頂小帳篷門口，木老頭攔住其他人，“嘿嘿，龍王要跟我師弟談點私密的事情，覺得自己無關的人，還是到別處逛逛吧，拜拜神仙許個願，很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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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1 E7 D1 p  W3 J* A: w    荷女最先轉身，上官如與初南屏隨之走開，上官飛邁步想跟著龍王進去，被木老頭一把推開，“說的就是你，先去求三清保佑，真神仙通過了，假神仙才能給你治病。”

* S0 l$ q/ `0 V6 _9 f/ s$ P3 i- m    至於四名小童，被木老頭連推帶搡，全都擋在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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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g$ ?  a; C6 Z4 A    帳內只有三個人，顧慎為與羽真人一左一右，相向而坐，仍在互相觀察，不怎麼說話，木老頭居中，掌控著談話方向，“師弟，龍王不喜歡拐彎抹角，你還是有話直說吧。”

    “龍王遠道而來……”

- P$ V8 q" J/ T    羽真人的套話剛一出口就被木老頭打斷，“哎，別裝了，師弟，我全都跟龍王說了，你想要大覺劍經，龍王想要你幫忙治病，大家互有所需，就別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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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真人先是想不屑地微笑，笑意剛剛展露又改了主意，盯著龍王看了一會，“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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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急躁了一些，卻正合顧慎為的心意，“嗯，劍經就在我的腦子裡，請問真人的醫術在哪裡？”

% z% D: H# [# v7 n- m. V  m    羽真人捋鬚大笑，“龍王快人快語，那我也不隱瞞了，本門武功博大精深，總的來說外功更強一些，大覺劍經是西域外功巔峰之術，失傳多年，沒想到會藉著龍王重出江湖，所以，我想看看。龍王呢，得的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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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病。”

" Z+ o! Z' K$ V  L* ~/ g( D" u    “心病？”

    “嗯，疑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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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顧慎為已經站起身，一腳將羽真人踢倒，手握刀柄，“請真人出來，假人就是算了。”

7 F! A* h" b5 m. z/ ~/ K    木老頭比倒在地上的羽真人還要驚訝，“龍王，這真是我師弟，絕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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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a, Q% F4 q, T; e    白髮老道右肘支地，抬著看著顧慎為，一臉苦笑，“龍王，誰跟你說我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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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放鬆警惕，“木老頭。”

    羽真人和木老頭的臉色都變了，兩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露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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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五章 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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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J  X% K6 f+ B  q5 Z    露餡的人主要是木老頭。

    木老頭愛嘮叨，十句話當中總有七八句摻雜點水分，所以，當他將“師弟”描述得千奇百怪時，顧慎為沒有生出疑心，反而覺得很正常，最後是上官飛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上官飛問過木老頭：“羽真人是你師弟，怎麼他能救我，你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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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g( o, c; I$ \    木老頭當時惱羞成怒，但這也正常，他對上官飛向來沒有多少好臉色。

    顧慎為的疑心卻突然敲起警鍾，然後他嚐試著以木老頭的角度看待問題，不是現在的木老頭，而是從前那個武功卓絕、嗜好殺人、一心追求絕對自由的木老頭。

    他恍然大悟，知道問題出在哪，從前的木老頭，根本不會允許“師弟”活著，那對他是一種挑戰與束縛，就像他自忖不是獨步王的對手，幹脆不越過天山，如果真有一位不喜歡他，甚至還要師父報仇的師弟留在北庭，木老頭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他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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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一下子明了，羽真人根本不是木老頭的師弟，兩人很可能就沒見過面，木老頭千方百計將龍王引到這，其實是自己想要大覺劍經，至於弄一部假經云云，不過是換取龍王信任的暫時之計，隨著談判進行，他自會誘迫龍王交出真經，起碼要交到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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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還只是猜測，當木老頭來到道觀，大喊大叫召喚羽真人時，猜測再次得到證實，木老頭此舉顯然是怕不小心認錯人。

9 ~" n) `/ l8 q; [7 y5 z    至於這位羽真人，明顯是名江湖騙子，大概是被木老頭僱來演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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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5 }1 a0 u# t7 L7 B    顧慎為在逃亡的那段時間，接觸過西域的三教九流，尤其是混在江湖底層的人物，對假冒神仙的手段一點都不陌生，他甚至懷疑羽真人的白鬚髮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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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先坦白，我可以饒過他。”明知有陷阱，顧慎為還是來了，因為他想知道木老頭是怎麼與外界聯絡的。

    “坦白什麼？龍王，你這樣做，師弟可就沒辦法幫上官飛治病了。”木老頭還在負隅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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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真人趴在地上，盯著龍王握刀的右手，“我是羽真人，童叟無欺，龍王不信，可以帶我去龍庭，一問便知，日逐王能證明真假。”

    羽真人的目光看著很真誠，但是心中害怕，那股仙風道骨的氣質一下子消失大半，剩下的是一個典型的江湖老油條。

    顧慎為更加不相信了，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好像有一支軍隊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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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這就是日逐王的軍隊，想必能證明真偽，而且能跟營地的高網。”顧慎為側耳傾聽，沒有出去查看就說出來者的身份。

    “龍王，你……”木老頭終於出現崩潰的跡象，眼珠緊張地轉來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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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y/ q5 ^7 u+ J" H    “初南屏。”顧慎為做出解釋。

    木老頭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真蠢，初南屏帶走了火焰駒，他一出現，日逐王自然趕過來要馬，原來那些跟蹤者不是誇日王的人，我真蠢。好吧，龍王，我認輸了。”

' `- Y$ C0 U9 ^' x$ h3 f, k' X    羽真人嘿嘿笑了兩聲，“那沒我啥事了吧？”拍拍身上的塵土，剛要站起，被龍王目光一掃，又老老實實地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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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聲越來越近，木老頭歎了一口氣，“是我不自量力，竟然想騙龍王，龍王是怎麼看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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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前對大覺劍經那麼感興趣，突然間再也不提這件事，把興趣推在‘師弟’身上，我早就懷疑你了。”顧慎為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將看破騙局的時間大幅提前。

    這招果然管用，木老頭呆了一會，顯然以為龍王有充足的時間調查清楚一切，“這麼說，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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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h7 f: A2 I, e3 `    顧慎為不開口，他手中的牌已經露得差不多，輪到木老頭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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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L, z8 s6 ]% f2 G, V% }) G, k    木老頭似乎還想編造謊言，可外面如悶雷般逼近的馬蹄聲，讓他放棄了這個幼稚的計劃，臉上堆出笑容，他以為是諂媚，在別人看來卻是陰險古怪，“什麼都瞞不過你，嘿嘿，其實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借大覺劍經看看，好武之人……”

/ \/ E* d) q+ _; Q4 R    龍王臉色更加陰沉，木老頭馬上結束廢話，“外面藏著五位玉清派高手，他們真會治療走火入魔，也的確是想跟龍王交換大覺劍經，真的，再有一句謊話，天打五雷劈，不，讓我永遠不能恢復功力，天天被人欺負。”

    後面的詛咒聽著更真誠一點。

    “他呢？”顧慎為看了一眼羽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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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的確是羽真人，呃，你是吧？”木老頭其實沒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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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4 q9 R' h/ z    “我是我是。”羽真人一副沉冤得雪的模樣，“龍王可能覺得我不像，可北庭人，包括幾位王爺，都相信我，我沒別的本事，專會畫符捉鬼、溝通陰陽，誰要是想跟死去的親友傳句話，都來找我幫忙。”

    原來在北庭赫赫有名的活神仙竟然就是一位江湖術士，顧慎為深感意外，但還是相信了，只能說傳言喜歡誇大，同時北庭人比較純樸易受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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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C5 Q6 L9 n: B$ k# ?# w. u    “他不是你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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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2 t& s( T4 {! @" l4 V% i    “不是，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廢物師弟？”木老頭翻臉夠快，立刻就將羽真人貶為廢物，“利用他是有原因的，一是他名氣大，以為能藉此騙過龍王，二是……”

- q  s8 j  H3 Z5 ]! Y    第二個理由還沒說出口，外面的騎兵已經趕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上官飛！讓上官飛出來。”

    木老頭臉上諂媚的笑容立刻被皺紋吞沒，“這不是日逐王的人。”

    顧慎為哼了一聲，正要繼續逼問，上官飛撲進帳篷，撲通跪在地上，看到身邊趴著一位，跪姿比自己還要虔誠，不由得一愣，可他管不了閒事，“龍王，誇日王來給他弟弟報仇啦，您可一定要救我。”

2 i: V! j" c6 _& X    “龍王，你騙我！”木老頭義憤填膺，他喜歡撒謊，只要謊言是從自己口出來的，他最憎惡的也是撒謊，當謊言由別人說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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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6 t3 S" B, r# |4 x0 i    顧慎為才不在乎木老頭的“痛苦”，走出帳篷，打算先解決外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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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2 A: ~9 E1 Y9 n2 c    上官飛嚇壞了，一聽說要他出來，馬上向龍王求救，甚至沒看清來人是誰，那不是誇日王，而是一名二十幾歲的青年貴族，率領三百名騎兵，正與荷女、上官如等二十餘人對峙。

    “來者何人？敢在龍王面前無禮？”龍翻雲站在最前面，向對方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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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不屑地打量著眾人，尤其是看到其中一半是女子之後，越發瞧不起龍軍，“我是日耀王之子托賽，今天要為好友報仇，誰是上官飛，給我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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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 N/ U0 s2 H: [+ O    日耀王在北庭十王當中排名第七，據說在汗位之爭中屬於中間派，但他的兒子托賽卻與誇日王走得很近，尤其是跟誇日王的弟弟過從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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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躲在帳篷不敢出來，羽真人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出面，同情地拍拍上官飛的肩膀，“這個托賽是有名的莽人，別搭理他，咱們趴在這兒別動，讓龍王處理吧。”

# W7 r$ J2 @5 ]5 d% t    木老頭跟著龍王走出來，發現自己上當受騙，心中十分不滿，可是秘密已經交待得差不多了，接下來他還得依賴龍王，於是搶先幾步，跑到龍翻雲前面，“喂，你這個脫光了曬，給我下馬，龍王是老汗王請來的貴客，你一個當孫子的家夥，有什麼資格跑來大喊大叫？當心爺爺打你屁股。”

    木老頭想佔王孫便宜，可是稍微隱諱了一點，托賽似懂非懂，瞅了他兩眼，“我叫托賽，不是脫格勒賽，你是木老頭吧？正好，你羞辱北庭王室，也是我的仇人，今天一塊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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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迫切需要在龍王面前重建形象，說了一聲“我讓你解決”，人已經躍到托賽面前，抓向他的脖子，打算將其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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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沒抓到，木老頭跟一名突然躥出來的士兵對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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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人在空中，交手之後落在地面，恭恭敬敬地垂手退到托賽馬後。

    木老頭向後連翻幾個跟頭，退回原處，頗顯驚訝，“咦，還是位高手，哪個門派的？師父是誰？師兄弟是誰？媳婦是誰？”

) y& ^% F* Y4 `1 k    士兵四十來歲，身型瘦削精悍，對木老頭的挑釁無動於衷，專心當謹言慎行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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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賽也不再理睬木老頭，目光掃來掃去，落在顧慎為身上，“龍王，我們北庭當你是貴客，可你卻收留王室仇人，縱容手下殺死王孫，這些事，你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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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1 z; ^, b. Y  [- X    顧慎為走到龍翻雲身邊，看著托賽，說：“我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到訪北庭的，所以，無需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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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已經偷偷地溜出帳篷，聽到龍王的話深受鼓舞，大著膽子說道：“對，有什麼可解釋的，你說我殺了王孫，拿出證據來。”

    他心中尚存一線希望，以為當時天黑，沒人能認出自己。

    “是男人就別躲躲藏藏，有一名金鵬殺手親眼看到你在現場。”

    上官飛立刻縮到妹妹身後，他忘了，就是因為韓芬發現一名金鵬殺手，才點燃此後的騷亂，而他，再一次被金鵬堡所出賣。

  {' ?  f( v+ N1 a2 B) t8 U    托賽跳下馬，走到龍王十步之內，“不解釋也行，咱們決鬥，勝的人報仇，輸的人認罪。”

    顧慎為心中一動，多年以前，父親顧侖或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與日逐王的兒子發生衝突。

    木老頭在一旁哈哈大笑，“憑你也配？龍王一根指頭就能把你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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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y1 i! `9 D5 X    托賽雖然以魯莽聞名，卻一點不傻，“比武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龍王，他是客人，老汗王說過不動他就不動他，咱們各派七個人出來，先勝四場的人就是贏家，有一點先要說明，我們不跟女人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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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的孫子有備而來，龍王一方除了顧慎為和幾名女子，只有木老頭、上官飛、初南屏、龍翻雲算是高手，其中只要有一個人打敗，就會輸掉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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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名北庭士兵已經下馬，站成一排，當比武視為既成事實。

. e7 I  q* }: H6 s    顧慎為扭頭看著木老頭，木老頭明白龍王的用意，嚥了嚥口水，“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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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W2 F/ t. G# h& V* K* D    道觀還藏著五位高手，可木老頭知道，讓這些人替龍王比武，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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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六章 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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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6 u3 t# D4 o9 [    北庭人喜歡決鬥，方式與其它地方不盡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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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u: H& g$ [5 Q" h$ S    顧慎為還記得中原武林中人比武時的場景，那像是一種儀式，需要長達數天甚至數月的鋪墊，雙方各找親朋好友壓陣，邀請最少三位武林名宿監督，時間、地點都要提前選好，相關禁忌也得事先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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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比武那天，雙方還得在一份生死契約上按手印，表示無論輸贏生死，都不會再找對方麻煩，或者乾脆公開宣稱點到即止，在後一種情況下，比的不是誰心狠手辣，而是哪一方能用不露痕跡的招數令對手折服，同時又讓幾位武林名宿心知肚明。

! h9 J$ J4 C1 U) ~* c3 i; w% s    名宿不光帶著眼睛，還得準備好嘴巴，事後，他們將負責傳揚勝者的威名。

9 K: ^1 E$ R- w    在整個過程中，存在著無數種理由能讓比武半途而廢，很多時候，恰恰是這些沒能實現的比武贏得最大的名聲，因為在每一場化干戈為玉帛的背後，都存在一位大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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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的比武方式與此接近，只是一切程序都要簡略一些，最大的區別是其中沒大俠的位置，人人都懷著期盼的心情等待比武，籌備的時間要是稍長一點，都會惹來不滿的埋怨。

/ C; U) \3 |: C$ V& S  Y% w. T    觀眾大部分根本不會武功，兼任名宿與親友的角色，為雙方吶喊助威、判定輸贏，而最令他們瘋狂的是下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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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域，比武是一樁生意，從頭到尾都與金錢相關，勝者最終得到的獎勵是真金白銀，至於名聲，只是副產品，而且很快就會被遺忘。

    在北庭，比武或者決鬥，是當地人的一種語言，當一件事情比較複雜，很難爭辯出結果的時候，他們就會比武，勝負代表的不只是實力與榮譽，還有正義與神靈站在誰的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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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比武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無需約定、觀眾與裁判，“祖神作證”，簡單的四個字代表了一切，說這句話時，北庭人會伸手指著天空，表示即將開始的殺戮與飛濺的鮮血，都具有神聖的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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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T$ s5 h# ^    日耀王之子托賽，要與龍王進行北庭風格的比武，在他看來，這一點都不違反老汗王的承諾，反而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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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6 A5 }' F" O1 p9 N( `    “祖神作證。”托賽指天發誓，“汗王之裔的鮮血不能白流，讓我們的仇人在草叢裡腐爛，讓我們的敵人被馬蹄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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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北庭人來說，這是很尋常的毒誓，龍王這邊的人聽著都覺得不太順耳，一時間卻又想不出針鋒相對的話來，木老頭算是北庭人，可他很少與人比武，對這種調調也不熟，關鍵時刻，平時少言寡語的龍翻雲站出來了。

    他也指著天空，用更高亢更堅定的聲音說：“蒼天在上，龍王之名不可受辱，讓輕視他的人自取其辱，讓挑戰他的人遭到毀滅。”

    “祖神”與“蒼天”的對決就這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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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m7 X$ z  q    上官飛雙眼發亮，用崇敬的目光看著龍翻雲高大挺拔的身軀，感動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雙方各自後退二十步，讓出一塊平整的草地，比武立刻開始。

    北庭派出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名與木老頭對掌的士兵，雖然一副騎兵的標準裝束，他拔出的卻是北庭與西域都很少見到的長劍。

0 q# l' N3 G  ~" Z7 i. U& a    “在下日耀王麾下小兵古大，謹向龍軍高手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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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說話的方式表明他來自中原，用的是假名字。

    龍翻雲出來應戰，朗聲道：“大雪山劍客、龍王護衛龍翻雲，來跟你比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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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都沒有太多廢話，立刻動手。

- s- v& y. C1 q9 _/ [$ L    龍翻雲今非昔比，在所有大雪山劍客當中，他從龍王那裡得到的教益最多，不僅刀法越發精湛，內功也因為修煉五章無道神功而突飛猛進。

1 K: d" [8 s" j7 _, y    化名古大的中原劍客看不出深淺，他與木老頭對過一掌，木老頭卻猜不出對方的來歷與實力，只是向龍王投以暗示的目光，覺得龍翻雲可能不是對手。

4 }" L9 |$ b4 O6 ]    龍翻雲的確不是對手，他沒輸在刀法上，而是輕功差得太多，在一路追擊三十多招以後，被對方反手一劍，刺中手腕，刀未離手，卻不由自主向下低垂一尺有餘。

9 p5 Q! ?; }. m# J    龍翻雲還有反擊的機會，事實上他也正準備反擊，古大卻已經後退數步，說了一聲“承讓”，表示自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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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大失所望，這場比武因他而起，他比誰都怕輸，“喂，還沒打完，怎麼就‘承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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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3 G7 ]# R" D- V    大雪山劍客習慣拚命似的打法，身中數創最後絕地反擊的例子比比皆是，可他們也非常要面子，古大的一句“承讓”，讓龍翻雲無從適從，繼續打下去倒像是自己死皮賴臉，猶豫一會，說：“你贏了。”

6 ]& q4 L+ k. |/ S7 w$ J4 s0 R    古大點點頭，退到隊伍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不能讓他贏啊。”上官飛急得抓耳撓腮，龍翻雲卻只向龍王致歉，“龍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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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也點點頭，沒有責備自己的護衛隊長，然後示意木老頭上。

    對面的王孫托賽冷冷地哼了一聲，木老頭是他今天最重要的目標之一，特意為其準備了一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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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4 @6 {" y' D3 u    高手是也是士兵裝扮，一直留在最後一排，這時催馬擠過人群，跳到地面，向托賽行禮這後，轉身面對木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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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也是一個老頭，只是身材高大，相貌威嚴，手中握著一柄比木老頭還要高的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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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魔，咱們好久不見。”

    木老頭嚇了一跳，後躍一步，“你不是摩天刀王馮天赫嗎？怎麼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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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  i1 m% I: v$ s& X    摩天刀王馮天赫與木老頭是多年的對手，十幾年前那場大追殺，領軍人物就是他，木老頭記得清清楚楚，自己一拳擊中馮天赫要害，親眼看到他氣絕身亡，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 A5 W! Y2 K4 @# E- W    “你沒死，我當然也不能死。”馮天赫語氣中滿是壓抑著的仇恨，他幾名至親都死於木老頭之手，原以為大仇已報，因此退隱多年，可一聽說木老頭還活著，馬上就接受邀請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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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F. D9 C0 u% k3 E    木老頭對馮天赫知根知底，自己擁有十成功力時自然不怕他，可現在卻沒有必勝把握，“你也沒死，我也沒死，咱們就算扯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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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天赫哼了一聲，隨後大笑，笑聲越來越蒼涼，“扯平？我兩個兒子、三個兄弟死不瞑目，你說扯平就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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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6 x2 h7 ^# }7 w+ [* h# `9 L* _    木老頭轉身看了一眼上官如，“我不是從前的木老頭了，你瞧，我變矮了，而且改邪歸正，已經……一年多沒殺過了人啦，真的。”

    馮天赫神色冷峻，“你在耍我嗎？你每次殺人之前都要戲弄獵物，這點可沒變。”

    木老頭轉身又看了一眼上官如，一臉無辜，“好吧，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可是我不跟你比武。”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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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輸，這局算你贏了。”

    “不行！”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憤怒的馮天赫，另一個卻是上官飛，木老頭雖然功力減弱，仍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要是認輸，七局四勝更沒希望了。

9 w' w5 [. `9 m+ J3 Q4 D    木老頭可不在乎這兩個人的看法，“龍王，我能認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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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你。”

, C! D2 k. n9 h    得到龍王許可，木老頭跑回上官如身邊，衝馮天赫笑了笑，“報仇機會多得是，不用著急，我這不活得……”見上官如神色嚴厲，木老頭馬上收嘴，低頭小聲嘀咕。

    “木老魔，當年你縱橫天山北，想不到如今竟然成了貪生怕死之輩。”馮天赫還想激怒木老頭。

    “我變了嘛，當好人就得貪生怕死……”木老頭也忍不住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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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1 I# U5 N% `    馮天赫握著刀，正猶豫著要不要衝上去直接殺死仇人，身後的托賽已經下達命令：“我方兩勝，準備比第三場。”

    馮天赫恨恨退下，心想木老頭有一句話沒錯，報仇機會還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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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賽這一方派出的是一名黑臉大漢，自稱楊三，手持雙刀，顯然也是來自中原的匿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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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2 ]' r0 K$ [5 ?    顧慎為將目光投向上官飛，“該你了。”

    上官飛左瞧右看，確認龍王的確是在對自己說話，“我、我……走火入魔還沒好呢。”

    “那就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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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上官飛開始懷疑龍王是不是在利用這次機會把自己給出賣給北庭，“龍王，我是龍軍一分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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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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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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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Z* m% x5 ^    “嗯，妹妹，我還是你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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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2 T( b2 H1 H5 E- l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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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雙重保證之後，上官飛勉強走入場地，他本來學的是金鵬刀法，可現在拳頭更厲害一些，“楊三，不管你真名叫什麼，我提醒你，死在我拳下的人已經好幾十個了，萬一你也死了，別怪我，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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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Y. ^; K$ j7 j3 g. G# J    楊三輕蔑地笑了一聲，眼前這個小子膽小如鼠，絕非高手，所謂赤手空拳打死王孫，大概也是意外。

    上官飛嘆了口氣，衝對面的托賽說道：“我不知道死的人是王孫，而且，他幹嘛非要冒險去賤民區呢？既然去了，又幹嘛要怪別人把他打死呢？難道只能他殺人，對方不能還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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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句話倒是理直氣壯，如果上官飛的聲音不那麼發顫，效果還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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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4 L; V$ }: y& c" ~1 Z& j$ o    托賽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汗王血脈跟你們這群人不一樣，你說的沒錯，只要是草原覆蓋的地方，只許我們殺人，不許別人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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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想，當初父親顧侖大概也是受不了類似語言的刺激，才一怒動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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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上官飛都被激起怒火，雙拳緊握，大步向對手走去。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七章 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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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這還是第一次正式與別人比武，心中比狹路相逢時更加緊張，離著十幾步就停下腳步，擺好架勢，希望一拳結束戰鬥。

# b1 X9 x" n! ]5 e    “你比他厲害。”上官飛不停地小聲提醒自己。

* s& T$ `6 A- l. e" V9 y2 P# B    手持雙刀的楊三瞧不起這名膽小的對手，心中卻沒有大意，就算老汗王的孫子身手再普通，被一拳打成滿地血肉，出招者的功力也不可小覷。

4 ?9 f+ t; D5 J0 ^    雙刀像風車一樣緩緩轉動，發出低微的呼嘯，楊三向上官飛步步進逼。

. W# e& ^7 d/ t8 E& E    上官飛的信心突然間消失得一乾二淨，雙刀將楊三的全身掩護得滴水不露，他根本無從下手。

7 `$ G% R; ~0 r    擺好的架勢開始變形，一股強烈的本能正催促上官飛轉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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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木老頭剛剛向對手認輸，一點也不臉紅，更不耽誤對別人的指指點點，“你害怕他也害怕，雙刀舞得快，其實是在防守，你打不著他，他也打不著你啊，誘他出招，你的機會就來，一拳打得他……算了，殺人不好，打得他流鼻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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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心中一定，雙腿也不那麼綿軟無力了，小心地移動腳步，避開雙刀的絞動，心裡牢牢記著木老頭的提醒：“誘他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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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x$ l4 x% L1 Y; s, S    楊三的真實身份並非默默無聞之輩，被人當場指出害怕一名年輕後輩，黑光光的臉上有點掛不住，又逼近兩三步，猛然出招。

    這一招突如其來，楊三的右手刀仍在不停轉動，每兩圈之間只有極短的間隙，如同一面鋼鐵盾牌保護著要害，左手刀蛇信一般探出，時機拿捏得適當好處，避開了右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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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嚇了一跳，向右方跳出一大步，心想這下壞了，對方是出招了，可防護一點沒弱，上哪找破綻啊，只得開口救助，“木老頭……”

    “傻瓜，打啊，光逃有什麼用？逼他出招，才能讓他露出破綻，別讓他順著自己的意思追著你打，想活命，就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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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他出招和誘他出招，一字之差，意思大不一樣，上官飛暗自埋怨木老頭沒說清楚，可是面對兩口鋒利的短刀衝進內圈，實在有點難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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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三發現對手的懼怕並非假裝，立刻抓住時機，攻勢越發猛烈，左右雙刀輪流進攻，十餘招之後，乾脆放棄防守，兩口刀如同海潮湧岸，一浪高過一浪。

- B, B7 J) W+ R0 |. s1 W    在木老頭這樣的高手看來，此時正是反擊的最佳機會，可上官飛手忙腳亂，恨不得插翅飛走，哪還敢還手。

, H9 G* n9 L# n  k2 e/ ~* o8 ^9 T    第一場比武時，雙方都沒有下死手，這位楊三卻毫不留情，似乎非要殺死上官飛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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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孫托塞緊盯兩人的一招一式，只要殺死這個小子，今天的報仇就算成功，後面的比武都不重要了。

    上官如畢竟關心哥哥，忍不住開口提醒，“打他左肋，當心右面，點他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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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1 s/ q# \" l, v+ y" A8 K2 ^    可楊三的刀太快，破綻稍縱即逝，每每她的話還沒說完，第二、第三刀已經出擊，堵住前面的漏洞，上官飛心中總是猶豫，根本抓不住機會，反而更加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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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三心中越發有數，打定主意要將對手砍成肉醬，替誇日王的弟弟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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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更關心楊三，此人的刀法比較特別，肯定是中原知名大派的絕技，顧慎為腦海中隱隱記得好像聽父親介紹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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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到這個階段，圍觀眾人都能猜出勝負，唯一的懸念就是上官飛要挨多少刀。

! S4 U- f! ~; Y4 }: R7 B6 o: b    “認輸吧，哥哥。”上官如嘆了一口氣。

4 [; g! M' P: n    上官飛倒是想認輸，可對方的刀越來越快，他躲避的速度也隨之加快，根本沒辦法再開口說話，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輕功其實也不錯，竟然能躲過四五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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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x+ I: V: |$ l) g! S    壓力之下常有奇蹟發生，上官飛始終沒能“逼”楊三出刀，卻在腦子裡“逼”出一個保住性命的主意。

$ N, ]/ ^5 `3 ^, Z  Y+ {" C    他出招了，可還是不敢貼近對手，而是揚手一揮，拋出一件暗器。

  K& R, r  C# P    楊三經驗豐富，雖然有點意外，卻不會跟上官飛一樣手忙腳亂，右手刀擋開暗器，左手刀繼續進攻。

! S4 {, J  f' i8 n/ ?$ Y    上官飛好不容易出了一招，令楊三的攻勢稍緩，當下也是兩手連發，暗器層出不窮，瞬間拋出十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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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g. I. M; Y# u3 g    上官飛的武功比他自己想像得要好，一旦心裡有了主意，出手穩定，速度奇快，楊三已經逼到五步之內，竟然再沒辦法前進，雙刀都用來格擋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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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暗器終有窮時，上官飛的速度是有了，技巧太一般，全是直來直去，根本擊不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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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不住搖頭，明知這話不該說，還是沒憋住，抬頭對上官如說：“準備收屍吧，就怕沒剩多少東西能收。”

    上官如心中著急，不由自主地看向龍王，希望他能想到辦法救自己的哥哥，可龍王好像著迷一般盯著楊三不放，對上官飛的安危一點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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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上官如半是氣惱半是懇求地叫了一聲，還沒等顧慎為回過神來，場上的比武已經結束了。

    上官飛沒有死，還在楊三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楊三有兩柄刀，能擋住對方雙手齊發的暗器，而且他還想再前進一步，殺死這個膽小鬼，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一時大意，被“第三路暗器”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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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三大吃一驚，以為口吐暗器是上官飛的絕招，立刻後退數步，在臉上一抹，發現只是口水，心中一寬，隨後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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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退，上官飛也退，退得更多，到了木老頭身邊，才站住腳步，微一躬身，說：“承讓。”

- \+ |1 k* B; }    所有人都是一愣，比武明明還沒結束，有什麼可“承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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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 ]0 T$ t, k' W    “過來，三招之內我讓你碎屍萬段。”楊三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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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9 k& ~2 ~. _  z) G7 u1 y    “幹嘛？我已經贏了，你怎麼還糾纏不清，輸不起嗎？”

    “你贏了？你怎麼贏的？吐口水嗎？”

- E2 T. A/ D* ?% x3 u$ _" P    “當然。”上官飛一臉驚訝，“如果我吐的不是口水，而是喂毒的暗器，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廢話，‘如果’有什麼用？口水是口水，暗器是暗器，我現在沒死，就是勝負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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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R7 K- B! I/ b/ p. V" \    上官飛臉上的神情更加驚訝了，“既然如此，第一場比武的時候，龍翻雲也沒死，那點小傷口比蚊子咬得還輕，怎麼就算古大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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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一樣，劍和口水，能相提並論嗎？”楊三越發氣憤，他寧可被捅一劍，也不願意口水沾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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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c0 k% m. F5 [7 r" k& j7 ]    “所以我說‘如果是喂毒的暗器’，我這是點到即止，不想多傷人命。”

) _+ @" f1 ?) X- r8 [$ j    木老頭對上官飛刮目相看，有點後悔當初在香積之國沒有收他為徒，於是主動幫腔，“就算是口水，也一樣能殺人，不信你讓我吐一口，殺不死你……我這輩子不吐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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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口水能不能殺人，楊三都不會再讓人往自己身上吐，“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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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恥？我明明是嘴下留情。”動起手來上官飛畏縮不前，隔著安全距離展開罵戰，楊三可不是對手。

    托賽臉色鐵青，心想中原人和西域人一樣，只會說大話，“退下，第三場龍王勝，比第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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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P) n5 B: f. _% G7 w    楊三面紅耳赤，不敢不服從命令，可就這麼認輸，實在有失臉面，“請殿下開恩，允許我繼續打第四場。”

; Z! v# z, n* N* S    楊三是日耀王好不容易籠絡到的高手，輸得莫名其妙，托賽心中也有不甘，點頭同意。

    “喂，明明說好是各出七個人，他怎麼……”上官飛剛提出反對，發現龍王的目光不對，急忙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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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8 s7 ^" T$ N- X5 g' A    只要龍王不開口，托賽與楊三都假裝聽不到。

  G4 F& {; z# \( O    楊三手持雙刀再次上場，打定主意，不管對手是誰，這回都要使出絕招，十刀之內定勝負，以挽回自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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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O0 Q) C- M$ W2 y1 H) ?    上官飛明知龍王不會讓他再上場，主動請戰，“龍王，要不要我去再吐他一臉口水？”

    顧慎為不理睬他，叫出初南屏，“打敗這個人，你要用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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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N( N3 \$ v) a7 t) |. m    “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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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V/ s& |* J4 n( i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對峙雙方都能聽得到，托賽首先笑出聲，接著他身後的士兵也放聲大笑，唯有場上的楊三惱羞成怒，臉上的殺氣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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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8 V; y1 ]$ Q. \% j/ Q: c    來找龍王之前，托賽已經摸清龍王手下眾人的底細，荷女武功最高，所以他提出不與女人比武，免得勝之不武、敗則丟臉，至於其他人，木老頭尚算高手，但是大不如從前，龍翻雲是護衛隊長，更擅長在戰場上混戰，而不是面對面的決鬥，上官飛武功怪異，膽小如鼠，皆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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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1 j: N  R# ^    初南屏曾經是龍王的貼身護衛，可近兩年來很少留在龍王身邊，只在逍遙海惠國與金鵬殺手交過招，最後成為階下囚，托賽得到的信息是，這名少年劍法不錯，卻稱不上一等一的高手。

    等到初南屏站出來，托賽更相信此前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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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e3 Y$ G    初南屏長大了，已經是十六七歲的少年，相貌越發俊美，不管神色有多冰冷，仍然顯得柔弱，腰下的長劍更像是裝飾品，而不是殺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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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5 ]8 S" l    他對哄笑不以為意，拔出自己的劍，低頭想了一會，轉向荷女，“能把你的劍借我用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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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一愣，想不到初南屏會向自己借劍，她仍然時刻帶著兩柄劍，其中的歡字劍已經斷裂，卻沒有被丟棄，常用的是允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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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e' ]% d, w3 c% O    稍一猶豫，荷女拔出允字劍，倒執遞給初南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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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劍對雙刀。

    顧慎為之所以同意比武，正是將希望都寄託在這名少年身上，可他也很意外，初南屏從沒練過雙劍，今天怎麼會突發奇想，竟然要以不熟悉的武功與高手比武，而且聲稱三招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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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五十八章 雙劍

   人比劍輕、劍比山重、心與劍齊、意隨劍動、心與意通、情歸於心、心不容情，這是無情之劍的七重境界，初南屏的無情劍法一直停留在第四重，因為他的共修者拒絕再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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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1 t- [4 z% h% B8 ?2 V2 r    在這之後，他跟龍王學過一點死人經和無道神功，接受過嚴格的殺手訓練，半年以前，開始修煉須彌芥子動心咒，這一切都讓他獲益良多。

    可少年沒辦法忘掉無情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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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八歲的時候進入得意樓，在心思最單純的時候成為彭仙人的弟子，雖然受熏陶的時間只有三年，卻是唯一從開始就心甘情願的學武者，心靈毫無保留地向彭仙人敞開，接受《斟情秘要》裡的每一句話。

& K5 _) Y0 _6 `    彭仙人死了，得意樓弟子發生分裂，部分人接受新任彭仙人的領導，另一些人散落江湖，只有初南屏是個例外，在他心中，那個侏儒彭仙人從來沒有死，仍在隱藏的角落裡指導他修煉無情劍法。

    他耐心地等待著共修者回心轉意，繼續向第五重進發，在此期間，所見所聞所學的每一套武功，他都拿來與無情劍法比較，琢磨分析，領悟得越來越多，卻沒辦法實踐，好比苦讀多年的書生，自認為已經學貫古今，偏偏沒錢去京城參加科舉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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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雙刀的楊三出現了，一手劃圈防護，一手快速進攻，於是，某個新想法突然在初南屏腦海中產生，好像一位大善人，不僅向貧寒的書生資助路費，還向他指明了一條最便捷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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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1 {: `7 M. B" b5 U    為什麼不能一個人修煉無情劍法呢？

    得意樓弟子大都成對修煉，初南屏早已將之視顛撲不破的真理，可他等得太久了，在獨自領悟劍法的過程中，將共修者的那一部分也琢磨了一遍，他的想法是一旦龍王點頭，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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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在一人分飾兩角，同時修煉無情劍法，楊三的雙刀讓他明白，無情劍法是可以一個人修煉的，效果可能更好。

    《斟情秘要》指定兩人修煉，因為這是最簡便的法門，一人獨煉，相當於一心二用，事倍功半，還很容易走進邪途，可初南屏抱著“替”龍王修煉的想法，已經輕鬆度過最艱難的階段。

    他從荷女那裡借來一柄劍，要現場檢驗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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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a* y0 Z2 G    眾人當中，只有顧慎為隱約明白初南屏的變化，其他人都覺得少年是不是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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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上官飛，這場比武關係到自己的性命，他已經贏了，可不願意毀在別人手裡，“小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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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 B- j. D2 Q- O4 T5 w( ]0 Y    初南屏緩緩搖頭，“得試過了才知道。

7 Q0 m+ k0 ~2 \0 u" A4 H9 t2 q    “啊？咱們以後再試，今天先認真比武不好嗎？”

7 S4 l4 B3 k* j- d9 a, v9 _    “不好。”初南屏提著雙劍走進場地，盯著楊三，突然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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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我什麼？”楊三後退一步，感到俊美少年身上有一股邪氣。

    “謝謝你讓我領悟無情真諦，我要同時施展兩種劍法，右手為正，左手為奇。因為我還不太習慣左手使劍，所以要用三招打敗你。”

    “哈。”楊三很難表達自己的感受，他在中原也是知名的高手，碰到過橫的，遇到過狠的，就是沒見過如此狂妄的少年，他將目光越過初南屏，對龍王說：“龍王手下還有正常人嗎？你要是不想讓他死，最好把他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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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j/ q1 A3 ]* x6 A1 _3 q    初南屏莫名其妙的感謝，只有顧慎為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僅如此，他還想通了許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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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道神功是一種極為霸道的內功，修行者要嘛沒有內功基礎，要嘛散掉自己從前的功夫，之後也沒辦法再練其它內功，大雪山劍客能學此功，就是因為他們的內功都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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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是個特例，在修行無道神功之後，仍然能夠順利接納須彌芥神功，進展順利，沒有絲毫走火入魔的跡象。

, }$ E2 ~. Y0 K. _9 ?    顧慎為終於醒悟其中的原因，初南屏不是“一人練兩功”，而是“兩人練兩功”，這法子不比三功合一更保險，可他成功了，而且還要再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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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p. W" V% \) b% I8 d3 s9 }    “我勸你小心一些。”顧慎為對楊三說，“我還要多說一句，請平靜面對死亡，既然是比武，就免不了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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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 O( B/ c2 E: W    木老頭喜歡上官飛的無恥，更喜初南屏的“大膽”，插口道：“可不，學武功都是為了殺人，所以被殺全是學武不精、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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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話是在為自己從前的行為辯解，發現上官如神色不對，及時閉嘴，心想自己待會又得編一套話糊弄好姑娘了。

. X2 b) m& v$ ~1 G3 p, _    楊三嘴上鬥不過，乾脆不再開口，狠狠地盯著少年劍客，打算一招就結束戰鬥，讓對方的“三招”成為大笑話。

    楊三的右手刀飛了出去，直刺對手面門。

    刀飛得快，人更快，楊三幾乎與飛刀同時躍到初南屏面前，左手刀橫砍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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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t5 I3 g+ _! M    雙刀當中，楊三更擅長左手，他這一招還從來沒有失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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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 l7 b9 ]: V9 ]" o% p    初南屏的第一招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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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G1 m- D9 S( G; J  ?    少年好像站立未動，又好像動了一下，一長一短兩柄劍分別指向楊三的心口與側腹，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誰也沒捕捉到劍客的身影。

    當事者楊三更加驚駭，他這一招同時進攻敵人上下兩路，可對方卻將自己的上下左右全都囊括在內，這根本不是一個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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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的刀，明明已經碰到目標，卻在最後時刻錯過，他甚至不知道少年是怎麼躲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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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7 I% a8 D: T, X9 A" X2 ]    本來楊三還應該抓住飛刀收回兵刃，這才算一招結束，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倒地側滾，狼狽不堪地躲過殺招，手裡只剩下一柄刀。

    初南屏沒有追擊，任憑另一柄刀在自己身邊落地，仰頭沉思，好像對剛才那一招不太滿意。

    “這、這是大覺劍經？”楊三脫口問道，臉上震驚的神情半天沒有消散。

    顧慎為與荷女互視一眼，最近一段時間，大覺劍經這四個字的出現頻率特別高，似乎人人都對它感興趣。

    “不是。”初南屏從沉思中醒過來，“我封住你的全部退路，你是怎麼逃脫的？”

    沒人再敢小視這名少年劍客，可楊三還是聽不懂他的話，“什麼？你……封住的是上面，下面又沒有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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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初南屏卻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想通，“沒錯，雙手可以同時使出兩套劍法，腿腳還是一個人的，我明白了，第二招我會堵住這個漏洞。”

# i. @9 O0 x* @    楊三後悔自己多說那一句，他已經知道自己絕不是少年的對手，但就此認輸實在太丟人，於是小心移動腳步，舞動單刀，不求進攻，只希望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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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M: R8 A0 y9 t    初南屏的第二招從天而降，的確堵住了下面的漏洞，仍然是不同方向的兩劍，每一劍都覆蓋極大的範圍，將楊三整個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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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漏洞沒了，楊三能做的就是舉刀硬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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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t( b' d6 l1 [9 ?    這一回他很聽話，重點防備少年的右手長劍。

" c0 Z/ s6 U" V% Q& r( L    他擋住了，代價是不得不放過初南屏的左手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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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三踉蹌後退，僅剩的一柄刀也扔在地上，雙手緊緊摀住右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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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還是沒有追擊，自言自語道：“左手果然差著一點。”然後大聲對楊三說：“揀起你的刀，我要使第三招了，這回我要堵住左手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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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O+ z2 B: X- ~2 d; g    “我認輸。”楊三再也顧不上臉面，鮮血已經從傷口滲出，他希望馬上得到包紮。

% m1 r' K& O% }    “可是第三招……”初南屏認死理，他已經想到修補破綻的方法，非要立刻檢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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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接。”有人救下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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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R) ?& H! b5 z" g9 X    是與龍翻雲比武之後就消失在人群中的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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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大也用劍，因此初南屏的劍法在他眼裡就格外的新奇，很想領教一下。

    “兩勝兩負。”王孫托賽冷冷地宣告成績，臉色很不好，龍王手下竟然藏著這樣一位高手，回去之後他得問問提供情報的人是怎麼搞的，竟然忽略了武功最高的一個人。

0 s& R, i" P# O0 [2 R' ]7 d    古大向王孫躬身致敬，拔劍走進場地，“你一個人使兩套劍法？”

' h, X# B4 B' ]- e8 p4 L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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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瞧著這兩套劍法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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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5 s2 F" L( }1 l; ?3 ]6 i& c    “這是無情劍法，本來應該兩個人修煉，最後再合到一個人身上，所以相似是必然的，其實兩套劍法互有補益，單使一套威力會下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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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有問必答，一點都不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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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已經練成如此神奇的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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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練成還遠著呢，現在只是第四重，我希望一年之內能有所破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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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9 ?% [' l; @5 F$ A    “閣下所願必然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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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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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4 O4 N* m1 h" Q; E! n8 u( I    兩人一問一答，越來越客氣，木老頭不喜歡這種調調，“打啊，我還想看第三招呢。”

. L! x( V* s( h/ J    古大搖搖頭，“我也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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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戰雙方全都大吃一驚，古大自願請戰，還以為他有獨到之處，沒想到一招未發就認輸，還不如接了兩招的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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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賽更是難以接受，“古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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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6 b2 s! d' W2 p7 r    “咱們今天大意了。”古大表面上對王孫很恭謹，卻不憚於自做決定，“派再多人進場也不是這位少年的對手，不如就此退去，等到龍庭大會，再一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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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賽還在猶豫，上官飛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忙說道：“退去就是認輸，以後可別找我麻煩了。”

    托賽狠狠地看了上官飛一眼，掉轉馬頭，疾馳而去，騎兵們慌亂地跟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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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i7 J- `- i: |, l; v* B2 N    古大留在原地，問道：“你會參加勇士比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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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j& b  u2 r    “我不知道。”初南屏還沒聽說龍庭大會的事。

( B% g, E( F; s8 V8 ?0 n    “你能在那裡碰到許多高手，對提升劍法助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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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扭頭尋求龍王的意見，然後點點頭，“我會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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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x) O  F& x4 s( ^  V  t7 q    “好。”古大又抬頭對龍王說：“希望到時候也能見識到龍王的刀法。”

" k% |2 w; |  V4 ]5 I+ i: F# q8 R    顧慎為沒有回答對方的期望，“大戰在即，中原俠士卻為北庭效力，怪不得你們都要用假名。”

  R; c3 V/ l; X    古大臉色一變，“嘿嘿，龍王從前不也是中原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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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大上馬離去，荷女說出自己的猜測，“他是中原青城派的人，來為夏氏三雄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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