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九十六章 纏鬥
7 ^  |9 [- x; p$ c
- v' x9 a8 U. j2 Y5 J2 C% G    比拚內功的兩個人全都吃了一驚，原因一模一樣。

+ f+ k: A0 n) N1 w    西域沒有多少高深內功，金鵬堡的無道神功和四諦伽藍的幾套功法在本門備受推崇，跟中原名門大派的弟子談起，只會換來不屑一顧的嗤笑，遠遠不如死人經劍法這樣的外門功夫引起的關注多。

- ^2 U  M( g8 p    上官飛從來沒去過中原，在石堡裡人人都告訴他自家內功天下無敵，他繼承了這種看法，此後學習三功合一進展奇快，他也認為是無道神功的效果，自信心更強，可以說，內功是他唯一的驕傲。
8 L1 Q; x: {  M: j$ I
    因此他想不到，中原玉清派默默無聞、瘦瘦小小的一名老道，內功竟然深厚無比，頭一股勁氣排山倒海般湧來，差點長驅直入將他的丹田擊垮。

    道士更想不到，在他看來，西域只有為數不多的外功確有獨到之處，至於內功，無非是拾取中原牙慧，他認出上官飛就是上回來治走火入魔的年輕人，再強也強不到哪去。
0 g. V; k3 L* C: I6 B
5 T  h7 s! M# b& I' }5 r. ^) q; \+ s    可就是這個緊張不安的年輕人，不僅擋住了他全力施展的一連串攻勢，還隱隱有反擊之意，而且擁有兩股真氣，一陰一陽，完全違背修煉內功的甚本原理。
# y) e4 R# T. Z) P" Z2 g
    道士聽說過龍王在搞什麼“三功合一”，腦子裡對它可是一點概念也沒有，直到親身體會，才驚詫莫名，心中連呼不可能。
( W/ {: _/ _, z7 Q
: e7 H" e" d' O    在外人看來，比拚內功是個枯燥的場景，兩人手掌相觸，上官飛偶爾動下腳步，道士則跟泥雕一樣絲紋不動，全然不知當事者拚鬥之激烈。

- N' m# p$ t- d4 C    膽怯是上官飛的致命缺點，一發現自己不能勢如破竹地擊敗敵人，他就只想退卻，可是比拚內功跟普通比武不一樣，輕功之類的逃命絕招全用不上，除了勉力自保，他什麼也做不了。
/ P. c: e& l- l/ `; {$ X
0 T9 z  C( i0 [+ m    上官飛覺得自己正走在懸崖邊緣，唯一想說的兩個字就是“認輸”，可一想到身後的龍王又不敢說出口。
7 L/ p+ t' r" i6 N
, v/ K) I+ k6 O5 e    龍王就像是嚴父與狠師的結合，上官飛對他既敬且畏，真害怕他就此拋掉自己不管，獨自行走在風雨飄搖的江湖，他連一天也活不下去。

    一會，再堅持一會，然後認輸，讓龍王來試試，他就會理解自己的難處。

+ o1 A$ ]3 _; {/ C9 k/ F9 u2 b    上官飛定下一個放棄的標準，心裡反而沒那麼緊張了，也不求反敗為勝，只想踏踏實實地採取守勢。

- z! ^5 r# H: ~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餘力實踐龍王的那套治病功法。

    道士早已穩定心神，年輕人的內功雖然出人意料，可還是比不玄門正宗數十年的勤修苦練，只在開頭衝勁十足，很快就偃旗息鼓，明顯後勁不足。

4 H1 `) X  `5 N2 u; e    突然間，道士發現情況不對，上官飛體內有兩股真氣，本來並肩抗敵方能勉強自保，莫名其妙地，陰勁竟然“叛變”，引導道士的真氣攻向陽勁。
! V" Q6 a) K$ T  b- E& J7 ]9 a
  k  r4 L" Y: t    這樣一來，輸得豈不是更快？道士不明所以，只想到一個解釋，上官飛的走火入魔發作了，他很快發現這個解釋是錯誤的，改換戰術的對手沒有崩潰，受到內外夾攻的陽勁雖然逐漸削弱，卻沒有散亂，反而越發內斂，在經脈中每退一寸，抵抗力都會增加一分。

    “邪門！”道士忍不住叫出聲來，覺得自己可能上當了，立刻調整真氣，轉而攻向“幫助”自己的陰勁。

    上官飛謹守龍王的傳授，與對手隨波逐流，陰勁轉攻為守，陽勁則開始“幫助”外敵。
8 t7 ^1 _# f% {
  d" @, V$ }, _4 k  G7 V$ N- O( w    這就是顧慎為想出的治療法門，是從家傳合和勁當中受到的啟發。
- b& R' g- c' e2 U' D0 L2 w* S
    陰陽同修終歸是一條險途，所以合和勁求穩不求快，記載了大量壓制功力的訣竅，顧慎為曾經對此迷惑不解，現在卻把它當成救命訣竅。
! b' D6 L7 C2 v3 i1 z/ X4 n
    借助道士的外力，上官飛正在一點點地重鑄兩股真氣，讓它們變得更純粹，相互間的融合度也更高。

    上官飛很難理解其中的道理，他只知道一點，龍王的法子似乎有效，原來他用兩股真氣都只能勉強支撐，現在“叛變”一股真氣，反而輕鬆不少，唯一的代價是真氣在經脈中不停收縮，敵人若是一鼓作氣攻入丹田，他不死也得殘廢。

    上官飛猶疑不定，道士更加左右為難，他判定自己的真氣正受到敵人利用，既想借勢長驅直入，摧毀上官飛的丹田，又想趁著控制力還在手中的時候，從這場詭異的內功比拚中脫身。
5 [# P- G" x4 e5 k
/ p/ L0 p9 ]7 o    “真是邪門。”道士再次叫道，聲音更大，幾次轉念的工夫，他的真氣已經與敵人的真氣糾纏不清，進攻越來越難，那股“叛變”的真氣漸漸顯出“內奸”的面目，在引路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地削弱盟友。

    撤退也成為不可能的選擇：無論怎樣，撤回真氣的同時，都會有一股或陰或陽的真氣如影隨形，將給道士帶給巨大傷害。
0 i4 ^$ \$ \" C; o1 G/ r
/ J3 }& B3 m5 F- D# \* D    “太邪門了！”道士的叫聲越來越響亮，已經不是表達心中的惶惑，而是在婉轉地向師兄弟們求救。

/ o$ ~( X7 G3 ~9 g    上官飛搞不清道士在鬼叫什麼，快要不支的人明明是自己，他還沒叫呢，道士竟然先開口了。
$ o$ M9 T2 `! `4 }* _/ p% G8 i
    “我……我……”上官飛覺得自己堅持的時間夠長了，可是“認輸”兩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倒不是自尊心作祟，而是龍王教給他的法子太耗精力，根本騰不出氣來說話。
! u- Z* t: k# f$ D
% S. o8 ^2 B$ d4 Y( U+ }    四名道士從不同的帳篷裡走出來，上官飛見過其中一個，心裡更急怯了，認不認輸已經不重要，他只盼望著龍王把自己救出去。

: H$ ~: \+ ^, `: A5 X    “怎麼回事？”後出來的一名道士問。

2 Y1 C% P' z- N- h( I9 l' |    “這小子……這小子……先把我拉開。”瘦小道士暗自埋怨同門不長眼睛，他都急成這樣了，這四個人竟然還有閒心問東問西。
* E0 k1 \/ i( C( b2 i7 L$ ~0 v
7 y0 _1 U, v1 P) s% {9 H8 M3 U    四人終於發現問題，一名高大的道士最先過來，他不想傷害無辜，因此雙掌同時拍出，分別按在兩人身上，想將他們和平分開。

- m+ ~; m4 R) C7 e    “咦，邪門。”高大道士也叫了一聲。
2 x# W+ E0 `( I) A8 |- G4 M
    他沒將比拚內功的兩人分開，自己的手掌也被粘住了。

7 W$ q$ o8 W" L6 e' |! b0 a" l    長相和氣的道士走上前，就是他曾經與代表玉清派與龍王談判，並提出十日期限，“上官飛，你夜闖本門營地，有何居心？龍王呢，是不是也一塊來了？”

    如果能開口，上官飛真想在求饒的同時罵娘，他現在得引導兩股外來真氣，境遇越來越艱難，還談什麼“居心”？
9 s# L3 k5 w$ A: Z
! C" v) H3 R" ]7 z/ I* k( h    和氣道士比較謹慎，眼見兩名同門中招，自然不肯貿然出手，圍著三人轉了一圈。

$ p( _+ k4 W6 j3 T5 L    高大道士性子急，脾氣也大一些，居然說出了上官飛的心聲，“道生，再不幫忙，我可要罵娘啦！”
* H& l5 {# u2 R9 v) v* g% T- S
1 {# }# `% E. `9 G5 l  e" i    “不急不急。”道生也不生氣，“而且咱們已經說好了，在北庭不要叫直呼法號。”

+ {. V  H/ R& u3 B0 [    “去你……快來幫忙，這小子的內功真是奇怪，加上亂七八糟，能煉成兩股真氣就夠邪門了，竟然還不齊心協力……咦？我怎麼跟道火師兄的真氣打起來了？”高大道士一著急，對誰都叫出真實身份。

    不知不覺間，上官飛對龍王的法門越運用越熟練，不僅能引導外力強化淬煉自己的另一股勁氣，偶爾還能挑撥離間，讓兩名道士的真氣互相壓制。

: ^% o3 V5 d8 |0 }/ U0 e. R: M6 E9 m    第四名長鬚道士也走過來，想出了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兩位師弟堅持一下，待我斃掉這個小子，你們就能掙脫了。”

( z( J$ x# h3 E/ Y) N4 ]    高大道士入局才不久，反而最沉不住氣，馬上點頭同意，“快點動手。”
  N2 ?$ Z9 o) n2 T1 D. O! L! n
. P; {) s! K3 W2 s9 I' m8 m    長鬚道士從袖子掏出一柄匕首，只需隨手一擲，就能結束纏鬥。

    上官飛心中震駭，體內真氣險些失守，“龍王、龍王”，他心裡一遍遍念叨著這兩個字，將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 @4 P& o, I, c  @3 c
! n7 U! ], J5 n, O5 A$ N4 }    救了上官飛一命的不是龍王，而是道生，“等等。”
" G6 O$ s& K6 m; n7 l5 n" }/ Z; X7 n
5 s8 r5 N# f) @. Z/ M* y; s3 q    “等個屁！”高大道士終於沒忍住，爆出髒話，馬上面紅耳赤地低頭自責。

6 ]" Y! U: i  ^* @2 I6 e, n4 k9 x    道生並不在意，指著上官飛向幾位同門說：“此子奇才，殺掉太可惜了，本門精擅內功，也沒有這種同修兩套真氣的法門，如果帶回去……”

    長鬚道士醒悟過來，“沒錯，這人不能殺。”

    高大道士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殺不殺再說，先把他弄開啊。”

    第五名道士面目儒雅，顯得最年輕，地位倒像是最高，“我出招封他的穴道，兩位師弟及時收手。”
# m6 f1 ~" B5 _' Y
    “師兄好主意。”高大道士與瘦小道士同時稱讚。
+ M7 Y% T1 H7 L& {7 |
    就連上官飛也鬆了口氣，他早就想結束這場比拚，苦於沒有抽身之策，點穴不會死人，他還受得了。
$ x. O0 m$ r; B) n% M5 x# w, ]+ K
    偏偏這個時候，龍王跳出來搗亂，上官飛心裡千呼萬喚的時候他不出現，一切即將結束，他卻出手了。
+ L7 v. |$ ?3 k% O
    顧慎為不想讓這場內功比拚太早結束，上官飛證明“借力練功”的法子可行，他還得親自體驗一下。

+ T8 T. a- v' \8 c, q4 J0 ^9 j    顧慎為一掌擊向儒雅道士，腳不停歇，又攻向矮小的道生，同時一腳踢向長鬚道士。

    轉瞬之間，四人戰成一團，不等道士們反應過來，他們的手掌都已經與龍王的身體觸碰在一起。
8 p% O6 \& P4 V: t$ C9 J. _, f* x
. Q4 X& X8 r! k# u    顧慎為曾經練過一遍合和勁，運用其中的法門可比上官飛熟練多了，頃刻之間，他已經將三股外來的真氣牢牢控制住。
- B4 m' r: d! A
    “邪門！”幾名道士同時驚呼。

  M, r; M3 `8 c  Y* G    然後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一道人影衝進營地，直奔他們藏人的地方。
' J5 z& ~+ e8 Y' j( a- ?% h
    營地裡只有他們五個是高手，其他人都是雜役，自從聽到外面的聲響就都老老實實地悶頭躲藏，誰也不會多管閒事。

    “上當啦上當啦。”又是高大道士叫出聲來，可他們誰也脫不開身。
: d* i# M, E" \5 V' F
7 H5 H8 n# G( j6 _! Q9 X: J5 ~3 G    片刻之後，香積之國的女官紅蝠再次現身，手裡拎著一件東西，一臉的驚訝，“教頭不在這裡。”
, G* G1 O& E* m4 M+ Q/ ~' u
    可顧慎為看得清清楚楚，紅蝠手拎著的東西是縮成一團的木老頭。

, @/ g6 b* f9 V    （求收藏求訂閱）


# x  i) L' S! d3 W+ [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九十七章 卑鄙

0 c: ?/ M1 D* V" i; c   上官如從來沒想過要在香積之國培養殺手，紅蝠學到了輕功與夜行規則，卻不具有殺手隨機應變的能力。

    她是來救教頭的，發現事情與想像得不太一樣，有點慌了手腳，拎著木老頭，竟然跑來向龍王報告情況。

, q( j4 o" I2 g    “走。”顧慎為只有這一個命令。

0 j$ c% w( A' B4 W3 ~    紅蝠這才領命離開，正與上官飛比拚內力的高大道士哇哇大叫，“不能走，把人留下！”
1 g' D" v' G* Q# ]" L
    他也只能喊一喊而已。

    相貌儒雅的道士說：“龍王，木老頭是玉清派弟子，本派與你無怨無仇，他又作惡多端，龍王何必自蕁麻煩呢？把他還給我們，玉清派從此欠你一個人情。”

    這是中原武林人士的說話方式，“人情”是個萬能詞彙，蘊含的份量可大可小，不僅要看說話者的誠意，也要看另一方的配合程度，所謂“禮尚往來”，人情就是這麼你添磚我加瓦，一點點堆砌起來的。

* n+ I( W8 @+ ~) ^/ J    遷居西域多年，顧慎為還記得故土的規則，尋思了一會說：“好，咱們同時罷手，再商量木老頭的事。”
# I2 w" x3 ^' S* X8 Q6 a1 o
! d  K/ X' c- O) E' u    五名道士一起點頭，龍王與上官飛的內功雖然有守無攻，不會造成生命威脅，但是功法實在邪門，他們寧願早點脫身。

    儒雅道士顯然是五人的首領，“我數一二三，大家同時收功，龍王？上官飛？”
( Y) e1 w/ h. W# }
6 Z$ B% r" u2 a! u; q4 O    顧慎為替兩個人說“好”，上官飛只能勉強點頭，心裡可是一百個願意。
5 G% {9 c" v+ T/ ?9 m
1 p& _7 `% Y& @% v: c0 P" j    “一。”

    上官飛覺得老道查數真是太慢了。

    “二。”

    儒雅道士偏偏拉長聲音，他是給所有人緩衝時間。
: ^% J* F, I4 k, q1 r. F8 i
    “三。”
9 y/ A2 Q; ^9 v+ G8 d( [$ T0 g
9 t9 M2 D; Z% a7 S6 T    最後一聲乾脆果斷，上官飛也不管其中有沒有陰謀，立刻收回陰陽兩股真氣，踉蹌後退，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 \; B, i$ ?) j) N& K1 h    七個人終於分開，玉清派弟子同時鬆了一口氣，儒雅道士咳了一聲，準備開口要回木老頭，既然龍王懂得見好就收，他相信這一次談判會很順利。

: M8 L( _& K9 |  I    顧慎為瞭解中原的江湖規則，可沒想遵守這套規則。

  _+ w  ]  t5 t* {) r    儒雅道士張開嘴，第一個字還沒吐出來，龍王再次出招。
7 R" c& K7 Z; D2 a7 P
- x* o6 I' ~, g  C7 r$ M- V    這一回，顧慎為不想比拚內力，他拔出了五峰刀。
2 \8 P! C& q+ Y$ j! F
    玉清派外功衰微的缺點在這一刻表露無遺，道士們一口氣還沒喘勻，驟逢襲擊，全都手忙腳亂，絲毫沒有武林高手的風度，高大道士話最多，又蹦又跳的同時嘴裡也沒閒著，“使詐，你使詐！”

    顧慎為可不覺得自己使詐，或者說他不覺得使詐有什麼不對，從進入金鵬堡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陰謀的泥潭裡打滾，早已習慣泥土的香味，將其看成有益身心的良藥。

    高大道士武功也最弱，因此成為顧慎為的突破點。
0 T! x  _- u/ A6 ~+ g
    十刀之後，五名道士剛剛穩住陣腳，高大道士中刀，大喊一聲“我死啦”，直直倒下。
9 s  v9 F+ h9 {
    其他道士在救人與還擊之間稍一猶豫，露出的破綻更明顯了。
6 W; p. r% x* U/ R
    只是一瞬間的事，顧慎為已然衝到儒雅道士身後，用刀柄將他砸暈，拖著他迅速後撤，三躥兩跳，消失在夜色之中，玉清派弟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追趕了。

  G1 [3 S6 g1 g; r    上官飛倒是反應過來了，可手腳卻慢了一點，早在龍王出第一刀時，他就覺得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跑掉了，害怕事後被龍王指責，才等了一會，結果竟然是龍王把他扔下了。
( A/ y- V5 q) {7 y
: s! Q7 v9 _- I1 R; e. c    上官飛剛想躍起，三名道士已經將他團團圍住，玉清派外功衰微，金鵬堡不重視拳腳，正好勢均力敵，只是遇到以一敵三這種事，上官飛根本不想出手。

    “嘿嘿。”上官飛希望自己的笑容能表達出一點善意，而且想為眼下的悲慘境遇做點掩飾，“龍王知道你們不會殺我，明天我還要為他參加勇士比武呢，他會拿老道換我的。”

    高大道士沒有死，摸了一下，發現只是耳朵被削掉半截，流了不少血，於是捂著耳朵跳起來，“龍王抓走了師兄！”

9 ~- l+ h1 \8 }    “知道了。”一開始出來與上官飛比武的道火不耐煩地說，轉向上官飛，“你說龍王會救你，我怎麼覺得不像，你們都是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
+ j  B7 U  C3 S1 {
    “對，我們是卑鄙，可你們綁架木老頭，也不見得光明正大吧。”上官飛笑嘻嘻地辯解，不想得罪這幾個人，也不想平白無故被人蔑視。

- o2 J8 A# B/ _( z+ T    “木老頭是我玉清派弟子……”
: [& X0 s$ k8 k  `( L$ ~5 V
, P8 k; Z- A' d( R    上官飛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對同門可以嚴厲一點。”
' u6 S2 g" S* ]4 o: f! T6 f6 \
    “那是當然，就像父母管教小孩，該打就得打，該罵就得罵。”
0 P& [' o# U/ t% T
" O7 q. X; }+ `1 n0 @    “不用說，龍王肯定是把你們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了。”

+ y& s0 K0 l: a* Z5 l    話一出口，上官飛就後悔了，道士們不像是愛開玩笑的人，師兄被綁架，更沒心事逞口舌之利，對上官飛的急智，他們表露出來的只是惱羞成怒。
: ~2 @7 F* u! n  C  P2 X
    “我帶你們去找龍王。”上官飛無意吃眼前虧，“提醒一句，龍王這個人勢利得很，我要是受傷不能參加明天的勇士比武，他肯定不會要我，你們就換不回師兄了。”
' Y- ~1 z! F, a- s2 ^! `; W
    玉清派控制俘虜的招數可就多了，長鬚道士上前一指點中上官飛胸前要穴，他還沒來及反抗，就覺得經脈凝滯，雖然不影響走路，真氣卻用不上了。

7 q8 p) S! c/ S+ p2 ]7 U    “好功夫。”上官飛誠懇地讚道：“我們西域就沒有這種點穴術，你瞧龍王，只能用刀柄把人砸暈，跟貴派神功真是沒法比。”

    “帶路！”長鬚道士喝了一聲，對這幾句馬屁不感興趣。

    上官飛向貴族區龍軍營地走去，琢磨著脫身之計，他可不敢肯定龍王會同意換人，“我的內功，你們見識過，還可以吧？”
% E% @' Y, u: W6 V2 ^  w! y6 t/ V
  a' ^1 w# U4 `1 Y( E% Y; E6 n    “歪門斜道，不過爾爾。”
( {2 L! o4 U1 ]3 G, \4 N: m
    上官飛嘿嘿笑了兩聲，他明明聽到那個叫道生的傢伙對三功合一艷羡有加，絕不是“爾爾”那麼簡單，於是拐彎抹角地暗示，只要條件合理，他願意交出功法。

    他的話拐彎抹角，帶的路同樣不走直線，道生最先發現不對，“停，你要去哪找龍王？這個地方咱們走過一次了。”
0 ^+ i+ h/ e! m8 ]/ Z/ C
7 d0 ~! ?3 C2 D! {8 |    “是嗎？我對龍庭路不熟，現在又是黑天……”
) d. u: G) M; H& Q5 }
    高大道士已經將耳朵上的作口包紮好，對上官飛怒目而視，“龍王使詐，你也愛使詐，救不回師兄，我把你碎屍萬段。”

$ ^3 m5 q( K, e" V    “道長息怒，別因為我這種人壞了修行。龍王雖然奸詐了一點，可是很講道理，而且重情誼，他綁架師兄，其實是為了查問我妹妹的下落，絕無惡意，否則的話，以他的脾氣早殺人啦。”

    “你妹妹？香積之國的女人？”
+ z2 ^8 a2 j) q; m! |& b
    “對，上次陪我一起看病來著，你們應該偷偷看過的。”

    四名道士皺起眉頭，他們當時的確看過了，只是不喜歡在前面加上“偷偷”兩字，何況他們看的主要是龍王，而不是女人。
. j$ [  q: d' Z: H
% h8 Y1 `  `# J! d    “你妹妹丟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 r5 l9 `2 H2 ~% J- p4 V4 D' z! K
    “咦？木老頭是我妹妹的走狗，他在你們手裡，我妹妹自然也是你們綁走的。”

: Y3 P9 B& p; g; s) r4 A    “玉清派才不會綁架！”高大道士怒喝道，神情激動，或許是太激動了，竟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 ?' T' _7 n/ j! f8 E
    道士們這一晚處處遇挫，全都憋著一股氣，再次遇襲，反應比剛才快多了，一躍而起，竟然分別朝著三個方向衝去，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判斷最準確。

- r; n, ]+ Q: x    上官飛吐了吐舌頭，心想怪不得從小就聽人說，優秀的殺手能除掉武功高於自己一大截的武林中人，玉清派的雜毛實在太大意了，中計不說，甚至不留下一個人看守俘虜。
% C4 d, G$ ]( J
    高大道士還是沒死，掙扎著要起身，上官飛再不猶豫，立刻開溜，雖然內功沒了，選擇路徑的意識仍在，直奔帳篷密集的地方，躲在陰影裡前進，像夜行的貓一樣，很快遠離原地，然後找了一塊相對隱蔽的藏身之所，再也不動了。

  ~2 U' x' x) T    上官飛的心怦怦直跳，這是他第一次實踐殺手之間的配合，生怕自己走錯一步。
- O; @8 |5 R+ S* y6 A$ \
8 W+ F5 M7 u+ \, Y$ e  }$ R+ U" t* ^    離開玉清派營地，他就在尋找合適的埋伏地點，找到之後開始兜圈子，如果龍王想要救人，就會觀察到他的暗示，在那處路口設置陷阱。

4 m) r" L  ^6 h    不出所料，當他繞回路口時，果然觸發了機關。

9 {: ~% z0 ]& L! b8 q    這是金鵬堡的手段，上官飛想不明白具體過程，他只知道，自己穴道被封，亂跑只會暴露行蹤，必須藏好，等龍王的搭救。

; I7 i. p  V2 O' W" A    四名道士憤怒地在周圍追尋敵人與俘虜，最近的時候，離上官飛只有不到十步遠，如果稍微停留一會，他們甚至能聽到上官飛抑制不住的喘息聲。

    一隊巡邏的北庭騎兵正在趕來，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極為清晰。

% p  j4 E2 h$ P4 w    玉清派道士只能撤退。
4 e% c) }! e9 ^) ^. \
    上官飛終於長出一口氣，等騎兵經過之後，他自己就能走回營地，唯一的希望是老道用的只是普通封穴術，不會留下別的後遺症，

) l) H: E+ n3 F/ ^# s    騎兵匆匆駛過，上官飛猛地轉身，驚訝地看著身邊突然多出來的人，那可不是龍王，“上官雲……三哥！”

    上官雲在唇邊豎起手指，小聲說：“弟弟，金鵬堡來救你了。”
( d: p5 r& D8 ]2 M3 p# H# j
    不遠處，顧慎為默默旁觀，他的確是返回搭救上官飛的，卻被金鵬堡搶先一步。

# s% |& @3 u, E0 y
7 p- D( K  \! _+ y2 i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九十八章 折磨

   在香積之國的營地裡，木老頭睜開眼睛，看著似熟非熟的人物，第一句話是：“我死了嗎？”

( |1 H: \+ l# m" Y$ X& O% n. {3 g    從外表上看，皺巴巴木老頭似乎沒受多少苦頭，只是臉上缺少血色，皮膚更加鬆弛，好像是借來的不合身外衣。

    玉清派以內功見長，連折磨人的手段也不著痕跡，紅蝠見到木老頭的時候，他身上沒有任何束縛，卻在痛苦地呻吟，連眼睛都睜不開。“

    顧慎為俯身觀察了一會，說：“你命大，沒死。”

    “哦。”木老頭重又閉上眼睛，琢磨自己是誰、回話的人是誰、沒死又是什麼意思。
7 l" s. ?4 n! L! y* Z
. Y8 v6 X2 @  S# j    “你是龍王？”再睜開眼睛，木老頭已經清醒了一半。
: |/ }* T* ]+ c* x9 l
7 d, K6 J4 e5 ~- l6 L8 O    紅蝠早已等不已，插口問道：“教頭呢？她在哪？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 Q  s' l: y' N: C! V: z- G" ^
5 @( B- O: H2 H; D5 A1 n    木老頭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多的問題，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突然直直地坐起來，“好姑娘不見啦！”
# y4 N/ S+ ~' Q' j! n2 s9 ?! D
    “對，教頭不見了，你不是跟她一塊出去的嗎？”紅蝠急切地問。
: L/ Z6 P8 i0 S" y# c
4 ]0 q7 G, W/ M  X8 X    木老頭轉向龍王，晃晃腦袋，“不是我鼓動的，好姑娘非要跟來。”

    木老頭說自己有三枚枯骨丸，上官如很感興趣，一回到營地就說：“咱們去把藥丸取回來，龍王跟北庭有協議，不好亂闖。”

    於是當夜三更，兩人一塊出發，潛入日逐王府，在王妃的首飾匣裡取出枯骨丸，整個過程極為順利，只在撤退時引起一名暗哨的注意，不等巡夜衛兵做出反應，他們已經逃出營地。

    至於兩人為什麼沒有安全返回，木老頭就說不清了。“我木老頭縱橫天下數十載，還從來沒遇到這麼丟人的事情，竟然中了迷藥，在曉月堂，我可是把各種丹藥當飯吃的。”

3 {4 g& Q+ ^3 _: |5 {9 C    “然後呢？教頭和你都被老道抓起來了？”紅蝠只想知道最終結果。

    “不知道啊，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落在那五個王八蛋手裡，被他們當王八蛋玩了好幾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身穴道幾乎都被封住，呃，現在也沒有解開。我也問過好姑娘的下落，可他們不說，天天逼著我交出武功秘笈。我就好言相勸，說咱們有過協議啊。替我恢復功力，我教你們拳腳功夫，誰知他們翻臉不認人……”
7 L3 O0 U- d1 n: n3 z
    木老頭還想嘮叨自己鬥智鬥勇的經歷，顧慎為已經不感興趣，輕輕把他按倒，“你休息吧，過會可能需要你幫忙。“
7 F% N5 z: h! Z& N1 V4 L
2 M5 y; [. H+ D7 C  B4 I    “龍王，我可沒出賣你。好姑娘失蹤跟我沒關係，等我好了。就算把龍庭掀個底兒朝天，也要幫你把她找出來。“
6 n! s+ Z& t0 t$ W* Z
    “嗯，很好。”顧慎為含糊應答，對木老頭的講述，他還沒決定相信幾成，“玉清派弟子當中。最年輕的那個叫什麼？”
' _2 d; @; K# f
    “他叫道念，是個妖怪，看著年輕，其實七八十歲了，是大師兄。內功最強，龍王遇見他一定要小心。”
( v7 `% o, O7 U- N" C5 a/ ]* o
  b2 i. Z2 K) F+ g$ U    顧慎為當然會小心小心地審問。

. G/ J4 G; \( j5 o% A& H/ S    隔壁的帳篷裡，道念即使被綁在椅子上，也要正襟危坐，他是名門正派的長老，對下三爛的手段缺少防備，被抓也不算丟人，於是打定主意，絕不向龍王說一句話，師弟們早晚會來救自己。
# v6 `; L. y% E, h, Z2 l
    顧慎為獨自審問俘虜，上官如教出的女兵都是正常人，不適合觀看他的某些手段。
3 `0 x0 |+ {1 }+ g" h
$ K3 u+ ?, w  o  \5 F6 d" Z' }" P9 y0 c    老道不想說話，顧慎為也不想浪費口舌，慢慢走到俘虜身前，掏出一柄匕首，壓在他右手拇指上。
/ G6 u* F' a1 z5 l- y
    兩人對視了一會，道念有些不解，在他的想像中，逼問應該先經過唇槍舌劍的過程，對方惱羞成怒之後才會下狠手，可看龍王的樣子，好像比他還要惜字如金。
- A, h$ Y/ O) u" e8 Z$ k* j
    這是虛張聲勢，道念移開目光，心想就算來真的，自己幾十年修行，難道還承受不住這點小小的折磨？
4 @, b& E/ X% _
    匕首慢慢切下去，疼痛比道念想像得劇烈，額上不由自主滲出冷汗，但他還能忍住，相信自己怎麼也比木老頭強，唯一讓他失望的是，那些神乎其神的經文竟然不起作用，一點也沒幫他緩解痛苦。
2 q1 B5 _9 g; b0 C/ h. D
    顧慎為等了一會，從懷裡拿出幾個小盒子，都是荷女留下來的藥物，他不擅長拷問，事到臨頭，也只能勉為其難。

    他捏住道念的鼻子，老道憋氣的功夫很厲害，忍了半天才張開嘴巴，一粒小藥丸迅速飛了進去。

    道念臉色通紅，差點要問這是什麼，可一想到開口即是認輸，又將疑問嚥了回去。

    曉月堂丹藥眾多，其中不少都足以令意志最堅強的人崩潰，但是大都昂貴稀少，或者見效太慢，顧慎為選用的是比較簡單的一種：令服食者的感覺更加敏銳。
) _# g; ]( W8 E* w! l
    對連續幾天幾夜都得不到休息的殺手來說，這是保持清醒的必備良藥，放在受刑者身上，就是成倍增加的痛苦了。
! o# t8 A( ?4 n- }! u9 w- E
2 S- L# P7 b7 e( W1 k' |; S/ s( d    匕首壓在右手食指上，疼痛就像千百隻匕首在身體內外同時攢刺，才切下不到半寸，道念承受不住了，“我今年七十六了。”

    連道念自己也不明白幹嘛要說這句話，希望龍王尊老敬老？
- d$ H% X2 y" H. S4 [
    顧慎為直起身，讓匕首留在老道的食指上，“保養得不錯，看上去也就四十幾歲。”

0 k3 h$ J, Q/ h2 c" j, G    道念一怔，突然想要放聲大哭，全力忍住，說話聲音卻有點發顫，“玉清派是中原名門正派，你在與整個中原武林為敵。”
$ f* ~, l8 ~$ A
    “所以你應該知道，為了讓你開口，我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4 _) x" X* Z, q* n! y9 l  }8 B
    道念終於明白，他所熟悉的中原規則在龍王這裡一條也用不上，門派、地位、武功，都幫不了上他，“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7 U2 k# b3 x" t$ V2 K  G  Y3 \
! w4 \; w7 l0 h' X/ ]    “上官如呢？”顧慎為應該將這個問題留在後面，可他也沒能保持徹底的冷靜，最先把它拋了出來。
0 v. j; m1 y9 ?; Q  S
: ?; w4 }0 {# `" h/ v! B    “我不知道。”道念拚命搖頭，一旦開口，尊嚴與修行都變得虛無縹緲，他唯一的想法是儘快結束加在身上的痛楚，“連木老頭也不是我們抓住的，他是被送來的。”
$ v4 i  ?9 P! I" O. ?9 W2 ]
/ w' h8 Q1 ?+ t- D, E* B8 I9 K    “誰？”
) d4 R& W# m% J
! k6 ]+ y* X8 p4 _, d    “他們沒留姓名，把人放在門口就走了。”
0 {  F" w& H* u4 K3 h- n
1 b. D7 [7 A' K' n    顧慎為不得不切掉老道的食指。
& {0 M, R) K" b6 W, v6 y/ ^
    道念慘呼出聲，全身肌肉緊繃，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是金鵬堡，肯定是他們，穿著夜行衣，來無影去無蹤。”
- B( K/ W' M1 ^+ z) P
9 n3 X! l* ]4 D  b    “金鵬堡把木老頭送給玉清派做什麼？”
/ a+ w! Y. l% x8 c2 }$ l) r' H
    “我真不知道，他們沒提任何要求。”道念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關於上官如的信息，慌亂之中，開始交待其它秘密，“你不能傷我，我也是北庭貴客，老汗王禮聘的法師，你跟北庭達成的停戰協議，對我也有效。”

    這的確是顧慎為意想不到的情報，“法師？”他還記得，得意樓弟子也聲稱自己是老汗王封賜的“法師”。
' x& n9 n  g5 V$ X5 k; ^
    “沒錯，老汗王羡慕玉清派的養生之道，從幾年前就開始派人邀請，我們本不想來，這次為了取回本門外功，順便接受邀請。”

: }# L" E# |; c0 H2 r" {1 W    “中原朝廷允許你們這樣做？”
( n6 k6 D! f* w; S; p$ X; q
  q* p1 B# q0 O- v( @    “玉清不圖名利，希望通過講法感化老汗王，令兩國化干戈為玉帛，拯救天下蒼生。”這個理由玉清派的長老們一定說過許多遍，所以順口就來。

' Z( r( F3 d9 Q    帳篷門簾掀開，木老頭搖搖晃晃地出現，好像餓得半死的囚犯，突然聞到飯菜香味，拚命也要爬過來，“我聽到慘叫聲。”
+ K! ~5 _; K6 c/ k# J
/ ?9 J+ w8 t! V# ^, l    折磨他人一直是木老頭最大的喜好，跟隨上官如以來強行壓制，一聽到痛苦的叫聲，尤其這叫聲似乎來自玉清派長老，他無論如何也要過來參與一下。
6 y: N3 q; `* ]% ]' P- {
2 n* U8 a. D9 L9 E% Y! ^    “啊，龍王在替我報仇嗎？”木老頭看到道念又驚又喜，“怎麼不早告訴我？這個牛鼻子最可惡，不僅不給我恢復功力，還差點把我剩下的這點功力也給廢掉。他說我是惡人，罪有應得，可老頭當年最狠的時候也沒使出他這些手段。”
7 c1 c3 c; q9 H- [$ @+ |
    木老頭大有傾倒苦水的意思，顧慎為止住他的嘮叨，“這個老道是你的了。”
" I6 q' Y5 Y: {% z% {
    木老頭的眼睛亮閃閃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興奮過度，“真的？”

    “但你不能殺他，也不能傷殘肢體。”

    “啊，那還有什麼意思？”

) C- x4 ]: x9 J4 Q8 X* B    顧慎為走出帳篷。

$ B' g6 B, E. ~/ q5 I4 m) [" }    三名女官和十幾名女兵正等著他，全都面色惶恐，不敢吱聲，她們也聽到了俘虜的慘叫，跟木老頭不一樣，心裡對此只感到害怕。

    “教頭不在玉清派手裡。”顧慎為不想多做解釋。

' ]8 w- y2 [; `    眾人紛紛點頭，互相催促著回自己的帳篷，只有紅蝠留在最後，遲遲不走。

    “你有話要說？”
) _9 U# N) e. f
    “沒有。”紅蝠支支吾吾，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們都想馬上把教頭救回來，可是……可是……”
! q% V* H7 r* C% K: o# P! c
* N, a* I% G8 Q# v. |    “可是有必要折磨老道嗎？”顧慎為替她把疑問說完。
9 }0 X4 I% t5 \7 V/ @- u
    紅蝠尷尬地笑了笑，“我知道這是沒辦法的選擇，從前在香積之國，主人們的手段更殘忍呢，不不，我不是說龍王跟舊主人一樣，是龍王把我們救出來的，我們都很感激。嗯，道士很壞，該給他一點教訓，可是教頭的弟弟，就這麼扔下不管了嗎？”

    紅蝠語無倫次，竟然是為上官飛叫屈，而且這些話顯然是女兵們事前商量好的。
  O4 [/ j' C" u4 k  n. ?( _
2 `' ?) |. g# x) C& e& O3 c    顧慎為想告訴她這個世界的真相，話到嘴邊又覺得多此一舉，她們是上官如的部下，犯不著瞭解殺手的冷酷無情，對背叛與殘暴保持憤慨並敬而遠之，不正是上官如的理想嗎？

    於是他說：“上官飛沒有危險，很快就會回來。”

3 d0 H) R; F: F# U6 I# L4 P# @    就像是躲在一邊等待龍王的這句話，上官飛真的回來了，一臉的疑惑不解，“龍王，三哥……上官雲要見你，就在外面。”
; T# }" U0 Q( p& S$ v" T2 G: l
    （求收藏求訂閱）
% X. x- r( `" q2 ?; N% e
0 @  d) P+ A" w9 S9 [
- V5 ?7 _8 p" n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五百九十九章 威脅
) R$ A! [8 W, e% K% m! N  z: i: u
   金鵬堡在龍庭的陰謀接近於慘敗，上官雲看上去既不著急也不氣惱，好像那是與己無關的一件小事。
% q; U4 @- M7 E" c  G1 h
8 i; ~& u8 s) R9 m    “住在一千名女人當中，龍王是不是在找當皇帝的感覺？”上官雲以老朋友的語氣調侃，臉上顯出顧慎為熟悉的笑容。

  A2 s$ d1 x+ T6 ^& h    北庭之行對上官雲來說頗不容易，他與龍王一樣，處處遭到輕視，雖然有一些是在演戲，卻都有著真實的基礎，他忍過來了，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9 E5 d. X# {# Y
7 {5 J" N/ j% U1 q3 z8 _    “夜中行走，你一定是在重拾殺手的感覺。”顧慎為小心提防，時刻記得三少主的語言比手中的刀更具攻擊力。
- H# Y2 z6 F; w1 u( p
* p" e& C# o5 g+ W9 a    上官雲隻身單騎，抬頭望了一眼星空，似乎沒將龍王的話當成諷刺，“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殺手，重拾的也只是殘影。當年傳功教師對獨步王說我太愛走神，注意力不集中，將來會是致命缺陷，還真讓他說對了。面對滿天星辰，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專心等著刺出一刀？”
3 r+ A; m5 O6 ~  a# y# p
    顧慎為不喜歡玄虛的談話，那就像戰鬥中敵人使出的花招，盯得越緊越容易被引入歧途，“你不是好殺手，我也不是好聽眾。找我有什麼事？”
9 L5 G: D6 B2 y
3 Y' O/ y( |1 y0 N- Y    上官雲仍然仰望星空，以此作為轉變話題的過度，當他再開口時，已經沒有一絲調侃意味，“我來跟龍王談談如妹妹。”

    “嗯。”顧慎為不想給對方任何提示。

; `5 b" M, p& l" x1 h# W    “她在我手裡，曾經在我手裡。”
* L" @6 Y' U0 h( O
    “現在呢？”

; v7 I" g3 Z# V  q    “秘密地點，連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她最後的歸宿是老汗王宮帳。”

3 N: x  D8 F7 g% x2 Z# s- r    顧慎為心一沉，這是他最擔心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金鵬堡對自家的女人還真是重視。”
7 U7 I- x1 F7 b& b  `8 S
    “龍王說得不對，天下人人皆知，如妹妹是你的女人，她早已被逐出石堡，還幫著你打敗了金鵬軍。”
0 \' B2 s9 T4 D
    上官雲嘆了口氣，入海坡之戰他也參與其中，無論怎樣掩飾，那也是他的一次慘敗，“我很喜歡如妹妹，在整個家族當中她是我唯一喜歡的人，她跟我一樣，是金鵬堡的叛逆者。”
* \+ P" W: Q. h& A
    顧慎為忍不住輕輕地哼了一聲，上官雲及時改變說法，“跟從前的我一樣。現在她是敵人了，即使這樣，我也不想傷害她，可是沒辦法，金鵬堡被龍王逼到絕路上，只能無所不用其極。”

0 W; t- l7 u: G$ g; c6 _5 g' [    “這不是金鵬堡一貫的作法嗎？”

    “你瞧，我就說自己不是好殺手，連威脅別人都要拐彎抹角。”

    “你來威脅我？”
  e9 d2 o: I/ A( o
! X" a2 y" P$ W6 v+ E    “對，我來威脅你，用我的親妹妹來威脅你。”上官雲終於拋掉了最後一點掩飾，倒也沒有特別地為難，“本來計劃是這樣的，少敏負責讓老汗王染上……怪病，但不會馬上死，十天之後，他才會在如妹妹身邊暴斃，於是如妹妹就會成為唯一的兇手，從她那裡，幕後指使者將毫無疑問地落在龍王頭上。”
/ z( H4 D! i4 Z! U$ z: Y  {: @
, Y* y& k0 ^' o    然後上官如會立刻被殺掉，讓一切死無對證，顧慎為感到難以遏制的憤怒，心中湧起強烈的衝動，想要拔刀出鞘，“好計劃。”

    “好計劃、完美的計劃、惡毒的計劃，現在全成了難以為繼的計劃，龍王偷走了少敏，打亂了金鵬堡的部署。”

7 p- \8 y. Y4 M  Y    “你和張楫於是制定了新計劃。”
! [9 }6 k& g0 c) `* c) U
    “新計劃不那麼完美，我們只能採取最傳統的手段，派出殺手，在誇日王的幫助下混進宮帳，殺死老汗王，如妹妹幽幽醒來，會發現自己提著帶血的狹刀。我和張楫都不喜歡這個計劃，因為又得依靠一兩名殺手的能力，出一點錯都會導致滿盤皆輸，不像最初的計劃，執行者都是不知情的人，想露餡也無從做起。”

    上官雲顯得很遺憾，兩年前金鵬堡就開始對上官少敏進行改造，結果卻被半路截走。
6 R3 B1 m8 b. s" R) k3 S2 w9 V8 B# i
& O; }3 y' ^/ O# K& w0 X% V3 A    “繼續說，我還沒聽到威脅呢。”

5 n  P. D2 G* g$ T! i6 L; I6 _    “我是這樣想的——張楫和誇日王也同意——既然要執行冒險的計劃，不妨再冒一點險，將刺殺老汗王的罪行推到中原頭上，這會帶來一點麻煩，因為誇日王不想繼承汗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與中原開戰。”

    方聞是推測誇日王早與中原暗中溝通，顧慎為覺得可信程度越來越高了。

2 b: U. p2 G6 o! O. [    “還是我提出建議。”上官雲不緊不慢，好像在娓娓講述一個曲折的故事，“無需栽贓給中原朝廷，只要推給某個中原門派即可，事後就說他們是私自行動，皇帝根本不知情，然後派一批高手潛入中原，屠滅這家門派，就算報仇了。”

5 f3 S4 M9 Q6 P, X2 o    “在這個計劃裡，不需要上官如出現。”顧慎為說。
+ [0 D1 V' U1 S+ M9 y0 K/ t/ }7 X
    “我說過，我很喜歡這個妹妹，只要有可能，願意救她一命，但是，這需要龍王的配合。”

, ]1 Y4 e* s% F    顧慎為已經猜到上官雲的“威脅”是什麼，仍然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 I7 y0 e5 P) S* P' C& D9 ]
  V4 A) S. }/ J# M! p5 X$ U    “日逐王是個討厭的人物，誇日王對他很不滿，也很忌憚，龍王如果能解決這個麻煩，誇日王願意做出讓步，放過如妹妹，如果龍王選擇忠心耿耿，那就沒辦法了，誇日王不願意多生枝節，還是會讓如妹妹出現在刺殺現場，然後由龍王領罪。”
6 Z5 k- j+ h4 c0 G2 h6 }1 R
- _6 L) r( `$ r/ Y5 [    “或者我可以想辦法挫敗暗殺陰謀，讓老汗王活下來，同時看清誇日王的真面目。”
$ n) M. I1 S6 N" o
    “當然可以，但你救不了如妹妹，而且你也不可能打敗誇日王，日逐王和小閼氏隨時都能見到老汗王，都沒辦法說清真相，你的話會有人信？”
' D, z$ W% d! g! `8 W
: X2 m$ @7 l* F( w* C! q    的確，在龍庭，預感到老汗王將死於非命的人不只一個，有些人甚至採取行動希望阻止暗殺，卻沒有一個人能嚇住誇日王。

    作為陌生的來客，這正是顧慎為感到最難以理解的事情，老汗王好像比石頭人還要木訥，面對氣焰囂張的兒孫，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 n) T3 B' t5 A% I$ L: K    “如果我接受你的威脅，你們拿什麼作保證？”
5 j, @/ d7 p5 r- S9 F9 W
, H3 E- j* r8 u6 g4 u6 h) C% R: n    “我就是保證。”上官雲即使說到自己也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好像“我”已經不歸他所有，“我會留下來當人質，事成之後，誇日王不放如妹妹，你就把我殺了。”

    顧慎為在猶豫，香積之國的營地裡，木老頭也在猶豫。

    “不能殺，不能傷殘肢體，哎呀呀，我該怎麼收拾你？”木老頭搓著雙手，雖然穴道尚未解開，他卻已經興奮得活蹦亂跳了。
* H4 b- }$ ^/ A$ |8 U4 t
, U0 E! v- Y6 m4 S. E    尖銳的疼痛慢慢緩解，道念對自己剛才的軟弱表現感到難堪，喃喃說道：“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1 H0 _( h$ ?$ |5 Y
    上官飛站在一邊觀看，他的穴道也沒有解開，對老道很樂於落井下石，“好個雜毛，人家明明說了不能殺你，你非要裝勇敢充英雄，好不虛偽。”

9 r0 H$ M0 x' K2 K$ Z    木老頭對這句幫腔很滿意，點點頭，“就是，不過也正常，整個玉清派都是這麼虛偽。”
! }- X3 [. k& ~
# |2 l4 P  L' p! e' e4 o    “玉清派乃是玄門正宗，木老頭，你連自己的門派也要污衊嗎？”
$ i8 H6 l+ R% h+ c. b
    “哈極惡男子。”木老頭好像聽到了最無稽的笑話，“讓你知道老頭都對‘自己的門派’做過什麼，我喜歡上師娘，殺死了師父，把所有武功都加以改造。牛鼻子，你不是想知道我武功高強的訣竅嗎？告訴你，就是‘心狠手辣’四個字，玉清派的外功講究什麼柔弱勝剛強、道法自然，我偏要以剛克剛、逆反自然，結果我成功啦，平淡無奇的招式，在我手裡全成了絕世武功。”
8 B0 U9 T- G* s7 F# z. C1 K9 E) \
- \5 u! _1 s0 z    “原來絕世武功是這麼來的。”上官飛配合地發出讚歎。
/ S- o+ i+ f  h& D  e7 `( ~
    “當然，你見過我的五洞拳吧，拳譜裡說‘洞玄通妙，遍照五臟’，指的是自己的心肝脾肺腎，老頭會那麼迂腐嗎？我改成一拳‘照見’敵人的五臟，哈哈，威力成倍增加。”

; X/ N! k, i/ p# F! p& O    上官飛由衷地敬佩，“老頭果然厲害，怪不得沒人能打得過你。”
2 J% _( S" a3 W' ^. O4 B: U
    道念低聲念了幾句經文，說：“木老頭，你作惡多端，必遭報應。”

    “老傢伙，你忘了自己是三清弟子啦，不求長生，學禿驢講什麼報應？說到長生，瞧你這副越老越嫩的模樣，采陰補陽的功夫一定很厲害，說說，采過多少女人了？”
2 }+ w( @5 h3 K8 p6 H" H8 H, O
    “休得胡說，玉清派乃玄門正宗……”

    “越玄越愛撒謊，采陰補陽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功夫，你以為我沒練過嗎？唉，要不是被曉月堂害成現在這副樣子，我比你還要年輕呢？”

- d) u# m8 H& h4 q! J- i: l7 f    道念拒絕回答。

* X! T. X, n$ @- Q9 K    上官飛聽得卻興緻勃勃，“真有這麼神奇？”

8 v, d! N- n9 Y! L$ N9 H    “當然，不過你小子只會采陽，曲徑通幽，就是補不了自己。”

    上官飛難得地臉紅一次，“我、我很久……沒那樣了。”

    “不用解釋，老頭什麼人沒見過，你別以為自己有多特別，像你這種男人多得是，北庭人看上去豪爽，暗地裡搞這種調調的也不少。”
7 x9 [3 \6 ^7 t6 T! B9 E9 a
. x0 a! A2 e6 s    上官飛眼睛一亮，心想自己怎麼一個也沒看出來。

/ u  v3 Q8 C2 V2 O7 v    木老頭在上官飛和道念身上來回打量了幾次，“這個主意妙，不能殺不能傷殘，上官飛，給你點甜頭，這把這個老道給采了吧。”

    兩人齊聲喊“不”，木老頭卻越想越開心，不理道念，只勸說上官飛，“機會難得，玉清派養生功夫很厲害的，你瞧老道，相貌四十幾歲，肌膚三十來歲，有些地方還更年輕哩，你想，那麼多女人的處子之身是白破的嗎？”

6 Y6 _: F9 s, o- Q8 x4 e* q    上官飛還是搖頭，“他實際年齡呢？”
( E) e+ v( n" y" E
5 F4 C0 z* O: o6 e: J3 t    “呃，管那麼多幹嘛，仙女都是成千上萬歲，下嫁凡人，也沒聽說誰不願意。”
) z' M: T% k0 }8 ], |, B6 E; K9 o
1 A3 _" k4 N/ `7 {* e    道念不願意，急忙說：“貧道今年七十六。”

/ Q' P  d# |2 V4 O" A) Q! ?    上官飛更沒興趣了，木老頭還要勸說，龍王掀簾進來，挽救了玉清派長老的貞節。
( |! C! T3 V! {5 N
    道念不顧一切地哀求道：“龍王，放了我，一切要求我都答應。”
" D9 p% w# D2 {& d) K, K1 ?; m
$ Z5 b( d" l; F* P    顧慎為很驚訝，沒想到木老頭比自己還有手段，省下許多時間。

+ W" ?3 I& J6 C9 J. N5 j    “我要見老汗王。”
6 D  T8 Z/ }/ t, ]7 q2 e
    “沒問題。”道念回答得斬釘截鐵。

2 b. p. n0 e) n  N2 r    顧慎為要見老汗王，他要弄明白，一樁顯而易見的暗殺，何以會被半神一樣的草原之主忽略掉。

    （求收藏求訂閱）
' F# y7 M9 @: n; I& x" U& S
5 i" v( |0 k$ n+ m
( l+ X" u$ p, {( I) _3 b, J' t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章 友好

7 U  K6 C* _! e) E1 d2 m) O    方聞是滿腹疑惑，都不知道該從哪問起了。

, @+ O  A; k) t. Q    “龍王把上官雲留在香積之國的營地裡了？”
/ Q- [& N. u# r" x
1 E& e+ U5 V; ^- f9 a- I6 z: T    “有他當人質，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乾脆拿他交換上官如得了。”
( B0 H# e) @0 F2 g( j
# R3 [8 R; `1 M    “沒用，獨步王不在乎上官家子弟的性命，張楫更不在乎，用上官雲威脅不到他們。”
) O6 A" ]! W0 ^6 \2 A
    方聞是在胸前不停地晃動手指，“這就是問題所在，第一，上官雲主動送上門來，很可疑，第二，獨步王和張楫不在乎的人，還作什麼人質？更可疑，第三，龍王是不是……太在乎上官如了？”

    方聞是小心翼翼地提出第…，在他看來，這才是一切麻煩的核心，龍王若能心無罣礙，上官如不管落在誰手裡，對龍軍都沒有影響。
% ]7 N4 G2 K% o) A/ ?
/ l3 S# {: S6 c  @  m( m& I    顧慎為明白軍師的意思，早已想好了回答，“她對穩定香積之國軍心至關重要，香積之國對龍軍至關重要，所以她必須活著。”

    方聞是觸碰到禁忌話題，識趣地見好就收，不想與龍王繼續爭論下去，但他心裡還是堅持原有的看法：上官如並非不可替代，香積之國能接受她，就能接受別的女人或是男人當統治者。
+ x- s% d; Z  d9 _$ U
( E6 A! d* Y8 }( K    “不管怎麼說，上官雲的做法很怪異，難道龍王真想暗殺日逐王？”

    “除非遭到主動攻擊，我不會刺殺任何一位北庭貴族。”
4 F3 G1 J1 K6 G3 ^) x# L
    “那怎麼辦？日逐王和誇日王，都想利用龍王殺掉對方，咱們總得做個選擇。”

6 r0 v0 c0 ~0 K3 P2 i3 d    “所以在做選擇之前，我想見見老汗王，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龍庭亂成這樣，他好像置之不理，除非……”
! i, m$ W6 i9 s8 T3 R/ J5 L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方聞是重新跟上了龍王的思路，立刻猜到了他想說什麼，“除非老汗王已經死了？”

; Y  a; T+ H; j" n, Y    顧慎為點點頭，這本是一時的突發奇想，慢慢地越來越有理由，他來龍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卻從來沒見過老汗王本人，只遠遠望到過車駕。
7 N1 V/ V& S. ?# ~, k* Z+ a
    “不可能不可能。”方聞是連連搖頭，“這種事情瞞不住的，王爺們勢同水火，人人都有辦法接近老汗王，不可能知道死訊之後全都秘而不宣。”
2 K# l- q6 F: r, b# J$ u& j! j
6 ?# s! @1 n2 j* ~2 [9 }    “這只是猜想，總之，我得馬上見到老汗王，不管死活。”

    方聞是覺得龍王有點偏執了，於是提醒道：“龍王有沒有想過，金鵬堡就等著龍王私見老汗王，自投羅網呢？誇日王正在安排見面，不出三天就能完成一切程序。”
0 x9 _% e% J1 _2 e+ h3 |( ^* g# ~5 c* r
    “不能等，我得跑在敵人前面，即使是陷阱，也要搶先一步踩上去。”
" R. g: e* K0 U7 U4 x/ F
    方聞是疑惑不解地看著龍王，想不透他如此急迫有什麼好處，“是因為……上官如嗎？”

    “嘿，因為這是我的做事原則。”

1 _) m3 G# O  r7 x" A    龍王的語氣表明他要結束這個話題，方聞是只能服從，他已經摸清了龍王的脾氣，明白這位主公一旦打定主意，沒人能勸說他改變。

    “今天上午跟日逐王手下勇士的比武不太好辦，打敗的一方不僅要輸掉寶馬，還得自稱‘狗雜種’。”

+ k3 u) {8 {" t( i    “會面安排好了嗎？”
) z9 h& {9 \4 Q  I5 ]$ u) n7 |
5 z- J: q/ x# B4 l+ K    昨天晚上方聞是也沒閒著，代表龍王去見日逐王，希望在比武之前與他私下會面。
3 W* v' k2 ?* |& G
    “安排好了，還有一個時辰，龍王現在可以動身。”

    顧慎為與日逐王的會面被安排成為一次偶遇，數十位北庭官吏，以及更多的百姓見證了這一場面。

    時間是在清晨，地點位於龍庭西部貴族區，路上擠滿了前往郊外觀看勇士比武的行人，昨天誇日王只是輸掉兩口刀劍，今天的輸家卻要當眾受辱，這極大地吊動起觀眾的興趣。

    日逐王與龍王的隊伍分別從不同方向駛來，還沒相遇就引起不大不小的騷動，許多人停下腳步，以為能欣賞到一場精采的開場前戲，他們對龍庭貴族之間的合縱連橫一無所知，只想看看日逐王發脾氣。
' k( {5 U& t* E1 ?: E) Y7 @5 g
    路上的會面為時簡短，結果出人意料，而且令興緻盎然的觀眾們大失所望。
7 c6 Q$ Q6 y* V8 _; X+ N' h, d
# a( ?6 L6 `0 _3 W+ L    “龍王是北庭貴客，也是乃杭族的朋友，從前有些小小的誤會，如今都解釋清楚了，比武照舊，挑戰就免了，什麼自稱狗雜種啊，全當是我放屁好了。”
  k# t, S& A* z
: S- F: p% h" b7 k    日逐王就這麼將尷尬的比武取消了，引來成片不滿的噓聲與失望的嘆氣。

    為了不影響道路通行，兩撥人馬主動讓開，香積之國的營地就在附近，日逐王接受邀請，觀看女兵表演射術，隨後留下與龍王進行了一次短暫的私下交談。

) J# ]5 s. A, E    對北庭的權貴來說，日逐王與龍王聯合已是公開的秘密，可直到這天上午，整個龍庭才明白，十王的勢力劃分出現重大變動，從前是大日王與誇日王競爭，如今前者退卻，換上了保持中立多年的日逐王。
$ M7 M1 M! R8 M& T
    日逐王的勇士們提前一步出發，龍王的勇士上官飛仍然坐在帳篷裡，希望能有奇蹟發生。

    他做事情從來沒如此緊鑼密鼓過，身上的穴道剛剛解開沒多久，忙了一夜，連眼睛都沒合，又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比武場地，與日逐王的挑戰雖然解除，可龍王仍然要求他贏。

& P1 r1 ]$ w! x) H    “你得成為勇士比賽的魁首。”龍王扔給他這句話，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有沒有這個能力。

    夾在一群衛兵與隨從中間，上官飛沒機會向龍王表明自己的態度，今天的比武看樣子沒有經過事先“安排”，他可不能保證穩贏，昨天晚上比拚內力的影響還沒有消失，他覺得自己只能使出四五成功力。

% O  j6 v$ T; i3 H* R- D    龍王給了他一枚藥丸，上官飛拿在手裡沒敢吃。

    內傷未癒的木老頭躺在旁邊的床上，沒能隨心所欲地折磨老道，他又變得萎靡不振，但他對上官飛的態度比從前友好了許多，“那是好東西，曉月堂弟子用它保持清醒，能連續幾天幾夜生龍活虎一般。”

    “然後呢？”這是曉月堂的藥物，上官飛更不想吃了。
& I' z/ ?: P  j
    “然後好好休息唄，你不吃，給我得了。”木老頭舔舔嘴唇，對曉月堂，他唯一懷念的就是那些丹藥了，香甜可口，他能當飯吃。
5 C2 L- t6 h0 {+ {5 I
    上官飛遞給木老頭，突然縮回手臂，將藥丸扔進自己嘴裡，“死就死吧，反正都已經走火入魔了。”
/ R% |# S* f7 \. j' e) s+ s
7 b$ R! u& V* ^5 P) b5 \4 e# {0 D    “能光明正大地殺人，你竟然怕成這樣，真是不可理喻。”
  Q1 U& [7 V$ n9 p* y$ A, B
    “我又沒有你那一身武功，不知道誰殺誰呢。”

    外面的衛兵在喊上官飛，龍王還在與日逐王交談，他們也要提前出發。

; s& h- `  K, P5 P5 V9 s, K  H! i    “龍王甚至不去看比賽，卻要求我場場必贏。”上官飛口出怨言，許多不滿同時湧上心頭，尤其是昨晚救他的人是上官雲而不是龍王，更讓他心寒。
" K0 T  ?% O5 E1 i" i7 `
    “你是三歲小孩嗎？”木老頭驚訝地說，隨後哈哈大笑。
# H6 T6 i2 ~2 q/ {) O' o* Q2 o2 d
0 r; o3 P! |  q: F, j' C6 K    “不是，龍王親自到場，多少算是支持吧。”上官飛現在的心情真的就跟小孩子一樣，覺得自己的亮相沒有得到父母的重視。
2 Q. Z+ f/ m; Z3 E) C5 f
    “嘿，武功是自己的，跟別人的支持沒關係。”
* I" ~' ?6 F' f# h
, `/ V  R8 M+ ?' _: r% u    外面的衛兵又叫了一聲，上官飛站起身，嘟囔道：“你武功好，當然這麼說。”
: F7 {0 [8 i6 T2 b
    “你想不想學？”
, V$ H" s  O2 J
    上官飛已經走到門口，聽到這句話又轉過身來，臉上的神情疑惑比驚喜更多，“你不是閒著沒事逗我玩吧？”
4 z4 }% n+ k3 C
    滯留在香積之國的時候，上官飛曾經真心實意地想拜木老頭為師，希望借助他的力量保護自己，可惜，白叫了十幾聲的“師父爺爺”，什麼都沒得到。

$ @! n( G  ^" \2 V, h    “誰說我閒著沒事？就算我想逗人玩，也輪不到你。”
" i: |: K$ ?' M( V4 }  l
* }. E# n, A* i, Y+ v: f    上官飛這時卻沒多少熱情，他原先拜師也不是想學武功，不過是要背靠大樹，木老頭如今功力只剩下幾成，勉強算是普通高手，在他心目中早已算不上“大樹”。

2 x$ s9 L% |; K& n! R4 i    “遠水難解近渴，等今天比武結束再說吧。”
! x0 @2 n5 `! V; K/ |7 Y  c, ]
: A2 b! A2 `9 |. t5 [    “傻蛋，老頭本事高得很，難道沒辦法讓你速成？”
% K' Y1 I/ i- N" g4 h& X
    上官飛半信半疑，“離比武就差一個多時辰了。”

/ w5 x- U8 v3 O) k* C; K; X% ~3 C    “出去跟他們說一聲，等一刻鐘，我保你成為絕頂高手，一百個勇士也不是你的對手。”

  w" X* A6 f+ F/ D2 \+ E+ K    “你怎麼……”上官飛心中的疑惑還是不少，但他現在不想浪費時間，跑出帳篷，去向衛兵說明情況。
" I$ c& K+ N, f. k( T- ~, P6 N
    木老頭仍然躺在床上，心想自己真是太笨，竟然這麼晚才想到上官飛。

    上官飛興高采烈地跑回來，“木……師父。”
& y: S+ w  G2 z* e8 ~7 H
3 m; v+ U$ N1 @1 I& ^5 O    “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是，木老頭，咱們這就開始吧。”
1 J) S. i/ S) B$ E, }% _
    “別忙，老頭雖然向好姑娘發誓不再殺人，可也沒到成佛成聖的地步，白給的生意不做。”

    “嘿嘿，那是當然，你想要無道神功嘛，讓我成為高手，輕鬆打敗勇士，今天晚上，不行，等我成為魁首之後，立刻教給你。”
1 c" I0 I' t  m) }! Y
    上官飛也懂得討價還價。
0 d; M! T" C! w- x6 G5 |
    木老頭伸個懶要，打個哈欠，“那也不著急，而且我要的不是無道神功，你把龍王的三功合一教我吧。”
9 r% I, H9 I* B6 _6 M7 B
/ c+ m/ A( ^7 k, d1 ]    上官飛不解地撓撓頭，“這套功法有隱患，我都走火入魔了，你還想學？”

9 X6 D: H( |: d, q    “我得親身體驗一下，找出隱患在哪裡，才能幫你治病嘛。”

# u# B+ D6 E' [$ N5 N8 w  W    上官飛大喜過望，可是疑惑也更深了，今天的木老頭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友好得像是別有用心。
1 X, J, Z$ G* e- G+ N  {: s, g
& U& g, C$ G& G. w    木老頭見上官飛不解，只得挑明：“傻蛋，你還沒看出來嗎？你學會三功合一之後的拳法，跟我改造過的五洞拳簡直是天作之合，全都學會，誰還是你我二人的對手？”
9 C7 a! N! T$ C& ^% E8 M! `
# A3 G* |( a7 C" I1 m, \    想起那種掏心碎脾的拳法，上官飛心中一顫，說不清自己是想學還是不想學。
2 s2 Q# \5 p& |7 n4 T
1 l% S& M, R1 T8 \- }    數頂帳篷之外，顧慎為也在向日逐王旁敲側擊，希望找出老汗王是生是死的證據。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零一章 往事
& H, e" s9 h: F3 q4 U: Y
    顧慎為與日逐王進行了一次開誠佈公的談話，雙方都急不可奈地拋出真相。
# u  R; l* Q' P
    顧慎為說上官雲跑來威脅自己刺殺王爺，眼下人就留在營地裡，日逐王在表示驚訝的同時，聲稱誇日王狗急跳牆，證明他已經亂了陣腳。

    兩人都發了不少誓言，將盟友關係向更深的層次推進。

    在一片誠懇的氛圍中，顧慎為重提舊事，“請王爺原諒我的直白，但這件事橫在我心中，不得不問清楚，我聽到傳言，說二十年前我父親刀上的毒，是被人偷偷塗抹上去的。”
6 A3 B5 F: t" Z) a# q* o+ F
: _( `% ^! J9 J$ v0 s3 b    日逐王沉默了一會，將龍王的提問當成一種試探，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他決定實話實說，“這件事同樣橫在我心中二十多年，好吧，龍王想知道真相，我就告訴你真相。”
* `( @* x* M* h* k$ P
5 _! |# B- e) w! J1 Q; V    向來粗魯直率的日逐王竟然長嘆一聲，暴露出與他極不相襯的悲傷神情，等他繼續開口時，又恢復了本色，“我那個兒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七八歲就能喝得爛醉如泥，十幾歲學會了睡女人，什麼女人都睡，連老子的侍妾、女奴都不放過。”
2 M# C. t% d: |2 Z1 S
    日逐王向地上啐了一口，事隔多年仍然憤憤不平，“他是我第一位王妃、老汗王妹妹生的兒子，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我一直忍耐放縱，不管他做出多大逆不道的事情，頂多抽一頓鞭子，可這小子，嘴軟下半身不軟，挨打的時候哭叫著求饒，傷還沒好，就把我最喜歡的一名女奴姦污了。”
. H8 C2 j8 `" G1 y
    這些話本不足對外人道，可它們在日逐王心中積鬱多年，一旦打開蓋子，很快就變成了傾述。
) H6 j. P' B, q! @+ x. ~# e  d
    “我一直在想，這是神靈的懲罰，年輕的時候我殺人如麻，所以上天派下一個不肖子來折磨我，去他娘的，你能派來難道我不能送回去嗎？沒錯，我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龍王不必聽信傳言，你父親的確砍了他一刀，可是刀上沒有毒，毒藥是我親手抹在臭小子傷口上的。”

    日逐王怒目圓睜，沒有一點懊悔的意思，好像還沒解恨似的，“龍王顧及我的面子，還有許多傳言沒說吧？肯定有人說我為了討好老汗王，殺子送媳，沒錯，我是這麼做了，可是瞧瞧我兒子對小閼氏一家人的所作所為，他把乃杭族最重要的部落之一當成了妓院，三天兩頭去睡女人，像一頭發情的公馬，把他那點玩意兒甩得滿草原都是。”

) S: u8 ^; g* e* m# o/ b    “小閼氏的父親跪著求我，希望能遷到偏僻的遠方，族中的女人任我兒子挑選，想留多少就留多少。我能這樣做嗎？放走小閼氏一族，整個乃杭族都得分崩離析，各支部落都仰仗我的保護，可不是任我兒子蹂躪的。”

% k8 R; x. n( T    “而且小閼氏曾經是我的兒媳，她還能嫁給誰？老汗王是她最好的歸宿，也算是我對她整個家族的補償。”

, k# @* k$ z# e" K  s    這不是顧慎為最關心的事情，日逐王卻滔滔不絕，又說了一會才冷靜下來，“我有點控制不住，請龍王理解一位老人的嘮叨。不管怎麼說，真相就是，我跟你父親其實沒有仇恨，我裝出憤怒的樣子，其實從來沒有試圖‘報仇’。”
% q; m* c; V' A( J9 s8 r
8 X: p/ x8 _$ G7 `, _; ]! o3 J8 Q% M- s    “毒藥是金鵬堡提供的？”
! L# O% M; s3 u( v6 ?0 E" Z
' A. m! j& [( V4 y1 j    “嗯，上官建翼，一個野心勃勃的小子，典型的上官家子弟，在龍庭像條獵狗一樣四處嗅探，不知道怎麼猜透了我的心事，主動向我提供幫助，以為就此掌握了我的把柄。嘿，他沒想到我會把兒媳嫁給老汗王，這個把柄一下子變得比整個金鵬堡都大，他很聰明，再也沒敢在我面前提起。”
% h: j: @& F" U6 o  P) q8 n$ o% P1 v
    “但我還是給予過金鵬堡很多支持，可我們不是盟友，從來都不是，原因很簡單，我親眼目睹了金鵬堡毒藥的效果，絕不會讓擁有這種東西的人靠近我半步，事實上，正是由於我的努力，北庭才禁止金鵬殺手隨意走動。龍王殺死上官建翼，其實是幫我除掉一個隱患。”

% a8 {' y) t5 f6 k5 U0 S; o    顧慎為基本上相信日逐王的講述，這解開了他的一個心結：父親顧侖並非卑鄙無恥的毒殺者，維持住了他從小形成的印象，公正、嚴肅、穩重，尤其是光明正大，從不暗箭傷人。

    身為殺手，顧慎為將暗箭傷人當成理所應當的行為，但在內心深處，仍橫著一條底線，這條底線分隔正常人與殺手、多數與少數、好與壞、正與邪，他接受自己的墮落，併為之驕傲，但他永遠不會站在殺手的角度，鄙視芸芸眾生，更不會因此改變對父親的美好印象。

    在控制情感這種事上，年輕的殺手比年老的王爺熟練得多，顧慎為接著金鵬堡的話題問道：“這回上官雲帶來不少殺手，老汗王一點都不擔心嗎？”

    “老汗王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一時半會輪不到金鵬堡。”
4 e+ D# i( a" \) l& S' S4 r4 p  B7 ]
    突然之間，開誠佈公的氣氛消失了，日逐王繞過了問題，並且馬上提出他的要求，“時間緊迫，誇日王隨時都會動手，他若不死，我們就得兵戎相見，到時候北庭會陷入混亂，中原一家獨大，整個西域都會併入皇帝的版圖，龍王可想清楚了嗎？”

% L8 C  W) q6 I. l( F2 q' i    顧慎為點點頭，“不出三天。”

    日逐王露出滿意的笑容，“整個北庭都會感激龍王的。”

    “希望日逐王事後不要把我的刀當成上官建翼的毒藥。”

' w, I* e5 x# |8 N1 u+ K1 l9 x) p+ R    日逐王笑得很開心，似乎很欣賞龍王的這句話，以至於笑聲停止的時候顯得非常突兀，“還是實話實說，事成之後龍王得馬上離開北庭，西域是你的，但你和你的手下，從此不准踏入草原一步，我說得夠明白嗎？”

& R" t' ?/ C4 m* M    顧慎為再次點頭。
" m+ e3 m$ @) b" S- S( V. R
    表面粗魯的日逐王其實精通談判技巧，他以一句帶有威脅意味的承諾，表明自己絕不會半路出賣龍王。

    雖然老汗王是死是活的疑問仍然沒有解開，談話結束的時候，雙方的確在信任度上前進了一大步，至於日逐王耿耿於懷的火焰駒，一次也沒被提起。

. @8 {. X3 f2 U' r1 R; k& v. n    “龍王不打算觀看今天的勇士比武嗎？”日逐王跨上坐騎，開始用親切的口吻向龍王說話了。

    “賭局取消，比武也就沒看頭了。”
! w& n3 B/ Q2 P: A* g4 P
    日逐王一行人離開，顧慎為回到帳篷裡，獨自沉思，小閼氏進來的時候，他正構思一個完整的暗殺計劃。

    “謝謝你讓我瞭解真相。”
5 n" {# o! _' C5 @5 j2 l+ g! q
    “我不能保證日逐王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 w+ _! H# R6 Y! P
    “幾句謊言不影響事實。”
- K% z+ x0 n6 X# \" {, A
) h! j3 [' x7 ^8 p    小閼氏昨晚住進香積之國的營地，就是要親耳聽到日逐王承認殺子，願望實現，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已經二十三年了，比我當時的歲數還要長，和昆亞死時的年齡一樣。”
5 Z: }, A6 x# R( Q9 F/ m: O
    這是顧慎為第一次聽到日逐王之子的名字，此前，好像從來沒人關心這一細節。
# f& }' _5 q8 q& G- z
9 a; k1 I, C- @3 T6 {9 M    “嗯。”
9 D3 K% k+ K! {& P4 m
    顧慎為已經聽過一位老人的冗長講述，不太想聽一個女人的回憶，可小閼氏跟日逐王一樣，充滿了傾述的慾望。
! t: B0 N, u: @( l- l; O
    “昆亞沒有他父親說得那麼不堪，對我他總是以禮相待，從來沒有出格的舉動。”小閼氏沉默了一會，回想當年從父母到奴僕的種種表現，嘆了口氣，“或許是我被矇騙了。”

    傷感的小閼氏讓顧慎為感到有些尷尬，好在她很快擺脫了往日的陰影，恢復直爽的樣子，“哈，不過如此，都以為沒得到的是好東西，其實握在手裡的才最有價值，他在自己的父親那裡都得不到支持，即使活著也是一個沒出息的男人，還是早點死掉更好，老汗王起碼是一真正的男人，手中有權，胯下有槍。”
9 j/ v. [8 ~' U8 [( d6 c' c# j' ]
    顧慎為發現自己更尷尬了，他在中原和西域還從來沒見過如此粗俗的貴婦。
# r3 J9 y+ ?; ]7 k# T7 L6 F5 |* ~
    小閼氏一點都不在意，甚至沒注意到龍王的沉默，繼續說道：“唯一遺憾的是，老汗王的種子發霉了，沒能讓我生育。日逐王還真是倒霉，大小閼氏都出自乃杭族，可是我們兩個誰也沒生下一男半女。大閼氏還好，老汗王根本不見她的面，我倒是備受寵幸，老汗王剛娶我那幾年，不分白天黑夜地折騰，唉，還是沒結果。你知道嗎，老汗王有五十多個兒子，可就是從我開始，他再也沒讓任何女人懷胎。”

    “是很遺憾。”顧慎為敷衍道。
0 F6 o- b( U3 W5 |
    “呵呵，你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好吧，我會遵守承諾，你讓我知道了真相，我也會告訴你真相。你想先聽誰的，老汗王、日逐王、誇日王？還是香積之國的小姑娘？”

  }  v' M1 c( K; G2 P    小閼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似乎非常期待龍王先問起上官如。
% k4 ^' s4 |  b+ ^4 Z, J% u' P
& i5 b; o" H* ~$ {7 W' ]    “老汗王。”顧慎為沒讓她，也沒讓自己如願以償。
/ m+ B/ C3 Z# Y
; k' j' r/ H. _    “老汗王閉關修煉呢。”

* z" f+ r  t0 ^2 E! b8 a/ Y  R    顧慎為一愣，他知道老汗王請來不少“法師”，可是想不到“閉關修煉”這種事會與草原之主聯繫在一起。
- M+ @, Z4 k* n- U9 U2 \+ Y( Z. U
    小閼氏不以為然地笑了幾聲，“老汗王想要長生不老，他現在怕死怕得不行，就像從未經歷人事的處女聽說自己要被天下最醜陋的傢伙強姦一樣，和尚、道士、江湖騙子請來一大堆，你知道他為什麼同意請你來嗎？”
  m- u. A4 ^# [0 p
9 E! ]8 F  J$ q2 q3 u. V  X5 ~) j. F    “解決西域紛爭，準備與中原決戰。”
  Q. K$ l! V, J# K6 @3 h8 F
5 A# T5 ^! H# ?3 K5 S( [    “哈，老汗王早把天下大事忘在腦後了，他請的根本不是你，是曉月堂，是你身邊的女護衛，因為他聽說曉月堂秘術能起死回生、返老還童。”
: z" ]% U* z6 T  l" z! U
    顧慎為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然後發現自己犯下重大錯誤，竟然讓荷女脫離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 |" Q% A1 |8 n, W7 g/ P6 }7 w/ C% W
' g5 Q* D, B. s5 A) h    （求收藏求訂閱）
9 @7 U1 c$ ~7 D; c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零二章 長生

    多年來，老汗王唯一的疾病就是“死亡”。
% a; k; f0 `, h4 T: v
    他已經很老了，重孫子多得認不出來，身體卻仍然硬朗，即使“臥床”，原因也肯定不是“抱病”，他在與死亡進行一場持久而耗資巨大的戰爭，不惜代價，只問結果。

! J" G' q% K3 L: L    戰爭的主力軍最初是天南地北的名醫，這是造成老汗王“重病在身”印象的主要原因，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相信體內藏著某種神秘的疾病，它是死亡的先鋒，輸給它，就將直接面對死亡，打贏它，就能阻止甚至嚇跑那個冷酷的敵人。
* D) V7 T' x4 s
# G  o4 r" F2 R. R  r) C7 ?& k    戰爭甚為慘烈，人間的名醫在取得一些小小的勝利之後，開始節節敗退，於是神醫登場，跟在他們身後的，是成串的和尚、道士、神棍、半仙。

4 V9 c7 B( a( z, ]) b6 y! x4 }3 d    可老汗王畢竟還沒有糊塗，很快發現他招來的人大都是江湖騙子，連自己的性命都保養得一般，更不用說幫助別人，於是他將豐富的治國經驗應用在這場戰爭上，派出最得力最信任的手下，分赴天下各國，調查所謂的“活神仙”，只有那些眾口皆碑、得到過檢驗的大師，才會受到重金禮聘。

    得意樓弟子和玉清派的道士就是在這種情況在北庭受到禮遇，前者時間長一些，根基也更穩固，後者尚在考驗之中，沒有得到完全的信任。
+ g9 Y' C" s( K9 E
% Z" s2 e8 q0 i7 }    至於名聲不顯的曉月堂是怎麼傳到老汗王耳中的，小閼氏對此只能猜測，“十有八九是金鵬堡傳的話，老汗王對曉月堂特別在意，可是堂主韓無仙神秘莫測，極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無從邀請，唯一能請來的就是荷女。”

: x. w: J& H) @9 j' M: P4 C    如今的老汗王，眼裡只有“長生”兩個字，對國家大事幾乎放任不理，就連與中原的戰爭，也全權交給幾位王爺和大臣們處理。
2 R4 A( g# P1 C# \
- ?7 z* b2 D4 L6 j' |# d( I9 R    “北庭現在處於共管狀態，十位王爺，加上三名重要的大臣，共同決定一切事務，人人心懷鬼胎、互相忌憚，手裡都捏著對方的把柄，這就是為什麼沒人敢向老汗王揭露真相，揭露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遭殃，無一例外。”
3 m9 ]* }9 F& s7 `. P
0 `* i/ b1 X  A& u    小閼氏遵守諾言，詳細解釋龍庭的局勢，“其實沒有真正的強勢人物，誇日王年輕，敢做敢為，吸引了一批人，但這些人的忠誠很值得懷疑，據我所知，其中不少人腳踩好幾條船。每位王爺都有野心，這是不用懷疑的，連日逐王也不例外。”
; L0 C( C5 i+ q1 n
" h0 C5 j- o, R* a9 F    說到這位王爺，小閼氏猶豫了一會，“他沒有資格繼承汗位，所以想將北庭分為東西兩部，汗王的地位不變，佔據東部，西部歸他所有，他想要一個類似於‘西汗王’的稱號，比王爺高一點，比汗王低一點。”
0 l0 R1 E3 Y! \9 F
    “一下之下，萬人之上。”顧慎為插口說道。
( n! V" F) G- Q* {) i+ }& K7 b
) e& S0 U% f& k. G& |9 p    “對，就是這個意思。”

6 I1 Z" R4 U4 Q- X$ T: y    “誰能幫他實現這個目標？”

1 c# d% X8 C* P- o    “日影王，但不是他本人，是他的孫子，也是日逐王的外孫，今年十二歲，正適合給被兩位老爺爺操縱。”

    日影王在北庭位列第六，按方聞是得到的消息，他曾經積極參與過汗位之爭，很快敗下陣來，表面上保持中立，其實暗地裡已經選好了盟友。
+ N. ~- J. i, F7 Y0 N* v  k8 D
9 g; o; M$ x& t, E- k$ g    “保護老汗王的事情是真的嗎？”

    “這種事情龍王就不要較真了，現在是真的，以後也可能是假的，反正誇日王想讓老汗王儘快死掉，日逐王就要破壞這個計劃，僅此而已。”
; n! k* Y6 \" p8 u6 A2 ~# U
. u6 D, j, ?& d& {/ R% A. ?" Z    “你呢？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5 j8 m$ H% d$ a& l" }/ _+ p  ~    “就跟羅寧茶對你說的一樣，我要按自己的心意扶植一位新汗王，他會娶我作大閼氏，將我的騎兵軍隊擴充到十萬人，就是這些。”
' [6 p9 U0 g) J" z' R# N9 E" P: H
    “一位隱形的女汗王。”

    “哈哈，就算是吧，我希望天下的男人都能有龍王的見識，你的女人在香積之國治理得就挺好，為什麼在北庭女人就不能公開掌權呢？還好，我的野心不大，沒想改變男人的看法，隱形就隱形吧。”

    “我能否知道小閼氏選中的汗王繼承人是誰？討好未來的草原之主總是越早越好。”
$ K# e1 ?1 P( ^, v# {" ~
    揭露別人的陰謀時，小閼氏有問必答，說到自己身上時就沒有那麼直爽了，“以後你會知道的，肯定比其他人都早，你想‘討好’草原之主，先從討好我開始吧。”

    小閼氏曖昧地眨眨眼睛，竟然如少女一般黠慧可愛。

    “嗯，聯合就是討好的開始。”顧慎為微微垂下目光。

    “我還以為龍王是天下梟雄，永遠不會有靦腆這種事呢，怎麼，你覺得我太老，配不上你？心裡想什麼就說出來，用不著假裝正經。”
3 }0 P& x% v* C3 V( }
- y2 |, z" ~  ?4 J  ]    顧慎為甚至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轉到這上面，不過小閼氏說得對，他是殺手，他是爭霸者，不該有扭扭捏捏的表現，“你是有點老，但是在我見過的女人當中，仍然能排上前三位，老汗王的眼光肯定不會錯，可是我眼裡只有西域，在將它牢牢掌握在手裡之前，我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

- f% r7 t& s0 J7 L9 ?, h1 ~4 _! l    “哈哈。”小閼氏笑得花枝亂顫，一點也不覺得龍王的話不合時宜，“前三？哈哈，老汗王把我捧上天，你卻只給我一個‘前三’？前兩位是誰？上官如跟荷女？別告訴我有一個是羅寧茶。”

: i5 ]( w( n7 M* n8 G( |# t" E1 @8 n    顧慎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上官如不在玉清派道士手裡，小閼氏想要借用香積之國的女兵，最好幫我把她找出來。”
% y9 a. H) D9 J' P2 w
6 ^$ \0 ~, }7 s4 y: `    小閼氏止住笑聲，搖搖頭，“你還真是不愛開玩笑。好吧，說說上官如，這還真是一件怪事，在龍庭，就算老鼠出嫁，也瞞不過我的眼線，可就是這個小姑娘，消失得無影無蹤，沒留下一點線索，我知道她和小老頭夜闖日逐王府，我也知道事後有人將小老頭送至玉清派，把一柄木刀交給得意樓，只有上官如，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 g/ A- S0 [1 s0 Q    “金鵬堡聲稱人在他們手裡。”顧慎為將上官雲的威脅簡要說了一遍，包括上官少敏的“女蠱”身份，以及老汗王會死在上官如身邊的計劃。
  Y8 \3 I" S  T1 f; L! L+ N
    小閼氏沉吟片刻，“上官雲要嘛會妖術，要嘛是在撒謊，監控整個龍庭的確有點誇張，可是金鵬堡，尤其是那些殺手，絕對逃不過我的眼線，而且監視他們的人不只一撥。”

    “荷女帶走上官少敏，你的眼線看到了嗎？”
% X+ d# t" c0 N. [4 {. W
9 P' Z0 l8 r+ R& W) d% B: g: \) R    “他們向我報告了這條消息。”

    “嗯，是他們親眼看到的嗎？”
1 M+ w! K5 d  F4 E! y, S0 ], y& v: P
    “不是，他們沒看到。”
- R! z. q/ d2 z/ t  E
    “我與荷女都曾經是金鵬殺手，絕不敢說是最好的，金鵬堡裡還有比我們更擅長隱藏形跡的殺手。”

  }& Y' K# `, Z. |( y' U7 ?3 z# O    小閼氏似乎不太服氣，但是笑了笑，沒有反駁，“好吧，我會派更多的人尋找這位‘女王’，說實話，我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娘，想必龍王就是把她排成第一了吧。”
3 S( r9 K" q, z/ o* t
9 C5 h0 X6 r  K    小閼氏仍然沒有忘記那個“前三”，顧慎為也仍然拒絕回應，“日逐王和誇日王都想殺掉對方，小閼氏打算支持哪一方。”
9 e, B3 R$ ~* U
    “龍王明知我與日逐王結盟多年，還要問這種話？”
  v. L8 A! o& O! p6 ?: D
* S2 Q9 c/ X1 u% i. ]+ U' V    顧慎為借用對方的一句話回答，“‘現在是真的，以後也可能是假的。’除非親耳聽到，我不會對小閼氏的立場有任何猜測。”
$ @: R2 f2 }$ i. [( V
    小閼氏的笑容諱莫如深，“先說說我的計劃吧。”
* y1 u2 a. s: ~3 h, w- C4 b. ~7 D
    “洗耳恭聽。”

    “我要扶植的這位王孫……哎呦，不小心說漏嘴了，好吧，我跟日逐王一樣，看中的也是老汗王的一個孫子，別說祖母嫁給孫子是什麼亂倫，我跟他沒一點血緣關係，這種事也不是絕無僅有，西域、中原的帝王連自己的親姐妹都敢娶。”
. f# A0 t1 C9 _5 u7 k: u# x+ |
; V- ^- o# y' w+ ^    “對此我沒有任何看法。”顧慎為平淡地說，他的確沒有看法，他很清楚，這世上有些事情自己永遠不會做，但是沒必要對之指手劃腳。
: d" U$ {9 `' [
! D9 O. p, u/ A- \* e5 T) @$ S    “嘿，別人的看法我也不在乎，總之我正在暗中培養一位王孫，跟日逐王選定的不是同一位，十二歲，實在太小啦，兩位王爺幾乎就是昭告天下他們想當操控者，呀，我是不是越說範圍越小了？”

" m) A; F3 }& H* ^. ~- a    “老汗王成年的孫子很多。”

1 E: n" y0 X: h2 B, f    “那你就慢慢猜吧。我選定的這位王孫很有前途，眼下卻沒什麼豐功偉績，他需要支持，需要軍隊，還需要——亂世，龍王明白我的意思吧？”
" G' u( Q4 o! C- _
7 `1 D0 Z) J4 J9 \    顧慎為當然明白，這也正是他為什麼要與小閼氏聯合的原因，龍軍也需要一個亂世的環境，以便發展壯大。
; W% [* \3 V6 X0 V9 x! q8 \. I& ]
    混亂、分裂的北庭會使得中原一家獨大，從而威脅到西域的生存，但這只是影響的一個方面，如果能從垂死的巨獸身上汲取到力量，即使只是一小部分，也足以與強敵抗衡，這股力量屬於自己，無需仰他人鼻息。

    這就是顧慎為的想法。
5 v; _& J' ~. l  v
: P) B+ {! X6 S' |/ K    為了迎來這個亂世，老汗王得死，勢力太強大的王爺也得死。

    “我需要一個看得見的保證。”

    “保證我不會在事成之後出賣龍王？保證我會遵守諾言送給你軍隊？”
' S! X& r+ b+ k( L. m6 f0 m
    “嗯。”

% F- o& F: D; r7 U    “你會看到的，但不是現在。”

  G( |- d/ r+ ?& S    “越早越好。”

    “越早越好。”
7 U% ?2 ~! g7 k* G: W9 \$ Q3 Z
4 u; |( {* M! C& [    兩人都感到一種陰謀達成的親密感，表明這不是你蒙我騙的虛假聯合。

4 u- L' Q- U- M* w3 i    “對了，我說過監視龍庭的人不只我一個，你那個不知排第一還是第二的荷女，已經被人發現了，想救她，最好快一點，晚一步，她可能就被當成禮物了送給老汗王了。”
( {3 b8 p9 P, X5 S
    （求收藏求訂閱）
: ?) ]4 p0 {4 n4 A% y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零三章 換功
; G) f* P' A. [
5 O4 y% [+ J2 d( c* Y$ O2 F- U  h   第一天比武，上官飛連勝三場，贏得小小名氣，但沒有死人，沒有飛濺的鮮血，因此觀眾對提前退場的龍王和被迫交出賭注的誇日王更感興趣。
% o9 `  N" m0 \: e  P5 o1 W
% V7 x2 e) }# y    第二天，脾氣火爆的日逐王竟然主動服軟，取消了賭局，這讓觀眾的期待值大幅下降，結果上官飛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j6 r# G3 T+ B9 j8 `: }
    他勝了，又是三場。

4 @* z3 u( a- g+ d+ d  c    第一場他還顯得膽顫心驚，繞著圈子與敵人周旋，引來無數鄙視者的噓聲，直到十幾招之後，才壯著膽子還了一招，感覺對手也沒有那麼強，於是慢慢穩定心神，與敵人的距離逐漸縮短，終於在第三十五招一拳中的。
+ U7 _" M6 P2 C% U
8 K) P$ B4 V* w- M# Z  E    最猶豫的一拳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拳，對手的半個身子消失了，剩下兩條腿支撐著殘缺不全的身體，僵直地聳立著。

+ c; F6 r- `: a, k$ m$ R" {+ m* ^8 F# l    上官飛沒躲開撲面而來的血肉，呆呆地站在原處，嚇得心臟都快迸裂，他沒想到，木老頭教給他的五洞拳訣竅與自身內功結合，竟有如此驚人的威力。
5 U5 s" t4 b3 \( h, w1 }$ ?- e
( V" ]4 Q- s8 M* Q+ }/ w; R    五洞拳原本是一套強身健體的道家功夫，經過木老頭的改造，變成了冷酷無情的殺戮絕技，這套拳法頗為難練，木老頭花費多年也沒達到最高境界，可是上官飛的內功與眾不同，一陰一陽兩股真氣，正好解決了五洞拳最難修煉的一部分。
$ a6 @( ~/ j7 |$ R
; |3 W4 [" I! _8 n5 t4 C- r    時間短暫，木老頭只教給他一點粗淺的拳理，牛刀小試，果然產生奇效。

8 e) Q5 e9 e. O0 z: j/ U! H5 u    上官飛臉上的驚疑不定被血污掩蓋，在觀眾看來，反而呈現說不出的猙獰之意。

    給予死者的沉默只持續了三次呼吸的時間，當那兩條腿委頓倒下，震天響的歡呼聲響徹龍庭西郊，這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場景，不枉他們放下手中的活計，專程跑一趟。
# {0 \8 ?+ Z+ i# R+ ?
) L5 q6 q, {6 T; w  h& I5 I    上官飛不是沒得到過肯定，在石堡裡，來自奴僕與親眷的讚美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跟隨龍王之後，偶爾也能因為立下功勞得到表揚，但所有這些加在一起，也不如現在充滿耳中的歡呼來得真實，來得激動人心。

    還在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奴僕的讚美並不可信，那是一項工作，即使主人摔了一個跟頭，他們也會先發出一聲讚美，然後再想辦法解釋，被家族拋棄之後，他的成功大都是龍王計劃的一部分，歸根到底，算不到他頭上。
$ L) j* E6 |- R: z* S, u) u3 h  x
    這一次，他很肯定龍王未做任何安排，這一次，來自陌生人的歡呼全是為他而響起。

  }6 W7 M" F8 t3 ]: ^    上官飛仍然感到恐懼，但是在恐懼之下，似乎產生了一層什麼東西，能將恐懼托舉起來，不讓它墜著全身倒下去。

/ ]8 ?4 V: Z9 D& B7 N. {# M    接下來的兩場比武一場比一場簡潔，上官飛分別在第二十一招和第十二招擊殺對手，他對內功與拳法的控制更加自如，場面因此不再那麼血腥，但觀眾的歡呼還是慷慨地一次比一次高漲。

( ]# {9 z& N8 @, `# N    “這就是殺死誇日王弟弟的人。”
5 s/ t" u' {8 ]/ G& R7 G* p
    “這就是殺死誇日王弟弟的拳法。”
' I2 F& U+ P. X) j7 D- l) O
    上官飛平生第一次產生“英雄”的感覺，好比初開酒戒的少年，暈暈乎乎，卻又無比清醒，他彷彿飄在雲端，忽上忽下，俯視著成片的人類，從他們的尊敬、畏懼、喜愛、厭惡等諸多情感當中汲取美味的營養。

    他無法描述這種感覺，希望龍王能給出指點，可惜龍王不在，龍軍衛兵都過來跟他親昵地推推搡搡，卻說不出什麼來。
  J7 M! l$ Z$ _1 \& k: Y. ?
    回到香積之國的營地，他終於找到了知音。
% }2 b8 w" j; {; |
    木老頭還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啃一大塊骨頭，只在上官飛臉上瞥了一眼，就準確描述出他此時的感覺，“你嘗到自由的味道了？”

, Q+ E, D+ Z# L4 U: I2 G    “這就是自由？”
4 x) [4 y4 _( b8 G% t
: P2 n& u2 N2 o2 @6 N9 b    “哈哈，當然不是，這要是自由，豈不是太容易了？你還差得遠呢，比武場上無高手，在你頭頂，還壓著數不盡的傢伙，想拉屎就拉屎，想撒尿就撒尿，你想獲得真正的自由，就得把他們都打敗。”
: }) P& Z2 ^/ d& m5 c
* U& L5 I: H( ?$ O    木老頭的“自由觀”對上官如毫無影響，在上官飛心中卻造成一場風暴。

$ T# O3 i6 `2 k$ g& a2 N) N    “學會五洞拳，就能打敗所有人了？”他的聲音在發顫。
1 k4 N3 b0 d: E7 K# t$ c
    木老頭抓著手裡的骨頭指向上官飛，“從前的我，功力正常，要在你頭上拉屎，你敢反抗嗎？”

    上官飛實在不喜歡這種比喻，搖搖頭，“不敢，換成別人也不敢。”
3 i2 L4 x5 X, A* \
- v  U/ Y! b3 @) Z6 C/ Y: h    “就是，我靠著五洞拳自由自在，為什麼你不能？”

    上官飛傻笑了幾聲，“我要學拳。”

    木老頭不緊不慢地將骨頭上最後一點肉啃光，扔在地上，舉著油汪汪的兩隻手，“知道當初我是怎麼學得一身絕世武功的嗎？”

, ~) n# L" P7 z* c2 |0 E& [# }    “不知道。”
. [2 x4 j# u5 D; U  z; ^, T
/ }5 r9 j: C5 n1 l) L0 S6 n: u2 s4 G    “給師父端屎端尿、跑東跑西，師父想什麼，一個眼神你就得領悟，師父要什麼，拚命也得到手，回來之後還得裝著輕而易舉。想自由，你得先從不自由開始，說白了，你得比最下濺的奴才還要下濺，比最無恥的婊子還要無恥。”

    上官飛的臉白了，他要是能受得了這種苦，也不至於被父親拋棄，“非得這麼慘嗎？”

    木老頭嚴肅地看著他，好像受到了污辱，“我舔過師父的腳丫子，替他擦過屁股，你做好準備了嗎？”

    上官飛乾嘔幾聲，臉色越發蒼白，“我、我……能不能循序漸進，不要一開始就做這麼噁心的事情？”

    木老頭從床上蹦起來，指著上官飛哈哈大笑，“傻蛋，我當初一無所有，只能拋棄尊嚴討好師父，你如今身負奇功，拿來交換就得了，咱們是交易，不是師徒，當然，你要是捨不得奇功，願意當徒弟也可以。”
# `5 G7 w  T' L' J' }5 T2 P% {3 F$ N
    “捨得捨得。”上官飛喜出望外，只要別跟木老頭的屎尿沾邊，他什麼都捨得，“就有一點，三功合一我只學到入門階段，還有不少內容，龍王跟荷女都沒教過，可不是我有意隱瞞。”

0 W6 k5 z, x/ i, z8 ~2 n+ x    “嘿，這功夫龍王自己也才摸著一點皮毛，還是他太笨。”木老頭緊張地左右望瞭望，確定沒有第三者，繼續吹噓道：“換了上我，早將所有漏洞都堵上。”
4 g/ H: v- D9 @" H. {' @
  a9 O* |9 C$ N  ~6 C    這正是上官飛最想聽的話，他只有一點擔心，“千萬別讓龍王知道，他肯定不高興。”
. k& Y% d$ u" o4 ?, s
    “你瞧我像是和你一樣愚蠢嗎？”

    上官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勉強搖搖頭。
; R; }# j3 |3 C9 u, Q
    “放心吧，龍王現在根本沒時間管咱們的事，為了找你妹妹，他都快要瘋啦，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在龍庭大開殺戒，到時候更沒工夫看著你了。”

6 z0 g8 Q: s. u- l8 g    “是啊，可我妹妹到底在誰手裡呢？”

4 S8 _0 B, p/ [$ ?! i8 F. l# D1 H# y9 W! t    “你也想救她？”
* e7 N8 m( T7 `. Y+ H( {* G& d$ o
. h/ G# s& Q$ i( K    上官飛立刻搖頭，“等我天下無敵……不不，等我僅次於木老頭的時候再說吧。”

    “嗯，這才像話，好了，把你學過的三功合一都說給我聽吧。”
) k( @# r# [8 [9 m2 [
" j1 F/ J9 j+ b( @6 A4 X$ ?    “呃……您不先教我更多五洞拳嗎？”

    “現在教不了，等晚上再說。”
6 f  `' `# D1 n% \6 A; {  M* I2 T) x
% s5 C! M8 }: J    “為什麼要等晚上？”上官飛立刻警惕起來，對黑夜，他從來沒有好感。

    “想練我的拳法，就得殺人，殺很多人，你今天已經殺了三個，還不夠，每天最少得湊夠十個，可咱倆現在都不是天下無敵，所以只能晚上出去偷偷殺人，如今龍庭擠滿二三流高手，能省下不少找靶子的時間。”

- b, r7 s# g/ E7 h' C: Z( w    木老頭說得平平淡淡，好像殺十個人就跟打十次沙袋一樣簡單，上官飛可有點受不了，剛剛結束的比武，若不是有觀眾的歡呼聲撐腰，他早就崩潰了，“我先練熟拳法，再去……”

    “傻蛋！”木老頭疾言厲色，“殺人不只是練拳，還是修心，不把你的恐懼從心底連根挖出來，練到死你也成不了氣候。”

    上官飛的恐懼現在就已經瀰漫全身了，他聽妹妹講述過大荒門與曉月堂訓練弟子的方式，“木老頭，你這招……是從韓無仙那學來的吧？”

0 Q$ B* B) k4 C6 \% {8 x) Q  ^    木老頭愣了一會，撓撓頭，“好像還真是，別管我從哪學的，反正怕什麼就得接觸什麼，你怕血，以後就得讓你天天喝血。”

# d; {" F" K7 X9 L; F    上官飛終於吐了起來，“我……我要找龍王。”
& m( D5 n. S' C
% d. D5 j4 J: i/ p' ^4 `    ----------
" m" t$ I( ?/ v; M9 c+ h2 p
    ----------
" S& D. t% I0 l8 R
- i' Y! U8 H* M4 l. h  u    顧慎為忙得很，上官飛一時半會找不到他。
" t" s4 s, m  W) A0 ~& H5 s
    許小益在龍庭留下三處據點，第一處已經被破壞，荷女成功逃離，轉移到另一處據點，小閼氏認為荷女處境危險，有點低估了這位女殺手。
: n0 B$ l6 N  t- Y! e
6 H3 R3 O4 I0 q0 P    顧慎為不喜歡白天行動，這一次算是例外，他帶著一隊衛兵，公開前往賤民區。

    果然，剩下的兩處據點都已被摧毀，許小益的部下無一倖免。

    可荷女沒有落網，她留下標記，顯示她已經帶著韓萱和上官少敏安全轉移。
) D1 r7 M8 Y7 t: }
, q2 o: }* o' U" G" b4 b    荷女很少讓他失望，僅有的一次卻讓他終生難忘。
4 I; ~  K* o4 h0 o7 u7 ~/ f
    顧慎為趕回龍軍營地，正碰上北庭官吏前來要人，“一場誤會，道念真人已經受聘為龍庭法師，龍王可能不知情……”

; E# }8 Z& v$ R/ z3 m+ f0 j$ L    這是一場標準的官方交涉，顧慎為沒有參與，軍師方聞是全權代表，在經過一番冗長的交談，雙方都撇清自己的責任以後，道念獲得自由。
+ o9 D  b& I# z, K$ B) g4 K
) e. H, z$ ]% v2 B    玉清派長老神情肅穆，沒人看到袍袖中的斷指，也沒人能瞭解他心中的恐慌，自由的代價十分高昂，他先後吞下五枚藥丸，只有在成功安排龍王與老汗王會面之後，才能拿到解藥。
( W+ }/ ]# c8 {) p$ j* J* A
    龍庭是一座堅固的城堡，顧慎為在外圍觀察巡視得夠久了，他要直奔核心。
* f, |! A  a7 _; z
    （求收藏求訂閱）
3 L. Z5 b" r- @  Z! l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零四章 再鬥
3 p8 T3 f4 O5 J, N" l5 G9 N% e% e! F
% t6 }8 D3 P0 r5 g% n3 T. U6 b1 H    五名道士圍坐一圈，面色陰沉，看著中間的龍王，半天沒有說話。

    顧慎為腳前是一隻蒲團，他沒有坐，扶著刀柄靜靜站立，也不說話。

* C  B, B! j! }2 f    “你膽子不小，竟然敢來。”一名道士終於開口，語調冷酷縹緲，好像是天神在對卑微的信徒發言。

) |4 v" @6 \3 `( e7 W& C4 n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怕的。”顧慎為盯著面前的道念。
2 d. u( e3 O9 e  u
& W( d  Q2 ~8 t: z3 O1 o    道念終於從恐慌和斷指之痛中掙脫出來，面容依然儒雅，卻籠罩上一層寒霜，或許永遠都不會消除，整個交談過程中他極少插言，堅持與龍王對視，希望用這種手段挽回丟失在香積之國營地裡的尊嚴。
* t4 ^1 k3 ?) B5 O- T" @( |
2 `/ U& M* _! ?0 r" ?4 Q4 Q3 l$ n    其他四名道士輪流說話，一個比一個嚴厲，讓顧慎為想起得意樓弟子慣用的伎倆。
' U! B$ E0 ]9 P. W
6 h7 L0 P( J, n    “你綁架本門長老，殘害其肢體，此乃人神共憤之罪行，百死莫贖。”

- D7 K% m) ?9 r7 ]' U    “修道之士，與世無爭，可龍王魔念至深，向正道發起挑戰，此邪氣不可助長，玉清派上下，不分老幼，皆視龍王為第一大仇敵。”
% F6 g4 Z. p4 Q+ X# p7 o
: q% y5 _" b/ {2 Y; [! B7 \! v    “中原武林同氣連枝，一辱俱辱，一榮俱榮，九大門派，玉清忝列其一，振臂一呼，屠龍之勢銳可不擋。“
' t  d6 @* G, X% n* [+ }# |# L
    “本來我們可以向老汗王提出要求，只需一句話，龍王當日受死，數萬龍軍灰飛煙滅。”

# J$ E# y5 [* j& a* t    ……

    “你們想要我跪下懺悔求饒嗎？”顧慎為很久沒領教過這種義正辭嚴的威脅了，所以聽了好一會，直到道士們無話可說的時候才發問。

# R0 M+ @8 ]& T: S; d    五道聽出了龍王的調侃之意，“你已經失去懺悔的機會。”

    “降妖除魔，乃我……”

    道士們似乎又要你一言我一語地展開長篇大論，顧慎為卻已經感到厭倦，對一直保持沉默的道念說：“找到解藥了？”
/ @$ X: e" B  P$ N/ Y2 u7 R
2 L! e3 i7 {3 h- b% j    帳篷裡立刻安靜下來。
, W3 R1 V2 S4 v& t5 E5 }0 G
1 K& ^6 [; e4 I$ P: |    道念被迫吞下曉月堂藥丸，回來之後馬上運功祛除，幾名師弟也都鼎力相助，玉清派在煉丹製藥方面頗有經驗，可是中原與西域的藥理差別巨大，一時間無從下手，忙了幾個時辰也沒取得進展。

; W$ v( ]" h3 s3 V5 X7 l/ K) ~5 B    “我們給龍王一次機會。”

( H1 J2 q' ^( _: G8 ?3 H9 C/ Y    道念的一名師弟說道，他本人還是不開口，不過臉部肌肉微微抽搐，顯然是在強忍內心衝動。
( y" L& x, G, _1 c8 R, g
    “交出解藥、木老頭和大覺劍經，玉清派可以原諒你的無禮舉動，甚至幫助你面見老汗王。”

4 E6 W) m4 h- V. Z    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他們也沒忘了此行北庭的真正目的。
5 V1 B9 R  {' q4 d+ d4 ]: E
    “我也給你們一個機會。”顧慎為攤開雙臂，慢慢轉了一圈，“遵守諾言，帶我去見老汗王，我讓你們活著返回中原。”
( h- v4 h8 l6 ^
$ g( @, K* ?3 J1 q. f5 p$ |    高大的道士最先發出笑聲，依次傳遞，在道念這裡終止，他開口了，“我們還要跟你比一次，不用刀劍拳腳，只比內功，誰贏誰說的算。”
2 t7 G0 o( U* P0 \( ^+ `; i  S
" a6 H( t* o0 w" _    中原玉清派以內功見長，竟然敗在西域的兩名邪魔外道手中，實是奇恥大辱，說來繞去，還是想找回面子。
: y* c2 Y" R) l
    “龍王盡可邀請同伴，多少都行，只要是比內功，玉清派不懼人多勢眾。”一名道士幫腔，聲音中的冷酷縹緲少了許多，顯露出一絲急迫。
; N9 I$ e) s4 P0 x
1 L! z: J9 r0 G  k' [( S# E    “好吧，我同意再比一次，你們稍等一會，既然玉清派不懼人多勢眾，我去把香積之國的一千名女兵調來。”
  ?3 k4 c: j' E9 O8 H9 \
  i3 K4 w; T, g- G6 N8 t    道士們張口結舌，他們說的都是江湖套話，對方就算邀請同伴，也不會超出五人之數，沒想到龍王真的要帶一千人來。

' r; H( Y4 V, [, b4 z: o9 v' t* L    “我們是修道之士，不跟女人比武。”瘦小的道火急中生智，想出這樣的藉口來。
. N9 U3 k! y# B' T- \$ f5 z: u; ^
    “嗯，你們不跟女人比武，只拿女人練功。”
; Y$ }. z$ [* y
    “玉清派玄門心法，妖魔之士沒資格妄評！”
  Z0 g6 a! ]8 U4 N' U
! S8 m2 \" K1 z- z$ O# u7 T6 D    “少說廢話，我只跟一個人比內功，你們選代表出來吧。”

    五名道士互相望了一眼，高大道士挺身站起，“道岫向龍王討教內功。”
4 \7 u1 u( y6 z' e; o
  K/ z3 }& F9 e# k2 \8 _    其他道士也都起身，端著蒲團走到道岫身後，讓出比武的場地。

+ p" ]0 I8 T1 r0 U  A6 q    顧慎為略感意外，昨晚比拚內功的時候，道岫出手莽撞，顯然不是五人當中的最強者，何以被推舉出來與自己再鬥？

    一名心細的道士上前說：“這是一場公平比武，輸家要接受贏家的條件，玉清派輸了，甘冒死罪，帶龍王去見老汗王，龍王則交出解藥，龍王若是輸了，解藥、木老頭、大覺劍經，一樣不能少，同意嗎？”

    “只差一條，今晚我就要見老汗王。”
- Q% j: A& N0 i  t
    五名道士再次互望，然後同時點頭，齊聲說好。

    道岫雙手各捏劍訣，嘴唇快速翕動，無聲地唸誦著什麼，半柱香的工夫，猛然抬頭，大喝一聲，“龍王接招。”
/ |; q1 J- k5 G0 R
6 L4 ?6 G* S/ y  O4 B    既然是比拚內功，道岫這一掌來勢緩慢，袍袖裡像是灌滿了風，如同兩隻大鼓，顯然是使出全力。
% J. L! _8 f# z! Y2 r: [6 k/ p
+ K4 [& f2 g+ \0 }( X/ a- C6 N    三功合一，無道神功仍是根基，雖然也源自道家，與玉清派的靜修卻大不一樣，顧慎為以拳迎掌，腳下緩慢移動。
( o: n7 Y) L( J2 p( m4 G
    拳掌並未相交，還差著一尺的距離，雙方就像是撞到了隱形的石牆，停頓片刻，身軀同時一震，道岫不動，顧慎為後退一步，隨後前進，再出一拳。

    招式簡單得可笑，你一拳我一掌，直來直去，沒有任何變化，一連五次出手，兩人都沒有發生接觸，顧慎為每次都會後退，但是當他再前進時，距離就會縮短寸許。

    玉清派五名長老對昨晚的敗局很不服氣，龍王與上官飛年紀輕輕，就算打從娘胎裡修煉，也不過區區二十年的功力，不可能超過玄門正宗數十年的浸淫，唯有那兩股陰陽真氣與眾不同，竟然能以小搏大，引導對手的功力。
- q8 Q. F/ U- X; Y
    經過一番商議，他們發現了三功合一的漏洞，據此制定戰術，這才敢於發出邀戰。

    戰術很簡單，將真氣截斷，一股接一股地發起進攻，威力因此打了一些折扣，卻能避免受制於人。
: m+ C& P8 w2 V7 i
7 @* s1 L+ a+ R% \    這一招取得了效果，顧慎為雖然能迅速化解單股真氣，但是每一招結束之後都要重新開始，陰陽兩氣的引導之力失去用武之地，成為純粹的內功比拚。
2 u7 H3 E, h9 ]) w7 P1 ~$ X" \
! q" D1 P* H' C. h9 X    這樣下去，顧慎為必敗無疑。

# H) Q" t8 X4 Z" ]    無道神功見效奇快，顧慎為在得意樓打通經脈，進展比別人還要更快些，可畢竟為時不長，不過五年而已，三功合一更是只有短短幾天工夫，純在內力上比拚，還是不如玉清派長老。
' B, b( G' ^/ }- T. F5 }7 V
    因此，他的應對之道就是得寸進尺，直到拳掌相交，逼迫道岫連續不斷地輸出真氣。
7 B  [! T/ _$ k" U
    觸手可及的距離，卻沒辦法一步跨過，五次嘗試，顧慎為只前進了小半步，道岫發出的真氣越來越強，轉瞬即逝，破綻也隨之一塊消失。
# T0 j) E: j. K6 g# t# }7 |" {4 Z
+ e: M0 i& t$ y5 J. \) k    接下來三次進攻，顧慎為已經不能再將距離縮短一寸，另外四名道士看得清清楚楚，全都露出喜色。
. k& u3 @$ [- ~/ D
    道岫臉色凝重，穩操勝券之下，仍絲毫不敢大意，即使發現極佳的進攻機會，也絕不貿然動手。
0 v  \+ c  W- q& b, S
    此次比武事關重大，道岫一遍遍地告誡自己務必收起平時的莽撞。

    只在一種情況下，他才會失去冷靜：死到臨頭。

7 K$ O" C" O9 H( h  n$ l    龍王拔刀了，或者說道岫以為龍王拔刀了，他親眼看到龍王的右手握在刀柄上，他也知道這一刀會有多快，再強的內功也無法阻止。
" n* E! ~6 A6 d5 H
    這是違規舉動，明明說好不動刀劍。
& b3 }. X2 ^1 k  S; _: G0 \
    道岫心裡這樣想，本能卻不願將生存希望寄託在一條比武規則上，他的身體發生了分裂，雙腿有意回避，兩手卻要硬拚到底。

+ }2 }# ?4 U. K. }, v# F    片刻的猶豫，龍王再次進攻，來的不是刀，是他的左拳。

7 _4 A7 @% v4 y6 B    顧慎為玩了一個小小的花招，假意拔刀，其實手指根本沒碰到刀柄。
- l. S* t$ m, g& j. W5 M
    拳掌終於撞在一起，面對陰陽兩股真氣，道岫再不能執行剛才的戰術。
; o2 E4 g, w' I0 t
    顧慎為扳回一局，立刻將對手的勁力纏住。

    經過昨晚的比拚，他的內力不僅得到增強，也領悟了許多招式，比如由引導進化為控制，顧慎為摸索到了訣竅，小心翼翼地試驗，慢慢地，他不僅能帶著道岫的真氣在自己的經脈之中遊走，甚至能強迫它倒轉回去進攻主人。
8 d. l* L9 ^+ c$ A
    顧慎為不著急，在西域和北庭難道碰到內家高手“幫”他修煉三功合一，如果有可能，他希望留下這五個老道，天天拿他們練功。

3 I$ N9 r* f4 B4 H1 b( {    可是沒多處，顧慎為發現自己也犯下一個錯誤，他本應速戰速決，夜長夢多這四個字通常都是準確的。

: B0 K$ X1 S* k! C9 |) Q; v    突然間，道岫勁氣暴漲，不是一倍兩倍，而是六七倍之多。
# e; e" R" z/ |' V$ A. j7 g6 v  k
    陰陽雙氣雖然能夠以小搏大，可是當力量差距過於懸殊時，技巧已經無法發揮作用。

    只不過是轉念之間，強大無比的真氣如同橫掃地面的旋風，順著顧慎為的經脈一路逼近丹田。
6 T" @) w  A4 x* N2 z4 c
: i4 E8 k3 ?2 V! u% F! V2 I    比武的結果已經不再是勝負，而是生死存亡。
) x3 j) a# x" f( q# r: o% z0 G
0 A% V* ]& j: @! n- e6 W. b    道岫臉色發紅，漸漸露出獰笑，他不想殺死龍王，只是要將其變為廢人，死人毫無用處，廢人卻會聽憑擺佈。
+ T& l  q) _! r, K$ ]& A! |
    五洞拳、大覺劍經，很快，玉清派就將擁有世上最項尖的拳法與劍術。
- j, p( h& e8 W
    在他身後，四名道士卻像木偶一樣僵立不動、面無表情，似乎一點也沒看出道岫即將獲勝。

    顧慎為明白了，他對抗的不是一個道岫，而是玉清五老。
# V# v* w) n& r  `% E* m
6 f6 b1 x9 X$ ?" y) W$ W1 t$ {( _    這一回他們不再是倉促應戰，早就做好準備，五股真氣合成緊密無間的一股，要以勢不可擋的威力，將龍王的內功蕩除乾淨。

    當壓力超出承受範圍時，一直蟄伏在顧慎為體內的寒冰之氣受到刺激，也跟著蠢蠢欲動。
8 ^! y4 a8 B# [- V6 Y
    （求收藏求訂閱）
; R; G9 F0 S; Q0 ^( e6 C
5 p' \: s! U1 {% }4 p  T3 E5 V  c/ A
. X; u& r! b7 \% X1 t% u* u9 J- T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零五章 傳染

    最近一年來，顧慎為的走火入魔已經非常穩定，大概四五十天發作一次，它像是一隻通情達理的寄生蟲，與宿主達成默契，在最終殺死主人之前，儘量減少對他的折磨。
" t6 D& \& {* P. T4 r
    但它不能受到刺激，不管是內在的還是外來的。
0 @4 U5 k5 ?6 F1 k# ^$ ^; U
    這也是死人經劍法的弊端，使盡全力，一擊必殺，若是得不到宣洩，勁力就會反噬，一切正常的荷女，曾經因為劍法未得完全施展而導致走火入魔，隱患未除的顧慎為，對壓力更敏感一些。

/ q5 g5 t8 e$ G# ]8 _% R  m    五名道士的合力是一股強大的壓力。

    道念身材高大，在他後面，最瘦小的道火正以手掌按在要穴之上，源源不斷輸入真氣，其他三名道士則通過道火援助同門。
( X) |9 Y3 l) w1 {5 D. n9 M0 l
, v/ v% q3 q1 `( ?. j" |# A4 B    這明顯違背了比武規則，掩飾得也非常糟糕，顧慎為能想他們的託辭，“對付邪魔外道，就得用邪魔外道的手段。”

    事實上，他猜到這五人肯定會同時出手，只是沒想到五人的功力能夠渾然一體。

: C& R- v( A* O6 n0 y# p* H. \. h    顧慎為打了一個寒顫，熟悉的小惡魔蹦出來了，它的通情達理已經用光，這時只想隨心所欲地大鬧一場，根本不管主人的死活。

    凜冬驟降，丹田內冰針攢生，往常這種時刻，顧慎為必須全力運轉真氣以佑護心脈，然後將身體其餘部分全交給冰針佔據。

    這一次，外敵未除，內患又生，他立刻陷入兩難境地。

1 k) F( N' ^( p4 F; N1 S    非生即死的一刻，五名道士的合力已經形成碾壓之勢。丹田內的千萬冰針向來唯我獨尊，都不容顧慎為仔細斟酌應對之策。

# [9 y! [6 g5 m+ v$ i1 j* {    電光火石的瞬間。可以說是靈感一興，也可以說是多年拚殺積累的經驗，顧慎為決定孤注一擲。
7 J( Q' U9 }2 X
    這不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冒險舉動，卻是考慮最少的一次，在他的腦子裡，連最簡單的理由都沒想好，只是覺得道路只此一條，不走也得走。

/ F7 L, g0 ^2 Z6 h, ~6 H    他收回陰陽兩股真氣。放任外敵長驅直入，允許內患隨意擴張。

    道念的臉更紅了，他終於攻入敵人的丹田，只需最後一擊，就能將龍王辛苦修煉的全部真氣化為烏有，使其成為廢人一個。
) N. s% @0 ~9 t" Q$ a4 v* x
    玄門正宗的真氣撞上鬼祟強橫的冰針，如果雙方都是武林高手的話。此時的狀態就是猛然一愣，隨後驚愕萬分，彼此感到極為陌生，又極為不服氣，幾乎未經試探，兩股力量就像是發情的雄獸。紅著眼睛，狠狠地撞在一起，拚死一搏，都覺得自己是更強大的一方。
! G0 [0 T, a7 D+ I' I" e* `- z
: b$ Q3 i/ g" ]0 G, Q4 L; d6 K    他們都有理由。

' L; _. A& E; R4 ?( ?# m$ a    玉清派長老自恃功力深厚，一人就已略強於龍王。五人合力，近乎天下無敵。

    顧慎為體內的冰針則像是鄉下少年。在村裡稱霸多年，從未遇到對手，橫衝直撞已經成為根深蒂固的本能。
- E  Y4 K" Z3 I$ \: Y
$ v9 d0 J# x: d6 S' c    只有作為戰場的顧慎為是弱者。
+ p. i0 q/ v  C# }0 z" a
    痛苦超出了極限，反而不再有痛苦，顧慎為像是消極厭世的自殺者，冷漠地看著身體上的傷口汩汩流血，無力也無心施救。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一段時間失去了意識，思維雖然連貫，眼前的場景卻發生了斷裂，前一刻自己的左拳還與道念的手掌相觸，比一眨眼還短的工夫，自己已經倒在地上，五名道士也在數步之外橫七豎八地躺著，不知死活。
5 _2 c3 n% J8 A! A
9 P" V- ?. @3 q5 D( }: T    體內的痛苦突然清晰起來，顧慎為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奇怪的是，在他所熟悉的冰刺之苦以外，又多出碎裂與虛無之痛。

    身體好像遭到了千刀萬剮，唯有意識，作為痛苦的承載者，仍然保持完整。

    顧慎為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傷，碎裂的是他的經脈。

    每次走火入魔，顧慎為都要運功護住心脈，可這一次，他根本找不到真氣在哪，丹田徹底成為冰針的地盤，但它為莽撞付出慘重的代價，在外力的打擊下奄奄一息，製造痛苦的能力大打折扣。
* S- L: E, Y* H- j# ~" a- j, E
    “嘿。”顧慎為強迫自己站起身，忍受痛苦他是行家裡手，新冒出來的小傢伙，還不至於讓他崩潰。
3 |! K/ X- G  Y6 S+ y& _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握住刀柄，拔刀，快速的一刀，卻遠遠達不到往日的水準，唯一讓他安慰的是，那兩股在內外夾攻中消失的真氣，終於從一片廢墟中探出頭來，弱不禁風，彷彿石隙中的嫩芽，但它們畢竟證明了自己的生存能力。
/ c* [  R& @2 D+ Z1 P' v
; ^0 [" z6 U9 }$ X    顧慎為一直在想辦法控制功力的增長，希望陰陽之力更加純粹，以達到最後的融合，如今他的計劃實現了，與他的想像大相逕庭。

7 V' W& F" |! b* K) Q& I* M  C% r    無道神功性陰，修行時間長，是顧慎為的內力根基，須彌芥神功屬陽，剛在他體內產生沒幾天，要弱小得多，突然間，它們變得勢均力敵了——同樣弱小。
; ~5 X6 f+ p* e# ?1 }+ T( W
1 G4 l  F% m1 h    再加上合和勁，顧慎為將三套功法挨個嘗試一遍，都不管用，在支離破碎的經脈中，任何方法都不能讓真氣恢復運轉。
8 h2 G. |* L: H! }9 I) S& Z( ^
    顧慎為與走火入魔是老熟人了，雖然換了一位對手，應對之道卻沒什麼變化，等待與順其自然仍是僅有的選擇。
- C6 o# [  _- a: D: n
    地上的道士們也在呻吟，他們還沒有死。

    這一場比拚內力兩敗俱傷，沒有勝利者。
8 T& }3 q' X8 d3 x; J: B0 l( ~/ `
# j& P1 X" c1 @% f) c$ e    顧慎為提刀走過去，他得在敵人清醒之前將他們全都殺掉，在生死面前，見老汗王就不那麼重要了。
  M8 n: ~3 Z, x: C5 d+ b2 N
5 b: K7 O9 c( \, k+ ^    五人當中，道念功力最強，因此最先醒來，看到提刀走近的龍王，騰地起身，只起來一半，雙腿還沒有站直，又倒了下去，哇的一聲，吐出大口鮮血，接著，他開始發抖，抖得越來越嚴重，好像見到屠夫的牛羊。
: J* r; |$ Y1 T6 S
3 }2 w  H$ @- @* m    另外四名道士依次醒來，反應都一樣，吐血，發抖，劇烈地發抖。
. f+ _/ y- H% I
* W- w9 Z! S) F: ~    無一例外，五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
3 E8 l5 z6 o% f1 r: m9 j- {
. e: ?' N! G9 \  A" A, Y7 u    顧慎為止住腳步，這幾個人的模樣簡直就是他的翻版。
. ~5 {7 L: K  J
    寄生在丹田裡的冰針寒氣竟然學會了“傳染”，玉清派長老沒學過無道神功，卻憑空得到了走火入魔。

    “怎、怎麼回事？我……好冷。”高大的道岫顫聲發問，相比之下，吐出的那口鮮血，完全不值得關注。
% D  O/ T* }( [7 R7 t+ i
0 _0 {0 {$ @6 v: ^4 R" o    “全力運功，祛除寒氣。”為首的道念輕聲說道，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龍王，能否全力運功，不僅取決於他們自己的意願，還要看龍王的臉色。
5 y* L/ \7 Q% N- V
) {. `% q' g  q3 ]/ Q# y1 k    “你贏了。”道念神色黯淡，玉清派五名長老合力，竟然不是一名後輩的對手，實在是難以言說的慘敗。

    在五名道士看來，龍王贏了，而且贏得很徹底，他們不知道對手經脈受損，傷得比自己還嚴重，只看到龍王毫髮未傷，連血都沒吐。
) Y3 F! m" ], Z, p9 N5 y
    “我贏了。”顧慎為當然不會說出實情，暫時打消了殺人的念頭。

    “天下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內功，玉清派孤陋寡聞，對龍王心服口服，今後再不敢說一個不字。”

    道念服軟，他的幾個師弟則閉目運功，全力驅寒。
. `+ q- f$ M) y' I* P
    顧慎為點點頭，“很好，待會帶我去見老汗王。”

  h- M6 |6 _8 ^: w    “盡如龍王所願。”道念語氣謙卑，盯著龍王看了一會，確定他不會出刀之後，也閉上眼睛。

    顧慎為可以一刀一個輕易殺死五人，但他沒有動手，只是默默觀察，他有把握這些人絕不敢事後翻臉。
! [, T, h- _0 S
    高大的道岫果然功力最弱，第一個睜開眼睛，又吐出一口血，雙臂緊緊抱在一起，已經冷得臉色發青、雙唇透紫，“我……我控制不住。”
0 G+ m4 [* m* t& v' r2 o4 E
* R0 g- D% z4 {" M4 U) i9 Q    “好像有千萬根冰針聚集丹田裡，並且順著經脈向全身漫延。”顧慎為替他描述此時的感受。
3 W2 M9 o+ m& o
3 b" L+ K6 A( K3 ~+ [7 v    “對對，越是抵抗漫延得越快，我的功力……不夠強。”

# p* k! l# A' g; V) F  e    顧慎為沒再吱聲，直到其他道士一一放棄努力。
0 p  D  ~( l% c7 @* H
    “這到底是什麼功夫？”道念是最後一個被體內冰針打敗的人，明白過來，只有龍王才能救他們。

7 _* P$ v5 ^; b6 u: K    “無道神功。”

    “這不是無道神功。”兩次比拚內力，道念已經對陰陽兩股真氣有所瞭解。

    顧慎為收起刀，經脈寸斷的痛苦開始緩解，雖然還是不能運轉真氣，但他知道自己又渡過一劫，“這是走火入魔的無道神功。”
# Q5 s6 C! ?: u3 G. y
    “走火入魔？”五名道士齊聲說道，好像從來沒聽過這個詞。
" G" q# M4 v! M) x2 T( l6 |1 }9 u% [
5 c/ B4 i+ J# @+ Z2 V    在他們的心目中，玉清派乃玄門正宗，走火入魔這種事理應輪不到自己頭上。
  D8 S* y9 c/ R. w
    “感謝諸位，你們替我承擔了隱患。”顧慎為丹田裡的寒冰之氣發出微弱的抗議，沒有得到主人的回應。

4 v; p) }1 D# H) N+ @# e$ Z' M    五名道士目瞪口呆，走火入魔還能轉到別人體內，這是從未聽說過的怪事，不過龍王身上怪事不少，光是三功合一就已經異想開天，再多出一件來也屬正常。
% ~' Q% F, Y: e- i" t' l7 I
    “我不信。”道岫的聲音要不是過於顫抖，會顯得非常悲壯。
) C" r$ V9 x9 v% i/ g* T0 T
- _8 [/ N# Z8 }. z    “信不信隨你，我只能告訴你們，運功抵抗是沒用的，只會適得其反。”
7 |- Y# T( M" i! h
( @# d0 j0 U/ ^% [* n    “你不早說！”

/ w* r4 ?4 z9 y% B    “又沒人問我，我還以為玉清派另有護體神功，想控制走火入魔，只有一個辦法。”
0 y/ w' t' e/ s$ K( R- P' J
    “快說、說吧，我們沒、沒有神功。”道岫的聲音顫抖得越發嚴重。
3 W) y9 t3 f" t3 t( t9 \& o0 ^
    顧慎為沉默以對，身體告訴他應該儘快休息調養，理智卻決定今晚必須做成一件事。
. |: f! U- Z* ^
    “龍王非要見老汗王？”道念很清楚龍王的意圖。

    “一定要見。”
/ J+ d, z. d5 o% o
    “可我們體內的寒氣……”
) A6 J1 n4 o: v
4 F$ F6 ?4 t4 d& U& G" @) w+ w    “別運功，忍著點，一時半會死不了。”

    這就是顧慎為給他們的訣竅，他要見老汗王，縱然小閼氏所言句句屬實，他也要親眼、親從草原之主那裡得到證實。
7 }- ?. e! S% J9 J8 \
! n, m/ U# v7 m3 M; 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