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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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6 Q7 w0 h% \       方聞是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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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特使正越來越不耐煩，龍王要是再不現身澄清假冒者的底細，議和將徹底失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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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M; o9 b! H4 k) J　　大雪山與陀能牙一夥加在一起不過區區三千餘人，絕對熬不過這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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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喜歡一切都井然有序，萬事皆在掌握之中，可龍王總是劍走偏鋒，讓他這名謀士也摸不清脈絡。

　　壞消息接二連三，金鵬堡不停地發出暗示說已經找到龍王的下落，隨時都能生擒活捉；四諦伽藍與璧玉城眾多刀客對聖僧之死群情洶洶，恨不得能親口吞掉龍王；北庭委派的督城官更是火上澆油，墨出公開聲稱，龍王要是再不伏法，他就將建議北庭與中原共同出兵接管璧玉城。

# J% G& H3 ~4 v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疏勒國也派使者來到璧玉城。

　　大雪山與金鵬堡議和，實際上是對疏勒國的背叛，方聞是在疏勒王面前說得天花亂墜，聲稱龍王會與獨步王絕一死戰，結果只打了兩場規模一般的戰役，竟然就想議和，疏勒國借道、借地甚至供應部分物資，都成了養虎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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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原想在冬天到來之前就將議和完成，只要有中原的支持、北庭的默許，疏勒國自會承認既成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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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因為假龍王的擾亂，議和進程大大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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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勒國這個時候派使者來，絕沒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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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X$ ]0 y  Z' ]2 c. R. c5 d　　疏勒使者名叫石印，以王親的身份擔任朝中大臣，方聞是記得這個人，因為就是這個黑臉​​大臣，曾經與他在朝議中針鋒相對，反對借道給大雪山。

　　方聞是硬著頭皮前去拜見石印，結果遭到委婉的拒絕，這是疏勒國要破壞議和的明確預兆。

  @7 h3 \8 @& E6 c　　方聞是束手無策了，他見識過龍王在最後關頭解決問題的手段，只能希望龍王這一次還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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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G8 F' z) Y8 ]　　中原特使“十日期限”到了，方聞是最後一次詢問初南屏是否知道龍王的下落，少年劍客只會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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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垂頭喪氣地去見中原特使，深感謀士之夢想即將破滅，但他很快又振奮起來，自己畢竟已經嶄露頭角，他方聞是小有名氣了，離開龍王，總能再找到下一位賞識者。

　　中原特使還邀請了督城官墨出、疏勒國使者、金鵬堡白衣院的一名宗主、孟家的某位公子和四諦伽藍的僧人，這不算正式的會談，大家只會在一件事上達成共識：中原是否支持議和。

; h) H2 R" E2 O# u　　所有人都知道答案，如果龍王在璧玉城一味地殺人立威，即是表明大雪山根本沒有議和的誠意，所謂中原的支持也就無從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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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七個人，開始只是互相寒暄問候，方聞是發現自己被孤立，除了中原特使，沒人跟他說話，疏勒國使者石印假裝不認識他，墨出則怒目而視，他接連兩次受到龍王挑釁，為此死掉一名寵妾，心中自然老大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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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b2 A; y9 q% t9 ~2 B　　孟家派出的代表是二公子明恕，他最先提起正題，咳了一聲，說道：“大雪山想與金鵬堡議和，此事萬眾注目，今天也該有個定論了。”

　　僧人宣聲佛號，“本來能議和最好，可是龍王始終不現身，暗中殺人無數，連本寺蓮華法師也受殃及，實在讓人懷疑龍王是否真有議和之意。”

　　金鵬堡的宗主是一名乾瘦的老者，看樣子像是不會武功的書生，說話聲音卻如金屬般堅硬刺耳，“諸位想必看得清清楚楚，大雪山屢屢侵犯，楊歡殺心不滅，金鵬堡不得不起兵自保，不過請諸位放心，兩天之內，龍王的頭顱就能擺在這張桌子上，最遲到明年春天，大雪山劍客就能從西境消失。議和，絕無必要。”

　　此後再沒有人說話，中原特使看著方聞是，“方先生是大雪山使者，可有話說？”

! |1 ]& d  `+ \6 I: ]: O  K7 L　　方聞是只能想到什麼說什麼，“龍王身負殺父之仇，但為了西域穩定百姓安居，甘願拋棄仇恨，與金鵬堡議和，真心實意，絕無私念，至於璧玉城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豎旗殺人事件，我可以保證，與龍王、與大雪山沒有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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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d& d  z) L+ ?　　“你保證有什麼用？”金鵬堡宗主第一次對著大雪山使者說話，語氣極為不屑，“讓楊歡自己出來說話。”

& n  ?+ F5 n/ f7 R- Q　　“嘿，金鵬堡處心積慮欲置龍王於死地，他怎麼能輕易露面？”

: ^" L" J  Y3 t! p* i% K4 e: f　　“對，楊歡不敢露面，盡派手下出頭，連殺人這種事也要手下代勞。”金鵬堡宗主更加不屑。

- c4 B) @! v9 ?% X' z* v+ p" L, k　　“這正是問題所在。”方聞是隱忍不發，以非常疑惑的語氣說：“龍王隻身進城，沒有一名手下跟隨，分身乏術，不知哪來那麼人替他'代勞'？”

8 `, {  G* p7 W  y. `　　“敢做不敢當嗎？楊歡不是號稱擁兵上萬嗎？犧牲幾名手下​​有什麼了不起，說是隻身進城，只怕身後跟著一群吧。”

　　“聽說金鵬堡捉住幾名俘虜？”方聞是轉守為攻，向金鵬堡宗主發出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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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他們承認是龍王手下嗎？”

+ K- K$ f  c8 s" U9 m4 C1 E6 i　　“當然，這還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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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殺人的時候用的都是金鵬狹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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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a( |) E& [, ~# r+ l　　“少往石堡身上編排，楊歡從前是金鵬殺手，用狹刀很正常。”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顧慎為笑吟吟地說道，心裡其實一點底也沒有，“龍王習慣用金鵬狹刀，可他的手下全是大雪山劍客，用不慣這種兵器。”

　　“這位先生嘴上功夫了得，可就是有點健忘，大雪山軍營中還有一千多名刀客呢，他們也是楊歡的手下。”

　　“嘿嘿，我是有些健忘，而且不會武功，可還是記得一件事，不管是哪裡的刀客，似乎都不怎麼擅長用金鵬狹刀，金鵬狹刀，聽名字就知道是什麼人專用的，龍王乾嘛讓手下臨時換用不順手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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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麼意思，難道是說金鵬堡假冒楊歡的手下，殺自己人嗎？”金鵬堡宗主勃然作色，騰地站起，那副架勢明白無誤地顯示出身負武功，而且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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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7 W2 {. T　　方聞是連連搖頭，緊緊抓住這一點漏洞，希望能為龍王爭取到一點時間，“沒有證據，我不會指控任何人，我只想讓諸位明白一點，龍王如果豎旗就不會否認殺人，如果否認殺人就不會豎旗。眼下的事情明顯是一場陰謀，有人不希望議和，想天下大亂，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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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宗主一開始就說過不願議和，因此覺得大雪山使者這句話是在說自己，於是邁前一步，厲聲說道：“天下大亂？哈，大雪山把自己抬得太高了，想跟金鵬堡爭鋒，你們還不配！”

　　方聞是心中忐忑，一咬牙，壯起膽子也邁出一步，哈哈笑了兩聲，“金鵬堡開口兩天之內擺上龍王人頭，閉口明天春天剿滅大雪山，可是我明明記得，龍王三年來毫髮未傷，大雪山兩戰兩捷，氣勢如虹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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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U) g+ i7 W1 ?: b3 P　　金鵬堡宗主習慣性地向腰下一摸，然後想起沒帶兵器，“好個氣勢如虹，閣下就請擦亮眼睛等著瞧吧。”

" y% N+ }9 n* X$ A　　兩人唇槍舌劍，督城官墨出聽得氣惱，他自認為在眾人當中地位最高，於是拍案說道：“少說廢話，讓龍王出來，親自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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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z% ~1 ?0 |, q6 S) o* J　　方聞是向墨出躬身施禮，“督城官大人，龍王不是不想出來，可是金鵬殺手步步緊逼，實在是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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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Q  J+ o4 G. z: k, N6 a) ]　　“怕什麼，有我擔保。”墨出拍著胸脯，頷下茂密的白須來回擺動，“我不能保他一輩子，可就是今天，就是現在，誰敢動龍王一根手指頭，就是與北庭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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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n" L: }0 k4 e: O　　墨出說完，目光落在金鵬堡宗主身上，宗主也躬身行禮，“墨大人既已發話，金鵬堡怎敢不從？楊歡今天肯定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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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Q. ?7 T7 J5 U4 n, }9 T$ C　　眾人的目光又都轉到大雪山使者身上，方聞是極為窘迫，他不知道龍王的下落，答應不是拒絕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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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正無計可施，一直不怎麼說話的疏勒國使者石印開口了，“呃，我來說句話。”

　　“石大人請說。”中原特使客氣地說道。

0 f5 w; ~6 S. ~: e3 {# Q　　“這個，龍王讓我帶句話，如果督城官與中原特使能夠擔保安全，他願意現身解釋一切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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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者無不大吃一驚，大家都以為疏勒國使者來訪是為了阻止議和，怎麼也想不到石印竟然替龍王傳話，其中最驚訝的要算方聞是了，他無路可走才說出這些話，沒想到竟然與龍王的意圖吻合，可讓他不滿的是，自己又是事先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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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捋著鬍鬚咳了一聲，“當然，我說過了，擔保龍王今天不受追殺，就是今天，中原使者想必也是這個意思吧？”

2 |1 l* D/ D; m; {　　“是是，墨大人所言極是，從西域大局出發，讓龍王現身說話是非常必要的，嗯，中原也願意提供擔保，從此時此刻起，一直到今晚子夜，敢傷龍王者，不僅是與北庭為敵，也是與中原為敵。”

, u" {* [! O+ z; e1 a4 d# J　　“好。”石印答應了一聲，好像不太​​高興，“方先生到門口請龍王進來吧，他相信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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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茫然不解，走到門口，看到外面站的盡是屋內眾人的隨從，初南屏也在其中，可他身邊沒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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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G, [! u& C; f1 K　　“龍王，有北庭與中原的擔保，您可以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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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十名隨從聽到這話驚訝不已，全都東張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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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9 I) Z/ z- A8 X! L7 a　　疏勒國使者的一名隨從越眾而出，邊走邊用巾帕擦去臉上的塗料，正是龍王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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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隨從交頭接耳，初南屏露出興奮的目光，只有方聞是的心仍然懸著，小聲問道：“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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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k" K; \7 T$ v　　顧慎為點點頭，走進屋子，立而不跪，目光在幾方代表臉上一一掃過，說道：“冒充我的人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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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督城官墨出第一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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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b! z9 n1 B$ I1 c& y　　“金鵬堡一名受到驅逐的殺手，他叫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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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章 剛柔

       野馬用隆起的眉骨掩飾分得很開的眼睛，可他那股蠻荒王者般的神態，還有握刀的姿勢，都是顧慎為最熟悉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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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兩個一直就是敵人，彼此的了解超出最親密的伙伴。

( ^1 i1 B  z4 q7 m/ u　　兩人有過三次決鬥，第一次被叫停，第二次顧慎為慘敗，第三次野馬不敵，要不是上官如心懷不忍放他一條生路，野馬當時就會死在荒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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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8 ^4 J- O' o4 p. D; U　　現在，他又回到璧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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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8 G3 ?* |. w* b9 e2 f+ m　　顧慎為立刻退出桃林，他不會在野馬的老巢裡與其決鬥，野馬很快就會猜到龍王躲在附近，讓他去搜索吧，顧慎為不打算在沒有把握的時候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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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5 b- Y7 ?; g9 _# l/ N　　野馬與得意樓為什麼要冒充龍王？這對他們似乎沒什麼好處，顧慎為突然間想明白許多事情，所需要的只是一點細節上的證據。

% E; j2 M: m/ ?; u　　他找的第一個人是鐵匠村的老洪。

+ i$ Z8 P$ [$ W- Z　　老洪很驚訝龍王這麼快又來見自己，但是有問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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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b7 c% n  c4 K7 }/ \　　“止殺會知道天山宗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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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 m# @+ h" A- i$ S$ c$ n7 g# r1 l% @　　“應該不知道，止殺會就是一群騙子搞的把戲，對收集情報不太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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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4 R8 n1 a& j( A　　“你們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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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h' {7 P* l+ \% n8 P  ]2 ]/ e* N　　“什麼？龍王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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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時間詳細解釋，繼續問道：“你說過天山宗有一名叛徒，他到底投靠了誰？”

　　老洪有點猶豫，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最後還是決定對龍王坦誠相待，“說實話，我們不太清楚，反正他沒有投靠金鵬堡，而是逃出璧玉城，曾經有人在北方見過他，然後就消失了。只是鐵匠村里死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天山宗的成員，又都是他所掌握的名字，所以我們猜整個事情肯定跟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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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 V. N* J: z8 r$ \' j　　老洪一口一個“他”，就是不提叛徒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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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 s: d& r) L: B: U: V7 h　　“好好盯著得意樓與止殺會吧，他們才是天山宗的敵人，很快我會再來找你。”

' |8 E, h/ u7 u2 Z　　老洪茫然不解，還想追問，龍王已經走了。

　　這個晚上，顧慎為有許多事情需要解決，不想在鐵匠村浪費時間。

　　他找到的第二個人是留人巷的蕭鳳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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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最近不怎麼接待客人，她有更大的買賣需要操心，實在沒有餘力再去討好那些色中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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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z# s& F" Z" D8 ~　　可有些客人是不請自來的。

　　夜已經深了，蕭鳳釵只穿著貼身小衣，見到突然現身的龍王，嫣然一笑，沒有抓起衣服遮掩，“龍王好像不習慣走門，你喜歡哪扇窗戶？以後我讓它一直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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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6 {; s% Z- ?; x& X' H6 `　　“不用費心，我更願意走不同路線。”

4 e, E6 ^: J0 J8 f' t: {- }0 X　　蕭鳳釵攤開雙臂，“隨時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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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1 t7 U( m% a; s5 n$ d0 I/ h　　“我有一句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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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1 L. q: p0 d* B. |　　“龍王儘管開口，咱們算是生意夥伴了，相互間就該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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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Y' F# }5 k+ d" y/ R" j　　“那天晚上，孟明恕跟你說'差點壞了咱們的大事'，這個'大事'到底是什麼？”

　　“龍王知道的呀。”蕭鳳釵睜大眼睛，對龍王的明知故問，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與不滿，“二哥希望龍王能協助他奪得孟氏在疏勒國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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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2 v" x/ d　　蕭鳳釵不如老洪坦承，顧慎為早有準備，拔出狹刀，走到她的身前，“你知道，龍王殺人是不分男女老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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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h; [; H7 H* C　　蕭鳳釵微微一笑，她什麼男人都見過，龍王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她稍稍扯開衣領，露出雪白的一片胸脯，迎上狹刀，“你知道，在我這裡，男人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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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r8 ?$ X. M  g　　但龍王不只是一個男人，他是將仇恨固化在心中、永遠不會消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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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盯著她的眼睛，狹刀極慢地刺下去，這是山與水的交鋒，剛與柔的較量，雙方都相信自己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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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尖進入皮膚，鮮血尚未流出，但這場遊戲他已經贏定了。

　　“好啦好啦，你贏了。”蕭鳳釵的臉因為氣惱而飛紅，不管她有多大年紀，這時卻跟小姑娘一樣。

　　狹刀撤回，雪白的胸上多了一個紅點，蕭鳳釵低頭看了一​​眼，更顯氣惱，合上小衣，又拿起外袍緊緊裹在身上，人生中第一次產生挫折感，“你要么心已經死了，要么就是心裡有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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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 d. r2 \& g　　“你最好請幾位真正的高手保護你。”顧慎為冷冷地說道，這個女人不會輕易認輸，總想抓住一根稻草藉機翻身。

) R; m% n/ O9 \: M3 I4 `; Q　　“真正的高手不好找，尤其是對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來說，連分辨武功高低的本事都沒有。”

　　“接著說。”顧慎知道孟二公子的“大事”必定與此有關。

: J/ V( F) V) f) q8 i$ w　　“龍王年紀輕輕就成了高手，大家都很羨慕，也很……好奇。二哥得到一個消息，說你曾經從彭仙人那裡拿走過一卷書，有了它，誰都能成為絕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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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I/ K6 K- m8 F; T6 f& a　　“孟明恕也想當高手？”顧慎為語帶譏諷，孟家是大財主，突然間從父到子都對武功產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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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那本事，二哥是想將那卷書送給父親。告訴你一個秘密，孟玉尊會武功，而且不弱，但他不讓兒子們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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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說出的“秘密”沒讓龍王驚詫，但的確在龍王心中取得一點信任。

　　“搶奪疏勒城的生意就是一個騙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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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全是，其實這是我的主意。”蕭鳳釵微微仰頭，標致的面孔露出一絲恐懼與崇拜，卻絲毫沒有減弱身上的高貴氣質，“我對武功不感興趣，只想賺錢。現在才知道錯得有多離譜，能賺到錢，不意味著能守住錢，我以為孟明恕是堅強的靠山，其實他只是一座小小的山丘，我現在才看清……”

. ^  ^" m0 @7 c* f* b" I/ }　　蕭鳳釵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神由敬畏變得迷離，身子軟得似乎隨時都會摔倒，她好像被邪術剝奪了自我意識，成為任人擺弄的純粹肉體，冷漠的高雅更是激起摧殘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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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慢慢後退，他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在這個堅實的基礎之上，依靠猜測就能建立起高樓廣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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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離開溫暖的內室，重新進入寒冷的冬夜，深深吸入一口提神醒腦的冷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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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絕非浪得虛名，就是龍王也不能與她長時間相處而不為所動。

　　仇恨是超乎一切的力量，他想，為自己能控制這股力量而自豪。

/ ]4 L5 o1 Y2 V* _　　樓內，蕭鳳釵沒有因為龍王的離去而轉換神態，反而越發地沉浸到幻想中去，軟軟地倒在床上，蜷縮著，緩緩地呻吟，和別的妓女不一樣，她那千變萬化的姿態不只是浮於表面的演戲，她相信自己的每一副面具都是真實的。

8 }* T% U8 v( x" h7 `　　想要欺騙他人首先得能欺騙自己，她模模糊糊地想，相信龍王早晚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她為此感到自豪。

　　夜已經很深了，再過一個多時辰，光明即會降臨璧玉城，顧慎為還有幾個地方需要去，他稍做權衡，決定去疏勒國使者在北城的落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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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勒國在璧玉北城有固定保留的宅院，離督城官府不遠，在顧慎為想去的幾個地方當中，只有這裡的守衛最少，當時，還沒有人想到龍王會向疏勒國求援，包括疏勒國使者本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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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3 @; G( i5 n8 q+ c; r! I7 x: N　　累了一夜的守衛都找地方打盹去了，顧慎為輕鬆地潛入後院，他原本的計劃是軟硬兼施，脅迫石印將自己帶去見中原特使，不過有人幫了他大忙，讓他可以省去“硬”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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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q/ k4 ~  C4 x0 r* J3 P+ [　　院子裡有人正在摸黑練刀，練一會停下，小聲嘀咕道：“為什麼我的進步這麼慢呢？”

　　“因為你的仇恨不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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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鐵玲瓏驚喜地叫道，馬上又壓低聲音，“真是你嗎？”

) j% e5 d( j% p　　顧慎為從黑暗中現身，鐵玲瓏張開雙臂撲過來，到了近前又訕訕地停住，龍王像冰一樣，不喜歡太親近的表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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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來了？”龍王的聲音還跟從前一樣冷淡，好像這一段分離從未存在過似的。

　　“還說，你為什麼將我留在疏勒城？難道我的刀法太差，沒法像小初那樣保護你嗎？”

# E, e+ S. E/ n. Q1 e' Z　　“太子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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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W# q( n' _6 W' J　　“我不要哥哥，我要報仇。”鐵玲瓏憤憤地說，“他不肯告訴我仇人是誰，他知道卻不肯說。”

9 R+ U' S. F7 u; u8 F, l　　害死鐵玲瓏父母的人是王后，太子的親生母親，顧慎為知道，同樣不打算告訴她，等她長大的時候，自己會想明白並查出一切真相，“我也是你的仇人，是我殺死你外公的。”

+ E; I* q" s' P/ r; F) t8 ~　　“那不一樣，外公是殺手，殺手殺人也被殺，本來就是這樣，可我父母，他們不是殺手，連武功都不會……”

　　鐵玲瓏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馬上抬手抹去，她不該哭的，龍王說過要冷酷無情，可她忍不住，全怪龍王突然跳出來，讓她沒有思想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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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4 M- t5 ~. h$ b9 W( {. o  I　　顧慎為心中嘆息，鐵玲瓏一直在修行前四章無道神功，假以時日，肯定會成為高手，但她永遠成為不了合格的殺手，他不明白，是自己的訓練方法有誤，還是她的性格天生就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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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沒說來璧玉城做什麼呢？”

. I4 v. ?+ t2 q/ E0 c　　“來找你啊。”鐵玲瓏破涕而笑，這麼容易就見著龍王，讓她很是高興，“我想先去找小初的，可太子哥哥不讓……”

8 h4 r! s4 n: W* N# q: r　　“太子也來了？”顧慎為驚訝地問道。

　　“對了，他不讓我亂說，只有我和黑臉使者知道太子也跟在隊伍裡，不過龍王知道沒關係，太子哥哥就是來見龍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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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太子，​​顧慎為是稍感愧疚的，同時又感到寬慰，太子對龍王印像很好，有他在，疏勒國起碼不會成為大雪山的敵人。

3 }$ T- E+ V. e& ]7 C" c: }$ e　　“帶我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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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已經掌握足夠多的情報，但他牢牢記著一句話：事實真相與解決問題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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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K+ @8 N2 t* C　　金鵬堡、督城官、四諦伽藍，都是擺在面前的大問題，顧慎為要做的是拋出足夠分量的真相，讓對手應接不暇，同時還有要保留一部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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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一章 證據

+ j' S$ `' Q: g( {. p" U# ^+ I       “野馬冒充我。”顧慎為走進大廳，當著各方勢力的代表說出這句話，然後挨個觀察眾人的反應。

　　中原特使與四諦伽藍的和尚顯然不知道野馬是何許人，皺著眉頭茫然地左右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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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勒國使者石印臉上毫無表情，他被迫帶龍王來這裡，不敢反對，但也絕不會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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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U( ], h% O! c( r8 K: G　　孟家的二公子明恕低著頭，假裝不認得龍王，一心要當局外人，不肯與今天議論的話題產生絲毫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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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城官墨出揚頭看向別處，似乎沒聽到龍王說話，也沒見著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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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金鵬堡派來的宗主嘿嘿冷笑，尋思了一會才說：“你可真會選人，野馬幾年前被十公子驅逐出堡，生死不知，當然隨便你怎麼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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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裡有底了，墨出與金鵬堡宗主的表演過了頭，已經確鑿無誤地證明他們兩個是知情者。

5 P9 P  C; ^( m2 W, v4 s" x　　“口說無憑，我當然有證據。諸位想看，立刻就可以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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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陀陀佛。”四諦伽藍的僧人開口了，“蓮華法師也是這位野馬殺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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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g$ Z8 G: Z# U8 v8 i& u8 R　　“正是。”顧慎為極為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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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f4 f" [% b& ?7 E　　“可……他為什麼要冒充龍王在璧玉城裡到處殺人？”僧人顯得很是不解。

　　“野馬是我的手下敗將，多年以來一直都想報復，而且另有野心，他潛入璧玉城已有一段時間，希望大雪山與金鵬堡打得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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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C- i  m. B　　“笑話。”金鵬堡宗主一時沒想好如何反駁，只好用不屑的語氣來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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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R) H: @0 f" r5 k) ^8 @" T5 T- w　　方聞是不知道野馬是誰，其實兩人當年曾在鐵山營地裡見過面，可他早不記得了，但是腦子反應快，見龍王如此自信地提出指控，心裡越發有底，一臉嚴肅地說道：“難怪，這就解釋了那些假冒者為何都擅長使用狹刀，一定是野馬傳授的刀法。”

  T: T$ v# A& k3 U　　“龍王學的也是金鵬刀法。”宗主立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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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龍王一直被金鵬堡追殺，幾個月前才在大雪山找到立足之地，哪有時間傳授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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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A+ |! c0 i% y' B" {　　方聞是所說不完全是事實，顧慎為即使在逃亡中也一直在疏勒國暗中培養殺手，不怎麼成功，很少有人知道。

　　金鵬堡宗主果然也不知道，嘿嘿冷笑著不吱聲，中原特使站起身，覺得該由自己打破僵局，“這事倒也簡單，龍王既然說有證據，拿出來讓大家看看，省下無謂的口舌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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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1 ~/ {2 l+ Z& H. G1 _　　沒人反對，顧慎為微微點頭，“我可以馬上拿出證據，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頭。”

　　金鵬堡宗主哼了一聲，向眾人暗示龍王又在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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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j/ G/ c, g3 h" ]) p　　顧慎為沒有理睬他，繼續說下去，“野馬想要擾亂璧玉城，其背後必有支持者，我現在就拿出證據，自然能剷除野馬這股勢力，但是卻會打草驚蛇，將支持者嚇得隱藏起來。如果給我一段時間進行徹底追查的話，保證能將幕後的勢力一併揪出。”

　　顧慎為放慢語速，目光再一次在眾人臉上掃過，“諸位，是想現在就除掉野馬呢，還是等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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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4 f& |% y  c( f/ o) h  A1 G# O) b) ?  Y　　中原特使覺得龍王有證據就該立刻拿出來，但他不好表態，於是轉向督城官，“這個，墨大人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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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尋思了一會，“四諦伽藍聖僧遇害，還是先請法師表態吧。”

8 ^& u$ m% H2 D　　“呃，如果幕後真有主使者，當然一併捉住最好，可是龍王這麼隨口一說，實在難以服眾，似乎也該拿出點證據來。”僧人提出折衷的方案，立刻獲得中原特使的贊同。

　　“好說，今晚子夜之前，諸位就會看到證據，整個璧玉城都會看到，不過這只是一部分，還有更多的證據我希望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時候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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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最好。”僧人頻頻點頭，“金鵬堡怎麼看，畢竟這是你們兩家的衝突。”

　　金鵬堡宗主顯然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神色不太自然，看了一眼墨出，從督城官那裡卻沒有得到任何暗示，“我作不了主，得向王主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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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0 ?4 q" E- f　　墨出沒來由地發起脾氣，厲聲說道：“有什麼作不了主的？就請龍王今晚子夜之前拿出部分證據，起碼證明野馬這個人存在，並且有能力將璧玉城擾得一團混亂，然後十天之內再拿出全部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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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5 D2 X+ u+ {" k% I　　“一個月。”顧慎為插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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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須是一個月。”方聞是馬上替龍王解釋，“野馬的支持者肯定是城里大有勢力者，查起來困難不少。”

　　“那就一個月。”墨出氣沖沖地說道，好像這間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得罪了他，“獨步王那邊我去說，我想我還有這點面子。”

　　如此一來，別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麼，疏勒國使者石印與孟明恕更是不發一言，任憑其他人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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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i% B2 T# A　　金鵬堡宗主立刻告退，回山上向王主匯報新情況，其他人陸續辭離，顧慎為則留在中原特使這裡，督城官墨出因為說過要擔保龍王的安全，所以留下部分衛兵充當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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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R- @% p/ L4 Y1 O7 ?　　中原特使知道龍王與軍師有話要說，寒暄數語也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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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野馬這麼個人，而且在冒充龍王？”只剩下兩個人時，方聞是立刻提出問題，連多日不見的問候都省了。

. f3 l& @& g7 ]- w$ B　　顧慎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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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h0 ]/ B) a　　方聞是長出一口氣，事情又有轉跡了，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幾次這樣的跌宕起伏，或許輔佐龍王就得有一顆強大的心臟，“那些人都是他派人殺死的，旗也是他豎起來的？”

1 x; w( @  p; d. w) E% o　　“不，最開始幾件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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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6 O, h' Y) `" w. ~% w7 P　　“嗯，沒關係，只要揪出野馬，沒人會關心這些。好了，先給我看看證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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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y3 G4 H$ g$ w: z, H　　“我現在沒有證據。”

9 K$ E! `% r! P# N' c8 y- G' F　　方聞是差點跳起來，“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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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了，子夜之前整個璧玉城都能看到，但它不在我手裡。”

0 j8 ~( Z/ T- U% f5 j　　“這個。”方聞是沒完沒了地搖頭，“龍王，您給我一句實話，真有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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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k: D& W2 ~" J/ C! A　　“當然，我公開現身，騙來這一天有什麼用。”

　　方聞是開始相信龍王的話了，但是生出更多疑惑，“你說幕後有主使者，是指金鵬堡吧，獨步王肯定不想讓議和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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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其中之一。”

　　“之​​一？還有……北庭？不太可能吧，墨出剛進城就遭到暗殺……呃，刺客不是龍王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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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其實事情明擺著，野馬絕不會殺錯人，誤殺身穿官服的小妾，這根本就是野馬和督城官墨出兩人演的雙簧。”

　　“原來如此，金鵬堡和督城官都是主使者，這就怪了，墨出乾嘛同意龍王繼續追查下去呢？”

　　“因為他需要時間隱藏證據，好讓我什麼也查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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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m6 |4 t　　“那咱們怎麼辦？”

$ V! L. J% m+ D7 k0 @* Y/ H( k% \　　顧慎為微揚起頭，軍師懂得大略，在陰謀詭計方面就顯得有點單純了，“他要是不動手隱藏，我又怎麼能找出證據呢？”

, s3 u' {, v8 H) z　　方聞是恍然大悟，忍不住露出笑容，“然後呢，龍王要公佈全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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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6 h8 o% |' F. [　　“不，我要的不是真相，要的是督城官與獨步王同意議和，給大雪山一個喘息機會。”

　　方聞是對這個小自己幾歲的年輕人生出敬意，終於相信龍王不只是一名殺手，有爭霸西域的資格，“暗殺聖僧是這兩家誰的主意？四諦伽藍肯定饒不過他。”

　　“就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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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8 X6 W2 {( v% F1 c　　“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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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華法師不是野馬殺的，我見過現場，那絕不是殺手的手法。”

　　“啊？可你剛才明明說……”

4 B0 c& H, T( @2 E4 W  E　　“沒錯，我說過是野馬殺的，因為除了他，我暫時找不到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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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y; ]( e" {( O　　方聞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面不改色地說謊，是梟雄的必備素質之一，這樣說起來，龍王值得表揚，可是——“日後要是真正的兇手曝露了怎麼辦？”

　　“到那時，大雪山可能又和金鵬堡開戰，別人怎麼想都不重要了。”

　　龍王說起開戰若無其事的樣子，讓方聞是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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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7 t0 x5 T1 ~/ }) ~- W8 u　　“我想龍王最好將證據提前向中原特使透露一些，他可是大雪山最堅定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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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花掉多少金子了？”

　　方聞是臉一紅，按慣例謀士花錢向來是自作主張的，但他不敢對龍王這麼說，“三千兩，鐘將軍說還剩一千兩存在他那裡。”

　　“他是將軍了？”顧慎為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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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V3 A  I　　“參將，我看他在軍營裡好像不太如意。”

　　鐘衡倒是最擅長陰謀詭計，顧慎為心想，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沒有得到上司的欣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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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晚，顧慎為沒有去見中原特使，既然是金錢收買來的支持，就沒有必要再浪費語言去維持，只有方聞是往後院跑了兩趟，向特使拍胸脯保證龍王的話絕對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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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之後，方聞是也有點坐不住了，不停地跑到門口張望，以為能看到從天而降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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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與龍王都不是熱情的人，多日不見，也只是互相點點頭，少年劍客再次擔任貼身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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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子夜還有不到半個時辰，方聞是再也忍不住了，“龍王，透點口風吧，這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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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 i$ o. O7 q8 y4 f3 ?　　話未說完，暢開的門口突然出現一顆倒立的人頭，方聞是嚇了一跳，隨後認出這​​是小姑娘鐵玲瓏，“咦，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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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 t# K7 V. g$ r- o　　他的話還是沒有說完，鐵玲瓏跳到地面，走進大廳，笑嘻嘻地說：“我怎麼來了？走著走著就來了，然後龍王就讓我辦點事。外面的守衛真是差勁，我隨便進來，都沒有人發覺。”

% @9 w1 Q! C: ~' K8 o　　鐵玲瓏很是得意，捧著一刀一劍交給龍王，方聞是這才注意到龍王竟然沒帶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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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接過刀劍，“事成了？”

　　“嗯，天山宗已經埋伏好了，很快就要對得意樓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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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沒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龍王卻沒有解釋，他緊握刀柄，說：“子夜就要過去，咱們得準備迎接客人了。”

　　方聞是這才想起，北庭與中原擔保的安全限期馬上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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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二章 攻營

# m; R& J3 j6 k) n" u5 e       三更鼓響，每一聲都像敲在方聞是的心上。

　　身為一名軍師，理應與主公患難與共，可身為主公，也應該考慮到軍師的實力，主動勸離才對，龍王不開口，方聞是只好自作主張，慢慢向後門退去，在心裡勸說自己：你不會武功，留在這裡只會礙事，龍王一時沒想到，你就該替他著想不是？

　　龍王提著五峰刀，隨意地站在大廳中間，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暗殺不以為然，甚至在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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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表現出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只有輕輕晃動的左手手指，顯示出一絲緊張與興奮，她看了一眼少年劍客，“小初，咱們比賽。”

4 Y, K2 t% V  K- f+ u0 h$ z1 V　　初南屏想了好一會，才吐出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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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7 Y& {( e0 A* ^0 _" K　　三人分散站立，各離七步左右，互相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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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 t1 a/ S　　方聞是更加覺得這裡沒有自己的位置，坦然地退到後門，即將掀簾出去，又改變主意，使勁搖搖頭，心想好不容易有展示忠心的機會，還是冒一次險吧。

　　無數道人影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嗖嗖地衝進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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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嘆口氣，既然留在現場，他就只有一個選擇：抱頭蹲在桌子下面。

　　初南屏第一劍刺向的不是敵人，而是斬斷了廳內唯一一盞油燈的燈芯，最後一團火苗在劍尖上掙扎片刻，消失無踪，四周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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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睜開眼睛，他已經習慣黑暗，藉著微弱的月光，看得更加清楚。

; G7 R) ~4 s, a　　除非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他永遠也不會主動衝進戰團，廳內輾轉騰挪的餘地不多，他採取另一種戰術，像一隻輕盈的昆蟲，在敵人頭頂跳來躍去，每次的落腳點必然是最外圍的某位刺客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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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跟上龍王的身影，刺客們也跟著跳躍，這讓他們的隊型更加散亂，顧慎為在空中也能逮著落單者下手。

　　方聞是緊閉雙眼默默禱告：讓龍王快點贏，表現忠心就這一次，下次還是離得遠遠的吧。

" v/ T( }4 {$ V$ Y7 R6 [! a  c　　兵器相交的脆響、血液噴湧的悶聲、重物墜地時的震動，都讓方聞是感到心驚膽戰，奇怪的是沒有受傷與垂死的慘叫聲，卻更讓人心生詭異的恐懼。

9 }% F4 e4 ~7 A, G7 p# G2 b; Q# o　　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千萬人生死的宏大戰略，卻受不了近在眼前的血殺。

　　運籌帷幄決胜千裡，他對自己辯解道，君子遠庖廚，謀士就該跟殺人場面保持距離，像這樣嚇得半死，哪還能思考大局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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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的感慨沒有持續多久，打鬥聲突然停止，方聞是不敢睜眼，直到有人輕輕拍他的肩膀。

- H3 t! k- k4 h  z0 |　　方聞是渾身一抖，抬頭撞在桌底，哎喲一聲，成為本次殺戮唯一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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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鑽出桌底，看到油燈重新點燃，廳裡躺著七八具屍體，大部分身首異處，鐵玲瓏正瞧著自己嘻笑，方聞是扶著桌面，差點嘔吐出來，掩飾道：“我晚上吃壞東西了。”

. h* K& u- d4 @: K2 C; m/ Z5 n, P　　隨後想起晚上根本沒吃飯，臉有點發紅，急忙找話，“這些都是誰的人，金鵬堡還是督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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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7 o6 z8 |' m: m1 _　　“他們是孟氏的人。”通過短暫的交鋒，顧慎為已經猜出這些人的來歷，也只有不懂武功的孟明恕才會派刺客來暗殺早有準備的龍王。

: t' B5 h  z; H7 N　　“孟氏？”方聞是的驚訝驅走了噁心感，“璧玉城裡還有支持大雪山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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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顧慎為帶頭走出大廳，縱身躍上房頂，鐵玲瓏與初南屏架著軍師隨後跟上。

　　除了不喜歡血腥場面，方聞是發現自己也不喜歡登高，站在起伏不平的瓦片上，更是沒有踏實感，但眼前的景象讓他很快忘掉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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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H6 _4 o2 Z8 D　　南城最遠端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空。

* Q& p; h# y& f" u　　“這、這是……”方聞是真希望龍王能提前透露消息，哪怕一點也好，不要讓他這名軍師對什麼都感到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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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H$ |( D) D$ ~　　“那裡是得意樓，野馬正在受到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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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 k1 f. Y　　“被那個天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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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天山宗，還有金鵬殺手和滿城的刀客。”

　　“這……怎麼可能？”方聞是不解的問題實在太多了，語氣中甚至有點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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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6 i8 x# c0 q% g* H　　“全是我的功勞。”鐵玲瓏搶著說，她剛才沒機會殺人，所以隻字不提與初南屏比賽的事，“我帶著龍王的刀劍，去見……天山宗的某人，他們從昨晚開始就在暗中監視得意樓，將各個出口都守得嚴嚴的。”

0 v5 p2 s7 a: i/ i( ^　　鐵玲瓏說得太急了，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天山宗暗中通知城裡的刀客，讓他們三更時分到得意樓附近集合，以縱火為號，剿滅野馬那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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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只會搖頭，龍王總在千鈞一發之際改變態勢，早晚會出事，不過眼下的危機總算過去了，“不管怎麼說，那個野馬總算是完蛋了。”

$ ?; ]# L9 L3 j0 w! @7 B$ ]) e　　“不，野馬已經逃走了。”顧慎為糾正軍師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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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0 ^; H' R" |* U! x- |　　“為什麼？”方聞是恨不得自己也會高深武功，好逼迫龍王一次性說出實情。

7 c* e+ U) a  D) f# J3 p　　“野馬是個聰明人，肯定會提前逃走的，不過這樣也好，金鵬堡又多了一個敵人。”

　　“大雪山也多了一個敵人。”方聞是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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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8 ?* h% n; E1 J, `* f% }　　得意樓大火驚醒了整個璧玉城，得意樓與貴園一牆之隔，許多人開始時都將這兩次火患聯繫起來，覺得其中有鬼神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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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天亮之後，才有更多消息傳出，原來得意樓裡竟然藏著許多外來的刀客，就是他們以龍王的名義到處殺人、豎立黑血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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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m, d2 l: y; }; u　　南城眾多刀客都接到神秘信息，在昨晚接近三更時刻，數千名刀客衝進望城巷和荒廢的貴園，從四面八方進攻得意樓，隨後一把火將其燒光。

　　這樣的行動自然沒辦法嚴格保密，包括彭仙人在內的數十名得意樓弟子大都已經逃散，剩下百餘名外來刀客，全都被亂刀殺死，事後人們從屍堆中發現其中好多人都是曾吞毒自盡又死而復活的插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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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動中沒有抓到活口，但是天山宗此前曾經設計活捉過一名俘虜，得知同夥全軍覆滅之後，該名俘虜終於肯開口說出實情，承認他們一直在假冒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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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u+ ?1 @! J' }9 {6 S- L　　即使這樣，璧玉城的居民也還是半信半疑，天山宗這個名字沒幾個字聽說過，它是刀客們中間的秘密組織，突然跳出來說話，很難令人信服。

　　但是火燒得意樓的當天中午，金鵬堡發話了，金鵬殺手“捉”過幾名俘虜，他們也肯招供，承認殺人豎旗的行為是野馬指使手下所為，與龍王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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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6 F. C" b  \" G　　轉眼之間，璧玉城公敵由龍王楊歡變成了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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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A6 }4 _: r0 s# U# C8 H* `& ~　　野馬這個名字立刻為大眾所熟知，並成為眾矢之的，遺憾的是，正如顧慎為所料，野馬逃掉了，他不在那百餘具屍體當中。

　　顧慎為自然不會解釋說最初幾件殺人豎旗的確是他做的，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甚至效果更好，被假龍王折磨過的璧玉城居民，厭倦了草木皆兵的生活，迫切地需要和平，議和成為街頭巷議最重要的話題，幾乎每個人都表示支持。

　　議和是大雪山與金鵬堡之間的事，外人沒有發言權，但是他們的態度確確實實會產生重要的推動作用。

　　中原特使最先表態，聲稱不希望看到西域得之不易的安定毀於一旦，中原願意充當調解者，並在議和開始之前，擔保龍王及其隨從的安全。

　　四諦伽藍隨後公開舉行法會，數百名僧人誦經為璧玉城祈禱，期望龍王與獨步王能為蒼生著想放下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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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氏也支持議和，雖然不那麼誠懇，孟玉尊聲稱雙方能化解刀兵當然最好，但他不打算參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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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勒國出人意料地也支持議和，關於大雪山佔領的那塊營地，名義上是該國領土，他們準備就此提出一些要求。

　　金鵬堡遲遲不肯表態，三天之後，才從西境傳來消息，獨孤羨集結一萬人，正在向大雪山營地發起攻擊。

8 b6 A! X$ n7 i& H! K- l& N) m4 f% l5 Q　　這就是獨步王的計劃，以最快的速度將大雪山徹底消滅，使得議和失去意義。

: _3 Y  h3 G. L& i, `8 X+ q. R: [　　事態一目了然，如果金鵬堡能在數日之內取勝，龍王就成了孤家寡人，自然沒必要再提什麼議和，如果戰爭曠日持久，死傷眾多，金鵬堡將失去諸多勢力的支持，很可能從議和的接受者變成提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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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天裡，璧玉城居民以前所未有的熱情關注西境戰事，每天都有一大群人冒著嚴寒等在西城門，看到有人騎馬快速奔來，就大聲呼問情況。

" ~& l) A+ I- ?# W* z8 j　　顧慎為來不及返回營地，只能坐等消息，方聞是喋喋不休，說是在勸慰龍王，其實是在為自己打氣，“獨步王這回可打錯算盤了，現在可是冬天啊，讀過一點兵書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最不適合攻堅。哈，那個獨孤羨，我還以為他有點本事呢，原來也是名莽夫。龍王，您放心，大雪山營地固若金湯，肯定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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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之後，方聞是的語氣變了，“龍王，大雪山肯定能守得住吧？”

: L1 r  @6 ~4 ]　　第四天，方聞是在龍王面前來回踱步，“不行，得讓中原施加壓力，逼金鵬堡退兵。”

　　可中原特使有心無力，獨步王以種種藉口拒絕會見，就連北庭指派的督城官墨出，也玩起了消失的把戲，一連幾日下落不明。

　　直到第七天，所有人都覺得這場攻營拔寨的戰爭持續得太久了，西境傳來令人震驚的消息：金鵬堡前線統帥獨孤羨派人回城，公開建議獨步王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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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三章 據守

. @8 T0 x: v* j" T6 m8 S$ H2 U       顧慎為離開大雪山營地時，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金鵬堡軍隊會強攻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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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手獨孤羨是真正的行伍出身，熟悉陣戰，與之相比，大雪山劍客很少參與千人以上規模的戰鬥，單人勇猛有餘，集合在一起卻跟烏合之眾差不多。

　　放眼整個營地，顧慎為能夠依仗的人只有老刀客陀能牙。

! O6 ?% U  m0 ?" g+ t+ T　　陀能牙的刀陣雖然最多只能容納二三百人，但是已有軍陣的雛形，堪與獨孤羨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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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3 t+ D+ O9 z" H5 P- I  G* i　　此外，顧慎為還非常信任這位老刀客，即使三年多沒見過面，信任程度也超過那些與龍王並肩作戰的大雪山劍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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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6 h4 |/ N9 r2 i: ~# c) Y2 v　　在顧慎為眼裡，陀能牙是個奇怪的人，僅僅因為受過很少的恩惠，他就效忠於大少主上官垂，在其死後，孜孜不倦地要報仇，當他有機會殺死兇手上官飛時，卻又嫌對手太弱而改變主意，要向更強大的敵人挑戰，聲稱走遍西域籌集錢財招募刀客，準備與獨步王決戰。

( Q$ a8 O8 b- B- B! {* t　　獨步王很可能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位敵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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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_, {: T+ n$ c4 f　　顧慎為當時對陀能牙的行為嗤之以鼻，但是當他在眾人當中尋找最可信任者時，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位老刀客。

* o7 m; I4 c$ Y4 O) a  u　　愚蠢與堅忍常常長著同一副相貌，又都戴著懦弱的面具，但是當陀能牙真的帶著一千多名刀客投奔龍王，公開與金鵬堡為敵時，顧慎為終於明白，老刀客的執著是堅忍。

　　在一次徹夜長談中，顧慎為問他：“獨孤羨若是強攻，該如何應付？”

　　陀能牙對這個問題早已思考良久，“大雪山只守不攻，佔有一定優勢。敵人若在五千以下，我這支一千五百人的刀陣足以應付，如果超出此數，恐怕不是敵手。”

　　金鵬堡軍中當時正好有五千左右的人馬，但是還在不斷增加，看樣子達到萬餘人不成問題，所以顧慎為又問他：“我軍還有一千多名劍客，可否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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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9 \1 u# p6 p  ^" q　　陀能牙尋思了很長時間才作出回答，“大雪山劍客之勇猛，遠超我手下的刀客，只是桀驁不馴，敵人若來進攻挑釁，我怕他們會貿然出去應戰，到時守勢全無，連我的刀陣都可能受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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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3 d8 }3 o9 X' d# X; F　　大雪山劍客就是這樣一群人，進攻的時候無需任何激勵，讓他們防守，卻得想方沒法勸說。

　　顧慎為召來華蓋峰族長龍翻雲，這名年輕人曾經擔任背刀侍者，在戰場上獲贈護法長刀，父親戰死，他接任族長之位，對龍王的忠心程度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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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t, ^. x# J- S6 W* y) O6 V　　顧慎為請求龍翻雲在他離開之後，無論如何都要支持陀能牙，尤其是面對敵人進攻的時候，更要一切唯老刀客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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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5 V, L+ }! ^( k+ o4 P3 W) W. T　　龍翻雲向蒼天神發誓，他會像服從龍王一樣服從陀能牙，事實上，正是由於陀能牙率領刀客及時趕到，才使得大雪山沒有全軍覆沒，年輕的族長對老刀客極為尊崇。

! ?+ e! I8 G0 r$ w$ F0 N　　一個多月以後，金鵬堡果然發起進攻，關於如何迎敵，大雪山內部發生紛爭，憋悶多日的劍客們個個喊著要出戰，只有陀能牙堅持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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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時刻，龍翻雲沒有辜負龍王的信任，在族長會議上公開支持陀能牙，甚至私下里勸服了小劍峰與落神峰，以三對二的比例，否決了出戰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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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9 Q2 f) I6 s　　營地所在的山谷開口太大，不利於防守，陀能牙決定誘敵深入，經過頭幾天試探性的交鋒，主動放棄外圍營柵，將兵力後撤到易守難攻的狹窄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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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的統帥獨孤羨是名謹慎的將軍，但他手下的士兵一多半是金鵬堡雇來的刀客，急著立功邀賞，眼見敵人後撤，紛紛要求立刻追擊。

　　這場追擊是災難性的，金鵬堡主力撞在一千五百名刀客阻成的刀陣上，地勢狹窄，天寒地滑，前面的人難以為繼，後面的人卻跟不上去，寸步難行。

　　戰鬥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大雪山五峰劍客從兩邊山坡上突然冒出來，如猛虎衝進羊群，盡情向被困的金鵬堡大軍發洩過盛的精力。

　　這一戰，獨孤羨雖然及時收兵，金鵬堡仍傷亡三千多人，此後又有大量僱用刀客見形勢不對，連夜逃跑，獨孤羨一下子從包圍一方變成了自保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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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獨孤羨派出使者回城見獨步王，要求立刻議和，他也需要時間重聚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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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4 X% x  V" ]　　顧慎為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相信即使自己留在大雪山營地，也不能比陀能牙做得更好。

& f9 W) @: |, H  y/ x2 K5 r　　方聞是極為興奮，連說十幾遍“太好了”，“這一場胜利來得太及時、太重要了，龍王霸業全要以此為根基。”

! {0 F) r# w  x$ b　　獨步王的真實想法無人知曉，但是獨孤羨派出議和使者的第三天，督城官墨出終於現身，首先召見中原特使，表示願意與中原一道充當調停者，力促金鵬堡與大雪山議和。

3 }5 @* k/ F' g4 R: j- k　　璧玉城百姓企盼已久的議和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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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 [& g0 q+ U3 X- `　　議和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再鋒利的刀劍、再殺人於無形的殺手也幫不上多大忙，這時，又輪到方聞是大展拳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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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和的第一步是保證雙方維持現狀，誰也不准挑起釁端，對金鵬堡來說，不希望西境再生戰事，對大雪山來說，則要是保證龍王在璧玉城的安全。

; P' ~; ]1 G( E  ?3 g# X　　初步協議很快達成，臨時停戰三個月，任何一方違約，都會受到北庭與中原的聯合懲罰。

　　第二步才是漫長的正式議和，其中有幾個問題頗為棘手：

7 N/ [  s6 B# A　　大雪山與龍王的地位，是土匪還是一方勢力；

! T7 l  z5 J' z3 j& Q: E5 E　　大雪山營地佔據的那片土地到底屬於誰，麻煩的是疏勒國也提出所有權，讓事態更加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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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1 e( ]! c; O　　龍王與手下的劍客、刀客是否要退回大雪山。

" C2 E4 _' }/ ?: @% X* O: m3 p4 b　　方聞是與各方唇槍舌劍據理力爭，每天說的話比初南屏一年的語言都多，他的名聲就是這個時候傳揚開來的，在“搖頭軍師”之外又多了一個外號——連珠箭方快嘴。

　　顧慎為將議和的事情全權交給軍師，自己忙著在璧玉城立穩腳跟。

. Z+ N4 N, K/ Y& h; x) e4 h　　他不能住在北城，這裡雖然安全，但是不允許攜帶兵器，他每次進來都得藏起刀劍，很不方便，另外，火燒得意樓那天晚上，他在中原特使府中殺死好幾名刺客，也讓北城的富商與貴族心驚肉跳，不希望與龍王作鄰居。

: x7 p. c# W# x# h: w　　顧慎為在南城最西邊買下一所頗大的宅院，當作立足之地，很快，這裡就被璧玉城居民稱為“龍王府”。

　　接下來的事情跟當初建立鯤社差不多，只是規模更大，但是大雪山在璧玉城西境養著一支三千餘人的軍隊，沒有多餘的錢招幕刀客，所以這一步就只能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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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宗幫了不少忙，這個南城刀客們中間的秘密組織現在只算是半公開，首腦人物當中只有鐵匠老洪為人所知，他借給龍王數十名刀客，表示酬勞可以日後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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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 n4 ~# k1 @$ a8 T　　從大雪山也來了一批人，他們是落神峰老族長龍擒鷹送給龍王的，千里迢迢而來，正好趕上臨時停戰，得以安全抵達璧玉城，一共是二十名充當護衛的年輕劍客，和十名專門服侍龍王的少女。

- S- F- M( M7 Y( Q2 y+ n　　顧慎為瑣事纏身，是許小益將他從一堆麻煩當中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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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與龍王有約在先，只要聽到議和開始的消息，立刻從疏勒城前往璧玉城過來幫忙，他將龍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條，顧慎為終於能夠脫身而出，做一些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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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6 G" r7 f% ~( N5 k+ \: F　　他在等曉月堂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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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r' F% e, q　　在璧玉城各方勢力當中，顧慎為相信只有曉月堂才是抗衡金鵬堡的最佳盟友，這個幫派的仇恨夠久、手段夠狠、隱藏夠深，會作為一支奇兵輔助大雪山。

　　接受曉月堂為盟友，顧慎為心裡頗費了一番周折，因為荷女就是曉月堂弟子，她現在很可能就躲在璧玉城的某個角落裡。

# s) D: ?- P7 p$ f- W　　想到荷女，顧慎為心情複雜，正是因為她私改《無道書》第七章，才令他經受半年多地獄般的走火入魔，此後一直無法消除乾淨，每隔一到三個月都要發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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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熬過那種徹入骨髓的冰凍之苦以後，他的心中都會升起濃濃的殺意，那時，他的右手撫摸的就不是五峰刀，而是龍首劍。

　　可她也是與顧慎為最有默契的伙伴。

7 ?0 ]3 ]& A2 p" E' w1 _　　初南屏與鐵玲瓏可以跟他並肩戰鬥，但這兩個人都不是殺手，今後也不會成為殺手，在最危急的時刻，他還是只能依靠自己。

7 w( x6 b  h4 ?0 [$ X* x! s& ?" H1 ]　　每當這個時候，他又會懷念起那個冷漠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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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7 B: q% K　　女青面關商曾經說過，會在七天之後向曉月堂堂主轉達龍王會見之意，可兩個七天過去，堂主不見踪影，關商也再未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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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月堂似乎還是更願意藏在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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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不能坐等，他花費大量時間與璧玉城次一級的勢力交往，幫助許小益擴寬生意渠道，一切都需要錢，如果不是金鵬堡在大雪山營地遺留大量物資，他那點銀子連一個月都支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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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和未成，形勢不明，沒人願意與龍王公開結好，就連南牆酒館的掌櫃呂奇英，也只肯在最保密的情況下會見龍王。

　　因為，這方面的進展很不順。

　　但不管怎麼說，大雪山都能度過這個冬天，顧慎為覺得未來幾個月只會是暗鬥，大概很少有動刀的機會，等到明年春天，總會想出辦法解決一切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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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w8 s# }: r  W　　璧玉城的居民們也都有類似的感覺，他們的話題又轉到美酒與​​女人上面，所以石堡裡的如小姐將要出嫁的消息，馬上超過議和，成為最受關注的焦點。

　　方聞是帶回來這條消息，當成無關緊要的小事告訴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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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0 I- a: X+ }- O2 g5 Q% c" O1 u7 I　　“如小姐？”顧慎為一開始沒聽明白這個人是誰。

3 f& a& H2 y& J5 ^, P　　“就是那個從前被稱為十公子的上官如，我想起來了，你從前不就是她屬下的殺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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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顧慎為冷淡地回了一聲，想要就此結束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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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p$ n8 i2 ~/ O# T0 U% o　　方聞是卻仍在嘖嘖稱奇，“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當年這兩個人跟生死仇人似的，我怎麼也想不到獨步王會將如小姐嫁給孟五公子，這對冤家對頭結成夫妻，嘿嘿，可有熱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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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四章 蹊蹺

2 m( n3 T6 N, T0 n& U       剛剛過完十七歲生日的上官如，沒能成為金鵬堡少主，而是要嫁為人婦，成為石堡合縱連橫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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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  k: J, i+ e! V+ Z- t$ ?# s2 o　　上官如與孟明適的恩怨，璧玉城居民基本都看在眼裡，當年鯤社與虯社的大戰，許多人也還記得清清楚楚，所以都對這樁婚事很不看好，為此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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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S* C9 ?& Y% o1 M　　“你說這樣兩個人，誰主內誰主外？”

$ H9 J1 j& G( w3 D8 R　　“還用問，當年鯤虯大戰誰贏了，誰日後就能當家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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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心照不宣地嘿嘿直笑，甚至有傳言說，孟五公子要入贅石堡，不過這一謠傳很快得到否定，孟氏決定將菩提園整個騰出來，讓新婚夫婦居住，今後，這裡就是他們的家，外人，就連孟家的人，也不能隨便進去欣賞四色蓮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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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0 N! _* ^+ ]3 m( y: G　　上官如前一陣子在四諦伽藍露過臉，許多人此時恍然大悟，十公子三年沒下過山，第一次公開亮相就是跟孟氏的女眷待在一起，很顯然，孟家的女人這是在藉機觀察未來的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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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堡與孟氏的這樁婚姻一定早就在暗中進行。

　　這兩家向來有互娶互嫁的傳統，獨步王的夫人和幾位兒媳來自孟氏，他的若干姐妹與數名女兒，也都嫁給孟家的人，其間輩份混雜，像上官如與孟明適，嚴格來說差著一輩，但璧玉城居民司空見慣，對此沒有任何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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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T' ?! L* O+ z. K1 y% w. S% {　　大家更關心的是兩位當事人的反應，一星半點的所謂內幕消息，也會迅速傳遍南北城。

　　上官如那裡似乎波瀾不驚，石堡裡幾乎沒有傳出任何消息，下山的奴僕被人問起，也都是一臉茫然，“挺好啊，小姐不哭不鬧，正和夫人一塊準備嫁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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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F7 Q2 V9 W; ^, I2 O! C" Y　　許多人由此得出結論，從前的十公子真的變成如小姐了，但這不能歸功於孟夫人的嚴格管教，而該讚歎時間的威力，“女人嘛，都是這樣，小時候淘氣，長大就端重起來，她終歸也是一個女人。唉，可惜了，這麼精緻漂亮的女人，便宜孟五這個小子了。”

1 l) a" B) f7 p7 k2 W3 V9 S　　即使是以南城的標準來看，孟五也顯得過於奢靡無度，不是好丈夫的人選。

! G9 B3 u5 l3 ?3 S+ L3 R　　孟明適要么是對上官雨時之死悲痛過度，要么是在她身上耗光了僅有的一點真情，總之，他在雨公子死後不到半年重出江湖，比從前更加胡鬧妄為，若干次，他在南城妓院裡醉得人事不知，嚇得隨從與妓院幾乎要卷錢逃亡。

0 V2 Z/ P( V. J4 l) p5 w9 D) s　　孟家為此關停了幾所自家的妓院，派出老成的奴僕看守五公子，結果還是擋不住他，翻牆、挖洞、易容，孟五的聰明才智全用在如何混出府宅、跑進南城花天酒地上了。

　　與怕南城怕得要死的上官飛正好相反，孟明適寧肯爛在南城的泥漿裡，也不肯躺在北城舒適的軟床上。

8 [! I: o0 K) n0 `# w　　到最後，除了最心疼他的祖母，父母雙親已經放棄挽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任他胡作非為，只要別死在妓女和刀客手中，別給孟家丟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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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s$ H7 A" `" t( E. r　　有傳言說，孟家的老太太很不喜歡石堡裡的如小姐，她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一方面是孟玉尊的苦苦勸說，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最後一次嘗試將孫子拉回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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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K8 h) ~6 a: U0 x" I# K　　孟明適唯一怕的人不就是從前的十公子嗎？那就讓那個假小子來收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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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想而知，孟明適的反對有多麼激烈。

　　一連幾天，璧玉城的居民走進茶肆酒坊，問的第一句話都是：“孟五又搞出什麼花樣了？”

8 X$ e" n% {: l% I. w9 Y　　孟明適先後嘗試過上吊、投河以及在祖母面前持刀抹脖子，卻沒有一樣奏效，上吊的繩子太細，河裡冰層太厚，他那副縱情酒色的身​​體，弱得跟小孩子一樣，刀架在脖子上，不一會就舉不動了。

* `: W6 w# b# F6 ^0 W3 u; o　　然後他又試著逃跑，除了北面有高山阻擋，他朝各個方向都跑了一遍，最遠的一次逃出三十餘里，累得渾身虛脫，躺在路邊動彈不得，被過路的行人送回北城。

2 O( v; k4 u$ m- a　　行人因此得了數百兩銀子的酬謝，不由得大喜過望，消息傳出，無數閒人從此天天替孟家盯著五公子，希望也能有機會“救”他一次。

　　折騰得精疲力盡的孟明適終於屈服了，據說他在放棄掙扎之後，曾經極為悲痛地對祖母說：“奶奶，你就等著替我收屍吧，新婚之夜，她就會殺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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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孫二人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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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消息，顧慎為比別人的驚訝更多一些，因為他親眼目睹孟玉尊與上官飛交惡，以為這兩家會因此產生裂痕，沒想到竟然走得更​​近了。

　　軍師方聞是不知道內情，但他還是一眼看破了這樁婚事的真正意義，“在這種時刻，孟家同意婚事，那是甘願與金鵬堡捆在一起，獨步王從此在金錢上沒有後顧之憂了。”

　　方聞是嘆口氣，語氣裡充滿羨慕，通過這些天的接觸，他已經發現龍王其實是個窮人，“龍王，身為軍師，我得提醒你，可不要插手這件事。”

　　“我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

" D  T8 z1 y( U# q, Y7 T　　龍王顯得很惱怒，方聞是有點摸不著頭腦，在他印像中，龍王向來喜怒不形色，於是茫然說道：“呃，我覺得龍王有點……喜歡多管閒事，金鵬堡需要孟氏，大雪山同樣需要，咱們爭取不到孟玉尊的支持，但是起碼不要過份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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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 ~( y* B$ E　　顧慎為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緩和聲音說道：“我明白，插手此事毫無必要，孟氏與上官家終歸要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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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R. Y' a! }5 @　　方聞是點點頭，不再提起此事，在他看來，議和是眼下最重要的頭等大事，龍王是個聰明人，絕不會愚蠢地犯下低級錯誤。

　　顧慎為自己也這麼想，但到了夜裡他卻無法入睡，總覺得這樁婚事有哪裡不對勁，他一度想將菩提園地宮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方聞是，讓軍師判斷一下，但最後決定還是不要說為好，軍師忙著議和，沒精力再管其他瑣事。

　　包括方聞是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婚事是獨步王早已安排好的計劃，顧慎為卻隱隱約約看到孟夫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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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必有蹊蹺，顧慎為越來越覺得自己該了解一下內幕，甚至想好了打探消息的最佳人選。

. Y' e/ Q' G: r- a* ~, F1 D2 q　　上官鴻在石堡裡無足輕重，被忽輕到這種地步，當二少主上官天死在疏勒國，而他逃回璧玉城時，甚至沒受到任何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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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K7 [# P; s9 E" R　　身為獨步王的私生子，他一直住在內宅里，受到孟夫人的監視，反過來也能監視孟夫人。

　　顧慎為決定從他嘴裡挖出點東西來。

　　許小益重回璧玉城之後，迅速建立了一支秘密的情報收集隊伍，南城總有人為了錢甘願冒險替金鵬堡的敵人做事，雖說離覆蓋全城還差得遠，但是可堪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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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W" q7 m- n5 N: O8 J　　所以，早在幾天前，顧慎為就已經知道上官鴻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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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G1 E3 u9 S" f　　在經過多年的考驗之後，上官鴻終於取得孟夫人的一點信任，替他山上山下跑腿，辦一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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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1 |4 ?7 |9 z+ B　　這天下午，上官鴻又來南城收取一筆銀子，順便到一位相熟的妓女家裡小敘，他知道教書先生張楫會說什麼，“忍不得一時之苦，憑什麼建立百年基業？”可上官鴻實在忍夠了，只需要一個時辰的放鬆，也能讓他回石堡裡多熬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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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疏勒國，上官鴻曾經被迫向歡奴透露過一條重要的秘密，這讓他很害怕再遇上龍王，但是孟夫人交待的事情是不能推脫的，而他也實在想念那個虛情假意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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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當妓女藉口小解離房，回來的卻是腰配刀劍的龍王時，上官鴻並不完全意外，臉色雖然轉白，嘴裡的酒也變得酸澀，但說話聲總還算鎮定， “龍……龍王，一起喝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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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T* Q* X% r3 X2 d- O6 o　　顧慎為搖搖頭，“我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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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我有印象。”上官鴻希望自己能與歡奴分庭抗禮，可不知怎麼，心裡越來越發虛，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張楫，張先生還說想見你呢。 ”

% j3 F0 V' O$ P- J# o# j! r　　“告訴張先生，我隨時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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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告訴他，你……坐下吃點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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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N- {* @8 ?7 n; N8 [2 ?　　顧慎為坐下，但是沒有動桌上的東西，這是一家破舊的妓院，跟留人巷比不了，菜餚很是一般，“我來找你，是想問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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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 ]% A; T7 X; a　　“龍王請問。”上官鴻不由自主地語氣越來越謙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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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跟孟明適的婚事，是孟夫人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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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假裝回想，但是在龍王那雙冷酷目光的​​逼視下，很快就放棄裝模作樣，將知道的事情合盤托出，他真後悔當初不該將秘密說出來，導致如今受制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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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孟夫人的主意。那天九少主回堡告了孟玉尊一狀，說差點死在他手裡，而且孟玉尊會武功，也對龍王的武功秘笈感興趣。這些事情龍王都是知道的。孟夫人很生氣，說要找老孟算賬，可不知怎麼的，算賬的結果竟然是將如小姐嫁給孟明適。”

3 @5 s+ M$ o+ c! U" r& F. a　　上官鴻說“不知”，顧慎為卻很清楚他是知道的，於是不開口，等他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聽說，只是聽說，孟玉尊花了一大筆銀子擺平這件事，並且跟夫人達成協議，一塊從龍王手裡搶奪秘笈。然後……然後是九少主出的主意，他說，把妹妹嫁出去，龍王您肯定會插手，到時再設計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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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j1 P# ], D+ m( |　　上官鴻偷眼觀瞧龍王，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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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五章 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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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經很黑，顧慎為回到龍王府，跳牆進去，這裡暫時是他的家，可他改不了習慣。

6 V+ w$ w1 u) N  T; [　　雖然爭取到三個月的停戰，但野馬與彭仙人不受約束，尤其是得意樓弟子，他們對那座三層小樓極為迷戀，被刀客們一把火燒光，這筆賬肯定會算在龍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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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裡有護衛在巡視，顧慎為輕鬆地避開他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立刻握住了刀柄。

. n) a' c- G9 i1 f+ ~, A; B　　沒有他的命令，這裡不准任何人進入，可是他分明感覺到有人躲在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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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f! z& A% f7 p　　那人呼吸勻稱，沒有刻意隱藏，好像是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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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拔出刀，輕輕撩開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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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g9 M$ V6 Y$ L: X# ^　　一名少女合著衣裳蜷身熟睡，藉著暗淡的光線，能看到她臉上情不自禁的微笑，她做的一定是個好夢。

- J6 U$ \2 B* S" Y4 w5 @. o　　顧慎為輕輕咳了一聲，他認得這名少女是大雪山送來的侍女之一，但不知道她的名字。

　　少女恍然醒來，起身揉揉雙眼，看到龍王就站在身刀，手裡拿著五峰刀，不禁又恐又羞，臉騰地紅得跟桃子一樣，跳下床語無倫次地說：“龍王……我……你……我不知道……饒我一次吧。”

　　大雪山的居民不分男女，很少行跪拜之禮，所以少女只是縮在床邊手足無措地求饒，卻沒有磕頭。

　　“你叫什麼名字？”顧慎為冷淡地問道，刀身垂下，沒有收起。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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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是在發出驚恐的叫聲，顧慎為愣了一會，才明白這就是她的名字，“姓龍？”

6 A0 ~2 L/ [. n( y　　龍姓是大雪山最常見的姓氏，少女卻搖頭，“不是，我是落神峰秦谷族的。”

　　大雪山分為五峰，峰下又分若干谷，秦谷族即意味著她姓秦。

2 H  L" a/ x& _6 h7 P- @6 i　　“秦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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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N4 ]5 q　　少女還是搖頭，“就是姜。”

+ {- l8 W) E  s  T$ _　　身為“群龍之首、五峰之王”，顧慎為卻對大雪山風俗了解得不多，猜想女子可能不准用姓，可單獨一個“姜”字實在有點怪異，“你來這裡做什麼？”

6 N' h6 v5 u2 C, l: Y　　或許是因為龍王聲音和緩了一些，少女姜不像開始時那麼害怕了，臉還是很紅，不由自主地顯出單純的笑容，“我來服侍龍王。”

　　“我沒讓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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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老族長特意叮囑，讓我無論如何都得好好服侍龍王，不能讓龍王累著，他還說……”

　　“我解除老族長對你的一切命令。”

　　少女姜有點繞不過彎來，老族長的話得聽，龍王的話似乎更得聽，“可是……可是……”
7 p# {& w5 o& e: z5 Q7 D& r" m
) f7 `/ m) }, z7 f; S0 v　　“回房去吧。”顧慎為盡可能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過於冷淡，“有事我會叫你的。”

　　姜哦了一聲，向門口走去，幾步之後又走回來，揀起地上的兩隻鞋，臉越來越紅，像是要哭，強行忍住，跑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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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N5 }* |$ d; ~+ s3 N# q　　顧慎為把這當成一件小事，沒有多想，他知道被身邊的人背叛有多麼可怕，所以不會讓任何人貼身服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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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起刀，坐在床上，很快就將少女姜忘記，腦子繼續思考上官鴻透露的消息。

　　用上官如引誘龍王入網，這的確像是孟夫人母子會想出來的主意。

　　顧慎為忍不住哼了一聲，上官飛小瞧他了，九少主還以為這是小孩子玩的遊戲，誰跟誰好，誰跟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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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上當，顧慎為想，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手裡握著刀，夢裡與無數人拼殺。

3 R' o: T2 X8 {/ ?8 P　　第二天，他得處理一大堆雜事，沒有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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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提醒他，銀子越來越少了，就算是最會做生意的人，也養不起一支數千人的軍隊，龍王必須盡快找到資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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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3 k. v% L5 I- |　　另外，許小益探聽到得意樓弟子的行踪，他們似乎躲在城外的某座山谷裡，許小益有把握在三天之內找出這些人的下落。

8 {5 I1 ?, C% e1 V　　初南屏與鐵玲瓏在屋子另一角里用兩柄木刀對打，鐵玲瓏話多，一會這招不對，一會那樣不行，倒像是她在教小初，少年劍客每一句話都聽著，偶爾認真地回一兩句。

　　顧慎為一邊聽許小益說話，一邊看著兩人練武，突然問：“初南屏，你覺得得意樓的人會躲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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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g* w6 h- M　　初南屏想了想，“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顧慎為相信少年說的是實話，雖然後一句有點生硬，但他早已習慣，可心裡還有一件事放不下，“彭仙人沒問過你的劍法嗎？”

2 M- r% r/ v3 c  M! a　　顧慎為曾經將部分《死人經》傳授給初南屏，有點擔心他不懂得遮掩，對彭仙人有問必答。

1 g  M+ r, e/ l  f& K2 r　　“問過，我說龍王教過我劍法，他就沒再問下去。”

( z+ e' n% g3 P3 ^2 k" o　　白面彭仙人以為龍王從侏儒彭仙人那裡偷走的是催眠秘術，一聽說是劍法自然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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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放下心來，得意樓的人武功雖高，但是腦子都有點不大清楚，不足為懼。

3 c; u. f$ y0 L* X3 s. [1 [　　只有野馬，必須時時防範。

1 X/ t+ o* t# U1 b+ A5 G　　顧慎為正想心事，外面進來一名大雪山劍客，說門口有人要見許小益，很急，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8 ^) d6 n, M& |: E　　向許小益提供情報的人通常都是暗中見面，這樣公開找上龍王府的還從來沒有過，許小益很驚訝，跟著大雪山劍客一塊去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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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向初南屏示意，讓他也跟出去。

　　鐵玲瓏垂下木刀，意猶未盡，“龍王，什麼時候讓我單獨執行暗殺？”

% w! W& P, J7 H　　“等你能跟小初打成平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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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t( Z& I- ?/ w: b" i　　“你沒看到嗎？我倆現在差不多啊。”

  D- o. x* F! o8 o1 w4 I4 L8 \　　“他讓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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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o  r: ^- A& [　　鐵玲瓏用力了揮了一下木刀，“哼，待會我要逼他出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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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B( ^9 s  u9 ?1 H+ K# [　　外面突然傳來慘叫聲，像是許小益，顧慎為一驚，躥出房間，五峰刀已然出鞘，鐵玲瓏面露喜色，以為有架可打，抓起牆角的狹刀，也跟著衝了出去。

& Q% }3 p" R$ z4 t- M　　一名穿著長斗篷的女人，揪著許小益的耳朵，正往院裡走，初南屏走在旁邊，卻沒有出手相救，守門的劍客們目瞪口呆，握著劍柄，不知該如何應對，看到龍王點頭示意無事，才退回原位。

　　顧慎為知道這個女人是誰，除了親姐姐，沒人敢這麼對待許小益。

　　“臭小子，回璧玉城竟然不來看我，龍王沒告訴你我還活著嗎？你才多大，怎麼學人家留起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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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九了，這鬍子……哎喲。”

$ J* a0 J6 z5 N% Z+ |1 B) g$ a　　許煙微手快，將弟弟的鬍子扯了下來，“原來是假貨，我就知道……咦，歡大爺，還是該叫你龍王？”

　　“叫我龍王。”

　　“嘿。”許煙微冷笑一聲，鬆開弟弟的耳朵，掀下兜帽，四處打量，“你這裡不錯嘛，就是位置偏了一點。”還是不肯叫“龍王”。

& P/ v2 D2 S% r) S* t+ }　　顧慎為若干次救過許煙微的性命，還將她​​送入金鵬堡，看來，服侍心狠手辣的羅寧茶，沒讓她產生太多變化，還跟從前一樣，願意的時候，柔弱可憐，不願意的時候，有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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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來找你的。”許煙微對顧慎為說。

　　“咦，你不是看我的嗎？”許小益一手揉著發紅的耳朵，另一手往唇上粘鬍子，驚詫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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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x+ w  J3 z* b4 Z* u" l0 I0 W) C　　“看你是藉口，不過瞧你混得挺不錯，我也放心了。”

　　幾個人當中只有鐵玲瓏不認識這個女人，拎著刀，警惕地看著她。

: Y5 Z" ^  ~3 b7 ~# Y) s　　許煙微毫不畏懼地回視，“這個小姑娘長得不錯，就是眼珠有點怪，肯定也有人喜歡。你又要重操舊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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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句話問的又是龍王，顧慎為曾經被師父鐵寒鋒硬塞了一家妓院，現在不想提這件事，於是說：“進屋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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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屋，許煙微就說：“我有話要跟你單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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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三位都是我最信任的人。”顧慎為不想私下與許煙微談話，怕她這次來是要替羅寧茶傳話，他現在再也不用看大頭神女兒的臉色了。

　　“好，那我就說了。如小姐要出嫁，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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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1 R6 y/ I  b5 B! i　　顧慎為沒想到她竟然是為上官如而來的，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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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4 X( H2 @. V* {; l# {　　鐵玲瓏在一邊插口，“你這個女人好大膽子，在龍王面前出言不遜。'如小姐'出嫁，幹龍王什麼事？”

　　許煙微剛才誇她“長得不錯”，鐵玲瓏覺得挺高興，可仔細尋思過後，覺得似乎不像是好話，心中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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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A2 g6 u　　“我這個女人？”許煙微右手輕扶腰肢，“跟他赤裸相見過，一起喝過血酒，你比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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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皺著眉，一百個不相信，可她不了解龍王從前的經過，沒法反駁，只得說：“那又怎樣？你現在替金鵬堡'如小姐'說話，就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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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眼看要吵起來，許小益急忙從中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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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0 r4 O7 B) Z2 x! N* u. H: P　　顧慎為已經緩過神來，說：“許煙微，不管誰派你來，回去告訴她，我與金鵬堡是敵非友，不過既然開始議和，定下三月停戰之期，就絕不會違背協議，干涉金鵬堡的事務。”

; q& m+ R" W( q$ t  a% K9 v) D　　許煙微瞪大那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既意外又氣憤，“誰派我來？是我自己要來的。人家是石堡小姐，一片痴心，三年來從沒改變過，為你擔憂，為你祈禱，當初還救過你的命，難道你這樣幾句話就算報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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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J: m5 [) {/ [5 k) ^　　“上官家所有人都是我的仇人。”顧慎為沈聲說道，壓抑著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無需報答，要報答的話，也只會用我手裡的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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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生憤慨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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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i7 ~* w% K" {) R1 y) E　　鐵玲瓏才十三歲，可是憑著天生的直覺，比其他人都更清晰地感覺到龍王情緒的變化，她很驚訝，因為在她的記憶中，龍王從來沒有被任何事所激怒。

　　她突然明白，石堡裡的“如小姐”不是簡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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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六章 寶刀

       顧慎為有點後悔讓許煙微公開說這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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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u" W6 V　　許小益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偷偷地撇嘴點頭，心想龍王原來也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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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倒是無動於衷，甚至不解地皺起眉頭。

　　鐵玲瓏看著龍王，欲言又止。

　　“你就打算這麼回答如小姐？”許煙微氣得聲音都有點發顫了。

　　“正是。”顧慎為昂然說道，語氣變得更加冰冷，“既然你為金鵬堡的人傳話，今後不要再來見我。”

　　許煙微一怒之下馬上就要走，可是身子未動又換上一副面容，捂著心口，好像嚇得站立不穩似的，用輕柔的聲音說：“龍王，我發過誓認你當主人的，怎麼會背叛呢？況且我的親弟弟還在為你做事，我怎麼能說走就走呢？如小姐的事，你說不管就不管，我也不管了，犯得著嗎？跟我非親非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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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G1 q( |0 q8 K7 ?4 v　　顧慎為明知許煙微說的不是實話，但也沒辦法就這麼攆她走，“那你就留下吧，不要再回石堡。”

! F1 \$ @9 [! Z+ O2 p. k8 H　　“太好了。”許煙微高興地拍手，“我留下來，龍王，你不知道，那個八少奶奶有多難侍候，我可是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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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顧慎為不想提起羅寧茶，那個女人的脾氣本來就很怪，三年前被荷女刺殺未遂，現在肯定變得更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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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解下斗篷，扔給弟弟，“給我最好的房間。”轉身又看著初南屏，微笑道：“小初還是那麼標致，你讓我們這些女人都怎麼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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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的臉立刻紅了，囁嚅著說不出話來，突然看到鐵玲瓏正氣憤地看著自己，臉紅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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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5 I6 U2 G$ r# U$ D　　很快，顧慎為發現留下許煙微也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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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抓到她傳播流言的證據，可是不到半天工夫，龍王府裡的每個人，從刀客、劍客到普通雜役，都聽說了龍王在石堡裡青梅竹馬的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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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1 H: O9 {& ], i" k2 g　　最把這些話當回事的是鐵玲瓏，她好像覺得自己有義務揣摩龍王的心思，所以總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緊身打扮，狹刀磨得光亮，一副隨時可以執行任務的樣子，每當龍王的臉色稍好一點，她就小心翼翼地提醒，“大雪山地方千里，藏個人可是輕而易舉……”

　　顧慎為只好禁止她再進自己屋。

- c  G0 o7 W+ `. k　　許小益比較圓滑，對此隻字不提，初南屏卻顯得心事重重，似乎極為不解，最後，他終於自行悟透，說：“龍王，你還是準備練無情劍法，對不對？那個如小姐，就是你要斬情的對象吧？”

　　一想到能夠繼續修練無情劍法，初南屏就興奮不已，看向許小益的眼神也有點不同，許小益嚇了一跳，知道自己是劍客斬情的目標，一溜煙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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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禁止所有人進自己房間。

5 J& E: c6 |7 _! l% \' b9 Z7 V　　軍師方聞是屬於例外，他每天談判歸來，都要跟龍王匯報情報，這天晚上，他留下的時間稍長一些，先是說眼下的局勢，然後慢慢扯到上古賢王聖君，最後開始歷數因為好色而喪國的例子，總之，拐彎抹角希望龍王明白紅顏禍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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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 b4 A# Q* R　　顧慎為對所有人一律待以冷冰冰的態度，以為這樣能夠堵住所有人的嘴，結果適得其反，人人都從龍王的臉上看出相反的結論：他要不是心裡有事，幹嘛這么生氣呢？龍王平時可是喜怒不形於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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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N$ C* ^  ?  w　　顧慎為擅於猜測複雜的陰謀詭計，對情事就無知得很，他甚至懷疑許煙微已經被孟夫人收買，來這裡勸誘龍王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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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說上官如的婚事一半是為了鞏固兩家的關係，另一半卻是為龍王設置的陷阱，顧慎為相信這種說法，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

2 f4 M! r) x; t4 f1 e　　一覺醒來，顧慎為相信自己的沉默策​​略​​已經奏效，結果大雪山的人又來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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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s9 s) r0 ^+ ?9 |6 N6 `　　老族長龍擒鷹從大雪山一共送來二十名劍客、十名少女，一大早就齊刷刷地站在龍王門口，等待召見，讓他們進屋卻又不肯，顧慎為只好站在門前跟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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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劍客是他們的頭領，在龍王面前顯得很緊張，手掌握在劍柄上來回扭動，“龍王，請您原諒我們的冒犯，可是我們有一句話不得不問。 ”

1 s' J5 E, b2 l. f　　“問吧。”顧慎為每次跟大雪山的人說話都得小心在意，既不能居高臨下得罪他們，也不得過於平易近人，使得自己失去權威。

# _0 ?+ j7 r7 x4 {9 M　　“這個，我們聽到一些傳聞，說龍王要搶走金鵬堡的小姐，逃出璧玉城，從此浪跡天涯，過神仙眷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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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0 n! O' M　　顧慎為心裡又冒出一股火，這話怎麼聽都是許煙微編出來的，但他不能將火氣撒到大雪山劍客身上，於是以威嚴的語調說：“絕無此事，我以蒼天神的名義發過誓，此身此生都用來毀滅金鵬堡。”

　　眾人面露喜色，可事情還沒有完，年輕的劍客頭領看著地面，小聲說：“還有一件事，請龍王成全所有蒼天子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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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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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是蒼天神指定的龍王侍者，請龍王將她留在屋內，讓她當龍王的奴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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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姜躲在人群最後面，臉紅得跟著火一般。
9 Q; X- |9 g& h% y% U2 Q
: K& y, j8 N4 O3 I1 m　　“好。”顧慎為不打算在這件事上浪費口舌，大雪山居民心思單純，對蒼天神深信不疑，來璧玉城之前，肯定舉行過什麼儀式，確認由姜擔當奴僕，所以才會如此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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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T/ v9 f* X& Z: u　　兩件事都得到滿意的答案，眾人深感榮幸，告退的時候顯得加倍恭謹，接近於躬身行禮了。

+ K1 d$ Q/ l4 c+ B5 W( p　　只有姜留下，低著頭攪動雙手，臉上的紅霞一直沒有下去。

1 R% @$ c  f# Q# A# w　　顧慎為覺得她不會是合格的奴僕，大雪山的人雖然男尊女卑現象嚴重，但就算是族長，也沒有貼身服侍的丫環，女人們勤勞勇敢，放牧、射獵、宰殺、建房樣樣精通，就是不知道怎麼侍候別人。

# Q! Z; L7 _4 P# d6 E" t1 `　　“你先打掃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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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盡可能和言悅色，姜還是嚇了一跳，笨手笨腳地抓住袖口去擦桌面，結果動作幅度過大，打碎了一隻花瓶。

　　姜看樣子要哭出來，顧慎為馬上說：“沒關係，扔掉就是了。”

　　顧慎為叫上初南屏、鐵玲瓏和一名刀客出門，留下姜自己慢慢熟悉環境，臨走前，告誡許小益：“看著你姐姐，她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把她的舌頭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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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h1 O% D- `$ c4 C- h　　四人騎馬橫穿南城，來到東郊的胭脂林，這裡是流浪刀客們扎堆的地方，顧慎為來這裡不是為了僱用刀手，而是尋找野馬與得意樓弟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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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5 c$ {( g4 ~) m& _) Y* G　　許小益得到消息，有形跡可疑者混在胭指林，像是得意樓弟子。

% {8 l2 J$ |$ r% z. u　　顧慎為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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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6 x  H* v6 D4 L4 L" _- v　　金鵬堡僱用了大量刀客，可來胭脂林等待雇主的刀客仍然比往年都要多，好像整個西域的刀客都跑到璧玉城來了，顧慎為覺得非常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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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龍王來胭脂林的刀客名叫林小山，是天山宗借來的刀客之一，比顧慎為大幾歲，身材像豹子一樣勻稱，全身都是勁兒，只是長著一張娃娃臉，讓他顯得不太穩重。

　　他對胭脂林的熱鬧程度也很意外，“這都是從哪冒出來的刀客？”

　　“天山宗也不知道嗎？”顧慎為問道，天山宗是刀客們中間的半秘密組織，對他們的動向應該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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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W4 q( R8 b7 j5 A+ U　　“我得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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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7 K/ a; A. g8 f7 O* c$ t, P　　林小山下馬，進林地逛了一圈，回來之後說：“北城的幾位財主，又在組織刀神大會，今天是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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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Y, G) }8 f0 A- d& I　　上一次刀神大會還是幾年前舉行的，是鯤社與虯社大戰的一部分，那一屆刀神最後死在荷女手裡。

　　“有什麼背景？”

　　“怪就怪在這裡，那幾位財主都是早已退出江湖的老刀客，好幾年沒露面了，按理說沒什麼背景，這回好像是純粹的刀神大會，獲勝者不僅能得到'刀神'的稱號，還能得到一口寶刀。”

　　“什麼刀？”鐵玲瓏眼睛一亮，她對自己的狹刀不滿意，很想要一柄跟五峰刀差不多的利刃。

　　“骨朵刀，說起來跟龍王還有點淵源，它也是疏勒國名匠達伽打造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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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伽是西域最有名的鐵匠之一，四十歲以後打造的每一柄兵器都是學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

　　臨時停戰之前，龍王在璧玉城受到多方懸賞，其中有人出價二十萬兩要他的五峰刀與龍首劍，顧慎為曾經以為金主與鐵匠村有關，鐵匠老洪卻發誓說這事跟鐵匠村和天山宗絕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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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中因此一動。

　　四人將馬匹寄存在外面，步行進入胭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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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 B) o' z7 ?- T　　顧慎為披著斗篷，沒有易容，龍王在璧玉城很有名，但見過他的人不多，用不著再像從前那樣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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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O7 l8 Y0 j+ S　　好幾處林中空地搭起七八尺高的擂台，成群的刀客和普通百姓擠在周圍，熱情洋溢地觀看台上的打鬥。

　　幾名刀客像商販似地到處拉攏刀客們參加比武，“骨朵刀，聽說過吧，達伽打造的寶刀，吹髮立斷，削鐵如泥，外加三千兩銀子，全歸刀神，快來報名啊，當上刀神，可就是一舉成名啊。”

* r3 A7 S; f3 z* _4 C# b, f　　顧慎為從一名賣力叫喊的中年漢子身邊經過，漢子在他臉上掃了一眼，突然閉嘴吞下後半截話，隨後興奮地大叫起來，“龍王！龍王來參加刀神大會啦！”

' y; D2 K3 Q0 ^, ^8 i. @! T　　成百上千道目光同時射向顧慎為，就連台上正在比武的人也不約而同停手，向這邊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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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七章 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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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璧玉城的刀客們面對龍王心情異常複雜。

　　多年以來，金鵬堡都是刀客們最大的雇主之一，與此同時，刀客們中間也一直存在著反抗金鵬堡的暗潮，可是極少有誰能形成真正有威脅的勢力，因此，叛出金鵬堡，帶領大雪山劍客打到西境的龍王，在許多刀客眼中，無異於大英雄。

1 j+ @3 V! q6 k- N* |, U8 I　　可龍王無論是在從前的殺手生涯中，還是在後來對抗金鵬堡的過程中，都殺死過不少刀客，在死者的親朋好友眼中，他是兇惡殘暴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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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0 l7 J8 w1 h6 v( U3 D! K　　大英雄與大魔王，無論哪一種角色，都有資格獲得刀客們的關注。

" c; r2 |- ]/ @1 ~9 U* ?, u: ^0 N" r　　顧慎為感受到了諸多目光中混雜的仇恨、不服與敬仰，他本無意爭奪什麼刀神的稱號，突然卻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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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Q. q, ], J- e, x0 L; L4 F　　身為殺手，必須行事低調，想當龍王，卻得時時在眾人面前展示實力，何況他也想知道那柄骨朵刀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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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來參加刀神大會。”龍王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傳得很遠，無數人興奮地交頭接耳，不知是誰帶的頭，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我也參加！”鐵玲瓏馬上跟著報名，“你們兩個不參加嗎？”

5 q: g4 v7 l% y2 j, @  O5 y: ?& Q- V　　林小山含笑搖頭，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不願上台露醜，初南屏想了想，“不，我是劍客，參加不了刀神大會。”

　　初南屏尋思怎麼回答的工夫，鐵玲瓏已經跟著龍王擠到擂台附近去報名，根本沒聽到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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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參加刀神大會的消息比一陣風還快，迅速傳遍胭脂林內外，數千人湧到這塊擂台，連在外面做生意的小商販，也收起貨攤，趕過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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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它擂台上的比武根本無人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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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W! Q" w8 T! z/ F% s! ^2 P+ p　　一共七名北城財主組織這場刀神大會，其中五人從前是刀客，對龍王敬仰有加，商量之後，當眾宣布，規則臨時要改一下，龍王無需參加前面的比賽，三天之後，將直接與淘汰賽中的優勝者比武，勝者即是新一屆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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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C' u0 q7 E- C　　鐵玲瓏就沒有這種待遇，這正合她意，她要的是比武，而不是刀神的名號，“哇，我最後要跟龍王在擂台上比刀！”小姑娘興奮得雙眼發光，像兩顆亮閃閃的綠色寶石。

' T! u9 k4 a3 i2 M7 y$ V- {　　此後一個時辰之內，報名者猛增十倍，人人都知道龍王刀法卓絕，同時也存著僥倖心理，“龍王是殺手，你要說比暗殺，我肯定不行，可這回是擂台之上的公開比武，明刀明槍，沒准我能勝出一招半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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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9 i' L　　鐵玲瓏最早上擂台，發現比武與她想像得不一樣，用的是木刀，“這算什麼？刀神大會不是真刀實劍嗎？”

0 ]) D. q' _% A6 f. s2 ], j! r' g/ V　　一名組織者向她解釋，“從前是用真刀的，死人太多，所以今年改用木刀了，大家以武會友，點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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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U0 G/ y, n6 w/ l* K# K/ \8 e　　鐵玲瓏平時練武用的也是木刀，這​​時掂在手裡卻覺得它太沒份量，“不殺人不流血，怎麼分出勝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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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1 `5 Y- S0 o; [　　“有行家作評判，誰勝誰負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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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 T( K+ ?. G　　所謂的行家是十幾名老態龍鍾的刀客，每座擂台由三人坐鎮，判斷參賽者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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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懷疑地望著他們，懷疑這些人老眼昏花，不能看清自己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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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老刀客證明了自己實力，在鐵玲瓏使出第十一招的時候，判她勝利。

　　鐵玲瓏當天一共參加三場比武，全都獲勝，這讓她的興奮勁兒又上來了，回城的路上，喋喋不休地跟初南屏回憶自己的一招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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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Z& p+ M! ]. {' r5 _- |　　初南屏有一個討人喜歡的習慣，只要有人跟他說話，就算是隨便聊天，說這頓飯菜做得不錯，他也認認真真地聽，然後深思熟慮之後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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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E6 N6 ~, o7 V& h$ V1 s$ n* O' I# K' o　　結果，鐵玲瓏已經說到第三場比武，他才開始回答第一場比武的問題，難得的是記憶力超強，將她每一句正問反問都記在心裡，挨個回答。

　　所以，返程的後半截，就只聽到少年劍客一個人喃喃自語，“是。”“不對。”“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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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t: v6 a+ E　　顧慎為一時興起參加刀神大會，軍師方聞是竟然極為支持，尤其是聽說比武只用木刀之後，更是舉雙手贊成，“我不知道有這麼一場比武，否則早就鼓動龍王參加了，這可是樹立良好形象、爭取刀客支持的大好時機。”

! }- `  z& K& A# x/ N& o  @　　方聞是跟鐵玲瓏一樣興奮，來回踱步，不管別人聽不聽，只顧說下去，“金鵬堡欺壓、利用刀客實在太久了，人心早已不穩，只是沒有強大的領袖，不敢公開反抗。其實我一直有這個想法，龍王，你要做獨步王的反面，一切都要跟他完全相反，他講無恥，你要講俠義，他擅長不擇手段，你就要光明正大……”

, w7 D7 B/ h( S3 k: U" d* e' }8 }% d　　這可把顧慎為難住了，回到十四歲以前，俠義是他的夢醒，可經過金鵬堡三年的錘煉與熏陶，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現俠義與光明正大，而且他還有別的疑慮，楊元帥的下場他仍然記憶猶新，“光明正大可鬥不過獨步王。”

+ d" q/ S; T2 S+ j' G( Y; y　　方聞是冷笑三聲，“你以為不擇手段就是偷偷摸摸嗎？你看古往今來，哪有殺手建立的王朝？金鵬堡的不擇手段，人人皆知，已經失去不擇手段的意義，要我說，獨步王實在是單純得可愛。金鵬堡曾經生逢其時，現在可不是殺手橫行的時代了。你看中原與北庭，哪個不是滿嘴的仁義道德，句句不離西域穩定富強和百姓安居樂業？所以啊，只要能爭取到人心，光明正大即是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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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x2 i+ d) e) N! [( z+ t% C　　顧慎為再一次被軍師說服了，同時想起石堡裡的教書先生張楫，這一老一少兩位謀士肯定有數不盡的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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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在脂胭林裡身份曝露得太早，沒法暗中尋找得意樓弟子的行踪，但他早在報名參加刀神大會時，心裡就已經擬定了一個計劃。

　　許小益與林小山奉命調動各自的一切力量，打探其他報名者的底細，果不其然，龍王參賽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許多來歷不明的刀客在當天下午也跑去報名，兩人得到相同的情報，表明其中幾位報名者與得意樓有聯繫。

　　顧慎為心裡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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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x  N8 U( O/ g  B　　臥室被少女姜打掃得乾乾淨淨，或許過於乾淨了，幾件易碎的瓷器不見踪影，薑紅著臉承認她又打翻了三件擺設，她的臉似乎會一直這麼紅下去，永遠也不會恢復正常顏色。

　　她在門邊設了一張小床，打算不分晝夜地服侍龍王，顧慎為沒有反對，她幫著脫去外衣時，他也沒有拒絕，但是當她要接過刀劍時，顧慎為劃定了底線，“永遠不要碰我的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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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誠惶誠恐地點頭，退到自己的小床邊，不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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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決定讓她自己去適應，所以沒有出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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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不請自來，看到手足無措的薑與小床，不由得撇撇嘴，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

8 [- ]$ q+ N( L　　顧慎為巴不得她會誤解，也不解釋，問她，“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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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咱們好久不見，聊聊天。對了，從前總跟在你身邊的荷女哪去了？”

/ l  a3 u/ _. h7 K　　荷女與歡奴的恩怨，顧慎為從未向任何人說過，許煙微自然無從得知兩人已經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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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8 j8 J% ~3 M　　“我不能告訴你。”

　　“還跟從前一樣神神秘秘。”許煙微沒話找話，關心的也不是荷女，“聽說你要參加什麼刀神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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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 x- f6 D' {$ k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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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肯定能贏了？”

　　“嗯。”

　　“看來你挺愛比武，有人常跟我說起從前跟你比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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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顧慎為不客氣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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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石心腸。”許煙微恨恨地說，轉身要走，又止步補充道：“我從來沒見過像她那麼癡情的人，三年，三年啊，她沒跟家里人說過一句話，我是她唯一的談話對象，說的一多半都是一個傻小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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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拔出五峰刀，許煙微閃身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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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e" r: `" m& B3 j　　他希望能獨處一會，可是就這樣攆走姜，又會引來一堆閒話，所以合衣躺在床上，手裡握著刀柄，心情慢慢平復。

* Y& s- z" [% ]" n; K$ {5 ~　　就算沒有滅門之仇，單為了那兩隻金頂大鵬，也不該原諒她，顧慎為雖然覺得這種想法有點孩子氣，但是的確管用，他不再想著她了。

8 [, @( S0 S" O: a- b　　龍王漸漸睡去，姜極慢極慢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臉上紅潮好不容易漸漸退去，望著大床上男人隱約的側影，臉又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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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是美得跟仙女一樣。”姜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傳說中仙女的模糊樣子，想著想著，進入夢鄉，嘴角翹起，露出歡欣的笑容。

　　姜只做好夢。

　　第二天，鐵玲瓏拉著初南屏去胭脂林參加接下來的比賽，又是連勝三場，志得意滿，一回來就向龍王炫耀，“他最少有三百斤！讓我用木刀打得抱頭求饒，哈哈，笑死了，小初，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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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人笑了，可我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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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1 t2 j% }! h. M  p; H; u　　第三天，鐵玲瓏的連勝紀錄結了，記她非常難堪的是，打敗她的人赤手空拳，甚至沒拿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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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耍賴，他……用邪術。”不等別人問起，她就憤憤不平地解釋，“說好是刀神大會，他怎麼能……不用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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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c$ {% X* c2 p  k+ v! Q1 r, P! g　　連她自己也不相信對手拿刀之後會變弱，“龍王，明天你一定得好好教訓他，只有你能打過那個和尚。”

% f  E, c% ?/ g) {" o　　早在鐵玲瓏與初南屏回來之前，顧慎為已經得到消息，明天與龍王對陣爭奪刀神稱號的是一名和尚，四諦伽藍的和尚，蓮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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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雖然將璧玉城裡的一切殺戮都推到野馬身上，但是蓮葉仍然堅信，殺死師兄蓮華的是殺手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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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c9 ?% E1 v! ?6 t6 C  j1 K4 b3 M4 Y　　蓮葉武功高強，尤其是內功深厚，顧慎為突然覺得木刀實在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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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二百九十八章 呼嚕

       莽僧蓮葉任憑對方的木刀擊在身上，以血肉之軀將之震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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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n! K; O. \　　這一招在三名裁判與數百名觀眾中間引發爭議，如果那不是木刀，而是真刀呢？和尚肯定會被劈成兩截，這是刀神大會，和尚不用刀已經有點不合規矩，以震碎木刀的方式贏得比武，更是難以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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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2 \3 x& n4 y9 |, U2 O　　怒火在蓮葉胸中燃燒，只有師兄蓮華的誦經聲能降伏這股蓬勃的力量，可是師兄死了，他無需再忍，“拿真刀來！”和尚洪亮的喝聲，如同在眾人頭頂滾過的炸雷，膽小的幾乎要抱頭躲避。

" [$ }" c' ]) o/ Q; a" K　　三名裁判還在猶豫，台下已經有人扔上一柄直身單刀。

　　刀客拿起刀，看著和尚，他已經慘敗，總得想辦法挽回點顏面，“和尚，這是你自找的。”

% I$ [5 D0 [4 V' L9 ?; S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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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葉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吼出來的，刀客心驚肉跳，有心跳下擂台認輸，可是真刀已經拿在手裡，只能硬著頭皮出手。

　　“接招。”刀客喊道，聲音與和尚一比，像是小孩子的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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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刀砍來，和尚仍然不躲不避，待到刀刃加身，突然大喝一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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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7 v( e0 K$ o4 f  a　　刀客對和尚的吼功早有準備，可是仍被這一聲震得頭暈手軟，刀是砍在和尚胸前了，卻沒多少力道。

1 D/ H1 }( ~. B8 j# o6 v6 y2 Q　　蓮葉的內息如同山崩海嘯，將脆弱的單刀卷在其中，傾刻間，精鋼製成的單刀碎成三戴，刀客手中只剩下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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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 Z6 G- M　　刀客目瞪口呆，他這一刀甚至沒使上勁，竟然被對方純以內功震毀，“神僧。”他喃喃說道，“神僧！”他大聲叫道，當眾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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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0 m2 W" a5 G5 n$ a5 {　　這是鐵玲瓏落敗之後的比武，刀客林小山親眼目睹這一幕，跟所有觀眾一樣，震驚不已，“蓮葉已經練成金剛不壞之體，還有人說，聖僧蓮華顯靈，保護師弟刀槍不入。”

$ a! v9 w2 c# a9 n) A5 E( S4 O　　顧慎為對此一點也不相信，他曾經親手用五峰刀刺中蓮葉，再確信不過和尚是肉體凡胎。

6 F$ L9 B* d' g* G　　“全城的刀客都快瘋了，龍王，既然蓮葉不怕真刀，咱們就用真刀，五峰刀是罕見的神兵利器，不怕破不了和尚的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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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發現自己騎虎難下，五峰刀與龍首劍可以破蓮葉的神功，但是卻會顯出龍王的膽怯來，可是用木刀，他的確沒有必勝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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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P  R# S% M6 O3 u　　這一回，蓮葉抓住了龍王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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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記得，雪娘教他武功時曾經說過，拳腳只是根基，但是永遠鬥不過刀劍，殺手以刀勝刀、以刀勝拳，他當時覺得很有道理，讓他沒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要洗去殺手的身份，被迫與人赤手相搏。

2 }9 N' u/ n; E+ V　　方聞是不懂武功，所以也想不到那麼多，他很簡單地認為龍王肯定會贏，關鍵是怎麼贏，“不能讓四諦伽藍太難看，得把握好分寸，既要贏得漂亮，又要給那個和尚一個台階，不偏不倚，不左不右，恰到好處，龍王，你懂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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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師在這種事情上沒什麼幫助，顧慎為將眾人遣走，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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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5 F! `" y: N; ~9 N　　他還記得蓮葉跟大荒門高手打鬥的場景，知道木刀一斷，自己就變成赤手空拳，十有八九不是莽僧的對手。

0 J6 m" B, U9 d　　看來，唯一的解決方式就只有厚著臉皮使用五峰刀了。

2 Y4 s- y6 S* A1 M% v  n0 G　　可顧慎為還是希望能讓蓮葉心服口服，他有許多疑惑，只能從這名和尚口中得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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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在一邊小心地擦拭櫃子，她現在會用抹布了，臉頰也不像從前紅得那麼厲害，顧慎為看著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姜，你會武功嗎？”

　　聽到龍王問話，姜嚇了一跳，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急忙揀起來，紅著臉小聲說：“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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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 v! n- k4 a% `　　顧慎為有點失望，他記得曾經見過大雪山女子相互間貼身纏鬥，兇猛之氣比劍客不遑多讓，本想臨時學兩招，可是看姜那副羞怯的樣子，確實不像會打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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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起身，姜現在非常了解龍王的生活習慣，馬上將黑色斗篷送過去，知道龍王又要夜裡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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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驚擾府裡任何人，孤身潛入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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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 ~( S5 T  O5 ^6 t! F6 c7 {　　有一件事他早該解決的，一直拖到現在，不能再等下去了。

' I: c0 x* R; z* a/ y1 N　　他又來到蓮華遇害的那座小寺廟，照例在四周巡查一番之後，翻牆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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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f* O' `2 W! W3 m: V　　西廂房沒人，只在東廂房里傳出輕微的呼吸聲。

2 y# E* d7 t$ _4 b( b) m" B　　顧慎為覺得自己這趟沒有白來，掏出匕首，撬開門閂，悄悄進去。

: w9 o# ]  y2 a: g2 }5 A　　床上躺著一名胖大和尚，睡得正香，正是上回被他打暈的廟主。

　　顧慎為收起匕首，拔出五峰刀，用刀身在和尚臉上拍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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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Q% w. l) C　　和尚伸手揮趕，沒有醒。

7 i# j: k* T- T% q- |, K$ o　　顧慎為手上加勁，和尚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床前站著拿刀的人，騰地坐起來，一剎那間，似乎既想放聲大叫，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7 F0 D9 `2 y4 m; R6 n　　“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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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R  l  E: K! z　　和尚先是搖頭，隨後又點，“龍、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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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 b4 C' t% L5 S( ?/ B* T8 [　　“是是，龍王請問，我什麼都不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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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A1 g# H  z5 ~( t7 C　　“蓮華法師遇害那天晚上，你看到什麼了？”

　　“我、我看到龍王跟蓮葉法師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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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B/ h- `0 T. U! z5 X$ o　　“在那之前。”

　　“那時我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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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S+ H+ f# C　　顧慎為將五峰刀抵在和尚厚實的胸膛上，“你打呼嚕可是沒什麼規律，上迴響得很，這回卻一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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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臉色驟變，“我、我……是嗎……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打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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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X# r9 P. O# \6 Q　　“蓮華法師遇害，蓮葉悲痛欲絕，肯定發出不小的聲音，也沒把你驚醒？”

　　“我不知道，我睡得死。”

% l! Q* k: V9 [9 ~) ?% Z) ^& N　　“刀法有許多種，一刀殺人和數百刀殺人，都屬於頂尖刀法，你喜歡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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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開始沒聽明白，隨後反應過來，數百刀不是殺人，那是折磨人，於是臉一下子綠了，汗珠叭嗒叭嗒向下掉，他身上這麼多肉，得挨多少刀啊，“別，龍王，別，我、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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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s. V' }  C+ _　　“我要真正的實話。”

' k8 n& ^& P8 V9 t　　“是，真正的實話，那天、那天下午，劉啟來找我，給了我二十兩銀子，讓我給兩位法師飯裡加點東西，我不干，他就逼我，還說那不是毒藥，不會致人死命。我怎麼也想不到，蓮葉會因為這點藥瞎了一會眼睛，更想不到會有人來暗殺蓮華法師。真的，要是知道會出人命，我怎麼都不會幹這種缺德事。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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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s- T  I' L  S' h　　顧慎為打斷他，“劉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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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胖大和尚顯然在想怎麼描述劉啟的來歷，最後選擇了了簡單的方式，“他是堡裡的奴才，叫清奴，龍王沒準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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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Z7 E  E/ v　　顧慎為當然認識清奴。

　　清奴曾經是雙胞胎的大伴，後來下山給九少主上官飛當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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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非常意外，上官飛為什麼要殺蓮華法師，並且嫁禍給龍王？這對他好像沒有任何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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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華法師在南城給刀客們講法，你知道些什麼？”

　　“這個我真不知道，兩位法師只是藉住在這裡，不怎麼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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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揚起頭，聽出了和尚話中的隱藏之意，“那你聽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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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我有一次聽到蓮葉法師痛哭，說全是他害了蓮華法師，寧願自殺謝罪，蓮華法師不允許，還呵斥了他。就這些，真的，龍王，我知道的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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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Z9 B, j" }. r* U' G　　顧慎為沒殺廟主，大雪山正在談判議和，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隨意殺人，給金鵬堡以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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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去找清奴已經來不及了，顧慎為返迴龍王府，尋思著蓮葉到底做了什麼，會連累蓮華法師。

6 W* l  @2 E, }9 }( H　　這時已經是後半夜了，他的臥室裡除了姜，還有一個人。

. O1 u- I, d  n3 g/ _, O+ v　　許煙微打定主意要糾纏到底，不再直接勸龍王做什麼，只是找一切機會，拐彎抹角提上官如的事，顧慎為曾經下令不准許煙微進他的屋子，可是她服侍羅寧茶的這些年，磨練出一身如何討人喜歡的本事，龍王的命令竟然常常得不到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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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5 c$ S; L9 }1 F+ U　　今晚的情況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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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E9 c$ f% m; ^# f/ x3 q3 K　　薑一看到龍王，馬上起身，惶恐地說：“龍王，是我不好，不該讓許姐姐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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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3 S0 j+ ^9 ~% a8 w) v　　許煙微笑吟吟地說：“不怪她，是我硬要進來的，她沒我勁兒大，擋不住我。”

6 Z) R2 t% x; h8 P　　許煙微雖然年紀大些，可是身材跟弟弟一樣矮小，較量起來，恐怕全身力氣也比不過大雪山少女的一隻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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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根本不理她，也不驅逐她，脫掉斗篷交給姜，跳上床閉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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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w6 F1 V% ?　　“姜，你想不想進石堡？”許煙微拉著大雪山少女繼續聊天。

, A" E( t4 I7 r　　“我沒想過。”姜壓低了聲音。

' \! X0 n3 Q; K( @　　“你要是想進石堡，找我就行，保證你安全進安全出，帶個把人出來都沒問題，神不知鬼不……”

+ R& _  Y7 R0 z) B" h　　顧慎為從床上跳下來，將許煙微由小床上拎起，扔​​出屋外。

　　“那個人的重量跟我差不多。”許煙微在外面好心提醒道，“而且會飛簷走壁，不用人拎來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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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吹燈睡覺，姜替他掖了掖被角，回小床上呆坐了一會，也躺下睡著了。

% H! ~6 F( |5 Q/ ~) O5 z3 K　　次日一早，顧慎為帶領十名劍客、十名刀客，還有初南屏和鐵玲瓏，前往胭脂林。

　　胭脂林的盛況讓他想起幾年前與祭劍葉四郎的比武，那次決鬥採用的是殺手方式，整個林子都是場地，今天，他將以刀客們的規則迎戰一位強大的敵人，局限於小小的擂台，面對面地分出勝負。

7 x/ j8 W% }, U( z　　顧慎為一晚上沒怎麼睡，精神還算良好，而且想明白幾件很重要的事，讓他對本場比武多出幾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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