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一九章 情報

       顧慎為在北城菩提園內殺死引他上鉤的女人，孟氏對此事秘而不宣，雙方的戰爭剛進行不過寥寥數天，就進入暫時的冷靜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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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4 l+ X$ C0 d" m4 V　　大批金鵬殺手與刀手，已經應邀分赴西域各地，保護孟氏的資產並追捕劫匪，在這種時刻，顧慎為覺得還是收斂一下為好。

& H* T5 M) c: m0 G! w+ {4 e! }* M! N9 d　　但他覺得既然已經開戰，就不能在挑起老孟的怒火之後再縮手縮腳，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孟大公子孟明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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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G* M0 h7 w* _8 e　　孟明寬三十幾歲，年富力強，名聲顯赫，行事卻極為低調，除非與父親在一起，很少公開亮相。

2 w4 E& x6 F0 W1 j8 |7 H# `1 ^　　他在孟府旁邊擁有一套小宅子，與大宅門戶相通，每天早晨按時去向父親請安，然後就在父親的書房裡替他處理生意上的事務，遇有重大事項，則等到午時以後親自向父親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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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三百六十多天，無論刮風下雨、霜寒雪凍，孟大從未稍有懈怠，即使得病，也要邊喝藥邊做事，不讓父親有一絲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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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尊因為有這個得力的長子，才能分出精力縱情享受，處理一些最重大的事務，也因此，孟大的繼承人地位牢不可破。

　　唯有死亡才能給野心勃勃的孟二掃清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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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荷女花了幾乎一整天時間分析到手的情報，結果一條成形的計劃也沒制定出來，這位孟大實在無懈可擊，不嗜酒、不好色、不愛賭，多年以來幾乎沒邁進過南城一步，常見的暗殺手段基本都用不上。

　　孟大對身邊的人控馭極嚴，獲其信任的人不超過十個，對這些心腹，他恩威並施，給予重賞，一旦犯錯即永不敘用，想從中收買背叛者，不是不可能，但要花費很長時間和大量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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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5 Z* K, R% \4 A. X, E　　除掉孟大還有一個困難，不能過於張揚，也不能悄無聲息，既要讓所有人知道這是龍王的手筆，好免除孟二的嫌疑，同時也不能讓各方勢力抓著明顯的漏洞，公開指責大雪山是在騙取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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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u5 _6 P; k# E8 Y; x6 e　　一連兩天，顧慎為與荷女都沒有想出可行的計劃，遲遲無法動手。

3 U, o1 s) b% A! U# v* {7 d  i　　最後，是許煙微偶然得到的一個消息，打破了僵局。

　　許煙微拿一萬兩銀子開了一家大型妓院，五樓並排，論面積，在南城遠遠算不上最大，但是在寸土寸金的留人巷，絕對排名第一，比對面蕭鳳釵的家還要大一些。

　　這是她的宏偉夢想，既然留人巷的妓女最賺錢，幹嘛不開大一些多請幾個女人呢？

　　結果，她從弟弟許小益那裡支來的一萬兩銀子轉眼就沒了，剛好夠第一個月的租金，再加上三名從前認識的姐妹，甚至填不滿樓裡的房間。

# S/ T5 Y" M9 _8 k" S0 _　　璧玉城是個相信奇蹟的地方，許煙微編了一通謊言，解釋自己這些年的去向與死而復生，竟然沒人懷疑，或者說沒人關心更準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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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許煙微沒錢了，許小益不敢再給她，讓她去找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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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O0 c! p) b( I5 W　　許煙微還不知道初鐵二人已經救回來，對他們的被俘一直心存愧疚，不怎麼敢見龍王，猶豫良久，東拼西湊了一堆情報，才來向龍王匯報。

　　“重要情況，你耽誤得起嗎？”許煙微對門口護衛說，護衛們從龍王那裡得到命令，不讓她隨便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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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門口凍了近半個時辰，許煙微才得以在大廳見到龍王，這讓她很不滿，不管怎麼說，是她鼓動龍王拆散那樁不幸福婚姻的，雖然她沒想過要殺死孟五，可龍王神出鬼沒的這一招毒殺，她總有功勞在裡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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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d1 j5 C* m1 V2 R# [　　懷著一肚子怨氣，一進大廳，她卻眉開眼笑，既不說自己“立功”的事，也不提金錢短缺的困難，老老實實地擺出一大堆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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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9 U# t: s/ v- S: ?　　商人們都在打聽孟氏在西域各國被劫的金銀跑哪去了；刀客們好奇龍王下一個要殺誰；罩子們關注石堡什麼時候與龍王再次決裂；一名五十多歲的流亡老貴族錢財耗盡，竟然還想賴在蕭鳳釵家裡，被人架到南北城關卡，扔在橋上哭了半天；隔壁小菊姑娘家的婆子提起龍王時不怎麼尊敬，叫他“楊歡”；誰誰這些天總混在留人巷，誰誰本來是常客，這幾天卻見不著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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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報越來越瑣碎，顧慎為卻不能埋怨她，因為他從來就沒明確說過要哪一方面的東西。

　　許煙微受了半個時辰的寒冷，就用同樣時長的嘮叨報復龍王，她想等龍王十分不耐煩的時候再開口要錢，這樣他為了耳根清靜，就會很痛快地同意。

6 X% y9 I  K% G) E5 L　　留人巷跟天下任何地方的妓院都一樣，嫖資固定，再高也高不到哪去，妓女們哄客人開心，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讓他付出遠高出嫖資的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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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N9 ~- n- }6 o　　許煙微算不上此道高手，也算是摸著一點門道，但她今天可謂是慘敗，龍王耐心地聽她嘮叨，偶爾嗯嗯兩聲，就像一名不愛說話卻喜歡探聽家長里短的老太婆，似乎永遠也不會厭倦。

- B( O2 L' r* f+ M6 u! u　　許煙微決定認輸了，自從第一次見到龍王開始，那時他還叫歡奴，她的招數好像就沒有一項是成功的。

　　“就這些了。”許煙微喝下一大口茶水，平撫乾渴的嗓子，“龍王，你覺得有用嗎？”

/ `- D; a- R: P7 I+ ]  Z4 Y　　令許煙微驚喜的是，龍王竟然點點頭，尋思了一會，問她：“金全是留人巷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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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Q; g0 Z! H/ f- z% F& A* H. b　　“是是，他跟小菊好了快半年了，總說要替她贖身過正經日子，結果現在連人都沒影了，我對小菊說，客人的話你就不能當真……”

　　許煙微不顧嗓音嘶啞，又要說下去，顧慎為這回及時打斷，給她下達了命令，“去弄清金全在忙些什麼，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2 q6 }+ T  N# M7 r- ~　　“沒問題。”許煙微眼睛一亮，騰地站起身，一副馬上就要行動的樣子，剛邁出一步，又轉過身，輕聲說：“龍王，我沒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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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E2 t/ x* ]# o- n. X　　許煙微心滿意足地離開龍王府，她又得到一萬兩銀子，足夠再支持一個月，只要妓院運轉起來，她相信賺錢是馬上的事。

) d8 k  m$ m, C& v　　雖然才二十出頭，許煙微卻覺得自己老大不小了，再表演從前那套楚楚可憐的把戲有點力不從心，效果大打折扣，她決定要當一名左右逢源的鴇母，傳道授業，培養下一代名妓。

4 [) z6 r4 o0 G5 }8 P  \　　龍王提供的兩萬兩銀子，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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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0 |4 r* f; u　　只要兩個月，頂多三個月，這錢就能加倍還上，她美滋滋地想，回到留人巷，馬上行動，不到兩個時辰，就將龍王想知道的信息打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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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1 }5 [% @  a; o/ z　　顧慎為特意關注的金全，是孟大的管家，這是他早已了解到的情報之一。

; @! o9 I* {% h# z! w0 a9 u- n　　他原想看看金全是否有被收買的可能，結果許煙微帶回來的信息比他預料得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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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 N( U: Z& F2 v: g; @　　金全沒有拋棄小菊姑娘，他有要務在身，正準備出趟遠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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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到手的一萬兩銀子讓許煙微極為亢奮，展現了比弟弟更強大的情報打探能力，甚至隱隱猜到龍王的真實意圖，又多往幾家妓院跑了跑，拜訪加閒聊，綜合多方面消息，她推斷出一個結論：要出遠門的是孟大本人，金全是跟著主人執行要務。

* w2 `$ z, g) N( L: G　　孟大孟明寬是個幾乎沒有破綻的人，他有繼承龐大產業的前景支撐著，可他沒法以同樣的標準要求手下的人，他們效忠主人，可也要現時的享受。

: _, C. N: w% l2 t, q4 ^" {　　在留人巷的溫柔鄉里，沒有男人能守口如瓶，雖然自以為沒有透露全部實情，但聰明的妓女憑藉只言片語就能猜出大概，只是大多數時候她們不在意這些信息，一心只想著哄出更多的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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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荷女發動各自的力量，不著痕跡地暗中繼續調查，曉月堂在孟府的內線得到最明確的情報：三天后，孟明寬將起程前往疏勒國。

+ T: b  X4 V  C, \. K5 I* `! Q: \　　陀能牙手下的刀客對孟氏商網破壞嚴重，疏勒國尤甚，近乎徹底癱瘓。

5 P, Z9 `  t# X　　疏勒是西域第一大國，重要性不可忽略，孟大領取父命，此去有兩個任務：一是帶一大筆金銀過去，緩解兌付危機，損失是暫時的，孟氏的招牌與信譽不能因此丟失；二是收買朝中大臣，弄清楚這次劫掠的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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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u7 z: ?1 j( }+ k; C　　孟玉尊已經從疏勒國朝堂中嗅出陰謀的味道，懷疑有人與龍王暗中勾結，否則的話，那些劫掠不會輕易成功，事後也不會毫無線索。

2 v9 O+ N/ _0 \/ K: T) B　　孟氏在疏勒國培植了不少堅定的支持者，現在該輪到他們站出來替孟氏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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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W4 v$ n& x& T$ E. E　　孟玉尊希望大兒子離開璧玉城前往疏勒國的消息能夠保密，但是又擔心他的安全，所以做出兩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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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向疏勒國派出三十名殺手和一百名刀手，名義上是受僱保護孟氏產業，其實最重要的任務是在路上保護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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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t. [. S4 g! V　　與此同時，南城的部分刀客又躁動起來，從早到晚都有人在龍王府附近窺視，造成老孟沒有死心，還要向龍王發起突襲的印象，以為這樣就能將龍王栓在府中，沒有精力去做別的事。

5 T) e- r0 n6 M- Q: d# x+ F　　可對顧慎為來說，一旦明白核心事實，孟府與金鵬堡的一切舉動，都成為最明顯不過的證據。

, C! B3 F% N) \- z+ a( R　　這是千載難逢的暗殺良機，顧慎為與荷女連夜擬定出計劃，次日一早就開始著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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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 D/ s: K. [- H　　孟大身邊有金鵬殺手貼身保護，大多數暗殺手段都會被預料到，兩人又不能破壞協議濫殺，所以，他們決定採取不那麼正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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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章 巨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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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6 U* @3 w3 A7 {3 @       南城發生一件不大不小的新聞，大多數人不怎麼關心，一些資深酒徒卻對此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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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營南牆酒館多年的呂奇英呂掌櫃，正式宣布將酒館轉手，本人要去疏勒國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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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j/ o. y; F　　呂掌櫃可不算太老，才五十幾歲，手中的買賣日進斗金，正處於人生巔峰，在這個時候激流勇退，的確有點不可思議。

+ E1 G# T1 k/ w- t' c. @0 {　　當然，酒徒們關心的不是他，而是那些美酒會不會因此變味，等到新掌櫃當眾宣布酒館一切不變，供貨渠道、保存方式、價格等等全都照舊，酒徒們安心了，除了個別人跟呂掌櫃唏噓數語，再沒誰對這件事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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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奇英走得也很倉促，甚至沒跟親友們一一告別，倒像是在逃亡，有些人不免胡亂揣測，“前些天還見他偷偷拜會龍王，現在跑得這麼快，該不會是事情沒談攏，他害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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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 S# l; D* q; u( T　　去掉酒館掌櫃身份的呂奇英，心裡確實有一點害怕，但怕的不是龍王，而是龍王的敵人，不過他更多的感覺還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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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要開創一番更新更大的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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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4 T2 ^7 H; Y3 Y6 [% B* x　　龍王要在西域再建一張商網，蕭鳳釵坐鎮璧玉城，呂奇英則負責在各國建立據點，第一站就是疏勒國。

　　疏勒是西域第一大國，一旦在這裡立穩腳跟，這番事業就算成功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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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奇英在手下一百多名刀客當中，斟選跟隨自己時間長、忠誠度值得信任的人，一共三十七名，保護自己的多年積蓄，前往更廣闊的天地。

　　這是一次巨大的冒險，已過知天命之年的呂奇英，卻像初出茅廬的小伙子一樣興奮，坐在馬車上，臉露微笑，直到看見自己那缺了一根指頭的手掌，才收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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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B9 C9 ]2 l0 \. t1 ~1 S　　指頭是龍王多年前砍掉的，那時龍王還只是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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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的希望與失敗的風險，都​​與這名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息息相關，但是該怎麼跟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打交道，呂奇英還沒有十分的把握。

　　龍王也在車隊裡，混在三十七名護衛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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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T2 E" S% Z# q0 [% F6 C　　這件事在璧玉城是絕密，龍王府周圍這些天一直不太平，總有膽大的刀客遠遠窺望，有時候還會發起挑釁，比如聞聲不見人的叫罵、突然飛來的暗器，所以大家都認為龍王必定在府中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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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龍王府的護衛們也相信主人就在後院，姜每天仍然按時端茶送水，許小益仍會來報告情況，與平時無異，而龍王也跟往常一樣神出鬼沒，沒人能見到他的身影。

　　藉著這些掩護，顧慎為帶著荷女與十一名曉月堂弟子藏身於呂奇英的隊伍中，已然離開璧玉城。

7 f8 h. z& B& U2 A7 V# y& B) O4 ^　　曉月堂弟子除了荷女，其她人都分散在璧玉城裡，很少出現，只有荷女有辦法隨時找到她們。

6 s# C' H2 K# C3 p) i( b　　第一夜宿營之後，呂奇英的護衛少了三個，可這幾乎沒引起任何注意，他本人好像也沒發現，次日一早繼續趕路，隊伍中還剩下十名女殺手，讓他感到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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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1 a8 b* n4 }$ p　　顧慎為、荷女、關商三人藏在附近的山中，等待晚他們一天到達的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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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當中，金鵬堡前青面刺客關商才是暗殺主力。

　　一般情況下，金鵬殺手喜歡用刀貼身殺人，事後割下頭顱，確保萬無一失，這一次情況特殊，既要張揚又要隱蔽，還不能濫殺護衛，顧慎為因此決定採取遠程襲擊，利用勁弩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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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術業有專攻，在龍王一方當中，關商最擅長弓弩之術。

# _: u9 D- J4 A3 A5 R　　他們攜帶了一隻巨大的弩弓，豎起來差不多有一人高，弓弦需要五名普通人合力才能張開，射程長達數百步，二百步以內效果最佳。

0 e  W/ _$ c6 e, @6 w2 W# ~$ ]　　荷女負責監視來路，關商練習使用這張巨弩，顧慎為幫助她張弦並觀察效果，給出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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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整天他們做的都是同樣的事，枯燥乏味，好在三人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殺手，對此習以為常，尤其是關商，她經歷過完整的青面訓練，在技巧與心態方面，比兩名年輕人還要成熟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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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G0 \: b. A9 l) {& c　　顧慎為暗暗琢磨那所謂的“凝血定腦丸”到底是什麼邪藥，竟然能讓關商這種人改變效忠對象，或者這又是一場計中計？可是看荷女的樣子，對關商非常信任。

　　雖然很少表露出來，但是顧慎為知道，荷女的疑心一點不比他少。

　　當天傍晚，孟大的車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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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璧玉城外圍荒涼，適於宿營的地方不多，所以，一點也不奇怪，孟大安營之處與呂奇英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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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Y2 u+ {( A) R3 X7 K) L　　最佳的暗殺時機自然是天黑之前，​​那時營地比較混亂，警戒線尚未完全建立，視線也比較理想。

　　顧慎為與關商披著雪色斗篷，躲在山上，荷女潛伏在路邊近距離觀察，他們三個都看到了孟大的身影，有幾次機會極佳，他們卻沒有下手。

　　金鵬堡派出三十名殺手和一百名刀手保護孟大公子，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顧慎為就算帶領龍王府裡的所有人，也未必能摧毀這道防線.

1 S4 C9 M6 b, I+ ]9 `　　同時，這也是極有經驗的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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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p/ {7 u1 t* R　　在紮營之前，五名殺手、十名刀手就已經提前趕到，在營地周圍，包括附近的山坡，進行了幾乎是逐寸的搜查，不放過任何異樣。

　　關商練習使用勁弩的地方離營地不過數里之遙，現場留有雜亂的腳印和非普通弓弩所能造成的破壞痕跡。

3 }7 E3 }8 p6 O  @　　顧慎為這才發現自己還是不夠小心，他本應選擇一個更遠的地方，但這只是虛驚一場，最近的時候，刀手們離那塊習弩場地不到里許，但是沒有繼續前進，他們顯然覺得檢查的範圍總夠大了。

6 n; o2 [; V4 f6 U* A* \3 H　　雖然如此，顧慎為還是將這件事記在心裡，當成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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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坡上有一塊突起的巨石，離營地不過二百多步，那裡是關商選定的動手位置，同時也是金鵬殺手重點檢查的地點，兩名殺手對這裡似乎很不滿，來回檢查了三四次，最後指派一名刀手守在這裡，就是這名刀手，給暗殺帶來最大的麻煩。

4 o# G. Q- E& p# _　　顧慎為等三人隱藏得很好，沒有露出蛛絲馬跡，但是根本無法進入攻擊位置，自然也就不能在天黑之前趁亂下手，他們只能等待，這差不多是殺手最基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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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I/ ]  V3 l3 R+ e　　夜色降臨，山坡巨石上的刀手升起一堆火，既是保暖，也是方便與山下夥伴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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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營地裡的人開始進帳休息，留給三名暗殺者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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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前討論暗殺計劃時，顧慎為突然想起上官如映在窗上的身影，所以據此制定了備用方案：如果天黑之前沒機會下手，就等到孟大回到帳篷裡，對準影子下手。

; Q' C. {& ?: Q0 |( l+ [( o　　這個計劃漏洞非常多，孟大可能進帳就休息，根本不點燈，依靠影子判定真人的具體位置很不准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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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仍想一試，如果這個機會也喪失，他就沒有其它計劃了，而是會帶著荷女、關商迅速返回璧玉城，讓孟大再多活一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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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j& D) V. H  t. e　　現在，即使是執行這個不太可靠的備用計劃，他們也面臨著一個障礙：守在巨石之上的刀手。

　　刀手是金鵬堡的人，不能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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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N7 Y5 r6 n# [9 T　　荷女悄悄繞回來，報告說孟大已經在帳篷裡點著燈，要想動手得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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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e3 i* Q: z9 a　　三人極小聲地說話，迅速完善了整個計劃，然後開始行動。

! o1 h% O2 @" I  e9 K　　顧慎為冷靜的心裡生出一絲亢奮，這是久違而熟悉的感覺，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是與荷女的合作的確使他力量倍增，如果身邊的人是初南屏跟鐵玲瓏，他只能被迫放棄這次暗殺計劃。

) N; C! k% c2 l- _6 }1 e. [　　他再一次感到自己在培養殺手方面很失敗。

　　顧慎為悄悄接近巨石上的刀手，趁對方張嘴打哈欠的一剎那，突然躥出，撒藥、脫掉斗篷、站立不動，一氣呵成，僅僅是眨眼的工夫，刀手已經倒下，代替他守衛巨石的是龍王本人，就算山下營地裡有人在監視，這時也只會以為自己眼花。

# Q3 N$ V8 h/ Y$ ^3 x; S& ^7 q　　曉月堂擅長製藥，瞬間迷倒一名刀手輕而易舉。

# m7 Z, S" j& k, R7 @" w　　顧慎為雪色斗篷裡穿的也是黑色衣裳，遠遠望去，跟刀手沒有任何區別。

　　他看到了孟大的帳篷，有一團模模糊糊的黑影，過大過於不清晰，想要據此判斷身影主人的方位，非常困難。

6 ], {! L2 w) ^! P: ^3 e　　但他仍然決定放手一搏，不能浪費這個機會。

; O3 h+ }  D+ Y　　關商來到他身後，抱著已經張開的巨弩，低低地蹲伏著，等待龍王的命令，顧慎為則在等待信號。

　　山下亮起一小團極微弱的光亮，轉瞬即逝，要不是特別注意，誰也發現不了。

0 p. U  w& B6 a: R# u　　“起。”

　　簡短的一個字，關商立刻站起身，在龍王張開的左臂上架起巨弩，瞄準帳篷上的模糊黑影。

( |0 F4 t' c6 o　　顧慎為小聲查數，關商仔細校準，他們只有一次機會，無論成功與否，都要馬上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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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3 x0 D9 b0 i　　荷女此時正在營地邊緣，對裡面的情況看得更清楚，當一撥護衛剛剛走過，帳篷裡的人站起身，她吹亮一截事前燃好的火絨，然後馬上掐滅，先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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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3 A- h. a: N　　顧慎為查到十，給荷女逃至安全地點的時間。

　　關商扣動扳機，五六尺長的鐵箭呼嘯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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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B8 Q. {, e8 q; A　　兩人立刻拋下巨弩，迅速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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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E) v+ Z9 O1 R5 [　　營地裡的護衛馬上警覺，哨聲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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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在路上。

　　當那隻鐵箭到達終點，營地裡幾十條身影向巨石撲來的時候，顧慎為與荷女已經連夜向璧玉城進發，關商被留下來確認最後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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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一章 負荊

       關商對荷女極為敬畏，在她面前甚至從不抬頭，除了“是是”，幾乎沒有別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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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上一塊習用巨弩的時候，顧慎為能感覺到關商的情緒稍稍放鬆，荷女一旦出現，立刻又繃得緊緊的。

' J7 \& B& J- E' K( y　　顧慎為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對荷女有許多疑問，但是不想開口詢問，而是準備暗暗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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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4 F4 U% @* T; g: G　　尤其是她為什麼能夠毫無顧忌的用劍。

　　讓他好奇甚至有點嫉妒的不只是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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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他們像兩隻精力旺盛的鹿靈，在純淨的冬夜裡，踩著硬實的雪路跳躍著前進，一開始只是想盡快趕路，慢慢生出競爭之心。

6 r0 G$ p- m' K% ^  ?　　顧慎為受損的內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使出七八成功力，最快的時候疾逾奔馬，可荷女總能跟上他，稍稍落後一點，並非力有不逮，而是表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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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璧玉城的時候，顧慎為放棄競爭，承認自己在輕功方面也比荷女差著一點。

　　荷女一直以來練的都是正確版本的無道神功，顧慎為卻浪費半年多時間與走火入魔對抗，在進度上自然落後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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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中又隱隱生出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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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o4 i: R1 o0 X% B" p　　“孟大要是死了，老孟會怎麼辦？”荷女突然問，這時兩人已經回到龍王府，天還沒有亮。

% N0 g" Z) H+ _8 `2 E" E% h$ u+ Z# `　　“他要是跟從前一樣愚蠢的話，就會大舉進攻，他要是聰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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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8 J( J# A) _  q2 V! g% b　　荷女的問話打斷了顧慎為的怒氣，但是他想不出“聰明的老孟”會怎麼做。

　　愚行往往相似，聰明卻會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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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9 ]7 E5 [( g1 S　　孟玉尊這回出人意料了。

; W/ P. s4 j  Z( Y! x. O　　孟大公子明寬遇刺的消息剛傳至璧玉城時幾乎無人相信，因為沒幾個人知道他離城前往疏勒國，有些人兩天前還跟他打過交道。

  b2 V" X! v8 `! M　　更多消息傳來，證明這是真的，孟大在離城近百里的地方遭到暗殺，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跟一個女人死在一塊。

　　在所有人印像中，孟大對女色向來敬而遠之，除了自己妻子，似乎沒再碰過第二個女人，他還常常勸說相熟者，“女人是禍水，要一個是為了生孩子，再要就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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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y' }8 O  {% [; r. \  S　　就是這位如老僧般清心寡欲的孟大，摟著一名半裸的妓女，被一支長長的鐵箭射穿，鮮血融在一起，一連多日無法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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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妓女也不是什麼有名的人物，混在南城的小巷裡，甚至沒資格去留人巷當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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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者感嘆，辛苦一生的孟大，嫖的女人竟然還不如手下管家的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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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間，龍王的名聲又長了一截，同樣，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是龍王的手筆，許多人發誓說事發當時，自己親眼見到龍王在南城閒逛，所以動手的肯定不可能是他，但孟大之死卻必然跟龍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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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 ]9 P9 j9 R4 ]9 S　　於是，傳奇暗中誕生，在口耳相傳幾輪之後，璧玉城形成兩大派，保守派認為龍王還養著一隻殺手隊伍，就像傳說中金鵬堡的青面，幻想派則堅信龍王已經學會了分身之術，而且會御劍，飛來飛去殺人，“別忘了還有那隻魔鳥，龍王騎著它去哪不是一小會兒的事？”

9 }4 a0 }+ M# l  H1 m. ~: Z　　顧慎為不關心這些傳言，他一直等關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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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U0 K& C9 I8 J0 \　　關商帶回最準確的情報，當時一百多名殺手與刀手幾乎傾巢出動，在方圓數里之內搜尋刺客行跡，營地裡反而守衛空虛，關商趁機潛入，近距離看到帳內清況。

　　孟大死了，那一箭正中孟大與女人的腰部，貫穿而過，關商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未必能射得這麼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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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r) q5 F  D" _　　顧慎為等著孟玉尊的反擊，只要沒有大批金鵬殺手的幫助，孟氏就算將南城所有刀客都雇來向龍王報仇，他跟荷女也有辦法應對。

: ^3 m2 C  v6 M& d7 @+ a　　結果，出乎兩人意料，出乎整個璧玉城的意料，老孟服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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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V# V$ ?9 ~+ e8 C　　他服軟得如此徹底，以至於顧慎為有點不知所措。

0 a' E; s, V3 u　　孟大死後的第三天上午，龍王府周圍平靜得不正常，那些來搗亂挑釁的無名刀客一個也不見了。

: E# W0 V" _$ }( `# m  P, m8 `　　方聞是沒參加那天的議和談判，慌慌張張地跑迴龍王府，帶來驚人的消息，“孟玉尊要來求和，馬上就到。”

　　軍師上氣不接下氣，說話時嘴唇都在顫抖，顯然自己也被這個消息弄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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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方聞是臉上的紅潮還沒退去，守門護衛已經通報說北城孟玉尊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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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w$ O6 R　　北城孟氏，西域首富，大家長孟玉尊，拖著肥胖的身軀，背著一根荊條，徒步走出家門，對任何人的問候都不理不睬，先是在北城帶來疑惑，隨後在南城引發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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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 ~' m1 k, J/ m　　負荊請罪，老孟要向龍王負荊請罪，這消息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傳到人們難以置信的耳中，不過一刻鐘的工夫，成百上千人湧上街頭，遠遠跟隨在老孟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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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 a' w% S2 v5 Y3 E& K　　孟玉尊隻身前來，連個隨從都沒帶，就這麼毫不設防地走進敵人的地盤，張開雙臂，肥胖的臉上盡是哀傷與謙卑，“我向龍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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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孟站在前院中間，那裡重新豎起一桿紅鴉旗，他就站在旗幟下面，右手放在心口，費力地深深鞠躬，說出認輸的話，然後撩起衣襟準備下跪。

2 G' \& F+ R- Q+ F# Q- P8 e8 w　　顧慎為沒料到會有這樣一幕出現，在他的殺手經驗當中，爭鬥雙方向來是不死不休，除了不成器的上官飛，他還沒見過求饒認輸如此徹底的人。

　　他搶在老孟跪下之前扶起對方，暗留勁道，防備偷襲，可是武功不弱的老孟一點也沒有偷襲的意思，孟玉尊此時就是一名喪子心痛的父親。

0 [' z  W) F0 X9 u4 R' n　　“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孟玉尊老淚縱橫，“是我主動招惹龍王，甚至設計囚禁過龍王。我是個愚蠢的老人，只看到自己手裡的錢，看不到這世上還有更強大的力量。我失去了兒子，接受了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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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 r# N  S" W" Q; v　　他的話他的神情顯得如此真誠，圍觀的大雪山劍客不忍心再看下去，紛紛離去。

' J- E4 p* J5 q* Y0 b* W# O　　“今天我站在龍王面前，乞求原諒，也是希望結束戰爭。”他繼續說下去，謙卑得像一名面見王者的恭順山民，“但我不敢乞求活命，我的性命、我的家產，一切都屬於龍王，任您處置，只希望龍王能留下孟家剩下的兩個兒子，他們絕沒有參與任何對抗龍王的事情，我願以一命換他們兩個的命。”

& [" V9 H/ K; m4 L　　姜已經抹起了眼淚，望著龍王的背影，恨不得跪下求他開恩，可她不敢。

　　大門外的街巷裡擠著上千名璧玉城居民，老孟的話被原封不動傳播出去，本來想看熱鬧的他們也都被感動了，寂然無聲，側耳傾聽龍王府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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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雙眼睛在望著面無表情的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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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退後三步，每一步都很慢，看的人心驚膽戰，孟玉尊也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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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龍王深鞠一躬，還以一禮，隨後走上前去，親手解下孟玉尊背上的荊條，隨手扔到一邊，抬高聲音對所有人，甚至府外的人，說：“大雪山與孟氏無怨無仇，龍王願與孟氏永結兄弟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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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突然掌聲雷動。

, B3 f2 L5 c, C. U　　龍王與老孟戲劇地化敵為友，這比獨步王十個兒子同時娶親還要轟動，就連嫖客趴在妓女身上時，談論的也是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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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尊擺酒設筵、龍王回請、督城官賀請、中原特使賀請，一撥接一撥，足足花去七天時間。

3 F1 h. ]% n2 M" E　　整個璧玉城都沉浸在和平的喜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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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孟求和的當天中午，外人都走光之後，方聞是私下里首先恭喜龍王大獲全勝，接著讚揚龍王應對得體，“說實話，我當時還有點擔心，哈哈。”

0 @- a5 C$ C( G/ E  q　　顧慎為可沒那麼高興，他問軍師如何看待老孟的這招突然襲擊，方聞是收起笑容，想了想，拿出自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回答龍王，“只要能達到目的，光明正大即是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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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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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回道，他發現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順利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金鵬堡老老實實地遵守臨時停戰協議，沒有向大雪山發起任何挑戰，這實在不像是獨步王的風格，其中似乎藏著什麼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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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o& Y6 k' [; J+ L. z. s( m　　接著，金鵬堡最重要的盟友之一，可以稱得上是支柱的北城孟氏，當眾認輸，甚至沒向獨步王求援，顧慎為多疑的心像是受到震動的鈴鐺，嗡嗡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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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2 t0 }- s0 s0 U　　但他找不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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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動用一切力量，曉月堂為了救出龍王，已經提前讓關商暴露​​，這時再次冒險，要求堡內安插的內線行動起來，結果還是一無所得。

　　金鵬堡內一切正常，無論是普通的奴僕，還是身居高位的宗主，都對孟玉尊的舉動深感震驚，據說孟夫人聽到消息之後差點暈過去。

　　不少人向獨步王建議盡快解決龍王與大雪山，可他總是以不能破壞協議為藉口搪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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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的臨時停戰還剩下不到一個來月，可永久性的議和已經接近達成，獨步王似乎正在失去永除後患的最後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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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e" r- }4 G- ^1 t% y　　顧慎為想不透獨步王在玩什麼花樣，孟玉尊的卑躬曲膝更讓他心中極度不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忍受一時之屈辱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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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 j% q0 M6 y　　離新年還有十幾天，方聞是得到一條消息，讓顧慎為終於摸到敵人整體戰略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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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某個小國的公主到了待嫁之齡，正在挑選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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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從中原特使那裡得到確定無疑的情報，獨步王的兒子上官飛也在備選之列。

( m, |0 ~9 ]3 P0 u# p; J6 J. [5 K　　“獨步王這是要當真正的王啊！”方聞是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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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二章 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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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比雜亂的刀客村還要破舊，簡陋​​的泥草房連成一片，十幾戶人家門戶相連，陌生人出來進去，也沒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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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可偷可搶。

　　顧慎為穿行一間又一間的土屋，經過一名瘦弱的男孩、一名凍得瑟瑟發抖的老婦、兩名酣然大睡的男人、成群的雞、悠閒咀嚼乾草的牛羊，終於找到目標。

　　瘦小的男子躺在土炕上，皮膚蠟黃鬆弛，似乎很長時間沒吃過飽飯了，只有那雙眼睛仍然精光四射，好像隨時都會跳起來捕獵的病獅。

　　在他手邊，放著一柄帶鞘的狹刀，刀鞘跟這屋子一樣，破損不堪，勉強能包住刀身。

　　許小益花費不少精力才打聽到這個人的下落，因為此人在璧玉城裡沒什麼名氣，最近一段時間更是近乎銷聲匿跡。

! _) n9 ~( J& j, ?. B$ \　　顧慎為打量了一會，已經認不出眼前這個男人，於是問道：“你是胡士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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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 Z$ D& T6 b$ A　　瘦小男子好像已經死了，毫無反應，好一會才動了動眼珠，斜眼瞅向來訪者，雙唇不動，吐出一句極輕微的“嗯”。

' {. i$ G* a, |& m  @　　“東堡雕木院的傳功教師？”顧慎為不得不再追問一句，他實在沒法將這個屍骸般的男子與那個精壯的胡師傅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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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p$ ]7 D% r( F: J$ p　　幾年前，胡士寧是金鵬堡裡的一名傳功教師，專門對想當殺手的十幾歲少年進行基礎訓練，就是他，惋惜歡奴不肯接受一次完整的初訓，並向鐵寒鋒推薦了這名與眾不同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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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L& e' K" |( f　　一年之後，他卻失去了傳功教師的職位。

0 ]; W  j+ y4 d* W/ v' k1 \　　殺手之堡裡照樣充斥著複雜的人事鬥爭，胡士寧被認為是大少主派系中的一份子，上官垂一死，立刻遭到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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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1 z( N8 z8 w/ L' J- l　　他可以選擇保留金鵬殺手的稱號，住在山道兩邊的小屋子裡，每月領取微薄的例銀，終老此生，可他當時還不到四十歲，於是和許多不服老的殺手一樣，自願結束與石堡的一切關係，以流浪刀客的身份闖蕩江湖。

7 ^6 d$ @9 ?( A. D: G4 P+ n* w　　頭一兩年還好，石堡裡出來的殺手自有一個圈子，給予他不少幫助，但他們這些人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永遠不參與任何跟金鵬堡有關的爭鬥，所以，當初鯤虯大戰的時候，這些中年殺手選擇冷眼旁觀。

. ~- n1 u  y) `7 B　　接下來胡士寧就開始走霉運了，而且是接二連三，先是生了一場大病，花光了大部分積蓄，接著參與的兩次任務完成得都不夠好，失去雇主的信任，在圈子裡也開始受到排擠，大家都認為身為傳功教師的他，缺少實戰經驗，不配跟真正的殺手混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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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v$ q  q& |2 _+ O　　胡士寧第二次在人事鬥爭中落敗，成為徹底的流浪刀客，可普通刀客也有各種各樣的圈子，門派、家鄉、熟人、金錢，他一樣也沒有，在無意中得罪幾位小罩子之後，他成為不受歡迎的刀客。

　　就這樣，他逐漸淪落到南城最貧賤的角落裡，混吃等死，連當強盜都找不著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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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士寧這段時間裡孤陋寡聞，甚至不知道站在炕邊的年輕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龍王，更加認不出他是那個執意要當殺手的歡奴。

　　這大概是來殺我報仇的人，他想，希望對方能快點動手。

　　顧慎為也覺得，對這個已經失去鬥志與活力的中年刀客，最仁慈的做法是立刻給他一刀，可他說：“我有一份工作給你。”

　　胡士寧扭動脖子，驚訝地看著這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認出某些金鵬殺手才有的特質，“你是誰？”

+ O" d. M9 Y4 x, H& F5 `　　“我叫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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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1 f: _  p　　“楊歡？”胡士寧重複一遍這個名字，心中沒什麼印象，“我連刀都拿不動，恐怕沒法為你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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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3 I- ]3 ~7 f　　年輕人顯然跟金鵬堡有關係，他寧肯餓死，還省事些，也不願摻合堡內的鬥爭。

" a7 r/ c: F4 T1 C4 T" Z　　“你慢慢考慮，等你願意的時候，能打聽到我的住處。”顧慎為有點失望，覺得自己找錯了人。

! E% \6 m9 p. S　　顧慎為轉身走出兩步，躺在炕上的胡士寧突然冒出一句來，“你總是右轉身，這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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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5 [0 d) g6 }4 I　　顧慎為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注意過轉身方向這種細節，而且，他走進這間屋子之後，似乎只轉過一次身，對方怎麼能看出來“總是右轉身”？他一下子對半死不活的胡士寧重新產生了興趣。

4 u; m- o. i9 v# A　　“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就是你的工作內容。”顧慎為臨走前補充了一句，“糾正年輕人的錯誤。”

　　顧慎為重新從貧困冷漠的住戶們中間穿過，站在院門口，考慮自己的轉身習慣，然後突然出手，從靠在牆邊的一捆爛草蓆中揪出來一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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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4 {: q" g$ j) w1 U　　少年跟住在這裡的窮人一樣，衣裳襤褸得如同叫化子，臟兮兮的臉上有明顯的凍傷，唯一的區別是，他手裡有一柄單刀。

$ Q* U' }& Z# e' I3 e: F( I2 \　　單刀光滑鋒利，一塵不染，與主人形成鮮明對比。

3 d6 n  ^' L  R' [' v* M　　顧慎為老早就發現這名小跟踪者，心中對他有幾分敬佩，但目光卻一​​如既往的冰冷，絕大多數人在這種目光的逼視下都會驚慌討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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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卻勇敢地直視龍王的眼睛，絲毫不肯退縮，“我不怕你。”他說，聲音微微有點發顫。

% E. k8 m% G; o. Z5 F1 G2 u; l　　顧慎為將少年扔到牆角，“你要是不怕一個人，就不會說出來。人們嘴裡說的話常常跟心裡想的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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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m" @7 {# ~  [) S　　“我、我……”少年被龍王的話繞糊塗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3 K' j" c  X$ M5 s3 c8 L　　少年名叫聶增，才十三歲，跑到璧玉城是為了給叔叔一家三口報仇，他們都死於鐵寒鋒與歡奴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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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U9 w6 O# ~% o2 \　　他在龍王府有過一次千載難逢的報仇機會，卻因為太膽怯而錯失良機，龍王雖然沒有殺他，他卻自責得想跳河。

# z9 d2 O. f. L/ m8 T4 x- q3 B2 ^　　聶增一直在龍王府周圍轉悠，希望還能再碰著一次這樣的機會，而這回，他絕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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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 m( l! L* C+ T9 D# }6 Y; L　　龍王出行很少走正門，聶增以一股執著的勁頭，圍繞龍王府一圈圈地行走，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總能湊巧碰上龍王。”

　　這個“湊巧”就在今天發生了。

( u5 ~& Z( D4 D( R9 j, A9 {. A　　可龍王已經不是走火入魔時的情形，他甚至沒機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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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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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I! c( t" L* d　　“我要報仇。”

( l  _& \" U8 r; {8 z　　“你知道報仇有多難嗎？”

8 D0 P2 l! d8 [$ y, b" R, v' ]　　“我知道，多難我也要報仇，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

! n$ P3 m0 i7 G4 R7 z% |　　“我從十四歲開始準備報仇，到現在已經六年多，還沒有動手，你能忍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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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靠在牆上，盯著龍王蒼白的臉，無言以對，他聽說過龍王對金鵬堡的仇恨，可從來沒想過這跟自己的仇恨有什麼相同，龍王的話讓他突然間心生羞愧，小聲說：“我跟你不一樣，你有師父，我向誰學武功去？”

; \$ f2 A2 {7 X/ x8 k　　“那裡面躺著一個人，叫胡士寧，你可以向他學。”

% T2 ~  M9 b9 d2 K7 |　　聶增眼瞅著龍王消失在街巷拐角，呆呆地一動不動，龍王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是殺人不眨眼嗎？自己的腦袋怎麼還好好地立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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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回到龍王府，荷女說：“那孩子身上有一股野蠻勁兒，的確是個好苗子，就怕他有朝一日真會找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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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8 k1 P4 D5 d5 j8 G/ L5 f8 Z　　荷女一直跟隨在他左右，只是大多數時候從不現身。

　　“沒關係，背後有一根針，能讓我保持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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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恨是一股強大的力量，這是顧慎為在金鵬堡學到的重要知識之一，只要訓練得法，就能操探這股力量，讓它對外而不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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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沒有再說話，沉默地尋思著自己在龍王身邊算是什麼角色，大概是心裡的一根針吧，她想，既心酸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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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已經在等著龍王，這兩天他連議和的心思都沒了，一直在分析金鵬堡想娶公主的目的，並且從中原特使那裡得到大量信息，這讓他眼前終於豁然開朗。

　　“獨步王真是老奸巨滑，就是為了讓兒子娶公主，他才假模假樣地議和。”一見到龍王，方聞是就開始說起來，“你知道石國公主有多完美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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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P! B  T5 \5 }* ^+ O3 U- I5 l　　顧慎為不知道，方聞是也沒打算得到回答，自顧自說下去，“她是現任國王的妹妹，國王沒有子嗣，而且一直有病在身，據說活不了幾年。他一死，王族再無子息，按照西域的傳統，公主的兒子有資格繼承王位。所以，您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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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右拳不停地捶打著左掌，“西域各國都快瘋了，這是明擺著的事，誰娶到公主，基本上就是娶回一個國家，剩下來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生個兒子。這種好事，誰不眼紅？我聽說有幾位七十八十的國王，也打算親自求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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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d3 z, k9 p  |  V　　方聞是捶打得越來越快，思路也越來越明晰，“獨步王想讓自己的孫子當王，然後……然後過幾年再將王位讓給他！璧玉城東西狹長，南北卻無縱深，一旦將南邊的石國搶到手，可是誰也沒辦法阻止他稱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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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國，顧慎為腦子裡浮現一位瘦弱年輕人的形象，少年歡奴曾經被捲入一場王室陰謀當中，石國大王子被殺，最後的獲益者即是那位二王子，現今的石國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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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步王要與石國聯姻，顧慎為對此有一種預感，這絕不是最近才開始策劃的事情，或許早在幾年前金鵬堡就已經暗暗地將手伸向石國，而當時的他，無意中給獨步王幫了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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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5 h8 C1 \. P8 O. b$ V　　方聞是不再捶來打去，雙手一攤，有一句話他已經藏在心裡很長時間，覺得該說給龍王聽了，“絕不能讓獨步王如願，可是想阻止金鵬堡只有一個辦法，龍王，你得去把公主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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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三章 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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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一老一小兩名叫化子似的人物出現在龍王府門口，被直接帶到後院，無需通報。

　　兩人首先得到的是一頓飽飯，他們的吃飯風格很不一樣，少年狼吞虎咽，一口還沒嚥下去，下一口已經送到嘴邊，老者沉穩一些，喝酒、夾菜、吃飯，三個動作有條不紊，重複進行，看上去慢了一點，吃掉的東西卻比少年還要多。

　　鐵玲路趴在桌子另一頭，好奇地看著這兩名不速之客，尤其是那個小子，聽說曾經想要刺殺龍王來著。

5 Z5 _$ r4 A8 c* ?5 T8 P- C　　聶增吃撐住了，怕自己再吃去下去肚皮會爆裂，於是長出一口氣，第一次抬起頭。

4 n- @  z3 y6 X　　“看什麼看？”聶增惡狠狠地衝綠眼珠小姑娘說，覺得她是龍王身邊的妖怪。

& j5 U/ o4 G6 G" }　　鐵玲瓏被嚇了一跳，微微坐直身子，對小叫化子的印象更差了，“你想找龍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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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b2 K& d' c4 ~8 |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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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 f# L# P% ~4 x　　“我是龍王貼身護衛，你得先過我這一關。”

0 u3 l$ k+ N) O; z　　聶增不屑地切了一聲，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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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8 l. z; q2 W' ~9 H. G　　“哼，我現在就給你機會，來，咱們打一架。”鐵玲瓏被激怒了，站起身，拔出狹刀。

　　聶增看了一眼新認的“師父”，胡士寧就像沒聽到一樣，埋頭苦吃，既不制止，也不給出意見。

　　聶增拍拍肚皮，也站起身，拔出自己的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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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6 O/ `# X9 @　　單刀長而寬，在他手裡顯得非常不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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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又哼了一聲，不等小叫化子站穩，突然一刀揮出，旋即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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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d/ @2 N2 F, i: T　　聶增單刀落地，低頭看到胸上多了一道傷口，足有一尺長，開始只是滲出幾滴血珠，很快血越流越多，浸透衣裳，向地板上滴落。

) Z. O% k4 V* Z' _　　“你、你使詐。”聶增驚懼交加，雙手摀在傷口上，希望能止住流血。

　　“笨蛋。”鐵玲瓏冷冷地教訓不識相的小叫化子，“刀法是用來殺人的，有什麼詐不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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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臉色忽紅忽白，再次望向自己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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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士寧終於滿足地吐出一口氣，“你的確是個笨蛋，人家說得一點沒錯。”他先教訓聶增，隨後轉向小姑娘，“你也不夠聰明，刀法既然是用來殺人的，幹嘛要看著他流血？這麼好的補刀機會，被你給浪費了。”

2 U0 g. q! S% d- b' F$ F, i% K& N　　鐵玲瓏張嘴想要辯解說自己手下留情，沒想殺小叫化子，可是馬上意識到這跟自己前面說的話矛盾，於是又咽了回去，心裡對老叫化子的印像也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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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士寧端起一壺酒，仰脖灌進口內，拉開聶增的雙手，一口噴在傷口上，隨後將壺內剩餘的酒也全都倒在上面，沖開血水。

　　聶增疼得呲牙咧嘴，鐵玲瓏卻看得興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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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士寧動作奇快，新血還沒湧出來，他就像變戲法似地掏出紙包，將金創藥撒在聶增胸上，隨後撕下少年的一片衣服，三兩下將傷口包紮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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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一直站在角落裡，這時走過來問：“龍王請你給我們當師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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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士寧坐回椅子上，“我不知道，大概吧，反正我也不會別的。”

　　“你刀法好嗎？”鐵玲瓏馬上搶著問，對龍王的決定深表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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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可能還不如你。”胡士寧實話實說。

　　“那你憑什麼當我師父？”

4 }7 z. H5 y$ z$ N$ Q　　“等你當了我的徒弟，我保證，三天之後，你再也不敢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鐵玲瓏臉上泛紅，龍王雖然嚴厲，可從來沒說過她愚蠢，手握刀柄，有心給老叫化子一個下馬威。

　　初南屏站在兩人中間，“龍王既然請他來，就說明他有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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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4 }6 }& O/ b$ d: T- m! J0 r　　鐵玲瓏臉色更生硬了，“咱們還在絕交呢，我可沒答應跟你和好。”但是沒再拔刀，轉身出房而去。

　　初南屏神色憂鬱，他後悔跟兩個好朋友絕交，許小益很容易原諒了他，鐵玲瓏卻死活不肯給他好臉色。

0 K, S3 ^0 {! p　　聶增捂著傷口，“好蠻橫的女人。”

0 H9 G/ j/ t5 j4 I: o　　胡士寧的看法跟兩個毛頭小子都不一樣，“好好訓練，她將來比你們兩個都強。”

　　鐵玲瓏在院子裡繞了一圈，向龍王的書房走去，她要問個明白，是不是要讓那個叫化子似的老頭兒當自己的師父，她可是龍王親自教出來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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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i5 K6 v1 a　　剛走到書房門口，就听到搖頭軍師急切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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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 C. M8 ^- Q: R# {0 I　　軍師這兩天總來找龍王，纏著他說來說去，“龍王，這不是您自己的事，獨步王一旦稱王，大雪山就沒機會跟他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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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7 m  p7 m9 h　　“中原呢，他們是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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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看法和我一樣，希望龍王能擔起這個責任，你知道，中原正在積聚力量，不適合公開插手。”

　　龍王不吱聲，方聞是決定冒險刺激一下自己的主人，“龍王，您不是還想著上官如吧？她現在是孟五夫人了，不管別人怎麼想，孟家和上官家可是承認的，您也該為自己著想，對方是石國公主，總不至於辱沒您的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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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X$ Y3 F' a2 D# O3 G　　“請你不要再提她。”龍王的聲音變得冰冷。

　　“方某知罪，請龍王原諒。”方聞是的聲音裡可沒有多少害怕的意思，“據說石國公主還是很漂亮的，就算醜一點又怕什麼？幾年之後就能得到一個國家，哪怕是猴子，大家也搶著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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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2 q# i: W  l% z　　鐵玲瓏再也聽不下去，推門而入，嚴厲地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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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老早就听到鐵玲瓏的腳步聲，方聞是卻沒注意到，微微吃了一驚，“咦，你懂什麼，也敢說不行？這是國家大事，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出去出去。”

. c* l. Q1 f  ^( h( g- x　　鐵玲瓏不怕軍師，反而向前逼近兩步，“你是個壞軍師，專出壞主意，龍王要救如姐姐的時候，你不同意，現在如姐姐下山了，你又攛掇龍王娶別的女人，你跟如姐姐有仇嗎？”

, ]; Y2 ~+ i: C, f4 W　　方聞是俐牙利齒，卻被小姑娘幾句話說得莫名其妙，“笑話，我跟她有什麼仇？我……你算什麼身份，要管龍王娶誰？”

6 _/ u8 G. t1 S# [8 ^" s% N　　“我……”鐵玲瓏張口說不出話來。

( c& ], |" d" L) o6 {, M+ {　　她是龍王救回來的孩子，跟龍王學刀，卻沒有師徒名份，教她武功的第一天，龍王就明白地說，是他親手殺死了外公鐵寒鋒。

: F; s2 A6 y' o$ u# H; k　　她一點都不怨恨龍王，龍王也從來沒有對她產生過疑心。

6 O) V! y. P' f# [. f9 [　　“我是龍王的貼身護衛。”鐵玲瓏終於想到可說的話，“所以、所以自然關心龍王娶什麼人，要不然他們夫妻打架，我怎麼盡職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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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G  u  t* h: M+ z0 W　　方聞是被這幾句半通不通的話逗得哈​​哈大笑，龍王也沒有感謝她的援助，反而攆她出去，“我已經請到最優秀的傳功教師，以後你跟小初不用當我的護衛了，去重新學習怎麼當一名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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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6 W( J9 H+ T* o　　“我見著老頭兒了，我、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他帶來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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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必要喜歡他。”龍王冷淡的聲音裡顯出一絲嚴厲，“你只要學會他教給你的東西就行了，你現在這種水平，可沒辦法當我的護衛。”

　　鐵玲瓏委屈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轉身跑出屋，回到自己的房間，拔出​​狹刀一通亂舞。

7 h  B4 L2 ?% X4 Z0 v8 u  k5 }　　不就是一時大意，在金鵬堡里中了陷阱嘛，龍王至於這么生氣嗎？殺手殺手，難道自己沒有殺過人嗎？

# D- Q* Z1 e! X9 }1 S, j% c% J　　可鐵玲瓏坐在床​​上仔細回想，自己的確沒怎麼殺過人，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開始自怨自艾起來，甚至懷疑自己的實力。

; r) ?8 M! Z1 r　　接下來，又發生一件顯得她實力不夠的事情，她抬起頭，看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而她此前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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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跳下床，狹刀在手，認出那是龍王的新“護衛”，名字叫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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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也是鐵玲瓏不喜歡的人，這個總藏在暗處的女人，時常讓鐵玲瓏感到不自在，就像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句話也沒有，而且正是荷女，將她跟初南屏從貼身護衛的位置上擠走。

　　如果沒有她……鐵玲瓏覺得事情就會不一樣。

　　“你跑到我房間裡做什麼？”鐵玲瓏生硬地問，不想顯出一點友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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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i. |4 S: }" @6 `# G4 j( Q& A　　“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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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L$ D& u& u　　荷女的聲音不大，明明很平淡，進入耳朵裡卻讓人感到很舒服，她的臉上沒有笑容，眼神裡卻滿是溫柔，好像一位親切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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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7 k+ C( Y3 J) B2 V+ o　　鐵玲瓏不知不覺對荷女的印象好了起來，“可是，我和你不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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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和女人天生就很熟，只是你忘記了而已。”

　　這是鐵玲瓏從來沒接觸過的說法，似懂非懂，但她對荷女的最後一絲戒心也消失了，“你像個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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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的確像是仙女，神秘而縹緲，即使站在暗處，好像也有光在照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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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上官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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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n+ N& W6 D　　“如姐姐也是仙女，可……你們兩個不一樣，她好像……早晨的陽光，你好像……傍晚的夕陽。”鐵瓏瓏磕磕絆絆地說完，馬上加上一句，“都很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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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i. d1 \* v! F. n. r　　荷女露出微笑，“你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告訴我，你為什麼傷心？”

$ \& i0 @$ _/ Y& z　　鐵玲瓏並非隨意向外人坦露心聲的單純小孩，可是在荷女面前，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傾訴慾望，“因為龍王覺得我武功不好，讓我重學當殺手，因為龍王要娶什麼公主，他應該娶如姐姐才對。”

　　“你覺得自己束手無策？”

　　鐵玲瓏點點頭，突然眼前一亮，“你有辦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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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W' s8 ?7 j* K* ~1 T　　“我有辦法，但我不能使用。”

　　“告訴我，我能使用，龍王再不高興，也不會對殺了我。”鐵玲瓏綠色的眼珠閃動著奇異的光芒，恨不得投入到荷女的懷抱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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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3 o- D1 }& s& e' u( r; r　　“其實很簡單，只要你武功夠高，自然不用再拜師父，而且，還能夠讓公主根本不存在，龍王自然也就不會娶她。”

　　鐵玲瓏恍然大悟，沒錯，她是殺手啊，剛才還埋怨自己殺人不夠，最值得殺的人不就是那個公主嗎？可是——“我的刀法，不算太好，現在開始練也來不及啦。”

　　“我能幫你。”

8 D  k8 ~1 [* a9 O: G  ^4 P0 o　　“你能幫我？可龍王說，刀法全要靠自己……”

- [6 o' L! Q; J; z　　“你說我像仙女，仙女自然有與眾不同的練武方法。”

# S& k" n2 m, G　　“那你幫我吧，我什麼都聽你的，你真是好人。”鐵玲瓏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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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抬起右手，三根手指拈著一粒黃色的藥丸，“吃我的仙丹，保你修行突飛猛進，讓龍王刮目相看，想殺任何人都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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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四章 見我

       金鵬堡的教書先生張楫派人送信，請龍王到南牆酒館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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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幾次表達過張楫想見龍王的意思，顧慎為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接到邀請，他是獨步王的死敵，金鵬堡裡沒人敢公開與他扯上關係，張楫選擇在南牆酒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見面，膽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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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 R" O2 V/ z: ~# A. a+ f　　顧慎其實也想見一見這位教書先生，他們現在是敵人了，甚至已經交過手，上官鴻冒充龍王殺死蓮心法師，此後又設計除掉蓮葉和尚，十有八九都是張楫的主意。

　　老先生相貌別怎麼變化，還跟從前一樣威嚴，似乎隨時都會從身後掏出戒尺來，看到龍王，也只是微一點頭，伸手示意他坐在對面。

　　這是上午，酒館裡沒什麼客人，只有疲倦的伙計，趴在遠處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你一離開石堡，就再也沒人給我送美酒了。”張楫以此作為開場白，小小緬懷了一下過去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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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A" f$ T2 B9 [" B, u- d　　“南牆酒館從今天起對張先生完全免費。”顧慎為心中仍存著一線希望，覺得能將張楫拉攏到自己這邊來。

5 q  s  {1 d/ a. M; u　　“我聽說，是你手下的人從呂掌櫃手裡盤下的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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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t5 r4 \6 L　　“是。”

　　“唉。”張楫左右上下看了看，臉上的神情就像是即將離家遠遊的孝子，“可惜，我不能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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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8 [0 R) a　　張楫以這種方式宣告他與龍王的敵對關係，隨後沉下臉色，“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傻，咱們還是有話直說吧。”

　　“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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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_5 T2 a- A; k- T% N! Q6 h0 f　　張楫看著不動聲色的龍王，心中想起那個總來向自己討教的歡奴，深感歲月無情，像他這種頑固的老石頭，已經再無改變的餘地，年輕人卻一代接一代地崛起。

　　他們都會在老石頭上碰得粉身碎骨，他想，“我來求你辦一件事，作為報答，送你一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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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先生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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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5 g: x- t( F. N6 e8 S　　“你要代表大雪山去石國求親？”

　　顧慎為點點頭，方聞是成功勸服了龍王，起碼取得部分成功，顧慎為已經同意加入向石國公主求親的大軍當中，目的不是自己成為駙馬，而是阻止上官飛。

　　在方聞是看來，龍王娶到公主繼承石國王位，對大雪山爭霸才是最有利的選擇，但是退而求其次，只要能破壞金鵬堡的求親計劃，也算是可以接受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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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在璧玉城已經傳開，許多人已經開始爭論龍王與石堡九少主誰會是贏家。

　　張楫停頓了一會，好像突然間有些於心不忍，但是當他開口時，語氣冷硬無情，“鴻公子會陪著九少主一塊去石國，你要是能在路上順便除掉他，我會告訴你一個十分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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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張楫的目的，顧慎為心裡有各種各樣的猜想，就是這個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上官鴻不具備成為獨步王的野心與實力，張楫從一開始決定輔佐他時就應該一清二楚，忍了三年多才決定擺脫他，實在不像是教書先生一貫的做事風格。

　　這或許又是一件陰謀，顧慎為已經懂得在敵人面前裝模作樣有多麼​​重要，所以他說：“抱歉，大雪山與金鵬堡正處於臨時停戰，我絕不會破壞協議，去殺任何一位金鵬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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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楫嚴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鴻公子要是有你一半才華，也不會到今天仍然混不出頭。”

- _/ z, u: s1 f# L$ H1 R　　他站起身，竟然不打算再勸說下去，“那樁秘密就藏在鴻公子身上，想不想要，怎麼弄到手，都由龍王自己決定。”

　　這是張楫見面之後第一次說出“龍王”兩個字，腔調稍稍拖慢，既像是表達尊崇，又像是在諷刺，老先生最後掃了一眼熟悉的南城酒館，邁步離去，甚至沒跟從前的弟子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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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z% k3 h# v0 l2 m% r/ v, w　　顧慎為又一次想，這才是自己想要的軍師，制定計劃，執行計劃，胸有成竹，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0 a! Z  T8 T9 B& d1 s1 W# d9 o/ ^　　他當然想知道上官鴻身上藏著的秘密是什麼，還想知道張楫為什麼要殺掉自己效忠的主人，但他不打算使用張楫期望的手段。

　　龍王府後院，胡士寧正在訓練三名少年，不准他們帶刀，讓他們只憑靈活的腿法去拍對方的後背。

　　鐵玲瓏每一次都能成功地將聶增拍倒在地，然後挑釁似地揚頭看著傳功教師，她拒絕跟初南屏對練，胡士寧要是強迫的話，她就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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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小姑娘有成為優秀殺手的潛質，顧慎為與胡士寧在這一點上看法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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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q) t1 q) o) `　　胡士寧走投無路，才來龍王府任職，但他提出一個要求，“我只管訓練殺手，不管龍王用他們做什麼，可是璧玉城怎麼都是王主的地盤，我要離開這裡。”

' p; W2 }5 k/ i8 J　　顧慎為同意了，他在疏勒國已經建了一座秘密基地，培養出來的殺手不堪一用，正好交由胡士寧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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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Y* i$ A9 u$ s* k" p　　龍王在年後出發前往石國，到時胡士寧也會帶著三名少年去疏勒國，這是兩人達成的協議，聶增一心只想比龍王更強，初南屏無可無不可，只有鐵玲瓏覺得這是一種羞辱，可她也沒有做出激烈的反對，似乎認命了。

　　顧慎為剛進到臥室，姜就拿給他一封書信，雖然已經服侍龍王多日，她還是改不了臉紅的毛病，而且總是失手打碎東西，龍王的房間裡已經沒幾件瓷器完整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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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8 g6 U/ r! U　　書信從她手裡飄落，顧慎為一把接住，姜連聲道歉，躲到一邊去擦那張已經一塵不染的桌子。

6 K% Q! Y+ Z5 t$ W( j/ |5 Z" z　　“誰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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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F! U6 E$ g* Q* Q. O　　“煙微姐姐的丫環送來的。”姜小聲說，因為在送信的時候竟然沒提這麼簡單的事，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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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懷疑她體內的血有一半都集中在頭部，所以手腳才會那麼笨拙。

& o. D7 O  I  y2 L- u　　信箋由紅色的印泥封好，上面卻沒有印記，顧慎為掏出貼身匕首，輕輕地從另一邊裁開，倒出裡面對抵的白紙。

' e) [9 o" q6 D7 Q. _　　紙上就三個字，歪歪扭扭，倒像是學童的手筆，“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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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8 w% {& Z/ i6 e" `　　這不像是許煙微的筆跡，更不像是她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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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1 c, Q0 j( Y, ]+ M$ v　　“送信的丫環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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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L5 r" A6 x' S　　“認識，小梅，來過好幾次了。”姜瞪大眼睛，不明白龍王的疑惑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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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又忙了幾件事情才去留人巷，他正好有事要見許煙微。

. C/ i$ G& D$ [) o, ~　　石國現任國王流亡在璧玉城時，對許煙微很是癡迷，一度想要帶她一塊回國的，雖然後來又想殺她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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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覺得許煙微沒準會有用處，所以決定帶著她一塊去石國，還一直沒跟她商量過。

　　“留人巷第一大妓院”已經開張了，生意竟然出奇地好，客人們最喜歡的項目就是左擁右抱，大冬天也要氅開窗戶，向對面的“第一名妓”蕭鳳釵示威。

$ w5 ^4 j0 Z. A6 J8 c　　蕭鳳釵久盛不衰，得罪不少同行，同樣得罪很多沒本事嫖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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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C' F3 R4 [　　這天，“第一大妓院”卻沒什么生意，不是客人們失去了興趣，而是老闆決定休息一天，拒絕接客，連手下的其她女人也都深藏不露。

　　“這才開張幾天啊，店大欺客嗎？”遭拒的客人悻悻離去。

　　顧慎為是從後門進去的，丫環小梅急得團團轉，一看到龍王馬上迎上去，“太好了，龍王總算來了，快請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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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V8 l2 Z; q/ ?　　“你家主人呢？”顧慎為不喜歡這個地方，所以打算長話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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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面侍候人。”小梅指著樓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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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7 V1 S2 D3 a# D4 h1 a　　顧慎為皺起眉頭，許煙微竟然還在接客，實在是……

% |4 H% ~& ^/ j. @1 }　　小梅壓低聲單抱怨，“也不知道哪來的大爺，橫的不得了，從來沒見過夫人這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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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模仿蕭鳳釵，讓手下人也稱自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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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已經走在樓梯上，停住腳步，知道寫“來見我”三個字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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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點也不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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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來了。”小梅大聲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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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K! O* Y# s. H( C/ r5 A9 Z　　顧慎為只得繼續上樓。

1 _+ `  F  L8 H　　許煙微跪在一面屏風面前，退出的時候衝龍王做了一個鬼臉，看她額上的汗珠，必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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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風後面傳出顧慎為熟悉的聲音，“臭小子，你膽子好大啊，還敢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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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z8 Q$ p: J3 D　　羅寧茶從屏後走出來，她跟三年前沒什麼變化，只是神色更加蠻橫，似乎整個天下都已臣服在她的裙下，可是顧慎為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樣子竟然顯得越髮美艷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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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遺憾，當時荷女的暗器沒能殺死她，顧慎為冷淡地說：“八少奶奶來這裡可不明智，傳到獨步王耳朵裡，又是一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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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怕他。”羅寧茶得意地笑道，隨後擰起眉頭，“你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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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寧茶不喜歡“八少奶奶”這個稱呼，手下的所有人都得叫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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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l8 E3 y1 H* N　　“小姐。”顧慎為不打算這種瑣事上與她計較，可語氣越發冷淡。

　　羅寧茶沒聽出來龍王的不耐煩，將他左右打量一番，搖搖頭，“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臉白得……難道大雪山有這麼冷？”

　　“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羅寧茶神色逐漸變得高傲，想要在氣勢上壓過對方，“我救過你手下的兩個小孩子。”

4 R- W' X( B1 @4 W: I+ h4 ]　　“謝謝。”

　　“謝謝？就一句謝謝？我可是來要回報的，難道我會白白為你做事嗎？”

: S+ I3 W5 x' o3 Z　　“想要什麼回報，小姐請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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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8 r: d, r- k　　羅寧茶似乎又想發脾氣，顧慎為甚至能感覺到她呼出的氣息都在發熱，但她忍住了，反而露出笑容，“這麼說，你現在是龍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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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G" i  w! r) x　　“麾下有好幾萬人，專門要跟金鵬堡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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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m' t/ K　　“差不多吧。”顧慎為不想撒謊，也不想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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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寧茶的忍耐到頭了，順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向顧慎為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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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躲，茶杯擦身而過，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不管。”羅寧茶發脾氣了，“反正你是我的人，就得替我做事，我連身體都給你了，難道還不夠嗎？忘恩負義的臭小子，給我爬過來！”

　　顧慎為知道荷女就藏在附近，心想是不是現在就把她叫出來，即使因此給獨步王提供開戰的藉口，他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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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斷決

       “你怎麼能跟金鵬堡議和呢？”

; ~! A! l" \, W　　羅寧茶一點也沒感覺到危險，雖然沒有堅持讓龍王“爬過來”，但是語氣仍像是在訓斥奴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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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主還有兩個兒子活著，你得把他們都殺了，成兒才能繼承王位，到時候咱們再議和，不是挺好嗎？”

　　羅寧茶只顧自己說得高興，顧慎為聽著卻有點糊塗，獨步王明明還有三個兒子，不知道她是把私生子上官鴻排除在外，還是沒想起關在牢裡的三少主上官雲，至於那個“成兒”，大概就是羅寧茶生下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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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w- E4 y- W$ [, F　　羅寧茶在提到“成兒”時連語氣都溫柔下來，這在顧慎為的印像中是極為罕見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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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8 g2 D# [9 f# H  W! a1 w　　“成兒才兩歲，可是已經能抓著木刀到處跑了，連王主都誇獎他。他是王主第十個兒子，名字又叫做'成'，正應在'十子成王'那句話上，我有預感，甚至能看見成兒稱王的模樣，金鵬堡是他的，是我們娘倆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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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麼小，不用著急吧。”顧慎為忍不住提醒她，接著就後悔自己多嘴，羅寧茶對這個話題特別在意，受到質疑立刻變得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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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p# U9 u1 y9 r; J; Q　　“一點都不小，等他再大一點，就有壞人要對他下手了，我得先發製人，替他清除障礙。只要是擋在他路上的人，一個不剩都要除掉。”

4 B& c3 m7 r7 J' W5 L　　“歡奴。”羅寧茶話說得急，習慣性地又叫出龍王從前的名字，“你還得幫我，給我出主意，你是我們娘倆兒最大的依靠，成兒一旦成為獨步王，生殺大權在握，你想殺誰報仇都可以。”

　　“我要向金鵬堡復仇，你的兒子也是我的仇人，我不會幫你們。”顧慎為要用這句最直白不過的拒絕斬斷他與這個女人的關係，而且如此淺顯的道理，怎麼還有人想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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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寧茶瞇起眼睛，似乎又要摔東西，但她走近顧慎為，靠得太近，連呼吸都噴到他臉上，“成兒是你的孩子。”

　　顧慎為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古怪，因為他被震驚住了，腦子裡一片混亂，也因為他從羅寧茶的眼神裡看到更加奇怪的東西。

　　羅寧茶繃著臉，前所未有的嚴肅，然後她笑了，捂著肚子，幾乎喘不過氣來。

4 q3 b# ^1 @: h1 o; s4 }( [　　顧慎為大為惱怒，他是龍王，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戲弄過，右手不由得握在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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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p6 U3 d- f　　羅寧茶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仍然沒有感受到危險，轉身向屏風後面走去，“想得美，你那時才多大？想讓我給你生兒子，怎麼可能？十個指頭掰來算去……”

' a) s( G) d  y; ^" j2 d　　顧慎為從後面抱住羅寧茶，將她扔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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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寧茶尖叫一聲，“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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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G& B6 l  k( n　　顧慎為什麼都不想，只是騎在羅寧茶身上，撕扯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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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寧茶奮力抵抗，嘴中斥責，聲音卻壓得低了，“放手，混蛋，你是我的奴僕，沒我允許，不准你碰我。”

! k( t! a2 u: l: |$ ?3 n& T　　羅寧茶的話更加激起龍王的憤怒，這股怒火只有一個發洩渠道，他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沒太用力，但仍造成一片粗糙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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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3 O9 S' V% t: ~9 K7 R. a; `0 ~　　羅寧茶愣了，隨後咬著牙，像瘋了似地向身上的男人發起進攻，掐咬撓抓，無所不用其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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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 o+ d8 ]. H5 y) z　　顧慎為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像一頭沉默的狼，動作粗野有力，將軟柔的女人像麵團一樣揉來搓去，留下片片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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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衣裳在激烈的搏鬥中碎成一片片，像紅色與黑色的雪混在一起。

　　即使在行事的過程中，羅寧茶也不放棄戰鬥，在顧慎為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又增加了無數道細小的血跡。

, {5 i8 ^' ]4 k; [. O; P0 b1 L　　顧慎為十分驚訝，自己竟然對這具身體還保留著深刻的記憶，知道如何與她配合，也知道如何從中得到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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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結束之後，兩人並肩躺在床上，腦子裡全都一片空白，然後不約而同的行動，又做了第二次。

　　事後，顧慎為發現自己沒有衣裳可穿，剛想到這兒，就有兩套衣服從門縫里扔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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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對這種事的嗅覺總是極為靈敏。

　　羅寧茶指著右胸上的一小塊傷疤，“這是荷女那個叛徒刺中的，聽說她還跟著你。”

! P2 O$ u+ O9 N% X& P% u0 M; w　　“是。”顧慎為慢慢穿衣，心情平靜，既無滿足，也無負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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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X- b, u$ D: ]: y4 P: q7 N　　“給我報仇。”羅寧茶簡短有力地吐出這四個字，好像這是一道不可違逆的命令。

5 H0 r, Z& n, u3 K& o5 v　　“不。”顧慎為的回答同樣簡短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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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羅寧茶騰地坐起身，甚至忘了披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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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不。”顧慎為冷冷地說，將刀劍別在腰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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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寧茶臉上陰晴不定，“你怎麼敢……”

. a* `+ p( D' k$ G  u8 T　　“我敢，因為我不再是你的奴僕，荷女也不是。而且我不會為你做任何事，你是個愚蠢的女人，一直都是，不值得我為你效勞。”

# }8 T5 {) n2 i) p. o) f　　羅寧茶目瞪口呆，她上一次如此恐懼，還是聽說大頭神死訊的時候，在這之後，就算是面對獨步王，她也沒有這樣害怕過。

0 I4 [/ \, p( I$ Z- S3 u2 {3 ~　　顧慎為準備離開了，他要打破這個女人的一切幻想，“努力讓你的兒子長大，十四歲之前，我不會殺他。”

/ c# ^1 z/ y+ M2 ]3 k5 T　　羅寧茶認不出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面目與歡奴很像，可是說起話來卻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她不知道自己裡心裡是怎麼想的，竟會說出帶有這種哀求意味的話，“歡奴，我心裡只有你一個，真的，自從懷孕，我沒再讓王主碰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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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p! p' @9 N　　顧慎為看著這個女人，璧玉城最知名的漂亮女人，自己從前的主人，曾經帶給他無盡羞辱的小姐，臉上冷若冰霜，心中一無所感，她與任何一個可以被刀殺死的人並無不同，“那對我毫無意義。”他說，轉身離去。

　　羅寧茶倒在床上嗚嗚地哭起來，她不明白，歡奴怎麼會變得如此冷酷無情，剛剛的歡愉難道是一場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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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世界極為簡單，搭建得快，崩塌得也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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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9 ]2 ^% \1 B3 Z' l: e" r　　許煙微悄聲踅進屋，坐在床邊，對小姐的憤恨消失無踪，同情心像氾濫的河水，四處傾流，“男人都是這樣。”

" R( Y5 v! Z6 a) ^1 ?　　“可是，連他也要背叛我？”羅寧茶還是沒法接受剛才發生的一切。

　　“龍王也是男人，男人從來就不會忠於女人，尤其像龍王這樣的男人，他們殺人，他們戰鬥，他們征服，他們眼裡只有刀與血，土地與稱號，從來沒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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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1 a5 D. ]( M2 M9 T　　許煙微並沒有經過嚴肅的思考，但是當她說完這番話之後，自己也覺得很有道理，她想，當初龍王不肯跟自己上床，那時的他大概就已經野心勃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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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c; `3 v4 I! c　　羅寧茶抬頭望著沉思的許煙微，覺得這副表情真的不適合她，但也被她這番話打動了，“可是女人總有辦法復仇，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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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從沉思中驚醒，她的思路已經跟不上了，“什麼？復仇？男人們互相殺來殺去，這就是女人的複仇，咱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等著勝利者拿出最多的錢就行了。”

4 Q& |  c8 D% e% M2 p5 S! J　　“沒錯，男人總是會殺來殺去，我真蠢。”羅寧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幹嘛要求他呢？他們今天議和，明天就會刀兵相見。殺吧殺吧，把一切人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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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6 C& W) C: B9 f" z/ j0 |　　許煙微已經沒話可說了，所以她讓小姐枕在自己腿上繼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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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小姐，也不能事事如意，許煙微想，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竟然如此多愁善感。

　　荷女對龍王的所做所為沒有任何評價，她好像已經將那段感情徹底斬斷，純粹以曉月堂禦眾師的身份與龍王合作。

+ ^3 J7 a) T/ [% r- Z) c　　顧慎為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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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方聞是又跑來了，帶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咱們還是低估了獨步王，他這次求親一定計劃了很長時間，我聽說，石國上下都被金鵬堡收買了，就連宮裡掃地的僕人，也站在獨步王一邊。石國國王體弱多病，沒有子嗣，很可能不是偶然。獨步王苦心經營多年，就為了這一天。”

3 X/ J1 R5 `) X) j: O　　顧慎為想起自己的師父，鐵寒鋒曾經花費十年時間“養”成一位大罩子，等大罩子退休的時候將其劫殺，搶走對方的全部財產。

　　金鵬堡自有一套行事風格，鐵寒鋒與獨步王使用的手段相差無幾，只是規模大小天差地別。

　　“石國很重要啊。”方聞是語中盡是酸意，他已經不指望龍王娶到公主，只要能破壞金鵬堡的計劃就算最大的勝利，可心中還是有點捨不得那塊地盤，“逍遙海五國，石國正好扼住進出口，拿下一國，盡佔五國，爭霸西域，最少可節省十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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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讓獨步王如願以償的。”顧慎為安慰軍師，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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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咱們有中原的支持，逍遙海五國大都親善中原，能抵消一部分獨步王的影響，中原會向石國派出另一位特使，龍王可與他攜手對付金鵬堡。上官飛是無能之輩，不足為懼。可惜，我還要議和，不能跟龍王一塊去。”

7 G( e2 @3 i1 P- p' j, c% U　　上官飛是不是無能之輩，還不能太早下結論，顧慎將自己的計劃說給軍師，方聞是聽完之後尋思了一會，難得地點頭表示同意，“我覺得可行。”

　　鐵寒鋒劫殺自己培養十年的大罩子，最後的受益者卻不是他本人，而是徒弟歡徒，這給了顧慎為許多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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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村

) S6 {8 h9 a9 J% I% U       小酒館裡骯髒而昏暗，寥寥幾名酒客，對每一位偶然走入的客人盯瞧不放，好像一群吃飽喝足的獅子，等到客人坐下，很快就會加入這一夥，向下一位客人展示目光的威力。

　　顧慎為一進來，就發現此地風俗與璧玉城截然不同，無禮，沒有危險意識，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 W- ^0 [( h5 V0 {6 w　　鐘衡在最裡面的陰暗角落裡沖他招手。

　　“你選的好地方。”顧慎為說，他這時已經坐下，再不受別人關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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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的選，就這麼一家酒館。”鐘衡咂咂嘴，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閉上眼睛，你可以把這裡想像成南牆，我可有三年多沒回去過了，真是懷念那裡的美酒啊。”

　　顧慎為註意到，鐘衡用的是“回去”這個詞，他是中原人，並非璧玉城居民，卻將那里當成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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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0 d2 ^4 g7 M( \; a　　鐘衡是中原派往逍遙海五國特使的副手，熟人相見，他約龍王私下一晤。

  H( I5 W' Z* \7 p8 N- E　　顧慎為離開璧玉城已經快要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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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名為雙泉村，在璧玉城以東，還沒有出本城地界，是往南進入沙漠的最後一處驛站，這片沙漠不算太大，五到七日路程，對面就是逍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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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前往逍遙海五國的隊伍都要在這裡整頓休息，儲備清水，僱請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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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I6 A8 R3 I. I3 |　　就是在這裡，顧慎為與中原逍遙海特使匯合，準備一起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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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顧慎為眼裡，鐘衡是個油滑的官場老手，所以看到他面容滄桑，一副落魄模樣，不禁有點意外，“南牆的美酒還跟從前一樣，鐘大人可有不小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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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d& X! I1 k5 \  ?　　“呵呵，是啊，越混越慘，倒是龍王，誰能想到，嘖嘖。”鐘衡連聲稱奇，目光一直在龍王臉上掃來掃去，好像是第一次見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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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 {2 x1 `; y; A* z! f3 J　　“我還沒有感謝鐘大人，聽軍師說，你幫了不少忙。”顧慎為不太喜歡鐘衡的目光，心里納悶他從前好像不是這種無禮之人。

2 V3 ]: c+ u3 K% u　　“嘿，那本來就是龍王的金子，我代為保存而已，龍王願意付出兩成酬金，我高興還來不得及呢。龍王真是聰明，要不是你兩年前寫信告知金子就在埋在當地，我還以為龍王將金子都運走了呢。”

　　顧慎為曾經暗殺衛靈妙，將幾十車黃金埋在營地內的大坑內，這筆黃金按照約定，他與上官怒、鐘衡四四二分成。

　　兩年前，顧慎為正在逃亡過程中，聽說上官怒對歡奴的身世非常震驚，有意與父親聯手追殺叛徒，他派人給鐘衡寫信，委託其挖出黃金，分給上官怒，以此表示友善之意，

8 V- R3 e7 Z+ x/ B( q4 Z/ ]$ U* Q　　當時，顧慎為就已經決定，不能讓金鵬堡的裂痕重新彌合，上官怒是小仇人，真正的大仇人是上官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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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I1 S7 z; ]' M$ b　　“都是應該的，此次又要仰仗鐘大人的幫助了。”

" Y  X- \! [) _) a3 X5 E/ Q) l3 _　　鐘衡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龍王不要太指望我，更不用說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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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位”是指逍遙海特使，鐘衡約龍王私下見面，為的就是向他介紹詳情，鐘衡有這個動機，因為幾年來他每個月都會接到二千兩銀子，偶爾中斷，事後也會全部補上。

　　“哦？”顧慎為已經感覺到逍遙海特使對自己不冷不淡，卻不知其中原因。

　　“他是衛大人的親信，對龍王很是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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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b1 s* P/ z: H　　“衛嵩又回西域了？”顧慎為心中一陣狂喜，顧氏的滅門之仇一半著落在金鵬堡，另一半卻與衛嵩有關，他一直想弄明白背後真相，可是衛嵩當年逃到疏勒，借道北庭，一路回到中原，顧慎為沒來得及抓住。

　　鐘衡點點頭，“龍王得小心了，衛大人如今是西域都護，由他把持西域大政，中原對龍王的態度可就有點難說了。”

　　鐘衡對衛嵩也極為戒備，他在督城官手下擔任巡城都尉，最後卻差點死在衛靈妙手中，在歡奴的幫助下，以詐死的手段才逃出璧玉城，然後在中原軍中好不容易步入正規，衛嵩一擔任西域都護，他就知道，自己的前途又要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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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會讓中原改變態度支持金鵬堡？”

5 l$ z. s, f# |　　“當然不會，中原的大戰略是不會改變的，可老實說，他對龍王跟大雪山就沒那麼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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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B' C1 e& J' |0 G9 A　　兩人又聊了一會，由鍾衡結賬，一前一後走出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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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預測此行困難重重，以為成功的最大保證就是中原的支持，沒想連這一點也化為泡影，而此時，顧慎為還沒有跨進石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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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泉村很小，不過三四十戶人家，全村的營生就是向過往商旅提供清水與嚮導，往常這個季節少有人光顧，今年冬天卻顯得不太尋常，不過幾天工夫，已經聚集了七八支隊伍，每天都在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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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名和尚排成一隊，從酒館門前經過，鐘衡突然嘆了口氣，“石國國王恐怕已經焦頭爛額了。”

　　“這些和尚是四諦伽藍的僧人。”顧慎為記得昨天還沒有和尚到來。

　　“四諦伽藍對逍遙海五國影響巨大，好幾位國王退位後都在那裡出家，我打賭，這幾個和尚也是要去石國。”

2 L; j/ {+ z1 z3 o5 N5 I　　這又是一個不祥之兆，表明金鵬堡對石國王位志在必得。

" {; [3 l! ]: Q% J/ N　　兩人繞過酒館，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在迎風招展的金鵬旗。

　　九少主上官飛到了。

　　與顧慎為與帶領的那一小支隊伍相比，上官飛差不多是帶著一支小型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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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營地紮在村外，規模跟村子本身差不多，顧慎為與鍾衡告別，回到屋子裡，林小山馬上就來報告消息，金鵬堡一行共有二百人，其中護衛一百名，其他人都是運送聘禮的雜役。

　　四諦伽藍的和尚果然是跟上官飛一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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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山走後，荷女又帶來進一步的消息，上官飛營中有五十名殺手，專職保護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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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選擇，就算有十名公主等在石國，上官飛也不想離開璧玉北城和石堡，為了讓他安心，孟夫人派出力所能及的全部護衛，五十名殺手、五十名刀手，足夠在石國發起一場兵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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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帶了三十人，大部分是劍客，曉月堂只派出荷女與關商，剩下的人都留在璧玉城，應對可能出現的突襲。

3 C' k# `9 z. I& Y　　野馬還沒有死，顧慎為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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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傍晚，顧慎為意外地接到上官飛的會面邀請。

　　為了表示沒有惡意，會面地點由龍王選擇，顧慎為指定村頭的小酒館，那裡距離雙方住處遠近差不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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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掌櫃到酒客，都被攆走，這裡屬於金鵬堡地界，黑衣殺手們的話很有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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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J1 M; ]* c　　上官飛顯得非常緊張，他想灑脫地笑幾聲，結果從喉嚨裡發出的卻是怪異的干笑，“龍王，沒想到咱們兩個會是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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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W4 d! y7 J1 [& M　　按照約定，雙方可以各帶一名隨從，上官飛帶來的人是上官鴻，兩人同父異母，可是看上官鴻垂手站立小心翼翼的樣子，他跟奴僕沒什麼區別。

　　張楫已經要拋棄這名不合格的主人，他大概還一點都不知道，顧慎為對他竟然稍稍生出同情之心。

　　上官鴻裝作不認得龍王，連頭都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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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f' O8 c+ E" n: j" j0 J　　顧慎為的隨從是林小山，盡職地守在龍王身後。

  T4 H) f; W) I8 n, ]　　“的確沒想到。”顧慎為覺得獨步王讓九子向公主求婚是個錯誤，“我甚至沒想到你會對公主感興趣。”

% N5 g. S! L( W3 m% p4 b& O4 a　　上官飛的臉紅了，他不喜歡女人這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很不幸，龍王即是其中之一，而且是知道得最清楚的人。

　　“大雪山跟金鵬堡正在議和，而且處於臨時停戰。”上官飛突兀地說道，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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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0 a4 H. \. n　　“沒錯，還有半個月，臨時停戰就會結束。”

　　“到那時，議和肯定會成功，中間不會有斷裂。”上官飛馬上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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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Y4 V2 D/ S　　“希望如此。”

　　“不管怎麼說，臨時停戰現在是有效的。”

  {7 c6 i/ d9 r$ g# H# o7 }5 f; x% \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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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3 A5 D5 T1 z" }　　“不僅在璧玉城有效，到了石國也有效。”

　　“對。”

　　上官飛稍感安心，“我相信龍王，所以，咱們是……明面競爭，誰都不使陰謀詭計。”

　　“是，沒有陰謀詭計，一切都要擺在陽光下，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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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答應得如此痛快，上官飛深感疑惑，然後他明白了龍王的意思，與龍王相比，他可沒法“光明正大”，那是他的死穴。

　　上官飛的相貌與妹妹有幾分相像，如果不是目光總顯得猶疑不定躲躲閃閃，他應該算是很英俊，顧慎為忍不住納悶，這兄妹二人的差別怎麼會如此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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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d4 `5 [2 z  F0 S　　“龍王，咱們做筆交易吧。”上官飛猶豫片刻，終於要說出真實目的了。

' T4 d! Q0 I% g# C6 u7 b　　顧慎為不置可否，對面的上官鴻接到暗示，退出酒館，林小山看了一眼龍王，也跟在後面退出去。

! j: I' p& m( v4 o+ E　　只剩下兩個人，上官飛更緊張了，目光在龍王腰上的刀劍上掃來掃去，“你知道，我沒想當什麼駙馬，可這是王主的命令，誰也不能違抗。”

　　顧慎為仍不開口，想不​​出上官飛跟他有什麼交易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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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呢，其實沒有野心，只想安安穩穩當我的九少主，也沒有繼承王號的野心，你不要聽別人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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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f, _+ i; u8 _# _　　獨步王只剩下五個兒子，一個在牢裡，一個叛變，一個是私生子，一個不好公開，只有上官飛表面上一切正常，王號似乎非他莫屬，而他最害怕的就是成為眾矢之的。

　　“你到底有什麼要說的。”顧慎為已經不耐煩了，上官飛似乎還在將他當成歡奴對待，這讓他怒氣漸生。

　　“很簡單。”上官飛後退一步，“你放棄殺我的想法，也不要阻止我娶公主，我……把妹妹送給你。”

　　看到龍王震怒的表情，上官飛馬上補充道：“她就在營地裡，你隨時都可以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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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七章 提醒

! }4 u, o  L; L9 X1 m$ g5 v7 H3 Y       顧慎為冷笑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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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清楚金鵬堡不擇手段的家訓，自己也從中受益不淺，但他還是鄙視眼前的九少主，上官飛提出的交易不僅無恥，而且毫無意義，上官如顯然不是那種能被“給來給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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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誤解了龍王的意思，以為對方不相信自己，“我有辦法讓妹妹跟你走，神不知鬼不覺，只要你能把她藏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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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A$ H1 D$ y# \　　“你是獨步王之子。”顧慎為提醒上官飛。

% S% P; m$ U1 x! n! d& C' p　　“對，可這不是我的選擇，我寧願當普通人的兒子，安安穩穩，不用為一個虛幻的王位爭得你死我活，想放棄都不行，因為沒人相信我。”

　　“我也不相信你。”顧慎為直白地告訴上官飛，九少主最擅長的就是假裝軟弱，然後搞突然襲擊，上官雨時的死，顧慎為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 C3 ]' I. U2 a. o/ F4 F# A　　“沒關係，我能理解，菩提園地宮裡我騙過你，可這回不一樣，你可以慢慢觀察。作為開始，我可以先透露一點消息，公主一成親，石國國王就會宣布退位出家，看到那幾個和尚了嗎？他們就是去給國王剃度的，這事早就定了。”

　　這件情報在顧慎為的預料之內，“這對所有娶到公主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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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可是娶公主的人一定是我，其實我對公主的確不感興趣，可這是王主的命令，我要是完不成，就有性命之憂，你不一樣，娶不到公主也沒人要殺你。我不妨告訴你，為了這樁婚事，王主準備了許多年，石國國王絕不敢同意別人的求婚，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或許是看到龍王臉色不善，上官飛忙補充道：“我這不是威脅，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而且，即使這樣，我也不想跟你競爭。你瞧，事實上你什麼也不會失去，反而平白得到我妹妹，我敢保證，她比公主要強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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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的態度看上去很真誠，顧慎為自然不會相信九少主的把戲，但他覺得這時講和沒什麼壞處，“我也告訴你一個事實，金鵬堡覺得自己已經牢牢抓住了石國國王的把柄，可是握住這把柄的不只是你們一家，或許你不知道，當初解決那件案子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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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石國二王子指使人暗殺兄長，顧慎為將罪名安在一名護衛頭上，可是相關各方心裡都很清楚真正的兇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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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件事，成為懸在二王子，也就是現在的石國國王頭上的利劍，讓他不得安生，任憑金鵬堡擺佈。

  _- ~- ~" w6 m　　上官飛驚恐的表情證明顧慎為的猜測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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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這些。”上官飛底氣不太足，像是在虛張聲勢，“我手裡還有其他事，石國從孟家借了許多錢，永遠也還不清，總之，國王不敢把公主嫁給別人。”

# M% N' Y. _' ]+ J1 G　　“膽量可以逼出來，這一點，你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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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k( u; }9 M( R7 s1 q! B9 M* L　　上官飛好像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臉色通紅，雙手一甩，“你到底想要什麼？非要讓我死了才甘心？我又沒殺你父親，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暗殺發生的時候我才多大？還在學堂裡讀書呢。龍王，你得講點道理，我連親妹妹都捨得給你，你還想要什麼？儘管說好了。”

　　“我要的東西很多。”顧慎為覺得這場談話該結束了，“再想一想，你有什麼東西能抵上石國公主和她的嫁妝。”

　　“我妹妹……”

　　顧慎為搖頭，向門口退去。

8 [- s8 W1 L6 F% u$ }3 W# w$ H2 \　　上官飛知道龍王想要什麼，一個國家，可那是他給不起的東西，“你隨時都可以來看我妹妹，她一直想著你。”

2 r0 e+ S) L- ^2 B; t3 y+ ~　　上官飛仍然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衝著已經消失不見的龍王說道，然後頹然坐下，抱著腦袋一遍遍嘀咕著“我要活下去”，過了一會，他抬起頭，神色木然，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還要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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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幾團孤獨的光亮膽怯地閃爍著，顧慎為與林小山嚮租住的客棧走去，兩名和尚突然從一間土房後面走出來，看了龍王一眼，徑直走開，顧慎為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絲戒備。

9 |2 K9 P# |0 v8 T9 i　　“你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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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q' U8 Z% Z8 z% A, c　　林小山知道龍王行事詭秘，不需要自己保護，所以點頭稱是，自己回客棧。

　　顧慎為遠遠望著和尚走遠，接著看到上官飛從酒店裡走出來，九少主沒發現自己的跟班鴻公子，跺跺腳，向村外的營地走去。

  F6 C* [5 z* {/ O7 ~: z　　顧慎為繞到土屋後面，那裡，兩個人正等著他。

　　荷女持劍守衛上官鴻，“和尚們剛才逼問他一些事情，提到龍王的名字。”

. L! \$ X6 }# P' N+ b3 V2 {, `* U　　上官鴻靠在牆上，好像喝多了酒要嘔吐的樣子，手扶在膝蓋上，瑟瑟發抖，抬起頭看了龍王一眼，“他們要給蓮華和蓮葉報仇。”

　　和尚們也有仇恨，顧慎為對此並不意外，“真奇怪，他們這麼晚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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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_( U" r; A* B7 y  l/ x* @1 f　　龍王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上官鴻，他脫口說道：“和尚們要證據確鑿，而且絕不會放過你。”

* ~+ y& e9 j) j% D  N　　“我沒殺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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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可他們覺得那兩個僧人都是因為你而死，你要為此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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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四諦伽藍的僧人，好霸道的仇恨。你呢？都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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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8 ^" w9 l" w. R　　“我招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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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還想硬撐，顧慎為走過去，低聲說：“你對清奴下手太晚，他透露不少事情。”

　　上官鴻扶著牆，似乎又要吐，再直起身子的時候，臉色蒼白，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你都知道了？”

& o) G! h/ C8 A, C) r　　顧慎為什麼也沒說，他發現清奴是下毒者時已經太晚，根本來不及問口供，但這些沒必要告訴上官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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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張楫的主意。”上官鴻懊喪地說道，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我跟他說，我把秘密告訴了你，他就說得殺人滅口，四諦伽藍勢力龐大，借他們的手除掉你最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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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g9 O9 h　　“所以你就裝成我的模樣，在北城殺死蓮華法師，還收買清奴事先在和尚飯裡下毒，然後再挑撥離間，讓上官飛一怒之下殺死清奴。”

　　上官鴻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真蠢，還以為張楫的計劃天衣無縫，其實根本不管用。”

9 H; s& k6 R0 ^' n　　“殺蓮葉也是張楫的主意？”

) {* K, p! F$ a( p. G　　“是，你一提出要見我，張楫就說事情要糟，龍王肯定看出破綻了，他讓我向孟夫人求援，孟夫人派出三名殺手暗中保護我，是他們殺死了蓮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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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事情，顧慎為早已猜想得差不多，他從上官鴻身上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出城之前，張楫跟我見了一面。”

, I: \5 Y9 y5 g( ^# [6 J　　“我知道。”上官鴻對這個消息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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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讓我殺了你，說你身上有一件重要的秘密。”

　　上官鴻張大了嘴巴，突兀地笑了一聲，“真好笑。”

! {- c5 f9 d6 H! c/ H! p! `+ H8 d　　“有什麼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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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臨行前張楫提醒我說，你可能會在我和他之間拔挑離間，沒想到真讓他說對了，這個老東西，算得真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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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不打算說下去了，無論他說什麼，上官鴻都不會相信，張楫計高一籌，已經將龍王的路都堵死了，他想得到那個“秘密”，就只能按張楫的要求殺死上官鴻。

　　“信不信由你，但我不打算殺你。”

　　“當然，我對你還有用處。”上官鴻眨眨眼睛，“龍王想娶公主，我想我能幫上忙。而且，一切順利的話，我也會將張楫所說的秘密交給你，所以，你最好在和尚們想動手的時候，先幫我一把。”

+ T8 ^4 L& v, J" [) N/ y) r　　上官鴻躥進黑暗中，返回村外的營地，顧慎為越來越疑惑張楫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甚至連教書先生是否真心想殺上官鴻也拿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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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們的武功不弱。”一旁的荷女說，將顧慎為從沉思中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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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6 F. z) s1 q+ [' g　　“你能對付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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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M: k4 ^' P1 V8 N. T　　“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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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h" I5 g　　顧慎為白天一共看到十二名僧人，如果個個都是荷女眼中的高手，將是村子裡僅次於金鵬堡的強大力量。

, d! L5 D- b) u. R- R4 B　　顧慎為覺得應該跟和尚們談一談，畢竟他沒有殺蓮華與蓮葉，犯不上無緣無故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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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o8 q' ?& R　　結果，和尚主動來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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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四名僧人，其中兩人架著一位傷者，另兩人前後護衛。

7 {! V. O. S% o$ a% w% _" W　　“這人要見龍王。”一名中年和尚說，語氣有些勉強，看他的樣子，根本不想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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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認識他。”顧慎為看了一眼傷者，雖然穿著普通人的衣裳，但可以確定他是一名金鵬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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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6 U2 q/ v0 B( A　　“這個我們管不著，我們在村外發現他，他堅持要來見龍王，我們就把他送來。”中年和尚越來越不耐煩，示意同伴將傷者放在門口，轉身要走，臨了又說了一句，“我叫蓮青，是蓮華、蓮葉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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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僧人看上去比蓮華法師年輕得多，沒想到竟然是師兄。

　　“我與兩位法師都是朋友。”

　　“不見得。”蓮青一字一頓地說，邁開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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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低頭看著和尚們送來的傷者，他得確不認識。

( P( x5 U8 \$ F/ H( Z　　傷者處於昏迷狀態，後背上有幾道嚴重的傷口，被和尚們草草包紮，血水這時又滲了出來。

　　總是躲在暗處的荷女走出來，小聲說：“他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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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月堂在金鵬堡安插了十幾名內線，這名傷者即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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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X. n( j4 \$ X9 W' H　　兩人將傷者抬進屋，林小山識趣地帶著其他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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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2 [- E. i& }　　荷女麻利地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綠色的，正是曉月堂用以控制徒眾的凝血定腦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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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毒常常也是良藥，荷女將藥丸塞入傷者口中，那人很快醒來，可是眼神茫然，似乎已經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

　　“說。”荷女命令道，在這一瞬間，她是曉月堂禦眾師，而不是龍王的伙伴與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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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者眼睛一亮，“不要去……”他說，然後又想到更重要的事情，馬上跳躍到另一條情報，“王主要斬草……”

　　一股鮮血從口中湧出來，仙丹也挽不回他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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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二十八章  求和

! S, Z0 l) V+ H% r: W       顧慎為騎馬站在村邊的一處小土丘上，向沙漠的方向遙望，在他身後，十支隊伍合成一股，緩緩走出雙泉村，開始前往石國的第一天旅程。

　　村里的一小群孩子在附近吵吵嚷嚷，跑來跑去，突然一齊指著天空大叫：“鷹！鷹！鷹！”

　　一隻黑鷹在空中盤旋起伏，失去平衡，似乎隨時都會跌到地面。

# J; m- h( Y: |1 y, o: A+ k　　“它受傷了。”有小孩子說。

　　“不是，它被蛇纏住了。”一名老者說，他是村里經驗最豐富的嚮導，負責帶領這支龐大的隊伍穿越沙漠。

　　孩子們一起遮目仰望，果然，黑鷹嘴中叼著一條花蛇，花蛇不肯束手待斃，緊緊纏住鷹身。

: |. X7 k" D' J/ F: [- k　　勝負存亡，就看誰能堅持得更久一些。

! K; {2 {. u0 M! \' u/ |) X9 W　　“不是好兆頭。”老嚮導自言自語，“這個季節，就不該走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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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頭沒有好壞，某些人的壞兆頭，對另一些人就是好兆頭。”顧慎為也望著鷹蛇搏鬥。

; d: Y" o5 l, q2 o/ t7 G9 |　　老嚮導心中一驚，躬身說：“龍王說的是，希望這回好兆頭在咱們這邊。”

　　黑鷹帶著花蛇飛得不見了，沒人知道最終結果。

# L0 k9 k4 h) i　　走在最前面的是金鵬堡的求親隊伍，顧慎為沒看到上官如的身影，心想她大概是易容了。

　　中原特使的隊伍緊隨其後，特使很親切地向龍王打招呼，鐘衡只是點點頭，沒有開口。

& w. y" n& M& f　　幾支商隊之後是四諦伽藍的僧人，十二個人，全是步行，每人都背著大大的包裹，他們與金鵬堡的隊伍一塊來到雙泉村，卻沒有跟他們組成一隊。

　　有一位老僧，枯瘦如柴，精神卻極為矍鑠，同樣步行，背著包裹，顧慎為得到消息說他的法名叫法延，或許是巧合，或許是有意，他是蓮華等人的師父。

' G; q* M" v; V- c0 v$ z/ m　　和尚們對龍王視而不見，只有老僧法延，雖然與他從未正式見過面，卻向他點頭致意。

　　大雪山三十餘人位列最後，林小山帶隊，關商易容混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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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9 _  p6 y: t: R+ _# T$ C3 Y　　荷女最後出村，騎馬跑到顧慎為身邊，“那六支商隊，都藏著來歷不明的人，但沒有金鵬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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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 B9 r; a( d9 F  S　　“獨步王不會動用金鵬堡的力量，他也不想擔負破壞停戰協議的罪名。”

　　“咱們的人可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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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D: x0 e2 O7 ~8 B　　三十多個人，只有三名高手，在任何地方都不算強大的力量。

) N" a+ x3 j1 W8 v' S　　“所以只能先發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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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露出微笑，這也是她的主意，甚至已經想好了第一個目標，“那支比較小的商隊，只有十五個人，好像比其他人都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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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7 K$ A8 \! Q% B1 b4 z　　顧慎為也注意到那些人，雖然穿著商人的長袍，騎馬的姿勢、臉上的神情、堅硬有力的雙手，都證明他們並非普通人，“今天晚上動手。”他說。

6 q/ Q5 o# q0 s% [2 x# Z0 ^　　沙漠的冬夜寂靜而寒冷，十支隊伍共同組成一個龐大的營地，分佔各處，金鵬堡一家佔據差不多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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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l6 c5 X) V, X: g　　顧慎為與荷女在三更時分潛出帳篷，在營地東北角，關商已經觀察了半個晚上，衝兩人點點頭，表示一切正常，沒有陷阱。

7 I- S3 g% o/ A* I- h　　關商退回自己帳中，這裡暫時不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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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隊一共有三隻帳篷，五人共用一帳，兩名殺手的計劃是先用迷藥，然後摸進去挨個割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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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又觀察了一會，這是一種習慣，事實證明，這個習慣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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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三隻帳篷裡悄悄出十四個人，全都蒙著面孔，相互點點頭，兩三人一組，向營地東南角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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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1 D& r6 G) ^/ s. D* d8 D　　他們竟然也想在今晚下手，東南角正是大雪山的營地。

) b3 B3 A* @4 ~/ E, w" a& h　　顧慎為與荷女互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兜了一個圈子，提前包抄到東南角，打算等敵人撤退的時候再一一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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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兩人意外的是，那十四名蒙面人的目標竟然不是大雪山，而是相隔不遠的四諦伽藍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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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名和尚只有兩頂帳篷，他們徹夜打坐，不需要太大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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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H2 d- i# c, Y　　蒙面人在每頂帳篷外面留兩名同夥望風，其他人一擁而入，這是毫無技巧的暗殺手段，用來對付普通人很有效，面對十二名武功高強的和尚，卻無異於以卵擊石。

% O9 N: \$ ~  k" ?3 h　　戰鬥只持續了很短時間，蒙面人慘敗，衝出帳篷，四散奔逃。

　　周圍帳篷裡的人都被驚醒，紛紛跑出來，營地立時大亂，反倒給蒙面人提供了更好的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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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1 g/ t3 S" k　　中年和尚蓮青現身，朗聲說道：“一群宵小之徒，意圖不軌，已經被擊退，並無傷亡，諸位不必擔心。”

4 b. f' M1 C0 s' X0 \6 Z1 t" o9 ]3 T　　一場風波尚未形成就結束了，人人都知道，這裡是荒無人煙的沙漠，又有金鵬堡大旗豎立，不會有外來的強盜，襲擊和尚的必定是隊伍中的人，可和尚不想追究，其他人自然更不會自找麻煩。

  o4 H3 N% N* k! w" q　　僧人帳篷裡的戰鬥一開始，顧慎為與荷女就撤到營地東北角繼續潛伏，等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逃跑的蒙面人陸續返回，聚在帳內小聲議論。

　　“沒想到和尚這麼厲害。”

　　“怎麼辦？不如撤了吧，就一天路程。”

　　“可咱們收了錢，拿不到東西，回去怎麼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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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等，咱們也是心太急了，這營地裡沒一夥好惹的，金鵬堡、龍王、和尚、莊強，等他互相動起手來，咱們伺機揀便宜得了。”

  D- L% o% R  S* O/ A　　“對對，這招好，不用咱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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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荷女放棄殺人計劃，返回自己的帳篷，關商等在那裡，小聲報告情況，“有兩伙人後半夜前來窺視，大概是發現帳內無人，又撤走了。”

　　顧慎為說：“我知道金鵬堡找什麼人來殺我了，那個莊強，有個弟弟叫莊橫，是被我殺死的。”

# g1 N5 G5 [% \  u' m( _9 X　　“護法刀神”莊橫是一小伙強盜的領袖，在兩年多以前死於顧慎為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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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強是另一夥強盜的頭目，弟弟死後，他曾經公開宣稱要找殺手楊歡報仇，可是一直沒露面，等到顧慎為成為大雪山龍王之後，更聽不到他的消息了。

　　“莊強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刀法好像還不如他弟弟。”荷女身為曉月堂禦眾師，對西域知名人物多少都有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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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y  z4 E8 x) j6 C. V& ~7 {3 s$ `　　“所以他才會等到今天，背後得到支持之後，才敢找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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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都對莊強更感興趣，至於那伙蒙面人與僧人的糾葛，卻沒怎麼放在心上。

6 R% {( f1 d" K5 J1 ~! e　　次日一早，隊伍繼續行進，林小山受命在隊伍中探聽消息，他認得其中幾名刀客，能說得上話，可是一整天下來，也沒有發現莊強的踪跡。

6 X- o" d8 O& o$ s1 O　　這天傍晚，上官鴻上門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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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0 \  Y8 f! ]! H  U, h　　上官鴻是替九少主跑腿，他厭惡這個任務，卻沒有反抗的餘地，“九少主希望知道龍王的意思，他提出的交易還有效。”

- c& y1 `+ L6 y　　“告訴他，我還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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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時間可不多，這話是九少主說的，不是我，一到石國，龍王可就沒多少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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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s& i3 L  p; S　　“我知道。”顧慎為還是不肯給出明確的答案。

; b$ e3 h  w7 p　　上官鴻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鬆了口氣，看著龍王，說：“說實話，我挺感謝你，我把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了你，你一直守口如瓶，就連孟夫人逼得最緊的時候也沒鬆口，真是救了我一命。”

　　“我的嘴一向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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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而且說話算數，龍王，告訴我，你是不是真想殺光上官家的人……包括我。”

4 z  F: V8 P0 I% m! s1 T4 X　　“只要議和還有效，我就不會殺金鵬堡的人。”

! ~; y; @$ u7 X! K" R- [" k4 f　　“對，可大家心裡都清楚，所謂議和是個幌子，王主同意議和，是想給西域各國一個好印象，好讓九少主能順利娶到公主，龍王提出議和，嘿嘿，是想積聚力量，發起絕地反擊，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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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知道，何必多問。”

. g% z7 {- C' ^! Q　　“可我不相信你真要殺光上官家所有人，我知道，對有些人，你下不了手。”上官鴻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我希望，自己也是龍王不願下手的人之一。”

( z& L! U) @0 s" t$ c  X　　“石堡裡發生了什麼事，讓獨步王的兒子們搶著背叛？”

( b& d$ O) v& T" s/ l* r7 t6 }; ?　　“什麼也沒發生，一切都沒有改變。”上官鴻顯得很氣憤，“我還是我，除了名字裡去掉一個'業'字，張楫努力了三年多，也沒把我抬上去。老實說，我厭倦了，尤其是那個老女人，她把我當奴隸對待，呼來喝去，還逼著我服侍她的兒子。”

　　上官鴻長長嘆了口氣，“我連效忠的機會都沒有，哪談得上背叛？我只是想……自己找條出路。”

　　“我這裡總是為你留著一條路。”顧慎為語氣平淡和緩，像是王者對著一名走投無路的逃亡者說話。

8 i. m( [) G; J+ R/ {: u　　上官鴻面露喜色，“我也願意為龍王做事，作為表示，我願意先提供一條情報，九少主打算將龍王阻在沙漠裡，動手時間不是明天，就是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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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告退，顧慎為心中疑竇叢生。

　　上官飛與上官鴻，獨步王的兩個兒子，身邊有著重重護衛，卻都對龍王怕得要死，似乎一致認定此行會遭到暗殺，低三下四地求和，幾乎到了卑屈的地步，這中間有些事情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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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從未打算在爭奪公主的過程中使用暗殺手段，事實擺在面前，他不可能主動破壞停戰協議。

1 `8 C+ q% z$ G8 p/ [# R6 ~, s　　上官家兩名子弟的恐懼因此顯得更加沒有來由。

　　上官鴻最後透露的情報倒是有用，第二天一早，大雪山一行人果然遇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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