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元明] 孑與2 -【銀狐】《連載中》

1月23

第七卷 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一章朝辭西門去

  B2 A& N7 \2 t! x% _　　軒轅廟在延安。

' U3 w# y7 X2 v3 X+ Y6 a( ~" n　　軒轅殿卻在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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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3 o; y- u- H9 {& m　　歷朝歷代均是如此。

  I3 B/ G' ?# E　　取軒轅廟香火一枝……這是國之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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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0 L- N! s: x) H0 l　　不論大宋屬國有多少，能得軒轅廟香火者，唯有哈密清香國。

% E: i$ z% b+ N( O# h( I8 P9 X# e　　禮部要焚表，鴻臚寺要祭天，皇帝要下聖旨，皇后要表中旨，太子要親自前往請香，同平章事要三請皇帝三思，參知政事要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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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儀繁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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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家正朔的名份，自古以來只有一支，如今，多了一支旁支……

% J1 s& N$ I' C6 i- c+ a/ p　　一炷香讓鐵心源胸中所有的怨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炷香讓哈密清香國可以正式列入皇家本紀，位在諸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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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2 A* S% w$ v* d( [1 N- W* ]　　這是趙禎能拿出來的最大誠意了。

　　龐籍，韓琦，文彥博，包拯，王圭等人得知大驚，再三勸皇帝謹慎。

# _- {- v7 ?6 E5 [; l7 a! X& ~7 B　　都被趙禎一一回絕了，如果是朝堂之事，龐籍等人甚至有封駁皇帝旨意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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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這是家事，皇帝身為中國族長，有一言九鼎之威，朝臣三請之後皇帝不該初衷。

% o# F- }2 h( X& K. Z) v　　禮部尚書就沐浴焚香準備於三日之後焚表告知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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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 g  B) N( v; y　　禮儀的繁雜與否和事情的重要程度是成正比的。

' B, @1 ^3 o( O( G2 z2 W' `　　在這三天的時間裡，鐵心源見到了那些原本就不想見他的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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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是龐籍還是比較親近的包拯，鐵心源在見他們的時候都是一副嘴臉。

　　來的人中，悲憤者有之，憤怒者有之，指責者有之，勸諫者有之，就是沒有一個前來恭喜的人。

　　鐵心源臉上的笑容從頭至尾就沒有變化過，不論這些人說什麼，他都會笑臉相迎，然後笑臉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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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K# {8 K. f- E, r& K- G- @- I　　等他們走了之後，才會從耳朵裡掏出兩團厚實的棉花，讓聲音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裡。

* W9 m) b6 F; D% Q7 k　　偌大的供桌上擺著三牲果品，這是真正的三牲——豬牛羊。

　　鐵心源特意將談話的地方選擇在中堂上，藉口就是自己必須時刻守護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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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不論來的人官職有多大，也必須先上了香之後在和鐵心源談話。

( G, l9 p- n' V3 Y　　在祖宗面前誰敢高聲喧嘩，一進門就被祖宗給來了一個下馬威，他們即便是再憤怒，也只能壓抑自己，不能失態。

; v* N: p$ d; S8 o6 o. R5 B　　王圭老先生走了之後，鐵心源就下令閉門謝客，明日就要遠行，此時不宜再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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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w5 ?+ ~$ J3 R! {　　回到後宅，就看見趙婉懶洋洋的靠坐在軟榻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鐵心源從西域帶來的果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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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Z! f1 X2 k) _　　自從昨日悄悄地進門之後，她的嘴巴就沒有閒著，天知道她為什麼那麼喜歡吃甜食。

' k. A7 b! L6 c, x　　「老先生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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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D5 ]) N: d! l1 i　　「最後一位我必須要招待的老先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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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看這些人，最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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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籍老謀深算，文彥博機智百出，包拯直來直往，王圭老先生的話語令人潸然淚下。」

　　「少說了一個！」

2 @# G3 Y  \* I( Y　　「你說韓琦？這個人我最喜歡了，一張嘴就罵娘，這脾氣我喜歡，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進士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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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 _3 ?0 Z: Y3 O! k　　「你小心啊，這人才是最厲害的一位，沽名賣直這事他長做，看起來他是所有人中最耿直的一位，呵呵，你知不，只要這位耿直的官員開始變得不耿直了，嘖嘖，他幹出來的事情你想都想不出來。」

　　鐵心源不屑的抽抽嘴巴道：「他能奈我何？」

　　趙婉白了鐵心源一眼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當初你給我講孫猴子的故事，莫非是在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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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煩躁的道：「以後少和我說國家大事，浪費時間，多說說房事最好了，今晚我還是抱著你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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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再次白了鐵心源一眼道：「不上當，我昨晚就沒睡好過，你總是動來動去的，我穿上著那件衣衫很不舒服。」

　　鐵心源嘆口氣道：「好好地一件衣服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脫下來，想撕開，還全他娘的是厚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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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輕笑道：「這是我娘給我找來的，就是不想讓你輕易地得手。」

　　「可是我這還忙著早點生兒子謀算你爹爹的江山呢。」

　　趙婉起身摸摸鐵心源的臉龐笑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沒有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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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 C1 v) k- M0 \# u* n　　我們要是現在就開始行房，等我到了哈密，阿娘還以為是我輕佻呢。」

# T7 Y/ K' T5 m+ @7 Z! j　　「你很怕阿娘？」

& _! E" [* N3 G( J) |2 d/ r* z3 R* q　　「不是怕，阿娘是一個規矩很重的人，沒有規矩的人她不會喜歡的，所以啊，在阿娘跟前守點規矩沒壞處，今後還要相處幾十年呢，我可不願意好好地一家人起了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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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自己都把自己嫁了，我家還有什麼規矩？」

　　趙婉拍了鐵心源一巴掌道：「阿娘以前是有遺憾，所以就越發的重視規矩，她老人家不會說，我們這些做兒女的就要出格，讓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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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阿娘怎麼說都成，你是從阿娘的腸子裡爬出來的，她不會和你計較，我要是亂說話，亂做事，她一定會生氣的，而且會非常的生氣。」

/ ~3 @1 L6 D# S: W. B　　鐵心源嘆息一聲道：「告訴你多少遍了，孩子是從婦人的子宮裡爬出來的，不是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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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4 O) f: ~* |8 v! V  t. G7 r　　趙婉輕笑道：「那也是腸子。」

　　說這話還拍拍自己的肚皮非常的感慨。

　　不能和趙婉待在一間房子裡，心裡總是亂七八糟的跑馬，事到臨頭卻不能成功，讓鐵心源的小腹痛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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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內宅，前院裡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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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通胡老三他們正在做最後的出行準備。

　　院子裡人來人往的非常忙碌，從使節團回來的尉遲文和嘎嘎正在拿著單子一樣樣的對照物品，還時不時地和水珠兒吵上兩句。

$ V1 K2 X3 M/ }  p. O3 n　　胡老三見鐵心源出來了，就湊過來道：「棗紅馬不願意上馬車。看樣子只能一路走著回哈密了。」

& y! b2 C4 i6 c+ ~　　「它還是不願意戴上轡頭？」

, E8 B$ g' {! \/ Q7 V# q　　「不願意，誰給它戴它就咬誰。好在這傢伙知道輕重，老爺您瞧瞧，我後背上都被它咬了三口，就差把肉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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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喜歡戴，就不要戴。」

6 W/ n, P0 J1 p　　「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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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W) C2 L$ T  B/ L　　「走了就走了，它如果想跑，戴上轡頭也會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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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著話，棗紅馬自己就溜躂到了鐵心源的身邊，上下嗅嗅，沒聞見酒味，就很失望的溜躂著去了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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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不喜歡和戰馬待在一起，胡老三也不喜歡，只要它在，別的馬就休想安寧，它總是喜歡在別的馬槽裡吃東西，雖然自己的馬槽裡的草料才是最好的，它依舊樂此不疲，別的戰馬好像也沒有什麼意見，在它面前非常的溫順，尤其是鐵心源以前騎的那匹大青馬，更是諂媚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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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青馬已經懷孕了，只是最少也需要八個月以上才會生下小馬。

9 t" \9 z' W2 F9 y　　大青馬可是胡老三的寶貝，比伺候孕婦還要來的精心，一晚上要起來三遍，給大青馬專門添加飼料，這些事情都是他親自來做，不容別人插手。

　　棗紅馬對於大青馬這個昔日的伴侶非常的無情，它似乎早就忘記了大青馬肚皮裡懷的是它的孩子。

　　對待大青馬和對待別的戰馬別無二致，稍微不對付就用蹄子踹之。

5 v8 W5 o( r; ?; R; a" a　　這也是胡老三最不滿意棗紅馬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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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點事情，即便是趙婉才來了一天，她的包打聽水珠兒已經把這件令人髮指的陳世美事件告知了趙婉。

　　如今，除了鐵心源和孟元直，沒人喜歡棗紅馬……

  J  e: U  W% c　　東西不多，也有足足的七八十車，鐵心源的東西都被使節團三天前就給帶走了。

! r4 z1 O. q& A: J0 Q9 L5 f% k　　這裡的東西都是趙婉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裝滿了大車，而她在皇宮裡的住處，以及公主府卻已經變得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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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趙婉的母親非常的失望。

　　鐵心源不知道馬桶這些東西能不能完整的運送到萬里之外，更不知道趙婉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睡午覺用的那一張軟塌也帶去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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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在這些事情上沒辦法和趙婉講道理，在大宋境內她最大，甚至有直接調用廂軍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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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認為有五百廂軍幫著運輸，即便是運到哈密去也不成問題。

* `' w: i. ?* b$ H0 ]& s　　她沒有考慮到廂軍根本就沒法子出大宋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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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L3 C4 X7 N+ B  M3 `　　鐵心源還沒有來得及回去補覺，天色就微微發亮了，鐘樓上的鐘聲開始敲響，催促東京城裡的百姓們早點起床去給自己覓食。

! {6 G5 i1 a7 i: H' T% M7 c  g　　睡眼惺忪的趙婉也沒有睡好，迷迷糊糊的上了馬車，行走了快兩里地之後，她才忽然明白，自己從此將要離開這座恢弘的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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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0 H, d) x7 U- O　　先是抽泣，而後便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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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在路邊碰到王漸，這才不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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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5 y! C$ c$ Q1 F2 ~4 S! d　　王漸在路邊已經等候很長時間了，披風上全是露珠，雙手捧著一小袋東西，遞給了趙婉道：「這是宮裡的五色土，公主如果水土不服，沖水喝下去一點，可以稍減思鄉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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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j0 [7 g9 s0 k4 d　　趙婉又開始哭泣，如果不是鐵心源站在一邊，她就會大喊著不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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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A* V8 _( @　　「公主走了，官家就更加孤單了，鐵心源，好好地善待公主，他是官家的心頭肉，不敢有任何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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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點點頭道：「你放心，我會豁出命去保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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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Q( u1 |% H0 ?　　王漸點點頭嘆息一聲，就上了馬，呼喝一聲就帶著從人向東京城的西門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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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東京城非常的熱鬧，西門有公主離開的車隊，而東門，則有大宋百戰凱旋的雄師！

1月23

第七卷 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二章改變中的趙婉

　　「理論上來說，一個人其實是沒有必要要身體的，只要他的思想可以自由的翱翔，離開身體的桎梏，應該是一種非常美好的進步。

　　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個時代叫做古希臘時代，那個時代出現了非常多偉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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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Y3 B. y. g- {# ]# m: F$ ?" q　　其中有一個叫做柏拉圖的人他在追求人與人之間的精神愛情，追求心靈溝通，排斥慾望，只要理性的精神上的純潔愛情。

　　美不堪言！」

3 N: L* g9 V0 Z" P, V# b　　趙婉輕蔑的瞅瞅鐵心源道：「如果你的手不是拉著我的腰帶的話，你說的這些話，以及那位古希臘賢者說的話可能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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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鬆開趙婉的腰帶笑道：「沒法子，越是喜歡一個人，就越是想要完全佔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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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對鐵心源這些不要臉的話早就沒有什麼感覺了，輕嘆一聲將下巴支在手上瞅著外面的景色道：「在宮裡的時候，人人都說外面好，如今出來了，親眼看見了，外面也就是這樣罷了。

　　人人都說我大宋富足，這一路走來，沒有一個地方能和東京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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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H- b$ J, B/ G& x　　鐵心源吧嗒一下嘴巴道：「東京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座，沒有第二座。

6 w- J% ~# r+ O2 K$ o* t　　論到繁華，這世上沒有一座城池可以與之媲美，即便是遙遠的羅馬城在東京城面前也相形見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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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r* ?2 ]$ b6 x4 U# b' H　　「黑衣大食人的巴格達城呢？我聽說他們的哈里發在巴格達廣建清真寺、宗教學校、圖書館、天文臺、客棧、驛館、市場、浴室及無數條道路和下水道。

　　黑衣大食人說那裡是天賜之地，也不知道和東京比起來孰優孰劣？」

" L: y  t$ q' a. ]0 v9 O7 |9 X- |8 n　　鐵心源笑道：「最多一個京兆府的規模而已。」

6 @# |% m) ^! G0 O; }　　「羅馬城呢？那座由七座山丘組成的城池呢？我看過無數的游吟詩人寫下的詩篇，都在讚美那座城池，聽說，那裡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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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8 x( Z: H2 a  z  d　　鐵心源有些驚訝趙婉的學識，不過還是笑道：「羅馬帝國已經覆滅很久了，他們的繼承者西羅馬帝國也已經覆滅六百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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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k& }2 p& j　　至於東羅馬帝國，也就是拜占庭帝國，他們還在頑強的生存著，不過，他們的都城叫做伊斯坦布爾。

* Y9 t% m! f9 i0 x　　在唐以前，羅馬確實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城市，他的人口足足有百萬之多，只比現在的東京城的人口少一點，只可惜，西羅馬帝國崩潰之後，那裡就再也沒有英雄誕生，偌大的羅馬帝國分裂成無數的小公國，他們征戰不休，誰也奈何不了誰，看樣子，這樣的征戰還要繼續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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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在鐵心源的臉上親吻了一下繼續笑道：「我夫君真的是博學多才，遙遠的西方世界發生的事情您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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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啊，您以為這一次喀喇汗和回鶻國的這場大戰，誰會贏？」

7 k  T: J0 K, X7 i0 `5 O　　鐵心源笑道：「原本他們是勢均力敵的，現在恐怕是喀喇汗占優。」

　　「什麼原因導致回鶻王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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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嘻嘻的指指自己道：「因為你夫君啊，回鶻王想要拉長喀喇汗軍隊的補給線，就允許戰爭在他的國土上蔓延，結果，他堅壁清野的工作沒有做好，沒有好好地保護自己的子民，然後啊，他的子民都翻越了白雪皚皚的天山，來到我們哈密定居了。

　　離開東京之前，我接到李巧傳來的消息說，進入哈密的回鶻人人數已經超過了八十萬。

　　等我們回去，哈密國的子民至少會突破百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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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2 @4 a- |& B6 I* }& j　　趙婉皺眉道：「非我族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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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T7 F9 p: R; _, z5 c　　鐵心源搖搖頭道：「這句話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如果回鶻人來的少，我們自然是要這樣說，也必須這樣做，當回鶻人成為這個國家人口的主體的時候，我們就只能說民族大融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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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b1 F1 v. l6 S　　而不能將這些回鶻人認為是奴隷，低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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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們完成民族大融合之後，哈密國也就沒有異族了，全是哈密清香族。」

6 f; ~. h, D$ c! d5 s1 z' `. b　　「他們的長老和族長們可不會同意你的什麼民族大融合。」

　　「小婉，這世界上的族群之爭，只會出現在那些宗教人士和讀書人，以及掌權者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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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M: e  U- \1 l  }6 K* p　　對於底層的百姓來說，什麼族群並不重要，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遠沒有一碗飯，一塊布料有用。」

　　趙婉怪異的看看鐵心源，猶豫一下道：「這麼說，那些掌權者，宗教人士，以及讀書人沒有什麼機會進入我們哈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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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尷尬的笑道：「我是一個馬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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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B: }- b: K5 v　　趙婉捧著鐵心源的臉，將自己的臉貼上來嘿嘿笑道：「你是馬賊，我就是馬賊婆，沒什麼不好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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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萬回鶻人進了哈密國，這需要數目龐大的物資供應，才能把他們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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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富濟貧這時候就非常的有必要，搶劫那些富人，用他們的財富來養活那些底層的回鶻人，這個策略沒有什麼錯誤，您莫要忘記了，我是大宋的公主，這種層面的策略，我是能夠理解的。」

; I3 G2 x' }# d　　鐵心源沒想到趙婉會這樣快的就進入了自己的角色，還以為這個文弱的令人心疼的女人，需要經過一番殘酷的掙扎之後才能轉變過來。

( @1 ]  N1 G. y8 A; x& O& Y　　看起來，是自己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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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X* P/ A$ G3 L　　趙婉看著鐵心源笑道：「自從你遠走西域之後，我每一天都沒有白白的浪費。

　　我在努力的學各種語言，看所有能找到的關於西域的書，聽所有能聽到的西域故事，我甚至偷偷學會了騎馬，也跟著侍衛學會了一點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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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3 ]$ b# R5 O$ P　　如果你回不來了，我就打算帶著水珠兒去西域找你……，你是因為我才被派去西域的……」

　　鐵心源嘆了口氣將趙婉擁在懷裡輕聲道：「去西域是我的命，不是因為你，婉兒，你是……」

　　「啊！」趙婉大叫了起來。

　　鐵心源惡狠狠地看著棗紅馬那張難看的臉，踢了一腳之後，這傢伙依舊把大腦袋探進馬車，沒打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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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6 O6 L$ P1 Q4 z　　平靜下來的趙婉，有些畏懼的瞅著棗紅馬滿是傷痕的腦袋，躲在鐵心源的身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1 k% T2 v! y& }4 M6 Y. S
6 I4 J+ e. m6 ~! r5 T* P　　鐵心源沒有再用腳踢棗紅馬，而是從馬車的儲物格子裡取出一袋酒，在一個銀碗裡面倒了一些，就放在棗紅馬的嘴邊。

$ ?* y6 b& |; f　　棗紅馬滋溜一聲，就把銀碗裡的酒喝光了，愉快的打了一個響鼻，就把腦袋從馬車裡抽出去，繼續跟著馬車向前行走。

# m5 [: q; [4 D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馬王？」

　　「準確的說這是野馬群裡的二大王，它們的大王是一匹雪青色的野馬，比它更有智慧，也更有經驗。

　　棗紅馬是因為面對大火的時候不敢跳進火場為馬群開路，害得野馬群進退無路，因此，棗紅馬就受到了那匹雪青色野馬的懲罰，瞎了一隻眼睛，斷了一隻耳朵，頭骨都被雪青色的馬王給砸的裂開了，如果不是我精心照顧，棗紅馬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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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s; t* Z" B. _! N  _7 E, k　　趙婉咯咯笑道：「你一定是從棗紅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才想著救他一命的吧？」

　　鐵心源點點頭道：「有那麼一點意思，我平生第一場大醉就是和棗紅馬一起喝醉的，這傢伙酒量很好，現在每日裡無酒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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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V7 [" x- h　　趙婉點頭道：「這麼說，棗紅馬現在就是你朋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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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那好，我以後儘量親近一下這傢伙，雖然它長得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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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了一大堆的話，鐵心源發現自己的慾望之心早就消退了，只想擁著趙婉，懶洋洋的走這永遠都走不完的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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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代趕路是一件極度枯燥無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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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d, @" Z; q　　道路顛簸難走，坐一天馬車全身的骨頭都能顛散，好在澤瑪她們在來東京的時候帶了四輛裝了彈簧的鋼輪馬車，否則，鐵心源在大宋硬邦邦的馬車裡一刻都待不住。

) F4 U. G" h2 n) F4 @& e7 E( |: M　　車隊路過西京洛陽的時候，沒有一刻停留，直接穿城而過，鐵心源的大部隊正在京兆府等著他，歸心似箭的鐵心源不容有半點的時間浪費在無聊的飲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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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河中府，趙婉的飲食就慢慢的有了一些變化，青菜在不斷地減少，奶製品和肉類卻在不斷地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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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 h+ q　　鐵心源準備這一路上慢慢的調整趙婉的飲食，否則，到了哈密，她真的會接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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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F% q3 L6 P　　哈密清香城在西域人眼中已經是天堂一般的存在，但是對趙婉來說，那裡依舊簡陋的令人髮指。

* I- H; \& x8 R" {# B- `' F　　都說有情飲水飽，鐵心源在哈密，趙婉就會跟去哈密，即便是再艱苦十倍，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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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u( ]8 H0 P. |" j+ n　　她不在乎，鐵心源不能不在乎，凡是中原嫁到西域去的公主，沒幾個活過三十歲的，包括彪悍的大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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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T6 J1 t# w7 y5 l4 U  `　　不是她們不想繼續活下去，而是猛然改變的氣候和生活條件，再加上各種各樣的疾病，讓她們很難長壽。

- d' {: I& ^* Q" q3 d  N: {: N　　牛奶這東西趙婉被鐵心源逼著喝了七八年，喝起來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問題，鐵心源只是沒想到趙婉對羊肉也非常的喜歡，尤其是烤羊肉，她一個人就能吃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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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p' W6 _, d　　鐵心源期望趙婉的好胃口能一直延續到哈密，因此每天還是以麵食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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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H3 H  J$ {' R　　孟元直在洛陽，幾乎將那裡的草藥席捲一空，還高價邀請洛陽的名醫去西域，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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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u: S$ x$ C, l8 X! y3 q, a& _" h　　出門五里遠就要乘坐馬車的洛陽名醫們，在金錢面前保持了很高的尊嚴。

3 l4 P5 g% N$ J　　孟元直原本想直接搶走七八個名醫去哈密，被路過的鐵心源言辭拒絕了。

　　這個風氣不能開，一旦開了，就很難收束的住，大宋所有的東西哈密都缺少，可以交易，可以招募，唯獨不能搶劫，大宋對哈密來說太重要了，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把宋人對哈密的好感破壞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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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昏暗的時候，車隊終於走進了邙山，只要穿過秦嶺餘脈，就能進入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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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t! ?6 c4 F第七卷 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三章當機立斷水珠兒

　　張風骨躺在滿是藥材包的馬車上，還在努力的回憶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只記得自己和伯父嘔氣，只不過怒吼了一聲，我這樣醫術高明的大夫，到哪裡還混不了一口飯吃。
8 e3 z' \: {+ v: {* T, u: w
/ k" ^" a" z7 _0 }6 }, g　　平素裡對自己極好的伯父，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火氣，竟然說：「你朝大街上喊喊，看看哪家醫館敢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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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 R" `% Y' V$ _　　當時話音未落，就有一個漢子站在二樓的窗戶上問：「我家醫館正在請大夫，不知那位要來？」

3 |+ {6 M* b+ _/ P; z　　張風骨只記得自己說了一聲：「我去！」

( b; n! m2 @' x( W* a, s' s　　然後就被那個漢子夾在腰裡跳下二樓，然後就進了一輛馬車……

　　伯父的呼喚聲張風骨聽得清清楚楚，只是這時候心情很亂，馬車裡恰好有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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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和伯父嘔氣，沒打算離開啊！」

　　終於想明白前因後果的張風骨一骨碌從藥材包上爬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U- d- M* Y1 q  t# [" y% N' X　　一列長長的車隊正在綠樹如茵的山道上慢慢穿行。

　　看看兩邊的山峰，他竟然從未見過。

& h4 n5 Q3 Q% S- {　　順著藥材包溜下馬車，疾走兩步追上前面趕車的漢子問道：「兄臺，這是何處？」

; y% E( Z/ d7 G! _3 _8 a　　趕車的人穿著褂子，臉上的金印看的刺眼，眯縫著眼睛冷冷的道：「秦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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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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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車的漢子並不理會張風骨，繼續趕著馬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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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風骨呆立在路旁，他自然是知道秦嶺的，只是從洛陽到秦嶺，中間還隔著一個邙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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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喝醉酒之後睡了多長時間，如果按照路程來計算，自己至少睡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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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掛的高高的，眼看已經到了晌午時分，車隊忽然停了下來，馬伕們忙著把牲口從馬車上解下來，就著溪水飲馬，有的已經開始埋鍋造飯了。

7 ]! x; Y+ f) S" |# ^: ]　　放眼望去，眼前都是清一色的廂兵，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毛色雜亂的胡人，他甚至看到一個宮裝小丫鬟從溪水的上游裝了一瓶子水，放在肩上婷婷裊裊的向車隊中間最華麗的兩輛馬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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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廂兵粗暴無禮，胡人一個個全副武裝，看樣子也不算是什麼好人，只有這個宮裝小丫鬟眉眼看起來極為悅目。

; `. D; h2 j3 `. y( G　　張風骨咳嗽一聲，大步向前唱了一個肥喏：「這位大姐，可知此間的主人在哪裡，容小子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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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珠兒疑惑的瞅瞅這個最多十七八歲的少年，疑惑的道：「我這幾日怎麼沒在車隊裡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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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風骨幹笑踏前一步道：「在下是在洛陽城裡稀里糊塗的就加入車隊的，說實話，在下也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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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珠兒不習慣有男子和自己靠的很近，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繼續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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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L+ L4 m( P　　張風骨笑道：「在下乃是洛陽回春堂的一名坐館大夫，昨日……」

) t. n# [. e1 x# `　　不等張風骨把話說完，水珠兒就丟下水瓶衝著馬車大叫道：「張嬤嬤。張嬤嬤，這裡有一位坐館大夫，您的足疾終於有人來瞧瞧了。」

　　張風骨眼看著從馬車上下來一位婆婆，衝著自己使勁的招手。

% a$ }! z  u4 W　　有醫患，張家祖傳的家訓不容他袖手旁觀，只好極不情願的上前，準備給那個婆婆瞧病。

. J) }* q3 t  f　　水珠兒提溜著水瓶飛快的給公主送過去，見公主和駙馬正在安靜的烹茶，就離開那輛馬車，快快的來到張嬤嬤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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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可能是吃肉太多的緣故，張嬤嬤的腳上一口氣長了四五個雞眼，只要一走路，就痛的鬼叫連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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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風骨發現張嬤嬤腳上的雞眼之後，連聲叫喚晦氣，想他堂堂的迴風堂少主，第一次在外面給人看病，看的竟然是雞眼，這種算不上病的病。

　　在洛陽，隨便在澡堂子裡找一個修腳的師傅就能把腳底板打理的乾乾淨淨。

# F, i0 C- ^9 A, u1 C　　「少年郎，老婆子今年已經五十歲了，沒那麼多的忌諱，可是你這樣直勾勾的看一個老婆子的腳，未免不合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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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嬤嬤乃是人精，如何會看不出這小子在發愣，只是見這個小子憨乎乎的就想戲弄一下。

3 Z! U, t. U- O1 N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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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y& y8 n: b* |4 f. X　　張風骨回過神來，看著已經快要伸到自己鼻子跟前的一隻腳丫子，連連後退，擺手道：「沒有大礙，您這已經不是雞眼了，而是跖疣，用刀子剜掉就好，只要勤洗腳就無礙了。」

　　張嬤嬤笑道：「那還不快點，這東西快把老婆子折磨死了。」

( L4 k9 P9 S6 O　　張風骨暗叫一聲晦氣，走到剛才睡覺的藥材車上，卸下來一個木箱子，從裡面取出一柄細長的錐子一樣的尖刀。

$ M8 P( f9 _% k  ?1 I- y　　身為醫者，他早就看出來了，每一輛裝藥材的馬車上，都恰好裝著一整套醫家的工具，只是，這裡的刀具尤其的多，尤其的全，這可和自家的醫館差別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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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C# h" O7 h4 A/ L　　自家的醫館中，最多的醫用東西是銀針和夾板，刀具也有一些，像他手裡的這種挑刀就有，剛才打開箱子的時候，他還發現裡面還有十餘種其餘樣子的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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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 P( {6 w6 ?; }　　再聞聞藥包裡的藥材，這裡面的藥材有七八成都和金瘡有關。

　　不過，他再看看那些廂兵也就明白這些馬車上的藥大部分都是為這些兵卒準備的，治療外傷的刀具和草藥多一些也就情有可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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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U5 J/ T% n1 T/ h　　張嬤嬤腳上的雞眼是跖疣，這東西可是會傳染的，因此，他用柳枝水幫張嬤嬤淨了腳之後，才用刀子剜她腳上那些死肉。

　　小夥子下手非常的俐落，轉瞬間張嬤嬤的腳上就多了五個深坑，死肉被剜掉了，深坑裡面卻不流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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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 f+ t5 a8 Y+ ^　　「每天用柳枝水洗腳，記住了只能洗這一隻腳，另一隻腳不要用同一個盆子。

　　這東西會亂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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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V* P7 [8 a0 [, U　　張嬤嬤還沒有答應，一旁的水珠兒卻驚叫起來，這些天她和張嬤嬤情同祖孫，都是用一個盆子洗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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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嬤嬤擔憂的瞅瞅水珠兒道：「乖孩子，趕緊脫掉鞋襪，讓這位小先生也看看你的腳。」

% O% {+ C! \+ B. {  k$ w　　水珠兒很擔心自己的腳底板上也長這些東西，又有些害羞，不肯在張風骨面前脫掉鞋襪，如果，張風骨是一個白鬍子老爺爺，水珠兒就不害羞了。

" c) n! x/ T. F5 |0 q　　張風骨別看年紀小，對於醫術一道卻極有見地，乃是洛陽城裡大名鼎鼎的少年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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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J9 z9 ~. |& k) w　　他一向自視甚高，這次只是不滿意伯父定要自己去攀附官家的小姐，這才和向來疼愛自己的伯父起了紛爭。

; G4 m' S* T3 |4 i4 q) D　　見水珠兒有些諱疾諱醫，不由得臉色一沉道：「這位大姐，若是婦科病我張風骨自然不宜動手，自有助手醫婦幫你驗看，只是小小的跖疣而已，在下在洛陽城看過無數，只需一眼就能辯出症狀，還扯不到閨閣風評上來。」

0 y2 d7 ~% ~1 ?- [　　水珠兒的臉越發的紅了，在張嬤嬤的再三催促下，這才扭扭捏捏的脫掉鞋襪，將一雙玉足展現在張風骨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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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S+ N- r) W　　瞅了一眼水珠兒的玉足，張風骨不由得在心中讚歎一下，這雙腳比張嬤嬤的那雙老腳丫子好看的太多了，不但白皙，透過那層幾乎透明的皮膚，能看到皮膚下那一條條青色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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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 k+ U" M　　不好上手，張風骨請張嬤嬤幫忙將水珠兒的腳丫子翻看了一遍，然後非常肯定的道：「沒有沾染跖疣，以後只要不和老婆婆一個盆子洗腳，就沒有問題。」

$ }. j- Y, L( K9 n　　水珠兒紅著臉收回腳丫子，連忙用裙子下襬遮住，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

　　張風骨又幫張嬤嬤把了脈，又看看水珠兒稍微有些泛紅的眼珠子道：「您兩位最近飲食不和，胃氣，肝氣燥熱，肉食進的太多並非好事，飲食還是清淡些比較好。」

- w' \' U; N" w" r) \6 J　　張嬤嬤和水珠兒自然是連聲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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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2 i9 v( r  ]7 O$ M　　給這兩位看過病之後，張風骨想要那個宮裝小娘子幫自己通稟一下主人，擡頭才發現那個小娘子已經連蹦帶跳的跑的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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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和那個戲弄自己的老婆婆多說話，張風骨只好嘆一口氣，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等主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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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8 k% p- `, @　　上一次喝的酒，味道香醇至極，酒性也烈到了極點，張風骨見那些廂兵們一人掏出一個小小的酒葫蘆，抿一口酒吃一口飯，非常的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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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自家的肚皮卻饑身如雷，酒香飄過來的時候，腹中越發的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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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抱著自己名醫的架子，才強忍著沒有起身去向那些粗俗的廂兵們討要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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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上眼睛沉思，這樣就能眼不見為淨。

+ H' l0 K1 K8 a8 E* V# v* e　　鼻端忽然傳來一陣奇香，睜開眼睛一看，只看見一個小鹿一般逃走的背影，面前卻放著一個朱漆食盒，香味就是從食盒裡飄散出來的。

/ b; g8 H% Z/ A8 N( h/ m' o. }　　張風骨微微一笑，打開食盒，之見食盒裡放著一隻用荷葉包裹起來的燒雞，還冒著熱氣，另外還有兩樣野蔬，碧綠的誘人口水。一大碗白飯，米粒晶瑩剔透，這樣的米，即便是在洛陽也很少見。

　　最重要的是食盒裡面還有一壺酒……

5 q4 m- i' o' d/ _9 s2 @# L0 t　　鐵心源和趙婉在小溪邊的棚子裡剛剛用完了午膳，趁著還有一點時間，準備沿著小溪漫步一會，就看見水珠兒快快的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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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還沒有喘勻就對趙婉道：「公主，公主，咱們隊伍裡還有一位大夫，年歲不大，醫術看樣子還不錯，他好像要走，不跟我們去哈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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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t; c$ Z  ]! N+ C9 B) n1 b　　趙婉怒道：「已經進了車隊，如何能輕易地放他走，傳令下去，就算是綁也給本宮綁去哈密。」

- U8 U  c  Y0 @$ a　　鐵心源欽佩的朝趙婉拱拱手道：「今日方見夫人雌威，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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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e) S6 N- l1 k3 E　　趙婉輕笑道：「孟大哥騙來一個醫生容易嗎？要是被我們輕易放走了，豈不是有些對不住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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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4 n8 n5 R2 _" \& u/ z　　夫君手裡可還有千里香，一日醉之類的東西，給那個大夫服下，一但出了我大宋地界，就由不得他了。」

　　「公主，酒裡面已經放過蒙汗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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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和趙婉一起奇怪的瞅著用力揉搓衣角的水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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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 y/ \6 J+ f3 _3 k1 ~; W( |第七卷 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四章什麼是王道

" ~! h( x& z1 K　　事實證明，皇宮裡面果然不出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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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也證明，皇宮裡即便是最善良無害的傢伙，放到民間也絕對是一個大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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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4 X( _# I) _3 k2 I/ G　　準備行走江湖去尋找鐵心源的趙婉，怎麼可能會不準備好蒙汗藥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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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和趙婉一起行走江湖的水珠兒如何能學不會蒙汗藥的使用方法？

$ o% W; h5 f0 g' O　　而皇宮中那些彪悍的帶御器械們怎麼可能不給公主準備妥當江湖上效果最好的蒙汗藥？

5 C6 \4 n/ B8 h7 `& B/ ~# }" A　　鐵心源去看張風骨的時候，這傢伙睡得非常的香甜，即便是被廂兵們麻袋一樣丟上藥材車，他一樣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臉上的表情很是猙獰，眼皮子跳動的厲害，看樣子這傢伙在吧酒喝下去之後一會，就知道酒裡面有不對勁的東西了。

　　地上還有一點嘔吐物，很少，張風骨沒有來得及把藥物全部吐出來就被麻翻了。

　　水珠兒墊著腳尖，伸長了脖子看熱鬧，一臉的興奮之色，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麻藥麻翻一個人。

, b$ o+ _0 l" \' B　　「怎麼想的？」鐵心源笑著問水珠兒。

  e, a) v! Q) f　　水珠兒這時候才似乎明白，給別人用蒙汗藥好像不是好人幹的事情，扭捏的道：「咱們車隊裡什麼人都有，就是沒有大夫，小婢見這個人的醫術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就想把他留下來……」

　　「呵呵，幹ˋ的不錯！」

+ l. S7 [% d( }: _! M　　鐵心源挑挑大拇指誇獎一下水珠兒，就下令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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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K0 ?; e) l# w7 i7 ~1 t9 n　　從洛陽到長安，距離並不長，七百餘里的樣子，如果是八百里加急，一日夜就能趕到。

　　鐵心源雖然趕時間，坐著馬車卻沒有快馬的速度，一日行進百里已經是最大的效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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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常的忙。

3 M! H  W$ n, i* Y( m　　在京兆府，至少有一支五千人的隊伍等著他去接收，這中間不但有歐陽修，蘇軾以及一眾犯錯流放的文官，更多的是一群惶惶不可終日的西軍悍卒。

　　澤瑪統領的兩百餘人的使節團此時也在長安，如今正忙著從京兆府府庫接收大量的物資，隨時準備西進秦州，一旦鐵心源的隊伍抵達蘭州，秦州到洮州一線就會出現一個龐大的商隊，準備沿著秦州，洮州，直到青海，從草頭韃靼的領地上進入回鶻，最後抵達哈密州。

　　在打時間差這一點上，澤瑪非常的認真，為此她和尉遲灼灼以及尉遲雷，研究了很長時間，確定這中間沒有漏洞了，才交付鐵心源要求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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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到底還是答應了澤瑪，也批准了這一次的行動，他甚至把鐵三百和拉赫曼也分派給了澤瑪，想要尉遲灼灼和尉遲雷歸隊，被這兩人嚴詞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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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q. i* i% ^4 W7 o  i　　他們認為隊伍中一旦沒有了他們的存在，會引起青塘瞎氈的不安，僅僅將尉遲文和嘎嘎準備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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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d! T6 ^) y$ l+ g8 M1 [, T: o: L　　鐵心源無奈，只好派出八百里加急，令李巧和卓瑪火速回到青塘，接應澤瑪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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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  v& j$ ~/ l　　「尉遲灼灼有些不尊王命，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不能再這樣了。」

* T0 B2 e' H' Y1 t$ L　　鐵心源嘆了口氣合上文書，對坐在一邊喝茶的趙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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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U4 e) y# W7 @! \　　趙婉笑道：「我其實還是很理解這位尉遲妹妹的，長得國色天香，嘖嘖，卻沒人要，換我，我也會有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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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1 P( Y+ a4 R1 a$ [　　鐵心源笑道：「聽你的語氣，我想娶小老婆的希望基本上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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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笑道：「我們家不興這個，除非我給咱們家生不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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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q, f( B; T6 l% _6 A' c　　鐵心源笑道：「其實啊，生兒子或者生女兒我是無所謂的，問題是你連給我生孩的機會也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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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0 x( M. `8 K　　趙婉笑道：「我的身子其實早就是你的了，只是當年你能忍住沒要就是了。

　　這個身子，我自己也是不在意的，只要給你，什麼時候都成，我只是受不了我父皇的慘境。

/ M5 u. n5 C# e: j　　如果我要給你生孩子，那麼，這個孩子一定要確定無誤是你的，不管從法理，還是人情，甚至是謡言上都必須毫無瑕疵。

　　不留給任何人可以攻擊的罅隙。」

　　鐵心源苦笑道：「這就成累贅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用不著這麼謹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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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h& x$ Y/ a% |, k　　不過啊，你父皇確實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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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2 M/ Y/ y- D　　趙婉冷笑道：「我父皇的妃子太多，他要是只要我母妃一個，無論生下多少孩子都是他的，就像我一樣。」

* R1 s, G8 Y& @5 r1 k& F　　鐵心源笑道：「如果你父皇只有你母妃一個妻子，我覺得你父皇可能更可憐……」

　　趙婉有些傷心的道：「我母妃縱有萬般不好，她卻是真心喜歡我父皇的，你是沒看到，只要我父皇到了我母妃那裡，我母妃整個人都會發生變化，容光煥發的甚至讓我都感到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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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i) e" t" c( J( a　　如果我父皇說好了要去我母妃那裡去而沒去，她就立刻會變得像一朵枯萎的花，毫無生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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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日子我不打算過，夫君，您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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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4 m; C) C　　鐵心源笑道：「你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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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莞爾一笑道：「這是你寵我。」

　　鐵心源再一次因為行為不檢被趙婉攆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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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青馬懷著孕，不能騎，棗紅馬身子弱也不能騎，只好隨便找了一匹性情溫和的母馬繼續充當代步的工具。

　　在大宋境內行軍用不著太警惕，孟元直穿著常服提著自己的鐵槍守在公主的馬車邊上。

4 v% g& u; P* X9 l' i& J　　至於傷勢痊癒的張通，則拎著一柄砍山刀在車隊最前面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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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b" u- [* j! t　　胡老三負責壓陣，尉遲文和嘎嘎兩人一會前，一會後的來回呼應，這已經是標準的行軍陣營了。

& g4 m( ]5 R$ n& [　　負責押運車隊的廂軍統制官，不願意派出斥候，這傢伙不知道吃了什麼藥，對於孟元直的要求絲毫不加理睬。

. e! {3 V! F8 X　　弄得孟元直很想一鐵槍把這傢伙捅一個透心涼。

$ f" ?! {  ?8 i( ?% O4 L) |0 E; l　　「左右都是那些人下的命令，他一個小小的廂軍統制還不敢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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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L; Y' d! n　　算了吧，我們隊伍中最重要的一些人都在我們自己人的保護之下，應該不會出問題。

　　即便是富弼因為發瘋想要為難我們，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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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7 |- E' a) r5 o* i7 d+ @, b　　等到他以後想要發難，哼，連一隻狗都不會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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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D& s! W0 i% J　　孟元直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 M: D4 S  O# C, S2 K+ b) F　　鐵心源卻嘆了一口氣道：「自從皇帝聽了你的功績派人核實之後，暗中下令將你赦免了，你的脾氣就變大了好多，這是什麼道理啊？」

; i5 \' V7 D. Z" i* [- y* c. V# b　　孟元直笑道：「這人啊，心裡面就不能有負罪感，如果有了這東西，幹什麼都不會長氣的，只有胸懷坦蕩之輩，才能把日子過得心安理得。

　　我虧欠了官家，在龍首山的時候已經用命補償過他了，並且得到了他的原諒，這是我這一遭回大宋最大的收穫。日後，我死之後，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葬進祖墳，此生再無遺憾可言。」

/ R! r' V5 l/ E- E# t0 V" k　　孟元直把話說得語重心長，非常有感觸，鐵心源只是點點頭，表示認同他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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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其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要是人，總有弱點被人家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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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9 q- g4 c6 E　　自己當年就被藤原一味香抓住了母親這個把柄，不得不束手就擒，現在想來，依舊有些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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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物是人非，早年總被人抓把柄受人牽制的鐵心源變成了善於抓人把柄，箝制別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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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9 |3 A# X  X　　位置不同了，感受卻在加深。

　　一個人成熟的標誌並不是年齡和身體上的成熟，而是思想上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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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鐵心源已經沒有了最初潔癖一樣的用人法則，變得現實了很多，不再抓著別人的污點不放，而是開始用這個人的才，而不對他的個人行為做更多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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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選人的法子，出自曹操，事實證明，這種選才不選德的做法在戰時是很有用的。曹魏最終的勝出就是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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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E" ~! @# T* u* r　　不過，這樣的法子也有缺點，司馬懿最終能夠取曹魏而代之，也是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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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_4 v+ v" \; ~( [　　因此，鐵心源認為打天下用一批人，坐天下的時候就該用另外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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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為什麼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會鳥盡弓藏，為什麼趙匡胤會杯酒釋兵權，為什麼明太祖會大開殺戮，為什麼太祖會掀起那麼大的一場政治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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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 I2 z+ ?2 ~　　這一切都是有脈絡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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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其實無所謂對錯，只和有利和無利有關，真實的如同一塊石頭，一座山，不論你願不願意看見，他就在那裡！

　　馬上就要在京兆府見到自己未來的屬下，該用一副什麼樣的心情去見他們，看來需要好好的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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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兩邊的山丘越發的矮小了，很奇怪，樹木也隨之變成了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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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兩邊已經能看到樵夫了……

* [6 z" W( \* _9 T) M: c& y　　偌大的一支車隊如同一條灰黑色的巨蟒在山道上蜿蜒前行，讓關中那些大膽的樵夫們感到非常震撼。

　　張風骨睡醒了之後，就大吃一頓繼續睡覺，他已經感受到了危險，本性懦弱的他明明已經吃出酒水裡面的蒙汗藥，他卻裝著不知道。

' S! D4 v7 ?; y6 y　　在洛陽的時候，張風骨和權貴們打過交道，深知其中的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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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W* I' D" l1 w1 M2 ~　　水珠兒一身宮裝，這說明了很多問題，杏林中最大的忌諱就是給皇族人看病。

+ I/ ]2 n" u; i1 V2 U" B" r* Y　　看好了不一定有好結果，看壞了，後果會更加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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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r, r* t2 ?4 M7 U" \　　暗中辨明了水珠兒送來的蒙汗藥之後，他隨手在藥包裡撿了幾味藥就吞了下去。

) ]; C& l' G7 r4 g: J7 @' o  \8 U　　這有助於緩解他被蒙汗藥麻翻之後醒來的頭痛後遺症。

+ U: K1 E! B3 ?0 D4 ~8 K3 A: E4 @　　水珠兒用的那種蒙汗藥算不得最好……

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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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五章討厭而詭詐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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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C2 n6 }6 ?: G. U" D6 Z　　歐陽修這人討厭就討厭在學識太高。

　　古往今來的事情他不知道的恐怕很少，這樣的人你可以利用他的品格來欺負他，卻沒有辦法來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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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種程度上，學問越多越反動這句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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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王莽？學曹操？還是學大耳賊？或者別出心裁的用後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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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r( h4 U7 X& c- H  r/ i　　鐵心源擬定了好幾種見那些倒霉官員的方式，最後還是被他一一的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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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館驛見到歐陽修的時候，老傢伙端坐的穩穩地，淡然道：「我去哈密，只遵從本心，異端邪說不得入我學堂，魑魅魍魎不得近我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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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佞淫邪不得入我雙眼，陰謀詭計不得用於我身。

　　若你能夠答應老夫這四樣，教化百姓，移風易俗之事儘管託付與我。

　　若是不能答應，老夫即便是路死途中也要一步步的走回大宋！」

　　本來還想給這群人一個下馬威的鐵心源莫名其妙的就被歐陽修先給了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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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懷疑老傢伙的決心，他說自己會一步步從哈密走回大宋，這事他幹的出來。

; d- g2 C% k0 p; |' c9 `* U　　鐵心源笑道：「教化萬民，其心在誠，自然不會有陰謀詭計之事加身。

　　移風易俗，意在持久，持之以恆都未必能夠奏效，如何還能讓魑魅魍魎靠近？

5 G, i7 _7 z/ \0 t　　先生啊，異端邪說一詞卻非鐵心源所能保證的，您認為的異端邪說已經深深地根植在胡人的心中，它將是先生在哈密的主要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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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y4 `: k' K4 N# S" d9 a% \1 M　　至於奸佞淫邪在我哈密之地還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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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修戟指孟元直還未說話，就被鐵心源給攔住了，輕聲道：「官家已經原諒了孟元直，此乃官家親口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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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 E& H( \& X; W　　歐陽修神色不定認真的問道：「此言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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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V$ {8 ]! A　　鐵心源苦笑道：「龍首山祭天夜，先生定然被契丹人驚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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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S$ z: o1 N& D　　歐陽修的眼睛一亮低聲道：「和此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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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低聲道：「二十六顆人頭……」

& k: |$ O+ K. s; e1 S8 G　　歐陽修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看孟元直的眼神終於輕柔了一些，卻依舊不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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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e- ^' Z% F9 a　　安撫過以歐陽修為首的士子之後，鐵心源就來到胥吏隊伍面前。

　　從左看到右，有從右看到左。等這些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才笑道：「本王知道你們去西域的目的，我也會滿足你們的心願。

% [1 {( f0 a6 Y& B6 g　　只是你們將要管轄的百姓比較特殊。」

0 q# B8 z7 s! \* R7 `6 [　　一個年長的胥吏很有禮貌的上前一步拱手道：「敢問大王，特殊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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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嘆口氣道：「好管的人都住在城裡，基本上不用你們管，不好管的在城外，基本上從來沒有被人管轄過。」

　　年長的胥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野人？」

8 \- l4 f3 H: {: G' }+ y9 R　　鐵心源笑著點頭道：「國朝初創，沒有那麼多的良善百姓讓你們管轄，因此，你們去哈密，小心了。」

　　年長的胥吏似乎是這群人的首領，接著拱手道：「大王有所不知，我等雖然是胥吏，卻是自願去的哈密，和那邊的罪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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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請大王看在我等戮力為大王效力的份上，照看一二。」

+ ]  w- h& @8 S　　鐵心源笑道：「你以為在哈密那個地方，有很多宋人嗎？把諸位請來，本王已經是用盡了血本，諸位都是高才，損傷一個都是我哈密清香國最大的損失，如何能將你們放在險地。

　　如果諸位能夠用心在哈密經營三年，本王保證你們會不願意離開哈密。

0 e4 q/ Z0 Q: B　　那裡雖然是荒蠻之地，然而，荒蠻的只是人，而非土地，哈密自古以來就是西域的米糧之地，交通咽喉，商隊來往不絕，這樣的地方之所以沒有富庶起來，就是因為戰亂不絕，盜匪叢生。

3 N' p) S3 I* r' X: c- h7 F　　而今，西域的戰火已經燃燒不到我哈密之地，盜匪更是已經絕跡……」

% Q& c8 ?( M8 o7 H7 Q　　「哼，你就是西域最大的馬賊，如今你沐猴而冠成了王侯，哈密之地自然就沒有了盜匪！」

% q3 k' @: m0 V  M( j　　鐵心源很想一刀砍死亂插話的富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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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F8 a5 X, J" c　　「上次就該斬下你的頭顱啊！」鐵心源嘆了一口氣對富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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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b/ C+ T$ w+ N0 A　　富弼大笑道：「本府也為上次沒能將你正法在橫山口而深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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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見富弼已經和鐵心源吵起來了，就在歐陽修的統領下轉身離去，這樣的場合不適合他們。

　　眼見人群都散去走遠了，鐵心源才坐下來看著背著手看天非常牛氣的富弼道：「這一次又怎麼招惹你了。」

; G* K5 j: g: v& X+ a' M　　富弼瞟了鐵心源一眼道：「你騙得了陛下，如何能夠騙得了我這個常年駐守西疆的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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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且來問你，你哈密之地真的已經有了百萬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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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點點頭道：「應該只多不少。」

　　「呸！哈密之地兩年前剛剛遭受了黑風暴的襲擊，如今應該是一片不毛之地，何來一百萬之眾供你驅馳？」

　　「呸！鼠目寸光之輩，如果有膽子就隨本王走一遭哈密，到時候本王讓全國子民，排成隊從你面前走過一遍，讓你好好的數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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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z1 v( b/ a  D0 g' w0 Z　　「呸！呸！西域之地歷來是地廣人稀，三五萬人的城池已經堪稱大城，三五萬人的部族，已經可以控地千里，你若有百萬之眾……」

" y/ @5 {- ~9 y7 U6 l, C7 h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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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忽然不和富弼吵架了，他忽然發現，這個傢伙似乎在探哈密國的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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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w  F) {, m$ S　　說起來是吵架，鐵心源覺得自己氣定神閒，一點都不生氣，富弼這傢伙的眼底也是清明一片，似乎也沒有動氣，只是語言上的交鋒很是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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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弼見激怒鐵心源不成，也自然不會再強裝下去，找了一個乾淨的凳子坐下來沉聲道：「哈密果有三萬披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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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搖頭道：「沒有，即便是有，也不會幫你前後夾擊青塘，這對我哈密半點好處都沒有。」

3 B, x+ d) J2 g# z1 I2 T- g6 k　　富弼並不生氣，而是嘆息了一聲道：「老夫駐守京兆府不覺間已然八年了，這八年以來，老夫時時刻刻都在謀算河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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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O/ Z( Q' }5 s2 f+ i. w　　你送野馬的時間如果提前三年，老夫一定會待你如同上賓，只可惜，你送馬的時間不對，如今，我大宋已經磨刀霍霍準備經略青塘了，老夫沒有時間，財力來供養一個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有產出的馬場！

　　只要大宋打下青塘，收復河湟，我們自然就會有最好的馬場，最好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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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e- K# U! a　　鐵心源，收復河湟乃是大宋的頭等大事，你怎可置身事外？」

　　鐵心源取出自己的征西大將軍印朝富弼晃晃道：「你面前坐著的不是大宋人，而是漢征西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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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 d4 j1 v+ L　　富弼皺眉道：「一旦收復河湟，你哈密國就能和大宋連成一片。」

6 a9 p0 m% ~; ^. K5 }　　鐵心源大笑道：「拉倒吧，一旦讓你滅了青塘，我這裡還用你攻打嗎？只要官家一道旨意下來，哈密國裡的宋人百姓自然會紛紛競從，我到時候如何自處？」

) p! @/ m- }2 u  z, ~3 G　　「大宋藩王難道還不能滿足你嗎？」富弼的眼睛睜得很大，把話說到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對鐵心源的瞭解少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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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談話終究不可能得到一個好結果，原以為已經抓住鐵心源弱點的富弼發現自己抓住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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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X' E, u8 z! q　　宋皇對鐵心源幾乎沒有任何吸引力。

8 [0 [- q# q  W9 H　　因此，富弼在發現鐵心源這裡走不通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求見了長公主趙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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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0 G/ L7 g9 S3 X$ q　　鐵心源沒有阻攔，還笑眯眯的派人幫著富弼去傳話，安排他們見面的場所。

0 i9 @1 a; U, S+ y  S　　送走了富弼，鐵心源就背著手重新走進了那堆胥吏裡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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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修，蘇軾這一類人自己是沒可能留的住的，但是啊，這些這一輩子都沒希望當官的胥吏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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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精通政務，精通各種人事，甚至更加瞭解底層百姓的需求，只要把他們的貪婪之心去掉，這群人應該是最好的基層官吏人選。

, y9 W4 ?. [6 y' J# E　　按照工作能力來說，一位經年老吏要比一個新科進士強大的太多了。

　　因此，鐵心源混在胥吏堆裡談笑風生的時候，蘇軾這群士子感到非常的不滿。

/ p+ ^7 k/ P1 D1 }* u3 |5 a　　歐陽修倒是很坦然，笑著對自己的學生道：「我們就像春日的陰雲，下雨水之後，就會隨風飄走，那些胥吏不同，他們就是田畝邊上的水渠，只要修好了，一生都不會挪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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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4 u2 m7 @　　犯罪的胥吏，鐵心源自然不會輕易去見他們的，罪人的身份讓他們自己也清楚，他們沒有任何的可以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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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埋骨哈密已成定局，一些不甘心的罪人，甚至是拖家帶口的準備去西域創造自己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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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M" J. ~5 u( Q5 e　　胥吏一旦丟了差事，昔日的罪過的鄉鄰們，就會群起而攻之，在故鄉很難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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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和張通，在見過歐陽修之後就去了軍營，這些事鐵心源不想管，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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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3 }: z3 u6 |" W  ^　　驕兵悍將們只可能被打服，沒可能被說服的。

　　即便是明知道自己犯了罪的驕兵悍將們，也不認為自己已經走到了末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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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是成為山賊，還是起兵造反都不算是一個太差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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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因為捨不得自己在南疆立下的那些功勞，沒有幾個人願意跟隨一群沒名堂的人遠走萬里之外贖罪。

# V9 e( F1 a# m- S4 m　　鐵心源對孟元直的那桿鐵槍非常的有信心。

　　孟元直沒有回來，富弼卻臉色難看的從營地帳幕中走出來，回頭看著趙婉的帳幕，長嘆一口氣，就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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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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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六章放權安心

　　管理是官員的最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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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X) E9 @! N  l! C$ ]) B4 E　　這種本事已經融入了他們自己的骨血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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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l/ F, C$ u; l6 E3 a! d　　如果有人接受自己的管理，那麼，他們就管理接受自己管理的人。

　　如果沒有人接受自己的管理，自己就要努力想辦法讓不接受自己管理的人接受自己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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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實在沒人可以指揮管理的話，官員們就會自發的管理自己。

　　尤其是即將要去一個陌生環境的時候，他們會把這種官員的特性表現的淋漓盡致。

　　不僅僅如此，他們甚至還充滿了犧牲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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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分官員會自動接受另一部分官員的指揮和管理，絕對的服從性看的鐵心源都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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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修自然是輕易地拿到了指揮這群官員的最高權力，僅僅一兩天的時間，歐陽修就已經成了鐵心源麾下文官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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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3 M" \& r1 m4 [　　即便是剛剛從軍營回來的孟元直都清楚地看到，鐵心源麾下的文官集團已經成立了。

2 y  f  g- Z5 l  U6 T　　接受物資的工作被歐陽修帶領著這群文官，進行的滴水不漏，富弼幾次想要發怒，面對歐陽修的時候，他卻沒有過多的辦法。

' S7 F  }0 h- g8 c2 i' D0 U1 W　　已經跳出大宋文官體系的歐陽修，如同包拯一般鐵面無私，為了哈密清香國的利益，和富弼進行了堅持不懈的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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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M0 a) |' t  [' a  {9 b　　在這一點上，歐陽修非常富有契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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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京府庫的官員們想要在這些老練的大宋文官面前耍花樣，出了碰壁之外，沒有第二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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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很快就發現，這群犯了錯的官吏，要比他們更加清楚物資交接中可能出現的任何貓膩。

% c# S8 C* t4 j　　優雅的大宋文官，配上凶悍的清香谷武士，他們竟然能夠展現出最強大的攻擊力。

　　尤其是那些文官，在拋棄了昔日的陋習之後，一個個精明的可怕。

　　歐陽修非常享受的端起趙婉烹煮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後才對面前的鐵心源道：「物資的接收事宜已經經手了大半，從今天起，就只剩下一些小宗的物資，為了修補一下前兩天我們和西京府庫官員糟糕的關係，老夫預備放棄一些可以到手的物資，大王以為如何？」

8 G& b0 s( @8 C: F, ?9 ]6 R　　鐵心源笑道：「先生做的已經出乎我預料的好，剩下的事宜，自然是先生做主，鐵心源不是敲骨吸髓之人，總要給部下留出一些可以活動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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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 S4 Y0 `! S" C2 T4 M& h9 I　　一味地剛硬，不是走遠路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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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5 Q+ `: w% `0 K  Z) }2 O　　歐陽修點頭道：「既然大王已經應允，老夫預備放棄對騾馬，和車輛的要求。

　　一來，我們自己手中的戰馬數量不少，來大宋的武士，每人幾乎都有三匹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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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降低一半的戰馬儲備，我們就能擁有可以使用的戰馬數量為四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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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i' S( K4 l- z, P　　以一匹戰馬換取西京三匹騾馬的條件，我們就有足夠多的挽馬來拖拉車輛。

　　二來，京兆府的車輛車**多為木質車輪，這樣的車輪走在官道上應該沒有問題，如果要萬里迢迢的走到哈密，恐怕路沒走一半，這些車輛就會全部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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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之如雞肋，不若捨棄。

　　老夫見大王屬下的馬車大多為鋼製車輪，而且多為四輪馬車，不但載負大，而且更加的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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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3 }9 d  f! r1 A8 u　　不若我們就地取材，在京兆府大量打製新式馬車，即便暫時的支出費用大了一些，這些馬車日後在哈密也會有很大的用處。」

$ G% H8 x. _8 H  y& d0 o2 e* R0 e" o　　鐵心源笑呵呵的朝尉遲雷道：「從今日起，尉遲先生就將手頭所有的錢幣轉交歐陽先生。

3 @  M! S: M* L: ~- Q3 b" `　　一千貫以下的支出，歐陽先生盡可一言而決。」

　　尉遲雷和歐陽修在東京的時候就相互傾慕，聽鐵心源這樣說心中並無不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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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o: `- `2 z# v　　笑呵呵的道：「先生到了哈密就會得知，在哈密，最無用的恰恰是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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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x$ [4 R3 V1 \　　老夫到了東京，才深恨帶來的財貨太少，以至於到了現在，手頭僅剩下三萬一千貫可以動用的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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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o3 [* E9 H- ?1 J8 j　　趙婉在一邊輕笑道：「如果先生手頭的財物不敷使用，本宮這裡還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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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我清香國果然是財雄氣大至極，如果三司使相王圭老兒知曉老夫有如此大的權力，一定會眼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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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蒙大王和王后信賴，歐陽修必當竭力讓這些財物都有最大的用處。」

　　眼看著歐陽修和尉遲雷二人出去交接財物，趙婉嘆息一聲道：「這老兒不是說自己只管民風教化嗎？怎麼突然對錢財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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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T' M# p9 n　　孟元直對趙婉這種清香國主人翁精神大為讚歎，跟著道：「全部託付給歐陽修，老夫以為不妥，與其讓他來掌管，不若交給王后為好。」

, f$ v* _# C. [* a4 E& R' x! S　　鐵心源看了一眼孟元直，心中不斷地嘆息，這傢伙的性格缺點這時候就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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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皇家當奴才當的時間長了，這種拍馬屁的話很可能都沒有經過他的大腦，完全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趙婉咯咯笑道：「這是國事，我這個後宮婦人，還是莫要插足的好。」

& [& I4 w5 D2 J/ Y# j　　鐵心源笑道：「就怕這老傢伙不攬權，就怕這老傢伙不做事，如今他想要權力，那就表示他想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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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沒想到這個油鹽不進的老傢伙，竟然會被那群官員們給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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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O7 D) }; L- C/ y) c- @' g　　老孟，這是好事啊，給喜歡做事情的人足夠的權力，這本身就是一個王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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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I+ i/ ^; o3 X0 A　　至於權力反噬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哈密，你我都清楚，在西域之地，唯有兵權才是掌控一切的源泉。

　　其餘的權力都是構築在兵權之上的東西，包括財權，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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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和歐陽修手裡的財權比起來，我更加在意你能否控制那些驕兵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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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I3 G, @9 E* x0 y! b6 h　　孟元直嘿嘿笑道：「軍中最重英豪，老夫手裡的一桿鐵槍飲人血無數，由不得他們不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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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N, A" L! H! V　　就是這群兵痞似乎對我們哈密清香國並無多少認同，寧願稱呼我為大哥，也不肯稱呼我為將軍。」

# v  z* g+ o! F, E1 \　　「打幾仗就好了，軍中的信任離不開流血，回到哈密之後，這群人必須儘快的走上戰場，免得過長時間的平安，讓他們忘記了自己該如何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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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n# I" z, v　　孟元直跳起來朝鐵心源和趙婉拱拱手道：「從今日起，我還是住在軍營裡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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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話就匆匆的離去了。

  }' R, u3 a% y　　趙婉見鐵心源忙著看文書，嘆息了一聲道：「妾身去看了生病的尉遲灼灼，結果沒見著。」

( c4 a* h- @/ {2 \' M7 o　　鐵心源頭都不擡的道：「我要是尉遲灼灼也不願意見你這個過來炫耀的傢伙。」

( E, b- u4 U7 E6 q* L% h. U% {　　「她說怕給我過了病氣，還真是在為我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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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合上文書擡頭看著趙婉道：「昨日看見你和澤瑪兩人在馬車裡偷偷地喝酒？

　　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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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7 x! L% M6 Q1 |1 U　　趙婉噗嗤一聲笑道：「您忙著逼迫那些官員綁架歐陽修，妾身這裡也有一群人需要降服啊。

# t+ d: ?; R( Y* }0 m: u( J　　就眼前看起來，您這裡進行的比較順利，妾身在尉遲灼灼這裡碰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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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搖搖頭重新打開文書看了起來，趙婉是一個很有分寸的女人，只要不打起來，自己就沒必要插手。

　　帳幕外面傳來那些文官和胥吏們的喝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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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G9 s% I3 h- b　　鐵心源笑著搖搖頭，繼續看文書，趙婉倒是忍不住從帳幕裡探出頭瞅瞅外面對鐵心源道：「那些文官們圍著歐陽先生大聲喝采呢，非常的高興。」

　　鐵心源頭都不擡的道：「財權是他們拿到的第一道權利，如何能不高興。

　　這些人很聰明，從拿到財權就能看出來，我們對他們這些文官非常的重視。

9 ]3 ?0 q# K' l4 e1 Z& g　　這道財權是為了給他們一些安全感，其實他們沒必要這麼高興，等到了哈密之後，他們就會發現他們在哈密將擁有比在大宋更大的權力。

　　哈密從來就沒有過官府，只有最粗暴的軍隊統治，只要這些人不要做的太過分，那些哈密人會服從他們管轄的。

1 R$ M+ z+ ]" `* D) u0 L0 d　　畢竟，那裡的人會第一次發現官府不僅僅有收稅的權力，還有幫助他們生產，生活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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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_7 U- n/ B6 h1 N& B　　「嘖嘖，那裡的百姓真是可憐，一群在大宋要被斬首的官員就讓他們這麼高興，如果來的都是好官員，他們豈不是會把那些官員當做祖宗來對待？」

　　鐵心源笑道：「這些罪官來的恰到好處，如果官府對那些回鶻人，西域人太好了，這會引起他們極度的不安，有來有往的才是哈密人眼中的官員。」

" q7 d4 i  u  ]# e2 q　　鐵心源終於看完了文書，緩緩合上之後對趙婉道：「這些人前期的事情做的確實不錯，等一會，你烤好幾隻羊，帶上些酒，去犒勞他們一下，我去了只會引起他們的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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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公主親自送來了羔羊美酒，而且態度親和，絲毫沒有看不起罪官的樣子。

　　還主動舉杯邀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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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P) n. z* ~5 ?; V" A; v1 F. A) ~　　歐陽修倒是沒有什麼榮寵之類的感覺，和趙婉喝了兩杯酒就請趙婉離去，他清楚地知道趙婉和鐵心源並未真正的成婚，此時還不宜和外臣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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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罪官們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相互交換了一個興奮的眼神，他們發現，自己有了一個比歐陽修更好，更穩固的後臺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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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G" r2 |1 ^9 {/ `* E　　這其中就包括剛剛被封為醫官的張風骨。

+ B" r$ H7 e( m+ L, l5 G7 Q　　他惴惴不安的來到京兆府之後，才發現這裡竟然還有大量的大宋官員等著和自己一起去那遙遠的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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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發現讓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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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親眼見到歐陽修之後，他的心就已經非常的安定了，今日再次親眼目睹了趙婉，尤其是發現那個總用蒙汗藥把自己麻翻的小宮女竟然是公主的貼身宮女的時候，心跳的快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7 L! }$ T1 n$ H7 r4 X/ S　　「難道說是公主看中了自己的醫術，才強行把自己從洛陽給擄到了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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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0 X( s- _3 n% I第七卷 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七章下馬威

　　京兆府今年堪稱風調雨順，春日裡的幾場透雨，讓整個關中平原散發了勃勃生機。

6 @3 @. j2 V9 t% D! Q5 g+ q　　光禿禿的景象不見了，就連砍伐過甚的禿山上都披上了一層綠裝。

　　地裡的莊稼已經有一尺多高，如今，正是抽穗的關鍵時刻，農人都在田地裡拔草，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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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片養育了關中人數千年的土地，依舊繼續養育著這裡的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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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B& w2 o# N7 r: ^5 V　　六個騎兵風一般的從官道上奔馳而過，急促的馬蹄聲如同戰鼓一般。

7 o3 n- e% I& M( J: N9 I6 j! Q4 y　　四月底的關中平原上，天氣已經很熱了，在這樣的日頭下狂奔，人受得住，坐騎卻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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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濃蔭下，為首的騎士勒住了韁繩，戰馬向前奔馳了兩步慢慢的停了下來。

　　其餘的騎士跟著勒住了繩。

2 `" r6 Q( }  o  L　　為首的大鬍子騎士叫道：「賊入的老天，歇歇再走！」

: ^+ h& M% c7 U$ N6 l6 t　　說完話就偏腿下了戰馬，解開了馬嚼子，趁著戰馬在水渠裡飲水的功夫，自己也把腦袋塞進有些渾濁的渠水痛飲了起來。

　　這六個人非常的警惕，在喝水的時候，總有兩個騎士站在戰馬的邊上左右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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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t* T5 G/ N; D0 b+ L　　等所有人都痛飲了渾濁的渠水之後，為首的大漢把雄壯的身體往樹幹上一靠，抽抽鼻子，就從身上的包裹裡取出乾糧大嚼了起來。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一般沒心沒肺，心中有事，那裡能吃下去這粗糲的乾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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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k9 N0 J* }6 b　　一個臉上烙著金印的中年漢子，怔怔的看了一會為首的虯鬚大漢道：「軍頭，我們真的要去西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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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S- T' V" _) C# n* u' P　　虯鬚大漢冷冷的瞅了一眼中年漢子道：「小相公的話你懷疑也就罷了，怎麼連老相公的話也信不過？」

5 @( [+ |5 d! C- A+ Q7 Y　　中年軍士連連擺手道：「屬下豈敢，只是西域之地實在是過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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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還沒有說完，那個虯鬚大漢就大笑道：「裘八，你他娘的要是在天南能管住自己褲襠裡的玩意，這時候你就應該留在東京城接受官家的封賞，何至於如同一條喪家犬一般的一天一夜就從洛陽跑到京兆府？」

　　裘八被軍頭說的臉上掛不住，恨恨的道：「誰他娘的知道那個婆娘竟然是知府的老婆，城破的時候，老子就是看中那個婆娘豐盈，臉都沒看清楚！」

  U6 p# [+ ]+ d: m8 x, s6 I$ o　　另外一個大漢怪笑道：「你他娘的就看腚了，人家知府的老婆潛藏在城裡，沒被叛軍給禍禍了，倒是被你拔了一個頭籌。

! ^" e- w% s3 f　　禍禍了也就算了，還把自己的官職和名字也告訴人家，你他娘的真是蠢到家了。

　　現在倒好，人家指名道姓的要小相公把你交出來，八成是對你唸唸不忘吧？

, C: h# F9 P9 Q6 Q" ?　　要不，你回到東京城再和那個婆娘好上一回，說不定還能靠吃軟飯過活。」

/ g. J" C, H+ {7 |3 I0 P　　虯鬚大漢見裘八的一張臉漲的通紅，就打圓場道：「算求了，莫吵，咱們兄弟誰都不乾淨，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好好地一場富貴算是打水漂了。

　　這中原算是待不住了，沒聽小相公說那些大頭巾們不弄死我們不甘心嗎？

* F1 S- H$ F; V　　如今，老相公背了干係放我們兄弟離開，還給我們指了一條活路，老子是打算按照老相公指的路走下去。

/ c2 z" I3 S- ]# P  T. Y- l　　裘八，你最好也跟著我們走，要是讓你走脫了，這京兆府說不得會有一個獨行大盜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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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 O# {; W* R8 P' |　　你要是起了邪心想跑，如果牽累了老相公，老子會擰下你的腦袋當球踢。」

+ n0 K2 G) S2 ^7 E! e$ w9 b　　裘八瞅瞅周圍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睛，連忙道：「兄弟就是說說，沒打算自己跑，去西域就去西域，老子死都不怕，還怕走一遭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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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虯鬚大漢重重的一巴掌拍在裘八的肩膀上大笑道：「這就對了，只要不跑，還是我冷平的好兄弟。

　　聽說我們要追隨的這位也是一位狠人，硬是單槍匹馬在西域殺出來了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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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被小相公當成摯交的那個不是英雄好漢？

6 M/ p& f7 G6 Q　　他出身也是馬賊，想必到了那裡，我們兄弟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好遵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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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咱爺們手裡有刀，在哪裡不是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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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w) S* a" a　　當壚賣酒的胡姬見到了吧？那身段不比知府老婆豐盈？去了西域就能嘗到。」

　　裘八舔舔嘴唇笑道：「那就跟哥哥走一遭西域，為了胡姬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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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快走，老子總覺得身後有追兵，娘的，以前都是好兄弟，這時候拚死拚活的追趕真他娘的要命！」

  P! ^' |4 }' L- @2 }+ E: q. ~　　大鬍子冷平快速的給戰馬戴上馬嚼子，躥上戰馬，就帶著五個兄弟繼續向京兆府狂奔。

　　小相公說的真切，只要進了京兆府大營，就算是安生了。

2 K/ c/ u; l1 _/ g/ s& v　　孟元直扯掉身上的甲冑，端起茶壺一口氣喝光了裡面的涼茶，扭扭脖子，衝著坐在桌子邊上看書的尉遲文道：「小子，這種環境下你也能看得進去書？」

8 h' K4 i  @: l. Z　　尉遲文放下書本，重新給茶壺裡添滿了熱水道：「當初您在天山道上大殺四方的時候，小子也沒丟下書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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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1 t9 e7 \1 Z　　孟元直一邊享受著尉遲文用涼水毛巾給他擦背帶來的清涼，一邊大笑道：「你小子這條命老叔算是沒白救，多少還知道孝敬。

　　不像嘎嘎那個混球，根本就是一個白眼狼！

. Y% K3 I) C! h. B4 s　　對了，按理說大王應該把你派去伺候歐陽修，怎麼反倒把嘎嘎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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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p, f7 V　　尉遲文嘿嘿笑道：「大王擔心我跟著歐陽先生會學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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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理解的連連點頭道：「確實如此，你將來才是咱們哈密的文官人選，如果跟著那個最大的大頭巾學的滿嘴的之乎者也反倒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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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t" S+ L8 d: U2 v7 {　　只是嘎嘎難道就學不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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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q7 _  |6 D( d/ e- V　　想起這事尉遲文就得意，嘎嘎的笑著道：「大王說嘎嘎就是一塊石頭，要是能被歐陽先生給開開竅，他是求之不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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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 A. A+ b3 `- g8 Z　　又喝了一壺熱茶，出了一身汗，孟元直才覺得身心舒暢，才打算在涼棚底下睡一覺，就有清香谷武士帶著六個風塵僕僕的騎裝大漢走了過來，說是他們身上有楊懷玉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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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打開楊懷玉的信函瞅了一遍，然後看著為首的壯漢道：「你就是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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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F) S: I) b. t　　虯鬚大漢冷平隨意的抱抱拳道：「正是在下。」

　　「天南道上斬首二十八級，悍賊林鶴田也栽在你的手裡了？」

　　冷平傲然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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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笑道：「如果你他娘的不是因為見死不救，眼看著邕州通判朱茂被南賊分屍，這會至少有四轉的軍功，一個指揮使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冷平黯然道：「是朱茂不要我救的，再說，在下當時還有緊急公務在身，沒空啊！」

7 y7 U6 z' R9 ^  H' a$ b　　孟元直哈哈大笑道：「這個藉口老子喜歡，楊懷玉說你素有統兵之才，老子姑且信了，才不管你以前幹了什麼，在這裡就要聽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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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你向前你就不能退後，知曉嗎？」

　　冷平聽孟元直對楊懷玉毫無敬意，心中有些不忿，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只好抱拳道：「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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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站在孟元直身後拿著筆記錄名單的尉遲文忽然指著冷平道：「你因何對大將軍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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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j& f3 v$ ]7 g/ P　　冷平愣了一下，瞅著尉遲文道：「你他娘的在找茬？」

0 d* s" C7 H0 q9 B4 b' s1 s　　尉遲文笑道：「哈哈，被你看出來了，我只是看不慣你這個喜歡強姦婦人的屬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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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H9 K7 _: C& n) n+ ^　　裘八大怒，面對孟元直的時候他還有些顧忌，如今孟元直沒有為難他，卻被一個小鬼戲弄，一路上受冷平他們的鳥氣頓時就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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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跨前一步，探手就朝尉遲文的胸口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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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孟元直在身邊，尉遲文如何會害怕這個丘八，依舊笑嘻嘻的，等著孟元直拿著個自己最看不過眼的傢伙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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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等裘八的手抓到尉遲文，一隻大腳就憑空出現在裘八的胸口上，將裘八尺高的身體踹到凌空飛起，重重的撞在帳篷外面的旗杆上。

5 Y- E! `  a7 @% Q　　砰的一聲響，裘八的身體被旗杆彈了回來，孟元直再次出腳，重重的踢在裘八的屁股上，力量之大，幾乎踢碎裘八的胯骨，裘八慘叫一聲，身體竟然向上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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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i( Y; S- E% @$ Y# u2 c　　冷平大怒，跨步一拳轟出，直取孟元直胸腹，他還特意避開了孟元直的要害，只想從他的腳下將裘八救出來。

　　孟元直嘿嘿一笑，右手一巴掌拍開冷平的拳頭，趁著冷平身體靠近自己的時候，一記膝撞狠狠地搗在冷平的小腹上，冷平慘叫一聲，頓時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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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 D" }3 S  ]& w- ?! m　　其餘四人眼見冷平和裘八受挫，咬咬牙聯手上前，身在軍營不敢動刀子，只能用拳頭朝孟元直身上招呼。

　　軍中拳術，大多是大開大合走的剛猛路子，哪裡會是孟元直這種拳術大師的對手。

7 Z! M" z  P1 y　　「呯呯呯呯」四聲悶響，肋下要害分別被孟元直擊中，四人痛的彎著腰大口的呼吸著冷氣，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 S2 D9 G% F8 c　　打完人的孟元直大馬金刀的坐在棚子下面的涼蓆上，笑著對冷平道：「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就是老子軍中的下馬威，找茬揍你們一頓是免得你們在軍中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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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Q5 o$ g' j* U% ]. F/ h' K　　本想看在楊懷玉的份上放過你們一次，可是老子的行軍長史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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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a/ T) ?% G: O　　他認為只要進入軍營的漢子，都應該被教訓一回，殺殺你們的威風，如此，才好做人，乖乖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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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平確實不錯，能第一時間出手保護自己兄弟，這才是老子想要的好漢。

　　大宋官家沒給你的指揮使，我們哈密國給你，從此丙字號營你就是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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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想要那群驕兵悍將服你，就看你的手段了，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哪怕是學老子將你丙字號營的八百條漢子打服，打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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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只要一支拉出去就能打硬仗的好漢營，你若不成，莫怪老子立刻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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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八章蒙塵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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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開史冊，下馬威這種故事層出不群，帝王用過，將相用過，富豪用過，百姓自然也用過。

　　它之所以會被廣泛的應用，最大的原因就是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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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老婆婆都對新媳婦用這一手，孟元直為何就不能把下馬威用在這些驕兵悍將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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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但用了，還在大規模的利用。

　　偌大的軍營裡面，每天都有軍士的慘叫聲從裡面傳出來，孟元直的原則很簡單，不服者毆之，犯錯者毆之，看不順眼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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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張飛就是因為喜歡毆打部下，最後被部下割走了腦袋，孟元直不認為這種事會發生在他的頭上。

$ ]4 b  {9 N& Y7 q9 A. R　　軍營裡的軍士們大部分都是因為犯錯才被送過來的，因此，大宋提刑官不止一次的來到這座長安城外面的軍營，提供名單要求孟元直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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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的答覆非常的簡單，那就是查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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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 A, S' c/ q　　當提刑官準備闖進軍營自己按圖索驥的時候，孟元直翻臉了，一群清香谷武士將那些提刑官用棍子架起來丟出了軍營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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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弼陰沉著臉站在軍營外面看到了這一幕之後，悶哼一聲拂袖而去。

! H$ ^2 e% R) x. H. T& G　　一位旗牌官冷冷的警告孟元直，約束好自己的部下，如果這些人敢在京兆府胡來，他不惜動用大軍圍剿！

! n$ J5 X1 l$ K; l　　軍營外面殺氣衝天，無數的捕快和提刑官守在外面，只要是從軍營裡出去的人，他們都會仔細的盤查一遍，大有飛鳥難度的意思。

　　和跑出去被人家砍頭相比，軍營裡遭受的那點折磨就什麼都算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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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孟元直揍人，只是用拳頭，下手非常的有分寸，除非是窮凶極惡之輩，他一般不會下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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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m6 U" k5 M　　他要的只是部下的臣服而已，因此，很多機靈的軍卒，立刻就知道該何去何從，短短的五天時間裡，孟元直的號令一旦下達，就已經沒有人敢違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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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O% C" _+ w2 ?　　和孟元直一樣，冷平，王冑，賀元伍，裴平四位新近出爐的指揮使也開始燒自己上任後的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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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燒的三把火和孟元直如出一轍，先是挑選出自己需要的軍頭，然後帶著這群武力最強悍的軍頭們一起，去對付那些不聽號令的頑固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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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軍營中最令人憎惡的不是孟元直，也不是冷平，王冑，賀元伍和裴平，而是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臉上總帶著小孩子天真笑容的尉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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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n( K  v3 {: C5 k- k　　軍卒們發誓，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心狠手辣的少年，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卑鄙無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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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t* _  {- Y; }　　他總能用一兩句看似毫不關聯的話，激起一場鬥毆，然後再找來這些鬥毆軍卒的上司，指著這些鬥毆的傢伙質問他們的上司是如何管理部下的。

' z; U  F* r$ z: t$ V　　大宋沒有什麼行軍長史，這個官職只有漢唐這兩個朝代才有，如果翻開史冊就會發現，行軍長史這個官職在漢唐軍中只是臨時設置的職位，負有督軍，監軍，整軍，乃至計劃行軍路線，為主帥出謀劃策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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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G3 V: @, z- q0 |- A/ J　　就因為這是一個得罪人的活計，行軍長史往那個只是軍中軍法官兼任，戰事消除之後，職位自然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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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行軍長史很容易被部下放暗箭。

　　尉遲文這個行軍長史自然也是如此，一旦軍中形成制度之後，他必然在第一時間回到鐵心源的身邊，遠離這些危險的軍卒。

　　對軍營裡的軍卒來說，外面有餓狼，軍中有暴熊，身邊有狐狸，即便是再野性難馴的軍卒，在這種情形下也只好低首服小。

6 q6 s# t) k/ T+ F　　只是怒火總在胸口翻滾，盤旋不去，只待有一日突然爆發。

/ N% l) q% L1 s$ A' Y! x$ Y3 t　　但凡是好點的人都不會出關去西域，這在大宋是一個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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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宋人的想像中，西域這地方除了風沙之外，就是到處呼嘯結群的馬賊在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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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事實上好像也是這樣，西域的百姓在生產的時候是百姓，在閒暇的時候就是馬賊。

1 u$ c7 S( c7 k# K8 W" Z& C　　惡人在西域一般都會混的風生水起，如果是有點本事的惡人，更是活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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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Q7 X9 w5 Y9 S% |8 ~　　鐵心源對孟元直說過，沒必要把這些官兵教育成軍紀嚴明的正規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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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軍隊進了西域之後是有壞處的，最大的壞處就是不可能適應當地的民風。

　　只要能把這些人的血性保持住就是最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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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府整編不可能進行太長的時間，只有在最短的時間裡用最粗暴的法子將整支軍隊捏在手裡讓他們服從就可以了。

　　至於，忠誠這樣的要求，需要到了哈密之後慢慢的培養，快速出現的忠誠，鐵心源也不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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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i, Y2 T( j2 x( }" E3 v　　京兆府已經待不下去了，文官們剛剛接收完物資，富弼就專門來到營地裡，找到鐵心源之後，希望他能快點帶著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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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裡的鐵匠鋪沒日沒夜的正在幫鐵心源打造新式車輪，木匠鋪子裡也同樣沒日沒夜的製造四輪馬車的車廂。

! t1 u! I8 S6 V+ ]5 F8 t　　在車隊沒有準備好之前，鐵心源哪裡都不準備去。

　　這一次鐵心源是鐵了心的要把偏廂車製造出來，今後自己的軍隊不可能走騎兵的老路。

- u7 |' G" G. V; p6 a' q　　半火器化的軍隊，需要一支強大的後勤隊伍。

% o1 e9 l; s3 y5 F　　孟元直的軍營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鐵心源親自去看過，這些人的不是罪人，精神頭卻不是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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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2 c2 q; q9 m0 i- E　　「傷心人別有懷抱啊！」

　　孟元直長嘆一聲，指著那些木訥的坐在陰涼地裡歇息的軍卒對鐵心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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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 A( ^$ j, x; _5 W　　「也就是說這群人放馬血戰了一場，卻什麼都沒有撈到？狄青不是出了名的愛兵如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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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苦笑道：「狄青已經出任陳州知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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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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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1 x# X* ?. X% n  q" G  d8 s　　「聽這些軍卒說狄青家的狗腦袋上長角了，還多次在夜間發光，就有人上奏說，還是讓狄青出任軍州，以保全他的過往的榮耀和功績。

　　狄青聽到流言之後，第二天就上表自請外出，官家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鐵心源笑道：「狄青這一次很聰明啊，沒有過多的留戀副樞密使的官職，當機立斷的讓人佩服。」

  m/ J! R& p' }" H# j  g8 g: V) f  q! W　　「他家的狗頭上長角了，還發光這可是要變化成麒麟的！這樣的祥瑞本就不是他一介臣子能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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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大笑道：「老孟，如果以後你家的狗頭上長角了，你要是感到惶恐，就把狗送到我家來，我打算看看一條狗是怎麼從狗變成麒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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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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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這句話的一個音都不信，現在的這些人做事越來越不講究了。

　　以前他們好歹還會給人安上一個惡名，比如對歐陽修就是這樣，至少能找到一個願意說謊話的外甥女。

7 s$ ]& d- Q8 n　　到了狄青這裡，連狗變麒麟都出來了，要是我留在大宋當官，萬一官當大了，莫須有的罪名他們一定會給我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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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是太無恥了。」（注，狗長角，夜發光為史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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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須有？怎麼可能，這樣會被別人質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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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看看努力維護大宋顏面的孟元直，嘆一口氣，就進去看軍營裡的那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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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_" I" w  T  b4 n' C　　孟元直自然是沒法子體會岳飛聽到這三個字時候的心情，所以鐵心源自然不會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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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圈子之後，鐵心源發現，軍營裡的人非常明顯的分成了兩部分。

* m0 n& z% |+ Q8 a0 }* c! W　　一部分走路都鼻孔朝天，凶神惡煞的讓人不敢靠近，另外一批則有氣無力的縮在陰暗處，如同一條條老狗一般在苟活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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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奇怪，那些凶神惡煞的傢伙們只會去招惹那些同樣趾高氣揚的傢伙，對於那些憂鬱的人好像採用了視而不見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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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不動彈的軍卒，其實才是最好的軍卒，你看看柳樹下的那條漢子，身材高大，氣度沉穩，即便是躺著，右手依舊成鷹爪狀，食指，中指，拇指粗大異常，這是最優秀的跳蕩兵才能有的特徵。

% ^6 y: }2 {, H- b6 W( l, l5 I; Y/ K　　有這樣三根手指，攀爬城牆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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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蹲在伙房邊上啃饟餅的那個傢伙，別看他身形瘦小，你看看他下蹲的樣子，似沉非沉的，就像隨時要彈起來似的。

- b! g* ]; ^6 G3 Z. ?2 x　　這樣蹲著最為費力，卻對保持腰力最有好處，你再看這傢伙的小腿，多少有些羅圈，這是常年在馬上的特徵。

　　因此，此人乃是最好的斥候人選，如果此人的武力再強一點的話，鐵三百都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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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在軍中並無劣跡，只是軍中無人替他們說話，這才讓軍中那些權貴子弟將功勞分走了，自己只能落得一個黯然返鄉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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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g0 ?, _　　楊懷玉這次確實很幫忙，他把這群人全部塞給了我們，這是天大的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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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我所知，很多將門和高官，專門從這些人裡面挑選自己的家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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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些人來到了我們軍中，如果能夠激發他們的士氣，這支軍隊的戰力立刻就能增加一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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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貪婪的瞅著孟元直指著的那群人，隨口問道：「現在怎麼樣才能激發他們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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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笑道：「當年鐵獅子要什麼，他們就想要什麼，官職我們給的人家不一定稀罕，但是錢財嘛，只要是丘八沒有不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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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U4 [% n) d5 r, A　　鐵心源笑道：「我們好像不缺錢，老孟，你覺得我們按照他們的軍功，幫大宋皇帝賞賜了他們之後，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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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搖頭道：「想多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悍卒啊，沒有過命的交情，只是用錢來打動他們，這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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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清香國，天下驚 第二十九章令人心酸的訛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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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悍卒一起上戰場拚命這種事情鐵心源幹不來，他現在的身份也不容他這樣做。

　　軍隊是一個帝國的基礎，不容忽視，哪怕是一點細微的問題最後都會造成帝國的大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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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矯枉過正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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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e. u( p2 ~( c7 ~, U* v　　大宋帝國的名臣勇將多如過江之鯽，弄一些去哈密對他損失不大，他浪費得起。

8 {; @+ J7 u. F　　大宋帝國拋棄的垃圾，在鐵心源這裡就成了無價之寶，鐵心源告別了孟元直，隨意的走進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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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g- v5 I- D2 P3 T9 X, ?　　一個青衫少年進了軍營，立刻就引起那些軍卒的注意，不過，這種有資格穿青衫的士子，對於軍卒來說，依舊是高不可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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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8 E6 ^* G$ d; d　　即便是他們每個人都受到文官的壓迫，對於鐵心源這樣的士子，也只能看一眼之後就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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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怒不敢言！

　　烈日下晃悠的久了，鐵心源看似無心的來到了柳蔭下，瞅了一眼那個躺著睡覺的軍漢，拍拍他的肩膀道：「往裡面一點，騰點地方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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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x/ W2 a- F5 m7 S( ]　　軍漢冷冷的看了鐵心源一眼，把身子往一邊挪挪，留出半張蘆席給鐵心源。

' _7 @! F. r: C: ]; ]5 A　　鐵心源滿意的坐在蘆席上，掏出酒壺喝了一口，拍拍那個軍卒的後背，把酒壺遞給了他。

3 }& u7 F( B8 M3 Z5 G　　軍卒疑惑的接過酒壺，酒壺裡飄蕩出來的酒香告訴他，這一定是極好的美酒。

5 Y. G" ^0 y& t. e9 t: F　　只是，這是大頭巾遞過來的酒……

　　「想喝就喝，戰場上下來的好漢子，怎麼連喝口酒的膽子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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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9 @% s/ ]3 i　　劉滿經受不住美酒的誘惑，把牙咬一咬，咕咚咕咚的連喝了兩口酒，示威性的把酒壺還給了鐵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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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K: y) C- a" _) H" Y  o7 A3 j　　鐵心源的酒性子極烈，劉滿喝了兩大口，也是費盡了力氣才把酒勁給壓下去，一張臉漲的通紅。

　　別人喝過的酒壺，鐵心源是不會碰的，把指頭塞嘴裡打了一個唿哨。

( v( d% X5 ~/ h0 q& F* [3 B　　棗紅馬就半死不活的溜躂了過來，非常熟練的把嘴湊在酒壺的口子上咕咚咕咚的連喝兩口酒，竟然和劉滿一個模樣。

: V  J. @9 U, s) W7 F; H　　劉滿騰地站起來，兩隻眼睛已經死死的盯著鐵心源，他覺得鐵心源這是在羞辱他。

　　「知道這是一匹什麼馬嗎？」鐵心源撫摸著棗紅馬的鼻梁幫它通氣，最近棗紅馬總是莫名其妙的流鼻涕，喝了酒之後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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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滿咬牙道：「和我一樣都是一頭沒用的畜生而已，如此回答，公子可還滿意？」

　　鐵心源似乎沒有聽見劉滿的回答，繼續撫摸著棗紅馬道：「這是一匹龍種千里馬王。」

　　劉滿看看少了半隻耳朵，一隻眼睛的棗紅馬搖頭道：「戰馬要是瞎了一隻眼睛，就只能淪為挽馬，公子既然在軍中，不會不知道這條軍律吧？」

$ Q' }3 \" w+ `" `& v: F9 S　　鐵心源轉過頭看著劉滿笑道：「我聽說你以前也是跳蕩兵之王，可有此事？」

( R5 u' X' l: @' z　　劉滿愣了一下道：「算是好手，卻非什麼跳蕩兵之王，一個跳蕩而已，斬將奪旗與我無關，攻城拔寨我倒是可為先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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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0 Z* o* }0 E9 [　　「害怕嗎？」

  Y9 K3 P  f. @  `+ A/ Y　　「什麼？你說什麼？」

　　「我是問你攀城的時候可曾感到害怕？以前的時候啊，有一次是我守城，有一個人攀爬的功夫可能比你還要好一些，結果他被我丟下去的瓶子給弄瞎了眼睛，死的慘不堪言，你害怕嗎？」

" K$ {. w3 h* A8 {, c　　劉滿苦笑道：「怎麼可能不害怕，只是每次攀城的時候儘量的不去想生死就是了，一旦攀上城頭，殺退了守軍，老子全身的筋就像被抽掉一般，不休養個三五天，全身都沒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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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眯眯的看著劉滿道：「你拚死拚活立下的軍功卻被權貴子弟輕易地奪走，你心中恨不恨？」

　　劉滿的眼皮跳動了一下，把身子靠在柳樹上道：「有什麼好恨的，投錯了娘胎，算老子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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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6 K/ I( C% U* Y　　鐵心源拍拍手上沾染的灰塵笑道：「其實啊，皇帝和大臣們拿你的功勞去安撫權貴子弟，這樣做其實是沒有多少錯誤的。

; M) v$ Y6 o/ u$ c' G  e　　收買權貴的人心，要比收買你一個人的忠心要划算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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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7 b/ D1 C9 p. m9 g　　在皇帝的眼中，永遠只有有利於否，而沒有什麼對錯之分，收買勛貴子弟要比收買你划算，所以他明知那些功勞不是權貴子弟立下的，一樣會笑眯眯的把你該得的賞賜給了那些權貴子弟。」

　　「這世間還有公平可言嗎？」劉滿的三根手指死死的摳在柳樹皮上，憤懣至極的道。

# P  o' i/ e( r4 Y. z7 D% L　　鐵心源看著粗糙的柳樹皮在劉滿的手指下逐漸掀起，最後被他生生的撕下來，露出一條子黃白色的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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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 _0 r. O7 T: [7 w' s　　笑著拍拍劉滿的肩膀道：「這世間那來的公平，如果有，也只是相對的公平而已。

' G7 t8 |: H9 b! z4 }6 S　　其實啊，你現在就處在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裡，而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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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滿丟掉手裡的柳樹皮，衝著那個半蹲著啃饟餅的遊騎大笑道：「洪老七，你過來聽聽，這位相公說什麼，這裡的將軍們會相對的公平，你要不要聽聽這個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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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尖嘴猴腮的傢伙其實早就在注意劉滿這裡的動靜了，聽劉滿大喊，就嘿嘿笑道：「老子當然要聽聽，相公們空口白牙說瞎話的本事我們可要好好的學學。」

　　鐵心源笑眯眯的站在那裡，看洪老七呼朋喚友的召集來一大群倒霉的軍卒，就等著他們到來，好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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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 ^* E3 G7 H　　洪老七一過來，就大大咧咧的隨意拱拱手道：「願聞高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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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坐在蘆席上，招手示意這群人全部坐在地上，等場面安靜下來了，這才笑道：「每每開國，就會造就一大群公卿王侯，不論是大宋開國，還是前唐，前隋開國都是如此，這句話應該沒毛病吧？」

  Q$ m8 s( M1 h: y$ N　　洪老七不屑的道：「老子出生的太晚，造反又沒膽子，這些話等於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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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我們將要去的哈密，卻偏偏是一個將要新生的國家！

" q+ l) }  v: ~& Z9 a9 l　　那裡戰雲密佈，正是好男兒用命換取馬上封侯的好地方，諸位以為如何？」

　　一個紅臉膛的大漢嗤的笑了一聲道：「胡人的王侯，拿來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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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w7 j" B2 f! Z* x　　鐵心源哈哈笑道：「怎麼就沒用？當年霍去病，衛青，班定遠，侯君集這些人的功績難道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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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R" I+ D( O2 V+ G　　劉滿哈哈大笑道：「這位相公，你以為我們去了哈密就能得到公卿之位？」

　　鐵心源笑罵道：「想的倒美，你們這群人裡面能有一個就算不錯了，更大的可能性是戰死沙場！」

　　洪老七點點頭道：「你這位相公說話倒也實誠，一將功成萬骨枯，老子們見得多了，而現在，萬骨枯也換不來一位將軍，老子們拚死拚活的有個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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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如果是金球，銀球，不知道還能不能讓你們奮勇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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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0 N3 t8 c, N* J, g　　洪老七大笑道：「這話聽起來舒坦，馬上封侯這種事情只好拿來騙傻子，如果有大堆的金銀搬出來，老子就算是為他掉了腦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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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啊，老子再也不受騙了，想要老子上戰場拚命，只要搬出金山銀海，老子就能豁出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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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9 u4 p1 g" M　　「嘿嘿嘿，如果有銀子，老子一定比在天南的時候還要勇猛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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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2 z; _( ?. X& @- }　　給多少銀子，出多大的力氣，這位相公，就請您幫我們這群大老粗寫一個章程遞給這裡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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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k! I% M! |% {2 X# w　　一句話，給銀子，老子們的命就是你的，隨你怎麼折騰，就算是明知是死路，也跟你去，就算是戰死了也沒一句怨言！」

　　鐵心源笑呵呵的站起來朝四周拱拱手道：「此言當真？」

　　劉滿和洪老七率先拍拍胸口道：「給一筆錢，出一次戰，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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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o: H; T+ S" p, r6 y: A0 [4 I) m　　鐵心源笑道：「出戰的價格！」

7 a% f, @  \+ c7 Y　　洪老七疑惑的瞅瞅氣定神閒的鐵心源咬咬牙道：「平日裡沒戰事月銀七百文，一旦有戰事，步戰六百文，騎戰八百文，攻城一貫！遇襲脫困一貫，要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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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眯眯的點點頭道：「這個價格非常的公道，如果諸位還有什麼條件，現在就提，一旦形成了文書，就不能改動了。

( j/ e& m. L) E. b　　另外啊，給諸位半天的時間，把所有的袍澤都找過來一起商量，天黑之前，給我答覆，我們立刻訂立文書。」

# k3 o* X/ w, [) t　　鐵心源的話頓時就讓這群軍卒們炸了鍋，他們沒想到，洪老七這個明顯屬於訛詐的價格，這個士子都能答應，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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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老七大吼一聲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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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之後，洪老七認真的抱拳問道：「不知公子在哈密擔任何等官職，我等如何知曉公子的承諾不是在那我等粗人當猴耍？」

　　鐵心源笑道：「其實我是誰不要緊，反正你們眼中只有銀子，只要我給銀子，你們就奮力作戰就是了，知道的太多，一旦日後相處的時間長了，生出了情分，反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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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滿這時候也安靜了下來，鄭重的抱拳道：「還是請公子說個清楚，至少要讓我們這群廝殺漢知曉是在為誰拚命！」

　　鐵心源用拇指指著自己的胸口笑道：「我就是哈密國王鐵心源，同時也是漢征西大將軍，也是你們官家的女婿，這個身份你們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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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說完話，不等這群傻了吧唧的丘八們反應過來，就從懷裡掏出一錠足足有十兩的赤金丟給洪老七道：「這是訂金，拿好了，別忘了天黑之前到本王的帳篷裡，我們重新簽訂文書！」

! a6 P6 L5 a/ {# G　　目的達成的鐵心源滿意的和棗紅馬離開了那群看著金子發愣的傻丘八，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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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原本就要給這群人的軍餉，收買這群人，效果還這樣的好，鐵心源只要想起，心頭就會唱起澎湃的歌謠。

1月23

第七卷清香國，天下驚　第三十章滾雪球的大買賣

8 a: h: }; v/ V# U' L5 b. Z9 L: b+ O　　六百文就能請一位悍卒幫自己打架？

　　六千文就能請到十位悍卒幫自己打一次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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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0 q: d' f" E9 Y, R# \1 I' [　　六萬文就能請到一百位悍卒幫自己打一次架？

　　天啊！六十萬文就能請到一千名悍卒幫自己攻城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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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 x' x4 U4 Q- r, V　　鐵心源的腦子裡全是一連串並不算複雜的貨幣兌換公式。

0 i2 S/ o+ U: L& l: R1 N4 w/ Q& E8 d　　這些年的年景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一貫錢至少能數出七百文銅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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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a( i$ i, _2 s& {' k5 P　　而一兩白銀則可以兌換十足十的一千文銅錢的大貫！而一兩赤金則可以兌換一十六兩白銀。

; f! I7 ~, p/ e' u2 L  w! `. N　　即便是如此，東京市面上也很少能見到金銀，尤其是赤金，不論是誰，只要得到一點，就迅速的儲存起來，哪怕虧錢來兌換赤金，在旁人看來也是一樁非常得意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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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可以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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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g2 G' |2 h+ O( X- Q　　鐵心源丟出去的那一錠十兩重的赤金，至少也能換取一百六十名悍卒為他在最困難的境地裡作戰一次！

　　鐵心源一想到自家的金礦一天的產出心情就越發的高興，他認為，金礦石老天爺給的，那麼，這群百戰悍卒也是老天爺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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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v- s  c# B　　孟元直聽到鐵心源說了全部的過程之後，沉默不語，眼眶甚至都有些泛紅。

7 H4 _5 P& ~# V$ @# v  C/ x# _　　過了良久才長嘆一聲道：「武人之性命，不如一頭豬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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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豬肉的價格鐵心源一向都記得很清楚，當初鐵家開湯餅鋪子的時候，一斤肥膘肉要賣到十二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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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時候，軍營中一千兩百名自願去哈密的軍卒排成軍陣來到孟元直的大帳外面，等待和鐵心源簽訂生死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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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 s( T5 U: D9 ?% q  e　　鐵心源和孟元直眼對眼的看了許久之後，終於齊心合力的把尉遲文踢出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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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喪良心的文書，只有這個心腸早就壞透了的小子，才能心無旁鶩的簽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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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滿等人倒是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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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O, z7 g& M6 s7 @　　在大宋，不論禁兵、廂兵，還是江右屯駐大軍等，一般都採用招募的辦法。招兵的主要體格標準是身高，即身高就是宋朝時募兵的硬指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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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太祖至今，基本都是按身高挑選士兵。太祖招禁軍時，要求身高五尺八寸以上的才能入選上等禁軍，正規軍標準五尺五寸。

4 q- N- Q1 Q- r% u　　大宋對各級禁兵、廂兵將士，屯駐大軍將士等，都發放軍俸。

4 ~8 D: |3 A; r4 b2 N9 x* w8 o　　軍俸級別極為複雜，既有官兵差別，官與兵又各有等差，因各地幣制、物價等差異，又形成地區差別，甚至因身高也有所區別。

　　當今官家就是按身高給士兵們發軍餉的，身高五尺八寸以上，月薪一千文;五尺七寸以上，月薪七百文;五尺六寸以上，月薪五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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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是朝廷賬簿上的數字，這些軍餉從中央下撥到州府，軍州，再到各個營寨，最後到達軍卒手中的軍餉能有一半，軍卒們就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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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些黑了心的都管，甚至會將軍卒的軍餉漂沒七成以上，如果軍卒不幸成為廂軍，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軍餉，能吃飽肚子已經是僥天之悻了。

. M% |# P6 v5 x1 n* I: O! G! y4 }　　洪老七非常聰明的將每月的軍餉保住了，然後再要出戰的費用，這樣一來軍卒們的軍餉至少會翻上一翻，如果戰事頻繁，還會多出來更多。

$ {% n8 |+ C& J. Y　　孟元直坐在軍帳裡面，聽尉遲文和那些軍卒十文錢，十文錢的討價還價。

　　尉遲文尖酸刻薄的話語聽得孟元直臉上的肌肉亂顫，身體亂抖，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就大踏步的走出來，將尉遲文一把拎到一邊，對那些神情極度亢奮的軍卒吼道：「他娘的，賣豬肉也沒有這麼個便宜法。

1 l) ?. I! G! c( t3 @5 B　　豎起你們的驢耳朵聽好了，軍餉多少老子不管，那是大王要操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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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n% b- ]* o2 B! B　　你們也莫要訂立這個殺豬文書，如果你們相信老子，就跟著老子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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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x, U. Q# d( t　　只要參戰，老子保證你們拿到的錢財遠比你們現在要求的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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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U" S4 m- O9 y: o　　別的不敢說，戰後，你們想回大宋了，十兩一錠的赤金，一定會揣一塊回家的！」

　　正在紙上按手印的洪老七擡頭瞅了一眼孟元直拱手道：「不知將軍在哈密國擔任何職？敢誇下如此大的海口！」

　　「呃……」孟元直愣住了，因為他忽然發現，他目前好像沒有任何職位。

* N$ I& x% T" W' k7 X　　他煩躁的咆哮一聲，就匆匆的進帳，不等他開口，鐵心源連忙道：「左司馬大將軍！」

　　孟元直轉身出了營帳，用拳頭捶著自己的胸口道：「現在伸長了你們的驢耳朵聽好了，老子就是哈密清香國的左司馬大將軍孟元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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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3 N& }  {* Z　　老子以前供職禁軍御林軍班直帶御器械！」

　　洪老七眼中精光流轉，瞪大了眼睛道：「好！孟元直是誰我們不曉得，我們只曉得御林軍班直帶御器械個頂個的都是英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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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q9 u" L# o8 b% s/ [; I7 V　　這幾日看你的做派，也像是一位帶御器械的威風，既然大將軍作保，我等就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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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先說好了，我等就是一群沒腦袋的廝殺漢子，你引著我們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水裡火裡眉頭都不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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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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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大笑道：「如果將來沒金子，你們就拿老子的人頭來充數！」

　　劉滿冷笑道：「我們要的是金子，要你的腦袋做什麼，我們兄弟在天南砍腦袋砍得都沒知覺了。」

( }; F2 C3 C& M! c" J( _0 h　　鐵心源嘆口氣從帳篷裡走出來道：「本王作保，如果到時候沒金子，去本王的宮殿裡面搬就是了。」

* @) u# w# J( H0 H9 C  D% `6 M- d0 ^　　劉滿搖搖頭道：「我不貪，我只要這個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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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如你所願，尉遲文，在合約上添加一條，將士們即便是戰死了，他的錢財也是他的，只能交給他指定的親人，每人增加燒埋銀子五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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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 u2 g( T　　大軍開拔先付兩月軍餉，行軍到哈密，再給三月軍餉，第一次開戰，每人一貫，十足十的千文大貫銅錢！

　　另外，將士們的甲冑，武器，戰馬，馱馬，衣衫，補給都由我哈密清香國擔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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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付出這麼多，只要求你們奮勇作戰，拿出值得本王付出的這些銀錢的戰力來！」

1 g5 F3 b2 h0 b+ C　　劉滿，洪老七以及眾人聽到鐵心源親口許諾的條件之後，一個個都有些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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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直那種空口白話，他們聽的太多了，鐵心源的提議就顯得可信的太多了。

　　更何況鐵心源是大宋的駙馬，哈密國的國王，他給的承諾無論如何也要比一個剛剛才被國王赦封的左司馬大將軍來的可靠地太多了。

! S4 }  {" `  ^+ ?8 e　　劉滿，洪老七不約而同的抱拳道：「大王厚愛，我等敢不以死相報！」

　　鐵心源嘆了口氣道：「以死相報這句話說的不對啊，本王寧願你們一個個都帶著大袋的銀錢風光回到大宋，而不是要我派人將你們的骨灰和燒埋銀子送給你們的家人。

　　兄弟們，發財和戰死這中間沒有半點聯繫，我們既要發財，也要活著。

　　嘿嘿嘿，只有你們活著，本王才能擄掠到更多的錢財，地盤才會更大，才會有更多的錢財回大宋招募更多的猛士去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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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f" ^  v' u' q& J( |$ M　　哈哈哈，然後搶劫更多……哈哈哈。」

0 T4 W! z* G2 ~. o; r$ ~7 a& c# C　　「哈哈哈，哈哈哈……」

　　鐵心源爆笑起來，孟元直爆笑起來，緊跟著帳篷前面的那些百戰悍卒一起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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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他們來說，這才是一個正確的發財手段，一想到自己在天南的搶劫行為，一個個熱血沸騰至極。

) ]  v: @$ x4 c# _1 z$ l　　趁熱打鐵，鐵心源在這一點上絲毫不含糊，把尉遲文拎過來放在桌子後面，對面前呼吸粗重的軍卒們道：「現在發兩個月的軍餉！找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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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l5 j6 M! |2 n" h3 d　　眾軍卒的叫好聲，衝天而起，引得那些罪軍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向這邊看。

# M7 a/ j; ~) U. @/ A/ B9 X　　軍中的錢糧自然是尉遲文在掌管，眼看著那些軍卒笑呵呵的逼近自己，連忙呼喚自己從清香谷帶來的于闐隨從，從庫房裡搬銅錢，這東西，庫房裡還有很多。

3 Z: A0 j3 b% C8 e/ @　　帳篷外面是排著大隊等待領錢的軍卒，帳篷裡面，鐵心源和孟元直正在接見冷平，王冑，賀元伍，裴平四位罪軍指揮使。

6 D# U2 ]- @5 @0 B　　外面的那些軍卒們把事情鬧得很大，只要是這個軍營裡的人，沒人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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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8 C" t! v　　發軍餉這種事，身為指揮使自然是要為部下爭取的，來到大帳裡面，面對鐵心源和孟元直，他們四人卻不知從何說起，他們和外面的這些自由軍卒不同，他們來大營可以說是給自己昔日長官幾分情面，不喜歡了，可以隨時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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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罪軍，除了跟著鐵心源去哈密之外，別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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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啊，只要沒在大宋境內犯罪的軍卒，我可以裝作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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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U8 F; f# z8 j9 |/ e- E8 w　　鐵心源一張嘴就給罪軍定下了一個調子，這句話讓冷平四人心裡舒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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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和外面的軍卒一樣，都是有軍餉的！」

　　冷平仗著自己的老長官楊懷玉和鐵心源乃是好友，拱手問道：「不知我等軍餉幾何，還請大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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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軍的軍餉在原則上是一致的。只是你們這三千人稍微有些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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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冑連忙追問道：「不知大王所說的稍微不同指的是什麼不同。」

$ a9 B: f% ]8 }/ ]& O. e9 ]5 F8 N　　鐵心源笑道：「罪軍這兩個字今後就不要再提起了，不提這兩個字，卻不代表著你們昔日犯的錯就不會被人忘記，不會有人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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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軍中，最重紀律嚴明，上下有序，如果你們不能改掉這些毛病，讓我如何能夠放心的派你們出去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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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6 [+ }" ^: ~9 |　　到時候，我最大的擔心不是你們能否打勝仗，而是你們會不會反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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