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閒聽落花 -【名門貴妻：暴君小心點（六好夫君）】《全文完》

mwyife

第一二九章 林夫人

7 E  g* `% }. ?" o. O3 @4 \+ |　　「親家太太這話說的極是！」林夫人態度誠懇，先肯定了田太太的話，「確是我們二哥兒不懂事，委屈了咱們二姐兒，親家太太放心，我們府上也是有規矩有禮法的人家，斷不能容子孫如此胡鬧！」
, L1 ]3 F6 L' [9 l7 _
3 _# m% x6 J# `% n$ a! I  R4 [; q　　林夫人這一通保證田太太只當客氣話聽，垂著眼皮根本不答話，林夫人瞄著她的神情，接著笑道：「至於外頭那些個閒話，必是我們府裡下人欺負二奶奶新歸家，信口雌黃，這種眼裡沒主子、沒家法的奴兒，我們府上斷不能容，親家太太只管放心，我必要重重懲治這些長舌八婆，給二奶奶一個交待。二奶奶多好的孩子，剛剛歸家，我們二哥兒這麼不懂事，二奶奶一句怨言沒有，不眠不休侍候婆婆，都累成這樣了，還不許請大夫，只說怕長輩操心，這樣的孝順孩子，真真是難得！這都是親家太太教導得好！」
$ ^* D; W9 E- z7 R3 l( K
6 L& }9 Y0 Z5 x# W. V! m: A　　林夫人連誇獎帶許諾，田太太面色微微緩和，林夫人瞄著她的神情，語氣更加親熱，「親家太太也不是外人，老實說，栩哥兒這樣的，能娶到二奶奶，真真是他的大福氣，前兒我們樺哥兒還說呢，要論學問文章，他最佩服的，就是你們府上大爺，還說呢，如今咱們兩家成了親戚，以後他可就要厚著臉皮尋你們大爺多多求教呢。」

- w9 `$ ^- }: @$ P& a; N　　「樺哥兒也是個好孩子。」田太太避過鄭栩不提，臉上帶笑，誇獎起林夫人的兒子鄭樺，「我見過兩回，看樣子就是個好學上進的，我常聽清哥兒說他們會文的事，倒有幾分意思，樺哥兒若是也愛這個，回頭讓他跟清哥兒他們一塊兒會文去。」

　　「那敢情好！」林夫人喜出望外，「求之不得呢！」

　　「我們杉哥兒也愛會文做學問呢！」隨三太太急忙打蛇隨棍上，替她大兒子爭取機會，李家大爺那個文會圈兒在京城小有名氣，裡頭可全是背景不淺的少年新進。
# y# Q: e+ o2 W$ g0 m4 [
　　週五太太的兒子還小得很，嘴角微撇，斜了隨三太太一眼，悠悠哉哉旁聽熱鬧。

6 t' A7 E. P4 S( f+ V! x　　「二奶奶在我們府上，旁的不敢說，只要二奶奶在這個府裡住著，親家太太就當是交給我了，儘管放心！」得了田太太這個許諾，林夫人急忙投桃報李，大包大攬。

　　田太太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林夫人和她對視了一眼，會意的抿嘴笑道：「二奶奶賢惠孝順，這都是明擺著的，誰要敢壞她的名聲，我斷不能容！可她畢竟年紀輕，又是剛做了媳婦兒的人，咱們都是過來人，這做媳婦兒和做閨女可是兩樣，親家太太若不嫌棄，往後我就當二奶奶是自己閨女一樣教導。」

1 K5 o1 w' m+ C6 }! {" y- y　　「那敢情好，我們二姐兒若能得夫人時常指點，那是她的大福氣。」田太太笑容溫和如春風，微微欠身謝的真誠。
  S2 X* e7 ?# n% A
. _1 k8 M8 D2 g　　林夫人臉上的笑容更盛，幾個來回，兩人已經確定了彼此的需要，達成了協議，林夫人許諾李思汶在外面會有個好名聲，在府內會有一份嚴格的媳婦教導，田太太則暗示她家清哥兒會把鄭樺介紹進那個少年精英的圈子裡去。

　　真是皆大歡喜。
- l; O  d+ N: n* l! }
2 R5 d1 H/ m; S　　「太太！」柳姨娘一雙眼睛哭的像兩只爛桃子，一隻手打起簾子站在門內，提高聲音招呼田太太。
& b/ [! w4 n( P# {
　　林夫人眉頭皺起，謹慎的瞄著田太太，田太太神情淡然，側頭問道：「二姐兒怎麼樣了？」
+ c- E) A" P/ w* x
　　「我有話跟太太說。」柳姨娘雖說是個妾，可一家獨大充正房太太習慣了，早就忘了怎麼做姨娘，自覺已經放低了姿態，可看到眾人眼裡，還是刺目刺心的厲害。

　　「親家太太真是好性兒。」週五太太先忍不住撇嘴道。隨三太太剛才力推她家杉哥兒時被林夫人和田太太兩人聽而不聞，不大不小碰了個軟釘子，正惱火著呢，這會兒一臉幸災樂禍要看田太太的笑話。

　　「老喬，你進去瞧瞧二姐兒怎麼樣了。」田太太沒理柳姨娘，只向喬嬤嬤吩咐了一句。
, g6 w' K# e4 [* V  }
  w5 v6 h  S9 o9 h　　喬嬤嬤答應一聲，進屋時順手把柳姨娘推了回去。
4 Y) `# V& q# R$ x
) v6 h' S/ i. O9 u, ]　　不大會兒，喬嬤嬤出來，曲膝稟道：「太太，二姑娘說，她沒什麼大病，就是侍候親家太太累著了，二姑娘說，都是她沒本事，不過侍候了幾天長輩，就累成這樣，心裡愧疚的厲害，無論如何不肯讓請大夫診脈，說是再驚擾了長輩，她就更加不得安寧了。」
1 f. w; c8 e" r- F8 x1 B3 e* S- O
7 `* N: E' u& ]; F: I. g0 ]" S　　這事古怪！林夫人眉頭微蹙，盯著田太太不放過她臉上一絲兒表情，隨三太太和週五太太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一臉愕然，這算什麼意思？藉機拿捏二房？這不是拿自己小命拿捏別人麼？這也太傻了！

　　田太太略一思忖，已經明白了幾分，看樣子那回的春風一度，留下種子了。
6 j( e7 P1 `* I% ^3 m  j. p  ]0 V
　　「這是她一片孝心，你跟二姐兒說一聲，她有這孝心是好事，可也要替自己、替長輩著想，若她有個什麼不好……唉，算了算了，她那性子倔得很，你跟她說一聲，就是不請大夫，也得請個醫姑過來瞧瞧，免得讓長輩放心不下，這事就交給姨娘吧。」田太太溫聲吩咐。

# R/ A& i- V( v　　柳姨娘明顯鬆了口氣，看向田太太的目光帶著從未有過的感激。

( L! c5 A  X$ O# {. Z9 G" Z' Z　　林夫人不知道李思汶和鄭栩已經陰差陽錯春風一度，自然想不到珠胎暗結的事，只以為是李思汶牛心左性，看看柳姨娘，再看看田太太，忍不住心生敬意，能做到這樣，田太太真是難得，也難怪兩子一女都養得那樣好，就憑這份涵養這份好脾氣，就是個有大福報的。

　　送走田太太，林夫人也不理會二房那一窩子，只管一迭連聲吩咐下去，狠打了幾個說閒話的婆子，又革了七八個人的差使，發落出府，都是柳夫人的心腹。
# [  |& e* \4 _2 _+ x6 k8 V) t
　　林夫人越過柳夫人這個當家人直接發落下人，柳夫人氣的病又重了幾分，其實柳夫人若能想開些，根本不犯著生氣，鄭荃的世子位已經沒了，鄭樺立世子幾乎是板上釘釘了，她這個當家主婦自然也當到了頭，她們從這府裡搬走都是遲早的事！照理說，鄭荃上摺子請辭世子位那天，她就該把這當家大權交給林夫人，可她光顧著生氣，沒想到這岔，偏鄭橘比她更不甘心，不知道勸解也就算了，還在旁邊痛哭流涕邊哭邊訴給她添堵。

$ g9 Q5 B* F* H( y3 M+ P4 o　　柳夫人這口氣就這麼堵在胸口，沒多久就郁成了病根，再沒能好起來。

mwyife

第一三零章 賜婚

　　李府後園，李思淺正和二哥李思明、小高三人說話，小高神情陰鬱低落。
3 u! i( g8 I( ]) Z! `* u- i" O
* @/ P3 C6 ?* H/ |! K  v　　「想開點吧，你又不是不想幫她，這不是沒辦法麼。」李思明用摺扇拍著小高勸道。
% x9 i; V, k8 `
4 d, W0 p) K2 h. V) }$ c2 O1 ]) x　　「是啊，咱們都沒有辦法。」李思淺接了一句，重重咬著那個『都』字。
' V+ G( k7 R: @8 b" M) O. v0 t1 C
0 b9 |0 e. _& J9 I　　昨天午後宮裡下了旨，宋葉盈被冊封為撫寧公主，賜婚南周太子慕容顯，今天一早，宋葉盈就奔進常山王府，哭成一團，求小高救她，嚇的小高趕緊讓人請太婆過來救場，自己一溜煙逃進了李府避禍。

　　「你說，太子會不會不知道那慕容顯是個什麼貨色，這才……」小高話說到一半，迎著李思明鄙夷的目光，舌頭打了個轉，餘下的話又嚥回去了。

; E. u5 q( S% k* w, u5 ?" i　　「那要不就是，娘娘不知道？」小高不死心，又加了一句。

　　「娘娘就算不知道！」李思淺接話了：「真要替宋二娘子打算，聽說要賜婚，總該打聽打聽對方的品性脾氣吧，那慕容顯名氣那麼大，又是那樣的名聲，都不用往外頭打聽，隨手抓個女使一問都能問出一堆故事來，慕容家那些破爛事，連你都知道了，還能有誰不知道？」

+ r! M* y& E7 h% M( H　　一番話說的小高頓時垂頭喪氣，「你說，娘娘那麼疼阿盈，怎麼捨得讓她跳慕容家那隻大火坑？」
' i, B0 y+ ^# Z* J4 Q  C& Q
% j) o! C5 g; D# @$ y9 }3 d  F  T　　這一句話氣的李思明『哼哼』了好幾聲，「你是真沒明白？還是裝不明白？我不是告訴過你了！你自己也說過，自從你訂了親，娘娘待宋家二娘子就大不如前，那根本就不是真疼！我告訴你！你要是裝糊塗，那就趕緊給我清醒清醒，不然別怪我把你扔井裡醒腦子去！要是真糊塗，瞧見沒有？大門在那兒，好走不送！」
  H% s) G! u( S& C# M4 F$ }
　　「我不是……我就是隨口說說。」小高被李思明訓的腦袋耷拉的更低了，「我的意思是說，太子怎麼混蛋成這樣？你別急！我是說，他要想討好……不是討好，是想控制，也不是控制……總而言之，他想在慕容顯那個變態身邊放個人什麼的，那就該挑慕容顯喜歡的送過去，到紅粉樓什麼的……對吧？把阿盈送過去幹什麼？有什麼用？」
! I3 ]% b  n. q' n7 G+ D; Y
　　「說到這個，」李思淺接話了，「宋二娘子這賜婚已經明發天下，只能這樣，沒辦法了，你說的這個紅粉什麼的，倒能幫幫她。」

/ A8 H! X' z7 G  I0 X& h! c　　「啊？啥？」小高傻了。

　　「嗯？有道理！」李思明手指捏著下巴，有所悟，「阿淺說的對，你不如到紅粉樓好好挑幾個活好有眼力心眼夠的，買回去給宋家二娘子做陪嫁，讓她們去對付慕容顯那個變態，只要宋家二娘子能熬上幾年，咱們下回一鼓作氣把南周滅了就得了！」
- k) E/ p5 c; m0 g: M0 g8 j0 M
, I8 b; ~+ @) m$ ]; @/ t　　「說得好！滅了他娘的！」小高猛一拍大腿，把李思淺嚇了一跳。
- b/ O+ f  M- y, H3 Q& w& [# b
　　「挑人的時候別挑沒家沒親人沒牽掛的，還有，得防著宋二娘子跟這些粉頭爭風吃醋，得找幾個看人看事明白，說的話宋二娘子又肯聽的老成嬤嬤跟過去，還有……唉！」李思淺想著宋葉盈那一臉誰敢跟我比蠢的驕橫相，說不下去了，只覺得問題越想越多，多的頭痛，還是別想了，再好的主意都架不住蠢貨糟蹋。
% j6 }; Y1 E1 ]( \: f/ f
! z& j4 F' r; @- }5 ]% Q7 K　　「算了算了，到紅粉樓買人的事當我沒說。」李思淺擺著手不想再往下說了，宋葉盈根本分不出好歹，她還是別多事了。
# J+ f/ p# a; J  ^. l
# X" ]7 |% _- C9 E　　「淺妹子，」小高直視著李思淺，一臉的嚴肅認真：「我想幫阿盈，就是覺得她可憐，別的真沒什麼，你別想多了！」
$ E# J" @* U9 h3 g1 J5 ~) b
　　「啊？我想多？你想哪兒去了！」李思淺一聲怪叫，這小高經常有神來之筆，這會兒又來了。

　　「我知道你跟阿慧比親姐妹還親，你放心，我真沒啥！阿盈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她就是笨，其實人不壞，她嫁給幕容顯，實在太可憐了。」小高繼續嚴肅認真。
( }! h2 r; ?" T5 [# e
　　「她倒是想壞，可惜心眼不夠。」李思淺不客氣的接了句，李思明『噗』一聲笑出了聲，用摺扇捅著小高道：「我告訴你個最徹底的法子，你去求求大帥，發兵把南周滅掉得了，一了百了！」

, p( q- C1 P8 P7 t　　「這法子好是好，就是不靠譜。」小高拍開李思明的扇子，相比之下，還是淺妹子靠譜些，「粉頭的事，我回去找太婆……算了算了，阿淺你別瞪我，我也不管這事了！咱們說正事，淺妹子，你出嫁的日子定沒定？嫁妝備齊了沒有？還缺什麼？還想要什麼？只管跟哥哥我說！憑你要什麼！沒哥哥辦不到的！」
, e% X! S4 @+ R6 o3 _. I/ D
( K4 @  T' J  c9 z$ E1 y  j2 B　　李思淺無語的斜著小高，他可真敢說！

　　柳姨娘失魂落魄的上了車，呆坐在車裡，只覺得渾身麻木。
, u. i  C  X& D8 g5 W# {: T
% x; n: ?3 t) L0 y$ x3 U1 X　　汶兒懷了身子！就是自己被老爺抵出去那幾天！都是因為自己沒在她身邊……
- }  ~( p5 W5 }% f- K$ ~' |6 a
　　柳姨娘想到人生中最灰暗的那幾天，又想起自己院裡那兩個猖狂無比的賤人，想著當著自己的面就敢和那兩個賤人苟合的李老爺，只恨的牙咬的咯咯響，他害了她，又害了女兒！

　　汶兒怎麼辦？懷胎十月，難道讓汶兒進門七個月就產下足月的孩子？那她還怎麼活？她還能活命嗎？

$ F% N& O& [4 S1 R# y+ U! _7 [　　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不能要！

/ z& t3 N  H1 y1 x& @' k5 B　　汶兒這個傻子，怎麼沒早點告訴自己呢？也怪自己，光顧跟那兩個賤＼人惹氣，竟沒看出汶兒的不對，這事怪自己，都怪自己！
1 Y2 U/ A7 S7 X" U, W8 x3 C
　　柳姨娘捂著臉，壓著聲音哀哀痛哭。

: m- j9 N8 U' a) i. S" ]0 e1 m! }　　喬嬤嬤忙了大半天，天色落黑，才回到正院和田太太稟報這大半天的事。

　　「果然不出太太所料，柳姨娘見了宋醫姑，頭一句就是問落胎的事。」喬嬤嬤連聲嘆氣，「二姑娘是臘月裡懷上的胎，到現在都快四個月了，宋醫姑一聽柳姨娘說要落胎，唬的臉都白了，都四個月了，還怎麼落胎？」

　　雖說猜到了李思汶堅持不請大夫的原因，可這會兒聽喬嬤嬤明明白白說出來，田太太一顆心還是沉了又沉。
( k$ h8 f; g9 _
　　剛成親就有了四個月身孕，這丟的是李家的人！

　　「唉！若是頭一兩個月，能落掉胎當然是落掉的好，可如今再落胎，說不定就是一屍兩命！讓人看緊柳姨娘，二姑娘再怎麼不懂事，也只是不懂事，她既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也沒害了誰的性命，不能讓柳姨娘糊塗害了她。」
3 p; G* s+ Y+ Q. H. U% h
6 V6 z- }! K# E) x! B　　「太太這些年心腸越發好了。」喬嬤嬤不滿的嘀咕了一句，那一對母女怎麼沒傷天害理？至少害了太太！

mwyife

第一三一章 備用
1 U; ^2 U; {4 C/ a0 h6 ^
# d9 L" J, @7 \2 y% V& `5 M8 T5 Y　　「你又糊塗了！」田太太放重了語氣，「咱們家這些事，柳氏若有三分不對，老爺就有十二分，至於二姑娘，她一個姑娘家，生在誰肚子裡又不是她能選的，她能有什麼大錯？她那性子是不好，可這不好還不是不好到她自己身上了？怎麼著咱們沒有？如今她陷進這樣的困境，要說因果，只怕還有她父親造下的因，唉！」

　　田太太捻著手上的佛珠，嘆了口氣：「咱們看不見也就算了，既看到了，能幫就隨手幫一把，所謂積福積善，不就是這麼隨手積下來的，我不是為她，也不是為了老爺，是為了清哥兒他們兄妹，這是給他們積福報。」

3 k( Z( e) V1 k+ I% ]8 Z  `1 t　　「太太的話我懂了，是我又想左了，大娘子前兒還說我，越老越有脾氣了……唉喲，我可算品出來味兒了，大娘子這哪是說我有脾氣，這明明是說我越老越牛心左性糊塗了！」喬嬤嬤拍手悟了，田太太又氣又笑的點著她道：「你還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你去趟清遠侯府，尋林夫人……那是個真正的精明人，把二姑娘這事前前後後都坦誠告訴她，二姑娘肚子裡這孩子是鄭家的，就說我說的，請她做主。」
% b% a0 X( x% F: p. k2 h, h
2 k5 V' g" j; R; l4 l; m　　「告訴林夫人？她能？」喬嬤嬤驚訝的看著田太太，話沒說完，就被田太太擺手打斷。
7 R" K# f$ ]/ G3 u# a
　　「她是個明白人，這樣的事兒也不是沒有，不過看兩家怎麼處置罷了，她家樺哥兒承爵後，必定還要尋差使做，往後的事多著呢，她必定有用得著咱們的時候，倒是栩哥兒一家，」提到鄭荃一家子，田太太厭惡的皺起了眉，「一門上下，怎麼就沒一個明白人？」
: V9 U3 p+ k, y5 Q
　　「我知道了，那我這就去？」

　　「嗯。」

　　清遠侯府一處雖偏在園子一隅、卻寬敞富麗的院落裡，林夫人目送走喬嬤嬤，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往外透，顯的很是欣喜滿意。

　　「你都聽清楚了？」看著從屏風後轉出來的馮月娘，林夫人含笑問道。

　　馮月娘的母親是林夫人剛出五服的堂妹，當年也是個才情出眾、姿色過人的，可惜馮月娘外家雖也姓林，卻是林家沒錢沒勢的旁枝，馮月娘的母親受家世所累，嫁不得高門，又不甘心嫁個市井之家，就榜下捉婿，嫁了位三十來歲、死了髮妻的寒門進士馮進才。

1 B8 ^- ]; J" h- h　　誰知道馮進才剛做完兩任縣令，就一命嗚呼，給林太太留下了年幼的一女兩子和微薄的家資。
5 n. d- J# \, l2 d% e7 S3 f" C' T
6 x" s, M  l) g/ g/ m　　兩年前，林太太帶著三個孩子進了京城，到清遠侯府求見過林夫人，林夫人態度淡淡的，並不怎麼理她，

1 `2 U$ O+ K4 P( G6 h　　鄭樺定下喬嬌嬌沒兩天，林夫人去了趟馮家，把馮月娘接進清遠侯府，一直帶在身邊。

9 Z2 j8 u& J0 c. K　　馮月娘也生的姿色過人，小有才情，只是性子不像她母親，是個溫柔和順，安份知足的。

　　「都聽到了。」馮月娘在屏風後聽的心驚肉跳，這會兒小心翼翼的瞄著林夫人，陪笑答了句。
8 x5 X! f, S  c
# c8 y, Q/ p+ f* B  _3 m　　「這事兒往大了說，夠沉塘了，可畢竟她懷的就是栩哥兒的孩子，若要睜眼閉眼掩過去，也說得過去，這就叫一床錦被蓋雞籠。」林夫人示意馮月娘給她捶著腿，半閉著眼睛，慢條斯理好像在自言自語。

8 ^$ M% D: z8 @. A　　「二房的事，李家怎麼尋到姨母這裡了？」林夫人將馮月娘帶在身邊，平時行事說話，明顯是在教導她，林夫人雖沒和她明說為什麼教導她，可來前母親和她明裡暗裡幾乎說透了，馮月娘心裡明白，這會兒有想不通的事，不敢不問。
  a+ ^4 Y. G+ ^
　　「這就是田太太聰明了。」林夫人嘴角往上挑起，笑容中帶著些許傲氣，「二房上上下下，哪有個明白人？哼！」林夫人一臉鄙夷，「一窩子蠢貨！也不看看自家哪有什麼能依恃的，就狂妄成那樣，能和李家攀上親，還不趕緊好好巴結好這門親戚，如今的李家，正經是份好依靠，他們倒好，不想著巴接，倒拿棍子去捅人家的鼻子眼兒，不喜歡這個媳婦兒，你就往媳婦身上使氣，怎麼能壞李家姑娘的名聲兒呢？打隻老鼠卻拿出拆人家房子的作法，真是找死！田太太是聰明人，自然也看的明白，二房沒有能說話的明白人，她也只好找到我這兒。」

　　「二奶奶都四個月了，就怕不好瞞人。」馮月娘覺得這事棘手。

　　「先病著，過個半個月一個月的，再診出來孕脈，不過尋個嘴緊的大夫，多封幾兩診金，到生的時候就說早產，早產的孩子自然不能抱出來，養上幾個月再出來見人，縱有人看出什麼不對，也只好在肚子裡想想，沒憑沒據的，誰敢說出來？」
7 |: Z7 I) t! [, ~9 d( W
　　林夫人穩篤篤胸有成竹，馮月娘聽的敬佩不已，阿娘說這位姨母是個真正厲害的，果然！這麼大的事，讓她這麼一說，還真是又輕巧又挑不出毛病！

　　「姨母要結交李家？」馮月娘心裡疑惑不定，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 n, R. I2 V8 Y- i% d
2 x, X3 f6 ]6 k' z4 E　　「嗯。」這一句話問的林夫人臉色沉了下來，馮月娘看的心裡亂跳，深怕自己又說錯做錯。

　　林夫人緩緩嘆了口氣，「咱們沒有助力，我這都是替你們打算，樺哥兒那門親事……雖說喬家比李家勢大，可咱們不能多指望喬家，樺哥兒還好，好歹能借用一點，往後的孫兒孫女就必得另尋助力了，李家到京城沒兩年，眼瞅著他們家就這麼一步比一步高，三個孩子三門親事，一個比一個結得好！往後是個好助力也說不定。」
2 E' @8 G7 `+ q  b8 @% F
. R& C, m/ B# F( {/ ~4 s　　林夫人這番話把馮月娘聽糊塗了，她怎麼會沒有助力呢？林家正如日中天，她是嫡支長房，和林相公府上、林貴妃娘家都親近的很，放著林家這樣的助力，竟去結交李家，還說沒有助力，這是怎麼回事？

- t7 m- r" T" I" Z  m　　「那林家？」馮月娘到底沒忍住，小心翼翼吐了三個字，林夫人的臉色頓時陰雲密佈，垂著眼皮彷彿睡著了一般，只把馮月娘嚇的汗透後背，她又說錯話了。
# {+ a  b$ C$ W  E
' C& d* s- s& r1 ?2 `7 E　　不管柳姨娘怎麼威逼利誘，宋醫姑只是搖頭，死活就是不肯替李思汶落胎，柳姨娘無奈，只好打點主意另尋醫姑，可一來醫姑稀少，就是京城也沒多少，能信得過的就更少了，二來她出門不易，好不容易尋到機會出了一趟門，再好不容易尋到人，一聽說四個月要落胎，搖頭如撥浪鼓，不等柳姨娘說完就把她推出了門。

3 {- d. f* C7 \$ G$ p# S& V8 a5 T　　日子一天天滑的飛快，李思汶的肚子越來越大，柳姨娘眼睜睜看著束手無策，只急的滿嘴火泡，喉嚨啞的說不出話，眼看著頭髮一根根白了。

mwyife

第一三二章 一月兩娶
! c! H, {# i  P0 t# l
5 Y0 H1 z4 I5 \. Y9 v0 \　　喬嬤嬤看在眼裡，心就軟了，忍不住找了機會和李思淺嘀咕柳姨娘的慘狀。
) Y7 ]  M* F( C* T, e0 a2 V0 }
　　「阿娘不是常說麼，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你之前看到了她的可恨，現在看到她的可憐，也算看全了。」李思淺聽喬嬤嬤描述完，斜斜的看著她道，喬嬤嬤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過煎熬幾天，有什麼好同情的？得意時不能留幾分，有今天這樣的事，完全能夠想得到。

' u! w$ d' N) p+ {9 I4 ]" y& |　　「大娘子，你說，要不要把太太已經替二姑娘安排好了這事告訴柳姨娘？她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實在是煎熬的可憐。」喬嬤嬤挪了挪，湊到李思淺面前嘿聲笑問道。

　　「嬤嬤！你的原則呢？你的立場呢？你怎麼能這樣？你對得起阿娘嗎？」李思淺一臉的義憤填膺，一連串的質問讓喬嬤嬤頓時潰不成軍，「是嬤嬤昏了頭，嬤嬤錯了！」

　　「唉，嬤嬤，不是我要折磨她，柳姨娘那樣的人，煎熬幾日對她只有好處，嬤嬤聽說過良藥苦口利於病這句話沒有？這煎熬就是劑良藥，柳姨娘受一受煎熬，往後說不定能少生點事，二姑娘有一天煎熬，就有一天不敢生事，等煎熬到生下孩子，有了孩子，說不定那脾氣就能改掉不少，這娘倆真能改了脾氣，哪怕只改一點點，那就是她們的大福份，嬤嬤要是看不忍心，別看就是了。」
, b& [; v3 M# M* L% a& Q
9 @+ N: o/ H) ?' k! F　　「大娘子說的是，極是！」喬嬤嬤自詡立場堅定，一向都是責備別人心不夠硬不能下狠手，可自己今天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心裡又是慚愧又是不好意思，對上明顯教訓她的李思淺，趕緊用力奉承，她家大娘子就是明白！

3 F1 a9 l6 I+ g% ^7 [& i5 \　　李思淺和端木蓮生的定禮過好，林王妃就開始細細盤算起以後的事來。
' n$ |( E& T- Q/ s: [; T8 s, i
　　看的出來，這門親事在李家的意料之外，至少李大娘子這麼早訂親，是田太太意料之外的事，不少東西都是臨時採辦來的。
# ^' F5 s4 o2 d6 p
　　李家大娘子聽說自小是由著性子長大的，在壽春城時，成天和她二哥，還有高王爺到處瘋玩，聽說李家上下、還有大長公主和宋太妃都十分寵她，既然成天瘋玩，既然受寵，又沒打算讓她早嫁，這管家理事、人情往來，禮數規矩種種，必定沒有從小學起，說不定還沒來得及學呢……
4 k% I; m# e# Z+ P0 g& Y# ]2 `: G
　　不過那是個聰明的，只要有個一年兩年，有大長公主這樣的人尖子教導，誰知道會學成什麼樣，不行，得早點把她娶進來！要教導，也得自己教導，能教導成……說不定能稱了自己的心呢！
) p" a  Y0 z/ F& c6 ?: M' h0 Z
. c1 L( K' I0 p# C5 y: G  I6 }　　林王妃打定主意，讓人請了三爺端木明節進來，和他細細商量好，第二天就尋了端木蓮生，先說了端木明節成親的日子不能再拖，可長幼有序，總還是李家大娘子這個嫂子先進門的好，問端木蓮生的意思，是先娶熊氏進門，等李家大娘子大幾歲再娶她呢，還是依禮數先娶她進門，再娶熊家娘子。
% g! K7 u) o% j' n$ [4 w: l
　　端木蓮生沉著臉聽完就回道：「朝廷正嚴正禮法，長幼有序，自然是李家大娘子先進門最好，只是這不是咱們一家能做主的事，一來要和李家商量，二來，李家大娘子的事，只怕得常山王府點了頭才行，這事就煩勞母親了。」

6 I3 m9 T' S3 J1 ?3 `1 @+ d% k* C　　他必須先咬定李家大娘子先進門，可要娶人家進門，就得人家點了頭，大長公主不吐口，她就不能強娶。自己不吐口，他看她敢越過她先娶熊家娘子進門！

　　「你覺得好就好！」林王妃彷彿沒聽出端木蓮生話裡的機鋒，笑容可掬，「總要你這頭先允下了，我才好去?按蟪す魎禱岸兀?

　　隔天林王妃就去了趟李家和常山王府，送走林王妃，大長公主和田太太細細商量了半晌，把李思淺叫了進去。

1 K: v- g4 y3 O, R" e% Q9 y/ ^　　「我和你阿娘商量了，你還是早點嫁過去的好，你的意思呢？」拉著李思淺坐到自己身邊，大長公主開門見山。
& b1 C, S  l0 p; l* N
　　「嫁就嫁吧。」李思淺很痛快，「他們定了日子沒有？」
: A' k" ~  U! v9 N# W8 J2 D
* u7 u" G0 g1 o* J+ q1 f) M　　「我擇的日子，就十一月十六，一娶一嫁都不是小事，端木家要收拾房子，咱們要備嫁妝打傢俱，都快不了。」大長公主見李思淺如此爽快，笑起來。
( G! H) J. c6 A
　　李思淺歪頭看著她，等她接著往下說，大長公主笑著拍了拍她：「你這妮子！林王妃精明算計，眼皮子淺，必是打算娶了你，趕緊就娶熊家娘子進門，你們妯娌兩個隔個一、兩個月進門，這早進門早熟悉早立事的便宜你就佔不到了，再有她暗中相助，往後你們府裡，對內對外，你就得落到熊家娘子後頭，她的打算，必是讓熊家娘子先坐實這當家奶奶的身份，這對老三爭靖海王爵位大有好處。」

6 d5 e+ q9 t, u　　李思淺眉梢挑起，心裡很不以為然，這都是小算計，要是真到用得上這種小算計的時候，她肯定就勸端木蓮生別爭這爵位算了……當然，誰知道人家聽不聽自己的……
- [9 q+ R, q# x9 Y
! x; B- z) M, {. w) |　　「因為這個，我乾脆給你定下了這十一月十六的好日子，」大長公主接著道：「十一月裡，十六往後沒有好日子了，咱們京城的規矩，臘月正月不辦大事，林王妃就是再急，也只能等明年二月裡再娶熊家娘子過門，你就能比熊家娘子早進門一年，別小看過這一個年，過年就要祭祖，這可一年裡頭最大的事，經過了這個大禮，你就佔了先步兒，往後你在他們府裡也能容易些。」
9 o5 G1 S; h& g, o
+ C( p+ m, e4 T, h4 U3 Q6 U3 h　　「嗯，我聽太婆的。」知道大長公主這是實實在在替她打算，而且拖到年底也非常符合她的預期，李思淺急忙點頭答應。
. u  |2 x7 F+ n0 r1 L9 w9 B
, c1 T, D- c% F- r( s4 o" q　　來回幾趟貼子定下成親的日子，田太太剛剛舒了口氣，就得了信兒，端木三爺和熊家娘子的親事定在了十一月十九！
2 L) W1 i% G0 y- H6 ~7 ?
　　田太太大怒，這簡直就是欺負人麼！
8 j- E1 N- f: d4 w' Y& Z
　　李思淺趕緊勸：「阿娘跟她們計較什麼？你閨女什麼樣的人，有多聰明多能幹，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麼？別說一起進門，就是她比我早一年兩年嫁進端木家，你閨女我照樣日子過的比蜜甜……」
2 Q/ `, Q2 Q7 i- G* o* T9 B% ]

mwyife

第一三三章 夜訪
; o5 h7 X3 _; l
7 E7 v4 F3 S' s6 x8 R　　田太太被李思淺說笑了，「我是不該計較這個，她是後娘，他們府上又明擺著有爭爵位這事……唉！這門親事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阿娘出身低，這高門大戶裡的事實在幫不上你，阿娘原本沒打算讓你高嫁……」

　　田太太越說越傷感擔憂，李思淺急忙打斷她的話：「後娘也有後娘的好處，現在又有了這前後腳進門的事，以後我對她只要大禮上不缺就行了，至少不用挖空心思討好她，阿娘不知道，討好人這件事最討厭了，有一個就夠了……」

　　「有一個？哪一個？是誰？」田太太這會兒正敏感的厲害，又緊張了。

　　「哪一個？有哪一個嘛？我說了？哪有哪一個！我就是隨口一說，阿娘別當真。」李思淺斷然否認，是哪一個可不能告訴阿娘，她這樁親事既然定下，到現在，已經絕無反悔的可能，那和阿娘就只能只挑好的說，不好的……反正阿娘也幫不上她，說了除了給阿娘添心思，別無用處。

4 z4 }5 u, k+ L$ z8 N　　「咱們不說這些沒用的，還是說說嫁妝，傢俱我要黃花梨的，紫檀太暗了……」李思淺否認完，趕緊轉話題，田太太果然被嫁妝這件大事吸引過去，趕緊叫進喬嬤嬤，忙這件大事去了。
0 y7 ?5 i0 z! J5 c/ R/ \0 [  X
　　大長公主聽說了端木明節和熊家娘子的婚期，倒笑了。
( u' {6 _8 M; y# ]" Q& ~2 P
　　「看樣子，阿淺往後這日子，咱們能少操點心了。」

　　宋太妃不解的看著大長公主，大長公主笑盈盈抿了幾口茶，才接著道：「婚期緊成這樣，已經失了體統，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裡頭的打算和貓膩，這是成心要打壓淺姐兒呢。這林氏是個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的，格局太小，比咱們淺姐兒可差不少，從前我高看她了。」

　　宋太妃連連點頭，其實她只聽明白了一半，至於格局小這一句，什麼是格局？

' {  e; T: n, Y　　晚飯後，夜幕深垂，丹桂拎起滾開的銅壺，剛邁出茶水間，一抬頭卻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擋在身前。
% b: m8 b) @" J" I
" u  Z  u* O" D& T　　「我有幾句話要跟大娘子說，去稟報！」黑影氣度沉著、聲音安穩，丹桂已經認出是她們家姑爺，雖受了驚慌亂夠愴，可好歹沒失態，這姑爺有功夫絕對不是好事，神出鬼沒的太嚇人了！

　　端木蓮生讚賞的看著還知道曲膝見禮的丹桂，她這幾個丫頭調教的不錯，沉著冷靜，田太太果然治家有方。

  f6 K( e" V. ~5 p" j$ p" {　　李思淺聽說端木蓮生來了，也嚇了一跳，趕緊掀簾出來，差點撞進負手而立的端木蓮生懷裡。

  E$ h- M8 P3 T" ?1 n　　「有事？」
7 k7 j$ i. [: S% F0 f2 A0 T2 Y
3 ?$ g9 B! A3 O; H3 B　　「嗯，有事跟你說，外頭冷，你穿的單薄，廂房……」端木蓮生透過簾子縫看了眼溫暖的室內，進屋裡說話不大合適，可在外面又太冷，廂房……好像也不怎麼合適。

" r6 a4 m# ~% @1 C　　「噢！」李思淺明白了，他這話大概不少，至少一句兩句說不完，「就在廊下吧，丹桂、金橙，把茶水點心挪到廊下。你等一會兒，我進去穿件厚斗蓬。」

% R. M9 \" E6 g! ~! X# p　　丹桂、金橙動作乾淨利落，眨眼功夫就在廊下襬好了桌椅，又提了只炭盆過來，取暖帶燒水。
' V; ]" }8 d9 X5 }* G- c0 s
　　李思淺裹了件半舊的灰鼠裡桃紅素綢面斗蓬，進去出來的很快。
8 P7 V, v- h: w/ _# \/ {2 f8 d$ {& z
* ], T% Y" m; `& G9 Y' v　　端木蓮生盯著李思淺看了好一會兒，他頭一回見她穿成這樣，一身半舊衣服，頭髮鬆鬆的綰起，渾身上下一件飾物也沒有。跟他以往見到的她大不一樣，他印象中，她一直跟那串五顏六色、熠熠閃光的寶石瓔珞差不多。
& S  B6 l+ i& w* |$ v* j
: a( J8 l2 @# [* `　　這樣的她讓他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可到底是什麼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 \! Y5 `% ~6 F1 ~5 N
　　丹桂往李思淺身後的椅子上放了一個薄坐墊，又放了一個鬆軟的厚坐墊，李思淺坐下，丹桂又在李思淺身後塞了兩個靠墊，再拿了個手爐給她，李思淺舒舒服服的團在一堆靠墊裡，看著還在瞪著她的端木蓮生，努嘴示意對面的椅子，「坐啊，別客氣，你喜歡喝什麼茶？我這兒的茶不多，只蒙頂、玉津、瑞龍、紫筍四品，有你喜歡的沒有？」
. ?7 d/ F" J  X! t! p0 W$ `" L
- G! T4 {( L. }6 x' n  h　　「瑞龍。」端木蓮生回頭看了眼他那張光禿禿的椅子，端正坐下。
, |6 r& c5 W6 j& }1 W
　　丹桂泡了茶放到端木蓮生面前，和金橙一起，退到廊角垂手侍立。
% K9 x" r9 E8 X- d/ u
# N+ h, m- m1 Y. v' k　　「出什麼事了？」李思淺看著坐的端直的端木蓮生問道。

+ U0 b9 x4 ^% t' Z. @8 N　　「婚期的事，你知道了？」端木蓮生端著架子，人不自在，聲音也不自在。

　　「嗯。」李思淺點頭。
7 @. A' _+ y: t
) y2 j6 J! s+ x5 B  g　　「老三的婚期定在十九日，你若覺得委屈，我讓她改期！」

+ i. u& ^$ t, }9 F4 J) l1 Q　　李思淺一愣，忙搖頭：「不委屈，這有什麼委屈的？」

# i/ G' F2 b' J7 p1 t5 d　　端木蓮生眉頭微蹙看著李思淺，她年紀小，恐怕不知道這進門前後的講究，要不要教導教導她？可這該怎麼教導？算了，反正有他呢，不管她懂不懂，他都不會讓她受了她的委屈！

　　「那就好。」半晌，端木蓮生才答了句。

　　李思淺抱著手爐，微微側頭看著他，他大晚上偷偷摸進她們家，就為了問她這個？有意思！
3 E- L  B+ A/ J* i& s- [8 G* k
6 ^+ C$ y* c. F6 Q9 }* E　　端木蓮生跳牆進來，就是為了和她說這婚期的事，看一看她是否覺得委屈，如今事情辦完了，照他以往的脾氣，肯定起身就走，可這會兒他半分要站起來的意思也沒有，反倒伸手托起茶杯，送到嘴邊抿著，目光落在李思淺身上那件邊角已經發毛的斗蓬上，突然冒了一句：「怎麼穿這麼舊的衣服？」
. N! p( L; u6 i, E. m2 ~
' b/ }: z! h: C4 m8 u+ D　　李思淺被他問呆了，這話什麼意思？她穿舊衣服怎麼啦？這人這是什麼腦回路？
, ]: ]% h  t8 b, x# V# ?" h6 ]
4 E4 U9 ^* k& D0 F' b　　「舊衣服舒服。」見端木蓮生抿著嘴盯著她，看那樣子非得要個答案不可，李思淺只好給了個理由。
6 s  ?5 x% ^; F1 S$ U
　　「不好看！」
5 U) m, q& G' `% k5 [& Z) L
　　「……」李思淺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無語。

　　「我那兒收了些上好的料子，明天讓黑山給你送來。」
+ H; k$ C, o8 y1 I& ]2 o% r
6 O; ^3 k( q4 r/ d+ M9 N8 Z　　上好的料子，給她送來……他這是什麼意思？李思淺風中凌亂，難道他覺得她是因為沒有衣服沒有料子才穿舊衣服？難道有錢就要時時刻刻一身嶄新？連居家睡覺都一身嶄新那是暴發戶啊親！
8 }% J( h$ o8 v/ W* S+ M" C
. v  P1 a' P; T2 z& U9 I4 v　　「我不要！我有料子！」好半天，被打擊夠愴的李思淺才咬牙切齒說出話來。
3 A( m) k2 L  q* _& M7 B. C2 G, r
3 r( `6 N8 @" k/ t' S* L8 E' a. m　　「都是女人的衣料，我收著沒用。」端木蓮生看向李思淺的目光帶著意外和奇怪，彷彿不正常的那個是她而不是他。

mwyife

第一三四章 都看錯了
4 `* ~! M$ e8 Y
0 d" H( D! d! P" l　　李思淺仰頭望天，她懶得理他了。

) B1 h* X% u7 S( q* ^5 ?9 ?　　端木蓮生神情冷峻一臉嚴肅，李思淺仰頭望天滿臉無語，廊下安靜的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悉悉索索聲。

　　端木蓮生又蹙起了眉頭，他隱隱約約覺得應該是他說錯話了，可到底哪兒錯了？唉，這小丫頭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3 Q: x2 \. ]5 a, R; W　　「你這院子的丫頭婆子，有沒有多嘴的？」端木蓮生的話題跳的很快。

% h/ O; G1 m, K　　「不會傳出去。」李思淺明白端木蓮生的意思，答的直接。
5 p8 L& H5 n8 o( G' {7 a2 q0 z1 T9 y, o
　　端木蓮生有些意外，頓了下才接了句：「你阿娘確實治家有方。」
; o+ |4 y6 |, [& O
　　她院子裡的人，難道不該是她治家有方麼？李思淺歪頭看著端木蓮生，端木蓮生不知道怎麼想的，神情中竟帶出幾分不自在：「外頭沒有你們府上的閒言碎語，能內言不出，你阿娘很能幹。」

　　「沒有閒言碎語？你打聽過了？那是因為我們府上根本沒有能讓人茶餘飯後談論的事！跟阿娘能幹不能干沒什麼關係！」這話說的好像她們府上多污糟似的，李思淺不樂意了。
- \) a6 s2 F$ M5 }7 F4 ]+ N
2 x5 x+ m! }  O4 r8 z' i　　端木蓮生笑起來，哪家府上掀開了沒有一堆堆的污垢？她父親寵妾到幾乎滅妻，這中間不知道有多少招人議論的大事小事，她到底年紀小，天真爛漫，不知世情污穢險惡。

　　「表面平靜，下面不一定沒有暗流，你們府上的事，許是你阿娘和哥哥不想讓你知道，你且記著，以後要是聽說哪家府上平靜無事，那不是真正的無事，而是當家之人有手段壓制抹平罷了。」

( K$ [( z6 t2 G* z# P" U0 V; c3 {　　李思淺呆看著端木蓮生，他居然跟她這樣說話！他跟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她不懂？難道他是在教導她？難道……
# c* s' ]. I; X6 `4 k# m0 Z
1 ]- y( ^6 x' [　　難道他以為她是個傻呵呵任事不懂的蠢丫頭？所以他才問她婚期的事是不是委屈，擔心她院裡的丫頭婆子是否多嘴，跟她說剛才那一番話？
  r. c( v: T- ~  J) {- A
　　他不是說過，他娶的媳婦兒，要能護得住自己、護得住家人，難道他要娶她不是看中她有本事護得住自己和家人？
1 v" a4 g7 Y% G* ?* O' ?
0 q2 \8 W- z3 D. j  e　　那他為什麼要娶她？
  \+ [  e3 d, c/ E( [$ p% V
; {6 e8 a5 q% j+ ^　　端木蓮生看著愣呵呵的李思淺，忍不住悶悶嘆了口氣，這一聲嘆氣把李思淺嘆的一顆心連跳了好幾跳。

　　他要娶她居然不是因為他有眼光！這太荒謬了。
# @' L; T/ r/ f3 E4 ~5 K
$ x) ]( C8 K; ^$ A% T  v5 Q9 N6 ^　　他到底為什麼娶她？這是大事，非常要緊的大事，得弄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府上也有暗流？被我阿娘抹平了？」李思淺小心謹慎的試探了一句。
3 j% a$ K: l% c3 b# ]/ `  m1 `- r
　　端木蓮生舒了口氣，他就知道她不懂是因為沒想過這些事，不是因為笨，剛才也不是沒聽懂，只是自己的話驚到她了，當年自己看到父親那些事，不也曾經驚愕到根本不敢相信麼。
' E- }+ Y' w1 L! C8 u
　　「這些事，哪家府上都有，你也不必多想。」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恐慌無助，端木蓮生聲音非常柔和。

　　「嗯。」李思淺仔細盯著端木蓮生臉上的神情，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他好像真是在教導她，這真是太奇怪了，他要娶的是有本事保護自己和家人的媳婦，既然認為自己沒這個本事，那他為什麼要娶自己？
, C; x6 g9 Q! f3 E6 S9 Y
　　李思淺絕不認為他喜歡她愛上她了，這不可能！

　　「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李思淺瞄著端木蓮生繼續試探，拖著聲音，話沒說完，意思卻表達的明明白白，她阿娘那麼能幹，作為阿娘的女兒，她也會一樣能幹。
% `' |" ]  ^6 |# {2 o
　　端木蓮生笑的低下了頭，好一會兒才咳了一聲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那兩位兄長像你阿爹嗎？」
# Q2 f) g* D; n* N
& ]7 y8 s- m! g$ h5 b; V) ^* h! ]　　「……」有這麼說話的麼！李思淺簡直要憤怒了，不帶這麼堵人的！「有其母必有其女，說的是言傳身教、潛移默化！大哥、二哥又不是跟在阿爹身邊長大的，當然沒法有其父必有其子！」

　　李思淺駁的很有道理，端木蓮生讚賞的看著她笑道：「說的好！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以後跟在你阿娘身邊，就要多多留心，多多習學。」

! ~9 b2 a2 r9 [　　果然！他看中的不是自己的能幹，他根本就沒看到自己的能幹！虧太婆還誇他眼光好……
5 f5 z! T/ C+ q, c6 O- B
- k$ a+ J$ N  X4 s6 P, B0 N　　那他到底為什麼要娶自己？因為自己漂亮？這更不可能，自己是長的不錯，可跟林大娘子比還差得遠呢，那到底因為什麼？

　　李思淺苦惱的看著端木蓮生，他要娶她居然不是因為她的智慧能幹，她的那些推測居然都是錯的，那她準備的那些措施方法豈不是也都準備錯了？

/ _8 z% Q- X0 M1 j0 e0 s- ?; h/ m' r　　李思淺翻來覆去想著這個為什麼，想的都快魔症了。

3 `# _% g2 _! P6 g. V- C* t　　「別擔心，只要以後多留心，再能多歷練幾次，就算不像你阿娘那樣能幹，也能差不多，你阿娘這樣能幹，也不是一蹴而就，也是這麼一點點經歷磨練過來的。」看著李思淺那一臉的苦惱，端木蓮生柔聲寬解。

9 n# F6 Z! X) m* H( z5 y# M. M; R2 N　　「我沒擔心。」這話倒說的很是那麼回事，可惜文不對題，李思淺長嘆了口氣應了句，聽說這位大帥打仗的風格是飄忽詭異，虛實難辨，看來不光打仗這樣，人也這樣！
% @. Y! J  b% n# L
6 n* V; @% `+ t0 P　　那她以後該怎麼對他？照他的看法裝傻賣痴？可這不是她的強項，再說也不能裝一輩子不是！
) C6 p; E& r/ n
　　一點點扭轉他的看法……他到底為什麼娶她她都不知道，往哪邊扭？這事，不說知已知彼，她至少要知道他非要結這樁婚姻的的原因吧，若是連人家的目的都不知道，她豈不成了只沒頭蒼蠅，眼望光明卻一頭一接一頭撞在玻璃上？
+ R1 ]% w( ]6 j/ ?  c- N( }' H
" a" m% S8 j9 y7 Q4 V0 }6 R　　怎麼問他？直接問？那他能說嗎？能說實話嗎？怎麼問他才能問出真正原因？旁敲側擊？他可不是小高，也不是二哥！他肯定比她聰明，這點自知之明她有！

) c/ F1 m5 h4 _6 u  V* Y8 x　　李思淺苦思無法，神情低落。

　　端木蓮生見她神情懨懨，只當她睏乏了，雙手撐住椅子扶手，拖泥帶水慢慢騰騰站起來告辭：「天不早了，你也該歇息了，我走了，若有什麼事，只管打發人和我說。」
  T4 h+ G4 j9 k1 ~. |
& G. Y. u/ o( e( F　　「好！」李思淺從一堆墊子中一躍而起準備送他出門。端木蓮生卻一個轉身，往隔斷院子和園子的那堵女兒牆過去。
! Z( P- B! A/ M% Y
6 C% G9 l! k, j! V5 e6 Z　　「門在那兒！」李思淺急忙指向垂花門，見端木蓮生回頭看她，忙又加了一句：「走大門吧，以後再來還是走大門好，你尋二哥不就行了？」
/ F2 V! r! C$ T* K/ V
　　端木蓮生眉梢高高挑起，好半天才落下，一言沒發，轉身躍出女兒牆不見了。
5 o) s6 y& M" Y5 }# W, D
0 C4 A9 I5 [2 e% G　　李思淺雙手叉在腰上，悶了半晌才氣哼哼跺腳回屋。
$ p% p& Z% r( D; v! X

mwyife

第一三五章 巧
$ g' d6 A0 v$ V) q- o
. ]% l, q. b- U5 U2 |　　端木蓮生上了等在李府後園外的大車上，臉色漸漸沉鬱陰冷。

　　林氏狠毒險惡，心機太厲，時間長了，自己萬一有個疏忽不查，她就得著了她的道兒，再說，內外有別，自己也不能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

　　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 u. P# k' F6 `3 w, Z9 D
　　「去貓耳胡同！」定了主意，端木蓮生沉聲吩咐了一句，黑山臉色微凜，答應一聲，輕輕抖了個鞭花，兩匹馬調頭去向貓耳胡同。

　　清遠侯沒能撐進四月，臨近三月底，一命嗚呼，臨死前上了道痛心疾首懺悔過往，並為嫡長孫鄭樺請爵的摺子，都知道清遠侯這一兩個月就沒個清醒的時候，這摺子竟寫的哀婉動人、邏輯嚴密，真是神蹟一般。
8 ?/ Y+ W0 G2 Y6 K: {4 \3 X
　　自從田太太來了那一趟後，李思汶就那麼把自己關在屋裡，不明不白的病著，可老清遠侯喪事這件大事出了，她再這麼悶在屋裡不露頭肯定不行。

　　「勒啊！讓你用力！用力！把它勒回去！」李思汶兩手用死力撐著羅漢榻沿，叫的咬牙切齒，讓正給她用薄綢纏壓腹部的岫雲用力再用力。
0 Z5 p6 b3 l) p& S
　　岫雲用力用的手發抖，「二奶奶，差不多了，不能再勒了，萬一……」
3 d2 b- |. n$ m5 ]7 h
　　「閉嘴！把它勒回去！把它勒進去！勒進去！」李思汶突然發瘋一樣用力捶打著腹部，想要把隆起的腹部捶回去、壓回去！

　　岫雲只累的胳膊痠軟，只勒到再也勒不下去了，穿上孝服，李思汶隆起的小腹真就掩了個乾淨。

4 X) h, g: D4 l: y% @: z　　李思汶的小腹掩的太乾淨了，林夫人皺了眉，垂眼思量了一會兒，一言沒發，她要做的是維護住她的名聲，至於旁的……何必多事呢。
; s2 b' a5 [& s7 F9 V; g
1 o% L0 i/ m, p: z+ k4 d5 I- W, T　　守靈這事，就是健壯的男子都能累脫了形，李思汶這幾個月吃不香睡不好，耽思竭慮，身子早就是強弩之末，守到第二天傍晚，一輪舉哀起，沒等磕頭起來，就兩眼一黑，一頭嗆倒在地，眨眼功夫，裙子就被鮮血浸紅了。

9 G8 N/ {' D' f$ F% A; R' s# R　　她這幾個月想盡辦法落不掉的孽胎，在老清遠侯靈前從她身子裡流走了。

　　鄭橘躲在窗戶底下，支著耳朵偷聽林夫人和她母親柳二太太說李思汶的『病』，只聽得鄭橘激動的渾身發抖。
. B. b/ J) z; p* E8 ~
　　怪不得她說她病了，又不肯讓大夫診脈，原來是懷上了孩子！怪不得！她就知道這中間有貓膩！她早該想到了！
+ }5 c5 a0 y( M: v% X  q% y
　　活該她流產！活該！流得好！最好血都流光！最好一病死了！死的越快越好！死了才乾淨！
8 u& }# t, t4 C& a& k$ S/ [
" ]* r  e" X, ^! o# s6 q　　鄭橘激動的屏著氣退出來，一口氣奔回靈堂，埋頭伏在棺床旁草墊上，一句句又細細回想了一遍剛才聽到的話『……氣血虧的厲害，一定要好好將養上半年一年的，若再有虧損，只怕後頭生育上不易……』

9 H% k* n8 `7 P4 S2 b　　生育上不易……彷彿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鄭橘只覺得心裡一片光明，不易？最好是不生！這到手的機會，無論如何不能錯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1 J% `0 W5 Y* b5 o6 X5 r　　她既然不想生，那這輩子就別生了！
* U$ _5 }0 q. i# m
! }  N7 |4 ?5 E+ y# F6 n6 l  s5 @　　鄭橘打定主意，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她，裝著如廁，悄悄溜出了靈堂。
6 G0 O: @- e3 a) y5 t9 k! t5 _
% `& [5 c' A# H　　九月裡二哥要成親，十一月裡她就要出嫁，李思淺一是忙，二是因為上一回見了端木蓮生，也有了心思，三四月裡的春光雖好，她也沒心思出門到處閒逛。

3 V3 S. }$ o/ J: j2 k4 {　　李思淺不出門，李思明倒是經常往城外跑，可他一門心思都在王幼儀身上，哪天出去、要去哪裡，都是跟在王幼儀的車子後頭隨時變化，小高嘀咕李思明的無聊，可李思明不聽他嘀咕不說，根本就不讓他跟著，小高落了單，極是無聊，每天晃來晃去，到處打聽稀奇好玩的事，看完熱鬧就去學給李思淺聽。
3 R8 E/ G8 M2 o6 v$ S/ D
8 D0 N* P2 E, |$ b　　李思淺這裡，姚章慧來的和小高差不多勤，多數時候，是李思淺坐在中間，捧著帳本子、畫冊子細細看她的嫁妝，姚章慧和小高隔著她，你來我往說的熱鬧。

　　「你說什麼？連珠貼？」李思淺耳朵掛了一句，放下畫冊子忙問了句。

. z* c8 F3 N' @　　「是啊，就是連珠貼，你也聽說過？那可是寶貝！」小高正說的眉飛色舞。
& _- ?, O1 E$ M8 S. A2 d
$ q7 ?+ R# F& W: o! t. U* @　　「到底怎麼回事？我剛才走神了，沒聽明白，你再細說一遍。」李思淺放下畫冊示意小高。
1 Q0 E* r& N, \: H3 O* Y% d( p7 b
5 O. v; T8 x" f7 W' E, J, D0 c- h　　「就是一個南越的商人，要處放話要收王公的法貼，多少錢都成，只求是真跡，前兒說是得了王公的連珠貼，可連找了幾個人鑑定，有人說真的，有人說假的，南越商人就在摘星樓包了雅間，掛了那幅法貼，放了話，誰要是能斷定這貼子是假的，且能指出這貼子假在哪兒，讓人無可辯駁，他就付五千兩銀子，現銀現付，頭一天，摘星樓差點被人擠破了門，到第二天，人就少了，往後人越來越少，我也去看了，字寫的不錯！」
  T0 s; z0 d& G" U. `1 ~3 e
　　李思淺『噗』笑出聲，「你斷出真假了？」
. x9 S1 L1 I+ ?" X; A
　　「肯定是假的！」小高答的斬釘截鐵。

　　「啊？為什麼？」李思淺疑惑的看著小高，他知道連珠貼在她們家？二哥告訴他的？他和二哥什麼時候關心過這種風雅的東西了？

! ~* n- H2 }9 o$ P　　「明擺著麼！」小高一臉的這事我懂，「那連珠貼失蹤多少年了？肯定早就化灰了！王公的法貼存世那麼少，誰家要是有個一張兩張，不到抄家滅族的時候，誰肯拿出來？這東西，是他一個商戶說收就能收到的？笑話！」

　　「嗯！說的有道理！」李思淺豎拇指誇獎小高，小高眉頭連挑，洋洋得意，姚章慧無語的瞥著他，李思淺轉頭看著姚章慧認真道：「我是真心誇獎他，小高這話完全依常理推測，非常有道理。」

/ w# o2 F3 F, W　　「你想賺這五千兩銀子不？」李思淺轉頭看著小高問道，小高眉毛高挑，連連點頭，「白花花的銀子，又取不傷廉，當然想要！誰不想要？銀子這東西再多也不嫌多！」
& X: b: a  P  ?8 B: Y& Y' w. c& v
　　「那你去找大哥，大哥當年迷過王公貼，他見過真跡，認真臨過幾年，大哥的眼力你知道的，他指定一眼就能辨出真假，還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 K; Z0 ~. O5 U
* Q& q7 O. a0 k$ w% p0 o! W$ _　　「真的？你早說啊！我走啦！賺了銀子咱們平分！」小高跳起來就往外跑，賺銀子是小事，要是能當場斷了那貼子真假，這事太有意思，太露臉了！
1 P) ]' N$ g0 X; V2 K+ S; M7 i
　　傍晚，小高和李思清一起進府，真抬了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回來。

mwyife

第一三六章 意外之得

　　「咦！真是假的？」李思淺明知故問，小高樂的哈哈笑：「阿淺你太厲害了！大哥一眼就看出了真假，一二三一說，那南越商人臉都青了，要說那南越人真讓人佩服，那臉青成那樣，抬手就讓人給銀子，眼皮都沒眨！這還不算！」
1 {4 X' b! A1 W3 u) o
5 m, D: R& N5 W9 R0 f4 Q8 z$ i) B　　小高說的簡直手舞足蹈了，「都斷定是西貝貨了，那南越人把法貼還了，竟然又給了那人一千兩銀子！一千兩！現銀！白花花一堆，這氣度！嘖嘖！說是什麼千金市馬骨，還當場把收價提高了一倍，說是不在乎花多少銀子，只求能收到一件兩件王公真跡……」
8 ~0 G  T- X1 l- p# D% y( x! |+ U
　　李思淺歪頭看向大哥，李思清迎著她的目光微笑道：「那張是前朝黃大家的臨貼，比真跡雖說略差，也是件珍貴物兒。」
: C' }0 t1 o) I, I& z0 H
　　「假的就是假的！什麼貴不貴的！阿淺，咱們掙了銀子，老規矩！先敬五臟廟，這回掙的銀子多，叫席面不夠氣派，我從摘星樓、樊樓、劉好手家，還有好幾家，一家挑了兩個大廚帶回來……」小高一揮手，真揮進一隊大廚，李思淺還好，姚章慧愕然瞪著那一隊大廚和大廚後頭挑著一挑挑工具、食材的二廚三廚，呆了。

0 x; D) x$ {, }; p) r; y　　李思淺掃了一眼大廚們，看樣子，祭完五臟腑，這銀子就潑灑的差不多了。

　　好在也沒鬧騰太晚，李思淺回到晚睛軒，剛進垂花門，就看到端木蓮生坐在廊下，廊下和他上次來時一模一樣擺著桌子椅子茶水點心，金橙和松綠垂手侍立在廊下，見李思淺進來，金橙不停的擠眼睛示意。

% f' n( }, O0 ^. }0 C: R　　「你怎麼……」又來了三個字被李思淺吞了回去，換了個問句，「有事？」

　　「嗯。」端木蓮生似是而非的應了一聲，指著李思淺上次坐的位置吩咐：「坐！」
* m( w7 g/ p! ^, L. r8 e1 {& e! O
　　他倒反客為主了！
! {, e; W1 T$ M& s" S1 l$ K4 B/ L
　　她不跟他計較，李思淺坐到那張已經放好坐墊的椅子上，擺手示意金橙不用手爐，端起茶捂在手裡，看著端木蓮生問道：「等多大會兒了？吃了飯沒有？小高替摘星樓那個南越商人斷了那張貼子的真假，贏了銀子，請來了不少好廚子，你若還沒吃飯，讓二哥陪你吃點？大哥也在家。」
7 N# l! I8 k2 ~9 B2 z
! `5 |) n+ q0 z0 Z9 g6 Y　　「不用。」端木蓮生話答的簡短，語氣卻分外溫和，「那張連珠貼上頭的字，高宗業能認全嗎？」
4 J7 _* P1 ~5 r3 R0 r
　　「……」李思淺剛抿了口茶，差點噴出來，小高雖然學問差，也不至於連字都認不全吧？這人這是怎麼說話呢？
* R9 ]8 u, _, y# r7 J2 Z  j
/ I9 \4 v5 X& p' d  ^8 v　　「你大哥熟悉王公書法？聽說他見過連珠貼真跡？」端木蓮生語氣隨和，目光神情卻很鄭重嚴肅。

　　「聽說？聽誰說？」李思淺滑頭的反問了一句，得先知道他這聽說的出處。
: ~! Y. s$ f) O( x7 a+ @6 j
　　「今天在摘星樓，你大哥言下之意，當是見過真跡的。」

　　「嗯，是見過。」聽端木蓮生這麼說，李思淺極其乾脆的點頭承認，心裡卻泛起一個接一個懷疑的泡泡，今天他在摘星樓？不可能！要是他在，大哥不說，小高肯定一進門就怪叫上了，他要是不在，那他怎麼知道大哥的言下之意？難道他這麼關心這連珠貼真假的事，特意在摘星樓放了人看著？

# T" X6 t3 V/ ^: \- t# H* b  v　　噢！對了，要買連珠貼的是南越人，他和南越打了這麼些年，多關心關心南越人也算正常……

9 p3 O$ x  N- a  O/ {0 c0 P　　「在哪兒見的？他知不知道這連珠貼如今收在何人手中？」李思淺紛飛的思緒被端木蓮生一句話扯回來。
  \) G" q: ]7 i3 i- \4 e
　　「是你想要連珠貼？」這是李思淺頭一個反應。
- p! j' @, W" v4 i% i( Y
　　端木蓮生眼裡都是驚訝，隨既滿眼笑意，他就知道她天性聰慧，不過是自小過於嬌慣，平時懶散不使心而已，往後自己多用些心教導，這是塊難得的璞玉……

　　李思淺一句話脫口出來，頓時懊惱，看這樣子，這南越商人也罷，連珠貼也好，這事肯定不簡單，自己這會兒怎麼了？吃的太飽撐著了？怎麼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呢！要知道，對面這人既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
) X# u- U6 b7 c
　　「不算想要，好奇罷了。」端木蓮生略一躊躇，還是打了個馬虎眼，她雖聰慧，可畢竟年紀小，又天真爛漫，有些事情，少知道一些對她更有好處。

: L! N  r, k# n2 D$ Q* N- ^* d　　「既然不想要，那管它在誰手裡呢！」李思淺打起太極，這貼子在她家收著，這事他以後總有知道的一天，不能實說，可也不能瞎說。

　　端木蓮生認真仔細的看著李思淺，她這些話，聽著隨意卻滴水不漏，是無意而為，還是……

　　「若能尋到連珠貼，確實能有不小的用處。」端木蓮生改了口，若真能尋到王公真跡，對他的事確實事半功倍，而且，對她，他得一步步試著看看能不能信任。

! S! s$ c, v1 r* i) }' b　　李思淺連眨了好幾下眼，笑容燦爛：「真的？你早說啊！那我明天就去找阿娘，讓她把連珠貼給我當陪嫁！」
# H' v8 s/ ]2 ?4 B$ Q+ P  L* K5 B
, [& S. r2 t5 y3 @( H　　端木蓮生臉上表情極為精彩，直瞪著李思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連珠貼在她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0 |7 c8 h* H/ \+ y8 @& w, |6 k. O　　連珠貼何等貴重，誰家有了不是當傳家之物，她竟要討來當陪嫁，她把連珠貼當成珠花了？真是個寵壞了的小丫頭……

$ \! q: L4 @/ B: V; r& M　　怪不得李思清對連珠貼如此之熟……

$ z+ R3 v8 N# l/ R# I6 Z' g5 H　　當著他的面就這麼叫著『給我當嫁妝』，她這臉皮跟當年一樣厚！剛才他還以為她說話滴水不漏……
0 i' P! L5 x2 x) ^1 x4 j% [
4 W( H8 L' Q. W( J; B6 W　　「連珠貼是你阿娘的嫁妝？」端木蓮生總算從五花八門的念頭中醒過神問道，「你阿爹見過連珠貼沒有？」
  `2 H, _& Q% O8 i+ I5 l
　　「阿爹……我不知道，」李思淺確實不能確定這件事，看他問這句的意思，是不希望有人知道這連珠貼在她阿娘這裡？

　　「太婆喜歡連珠貼，曾經借過去看了好長時間，阿娘看她喜歡，就想要把這貼子送給太婆賀壽，太婆說什麼也不要，說她們府上沒有讀書人，這麼好的法帖送到她們府上是明珠投暗，阿娘就另挑了壽禮。」
7 P4 Y% |- O, d0 I  U
7 ?# |- J5 a/ z6 }" N# n8 s2 D　　端木蓮生臉上都是失望，李思淺歪頭看著他，這失望是什麼意思？因為太婆知道這貼子收在她們家這事？他要貼子，好像還不想讓人知道貼子出處？這事真是古怪……

mwyife

第一三七章 借嫁妝
5 Y$ q/ p8 C- a( C% n6 E  v3 z
, T7 I+ v8 s$ P2 c% G# `' N　　「你放心，太婆說過不要，以後就肯定不會要咱們的連珠貼，太婆這人一言九鼎，不過就算她要去也沒事，王公法貼又不是只有這一本！」李思淺一臉的天真爛漫，口無遮攔繼續探話。
: i$ U: W) u) A3 s
7 G! M9 w7 i; R) Y, j　　端木蓮生被她一個『咱們的連珠貼』聽的一顆心少跳了半拍，又多跳了半拍，竟亂了節奏，她最後那句最要緊的話竟沒聽清楚！
2 t8 I" a4 t7 b
　　李思淺見他緊板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以為自己猜錯了，頓時糊塗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唉，果然不愧詭異難猜這四字評語，根本不能依常理推測！唉，跟他在一起呆長了，自己猜謎的本領指定大漲！

  j# S" }9 A3 b5 S) u: i2 z0 {　　「你剛才說什麼？」端木蓮生突然又悟過來，剛才她說什麼？又不是只有一本？
7 K/ Y, ]0 T- R
5 K$ v0 e, k  m8 d% Q& B7 k　　「我是說，太婆說過不要，以後肯定不會再要。」
) W/ C4 _. _- Q/ ~) ?% S" M; R
　　「我不是問這句，最後一句，你說什麼？」

% E3 c% V7 w% H4 _. r$ k　　「我是說……」李思淺這下明白了，剛才不是自己猜錯了，是他溜號了！忍不住一陣鬱悶，好好的正說著話，溜什麼號啊！溜號還溜的那麼一本正經！

! I2 ~4 S$ N, n) M% z　　「王公寫的貼子又不是只有一張連珠貼，好像有很多麼，我記得……好像我的庫房裡還有一張貼子，應該也是王公寫的。」
; m; e% J2 ~5 H! S; D
　　「……」端木蓮生傻了，王公法貼存世極少，她怎麼有一幅，還有一幅？她說的王公法貼和他說的王公法貼是不是一樣東西？這實在是巧的……太詭異了！

　　「你也知道，我外翁，是做生意的！」李思淺從聲音到神情都透著得意，她知道世人輕蔑商人，卻無論如何無法苟同，而且，她的外翁別說是商人，就是身份再低上幾個層級，也足夠拿出來傲視眾生。
8 \6 y4 k' }9 _+ ^7 k1 h
0 U- `, Y8 N' o) F　　端木蓮生一雙眉高挑，看著一幅小人得志模樣的李思淺，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想大笑暴笑的衝動。
4 G$ _3 N1 R  o. l3 V5 e
8 E( l9 P3 X. q" X( Z) l* H1 G　　「外翁開的有典當鋪子和古玩鋪，外翁以前不做典行和古玩的，之所以後來做，是因為這兩個行當給我淘換東西方便，我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說到這裡，李思淺神情有些愣然，剛到這個世間，她花過好多心思搜尋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聯繫，找了好幾年，後來越過越滋潤，才漸漸不找了。
. w3 o# l! D: ]4 U
　　「想外翁了？」端木蓮生已經壓下那股大笑的衝動，上身微微前傾，看著怔然出神的李思淺柔問問了句。
/ g1 a  C% o1 Y: S. y+ u
1 V) v( B1 m- N% J& G) @. w" d　　「是有點。」李思淺嘆了口氣，當初外翁就為了給她淘換東西方便開了當鋪、古玩鋪子，她捂在被子裡痛哭過一場，過後很久都覺得她那樣三心二意，很對不起外翁的疼愛。

　　「外翁不知道到哪兒了，他就這點不好！讓他三天寫一封信回來，他就是不寫！唉！」李思淺皺眉抱怨。

% V4 y5 g2 Y8 Y7 f　　端木蓮生的目光籠住她，眉梢輕巧的抬起又落下，三天寫一封信？寫什麼？有什麼好寫的？以後她要是這麼要求他……

# s. u( B8 x9 n' z0 {% l　　「好像跑題了，咱們剛才說什麼來著？」李思淺總算發現兩人的對話離題越來越遠，端木蓮生臉上閃過絲紅意，很有幾分尷尬，她不提，他早就忘了那件大事。
; F4 X% \& t, a. n5 A2 ]2 I7 M- j
3 \  Z+ [4 o4 _: u4 @- P: M　　「說到……你庫房裡有一張王公法貼。」

　　「對對對，就是這個！開始麼，外翁就是替我淘些奇怪的玩意兒，後來外翁說我年紀也不小了，得開始準備嫁妝了，典當鋪子再收進好東西，外翁就拿回來給我收著當嫁妝，收了幾年，就收了好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記得好像有一幅王公的貼子，大哥還想借過去臨幾天，後來他忙著下場考試的事，一混就忘了，回頭我讓人找出來給你送過去。」
+ V2 y% V0 p" P% d( Q2 f9 S
　　李思淺大方的揮著手，彷彿她要送過去的不過一匣子點心。

3 @, y& r/ q! w$ g　　「是哪一年帶回來的？知道來歷嗎？」端木蓮生看向李思淺的目光帶著種說不出的味兒，這小丫頭這份大氣實在難得。
5 @+ I2 _) }8 k9 B
& e, H& @, Q0 g3 H) M+ ^　　李思淺擺手搖頭：「不知道！東西那麼多，哪裡記得住？不過庫房裡都是陳貨，肯定不是這兩年的，你要是一定要知道，就得等外翁回來了，外翁說過，這些東西都是收來給我當陪嫁的，來歷一定要干淨，他怕別人萬一疏忽了，都是親自查問把關的。

- s( ]. |+ Y4 j　　「既然是外翁親自查過來歷，那就不必再查。」端木蓮生靠向椅背，姿態隨意。
1 K1 \1 d) S8 [2 J  N
　　「你要王公法貼什麼用？練字？」李思淺非常關心這個。

　　「我自小臨的謝體，」端木蓮生明顯猶豫了下，「有別的用處，以後再和你細說，這張貼子算我借……」

　　李思淺歪頭看著他，借？有借就得有還，難道他找這貼子就是看看？
! r9 t* S' X/ w: Y
　　「我還別的東西給你，你想要什麼？」端木蓮生舌頭打彎，底氣倒還足。
" A; j( f: i9 U* B% {
1 }, z) J/ `/ X7 b" ?7 C$ l2 Q7 X　　李思淺瞪著他，還別的東西給她！這還叫借？真是大帥邏輯！
# V* Y  S( J8 u3 W) k1 d1 t
' d6 G9 f( Y  q! b+ Z, r　　「你想要什麼？」端木蓮生探身過來，又追了一句。

) T) L$ c5 N& x" e* E& z' @7 k. m& U　　「你有什麼好東西？」

　　端木蓮生皺眉了，他的好東西倒不少，她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
0 U/ g, O- k) d; \. [- z; B
　　「我收了把短刀，刀體透明，殺人不沾血，還有一把劍……」
4 R9 j" \8 w; k5 i4 A* g+ u
4 Q1 y3 ^% ~; N  F　　「停，停！」李思淺急忙擺手打斷他，不是刀就是劍，還殺人不見血，他這是讓她挑東西，還是要威脅她呢？
) v1 |* f, ]" l  o
# y* Z- |  j/ n5 {0 \　　「你不喜歡刀劍，還有別的。」端木蓮生一臉訕訕，自己有些少思量了，她一個小丫頭，哪能跟她說這刀劍殺人的事。

" X1 J1 \& w4 b& K' `2 R2 L+ B　　「算了算了，你前兒不是送了好些衣服料子過來，那張貼子算是回禮。」李思淺極其大度。

　　端木蓮生皺起了眉，這小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一張王公法貼值多少銀子？她深居內宅，只怕不知道外頭的世情人事，他不能容許別人欺負她，自己更不能欺她無知、
# q2 l. W! i3 X5 Z
2 V1 e$ @2 V5 @; Z4 u3 o　　「那些衣服料子再加百倍，也值不了王公幾個字，這樣吧，」端木蓮生自說自話替李思淺拿了主意：「我收的有幾匣子金剛鑽，明兒讓人嵌幾件首飾給你戴，你戴金鋼鑽肯定好看！這只赤金鐲子有些俗了，配不上你。」
/ H6 q, |* l) [. N8 T# F; C
4 d* c  v. G7 ?1 q6 L  ~6 l/ d　　李思淺抬手看看腕上那隻嵌紅寶韭葉鐲，再看看端木蓮生，再一次夜色中凌亂，他怎麼又挑上她的穿戴了？他一個冷酷傲慢目無下塵的大帥，挑完她的舊衣服，再挑她的鐲子，他怎麼好意思？！

mwyife

第一三八章 太閒的話
# {! j! l7 ^4 z6 U+ }" W) ]
　　「我喜歡金子！」李思淺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讓端木蓮生又是驚訝又是意外，她好像又生氣了，他又沒說什麼，那隻鐲子確實俗氣。

3 R7 L. P/ ^, \' o2 L( F( d　　唉，這小丫頭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 Q+ F( E" k# K0 m( @, u　　「那我明天讓人打幾套赤金首飾送過來。」端木蓮生想彌補自己的失誤，卻徹底把李思淺氣的仰倒在地，她明白了，他不是嫌棄她戴了赤金，而是嫌棄她的品味！

　　「你又是翻牆過來的？」李思淺忍不住挑刺了，端木蓮生淡然的點了下頭。

　　「你什麼時候養成的翻牆習慣？當大帥的時候？」見他根本沒把她那句挑釁問話當回事，李思淺接著挖苦，他居然嫌棄她的品味，這口氣實在憋的難受。
/ P9 v7 }% _1 A% C
- D  T$ J+ K$ Z% N　　「就是找你說幾句話，這樣方便。」端木蓮生神情語氣比剛才還要溫和，目光籠著她，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她不高興了，這是在責備他？真是個有意思的小丫頭。
- F# o0 @$ K, D! A  ]7 ^% _
　　「那你要說的話說完了？」李思淺如同一拳打在棉花糖上，又軟又粘更不著力，讓人悶氣不爽快！

　　「嗯。」端木蓮生應了一聲，卻伸手端起茶杯，身子舒適隨意的往後靠到椅背上，手肘支著椅子扶手，慢條斯理抿了口茶。

  f# b$ I- g  [+ l% n1 l　　她的意思是他的話說完了就該趕緊走！他這是什麼意思？非逼著她把話說的直直白白、大家沒臉嗎？

　　「明天一早我要啟程去清草馬場，傍晚又聽說了真假連珠帖的事，總要告訴你一聲，順便問問連珠貼的事。」端木蓮生看著氣鼓鼓的李思淺，有幾分好笑，又有幾分心軟。
, W8 R) m7 I- j+ I9 g1 N
- _. r7 J/ `3 {* L5 c) e$ L+ P' w　　「清草馬場一來一回要兩三個月，若有什麼事，你就打發人到燈草胡同最裡頭一家找趙大，我交待過了。」
# j8 |3 s) E# t" G
+ v* P* w% h: g　　「我沒什麼事。」李思淺雖回絕，語氣卻柔和，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他態度這麼好，她總不能太過份吧。

: m$ o# B2 [" \* z( V　　「貼子找出來先收在你這裡，我的小廝，黑山，認的清楚嗎？」端木蓮生這一句問的鄭重。
& s% i( u6 _4 X
% j# Z3 e& h# c2 D$ L( n　　李思淺點頭。
0 v* F2 @& W- E( ]. U
2 Z( B$ q2 B$ u1 F& \/ U　　「後天我讓黑山來取，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端木蓮生掃了眼垂手侍立的金橙和松綠。

2 d  W& O  F2 x8 I. A　　李思淺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眼兩人，想說不會傳出去卻又嚥了回去，這事不用再說。

5 I- D3 h& J: x! }* A# w% R　　「你叫什麼？」端木蓮生突然點著金橙問了句。

5 _( F( S6 w& u, Q3 F. ~' e0 w　　李思淺呆了，金橙更呆，好在雖呆還知道答話：「金橙。」
8 x' e1 y+ |: L$ ^
　　「金橙說你喜歡普茶，我那兒正好有幾餅上好的普茶餅，是今年的新茶，明兒都給你送來。」端木蓮生調回目光，看向李思淺，驟然轉了話題。
( s) I6 g% F7 ^9 R0 t
　　李思淺被他這一連串的大轉向轉的一個勁兒的眨眼，話說完了，有了出差的事，交待完出長差什麼什麼的，不該起身告辭麼？怎麼又扯到茶上來了？

　　「好！」李思淺爽快答應。喫茶做媳婦兒，她已經做了媳婦兒了，多少茶都吃得起。

! h9 z! J  ^8 ?& {# i" P　　「阿娘最喜歡普茶。」端木蓮生又是一個大轉彎。李思淺微微一怔，他剛生下來不久，阿娘就病沒了，關於他阿娘的一切，都是聽人說的吧？
& t! g2 E; a2 x& `
3 u8 n) Z* l2 W. [5 a7 Y　　「是大哥告訴我的。」彷彿看出了李思淺的疑惑，端木蓮生解釋了一句，「阿娘的陪嫁裡有座茶山，出極好的普茶，每年送過來不少，大哥在的時候偶爾喝幾杯，大哥先天不足，大夫不讓他多飲茶，我小時候不覺得普茶好，是到了軍中才開始喝普茶的。」

　　端木蓮生看起來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李思淺聽不出他說這些話的目的，這些話甚至連個主旨都沒有，卻讓她聽的心裡痠軟。
6 J# g- c' A  k
) E/ t& i% [9 w; c2 [6 k: y　　「阿娘比舅舅足足小了十四歲，外翁外婆死的早，阿娘是跟著舅舅長大的，舅舅最疼阿娘，阿娘走的時候，舅舅大病了一場，留下了病根，很小的時候我就覺得，天底下最親的人，除外大哥，就是舅舅，那時候一心一意想到舅舅軍中建功立業。」
3 b. y3 e$ U; m+ b; a% C
　　端木蓮生語氣沉緩，李思淺捧了杯熱茶，縮在一堆墊子裡聽的專心。
% I/ r1 [; ^" P7 P
$ u/ f+ C1 e. g7 Z; L8 ]　　「大哥不許我去，我就和他鬧彆扭。」端木蓮生的話突然停了，靠著椅背，愣愣的看著桌上隨風搖曳的燭光。

, h2 S1 P1 ?+ U+ ?( H　　「後來還是去了。」這句話乾巴巴沒有情緒，卻聽李思淺心裡一陣淒惶。
4 E# P/ n: @/ s3 w2 j' M
　　「那年大哥吩咐我跟燕王到南邊舅舅身邊，限我一個月內必須得到，出了京城，燕王就帶著我日夜兼程，換馬不換人，直到壽春城外，才頭一回下了馬進驛站歇了一夜，頭一站，是歇在壽春驛，就在壽春城外。」端木蓮生很強調了一句就在壽春城外，邊說邊仔細看著李思淺的臉色。

　　李思淺聽的出神，從京城往南邊軍中去，必得經過壽春府，都是這麼走的，他看她做什麼？他什麼意思？他當年出京城頭一站歇在壽春城，當時她就在壽春城裡，所以他和她有緣分，他是不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 c" J' H: ?, b) x　　這可太牽強了，一來壽春城裡的姑娘成千上萬，二來壽春驛是繁華大驛，一天不知道要過多少人，這算什麼緣分？
  |' A8 M; ~5 D* n! Q
　　李思淺仰頭望天，她就算要討好他，也沒那麼厚臉皮把當年你路過我的城這事硬說成緣分。

　　端木蓮生臉上閃過絲失望，她那時太小，果然不記得了，不記得他了。

6 `1 g3 L9 P% G　　「不早了，你早點歇下吧，我明天一早啟程。」端木蓮生這話意是要告辭了，人卻依舊坐的安穩，李思淺側頭看著他，好幾回她以為他要走了，結果他又轉了個彎，這一回……沒站起來還是算數。

& o5 d+ b% d1 |. i7 |　　「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帶回來。」端木蓮生總算扶著椅子扶手，有幾分要站起來的意思了。

　　李思淺沒說話只是搖頭，清草馬場那地方，有什麼好帶的？

# O5 e! I9 u5 x: t, D　　「你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一路要是看到，我替你收著帶回來。」端木蓮生總算站起來了，李思淺急忙從墊子中間竄起來，準備把他從垂花門送出去。

　　可端木蓮生熟門熟路的轉過身，又從女兒牆出去了。
7 F4 u/ v0 k+ @+ o8 Z1 j
　　李思淺深吸了口氣，長長吐出來，算了，她不跟他計較。

4 s( T* E8 E4 X) X  I/ x; R2 u
) H2 X0 V# M  b( u5 d5 s%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