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貓膩 -【擇天記】《連載中》

1月23

, U( }( v0 H1 P0 W6 |第三卷：起風雷　第五十二章 劍從口出（一）

    國教學院開始招收新生一天時間,也只招收了一天時間,便有六百餘人報名。

+ W7 z; _; a3 u    國教騎兵巡守學院四方,離宮教士維持秩序,教樞處親自出題,辛教士統抓全局,無論是報名還是第二天進行的考試都極為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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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考試成績之外,想要成為國教學院的新生還必須通過兩個環節,一是身份審查,這個主要由教樞處負責,有離宮出面,想要查清楚那些考生的底細非常簡單,最終有六人被取消了資格。第二關是面試,由陳長生和唐三十六親自負責,至於軒轅破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興趣,可謂是跟在那位澄湖樓大廚的身邊不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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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8 \1 Y3 F( u9 m1 I* G    面試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見個面,然後隨便聊聊,陳長生和唐三十六的合格標準也很簡單,就看考生的言談舉止,當然,最重要的就是要看著順眼——看著那些被面試淘汰的考生掩面而去的身影,陳長生想著去年自己也是這些考生當中的一員,想著自己連著報考了青藤諸院,卻被東御神將府陰壞的過往,不禁有些感慨於境況變化之快,自己居然從考生變成了考官,又覺得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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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1 j  H- y: H2 ^    有一百名考生通過了這三項考核,這便是國教學院今年招收的新生。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國教學院新生的水準相當不錯,雖然來自那些相對偏遠的州郡,卻竟然全部都已經成功洗髓,還有四十餘人已經完成了初照,陳長生甚至發現了幾個修行天賦不錯的學生,而最令人吃驚的是,這一百名新生裡竟然有二十幾個人是從別的學院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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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0 M9 w! Y. |2 }' j    既然吃驚,這裡提到的別家學院自然不是京都裡的普通學院,而是指的天道院、宗祀所等與國教學院齊名的青藤諸院。

    看著名單上的那些名字,辛教士有些擔心會不會出問題,惹出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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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 `" \7 t    “這些學生大部分已經初照成功,和州郡來的學生相比算不錯,但在天道院這種地方又算不得什麼,肯定不受重視,所以才會想著轉院來我們這兒。”唐三十六說道：“既然本來就不受重視,他們原來的學院應該不會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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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1 F- Z+ @$ x2 }! n) E    “可是哪怕是……被搶著吃也會覺得香。”辛教士有些艱難地把那個不雅的字眼嚥了下去,說道：“而且最近本來局勢就有些緊張。”

    “所謂諸院演武,其實不過是天海家憑著權勢壓人,與諸院本身並沒有太大關係。”

1 x6 O- V8 ]" {9 x) P  D    唐三十六說道：“再說了,陳長生是未來的教宗,青藤六院都歸他管,提前要幾個學生,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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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K7 J5 U* g    聽著這話,想著昨日在國教學院門口唐三十六指著別天心罵那兩位八方風雨,辛教士知道他是真不在乎,搖了搖頭便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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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1 T0 O5 |3 O5 m    招收新生當然不是就考試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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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裡,國教學院變得無比熱鬧,教樞處派了好些工匠役人,把原來寂靜的校園變成了熱火朝天的工地,好在去年春天的時候,這裡已經做過一次徹底的整修,已經提前打好了基礎,所以在很短的時間裡,整個工程便順利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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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0 N' B2 Q. C) u) e8 o    國教學院裡閒置了極大一片地方,不需要全部拿來用,只需要其中的一小部分,便足以容納新收的這一百名學生。陳長生等人住慣的小樓,還有那片對他們來說特別意義的樹林與湖,則被一道新砌的院牆隔了開來,依然保持著相對的獨立,想必以後也不會太過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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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8 @. o  t    藏書樓裡有陣法,那些書也不易搬動,所以被留在了外面,對所有的學生開放。

    隔出來的那片園林,靠近百草園與皇宮,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做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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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教士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忍不住想問,這個名字和那天灰頭土臉離開的別天心有沒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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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0 b! ^! y' L$ u    嶄新的寢具送了過來,嶄新的國教規定教材運了進來,嶄新的院服分放到新生們的手裡,食堂升起了炊煙,噴泉向天空裡灑著水花,為酷熱的夏夜帶來了很多清涼。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新生們緊張又興奮地等待著正式上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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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r8 t! a; a2 X    明天,教樞處就會把這些天選好的教習先生們送過來,同時送過來的,還有一大筆費用。

, W) x' u9 t3 C1 _/ Q3 Z    夜裡,陳長生在國教學院裡走了一遭,看看哪裡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發現原來國教學院竟是這麼大,自己在這裡過了整整一年時間,居然一直都只在十分之一的區域裡。

    看著燈火通明的藏書樓,隔著窗戶看著那些如饑似渴看著國教學院藏書的學生們,他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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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 g+ t6 t; @3 \. p    他的老師是國教學院的上任院長,他是國教學院現在的院長。

    國教學院是在他老師的手裡荒廢的,現在看來,即將在他的手裡真正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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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雖然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想明白,唐三十六為什麼要弄這樣一齣事情。

    回到小樓,替折袖治療完畢後,他和唐三十六最後一次查對名冊上的新生名單,不料卻發現了一個很熟的名字,不禁很是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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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過嗎？”陳長生指著那個名字,望著唐三十六問道。

    “我也沒看到人,聽說他現在還在天書陵裡,是讓離宮附院一個師弟過來替他報的名。”

( E% }5 o7 e' ^    唐三十六問道：“你要是覺得不合規矩,我讓人帶話過去,讓他別來就是。”

% t2 Z, ]1 ]7 v$ v& g3 C    陳長生說道：“別的轉院生倒罷了,他要真過來了,離宮附院肯定不肯答應。”

    唐三十六說道：“又不是我們哭著喊著求他來的,你管那麼多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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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4 h; O- x8 }; z2 ^1 d1 E* n% N    陳長生心想也對,轉而問道：“別天心那邊怎麼辦？”

    他們都很清楚,別天心那天受了如此大的羞辱,必然憋著一口氣,要在對戰裡面找回來。

- }$ U, d$ O( c5 G, G    唐三十六指著書架裡那堆挑戰書,說道：“現在已經有一百三十四場對戰等著我們,虱子多了還怕什麼癢？

    “天海家哪裡來得這麼多高手？”陳長生有些不解,心想這麼多修道強者聽命於天海家,豈不是可以滅國了？

6 j: s. _* `4 V8 X, R+ u" @0 l% ^    “如果是西北那些小國,天海家揮手便可滅之。但如果放在整個大陸上來看,其實也不算太誇張,離山劍宗就絕對能派出這麼多人來。”唐三十六說道：“而且現在應該差不多了,想必把這一批應付完後,會消停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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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問道：“我們能應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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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u' b) @) U% Q% M' U8 ^4 |; j6 Y    “當然不能,更不要提裡面還有像別天心這樣的強者。”唐三十六說道：“不然我們招這麼多新學生做什麼？”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最好還是別打,我擔心會有損傷。”

$ b; z! q3 n6 a7 o; ~1 ]9 b& }; \    唐三十六說道：“沒有經歷過戰鬥,怎麼能夠快速成長？他們的基礎本來就差,理所當然要更加努力,再說這件事情主要還是看你。”

    說完這番話,他們兩人從書架上把那一堆挑戰書抱了下來,然後在地板上開始排列組合,陳長生認真地進行推演計算,唐三十六則在旁用筆記錄。他們首先挑出所有的通幽下境,然後由陳長生選擇相對應的出戰學生。至於怎麼選擇,為什麼那麼選擇,唐三十六也不明白,正如他說的那樣,這件事情要看陳長生,因為只有他會慧劍。

$ i2 ?& d' b4 \! @! I    陳長生這時候在做的事情,就是把諸院演武的這一百多場對戰變成一場戰鬥。

    他的劍便是國教學院裡的所有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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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新生們如何戰鬥,便要看他的劍法如何。

  t1 [6 ~- ?# C. W: H    看著陳長生專心致志地推算,唐三十六忽然有些感慨,說道：“你的命真好。”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說陳長生命好,也不是唐三十六第一次說他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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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知道唐三十六是在感慨自己的遭逢際遇,能在周園裡發現劍池,能與那些魔族強者對戰,能夠與蘇離相遇,相攜南歸,從而學到了那三劍,搖了搖頭,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抬頭望向唐三十六說道：“你想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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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3 t6 J! n) ]+ \+ F+ @    這自然指的是那三劍。

    反正當初蘇離在路上教他這三劍的時候,也沒有說過不能傳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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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想到,是不是可以把這三劍安排進國教學院的必修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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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O3 Q: D: E3 Q5 X( C    至於蘇離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反正是以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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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沒有露出驚喜的神情,也沒有感激,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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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_4 u' \; u6 H2 A    陳長生有些不安問道：“怎麼了？我哪兒說錯了嗎？”

; m$ E) L9 v: [6 m; O+ a    唐三十六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我不是和你熟,我絕對會認為你是在故意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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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f! |# ~# z4 o8 L" c    陳長生覺得很冤枉,心想自己一番好意,怎麼就成了羞辱了呢？

% k  d$ m6 u/ n- d    “我學不會這三劍。”唐三十六看著他認真說道：“所以以後請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來羞辱我的智商,明白嗎？”

    陳長生睜大眼睛,問道：“為什麼學不會？”

    唐三十六怒說道：“我就看不得你這一臉無辜的樣子為什麼學不會？你問我我問誰去？你覺得自己能學會,天下人都能學會？那蘇離為啥這輩子也就教過你們三個人？除了你和秋山君,還有一個是他親生女兒,他怎麼不去教離山劍宗裡的徒子徒孫？”

% V, s, A4 c7 N5 s5 j2 X' c    這時,折袖忽然在床上睜開了眼睛,不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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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W5 R5 J  W  c) Y+ j    唐三十六這時候心情非常不好,看著他喊道：“聽著她的名字就知道醒了？不裝死了？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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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m; F: {) a# H9 r    折袖想了想,說道：“等我傷好,就來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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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v) ~: S: c% |( S' R3 @    唐三十六也不怕他,冷笑說道：“那你有本事就趕緊好啊別說那麼多沒用的,我和陳長生談事兒,你睡你的去

2 q8 C4 _3 ~6 Z) ^8 t    折袖倒也乾脆,拿得起放得下,見他們不是在說七間,便真的閉上眼睛繼續養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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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還有一章……有存稿,就是這麼豪氣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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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天雛音 第五十三章 劍從口出（二）

' N- Z) V4 E: Y$ t, Z0 @$ ?    陳長生明白了些，有些不確定說道：“第三劍確實有些難，按蘇離的說法，他自己也沒學會，可是前兩劍……”

    他本想說自己學的時候也沒覺得哪裡難了，但看著唐三十六的臉色，很困難地把後半段話收了回去。唐三十六冷笑說道：“第二劍明顯就是蘇離針對你的經脈問題新創的，我們怎麼學？至於第一劍，需要的推算能力太強，你以為誰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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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p' |2 x' e5 S' D    陳長生心想初見姑娘的推算能力就比自己強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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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他，非常認真地問道：“陳長生……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個天才嗎？”

& q; Q: o6 e( R9 P& d7 n    陳長生想了想，自己的記性算是不錯，至於推算能力，應該是在天書陵裡觀碑的時候得到了很大的強化，至於天才……他搖了搖頭。

. A  j7 D' D( a  \& @3 O0 r7 o    唐三十六說道：“當初在天道院裡第一次見你，我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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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b& H0 s/ J  I0 s1 Q1 }" ?    陳長生說道：“你說我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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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v0 L! L    唐三十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相信我，我從來不會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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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4 [. J5 u4 W$ E( [    陳長生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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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說道：“對了，你得把國教真劍和倒山棍教給我。”

    陳長生不解問道：“離山劍法總訣你都不肯看一眼，為什麼要學這個？”

    “我是國教學院學生，當然要學國教學院的劍法，學離山劍法做什麼？”唐三十六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早就忘了就在剛才還稱讚過對方是天才，“再說了，既然我要做院監，不會這兩套劍法，傳出去是要鬧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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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教真劍，是當年每個國教學院強者都要掌握的基礎劍法，威力不弱，只是劍招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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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倒山棍，其實並不是劍法，而是當年國教學院負責維持紀律的教習用來懲戒不聽話的學生的棍法。

7 b" i: j, Q7 I6 i( a3 K6 X5 @    是的，陳長生將會是新國教學院的院長，而唐三十六則會成為新國教學院的第一任院監。新國教學院的後勤主管，是軒轅破。折袖還在養傷，但他的職司也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他將來要負責傳授國教學院學生戰鬥以及如何在魔域雪原裡生存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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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國教學院還有一個很尊貴的位置，留給了落落，那就是終身榮譽副院長，而新院規裡明確說明，今後國教學院將不再設立副院長一職。

; b& K" ^$ J8 x6 H! e7 h/ ?    ……

    盛夏裡的某一天，百花巷外人山人海，百花巷裡彩旗飄揚。

    時隔二十年，國教學院終於正式重新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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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國教裡的很多老人來說，這是一件盛事，離宮裡不知多少老教士淚濕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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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教樞處來說，這是故主教大人留下的最大一筆遺產，也是最大的心願，所有教士與職員在欣喜之餘，還有些淡淡的傷感。

( Q; s7 P0 |0 ]! e8 j( _( I    對於皇族來說，這是他們沈寂多年之後，終於向大陸發出了自己的聲音，雖然陳長生和唐三十六肯定沒有這樣想，但這不會影響到陳留王來觀禮的時候，渾然忘卻了那麼多雙眼睛正看著自己，聖后娘娘隨後就可能知道的危險，手撫青樹，感慨萬千。

  ^& Q! D' a0 |. l6 y) Z( ]( l. `    對於國教學院的一百名新生來說，這是他們人生嶄新的開始，也是他們最大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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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Y& m6 Q, i    對於天海家、國教新派勢力來說，這是一個有些危險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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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對於莫雨來說，這……就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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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院長倒也罷了，反正是教宗陛下聖言獨斷，落落殿下也罷了，反正只是個虛名。可是唐棠那個連自己都管不住的家夥居然當院監？你不覺得最大的可能是他會帶著學生們一起爛醉如泥，然後天天逃課？那頭狗熊當後勤主管？你就不擔心澄湖樓的大廚看在錢的份上做再多大鍋菜都能被他一個人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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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_( [+ t) d; J( |    莫雨看著陳長生，笑得花枝亂顫：“最搞笑就是折袖了，教學生們生存？到時候他把學生們埋進雪堆裡，七天之前出來就算不及格，誒，我說你們到底準備了多少口棺材？”

    這裡是小樓裡陳長生的房間，他坐在她的對面，看著有些疲憊，主要是今天的事情太多，當然也和她這時候盡情地嘲笑也有一定關係。

    莫雨今天來國教學院，當然是來看熱鬧，同時也是來看笑話的，並沒有正式出場，只是待所有事情結束之後，才悄然出現在他的房間裡，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來之前明顯經過了精心地妝扮，看著要比平日裡更加精緻美麗，有些明媚動人。

7 N, s1 r1 }% F1 T, d: ?    “從院長到院監，現在的國教學院主事之人，竟沒有一個超過二十歲的……你們這是在扮家家嗎？”

    莫雨笑的更加開心，插在黑髮間的那朵金花顫的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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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u6 B# M7 b# n6 w. H    “這不是被你們逼的嗎？”陳長生不想聽她再這般嘲諷下去，轉而問道：“為何今日打扮的如此正式？朝中有事？”

9 o( m) ?! u1 T    莫雨微怔，心想自己平日裡基本都是這般打扮的，哪裡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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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r# ?1 W! Y. v7 d    忽然間她想起來，除了第一次在夜宮裡相見，其後她與陳長生見面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在夜裡，而且往往都是她想過來在他床上睡覺、或者她已經在他床上睡著，那時候的她自然不會盛妝華衣，都是洗漱之後才會過來，素顏朝天，想必和現在確實區別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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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些事情，她便有些微羞，待想起上次陳長生讓她洗乾凈之後再上他的床，不禁有些微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隨風飄掠出窗，就這樣消失在樹林裡。

    陳長生不解想著，唐三十六說得有理，女子果然是世間最難理解的對象，明明自己沒說什麼，她為什麼忽然間就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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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i2 I) u6 C; g& C  n* x    他沒有對莫雨說謊，國教學院之所以臨時起意招收新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天海家和國教新派施予的壓力太大，想要挑戰國教學院的人太多。只是那天在國教學院門口，別天心指責他們有險惡用心的那番話還有唐三十六隨後的承諾已經傳播極廣，所以很多人，包括那一百名新生都很想知道，接下來國教學院會怎麼辦。

    第二天清晨，停了數日的對戰再次開始，歇息了數日的京都民眾奔走相告，攜老扶幼而來，國教學院門口再次變得熱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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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昨夜已經擬好了對戰名單，並且對那些出戰的新生做了單對單的指點，精神消耗太大，這時候沒有出場，而是在學院裡休息。

    唐三十六帶著三十餘名新生，站在國教學院的門前，且不說別的，只看那些新生身上統一整齊的院服，便覺得很是精神，氣勢十足。

    此時，挑戰國教學院的第一個人已經走到場間，揖手說道：“還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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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U2 r( Y5 M# L9 ~    此人出身離宮附院，境界已經修至通幽下境。

    他很想知道，國教學院會派誰來對付自己，當然，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陳長生等人的對手，但看眼下的陣勢，很明顯國教學院應該會派新生出戰。只是站在唐三十六身後的那些新生，怎麼看都沒有通幽成功之人，他們憑什麼出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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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3 h5 ?- b: n! p$ d    唐三十六哪裡會在意此人以及外面那些人在想什麼，看著手裡的名冊，說道：“陳富貴出列。”

    他聲音方落，一個新生便從同窗們身後擠了出來，這名新生年紀不大，但身材極為魁梧強壯，看上去就像是縮小版的軒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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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毫不拖泥帶水，指著場間那名離宮附院的挑戰者，對他說道：“打不打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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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叫陳富貴的新生，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總要打過才知道。”

6 W$ i+ J9 f1 Y3 Q7 D. M) ^    “有膽魄。”唐三十六看似讚賞，臉上卻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乾凈俐落說道：“那就去打。”

% R, y: Z- c; j3 O2 N    “好！”那名叫陳富貴的新生大吼一聲，便從石階上跳了下去，如猛虎出山一般，直撲那名離宮附院的挑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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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Z" d$ s. ?    那人被這聲勢嚇了一跳，心想難道這是國教學院隱藏的高手？心思微動，再看這名新生的虎撲之勢，忽然聯想到國教學院裡那位落落殿下，再聯想到白帝最可怕的神通，不禁神識微亂，覺得這像極了傳說中的那種功法，下意識裡便生出了幾絲怯意。

    臨戰之時，最講究的是氣沈神定，他此時心神微亂，氣息自然也隨之而亂，動作不免便慢了三分，那名新生如沙缽大的拳頭已經砸到他的面前，他擔心這一拳後面藏著什麼厲害手段，不敢硬接，向後疾退，只是退的倉促，竟是沒能完全離開那名新生拳風的籠罩範圍，臉側被帶到了一絲，有些火辣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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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火辣的疼痛才讓他真正地完全清醒。

2 }( x# H3 M. P    他震驚地發現這名新生的拳法雖然看似狂暴，但明顯只有其形，全無其意，而且那雙沙缽大的拳頭裡真元波動弱的可憐！這不過就是一個剛剛初照的普通學生，自己居然如臨大敵，險些吃了虧！這名離宮附院的挑戰者怒火攻心，生氣於自己的愚蠢以及對方的虛弱聲勢，大喝一聲，一劍便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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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a& q, |8 p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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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很平靜但很有力量，彷彿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至少是比這場對戰重要無數倍的事情發生。

) M8 C8 L  y/ Z  `$ B  c    那名離宮附院挑戰者的劍，下意識裡停在了半空，望向聲音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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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起風雷　第五十四章 劍從口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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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從石階上走了下來，站在那名叫陳富貴的新生身旁，看著他點頭說道：“表現不錯，以後你就學這套夜林奔虎。”

6 T8 K3 n1 r6 N4 q7 M8 x    陳富貴聞言微怔，然後才反應過來，面露狂喜之色，顫著聲音說道：“多謝院監，多謝院監。”

    唐三十六轉身望向那數十名新生，說道：“看見沒有？這就是昨夜說的，兩軍交戰首重氣勢，不管你是不是敵人的對手，總要打過才知道，而且在出手之前，絕然不能想著自己不如對方，正所謂寧肯被打死也不能被嚇死，又有所謂，打不死人也要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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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4 M: Y/ r& n    那些國教學院新生齊聲應是，聲音非常整齊，看著陳富貴的眼神裡滿是羡慕與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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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離宮附院的挑戰者被這幕畫面弄的一頭霧水，到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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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4 o- ]/ d3 Y- C% i    唐三十六問陳富貴：“你打得過他嗎？”

    對戰開始之前他就問過這個問題，陳富貴當時說沒有打過怎麼知道打不打得過，這時候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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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老實地承認道：“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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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氣餒，你剛剛初照不到兩個月，當然不可能是通幽境的對手，你又不是我和院長這種絕世天才。”

$ q2 g* O- x- j' c" v    唐三十六伸手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膀，安慰說道：“夜裡好好總結今天這場對戰，然後做好接下來學習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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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1 R/ x  I# C7 D# \5 d2 V+ V    觀戰的民眾心想對戰剛剛開始，什麼都沒做，有什麼好總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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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離宮附院的挑戰者看著向石階上走回的陳富貴，也有些茫然，看著唐三十六問道：“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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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2 U, z' k8 ?: x. v& w7 ^    對戰剛開始，他連劍都還沒來得及出，便被喊了停，那麼……接下來難道不是應該繼續打嗎？

% w& j: K2 M" |' x- |    唐三十六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說道：“打不過當然就是認輸咯。”

    那名離宮附院的挑戰者這下真的傻了，愣了半晌後才醒過神來，不可置信問道：“不會吧？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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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E- H' b+ Y* Z8 }) r    “不然呢？你還想留下來吃飯？我們國教學院的食堂那可是請的澄湖樓的廚子，一般人可別想來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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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H$ l* j5 d0 _- P    唐三十六留下這句話，便往國教學院門口走去，準備接下來的第二場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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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x( i/ `, y+ y7 O+ f: C    那名離宮附院的挑戰者大怒，氣息陡然提升，手中的劍泛起一道寒意。

% O$ S/ N% G! R- v8 R  C    唐三十六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面無表情說道：“你往前再踏一步試試。”

    就在國教學院正門兩側，兩隊國教騎兵手持寒槍，冷漠地注視著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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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牆上方隱隱還可以看到弩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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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的人群到這時才明白過來國教學院準備做什麼，轟的一聲鬧將開來，然後下一刻便被籠罩場間的殺意鎮壓了回去。

    “國教學院……這是準備耍賴嗎？”

7 c/ ?; R% x. h% ^3 _3 }    街上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應該是那些來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當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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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理都不理那人，直接走到那些新生的面前，看著手裡的名冊喊道：“伏新知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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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6 Y* C4 y4 E# C2 g    有人站了出來，正是國教學院招募新生那天表現的很有自信的那位年輕學子。

    唐三十六看著他說道：“在同窗當中，你的境界實力最強，表現好點，讓那些外人看看咱們國教學院真正的實力

5 {3 C5 d$ {* B$ l& o3 o- Z$ a    伏新知揖手為禮，從鞘中緩緩拔出長劍，走到場間，氣度顯得頗為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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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 @3 M% T+ M$ L( z    那名離宮附院的挑戰者還站在場間，始終沒有人理他，孤伶伶的，看著有些可憐，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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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他是這場對戰的勝利者，可是哪裡有半點勝利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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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恨恨地看了唐三十六一眼，拂袖而回。

    接著他出來的，同樣是一位通幽中境的劍客，以哪家學院教習的身份出戰，唐三十六已經記不得了，他只知道陳長生昨夜交待的清清楚楚，伏新知的對手只能是這名劍客，而且陳長生在名冊上還做了很細緻的附註，說明了伏新知怎麼出劍，最多能出幾劍。

    時光行走的有些慢，或者說第一場對戰結束的太快，依然還是清晨，雖然是盛夏時分，也不怎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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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新知執劍站在國教學院門前的平地上，任清風繚繞，掀起衣袂，看著頗有些出塵之意。

    他的對手也是位劍客，青衫映著晨光，劍鋒微寒，同樣看著風範極佳。

    看著這幕畫面，還因為上一場對戰如此荒唐的結束而有些憋悶的民眾頓時提起了精神。

6 m( U- Y8 j8 I% {* q2 ?    那位劍客面無表情說道：“請。”

    伏新知看著晨光裡的對手的臉，看似神情平靜，實際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緊張。

    他是來自綏陽郡的學生，不像京都的學生這般自幼便能接受修行方面的知識，雖然他的天賦不錯，但實力境界一直不是太高。

    至於戰鬥能力……他在綏陽郡裡，從來沒有真正與人對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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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J/ M0 A2 c  z. {, _    今天是他人生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對戰，而他的對手是自己在綏陽郡時根本無法想像、只會視作前輩高人的通幽中境

8 x; T- w1 d7 e9 Q    這叫他如何能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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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緊張，陳院長昨夜重複最多的話便是這個。

    首重氣勢，氣勢不僅在於猛，也在於靜，院監從晨課到先前一直都在重複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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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心裡把昨夜陳院長對自己說的那幾劍的方位、速度、真元運行的方法再次重新記了一遍，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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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5 d/ s" k+ k  M$ r6 Q# g    他平靜下來，然後出劍。

. S1 t) a- r* y0 D, e# I* C    呼的一聲，國教學院門前彷彿有風雨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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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 s5 `% Z% H/ G7 |    鐘山風雨劍第一式：起蒼黃

    他的劍奇快無比地穿過那陣風雨，來到那名劍客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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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I5 O3 C+ w' l% x* n    那名劍客依然面無表情，劍離鞘而起，真元磅礴而去，直接把伏新知的劍震離了原有的軌跡。

    伏新知沒有驚慌。

    不知道為什麼，就像陳長生和唐三十六昨天夜裡，對所有的新生們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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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出了第一劍之後，往常在綏陽郡裡對通幽境的敬畏早已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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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d: |3 m' u) {    而且對現在的局面，昨夜已經演練過數次，他的劍正好就在那個位置，那個陳院長推算出來的位置。

    那個位置非常好，非常好用鐘風雨劍的第五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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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j  h8 r2 E6 S( J    他凝神靜氣，劍勢陡漲，風雨漸驟，自斜方再次刺向自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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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他在心裡數著：“這是第二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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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l6 X/ g' U  s    昨夜陳院長說過，只要他今天能夠在這個強大的對手面前使出來四記劍招，那麼便是相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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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g3 D( Q7 G1 b' _. E    嚓嚓嚓嚓

    劍光不停閃現，然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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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教學院門前的風雨同樣消失無蹤，剩下的是一片清明，以及隨後即將到來的暑意。

/ m7 `1 A/ B7 f2 {8 L    那名劍客依然面無表情站在原地，動都未動，身上沒有傷口，只是青衫前襟多了一道極小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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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新知握著劍，胸膛微微起伏，左肩出現了一道極深的劍傷，鮮血正在不停地流出來。

    但他彷彿感覺不到痛楚一般，眼睛非常明亮，顯得格外激動和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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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然不可能獲得勝利，雖然他是這批國教學院新生裡實力境界最強的一個人，與通幽境之間的差距依然無法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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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Z) R" J$ N    但他出了四劍。

    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陳長生希望他能夠做到的事情。

    所以他非但沒有任何挫敗的感覺，反而覺得豪情萬丈。

    他剛進國教學院五天時間不到，居然便能在一名通幽境強者的面前連出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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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E) o# a( I/ X. g    那麼如果在國教學院學習的時間再長些，自己可能會走到哪一步？

6 c$ _/ C0 x" {    他看著那名劍客的眼睛，在心裡想著，明年，只要明年，自己一定能夠真正地戰勝你

    “還站在那裡幹嘛？”

    國教學院門前響起唐三十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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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 X- T5 }  S5 U    伏新知醒過神來，收劍回鞘，向那名劍客行禮，然後向回走去。

    那名劍客沒有像離宮附院挑戰者那般生氣，也沒有試圖阻止，而且很明顯，與國教騎兵還有牆上的那些弩箭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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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G6 F/ E3 {# _9 T9 H    唐三十六看著走回來的伏新知，說道：“按照昨晚的推演，你如果想把這四劍都使出來，確實極有可能受傷，但不至於傷的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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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新知走了回來，那些同窗才看清楚那道劍傷竟是如此之深，甚至隱隱可以看到骨頭。

* ]( ?4 M1 |* s9 f6 D9 m. K    “最後那一劍我用的深了些。”他有些緊張說道：“因為……我真的很想試試，能不能刺中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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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M" k8 ]3 l  Y3 }, W    他的最後那劍沒能刺中對手的身體，只在對方的衣服上刺破了一個極小的口子，如果不仔細去看，甚至無法看出來。

    唐三十六看著他問道：“你覺得值得嗎？”

' b* O% Z2 n$ J4 d. [" d    用深可見骨的一道劍傷，換取對手衣服上的一道小口子，任誰來看，這都是很不值得的事情。

. c9 A5 w& p0 t; N    但伏新知認真地想了想後，說道：“我覺得值得。”

    “自己覺得值，那就是值。”唐三十六露出笑容，看著他滿意說道：“比如我覺得你很不錯，那你就是真的不錯

    便在這時，場間忽然傳來那名劍客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那名劍客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分不清楚是恐懼還是激動。

    “好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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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看著伏新知，而是看著唐三十六。

    不是恐懼，是激動，甚至是一種得見名山雲海絕美風光之後的震撼。

& ]9 C/ P" H% p4 T3 T7 f! a% `    以伏新知的境界，能夠學會鐘山風雨劍，哪怕只有兩招，這個事實已經足夠令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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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名劍客的震撼與讚美並不是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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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7 r% w# V+ s; |# ]    真正讓他震撼的，是教伏新知劍法的那個人。

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五十五章 劍從口出（四）

0 q9 k& _) T7 C    這名劍客是通幽中境，按道理來說，對上一名坐照境的年輕人，隨意一劍也可以把對方擊垮。但伏新知的第一劍來得太快，竟讓他不得不先用了守勢。而就在他準備轉守為攻的時候，伏新知的第二劍便到了，依然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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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這麼快，說明伏新知的兩劍之間，沒有任何凝滯的地方。

    而鐘山風雨劍的第一式與第五式，按道理來說，很難連在一起，更沒可能如此順暢。

    問題就在於，他的劍把伏新知的劍，震到了斜上方。

8 B+ b0 C4 t9 V6 m: ?1 `    便是那個位置，正是那個角度，才能讓伏新知的兩劍連的快如閃電。

: Q* ~" P$ Z+ P$ s    他見過鐘山風雨劍，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鐘山風雨劍能夠這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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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令他感到震驚的，是伏新知的第三劍與第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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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記劍招，是國教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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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鐘山風雨劍轉國教真劍，為何也能轉的那般順暢？甚至給人一種妙到天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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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b4 Z2 ]( K- j+ H    明明不是一套劍法，為何卻彷彿是那些劍道大宗積千年底蘊創造出來的連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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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名劍客來說，這四劍實在是太妙了，也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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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伏新知的境界遠遠不如自己，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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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個說法，那就是伏新知如果能夠破境通幽，哪怕比他差整整一個層次，也可以用這四劍威脅到自己。

    這樣的四劍，當然不可能是一個初入國教學完的州郡新生能夠想出來的。

    而先前伏新知劍招變化時，看似對局勢無比精確的推演預判，更明顯是有人提前已經替他設計好的。

    誰能提前就算到今天這場對劍的所有細節，並且給出如此完美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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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劍客想到世間居然有這樣的人，便覺得渾身寒冷，又渾身發熱。

    他想到有人竟然能在劍道上走到這一步，便興奮到了極點，恨不得這時候就去痛飲一番。

    “這……是陳院長的劍法？”他看著唐三十六顫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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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說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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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劍客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從震驚裡平靜了些，感慨說道：“我聽過去年青藤宴上他與苟寒食論劍的故事，每每聽到那些細節，總覺得是講述者言過其實，太過誇張，畢竟當時他還只是坐照境，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劍之一道，真有生而知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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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5 ^6 E" n, Q! _6 ]9 g  i. a    聽著這番話，唐三十六也很自然地想起了去年青藤宴上的那畫面，同樣很是感慨，說道：“不要說你不信，當時他說劍招，我負責出劍，可在出劍之前我也不相信他能夠幫我戰勝七間，可是那個傢伙就是做到了。”

    那名劍客再次感慨說道：“這等劍道天賦，真是令人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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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 L. }    “你的讚美，我會轉達給他，不過，他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劍道天才……”

    唐三十六說道：“他只會說自己不過是比較勤奮努力，記性比較好罷了。”

1 Y* g, Y+ K  r: T4 g    那名劍客聞言怔住，心想這等劍道天賦便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如何能夠否認……不知該如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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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覺得他說這話時的模樣很欠扁，嗯，比有時候的我還更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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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向那名劍客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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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劍客點了點頭，走回人群後方，卻沒有與那些天海家的高手們站在一處，而是繼續向更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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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6 [9 B, Q5 K$ Z: _  Z2 l    相信他會走得很遠，一直要走過奈何橋，走出城門，然後去往更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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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Q8 W# i! c' h& W* |& s    今日始見劍道如海，又如何還能在京都這座小城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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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場對戰很快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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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4 @) p1 z! s- {3 Z  d    挑戰國教學院的那位高手神情陰鶩，明顯不是個善類，而且也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殺意。

, m; X/ M3 Q# y( x/ Z    代表國教學院出戰的，是一位由天道院轉過來的學生，叫做初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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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Q! }8 {) K3 `    “師兄……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初文彬看著那名高手，有些不安地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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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前是天道院的學生，唐三十六以前也是天道院的學生，本來就認識，現在又都變成國教學院的學生，雖然說談不上同病相憐，但至少有幾分不一樣的香火之情，此時一緊張，他習慣性地稱呼唐三十六師兄，還忘了應該喊院監，很在乎這件事情的唐三十六也不怎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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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唐三十六側了側身問道。

    初文彬帶著怯意看了場間一眼，說道：“那人感覺有些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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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 G  m0 @" R5 Z    唐三十六說道：“昨夜陳長生教了你一招，就是專門對付這個人，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占些便宜……你就算怕了，可也沒辦法臨時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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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文彬有些無奈，提著劍便向石階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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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j( p" `: A" U. T    那名神情陰鶩的高手，看著膚色白淨像個女子般的初文彬，露出一絲陰惻莫名的笑容，說道：“原來還真有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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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文彬被這一抹笑容嚇得夠嗆，轉身看著唐三十六說道：“師兄，他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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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Q9 t9 Y! p, Y    唐三十六微微挑眉，看著那人說道：“我說，打架就打架，你瞎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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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斂了笑容，寒意逼人說道：“國教學院現在連句實話都不敢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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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說道：“有本事你今天就把他打死了給我看。”

* @+ K, O# J+ Q# n    初文彬聞言大驚，心想師兄你這話說的帥氣，氣勢極盛，可是……命是我自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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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冷笑說道：“打死了又如何？”

    唐三十六微微抿唇。

$ m* H: n, J% |% M    就像當初陳長生在澄湖樓裡一樣，他也清楚地感知到了此人的……殺意。

    “諸院演武的規矩裡並沒有可以打死人這一條。”

7 B' Q: _: {# T9 G    他看著那人面無表情說道：“如果你想破壞規矩，我自然有不按規矩的玩法。”

! A" M# W2 q& L    那人笑了起來，配著蒼白的臉色與陰沉的眉眼，笑容顯得格外可怕：“前些天，我家公子才說過，刀劍無眼。”

4 T) A! y+ A) n    聽著這話，眾人才知道，原來這人竟是別天心的下屬，或者是他家的僕人。

3 _  s' L& F0 U( |7 W    不要看只是個下屬甚至僕人，但能夠跟隨別天心行走世間，讓那兩位八方風雨安心……此人必然極其強大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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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h9 ~! m! H" o    “刀劍無眼，你又不是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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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他說道：“如果不妥，我自然會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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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 P% _$ ]; c    那名別家的僕人似笑非笑說道：“憑什麼唐少爺您喊停，我就要停？再說了，你們國教學院的這些學生太弱，我正常來戰，一時失手把他打死也是正常。”

    “失手？”唐三十六的眉挑了起來，像一把將要出鞘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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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 {) ?0 j4 m; G( K6 ]  w' x- s    那名別家僕人看似很好心地解釋道：“失手就是停不下來的意思。”

- e3 E7 [* B1 ~% m& h    “你說的對，我們國教學院的新生當然還比較弱，你們對他們來說，是毫無疑問的強者，以強凌弱，人們還停不下來……”

    唐三十六看著他很平靜地說道：“那說不得，我只好請你全家停下來。”

5 o5 e; p) H  n    那名別家僕人神情微凜，說道：“您應該很清楚，我是別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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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g% N* ~4 r' n5 |/ S/ y    “我當然知道你是別家的僕人，野興慶。”

    唐三十六看著他說道：“但你自己的家在山南郡，仗著別家的勢，在鄉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占了良田萬畝，聽說你兒子還在做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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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O/ q; n: Y    聽著這話，那個叫野興慶的別家僕人神情驟變，厲聲喝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 _2 ~  X8 R% D; h' W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誰。”

5 n8 s8 z3 Q/ |. F) o9 I. \" }    唐三十六不再看他，望向人群後方那些應天海家之命前來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們，說道：“你們所有人，我都知道是誰，所以，要打便打，但如果有人真想把事情弄大，再說什麼停不下來之類的混帳話，那我只好讓你們全家都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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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D- x6 p1 g: J" S1 C: E. f    然後他重新望向野興慶，問道：“現在，你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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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 U; K1 T( `) }* e    這個世界上能夠停下來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劍，比如言語，還有前途，甚至是命途。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很平靜，完全沒有平時囂張浮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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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5 f% q" F: {( Y  s8 f    唯如此，場間所有人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不僅僅是狠話。

; E4 {+ P% ^6 E. t    是的，就算是國教學院也不可能把別家如何，畢竟那意味著兩位八方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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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5 j3 U' p( a, j    但野興慶終究只是別家的僕人，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那麼當他威脅國教學院的時候，事先就應該想清楚，國教學院可以很輕鬆地威脅到他。

5 {0 F3 H4 p; C% p# F" t5 v    在唐三十六很清楚地說完這段話後，野興慶想清楚了，於是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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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你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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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2 G3 o% Z% J9 n  o3 `6 ?! h    初文彬怯意漸退，看著唐三十六開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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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 H2 K- |6 y( @    被如此稱讚，換作平時，唐三十六肯定也很開心，但他這時候沒有，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不會就此收局，最重要的是，當初在國教學院門口，他對整座京都說過，自己絕對不會讓對戰影響到這些新生們，所以他不想冒險。

1 l- d9 C" q# i& W    他和陳長生昨夜做好的安排，至此暫時告一段落。

    雖然與原先的設計有些出入，但他還是決定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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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這時，從人群裡走出來一人，那人走到國教學院門口，說道：“這場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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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p: ?4 @2 d, B9 I( m    那是個文靜貴氣的年輕學生，又給人一種端正嚴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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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他問道：“你怎麼黑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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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U) X/ y% t- [# m$ C; N    那名年輕學生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回答道：“你知道，後面那幾座碑的亭子有些小，擋不住太陽。”

   （劍從口出，說的是陳長生，也是唐三十六。另外向大家報告一件事情，最近大半年飲食沒控制，酒也在喝，結果，痛風復發了，不嚴重，就是疼，從此開始進入素食階段，當然有用藥，不用擔心，還有存稿，更不會是斷更的理由，請放心。大家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多運動這個話，怎麼說都不為多，一定要做到，不過也不要覺得壓力大，我們要有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痛風雖然痛，但我可以順便減肥忽然想起來，要認真感謝坑道士，他是將夜漫畫的作者，在我因為病痛不爽的時候，看到將夜漫畫在有妖氣上發了，結果我一看就從頭看到了尾，真的很好看啊然後還覺得不盡興，我又開始重讀將夜的小說，發現真好看啊……推薦大家看看將夜的漫畫，然後再去重看小說吧，在有妖氣上搜將夜就能看到了，或者大家在我的微博上找，漫畫真的很好玩，這個絕非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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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五十六章 出人意料的轉院生

    唐三十六的視線下移,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那你這雙手怎麼還這麼白？」

    那名年輕學生回答道：「後來我才想明白,把手籠在了袖子裡,曬不到太陽,自然變回了原來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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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打量了他一番,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氣息,微感驚訝說道：「可以啊,居然通幽中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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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年輕學生禮貌說道：「多謝誇獎,只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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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說道：「不用謙慮,雖然比我還是差那麼一點點,但也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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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v4 e' T! `1 Q4 a    那名年輕學生微怔,雖說他與唐三十六在大朝試和天書陵裡多有接觸,還是有些不適應,想了想說道：「你運氣好。」

# F' F+ t2 y. C    唐三十六冷笑說道：「我出天書陵的時候,可是實打實的通幽上境,你比我晚了一個月才通幽中,這和運氣有什麼關係？」

    那名年輕學生又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確實不如你。」

2 e6 m5 W2 ]# _0 R- y" S    這個說話做事非常嚴謹、甚至顯得有些木訥的文靜貴氣學生,便是離宮附院這幾年最有潛質的學生蘇墨虞。

- q: V! W/ u( ~) R) X    當初蘇墨虞曾經在離宮神道上對陳長生提出過質疑,而當他發現自己的質疑沒有道理的時候,他很快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鄭重道歉,在大朝試裡,還和國教學院的人們同行過很長一段時間,天賦確實出眾,只是因為簽運的關係,沒能走得太遠。後來眾人進天書陵觀碑悟道,陳長生等人先後離開,月前便是唐三十六和苟寒食等離山弟子也走了,只有蘇墨虞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繼續留在天書陵裡觀碑,陳長生他們得知此事後,甚至有些擔心這個有些迂腐木訥的傢伙會不會真的被天書碑吸引,再也不願意離開天書陵,變成碑侍。

    唐三十六看著蘇墨虞問道：「你真確定想打這一場？」

    蘇墨虞看了看野興慶,說道：「這一場應該我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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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沒聽出來這句話裡隱藏著的意思。

    蘇墨虞和已經自殺的莊換羽一樣,都是青籐六院裡最出色的學生,也是京都名人,只不過這一年裡才被陳長生和國教學院搶走了不少光采,但京都百姓還是有很多認識他的人,消息傳開來,人群議論紛紛,又不驚訝又是不解,心想他什麼時候變成國教學院的學生了？

    野興慶聽到了這些議論聲,不知為何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看著蘇墨虞有些猶豫問道：「您……不是離宮附院的學生嗎？」

1 a; Y1 h3 u1 ~2 Y" y) @" N    唐三十六沒有留意到他對蘇墨虞用的是尊稱,說道：「噢,他提前已經報名進國教學院了。」

' m# d& Y5 ^# K, U    然後他望向蘇墨虞問道：「有信心嗎？」

    這個問題並不多餘,野興慶畢竟不是普通的僕人,是被兩位八方風雨調教出來的僕人。

    蘇墨虞選擇離開天書陵,必然是較諸以前,論在境界還是實力上都有絕對的提升,但依然不見得是此人的對手

; a4 d& F) }0 e" W8 V3 V; I    唐三十六先前準備自己出手,除了想著只有汶水唐家可以硬扛別家之後,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1 K' D$ o8 K8 `2 V' n) S5 Q0 X# G    蘇墨虞不知想到什麼,沒有接話。

    唐三十六想了想,說道：「他雖然是別家的僕人,但功法並不是走的那二位大人物的路數,而是走的蒲田星河流。」

/ S" y5 g& L: b: ]    蘇墨虞有些吃驚,看來他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

    野興慶被說破功法底細,也不如何在意,只是看著蘇墨虞,顯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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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田星河流,走的是詭異陰狠的路子,前天教樞處把資料拿過來後,陳長生研究了一下,擬了幾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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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指著已經退到石階上的初文彬說道：「這方案給他用,只能撐一撐,但既然是你出手,應該能夠勝他。」

    說完這話,他也不等蘇墨虞表示什麼,直接把陳長生擬的方案全部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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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w9 v' F% Q! r    國教學院門前變得安靜下來,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 L4 d( @% t, m+ c  W    如果說語中有劍,那麼他這時候講的話裡,便是陳長生為野興慶此人準備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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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前面兩場對戰一樣。

    來看熱鬧的京都百姓,自然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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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1 Z$ O; B- S5 y    那些離宮教士還有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則是越聽越是沉默。

    野興慶的臉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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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W; w/ m4 M; ]$ F, r- l% m    唐三十六說的這些話裡隱藏著的陳長生的劍,直接挑破了他的功法特點,準確比地找到了他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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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f3 i# D- }9 l( A; B% [    而現在數人聽到了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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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1 A: I; h# D    劍不在多,夠鋒利就行,陳長生的方案也很簡單,只要有效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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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多長時間,唐三十六便說完了。

    國教學院門口依然一片安靜,甚至可以說是死寂。

: v+ R, g5 F/ m" z    直到很久以後,蘇墨虞歎道：「我不如他。」

    這是他發自真心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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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A7 @0 `# L" z6 r6 |- m    也是很多人此時的想法。

3 _: [$ u; a, g( d    「現在有信心了嗎？」唐三十六問道。

6 v7 h6 u, h2 J/ ~  Z9 _- W    蘇墨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說我不如陳長生,何時說過我對這場戰鬥沒有信心？」

    唐三十六心想那你剛才不接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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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就算蘇墨虞剛才便說自己有信心,他也會找機會把陳長生昨夜準備的方案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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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Y7 D! _) F    世人總以陳長生能夠在如此年齡便修行到如此境界,主要是因為他的國教背景以及那些奇遇,從而低估了他的修道天賦以及勤勉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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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這不對,他認為陳長生的天才值得所有人讚美甚至敬畏。

: A$ N/ p( x$ j1 k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很不喜歡野興慶這個人,所以他要把他的功法秘密與弱點,在光天化日之下揭破。

. O: _7 g& B  l# C- t) e    「那就去打。」唐三十六對蘇墨虞說道：「打到他家少爺都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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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的離宮附院天才,又在天書陵裡觀碑靜悟半年,蘇墨虞現在已經相當強大,再加上他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的使用了陳長生的方案,而且不知為何野興慶的戰鬥裡表現出來的水準遠遠不如人們的想像,這場對戰毫意外地以前者勝利而結束。

    至於野興慶有沒有被打到他家少爺都認不出來,則要去問別天心本人,反正按照蘇墨虞的說法,大概是認不出來了。

  `$ O/ `% k+ l3 Z; Z    第三場對戰結束的也很快,加上前面那些說話的時間,也沒有多長,晨光剛褪,烈日將生時,唐三十六便帶著蘇墨虞和那數十名新生回到了國教學院裡,只把緊閉的院門留給了那些意猶未盡的民眾和那些沉默語的挑戰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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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用的理由很簡單,有朋自天書陵歸來,我們得先吃頓大餐敘敘舊,至於諸院演武這種小事,吃完飯再繼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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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_! c9 Y; N# R& [. b% _    湖畔的青草地上,坐著很多學生,手裡拿著書卷在看,不遠處的青樹下,有澄湖樓最著名的玫瑰冰塊,由學生們隨意盛取。

; X8 {+ a0 i. M' d3 ~    看著這幕畫面,蘇墨虞很是感慨,說道：「這也未免太奢侈了。」

    唐三十六說道：「你加入國教學院,不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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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畔青草地前方有一堵明顯是新修的牆,那堵牆有些矮,法擋住裡面的風景,當然更擋不住那棵大榕樹,只是聊作一道區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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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牆那邊的樹林更密,也更幽靜,沒有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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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林掩映間,有一幢小樓,陳長生在樓前等著,看著蘇墨虞說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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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S7 _; d  k! q9 N    「嗯。」蘇墨虞注意到他的臉色,說道：「你看著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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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 d% D" O    陳長生確實很疲憊。這幾天他一直研究那些對手,尋找漏洞,替國教學院新生指導、出方案,其實等於一直在出慧劍,而且他急著重新進入周園,每天夜裡還要進行很多次嘗試,神識損耗的太過嚴重,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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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j! |2 y: s0 b* _    「這時候可以說了。」唐三十六看著蘇墨虞問道：「你為什麼要來國教學院。」

    那天夜裡在報考名單上看到蘇墨虞的名字,他和陳長生都很吃驚,而且有些擔心。

    青籐諸院也有些學生轉到了這裡,但那些都是不受重視的學生,蘇墨虞則不同,他是離宮附院這兩年重點培養的對象,結果從天書陵出來後,和離宮附院連個招呼都不打,便來了國教學院,這件事情傳出去後,肯定會惹來一些麻煩。

    「我是來躲麻煩的。」蘇墨虞沒有任何隱瞞的意圖,直接說道：「你們在京都鬧出來的風波太大,我便是在天書陵裡都知道了,如果我回離宮附院,接下來等著我的安排,肯定是代表離宮附院來挑戰你們,我只喜歡讀書修行,不喜歡做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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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e; X/ Q' ?1 z" q    陳長生和唐三十六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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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源道人是國教六巨頭,是國教新派的代表人物,同時也是離宮附院的最大背景。

. `" q0 |: w% Q2 s8 N    已經聚星中境的別天心,不顧議論也要執意挑戰國教學院,便是因為他的父母與司源道人有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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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3 B8 Y6 t  P" [! ~    蘇墨虞如果回到離宮附院,肯定避不開這種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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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還有些不解：「你不喜歡打架,先前為何要主動代表國教學院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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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墨虞說道：「因為他是別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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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3 U- `( I. Z/ P6 @    唐三十六說道：「就因為他是別家的人,處理起來有些棘手,所以我本來一直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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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軟怕硬是不對的。」蘇墨虞看著他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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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理。」唐三十六覺得越看他越順眼,甚至有些佩服。

1 P7 O6 k2 r% a; |5 h- g    蘇墨虞說道：「而且我剛才就對你說過,這一場應該由我來打。」

    唐三十六想起來先前他確實說過這句話,此時想來這話確實有些怪,什麼叫做應該由他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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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2 k: D% r    「為什麼？」

) X, I+ o, o$ z1 O% N    「因為別天心是我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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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五十七章 別樣紅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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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X- R( o) w    唐三十六沉默了會兒，問道：“那別樣紅是？”

    蘇墨虞說道：“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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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問道：“無窮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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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墨虞心想這還需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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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V  n0 c8 C3 T    “當然是我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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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6 s+ s' r, @" Q. o0 a$ n: a* F    有些冷場。

    唐三十六看著他說道：“以後這種事情你能不能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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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墨虞說道：“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我總不能見著一個人便告訴他，我舅舅是別樣紅。”

    陳長生點頭說道：“有道理。”

    唐三十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還沒說當初你瞞著我們與徐有容婚約的事，不要急著找什麼同盟。”

7 E" J) O  l% |' o3 h  \; W    然後他望向蘇墨虞，說道：“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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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2 ]6 T  ~$ U7 Y+ ?+ Y1 {    “舅媽當年在離宮附院的時候，與司源大主教情同姐弟，自然站在他這一邊，而且……她很護短。”畢竟說的是長輩，蘇墨虞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如果表哥真和你們打起來了，無論誰勝誰負，只怕都不好收場，最後說不得舅媽也會來京都。”

, x% V2 ]' U" V! b* t    陳長生和唐三十六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說道：“不必了，你趕緊給你舅舅寫信說這邊一切都好。”

    蘇墨虞說道：“不用，我舅舅給了我寫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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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k) c+ C1 ?7 Z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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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我怎麼會從天書陵裡出來。”

    蘇墨虞想著那封信的內容便有些無奈，心想舅舅你懼內，難道我就不怕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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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讓我進國教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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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 ]3 N$ s. O( p    他說道：“所以我就來了。”

    至此，陳長生和唐三十六終於想明白了這整件事情。

' h: l9 L# H# S1 m5 A  B8 t; g0 N    別樣紅知道自己的妻子支持國教新派，現在別天心代表離宮附院挑戰國教學院，如果勝了，別家自然就會得罪教宗陛下、汶水唐家，甚至有可能得罪蘇離和白帝城裡的那兩位聖人，可如果敗了，他那護短的妻子說不得便要來京都掀起一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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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A) n5 r' Z0 L/ Q    他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或者是因為他支持國教舊派，或者只是很簡單地，他不想參加到這場風波裡來，所以修書一封給了在天書陵裡的蘇墨虞，讓自己最親的外甥提前出關，加入國教學院，儘可能地爭取把這件事情消弭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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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n! Z+ p0 M, R/ ^    不得不說，別樣紅的做法很智慧，當妻子站到國教新派一方的時候，他則讓蘇墨虞代表自己向另一方表達了善意或者至少是讓事態平息的意願，如此一來，以他們夫妻二人的地位實力，別家應該不會受到這場大風波的任何影響，所謂置身事外，方能傲然於世，便是這個道理。只是這樣一來有一點則變得很明顯，那就是無窮碧在這件事情之前，明顯沒有徵求過他的意見，或者說沒有聽從他的勸說。

8 s- C3 {" [& E# V    八方風雨，恩愛夫妻，傳聞中這一對真如神仙眷侶，原來也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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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G: U. u$ M* h    想到這點，陳長生不禁有些感慨。
1 b: j. V& j8 y9 g$ l% ~7 x( K
4 A0 F- P: Q4 k3 t% O2 h    唐三十六則是直接的多，看著蘇墨虞問道：“你舅和你舅媽感情不好吧？”

$ y: O. X* A- o) P* @; X! K7 a    場面再次冷下來，蘇墨虞看著他不說話。

% v6 T9 b2 C+ d: g    “這句當我沒說。”唐三十六看著他笑著說道：“如此說來，你算是別家的表少爺，難怪剛才那傢伙看著你眼神便不對，也是，表少爺教訓下人，他還敢還手不成？”

) F" L; o- O1 r# r& L    蘇墨虞很認真地糾正道：“就算他出全力，我也能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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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望向陳長生感慨說道：“你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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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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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攬過他的肩膀說道：“你舅讓你進國教學院的意思現在很清楚了，今天已經教訓了下人，你表哥如來此鬧事，你可別躲了啊。”

    蘇墨虞心想話是這個話，意思也是這個意思，只是怎麼什麼事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總那麼刺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看著小樓四周清幽的環境問道：“這邊倒是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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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普通學生不能過來，剛才那堵矮牆你也看著了，不過你當然不是普通學生，昨天軒轅破就已經整理好了你的房間，一會兒就帶你去看，如何？我們給你的待遇不錯吧？”

    唐三十六想到一件巧合，笑著說道：“你是別家的表少爺，被牆隔出來的這片園子叫別園，你說是不是注定了，你就得轉到我們國教學院來，而且還就得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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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5 W7 X5 M5 M% _, L8 }$ t/ _    蘇墨虞根本沒有想這些事，搖頭說道：“都是學生，享特權不妥。”

4 s# r5 M, f$ a    “他是院長，我是院監，軒轅破是主管，折袖的位置已經安排好，但叫什麼名字還沒確定，落落殿下是終身名譽副院長，總之都不是普通學生，你要什麼職位隨便提。”

6 n* I! E; H# }1 `    “可我還是覺得，大家都是年輕人，為何非要用一堵牆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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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陳長生說他喜歡清靜，我看他這個人是有太多秘密，怕被人發現。”

    聽到這裡，陳長生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對蘇墨虞解釋道：“你知道的，修行確實需要安靜，如果新生裡面有成功通幽的，也可以搬到別園這邊來住，再就是大朝試如果能進前三甲，也有資格搬進來，按唐棠的說法，也有一個催人奮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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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H, z6 E4 O! V" z. P$ f    蘇墨虞聽著這話覺得不錯，問道：“大家的反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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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h9 p2 A5 L2 k3 D$ y- \" m" R8 f    他在離宮附院帶領同窗慣了，今日初至國教學院，便下意識裡開始考慮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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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望向遠處湖畔青草地上那些或坐或臥的年輕學生們，說道：“他們都是些從州郡甚至鄉野來的學生，或者是青藤諸院裡被忽視久了的隱形人，能過大朝試預科便恨不得祭星海、拜娘娘，哪裡敢奢望在大朝試裡進前三甲，至於破境通幽……那更是想都沒有想過。所以根本沒有人在意我們說的話，只覺得是畫了個大餅給他們看而已，甚至還有些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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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h7 p  [8 G+ X, k! n" q    蘇墨虞想著陳長生在大朝試對戰裡破境通幽震驚了整個大陸，再想著天書陵那夜星光之後通幽竟似乎變成了一件很常見的事情，下意識裡看了他一眼，心想現在究竟有多少人清楚地意識到陳長生究竟為年輕一代修行者們帶來了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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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草地那邊說道：“其實我能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想，但我還是覺得他們很沒出息，所以前天把他們召集起來大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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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搖了搖頭，他絕對不想再經歷、哪怕只是回憶前天夜裡發生的事情，他這輩子也沒有見過像唐三十六這樣罵人的。

' P/ ^8 j# ]6 r/ p1 p7 C4 K    蘇墨虞很不贊同這種教學理念，搖頭說道：“罵人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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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 D# Y5 X2 y4 F    “我一個髒字都沒說，就像當初在離宮神道上你攔著我們時一樣。”

8 D' Z/ i# ^" W/ `" ?4 _7 D# J/ Y    “離宮神道啊。”蘇墨虞有些感慨，看了陳長生一眼，帶著些歉意。

    “我告訴他們，去年這個時候，就在離宮神道上陳長生告訴整個世界，他要拿大朝試的首榜首名，而那時候他其實連洗髓都還沒成功，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瘋子。結果呢？結果他真的做到了所有人都以為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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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說道：“那麼這個世界上哪裡會有真的不可能？大朝試三甲或者破境通幽又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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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A# }6 S* `2 H    蘇墨虞想了想，說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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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0 ]7 A8 ~  f0 u9 Z* G    二人把蘇墨虞送回房間，讓他好生休息，便先離開。

    走出小樓，唐三十六非常肯定地說道：“他舅和舅媽的感情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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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問題就解決問題，距離二十五號越來越近了，希望能把兩更的日子持續的時間更長些，多多努力吧。）

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五十八章　國教學院走進了新時代　

. O( G4 J  C+ M　　「你居然還沒忘記這事……」陳長生很是驚嘆。
! y1 F# Q% ?7 M2 D* v( f
, N' H+ G8 k; r2 ?# R　　「那對夫妻可都是八方風雨中人，誰會對他們的事不感興趣？其實我甚至有些懷疑無窮碧是不是和司源道人當年在離宮附院裡有一腿，不然她為什麼派自己的親兒子過來替司源道人衝鋒陷陣？別樣紅又為什麼這麼警惕，讓蘇墨虞進國教學院來扛著？」唐三十六向湖邊走去，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別天心那白痴是無窮碧的親兒子，倒還真不一定是別樣紅的親兒子，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司源道人的種？唏噓啊。不過這件事情涉及私隱，可不能到處傳去，尤其是別讓蘇墨虞聽著了，畢竟是他的親舅，多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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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2 k0 f  h5 \. e  Z2 M　　他望向身邊，卻發現空無一人。

　　陳長生不知何時已經離開，現在已經走到了牆那邊的草地上。

　　他看著那邊不解問道：「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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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連頭都沒回，擺手說道：「我去看看飯好了沒有。」

　　清晨開始的那三場對戰，結束的都很快，午飯的時間便提前了，吃完後還有時間眯了一會兒，等著太陽從中天西移了一段距離，悶熱稍解，國教學院的門才再次打開。

* A3 z0 O, k) E$ A! r　　還是唐三十六帶隊，國教學院的新生們站在他身後的石階上，臉上滿是激動與不安交織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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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意外，第一個出戰的國教學院新生便輸了，就在對手的劍眼看著便要落下的時候，唐三十六的聲音很及時地響了起來：「就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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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場輸了，第三場也輸了，接下來的幾場對戰，國教學院都輸的很乾脆，平時熱鬧無比的場間現在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只能聽到唐三十六和那些國教學院新生的聲音。

" L9 t, k& j  E9 m　　「差不多了啊。」

; M$ Z% X2 u8 M　　「我說你差不多點啊！」

/ G6 M9 c/ G! d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不聽呢？」

: Q) {* Y+ u% @4 Z' a　　這些是唐三十六說的話，他是對那些來挑戰國教學院的人們說的。

　　國教學院新生們說的話則要更加簡單，基本上不超過五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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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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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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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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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當他們走回國教學院門前，從先前戰鬥裡的緊張與陌生感裡擺脫出來後，說的話才會多一些，站在石階上和同窗們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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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才那一劍用的有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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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q7 S2 v" V$ G　　「院長昨夜裡不是說了，你對手的弱點就在於速度，所以你的劍應該再快一些。」

　　「我已經儘可能快了。」

　　「說明你的梅花三弄練的還不夠熟。」

　　「院長昨夜說還有一種劍法可以制住此人，是什麼來著？」

& z  ?, S2 N8 b　　「漁歌三唱，那是離山劍宗的強大劍法，聽說連梁半湖都沒能掌握，是苟寒食的絕招，憑你我現在的境界，根本沒辦法學。」

/ l3 o+ G  l. ~9 O; ?　　國教學院新生們議論紛紛，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失敗的情緒，連續的失敗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心情。

　　別家那位僕人其實說的對，刀劍無眼，尤其是這種實力相差巨大的對戰，唐三十六的眼光再如何犀利，喊的再如何及時，依然避免不了出現了一些意外，但那還真不能怪那些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們，基本上都是國教學院新生們過於緊張導致的結果。

: t3 y7 s9 ?8 E) v# a2 s　　暮色初起時，國教學院這邊已經輸了十餘場，六個新生受了傷，其中兩人傷的還有些重。不過這些學生們沒有任何怨言，更沒有提起前些天唐三十六承諾過的不會讓他們受到影響一事，反而心存感激。因為他們比誰都更清楚，得到陳長生的指導，又有了如此難得地與高手實戰的機會，自己獲得了多大的進步，僅是眼界就較諸入院之前不知開闊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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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P8 n  m& \$ H　　在京都引發很大風波、為民眾帶來很多熱鬧的國教學院對戰，在今天終於進入了全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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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z* y  u1 {/ |　　國教學院開始失敗，但沒有人認為他們會是失敗者，因為代表國教學院出戰的都是前些天才招進來的新生。

( v1 D2 s- E" b) w( _# j　　當然，更沒有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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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7 C4 ?  F" l　　國教學院新生們的情緒很好，唐三十六對現在的局面也算基本滿意，但看著這等敷衍故事的戰鬥，來看熱鬧的民眾們覺得好生無聊，悶的發慌，甚至有人開始犯睏，打起了呵欠。

8 Z( w( x' m+ b. P$ Y0 L% y) i- p　　最鬱悶的還是那些來自天海家與青藤諸院的高手，他們發現自己完全變成了陪練，有幾個真的失手、不小心傷著國教學院新生的人，想著唐三十六今天清晨說出來的那番威脅，甚至有些不安，直到看到唐三十六的臉色如常後，才放下心來，苦著笑退了回去。

　　暮色漸暗，國教學院院門關閉，大部分離宮來的教士各回殿堂，只留下守夜者以及一隊國教騎兵。京都百姓悻悻然回家準備晚飯，棚下的四大坊管事看著今天的投注額，眉頭皺的極緊，那些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們，心情最是莫名煩躁。

　　晚飯結束之後，國教學院的師生開始進行總結，同時為明天的對戰進行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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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事情都做完後，陳長生等人回到了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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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破今天一天都跟著澄湖樓的大廚，在他看來，灶房裡鐵鍋間的那些熱鬧，那些他聽都沒聽說過的食材處理方法，要比院門外的熱鬧重要太多，直到剛才總結的時候，才知道今天院門外的對戰是怎麼個情況，有些不解問道：「如果認輸就能解決問題，何必招這麼多新生，我們直接認輸就好了。」

$ ~  P- q" P& f9 s　　唐三十六說道：「我看你對國教學院招募新生一直都有意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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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破說道：「你也不看看中午和晚上這兩頓飯，那麼好的菜，都讓他們給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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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這就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的道理。」唐三十六看著他說道：「因為你丟得起那人，我不行。」

　　軒轅破有些沒聽懂，想了想才明白這種說話的方式叫做雙關。

+ l* [+ S! j* i: Z( V　　「我可是要衝擊五十八場連勝的人，怎麼能斷在這裡。」唐三十六最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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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Y* G* f6 s7 G; z6 u) b+ j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知道事情肯定不是這麼簡單。

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五十九章 苦修教士，少年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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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裡，國教學院門前的對戰還在繼續，代表國教學院出戰的還是那些新生。

& @* r( c6 `7 j  v% T    那些新生都已經洗髓成功，當然不能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但哪裡能和天海家及青藤諸院那些真正的高手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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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們很清楚自己的水準，按照陳長生的指點，上場便把自己來得及展示的東西全部展示出來，把想要體會的東西都體會一下，然後認輸。有些像淺嘗輒止，也可以說是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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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出劍二三，然後乾脆認輸，變成了國教學院門前最常見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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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天海家和青藤諸院的普通高手，都已經勝過了一輪，只剩下了一些真正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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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來到場間的，便是宗祀所的一位聚星境強者，他是位苦行教士，本來正在西北肉身修道，竟也被兩位聖堂大主教召了回來。

* u; b  M5 T$ \4 J, B* P    這位苦行教士戴著一頂笠帽，縱使盛夏酷暑天氣，依然穿著粗布棉衣，被笠帽陰影遮住的臉上，只能看到那雙散發著肅殺氣息的眼睛。

    他看著唐三十六面無表情說道：“今天陳院長應該會親自賜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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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 ?" ^2 o* q" b% a    從稱謂其實便能看出這些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們的真正歸屬，那些名義上屬於青藤諸院，實際上卻是天海家的強者，基本上都是直呼陳長生姓名，而那些真正青藤諸院高手，哪怕對陳長生的觀感也好不到哪裡去，卻必須要嚴格地遵守國教內部的神聖序列，尊稱他一聲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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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陳院長他些天心神損耗過大，正在院內讀書養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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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1 f, q1 U; L    唐三十六看著這位自己在汶水便曾聽過大名的苦教士，微笑說道：“貝教士您今天的對手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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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o8 i- y7 |; t4 Z$ w+ O    那位苦教士的視線刺破笠帽的陰影，落在唐三十六的臉上，鄭重說道：“聽聞唐公子在天書陵裡連破三境，若能領教，也算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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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c% x% K: C7 g# f' v; C    從遙遠的西北回到京都，確實是一段很長的旅程。

  w( Z' r0 x5 J$ J- ^' r    由此也可以看出，司源道人和淩海之王這兩位國教巨頭，其實早就已經開始準備對國教學院的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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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F1 L4 Z8 h2 W    對方的目光落在臉上，唐三十六竟覺得有些隱隱生痛，瞇著眼睛想道，像你這樣強大的對手，我可沒有信心贏你，就算能贏，只怕也要受極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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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2 w7 ~# f* p    “您的對手不是我，是他。”

& c; F' x5 @% i    他看著那位苦教士鄭重介紹道：“他是我國教學院這一屆的學生裡修行天賦最高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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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1 J% x# l0 g' K! K+ y    隨著他的手勢，一個年輕的學生從石階上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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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6 E" Y, J. E$ m& s3 e& k1 i2 i. ~& {- Z    那位學生確實很年輕，太年輕，更應該說是位少年，不過十三四歲模樣，神情緊張，本來很靈動的眼睛，現在也顯得有些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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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少年，那名苦教士怔住了，說道：“如果我沒看錯……這孩童應該才剛剛洗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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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贊美道：“不愧是苦修悟道的貝教士，果然慧眼如炬，您沒有看錯，這孩子就是在三月之前洗髓成功，這次入京準備參加大朝試預科，試試運氣。”

    國教學院門前，現在已經不複前些天的熱鬧，但還是有不少人，先前看著赫赫有名的貝教士親自出場，人們吃驚之余正在議論紛紛，忽然發現，國教學院為貝教士安排的對手，竟然是這樣一位少年，場間瞬間變得安靜無比，心想國教學院這是在弄什麽玄虛？

6 q# f$ M7 y) Z0 T    “你的意思是……我的對手就是這位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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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教士的聲音理所當然地變得憤怒起來，沈聲喝道：“你這是在侮辱我”

    唐三十六面不改色，微笑說道：“教士此言差矣，諸院演武之意，除了相爭而前，也有前輩指點晚輩的意思，這孩子確實是我國教學院最具修行天賦的新生，雖然從來未曾與人切磋過，很是緊張，卻依然勇於出列，請前輩指點，這如何能稱得上是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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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3 D8 k6 U$ e) V$ q- k: a6 p8 ~* O    一道極其威猛的氣息，順著笠帽邊緣向外散出，貝教士強抑怒意說道：“請你尊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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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1 _: f4 H% Y  J    唐三十六緩緩斂了笑容，看著他平靜說道：“教士這兩句話聽著有些耳熟，很像清吏司那些自詡為廉潔奉公的官員。”

7 L" [3 |. q/ z% Q9 R. b$ y    貝教士盯著他的眼睛厲聲喝道：“你居然把我與那些虎狼之吏相提並論”

' }  H2 k; Y# d6 F    “我以前是很尊重您的。”唐三十六頓了頓，看著他繼續說道：“但您這次回京都，實在是沒有辦法讓我再尊重起來。”

    貝教士的視線在他與那名國教學院少年之間來回，說道：“你明知道我沒辦法向他下手。”

    唐三十六說道：“因為您是位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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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F4 ]' P) n9 w    貝教士說道：“所以你專門選這個孩童來對付我？”

    唐三十六沒有否認，說道：“不瞞您說，絕大多數的對戰名單，都是陳長生定的，唯有您這一場，是由我親自確定。”

    貝教士沈默片刻後嘆了口氣，說道：“如今這世間，果然是小人當道嗎？”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便準備離開。

2 W0 M9 w: p' }% i3 r. `    唐三十六本來不準備再說什麽，但看著這位聞名於西北的苦教士有些蕭索的背影，忍不住還是開了口：“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這當然不見得是對的，我雖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但您這位曾經的君子，既然被小人所用行非君子之事，那我自然也只能以小人之道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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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k7 o6 j9 C( X5 J    聽著這話，貝教士如遭雷擊，身體微僵，片刻後才重新抬起腳步，走入人群裡。

1 n: f$ }% u: d- ?' P& F    看著遠處街上漸行漸遠的身影和那頂越來小的笠帽，唐三十六平靜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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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r& v* j, ]8 H5 \    “記下來，這場是我們國教學院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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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5 d: h# x% q* ]4 A3 b+ V. l    不等圍觀群眾發出喝倒彩的聲音，他平靜說道：““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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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所有對戰都有故事，不是所有故事最後都能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結局。國教學院門前的對戰持續著，沒了鮮血，也沒有死亡的陰影，自然少了很多刺激，變得越來越沈悶。對那些普通的百姓們來說，如果沒有這些，沒有那些山倒天破的畫面，踏進神聖領域的那些大陸強者打架，與街頭那些頑童們的打架能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不過就是力氣大些。

: k$ {' v# a7 b0 \    只有看得懂的人才能看得懂這些對戰裡透露出來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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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表國教學院出戰的新生，除了情形特殊的蘇墨虞和那位少年，其余的新生雖然至今沒有獲得一場勝利，甚至連勝利的可能性都看不到，但在時間極為短暫的對戰中，他們卻經常能施展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劍招與變化，雖然人們知道那是受了陳長生的指點，可是這些新生能夠實現出來，已經展現了某種可能性。

    這些來自州郡鄉野的孩子，這些青藤諸院沒人理會的差生，忽然之間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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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4 d3 f/ E5 n5 @5 d8 |    來國教學院門前觀戰的，除了看熱鬧的民眾，也有很多換裝前來的青藤諸院的教習與學生。他們看著石階上那些國教學院新生，他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是自己曾經教過的無比頑劣的魏撞？那就是天天只知道睡覺的初文彬

- f. J8 W- M# C" p0 x- \. o3 `    國教學院新生們與以往相比，身上仿佛多出了一道光澤，關鍵就在於，他們現在的精神不一樣了，自信而且平靜，仿佛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他們，即便看似無窮無盡的失敗也不可怕，依然堅信自己能夠獲得最後的成功，所有這些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種叫做從容的氣質。

& r0 k7 A8 e6 p5 D# G% ?1 y3 E# M    因為從容，所以淡定，才可以在人群之前談笑自若，絕不會再因為他人的嘲笑或是無視而緊張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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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去年陳長生成為國教學院的新生，接著落落、軒轅破、唐三十六、折袖陸續加入國教學院意味著新生，那麽今年國教學院可以說是重生了——就像這些年輕的學生一樣，或者說，正是因為他們的到來。

    這些年輕學生們的改變，當然源自國教學院，最重要的兩個人便是陳長生和唐三十六。

: x' `# q! F8 V* V  W+ y5 G1 f& O    唐三十六暫且不提，陳長生的重要性誰都能看到，如果不是他每天夜裡指點不輟，耗損大量心神去研究那些高手的功法與弱點，國教學院的新生們哪裡會有膽氣去直面那些比自己足足高出數個境界的強者們？又哪裡能擁有這麽多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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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0 M* f. F, i    從國教學院招募新生之後，陳長生便再也沒有在對戰裡出手，甚至都沒有去院門外看過一眼，但整座京都裡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在國教學院裡看著外面，他通過這數十場對戰盡情地展露了自己難以想像的劍道天賦與才華。

    那種劍道天賦是如此的強大，那種才華是如此的奪目，以至於整座京都再次被震動。

# O6 f+ N" V# l3 ^* v9 }    從去年夏天相同的時刻開始，他已經給京都以至整個人類世界帶來過太多震驚。青藤宴、大朝試、天書陵、周園、潯陽城……很多人本以為自己已經被陳長生震驚的快要麻木，無論他以後再做出任何事來，都不足為奇，然而這一次他們依然再次被震撼。

    以陳長生的年齡，能夠擁有如此深不可測的劍道修為，是非常難以想像的事情。更難以想像的是，他還能夠指點旁人學劍，要知道，這並不是教孩童寫字那般簡單——傳道授業解惑，這是師。

  @. J& F: H( {. b/ m    現在的陳長生，竟然已經隱隱有了宗師風範——因為他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人們每每生出這種想法時，都會自己搖頭否定掉。但誰也不敢否定，如果再給他更多的時間，比如再給他十幾年，待他真正成熟起來之後，或者真的可能成為名實相符的國教學院院長。

5 W6 k: J- h! m/ L/ i) b    在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國教學院，為陳長生的劍道修為震撼贊嘆的時候，只有一個人依然不以為然。

  @+ Q: b% H2 a+ I; n4 M" k    “不過就是胡鬧罷了。”

    莫雨看著娘娘的背影，有些無聊地弄了弄手指上的草環，說道：“也不知道朝上和離宮裡那些人為什麽要在那裡大驚小怪。”

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六十章　兩株野花滿山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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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山君之前，莫雨是世間最年輕的聚星境，當然有資格對所謂的修道天才表示自己的不屑與嘲諷。

- P$ K# r( H0 q% g1 h* m　　聖后娘娘看了她一眼，說道：「妳真認為陳長生是在胡鬧？」

　　莫雨手指微僵，就像很多大人物一樣，她也曾經暗中去國教學院門前，那些對戰當然入不得她的眼，但她必須承認，陳長生通過那些國教學院新生手裡的劍展現出來的天賦與才華，無論是和他相同年齡時的自己甚至是現在的自己，都有些及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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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V( |% U+ U, Y- D7 E　　這是聖后娘娘的問話，她沒辦法撒謊，輕輕咬了咬下唇，說道：「我說唐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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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5 p' s  l" w7 b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陳長生，以為唐三十六就是胡鬧……難道妳也這樣認為？」

3 F# r; W7 e' A, p9 K# `, _9 s　　聖后雖然知道她是在隨意說話，依然不滿意她的看法，說道：「承武和兩位大主教準備了三個月的時間，不知有多少預案，如絲如縷，無論離宮怎樣應對，他們都有辦法把事情鬧大，然而時至今日，妳可曾看到離宮表過一次態，出過一次手？」

, M  ~0 W7 G$ l　　莫雨當然知道天海家和那兩位聖堂大主教的用意。

$ L7 I  I3 s( i　　天海承武對徐世績說，他是想順勢而為，等著徐有容回京後一戰而定，當然不是真話，至少不是全部的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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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這樣的大人物，與兩位聖堂大主教聯手做的事情，不可能如此小家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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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藤諸院挑戰國教學院，只是一個大事件的前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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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X" R9 r5 E' h- N　　莫雨本來以為，教宗大人應該會直接把這件事情鎮壓在暴發之前，卻沒想到，直到現在教宗大人依然保持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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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t" w  o% L5 e4 w7 R　　這令她很意外。

　　現在被聖后娘娘提醒。她才想明白，為什麼離宮始終沒有表態，為什麼國教學院的事情始終侷限在國教學院裡，而不是像天海家以及那兩位聖堂大主教最開始設計的那般波及到離宮，從而讓諸院演武變成國教新舊兩大派勢力的全部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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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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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 s% x! h7 _; {　　國教學院……自己就把這件事情辦了。

8 r* b/ ~" C) ~; }　　陳長生和唐三十六，根本不需要離宮表態，不需要教宗說什麼，便把這件事情漂漂亮亮地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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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o, B- k: }　　天海家和那兩位聖堂大主教，當初決定推動這件事情的時候，想必根本沒有想過，在他們眼裡只是個過場的事情，就因為這兩個年輕人，似乎將永遠地變成過場。

& N" b: u& [0 u/ H: G　　那個大事件只是開了個頭，便好像走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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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國教學院能夠撐下去，教宗就不會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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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 E/ w" `. O. U　　聖后走到台邊，望向不遠處燈火漸盛的國教學院，說道：「無數後手，就被唐棠一個人給斷了，教宗如果對陳長生有什麼想法，也被他斷了，妳現在還覺得他只是在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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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雨無語，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唐三十六這個看似輕佻無能的傢伙，居然能夠看穿這麼多大人物的老辣佈局。

. Y6 U8 x: N! @$ G; ?: K* g9 Y% u5 s　　「果然是野花盛開的年代。」

　　聖后說道：「唐棠不錯，陳長生更不錯，如果給他們足夠多的時間和機會，大周和人類的將來哪裡還需要擔心？」

　　野花如果只有一株，在山崖間孤伶伶地開著，如何能夠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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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 C$ \$ ~+ q8 e　　只有很多株野花一道綻放，那才稱得上是盛開，才能美得驚心動魄。

6 X% |, P5 `. u. I* ]& \! X6 f　　想著這一年裡的變化，莫雨必須承認，國教學院之所以如此之快便有了復興的跡象，除了陳長生，最重要的節點便是唐三十六離開天道院，進了國教學院。如果娘娘的判斷是準確的，唐三十六這些看似胡鬧的手段，實際上是冷靜的應對，那麼可以說，國教學院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他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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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D  c' ?. P# e+ w　　她知道陳長生和唐三十六第一次相遇時的情形，那時唐三十六是早已成名的天才少年，而陳長生是無人知曉的鄉下小道士，在報考天道院的時候相遇相識，而且是唐三十六先和陳長生搭的話，如今想起來，你不得不承認這種相遇真的帶著某種命運的味道。

　　「汶水唐家最了不起的地方是什麼？不是財富也不是謀略，而是眼光。」

　　聖后看著燈火通明的國教學院，說道：「唐老太爺當年是第一個看出蘇離本事的人，其後數百年有誰敢對唐家有任何不敬？便是八方風雨亦是如此，後來唐家又頂著朝廷的壓力，讓王破當了十年帳房，相信又能換來數十年平靜，如今唐棠與陳長生又有了這般情誼，如果陳長生將來真的做了教宗，汶水唐家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動。」

! H! y3 s: r+ c　　莫雨不知為何說道：「如此說來，陳長生其實不如唐棠。」

　　「女生果然外向。」聖后看了她一眼，頗有深意。

　　莫雨有些委屈，卻不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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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5 t% ~' r: P. o: E9 S　　聖后說道：「天機閣派人過來看劍，妳既然與陳長生認識，便由妳帶著去吧，不然以陳長生那性子，還真不見得能看到。」

　　與過去一年不同，與過去的二十年不同，今夜的國教學院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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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E2 v, x! E" |, D　　即便已經很晚，湖畔林間和噴泉旁，到處都還能夠看到人影，能夠聽到聲音。

& {. ]  N$ i5 |4 s  X9 ^　　陳長生有些不習慣這種變化，搖了搖頭，想起上午聊的那件事情，望向唐三十六說道：「你前天說的那個故事不對，我從來沒有說過要拿大朝試的首榜首名，當時蘇墨虞就在神道上，應該記得很清楚，那是主教大人說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這說明在所有人的印象裡，這句話就是你說的，所以不要再嘗試辯解。」唐三十六說道：「而且我記得很清楚，在李子園客棧裡，你對我親口說過這件事。」

　　因為這句話，兩個人同時想起當時在客棧裡請客吃飯的情形。當時他們學著大人模樣寒暄交往，現在想來卻是一副青澀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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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Y- c4 ]  c+ g. G, l　　二人相視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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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似乎沒有過去太久，便已經有太多的事情改變了。

　　一年前，國教學院還很冷清破落，雖然也被教樞處清理整修過，但除了他經常活動的那片區域，其它的地方還是很淒冷，尤其是入夜後，更是彷彿墓園一般。一年後，國教學院迎來了很多朝氣十足的新生，冷清的夜色早已被宿舍樓裡的燈光驅走，曾經很長時間只有一個人的藏書樓裡，現在有很多人正在藉著燈光看書。

  k& A- y& f8 U& X. Q& q　　很多人看到了這些變化，每每想到陳長生和唐三十六如此年輕，便把國教學院變得有模有樣，把這件事情做的有聲有勢，不免有些意外，然後讚美。陳長生想的事情卻不在此間，他看著唐三十六問道：「為什麼要做這些呢？」

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六十一章 兩株野花滿山崖（中）

    “我說過要淹死他們，這就是水淹七軍。”唐三十六手裡的摺扇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一個青蘋果，他拿著青蘋果指著藏書樓裡的燈光與那些新生留下的剪影，說道：“國教學院有了這麼多人，對方想要耗死我們就沒那麼容易，相反，我可以耗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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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我不信。”

, _% k% f# e0 Z( l. n    唐三十六沈默了會兒，說道：“這是開端。”

    “開端？”陳長生是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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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F7 D; v8 X9 T6 k    “你的開端，也是國教學院的開端，這裡總是要招生的……”唐三十六看著夜色下的學院說道：“一個人的國教學院，聽著很酷，但事實上，那並不是國教學院，就是你一個人。後來變成兩個人、三個人、三四個……都不是國教學院，只有現在才是國教學院。”

- F; A2 T1 @9 [' e+ q0 P- e    夜已漸深，依然燈火通明，陳長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喃喃說道：“可是，要這麼多人做什麼呢？”

    “人多力量大。”唐三十六望向他說道：“現在他們還很弱小，很年輕，但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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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嘛……”陳長生大概有些明白了，只是他真的沒有考慮過以後的事情，因為他習慣性只把眼光放在二十歲之前。不過此時看著燈火通明的國教學院，看著那些窗邊捧著書卷靜靜讀書的新生，看著湖邊那些少男少女的背影，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剛入國教學院時想像出來的那些舊年畫面，那些數十年前曾經在這座學院裡讀書、看湖的少年少女們，臉上漸漸露出微笑，心想不管以後會如何，但這樣也挺好，沒見寂靜了這麼多年的樹林現在彷彿都醒了過來？

' e  Z+ g3 t, N" f    唐三十六說道：“不要忘記，以後你是要做教宗的的。”

    整個大陸都知道，陳長生將來是要做教宗的，但唯獨他自己對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實感，覺得太過遙遠，沒有想過，他現在已經是國教學院的院長，距離登上無限光明的教宗寶座只有數步之遙，他現在的實權當然遠遠不如茅秋雨、司源道人這些巨頭，但單從神聖序列來說，已經與他們完全相等。按照梅裡砂大主教當初的話來說，現在的陳長生只需要向教宗陛下行禮，別的人都不需要。

    “教宗……不好當吧。”

    “當然不好當。”唐三十六說道：“如果不是教宗陛下在你的身後站著，像司源道人、淩海之王這樣的大人物，隨便一根手指就把你捏碎了……事實上，他們之所以如此堅定地與天海家站在了一起，我以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教宗陛下選定了你做繼承者，將來你如果想要成為教宗，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陳長生想著最近這些天國教內部的暗流湧動，想著那個明顯針國教學院的諸院演武提案，知道唐三十六的推測是正確的。和淩海之王那些國教真正的巨頭相比，他除了教宗陛下的支持與梅裡砂大主教的遺澤之外，在國教內部沒有任何根基，想要成為下一代的教宗，在此後的歲月裡必將承受無數的疑難與挑戰，他如何能夠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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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教學院就是你的根基，此後數十年裡，這座學院裡走出去的教習與學生，無論願意或者不願意，都會被視作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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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望向他說道：“天海家和那兩位大主教肯定有很多後手，甚至有可能是想藉著挑戰國教學院這件事情，直接向教宗陛下發難，但現在被我們的胡鬧直接壓在了國教學院門前，那麼所有壓力必然也只有國教學院獨自承受，你必須習慣這一點，因為在之後的數十年裡，你可能隨時都會面臨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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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聽完這句話才知道原來這件事情竟是如此複雜，慚愧說道：“我是真想不明白這些事情，如此說來，幸虧我沒有去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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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O# G' I# V) v; o; |    “就算你去離宮向教宗陛下求援，他老人家如果確定國教學院還能撐得住，也不會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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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因為教宗陛下和我們這些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我們希望你能儘快習慣這種壓力，然後儘快成長起來。”

    “這些事情……太複雜了。”陳長生真心說道：“我是怎麼想都不會想到這些，你們是怎麼能夠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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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 K( x# T1 {# l. G- ?- J+ B    抽絲剝繭，揣度人心，這是魔族軍師黑袍與周通這樣的人物最擅長的事情。

( c* H/ W8 E* Z; r, }8 s    陳長生一直覺得這是人世間最難的事情，要比慧劍難上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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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 B+ m3 m' ~8 E    剛好唐三十六也想到了蘇離教給陳長生的那一劍，說道：“你連慧劍都能學會，又怎麼會想不明白這些事情，只不過你懶得想而已。”

+ Q% o+ V+ `% F$ X    陳長生搖了搖頭。

$ P, x- c" }8 y    “我不是在安慰你。”唐三十六看著他說道：“那天你說我和蘇離很像，其實後來我也想到了你和一個人很像。”

* s2 v* L+ r0 Q' J- Q    “王破嗎？”陳長生期待地看著他。

1 l" m& H+ M. l( ~1 K! s6 B- ]    “那個愁眉苦臉的家夥……和你哪裡像了？”唐三十六說道：“我說的是教宗陛下。”

    陳長生聞言微怔，想不明白自己和教宗陛下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2 H5 o, r* R5 _4 |) G    “小時候我爺爺對我說過，當年國教正統只有兩個傳人，教宗和你師父，無論從修行天賦還是智謀方面，教宗都比不上你師父，後來二人各自去天道院和國教學院學習，彼此之間的差距拉的越來越大，但是又過了不到十年，教宗陛下便追了上來，因為他不像你師父那般長袖善舞，與朝廷交往甚密，只是在天道院裡讀書，心無雜念，所以境界提升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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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說道：“我說你與教宗陛下很像，就是因為你們兩個人都非常專心，非常珍惜時間。”

: R/ |/ F, s4 f' {2 q6 H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 I. e2 q5 x8 B5 j, }' l% O; G4 `    因為那道陰影，他一直活的非常認真，修行的非常專心，非常珍惜時間，只是沒想到，當初的教宗陛下也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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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L. X8 e; t0 A% c* G0 v, A    唐三十六看著他說道：“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你這麼珍惜時間，換句話說，永遠這般著急……你到底是在急什麼？你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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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5 A: z/ K    陳長生沈默，沒有說話。

    “你不想說就算了，估計說出來又會是聽上去很瘋狂的宣言，就像當初說要拿大朝試首榜首名一樣。想成為第二個周獨夫？”

    唐三十六不等他回答，看著他微笑說道：“不管什麼，但想來肯定很有意思，以後我會看著你做成那件事情的。”

( X/ T4 B7 f2 X! n3 F5 ]    陳長生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謝謝兩個字，反問道：“你呢？你想做什麼？為什麼最近變得這麼認真……為什麼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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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多時候，為什麼要幫我這種問題，是很容易讓氣氛變糟糕的問題，不過他和唐三十六已經太熟，他不在意，唐三十六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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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 y. C# o2 S7 m    “在進京都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將來要做什麼。”唐三十六走到大榕樹下，看著湖水裡的點點星光，停頓了會兒，說道：“或者說，我自己將來要做什麼，早就已經注定了，所以不需要我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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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3 p) ^$ X- A& d    陳長生站在他的身邊，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這時候的神情極其罕見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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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換榜的時候，天機老人的評語你還記得嗎？他說我懶，不然早就進了青雲榜前十。”

    “是的，我記得很清楚，所以那天在天書陵外看著你的樣子，真的有些沒想到。”

    “懶……就是不想做事，因為我從小就真的不需要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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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漸斂，湖面漸平，那些落在水上的星光也漸漸變得清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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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3 n/ _% a- j# J4 b$ B, u    唐三十六看著那處，說道：“無論誰當皇帝，誰做教宗，只要人類不被魔族奴役，我家都能很好地活著，而我注定會成為唐家的主人，什麼都不需要做，便能一輩子榮華富貴，權高位重，我會住在世間最豪奢的莊園裡，我會娶最賢淑安靜的妻子，我會喝最貴的酒，騎最烈的馬，組最好的戲班子，而往來的都是世間最有權力的人。既然這些都已註定，我為什麼還要勤奮？”

    陳長生想了想，問道：“那麼，修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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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 W3 ^  _, r- H2 D    唐三十六說道：“天機老人說我如果勤奮起來，便能進青雲前十，但……那還是不如徐有容、折袖，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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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i) p& q' T7 E- c    陳長生想起來，去年在李子園客棧裡，他便提起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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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唐三十六用的詞是：那個讓人無話可說的女人以及那個狼崽子。

    他看著唐三十六開解說道：“能進青雲榜前十，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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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2 v% l0 Q4 \3 A7 @& C6 P0 l$ m( U    “確實不錯，但還是比你們這些變態差些，哪怕只是差一點，終究是差。”唐三十六頓了頓，說道：“既然做不到最好，有什麼意思？”

    陳長生不知該如何接話，轉而問道：“那為什麼你現在不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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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5 N1 J3 j9 Z0 P    唐三十六說道：“天機老人在青雲榜評語裡說過，因為我遇著了機緣。”

    “什麼機緣？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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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癡，這話不就是說我遇到了你嗎？”

+ ]8 |$ s4 J! q- V5 G4 j: C! c6 G  N    “我又怎麼了？”陳長生是真的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然而就像唐三十六前些天說的那樣，身為天才而不自知，這真是一件令同行者憤怒且鬱悶的事情。

6 n9 i: h7 p- Y. b0 p3 e% {8 z6 x( {    他看著陳長生搖了搖頭，說著：“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世界上像你這樣的大概比純白色的獨角獸還要少吧，因為你活的……太認真，太端正了，雖然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在追求什麼，但那種感覺……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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