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貓膩 -【擇天記】《連載中》

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四十一章 擋道者死

    陳長生先看到的是徐世績。那張肅冷的臉瞬間讓他想起去年天道院外那輛馬車裡的剪影，然後他才注意到走在徐世績前面的那位中年男子。那名中年男子眉眼之間頗有英氣，有些眼熟，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從二人的先後位置便能猜出這人的身份地位應該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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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 e: |" y1 o    他向徐世績行禮，因為他是晚輩，這是必要的禮數，他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同樣是禮數，而且他確實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什麼。雖說大朝試之後，徐世績對他的態度明顯有所改變，還請他去東禦神將府吃了頓尋常家宴，可是那場家宴的結束也不是太過愉快。

    ——那封婚書的旅行到現在還沒有抵達終點。

    他直身的時候，發現唐三十六正在對著另外那個中年男人行禮。這是很少見的事情，因為唐三十六是個非常不重視禮數，更準確地說，是很鄙視世間那些繁文縟節的人，當初即便對著梅裡砂大主教，他也沒有這般規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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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5 \$ s* I  `% J, f: p& G    天海承武看著唐三十六問道：“你爺爺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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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天海家家主的身份地位，需要他主動問候的人，放眼整個世界也已經不多了，即便是汶水唐家，也只有那位老太爺有這個資格。

    唐三十六笑著應道：“身體特別棒，家裡來信說，現在一頓還是要吃四碗飯，夜食更是天天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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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時候，他很乖巧，特別像一個懂事的晚輩，完全沒有平時囂張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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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0 I$ g- s' e    陳長生更加吃驚，心想這個中年男人到底是誰？

    徐世績這時候對他說道：“過些天，容兒要回京，找時間來府裡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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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這話，過道裡瞬間變得安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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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海承武望向徐世績，緩緩瞇起了眼睛。

    陳長生才知道原來……徐有容要回京都了，沈默了會兒，看著徐世績很有禮貌地回應道：“您知道最近國教學院事情比較多，不確定到時候有沒有什麼時間。”

    從徐世績說出這句話後，唐三十六的目光便一直在他與天海承武之後間來回，想要看出些什麼。

    天海承武忽然笑了起來，然後緩緩斂沒，望向陳長生說道：“既然事情多，還有閒情逸志來這裡吃飯？”

8 w( Y2 Z: W: G0 D4 e- l    只是簡單一句問話，陳長生便感覺到了極強大的威壓，尤其是對方聲音裡的寒意，竟似乎要把他道心凍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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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這時，唐三十六極富特色、特別無賴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聽說您最喜歡在澄湖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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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的是天海承武。

    天海承武靜靜看著陳長生，沒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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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 `# Q5 P& n4 X' t    唐三十六也不尷尬，笑著繼續說道：“您知道的，前些天陳長生和周自橫那一戰，我掙了不少銀子，東湊湊西湊湊，湊夠了銀子，把這座樓買了下來，今天我們就是來收樓的，從明天開始，澄湖樓就得歇業重新裝修，這些天可能您就吃不著藍龍蝦了。”

. U: N' C% O; _, L) R    天海承武望向他，微嘲說道：“小孩子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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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微笑說道：“只是和您說一聲，再過些天秋高氣爽食蟹時，這樓可能也來不及開，可能得讓府上管事再去覓個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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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O4 D8 e5 k( Q# p    天海承武看著他說道：“這些年來，越來越少人敢當面挑釁我，不愧是唐老太爺最喜歡的獨孫，膽氣果然與眾不同。”

: Y! `9 j$ v; N/ X9 U    唐三十六睜大眼睛，狀作無辜道：“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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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海承武笑了起來，感慨說道：“原來只是想讓國教學院熱鬧熱鬧，現在看來，得讓你們吃些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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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句話，他便向前走去。

5 Y. K1 a1 I+ J6 g    通道不窄，但也不寬，尤其是有軒轅破像座小山似的身軀橫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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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海承武向前走去，國教學院三個年輕人便要讓道。

    軒轅破已經感覺到場間的氣氛有些緊張詭異，看著對方就這樣走了過來，很是生氣，便準備用自己的身體迎上去。

    然而，這不是熊族部落裡孩子們鬥氣，也不是國教學院同窗之後間的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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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神情微凜，閃電般伸手抓住軒轅破的腰帶，真元暴起，生生把他抓住推向一旁的墻壁。

  k( f/ m7 o: O3 n( B    轟的一聲，墻壁被軒轅破直接撞垮了，煙塵微起。

) E6 L9 y: h" E. R$ C    陳長生早就覺得這名中年男子有些問題，在唐三十六轉身避讓的同時，便已經退到了一旁。

  ]. x/ a& F, S0 R7 z9 ^9 s    天海承武就這樣負著雙手，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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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世績看了陳長生一眼，也隨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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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0 E% V6 I( h7 K( ^    “你怎麼回事！”軒轅破坐在地面的磚石廢礫裡，又茫然又憤怒，不明白唐三十六為什麼會忽然向自己出手。

3 T2 f$ |7 P- x- W    忽然他發現唐三十六和陳長生都沒有理會自己，下意識裡回頭望去，只見身後有十餘張桌子，桌邊坐滿了人。

    原來別道墻壁的那邊，便是澄湖樓的一樓大廳。

& B. ~& W9 {& T$ P( K6 W! t8 j1 N    他們把墻壁撞垮了，便等於來到了大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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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應該是熱鬧嘈雜的酒樓，這時候卻彷彿比皇宮還要更寂靜。

    無數道目光，落在陳長生三人的身上。

    有資格、有錢在澄湖樓吃飯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很多都是朝廷官員、離宮主教，最不起眼的，也是些名聲在外的青年俊傑。

    國教學院如今在京都非常出名，他們自然認得陳長生三人，先前墻壁垮時，有很多人看到了天海承武的側臉，更早些時候，甚至有人隱約聽到了那邊的爭執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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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W& N: V/ @# i5 F/ l! u7 y    沒有人能確切地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陳長生三人和已經離開的那位大人物之後間發生了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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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普通的大人物，那是天海家的家主。

& r0 G4 n0 i( F( ]3 b" F) a5 }5 Z    無論是靜宰相還是六部尚書，無論是國教六巨頭還是青藤諸院院長，都無法及得上那個人在大周朝的權勢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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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陳長生三人居然毫髮無損？那個叫軒轅破的熊族少年雖然有些狼狽，但他居然沒有死？

' N% P8 W; l6 M: L. J! J" j3 J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叫樓間眾人如何能不震驚，如何能不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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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8 y2 Y' |/ E! P, w    “諸位，沒事兒，沒事兒。”

    不等故事裡的大掌櫃循例登場，唐三十六很有澄湖樓新東家的自覺，向四周揖手微笑說道：“繼續吃，我可不會給你們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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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話，他便帶著陳長生和軒轅破往樓上走去，便在這時，先前隱約聽著別道裡談話內容的一人，當然也是位好事者，站起身來問道：“唐少爺，難道澄湖樓真要歇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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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停下腳步，站在樓梯上回頭望向樓裡眾人，說道：“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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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s& j4 m' F    澄湖樓大廳裡響起無數議論聲，又有人問道：“眼看便是蟹肥時，您這不是要愁死我們嗎？”

* u, Y1 q* r$ r5 S* p  o% y# C    又有人問道：“唐少爺，就算準備裝修要歇業，也得有個時間吧？何時宏圖新開？”

0 _# @0 j  i  u  f4 ^7 U    唐三十六看著眾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這主要得看我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打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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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這話，想著其中隱藏的意思，樓間一片嘩然。

    現在誰都知道，唐三十六是國教學院的學生，所謂什麼時候有空，主要是看他什麼時候有心情，他什麼時候心情能好起來，當然就是國教學院沒麻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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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湖樓乃是京都生意最好、同時也是最為昂貴的酒樓，日進斗金都無法形容這家湖畔酒樓的掙錢速度，唐三十六為了不讓天海家那位大人物吃上藍龍蝦和秋蟹，竟捨得這麼多錢長時間歇業，眾人不禁震撼無語，心想果然不愧是汶水唐家的獨孫，真真任性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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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0 s# `, e- l9 y& I( `    頂樓欄畔唯一的那張桌子早已收拾的乾乾凈凈，十餘碟清爽的果蔬小菜擺在其間，又有三種清茗隨意享用。軒轅破沒有這樣的生活經驗，看著那些產自諸名窯的名貴瓷器便覺得有些棘手，心想這般薄，不小心捏碎了怎麼辦？這般白，不小心弄髒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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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S+ A  m2 ~' ^    “你這未免也太任性了些。”陳長生看著唐三十六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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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4 D0 i0 R5 D( C    唐三十六冷笑說道：“那老家夥最喜歡吃澄湖樓的藍龍蝦，問題在於，他讓我的心情不好，我憑什麼讓他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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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說道：“那也不至於把銀子不當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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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說道：“我比較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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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5 m$ a0 P+ C, t! k" M    這句話他說的很平靜，很淡然，沒有任何吹噓的念頭，只是做解釋，唯如此，才讓陳長生無話可說，同時想起來去年在李子園客棧，自己第一次請唐三十六吃飯的情形，又想起來當時唐三十六說自己和徐有容都是很讓人無話可說的朋友，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1 W5 m" z! ^$ @& y6 p" P    “對了，那位……究竟是誰？”直到此時他才想起來這個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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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7 t: ]    “天海承武，現任家主。”唐三十六說道：“聖后娘娘的親侄子，換句話說，如果將來娘娘不想把皇位還給陳氏皇族，他就最可能成為我大周的下一任皇帝。”

    陳長生這才知道原來竟是這位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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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破從頂樓湖居裡的豪華陳設的震撼中醒過來神來，想著先在一樓唐三十六做的事情，埋怨道：“你剛才為啥攔著我？你怕他啊？”

    唐三十六嘲諷道：“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你不讓道，當場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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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破哪裡服氣，說道：“就他那麼瘦弱的樣子，我隨便都能撞他三個跟頭。”

: |/ o6 O% e* s# S% [8 l* N5 S    唐三十六冷笑說道：“我大周朝有數的聚星巔峰強者，還能讓你給撞翻了？你以為他是湖邊那些樹，隨便讓你這個狗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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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破楞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男人竟然是位聚星巔峰的強者。

    陳長生回想著先前在別道裡的畫面，尤其是天海承武當時的神情，忽然間覺得樓外拂進來的湖風變得非常寒冷，因為他的心裡生出了一道寒意——這位天海家主當時真的動了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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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起風雷　第四十二章 一盤藍龍蝦引發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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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Q! J6 E3 U        如果當時他們三人不讓道，天海承武或者會看在教宗和唐老太爺的面子上，只隨便教訓一下自己和唐三十六，但如果攔在道前的是軒轅破呢？要知道對他這樣的大人物來說，軒轅破的命和螻蟻根本沒有任何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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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a0 @" g. X! F8 U　　陳長生很快便得出了結論：如果當時唐三十六沒有伸手把軒轅破推到墻上，天海承武絕對不介意殺死軒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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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6 p8 ?  p% E3 Z1 J3 @　　他是聚星巔峰的強者，隨意出手，軒轅破都是個骨折身死的下場。

1 `' s  H% U7 K$ i, J　　到現在，陳長生都還無法忘記當初在潯陽城裡，面對梁王孫的金剛杵、尤其是畫甲肖張那柄恐怖的鐵槍時的可怕感受。而天海承武無論境界修為還是殺伐意志，明顯要比梁王孫和肖張更強更厲更老辣。最關鍵在於，他是天海家主。除了陳長生和唐三十六這樣背景極為深厚的人，像軒轅破這樣的普通人，他殺便殺了，整個大陸有誰敢說一個字？便是白帝夫婦都不會說話。

　　過了片刻，陳長生才擺脫了心裡的那道寒意，望向唐三十六認真問道：“以前你不是經常對天海家表現的不屑一顧嗎？”

( C( }- V3 U* x1 @# G3 [　　唐三十六臉色有些難看，說道：“我說的是我爺爺，什麼時候說過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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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去年金長史第二次請咱們吃燒烤的時候，你說過，後來大朝試看見天海勝雪的時候你說過，再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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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6 H" \; [+ J& Q　　“行了，趕緊打住，什麼重要的事兒，值得你拿出解天書碑的力氣在這兒回憶？”唐三十六惱火說道。

7 d, s& l' m5 z" C　　軒轅破看著他嘲笑說道：“你也就會欺負我，在這些大人物面前，一點都不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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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大怒，說道：“你們拎拎清楚，那可是天海家的家主！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再說我哪裡不硬氣了？沒聽那老家夥走之前說的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敢挑釁他！那麼現在是誰挑釁了他？是誰讓他吃不著秋天的螃蟹、藍血的龍蝦！說啊！”

' ~! `' b9 W1 @4 ?　　便在這時，樓梯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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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不是今天請的正客，而是一位駐守國教學院的離宮教士。

. u  k: ^0 c, r1 L# \- H/ Y! o　　唐三十六神情微凜，看著那位離宮教士問道：“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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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離宮教士有些情緒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問道：“聽說……先前您頂撞了天海家主數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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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6 v$ g2 J+ L+ y: S& I& e3 S* M　　用唐三十六的話來說，那叫挑釁，但在京都各大勢力看來，他只是汶水唐家的晚輩，天海承武是絕對的長輩，所以叫做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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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6 s' [: V$ s　　當然，用頂撞這個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為了唐三十六考慮，

' F* U  K. D" ]/ E　　“直接說什麼事。”唐三十六有些不耐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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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離宮教士也不說話，直接取出厚厚一疊信放到了桌上，然後望向陳長生說道：“陳院長，請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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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u) s) [) q( x. C. {　　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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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拿過那些信，依次拆開。

: s/ y; X8 z) u　　湖居裡異常安靜，唐三十六和軒轅破的視線一直落在那些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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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們都已經猜到了這些信裡是什麼，因為最近這二十幾天，國教學院收了很多封這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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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信裡是挑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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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1 c% N) n/ w/ f　　這裡一共有四十幾份挑戰書。

$ y% i  x, X+ ?$ m* x( m6 e7 C　　陳長生只是草草瀏覽了一遍，沒有去看是誰來挑戰國教學院，只是覺得這些挑戰書真的有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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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海承武離去前說，以前只是想熱鬧一番，現在則要讓國教學院吃些苦頭……苦頭很快便來了。

　　距離剛才別道裡的衝突才多長時間？便有這麼多的挑戰書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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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 d+ n$ @' x　　陳長生甚至彷彿能夠看到，無數挑戰書像雪花一樣地飛進國教學院裡。

" }. S$ c$ |- j5 Q, x- z　　十二連勝？二十幾場連勝？那有什麼用，有什麼意義？無數的強者，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整座國教學院淹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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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E+ l9 p2 l9 b! t) f　　不愧是當今人類世界的第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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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4 P4 u6 M* d# s　　天海家實在是太可怕了，不要說國教學院，就算是離宮，想要應付只怕都會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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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讓別人吃龍蝦……別人就要讓我們吃苦。”

' e; ?4 f  C4 i7 ~9 Z　　陳長生看著唐三十六，嘆了口氣，說道：“當初你說要淹死他們，現在我們馬上就要被淹死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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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P: n5 f. F+ z* T  E: I7 M+ B　　話音未落，樓梯間傳來碎碎而急促的腳步聲，珠簾被掀起，又是清脆的撞擊聲，然後是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

　　已經有些天沒有聽到的聲音。

0 n# ]- N9 @* z) e) _! |　　酷熱的盛夏，湖畔的澄湖樓頂樓湖居，借陣法引來徐徐湖風，最是清涼怡人，乃是京都最舒服的地方，所以只有天海承武這種大人物以及唐三十六這個新東家才能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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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1 q7 n5 v0 ]. i2 i　　這時候來到陳長生身前的小姑娘，卻比湖風更加清涼，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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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5 b( }! `: M: e3 z9 _- r3 Y  z　　落落看著他嘿嘿笑了兩聲。

9 m2 I) P4 n: o) {9 L, H　　看著她清稚的眉眼，陳長生頓時忘卻了那些煩惱，笑著說道：“傻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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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X9 t. i* D) |　　落落理直氣壯說道：“太久沒有看到先生，沒有受先生教誨，難免會變得有些傻。”

　　這句話說的非常不傻，隱隱有不高興的意思，陳長生也不傻，哪裡聽不出來，於是只好裝傻。換作往常，軒轅破這時候肯定已經單膝跪在落落身前行禮，唐三十六肯定酸味十足地調侃他們師徒二人，但這時候湖居裡很安靜，軒轅破和唐三十六看著桌上那厚厚一疊挑戰書，已經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覺，想著以後每天要不停地打來打去，只怕連吃飯上茅廁的時間都沒有，覺得好生痛苦。

5 O  _- D% _0 j; ?8 Y8 K! p& ~' P# F# b　　落落這時候才發現二人的異樣，好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 ^& g& `' {: I/ L: [8 _　　唐三十六這時候才醒過神來，望向落落，眼睛變得明亮無比，說道：“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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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哪裡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走到桌前，將那些挑戰書扔進唐三十六懷裡，同時擋住了落落的視線，說道：“上菜吧。”

　　落落有些好奇地從陳長生身後探出頭來，看著唐三十六說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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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陳長生的眼睛，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向落落開口求助，自己回國教學院後的日子，肯定要比獨自承受這些挑戰更加悽慘，所以很堅定又很自如地轉了話題，說道：“澄湖樓從明天開始就要歇業了，我們把他家存著的藍龍蝦都吃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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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起風雷　第四十三章 世間最貴重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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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這場宴請，主要請的是落落，但為了讓她能夠找到理由離開皇宮，所以還請了一些陪客，比如陳留王、茅秋雨，還有辛教士。擬名單的時候，陳長生沒有在意地位差異和敏感之類的問題，只是想順便感謝一下那些曾經幫助過國教學院的人。

, U) q; j6 X* L, T) C: y    陳留王來了，茅秋雨沒有來，辛教士來了，但看著場間這些人，想了想自己的身份，留下了禮物便先行退走，得到了唐三十六的讚揚以及軒轅破的不解。

    美食佳餚清梅酒，湖風以及年輕人。

    陳留王與眾人最不熟，但不愧是能夠在京都裡堅持到現在的唯一的皇族成員、唯一能夠得到聖后娘娘欣賞的晚輩，說話行事極其平和自然，沒有過多長時間便與陳長生熟了起來，待最後一道菜上後，他想著先前來時路上聽到的風聲，有些不確定問了聲。

    “那件事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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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o# a, I8 ?0 U    落落好奇問道：“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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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l- E1 }* e( m7 W# w    陳留王把先前澄湖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提到了後續發生的事情。

3 Y1 y$ ~/ ^, M7 E+ k4 v    陳長生見事情瞞不過去，示意唐三十六把那些挑戰書拿了出來，說道：“總感覺有些兒戲。”

    陳留王看了看那些挑戰書，搖頭說道：“大人物的小兒戲，往往也有深意，你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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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 r% k& B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畢竟是國教學院的事情，我們自己先處理，如果實在不行，說不得只好進離宮去求見教宗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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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l3 f& Q4 E5 S    落落看了陳長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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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B# D5 L5 i7 C# J    陳長生夾了一筷子腐乳空心菜到她碟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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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7 H5 P" o/ B) E7 S8 w- N    落落懂了，輕聲說了聲謝謝先生，便低著頭繼續吃菜，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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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e. d, v    ……

  u* H- @7 ~2 N* e( O3 Z    “先生，為什麼國教學院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您都不對我說呢？”

" `# ?9 Q# P/ Z    “在皇宮裡住的還習慣吧？噢，我忘了，你來京都最開始那段時間，都是住在宮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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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u: `7 N/ M; I/ Z    “先生，那個周自橫真的是聚星境嗎？先生你真的只出了一劍就把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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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金長史為什麼不肯進院？就因為他不喜歡外面那些國教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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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U+ u6 L5 f+ j! j1 N6 a    “先生，唐棠那個家夥現在真的有這麼強嗎？”

    “你覺得陳留王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覺得不錯，但你也知道，我的朋友很少，也不怎麼會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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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唐棠現在難道比我還強嗎？應該沒有吧，既然他都能十二連勝，如果我代表國教學院出戰，會不會一直連勝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唐三十六一直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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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2 X. o) D  y3 b" ^    “先生……”

. j) d7 u' o/ g6 H' n4 B+ G/ s    當然不是話不投機，也不是刻意顧左右而言它，雖然最開始的時候，陳長生確實是這樣想的，但到後來，只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 V/ v4 l$ o: Q5 ?0 |% G3 R    在進天書陵之前，尤其是軒轅破和唐三十六都沒進國教學院之後前，這座占地千畝、無比闊大的學院就只有他和落落兩個人，那時候傍晚在湖畔散步，或者在大榕樹上發呆的時候，他們也會做些這樣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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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看著湖面上的金波與遠處的離宮，伸手揉了揉落落的腦袋。

: }2 I+ Y+ W  u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沒有看落落一眼，手便準確地落到了她的頭上，因為這個動作他做過很多次，而落落永遠就坐在那個位置。

    梅裡砂回歸星海的那一夜，其實他們就已經預見到了現在的局面，上次他們見面的時候也已經討論過這件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最麻煩的是，每個人永遠都沒有辦法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朋友同窗師長乃至國族傳承，所以你永遠沒有辦法自己一個人做選擇或者說做決定，你總要考慮前面的事情，還要考慮後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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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不會推卸自己的責任。”落落從他的手掌下掙出來，站起身和他一起望向離宮的方向，說道：“但你們怎麼就沒想過我是國教學院的學生，也需要責擔這邊的責任呢？”

2 Y. d7 k2 x- g1 G4 ]    “因為……你首先是你父親最珍愛的女兒，是八百里紅河無數妖族子民愛戴的公主殿下。”

    陳長生看著她說道：“至於國教學院，這邊有我還有唐三十六，你不用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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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潯陽城歸來後，他發現京都局勢已經非常緊張，天海聖后與教宗陛下開始展現自己的力量，很多人都開始、被迫站隊，他不讓落落理會國教學院的事務，就是因為他不想讓落落站隊，因為如果落落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整個妖族的態度。

    “可是……”落落低頭看著湖水裡大榕樹的影子和她和陳長生的影子，說道：“我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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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0 k0 T" h. z! Q; k( b- c    陳長生安慰說道：“過段時間，如果局勢能夠稍微明朗些，或者就不會這麼敏感了。”

$ P; U0 k1 C8 E8 q    畢竟是來自西寧鎮的少年，哪裡懂得這種事情一旦開始，就不會有結束的時候。

# {9 r- A, B. O& s) [0 l    落落是來自白帝城的公主，她當然懂得，所以越發難過。

2 `3 m# V# ?  o6 k    看著她的模樣，陳長生有些不忍，轉了話題：“前些天夜裡，折袖他們都挑了一把劍，你也挑一把，嗯，還有很多不錯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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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1 q$ H6 K    他想著國教學院每個人都有一把從劍池裡歸來的劍，落落自然也不能例外，而且她如果想到這是國教學院學生的特權，或者會覺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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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落落會挑什麼劍……他沒有怎麼在意，當初之所以沒有輕易答應莫雨要越女劍的要求，除了他真不認為自己有給她的義務之外，更主要的也是想著落落還沒有挑過，像越女劍和流光劍這種比較偏女性化的劍，得先給她留著，她不要的再做處理。

% |7 z. f1 R$ V/ }    果其不然，聽說國教學院每個人都有一把劍池的劍，落落開心了些，但沒有立刻就選劍，只說讓陳長生先保管著，以後再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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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5 j- o) k    陳長生看著她繫著腰間的落雨鞭，忽然想到她貴為妖族公主，連千里鈕都有十粒，還有落雨鞭、帝獠牙這些百器榜上的神兵，只怕對那些曾經的名劍不怎麼感興趣。

    “嗯，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如果……最後我能弄到手的話。”陳長生看著她說道，想著如果自己真的能夠再進入周園，再學會王之策當年的手段，就把周陵四周的那些天書碑變成小黑石，送一顆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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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m& B- s: t0 w5 d    把天書碑當作禮物……

; D# h/ E; A4 _" f+ Z9 n* Z    他肯定沒有想過，如果這真的變成現實，那麼這必然會是有史以來最貴重的一件禮物。

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四十四章　黯然銷魂者

　　落落絕對想不到陳長生說的禮物是什麼，但這不會影響她的心情變得好了些——先生說會專門送她禮物，這就證明在先生心裡，自己要比唐三十六和軒轅破還有折袖加起來都還要更重要些，自己在先生的心裡絕對不只是一個學生……吧？

　　想到周園裡的天書碑，陳長生想起那件重要的事情，問落落幫自己查的如何，這些天他也請離宮的教士們幫忙查過，還是沒有消息，他只能把最後的希望放在她這裡。

1 i" J! g5 m( ~3 z* J　　落落低著頭，有些不想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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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Z! M6 _$ P3 n* d; `3 h　　陳長生覺得嘴唇有些乾，聲音微澀說道：「秀靈族那邊也沒消息？」

# A  h2 u. `: G9 a0 m　　落落抬起頭來，迎著他探詢焦慮的眼光，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道：「秀靈族還留在大陸的都散居在草原裡，很難完全確認，但可以確定的是，沒有先生說的那位姑娘出了周園。」

/ F, W/ l% O7 E　　陳長生看著湖裡的游魚，沉默了很長時間。

& J4 x& @" o3 p( `9 m+ l　　落落有些難過，小臉卻擠出一抹笑容：「先生不要慌，我再讓人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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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沒有聽到她的話，看著湖面喃喃說道：「我當時明明看著她坐著大鵬飛進山裡，離畔山林語已經不遠，雖然她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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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沉默了。

　　她沒能走出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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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可能像他一樣離開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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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m5 I; F- G! R# }. X# ]; Y　　她現在應該還在周園裡。

' {( H8 t5 E  ~　　或者活著，但更大的可能是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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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6 t# ~4 I, s' i　　這就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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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見，她在葦堆上靜靜地睡著，多好，因為總有醒來的時候。

　　陳長生很傷心，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體會這種感受，雖然在之前偶爾想到那個姑娘可能已經不在的時候，曾經體會過一些，但那是石塊下的草，還沒能掀開堅硬的地表冒出來，雖然在桐宮裡走到黑龍面前時，他曾經體會過一些，但同樣是離別，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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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T6 g1 N- a+ @  X4 s4 n7 d　　自己與這個世界離別，世界與自己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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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T9 X9 K( |2 i* P　　大概便是這樣的分別。

　　然後他想起來，自己曾經答應過她要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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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l: l& y; y" N( L( g3 m　　「過兩天，我會去東御神將府退婚。」

! J2 L- e8 o  B7 `- J! O. ^1 ?　　落落有些吃驚地抬起頭來，心想先生進京都後，已經去神將府退了兩次婚都沒有成功，上次徐世績已經言明，如果還想退婚，那就當著徐有容的面退……徐有容再過些天就要回京都了，先生為什麼這麼著急，不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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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9 b! F) M$ B' [　　「我答應過她……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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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看著湖裡的游魚，眼睛不眨說道：「既然確定她不在了，那我更要做到，而且得快一些，不然我怕她以為我是在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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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落坐在車裡，看著窗外的院牆，小臉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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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p) K$ i/ R2 P9 l　　沒有人明白她剛才對陳長生說出那個消息的時候，需要多大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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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2 e" g1 e  Q　　因為她很清楚，以陳長生的性情，一旦知道那個消息後，那麼自己便沒有任何希望了。

　　果然，陳長生很快便決定要去東御神將府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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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那位未婚妻沒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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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她只是他的學生。

* r- u' J$ e+ Y/ d7 u; E　　車外的金玉律隱約感受到了些什麼，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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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x) v- k- U. a　　便是這一聲帶著憐惜的輕嘆，讓落落哭了起來。

, q1 {1 [& M# T2 d　　她放下窗簾，難過地抽泣著，心想你們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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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的人，在人們的心裡總是會重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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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M+ d. y9 k2 p; {/ b; j　　永遠離開了的人，在人們心裡的位置便將永遠無法被人取代。

　　這個道理她懂，在五歲那年，疼愛她的奶奶長眠紅河之後，她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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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自己永遠沒有可能戰勝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姑娘，因為那個姑娘已經離開了。

　　或者，真的只有離開才能夠被記住吧。

　　落落抬起頭來，擦掉臉上的淚水，再次掀起車簾，望向漸漸遠去的國教學院的青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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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0 g' {* y　　她知道，到了自己離開的時候了。

* D6 J' K8 y5 i) ~　　先生，我一定要你記著我。

* z: N0 Q( [7 j1 w4 o  I! H　　她倔強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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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4 l; H* b, e; e" y' S　　唐三十六注意到陳長生今天的情緒有些問題，問道：「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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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B1 G$ k; [. y0 ^　　陳長生把桶裡的濕衣服搭到晾衣繩上，說道：「沒事。」

" f& a9 X- i5 q( n　　他不想讓朋友擔心自己，而且他總覺得周園裡的那段記憶是他和她兩個人的，於是他轉了話題：「剛才陳留王殿下要來國教學院，你為什麼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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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挑眉微諷說道：「喲，我又不是國教學院的院長，有資格不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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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端著桶向小樓裡走去，經過他的時候說道：「你倒是沒說，就是那張臉難看的像是……」

1 B; q$ A" g' K0 a5 i　　他本來想說像死了什麼人似的，出口時卻變了。

$ ~% r. i% }, v9 z) O+ G0 w7 l　　「……像出了什麼大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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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b" Q/ [1 y( W' v: y　　「我這張臉如此英俊，就算給他擺臉色，又能難看到哪裡去？」

　　唐三十六接過他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搓板，跟了上去，說道：「我就不喜歡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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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5 f! X4 p3 X" J5 j　　這是陳長生一直不理解的事情，問道：「到底為什麼？」

/ [/ y- L) h2 B- h- B, N  v4 J　　「我覺得這傢伙太虛偽。」唐三十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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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3 f2 U& c, z" ~5 x% I  t　　陳長生說道：「沒有實證，就不要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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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k+ V% g! a" Q$ [　　唐三十六冷笑說道：「你不覺得這傢伙無論談吐還是行事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陳長生很疑惑，心想這難道不是褒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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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r$ H- }" E　　「他是個男人，有什麼道理讓我們都覺得春風撲面？」唐三十六不屑地作出自己的結論：「必有所圖，而且所圖甚大，且離他遠些。」

　　陳長生想了想，這話倒有些道理，只是眼下看來，皇族被分逐諸郡，除了國教和朱洛，沒有任何強有力的外援，陳留王刻意與國教學院交好，也是能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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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d2 S# o9 z# |, ]4 J　　說話間二人進了小樓，放好東西后，陳長生去了折袖的房間。折袖的傷勢逐漸好轉，雖然還不能行走，但可以移動，前些天便被他們搬回了小樓裡。陳長生坐在床邊，仔細地替折袖診脈，然後取出針匣，開始為他治療，過了很長時間，才結束了今天的療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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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4 \5 F& x, {　　唐三十六在旁看著折袖依然蒼白的臉龐，有些擔心問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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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這個要看他自己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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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o- C+ n0 K7 Q　　折袖睜開眼睛，毫無情緒說道：「這點不用你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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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這時，軒轅破從藏書樓抱著那厚厚一疊挑戰書來到了房間裡。

　　「這只是第一批，聽魯教士說教樞處那邊還有一大堆挑戰書，看起來那位天海家主真的是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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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l7 _9 J$ ?0 ~　　唐三十六說道：「這麼大年紀，這麼高的地位，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喜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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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洲的藍龍蝦，整個京都就只有澄湖樓能吃到，現在澄湖樓無限期歇業，自然很難再吃到——最喜歡吃的食物忽然吃不到了，誰都會不高興，軒轅破想像著如果有人不讓自己在湖對面烤羊腿吃，自己會是怎樣的心情，便很理解，甚至有些同情那位天海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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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沉默片刻後說道：「就為了盤龍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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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天海家在人類世界裡的地位，那位天海家主真的發起飆來，還真不是國教學院能夠扛得住的，從今天開始，想必會有無數挑戰書像雪花一樣的飄來。國教學院的三個年輕人再如何能打，就算依然場場必勝，又如何承受得住這麼多場？就算打不死，只怕也得累死，就算累不死，那也真的要噁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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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那些挑戰書，便覺得有些胸悶，就像昨天在大榕樹上說過的那樣，天天過這樣的日子，委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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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A6 ^9 P# v$ z. M, @% m　　真正麻煩的是，在這些挑戰書裡，有一封很重，無論他還是唐三十六都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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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天心，曾經的離宮附院最強者，聚星初境，但……不是周自橫、墓老闆那種聚星初境，當年在青藤宴和大朝試裡，他只輸給過關白一個人。甚至很多人懷疑，他早就已經可以進入聚星中境，只不過因為家傳功法太過強大詭秘，所以暫時停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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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傳功法？他不是離宮附院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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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家比離宮附院更強，換作你，你最後會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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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C- |5 q* n, X/ C% I0 u　　「嗯……他是誰的兒子？」

　　「他爸叫別樣紅，他媽叫無窮碧。」

　　「嗯……他家果然很強。」

" c% u, @# X4 `* `' `0 }' t　　陳長生沒有感慨這兩個名字很怪，因為即便孤陋寡聞如他，也聽說過這兩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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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名字與朱洛、觀星客一樣，都意味著天地間的風雨。

　　但他這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兩位八方風雨竟然是夫妻，而且還生了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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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d7 w' M2 e8 g　　陳長生嘆道：「就算打得贏，也不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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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勝了小的，說不得人家爸媽就會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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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L/ ^; t1 w5 o! W3 I, S5 L　　「能別像我這麼自戀嗎？」唐三十六說道：「你從哪兒來的信心能打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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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j& ^7 x8 c' c　　陳長生很想說，無論是在潯陽城外的荒野裡還是最近在國教學院門前，自己已經勝過幾個聚星初境，然後想起來唐三十六說過，這個聚星初境不是一般的聚星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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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5 g. U9 p+ \3 A) W　　「別天心當年勝不了關白，不代表他的實力就比關白差，你可以把他們兩個人的水準等同看齊。」唐三十六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見過關白，你覺得自己有多少機會？」

　　陳長生回想起那天在街邊看到的那名書生，感受到的那道劍意，沉默片刻後說道：「一點機會都沒有。」

　　唐三十六說道：「那你想勝別天心，也沒有可能。」

　　折袖在床上再次睜開眼睛，說道：「我和他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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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d4 ~0 t/ U2 C: P　　三人望了過去，吃驚問道：「誰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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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四十五章 國教學院的大事件

" S( w! D" O8 i) |' X1 a0 `( y; Z+ ]: h    “當然是他。”折袖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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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3 u# ?3 c& D* N5 R. y5 A    進京都之前，他還沒有破境通幽，就算狼族血脈天賦特殊，也不可能戰勝一名聚星境的強者。

    他又說道：“不過如果現在和他打，我有把握。”

" K% [( r  e: g  d    唐三十六微異問道：“你有把握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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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袖說道：“不，我有把握和他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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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D, w! X" \$ [9 X( P    房間瞬間安靜，唐三十六頭疼想著，除了自己，國教學院裡的這些家夥都是變態，真是沒法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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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4 d" {# u& n: N    陳長生忽然看著他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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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道理來說，以唐三十六的性情，再如何囂張，也不可能在澄湖樓裡故意挑釁天海家主這樣的大人物，從而讓事態忽然變得激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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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安靜了會兒，說道：“我們分析過，雙方想要做什麼，教宗陛下或者是想把你這把劍磨的更快，那天海家為什麼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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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W( I1 w* c) N: t* h& b    “因為他們想造勢……最終逼著我直面徐有容。”

    “你想和徐有容血戰到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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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很認真地想了想，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理由、任何道理去與那個素未謀面的少女戰鬥，搖了搖頭。

    “那不就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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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P( l  }1 E* j1 P( o% `: ?    唐三十六說道：“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他們都想不到我們的應對方法，這件事情辦好之後，你就可以安安靜靜地讀書修行。”

    “真的可以嗎？”陳長生看著他認真問道。

- b4 W4 l" Q9 R  N    唐三十六劍眉微挑說道：“我是誰？”

" ?9 p9 o) @2 A# p; a4 U    陳長生忽然想起來雪嶺溫泉畔的蘇離，覺得這事好像有些不大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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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為什麼對方會忽然加大打壓國教學院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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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天海家主，當然不可能就因為吃不到龍蝦，就改變既定的方針。

* P+ }0 {; `' E# w0 h    唐三十六看著笑了起來，有些不懷好意。

4 r2 Z+ D) ?0 _6 d    “很明顯，你那位便宜岳父現在對你感覺很不錯，天海家很擔心徐有容真看上你了，不肯和你打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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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有些生硬地轉了話題：“首先我們要解決眼前的問題，怎麼不被他們淹死。”

. o- U( d5 F0 v, D; R4 D! {    這話他剛才在澄湖樓上也說過。

8 E0 ]" ~9 z( I8 p1 l3 V, `& i& U    當初國教學院陷入困局，唐三十六從天書陵回來，左手端著一碗豆漿，右手拿著一根油條，在國教學院門口鏗鏘有力地說道，這件事情他來解決，然後惡狠狠地把油條摁進豆漿碗裡，說要淹死他們。

7 e$ d9 c: \7 m6 r& {    現在陳長生很想知道，水來土淹，兵來將擋的法子明顯不能再繼續用了，他還打算怎麼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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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什麼好辦法應對，他只好不去考慮太多的事情，直接去離宮求見教宗陛下。

$ s$ n) ^4 G9 T& W7 w+ X6 |5 L    “淹，有很多種方法。”唐三十六胸有成竹說道：“接下來我的方法，叫做水淹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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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淹七軍？”陳長生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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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忽然說道：“先前聽說國教騎兵又抓了兩批意圖闖進國教學院看風景的外地遊客。”

    陳長生心想，這和咱們現在討論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 l+ f) e! z: d4 L5 I! f    唐三十六繼續說道：“這件事情給了我一些提醒，既然很多人都想進來看，我們不如直接賣門票，還能掙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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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9 s/ l3 S6 V6 w% I& W1 N    陳長生和軒轅破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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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他們認真說道：“我想說的是，國教學院很大……就我們幾個，難道不會覺得寂寞嗎？”

    ……

8 H3 v) t0 {. I2 l    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國教學院外便來了很多看熱鬧的民眾。

; L# a) a% I1 b  I    很明顯，昨天國教騎兵逮捕了三批意圖闖入國教學院的遊客，並沒能影響到其餘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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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昨天澄湖樓發生的事情，以及隨後天海家主的怒火，已經傳遍了整座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今天一天，便將有四十餘名修行強者前來挑戰國教學院——要知道前面這些天，總共也就才數十場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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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熱鬧，誰會願意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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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教學院當然可以像最開始那兩天一樣先拖著，但現在不比當初，今天有四十幾封挑戰書，相信明天可能會有更多的挑戰書，雪花不停地落著，雪球不停地滾著，到時候地面的雪層積的越來越厚，雪球滾的比院門還高，國教學院裡的那些年輕人還能怎麼辦？

    巷外賣花的攤販已經來了，更早佔據好位置的是早點攤販，人們一邊吃著熱乎乎的包子和清爽的涼麵，一面興緻勃勃地討論著這件事情，空氣裡瀰漫著肉餡與黃瓜絲的味道，以至於那些愛慕唐三十六的花癡少女們恨不得把鮮花藏進懷裡，生怕花香被毀了。

, R" p7 x+ p  M0 v+ Y    人群忽然漸漸地安靜下來，因為就在街對面的涼棚前方，出現了很多人。那些人或老或少，或高或矮，俱自沈默，明顯不是來看熱鬧的民眾，因為他們身上都流露著非常危險的氣息，都是真正的高手，都是來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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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數十名天海家從各學院甚至諸郡調過來的高手，很多人不禁替國教學院擔心，心想這怎麼打得過？怎麼打得完？

    便在這時，國教學院的院門嘎吱一聲被人從裡面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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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_2 c) k# e. n    院外的街上一片安靜，氣氛有些詭異，便是那些少女也只是滿懷企盼地望著那邊，卻不像前些天那般不停喊著唐三十六的名字，說著我一定要嫁給你之類的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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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R2 v+ @' E% b) y: B+ b( e    從國教學院裡走出來的不是唐三十六，也不是陳長生，是辛教士。

    辛教士看了眼四周的人群，尤其是遠處街那些高手，忍不住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複雜，卻看不出來是在替國教學院擔心還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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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O, Z  }$ u2 b. @# n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紙，吩咐下屬仔細地貼在了國教學院門邊的墻壁上，然後轉身望向人群，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今天國教學院暫時停止接受挑戰申請。”

# r3 w$ X7 O8 q, J8 M4 ]- d3 S! @    百花巷以及更遠處的街上都是鴉雀無聲，國教學院這樣的應對，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但正如大家想的那樣，總不能無限期地拖延下去，那麼國教學院必然要有新的手段，也就是說按道理來講，這位離宮教士接下來應該還有話要說，說不得有什麼大事發生。

9 U, O! @% ^- J' R: i    果不其然，辛教士接著說道：“今天，國教學院正式開始招收新生！”

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四十六章 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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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7 X, M" R. v) s    從百花巷到正街，先是瞬間安靜，然後是一片嘩然！

# J/ {0 a0 E( m/ d3 ~$ J    人群熱議不斷，涼棚裡的四大坊管事和大人物們搖頭無語，那些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們則是皺眉不悅。在這樣的時候，國教學院忽然開始招新？他們究竟想做什麼？現在國教學院裡連個正經教習和先生都沒有，他們招的哪門子學生？而且現在距離春天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稍微有些潛質的學生早就已經考進了別的青藤五院，他們就算想要招新，又能招到什麼像樣的學生？

    無論人們怎麼想，辛教士的話已經說出來了，而且國教學院招生的告示也已經貼出來了。

    當國教騎兵撤掉國教學院前的兩條警戒線後，民眾們向潮水一般湧到國教學院門前，開始閱讀那份招生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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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v* U+ E# \    “學期三年，以最終考核為準，若能通過，則承認是國教學院的學生，若不能則滾？”

    “這告示是誰寫的，怎麼這麼亂七八糟？”

4 ~5 H# f3 Z# D    “誒，你們快看這條！國教學院的學生居然不收學費，還有津貼和食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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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B) R) _, b& I) T5 r    國教學院的招生告示用的是紅紙，字是用墨汁寫的。

    紅紙黑字，分外醒目，清晰地落在每個人的眼裡。

    那些簡單而又極不簡單的條款，那些簡單到甚至有些粗暴的規則，直接讓看到告示的民眾們瞠目結舌，完全不知該作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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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坊的管事去抄了幾份招生告示的條文，於是涼棚下的人們還有那些準備挑戰國教學院的高手，也都知道國教學院招生的具體細節。

7 r% O# e9 w! t8 l    看完告示後，管事們更加無語，他們看得清楚，這件事情不符合陳長生的性情，必然是那位唐家少爺弄出來的手筆，於是乎，三大坊的管事紛紛走到天香坊的位置前面，詢問天香坊的管事，你家少爺究竟想做什麼？靠這個拖延時間？別的不提，昨日咱們配合的挺好，下場讓小陳院長試著用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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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B: ^8 W' u    看完告示，人們也沒有散去，而是圍在國教學院門前議論紛紛。到現在為止，沒有人知道國教學院為什麼會選擇在盛夏、這個並不是傳統招新的時間段，忽然開始招生，但這並不影響人們做出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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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教學院……應該招不到什麼學生。

    不提春天的時候，青藤諸院已經招過一次新，只說國教學院現在的局面，便注定沒有多少人敢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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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W* L8 f# M& w    現在的國教學院已經不像去年之前是京都裡的忌諱、被人遺忘的墓園，已經有了新生的徵兆，但怎奈何今年京都局勢緊張，尤其是國教學院正處於兩大勢力對峙的風口浪尖之後上，這時候進國教學院讀書，不說能學到什麼，只怕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 [) G4 d1 {2 x$ W# A    便在這時，國教學院的門再次開啟，陳長生等人擡著幾張桌子，夾著筆墨與名冊紙張走了出來。

# @) c4 e0 ?5 m% j3 f    人群轟的一聲圍了上去，京都百姓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竟是直接就開始問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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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 B) J: Z. g# ^# q    幸虧離宮教士和國教騎兵來得快，沒等陳長生等人的腦袋被七嘴八舌的人們弄昏，便隔出了一片區域。

5 G7 x* \3 Q" e7 e7 z/ O    陳長生、唐三十六、軒轅破分別坐在三張桌子後面，桌上鋪著紙，硯中的墨已磨好，筆擱在架上，只陳長生面前的桌上，多了一本國教學院的名冊與院長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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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事具備，只等有人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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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晨光已盛，八九點鐘，新鮮的太陽已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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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I7 t' m2 I. u%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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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緩慢地流逝，國教學院門前，依然是三張桌子，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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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5 H2 I& k% T2 O    圍在告示前的人們已經散去，卻始終沒有人來報名。

    軒轅破看著筆架上秀氣的毛筆，又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大手，心想要拔樹簡單，寫字太難……幸虧今天可能沒什麼人來。

# b; E1 H$ N' ^  s& i    陳長生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但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埋怨唐三十六什麼，只是有些無奈地想著，難道真的沒有人來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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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的桌前最是熱鬧，不時有少女面帶羞意地上前，放下香囊便像受驚的小鹿般跑走，又有膽大的少女要求他給自己寫扇面，當然，這些少女只是想藉著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來與他親近一番，真正報名的卻是一個都沒有。負責維持場間秩序的辛教士臉色越來越難看，唐三十六卻沒有什麼感覺，是的，他一點都不覺得窘迫，至少沒有表現出來，很溫和地笑著，與那些少女們輕聲說著話，把收到的香囊之類的禮物，收進桌中，並且認真地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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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陳長生趁著他桌旁稍微清靜些的機會，湊過去低聲問道：“哪個人是別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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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 T  C) B! [' c; V: P% r' L    唐三十六說道：“這種人物當然不可能隨便就出場，我看過了，他沒在。”

    陳長生放心了些，又說道：你桌子都快塞滿了。”

    唐三十六微微挑眉，說不出的瀟灑得意，說道：“羨慕哥？”

. J2 S0 J( r, q3 L8 W9 U: f& \    陳長生低著頭說道：“可你那桌子裡一份報名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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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輕輕咳了兩聲，說道：“不用著急。”

( s# Z1 h7 r3 R. I    陳長生說道：“我看你很享受被姑娘們圍著的感覺，確實不怎麼著急。”

" e2 w- x4 B" D- f2 y4 }( n7 C- e2 r    唐三十六說道：“你懂個屁，我這是在打造自己的良好形象，國教學院招新，我就是活招牌，當然要耐心溫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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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b* |" N8 J8 l4 v    ……

8 J; D, q6 _5 y    國教學院招新的消息，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傳遍了整座京都。很多人甚至包括那些大人物，都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或者親自到場，或者派出得力的下屬，想要知道國教學院裡的這幾個年輕人究竟想做什麼。

/ ~+ |/ a5 w: E, N' H) N    有兩位大人物，這些天本來就經常會在百花巷裡的那間茶樓裡出現，今日當然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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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提出諸院演武新規的司源道人，還有代表教宗意志前來照看的英華殿大主教茅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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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源道人看著國教學院門口冷清的模樣，看著那三張桌子和三個少年，搖頭說道：“真是胡鬧。”

    茅秋雨坐在桌子對面，看著正在向人群裡的少女揮手微笑的唐三十六，笑著說道：“真是個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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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N9 c7 |6 G    他在接任英華殿大主教之後前是天道院的院長，唐三十六在進入國教學院之前，便是他的學生。

7 n9 v3 o  i' u; R+ v    司源道人皺眉說道：“這樣的鬧劇，真是給離宮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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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V- c0 z. f& m1 O    “鬧劇嗎？我可不這樣看。或者今天他們招不到一個新生，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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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秋雨斂了笑容，淡然說道：“整個大陸都將知道，國教學院……近二十年後，終於開始再次招生了。”

    ……

! l2 C5 Q3 z" j0 G+ S    國教學院重新開始招生，這裡說的招生是指大規模地、正式地招生，而不是當初陳長生誤入國教學院那樣的情況。

. U" t5 @* D3 z, \7 m    在很多國教舊派老人和很多記得當年國教學院盛景的民眾看來，這是極具象徵意義的一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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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 q3 O( @) W    但在當時，在從清晨到正午的這段時間裡，這件事情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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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 N5 S    國教學院的門口，始終是三張桌子，三個少年，冷清的讓旁觀者都覺得有些尷尬，更不要說當事人。

    不知何時，唐三十六讓軒轅破從國教學院庫房裡找出來一把大傘，遮在了三張桌子的上面，聊擋陽光，也算是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

    “行嗎？”陳長生低著頭問道。

6 |4 ]2 X1 O! v* ^; K4 n: E. w    這時候送花的少女們都已經承受不住酷暑，依依不捨地歸家，留在街巷裡的人們，看著這邊議論紛紛，看神情便知道是在嘲笑他們，雖然並不見得有什麼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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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時的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嘲笑他們，而且帶著極深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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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起風雷　第四十七章 招生風波（一）

        “當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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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P3 s/ T' W　　唐三十六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挫敗的情緒，說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雖然始終沒有人上前，但是來看我們的人越來越多了。”

: D, B+ V0 p1 K( x, {+ [; R　　軒轅破被熱的十分辛苦，喘著粗氣說道：“整個京都的人都來看咱們笑話，又有啥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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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c, R6 |( O# v  j$ r: R! K# Q　　聽著這話，陳長生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頭笨狗熊。”唐三十六對陳長生說道：“你仔細看看人群，是不是有很多人比以前來看熱鬧的人要更年輕，眼睛更有神？”

& G5 U2 P/ i. ]8 w8 v; l  }& t　　陳長生望向人群，發現還真是如此，今天來國教學院看熱鬧的人裡多了很多年輕人。

& Z8 ?- U2 q) @; M　　“他們不是來看熱鬧的……”唐三十六瞥了軒轅破一眼，說道：“也不是來看笑話的，就是來看我們的。”

　　陳長生微驚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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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k, Q4 M- Y　　“不錯。”唐三十六看了眼不遠處的那座茶樓，又看了看人群外圍那些面帶輕蔑之意的天海家高手們，說道：“所有人都忘記了一件事情，明年大朝試的預科考試就是最近，而接來就是青藤宴，現在的京都最多的就是年輕的學生，洗髓成功？坐照境都不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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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想起去年自己和落落在大朝試預科考試前後，在街上看到的那些青年學子，明白了為什麼唐三十六始終都保持著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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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來自外郡甚至南方的年輕學生，不像青藤六院的學生一樣有學院背景，所以整體水準要差一大截，但並不併代表他們的天賦就很糟糕。事實上，每年大朝試預科考試和青藤宴後，都會有很多來自外地郡州的學生，被青藤六院招收。而這些年輕學生，當然也希望能夠進入青藤六院，學習到真正高深的修行法門，追隨著名的師長，獲得強大的學院背景。

　　國教學院，也是青藤六院之一，對這些外地郡州的學生，想必也有一定有吸引力。

　　“可是……為什麼他們都不肯上前來報名，甚至就連問都沒問一句？”

　　陳長生看著人群裡一個面帶稚意、有些緊張的少年，不解問道。

" x0 K( y! ?& ]8 [; O- S: L5 F; e　　“拜託，今天……不，今年夏天，國教學院都是整座京都的焦點，這些可憐的鄉下孩子，哪有膽子冒頭，得有人幫著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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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W# M6 k+ A; P( N　　“嗯……我去年來京都的時候，也是個鄉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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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2 i4 i' Q　　“你進京都第一次事情就是去東御神將府退婚，難道你以為誰都會像你臉皮這麼厚，膽子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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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這時，唐三十六注意著人群裡那些年輕人們的眼神漸漸變得焦慮掙扎起來，心裡更有把握，低聲說道：“火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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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 K$ |5 Y, C+ {6 u7 C　　遮陽傘面積不夠大，桌子前面的硯臺被曬的滾燙，軒轅破去移時，手指被滾的有些紅腫生疼，聽著唐三十六的話，以為他又在嘲笑自己，說不得稍後便會說什麼紅燒熊掌之類的渾話，正準備舉起拳頭與他說說道理，卻忽然被嚇了一跳。

　　蹭的一聲，唐三十六跳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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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b* o! \% I" p0 \　　有風起，遮陽傘被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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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e0 V7 A  x6 X6 S　　人群忽然安靜，再沒有人議論，看著國教學院門口，看著站在桌上的唐三十六，心想這又是要做什麼？此時陽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件名貴的繪金文袍隨風輕飄，腰間的汶水劍閃閃發亮，更加明亮的則是他衣帶上繫著的那些玉珮，還有手腕間的金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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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V# [8 i6 W' a　　陳長生望過去，只覺得眼睛快瞎了，這才明白為什麼早上他要給自己弄這麼一身，也才明白了所謂招牌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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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B/ l$ g4 k　　“我說，大家都是年輕人，用得著這麼靦腆嗎？想來就趕緊過來啊！時不我待啊！朋友們！”

% x1 o# j2 t& k) j" N7 G0 s　　唐三十六站在桌子上，居高臨下，望著人群裡的那些年輕人們熱情洋溢地呼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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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O- W; h' g& s/ F$ w　　陳長生覺得好丟人，恨不得把頭鉆到桌子裡去，大概明白了為什麼汶水唐家能夠成為大陸最有錢的地方。

　　人群先是安靜，然後哄笑了起來。

　　片刻後，有個來看熱鬧的民眾在人群裡喊道：“大家夥為啥要報考你們國教學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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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很是高興，心想自己昨天忘記讓天香坊派幾個專業的託過來，誰成想出現了一個自發的，清聲說道：“大朝試預科考試雖然延後，但也已經迫在眉睫，只剩下最後的這些天，難道你們不想突飛猛進，不想在青藤宴上去展露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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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 w" Q! W) N　　一名臉色黝黑、可能是來自哪個鄉下私熟的年輕學生，壯起膽子問道：“我們大可以報考別的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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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也是，京都除了最著名的青藤六院，還有無數學院。

　　唐三十六看著那名鄉下年輕學生，嘲諷說道：“你拿那些學院和我國教學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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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9 x; P/ J2 O: {) {　　此言一出，無論是來看熱鬧的還是看笑話的人都紛紛點頭，心想國教學院就算曾經如何衰敗，但既然重開院門，那便不是普通學院能夠比較的。接著又有人問道：“那我們為何不能進別的那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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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藤諸院按慣例只會在預科考試結束後才補錄，只有……大家聽清楚了……只有我們國教學院會在預科考試之前招收新生！”

. H! U; k" s7 @$ M- K　　唐三十六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摺扇，一面搖著一面說道：“如果你們連預科考試都過不了，哪家學院會收你？說來說去，還是報考我們國教學院最是穩妥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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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Q! e- {7 I: n, W( S　　“我們不要穩妥。”一名看上去有些沈穩的年輕學子搖頭說道：“既然千里迢迢來到京都，當然做好了千軍萬馬闖關的準備，我們寧肯預科考試結束之後，再去報考別的學院。”

* f) v6 f* G+ B# T# g2 t　　很明顯，這位年輕學子對自己的實力境界和學力有一定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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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2 f# q! ^. Q. |2 V% V% Q　　唐三十六看著那人問道：“你今年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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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年輕學子應道：“今年二十有四。”

5 {8 N& a8 I1 v+ f' J/ q" u7 M　　“那還是年輕人，怎麼就沒有一點年輕人的鋒芒？”

　　唐三十六看著那名年輕學生微微挑眉說道，顯得有些不屑。

4 k% ?6 Q) ]/ v0 M" l/ v; o　　那名年輕學子想要分辯兩句，唐三十六卻不再給他機會，望向人群說道：“你們為何就一定要進天道院？就因為教宗陛下出自天道院？為何一定要進宗祀所和離宮附院？就因為離教宗陛下他老人家近些？為何一定要進青矅十三司？就因為裡面漂亮的師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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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R# u' F, J' S8 ?　　聽著他的話，人群裡暴出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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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們堅持要進摘星院，我沒有任何意見，只有祝福和欽佩，但你們如果原來是想進那幾家……”唐三十六收了摺扇，在掌心啪的一打，看著人群驕傲說道：“那你們為何不選我國教學院？諸君！我們都是少年，清新明朗，不落俗套，不走尋常路，我國教學院百廢待興，一張白紙無比乾凈，你們有何道理不來共襄盛舉？再說了，那幾家又有哪裡及得上我國教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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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年輕學子覺得這把摺扇彷彿敲在了自己的心頭，下意識裡認真了很多，竟把這番話完全聽了進去，甚至覺得有些道理。

　　來自諸郡鄉野甚至是遙遠南方的民間學子，對京都諸院其實只是聽過些傳聞，並不清楚其間的分別，所以沒覺得唐三十六這番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對於涼棚前那些天海家的高手以及馬車裡的很多官員大人物來說，這番話則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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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院、宗祀所、離宮附院、青矅十三司……都不如國教學院？要知道今日準備挑戰國教學院的那數十名修道強者，基本上都是出自這四家學院，即便是未曾露面的別天心，雖說家世非凡，但也向來以離宮附院弟子自居。

/ K" r2 I' f, L# \- M# m　　茶樓裡的茅秋雨和司源道人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司源道人亦是離宮附院出身，茅秋雨更是在天道院裡先做學生，後做先生直至院長，數百年盡在其間。他們哪裡肯承認唐三十六的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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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3 S1 T" W0 _: q　　人群裡果然響起一道極其憤怒的質問聲：“你憑什麼這麼說？”

+ g  Y# q6 H0 ]2 W0 d. z1 ?　　唐三十六看都沒看那人，繼續說道：“教宗陛下確實出自天道院，離宮附院和宗祀所確實就在離宮裡，但你們要清楚，我們國教學院的院長叫陳長生……你們在離宮附院和宗祀所裡讀一輩子書都不見得能見教宗大人一面，可如果你們進了國教學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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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8 t; d! l. O+ r　　說到這裡他便停了下來，笑而不語，顯得頗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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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U0 }& O$ f" Y　　所有人都知道教宗大人對陳長生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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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輕學生相視一眼，低聲議論起來，似乎有些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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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們說得再直接一些吧……大家請看，這位壯如山的小朋友，他叫軒轅破，乃是妖域熊族的普通少年。”

2 |. X& k/ P( h" r) S　　唐三十六用摺扇指著軒轅破說道：“說天賦沒天賦，說功法沒功法，要背景沒背景，可以說是要嘛沒嘛，連他自己都覺得很羞愧，以至於自行從摘星學院退了學，然後……被陳長生和落落殿下從夜市裡面揀了回來，結果呢？”

　　人群變得安靜了下來。

8 W' e8 X/ }; l% t/ S　　他很滿意這種效果，繼續說道：“結果呢？他進了國教學院，傷都沒好，大朝試都沒參加，天機閣便把他排進了青雲榜！”

4 L4 n5 x/ y9 ^* w　　聽著這話，人那些來自外郡的年輕學子們若有所思，看著桌後的軒轅破，更加意動。

% I1 ]& o  `4 O$ n( r8 f　　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而且確實很有說服力，國教學院似乎真的是個點石成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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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H3 R" s/ _+ b第三卷：起風雷　第四十八章 招生風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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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汶水唐家的繼承者，唐三十六的這番話，確實很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國教學院門前變得安靜了很多，很多人都開始認真地思考招生告示上的條款。

    唯一不滿意的當然是軒轅破，他聽得很不高興，什麼叫說天賦沒天賦，要嘛沒嘛？還羞愧？我羞愧你大爺！但他清楚唐三十六為什麼要拿自己舉例子，所以沒辦法，只好強行忍著，哪怕呼吸變得粗了很多，甚至在唐三十六的示意下，還被迫站了起來，舉起粗粗的右手胳膊，擠出憨厚的笑容，對著四周的人群揮了揮手。

    人群裡響起掌聲。

    唐三十六很滿意自己的宣傳效果，再接再勵說道：“剛才提到了落落殿下……”

# N0 d2 v0 W" Q1 v' Y3 F    他的聲音陡然間拔高，說道：“不錯！如果你們進了國教學院，八百里紅河封土，妖域至尊少女，二位聖人掌心的瑰寶，白帝落衡公主殿下，便將是你們的同窗！”

    “還有教宗陛下指定繼承人，史上年輕的國教學院院長陳長生，將對大家進行熱情地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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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句話，他示意陳長生站起身來向人群揮手致意。

! ^- V  E3 w# i- ?' H$ f& \' c    陳長生覺得好丟人，轉頭看著國教學院門邊墻上的告示，很是認真，彷彿那紅紙黑字之間隱藏著逆天改命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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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1 P& o, r  I) c    唐三十六無所謂，看著人群繼續說道：“你們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了，整座京都，不，整個人類世界，包括槐院、離山前院在內，就沒有比我國教學院背景更深厚，靠山更強大的地方，而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們考進國教學院，還將擁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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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b2 c, m& O  f( x    最開始那位熱心的京都民眾，在此時恰到好處地發問：“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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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I& O! ~' o+ A' m    唐三十六眼睛微亮，心想事後要讓天香坊的管事想辦法尋到此人，送他一場小小的富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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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熾烈的陽光下，他的人也彷彿亮了起來，無論汶水劍還是金鐲又或是玉珮，在眾人面前閃閃發光。

. o3 F3 I. l1 [$ T  r2 i7 g8 r  s    他大笑三聲，說道：“不好意思，那就是我了。”

    ……

    “或許，有些年輕的朋友來自遠方，不清楚我是誰，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唐三十六。”

7 o7 [) u* l- W  d( K* n    說到這裡時，他看了陳長生一眼，繼續說道：“我不是在家中排行三十六，而是十五歲時初入青雲榜，排名便在三十六位。”

; f  V; T* j2 m8 h  S  d# @    聽著這番話，那些真不知道他身份的鄉下孩子不禁好生驚嘆，心想十五歲居然就能進青雲榜，國教學院果然藏龍臥虎。

    “大家不要太驚訝，請再次看向我身後。”唐三十六指著陳長生說道：“我們的陳院長，還要再過三個月才滿十六歲，準確地說，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是通幽上境，他從來沒有上過青雲榜，因為他夠資格上青雲榜的時候，青雲榜已經沒有資格接受他。”

    現在陳長生已經是大陸名人，再偏遠的州郡都在流傳他的故事，但聽著這番介紹，人群裡的年輕學子們還是覺得震撼不已，再望向那張國教學院招生告示的眼神，變得炙熱起來，而有些炙熱的視線，則是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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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i4 e9 i- u0 @( p    陳長生再也沒辦法，無奈地站起身來，向四周揖了揖手，惹來了一番熱烈的喝采。

% ^( |+ Y$ h/ B# C" u9 f    “說青雲，道青雲，我才想起來沒有說完，就在國教學院裡，現在還躺著一位諸君日後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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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聲說道：“他叫斡夫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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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場間又是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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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6 {* S( O1 V    陳長生出名是這一年的事情，而狼族少年在雪原裡單身對抗魔族的傳奇故事，則已經在人類世界裡流傳了好些年。

    徐有容當年是青雲榜首，折袖便一直在她之下，但凡立志於學、立志於道的少年少女們，哪有不知道他名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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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接著說道：“還是說青雲榜，當年唯一能夠勝過折袖君的便是徐有容，但你們應該知道，徐有容她便是我們小陳院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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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R/ I6 R* x6 R$ ?/ u    陳長生再也忍不住了，瞪了他一眼。

. u! E1 Q/ n0 A" C6 E; q( S    唐三十六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忘形，趕緊把這段略過不提，說道：“今天太陽有些大，忘了說到哪兒了，剛才不是在說我自己嗎？”

    人群裡響起一陣喝倒彩的聲音，以及一個少女對人群不滿的嗔怨聲。

    唐三十六斂了心神，平靜而認真地說道：“之所以我會說，諸君如果考進國教學院，最重要的就是擁有我這樣一個同窗，換句話說，為什麼國教學院勝在有我？不是因為我有多強，要說起實力境界，我肯定不如陳長生和折袖這種變態，但是……我來自汶水唐家，我可以成為諸君求學道路上最堅定的支持者。”

; N( U0 f. `$ o2 p1 @    他指向國教學院門口那張告示，說道：“比如我們不收學費，還給津貼，當然，只限今年這一期，以後沒門。”

    有名年輕學生皺眉問道：“不收錢還要給錢，你們豈不是在買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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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買，是收買。”唐三十六的神情依然平靜，微笑說道：“凡洗髓成功，入院後包食宿，月銀五兩，若是坐照初境，月銀五十兩，每破一境，月銀翻倍，若已通幽成功，月銀之外，還有晶石十塊以助修行。”

% {+ H" E$ y: Y1 d" y$ E+ N    國教學院的招生告示上只是寫著會有津貼補助，而且不收學費，卻沒有具體的數目，這時候聽到唐三十六講述的細節，人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便是遠處那些天海家的高手都有些吃驚，至於棚下三大坊的管事，則是望著天香坊管事，神情莫名驚詫，心想你家少爺這麼糟蹋錢，汶水家裡知道嗎？

    唐三十六很滿意現場的反應，繼續說道：“至於伙食問題，大家也不用擔心，澄湖樓……現在就是我們國教學院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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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這話，那些來自外郡的年輕學子還好，但那些京都百姓，尤其是一些老饕真的險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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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湖樓，是京都最著名也是最貴的酒樓，居然……真的要停業？居然會變成國教學院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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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破很滿意，決定原諒唐三十六剛才的一些行為。

) Z1 a- A5 ~! c/ ?3 r. F3 `5 ~    但很多人看著唐三十六的眼光，就像看著殺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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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那些人不解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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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d: r8 S1 w; c# ~" n7 y    有人忍不住說道：“您這也太誇張了，有這麼辦學院的嗎？”

    唐三十六認真說道：“我比較富有，難道大家還沒有認清這個事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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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　起風雷　第四十九章　招生風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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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d( A  l/ V　　毫無疑問，如果唐三十六說的這些都會變成現實，那麼國教學院肯定會成為有史以來條件最好的一家學院。但既然是學院，那麼最重要的必然不可能是食堂和津貼，而是看在這裡面能夠學到些什麼，有些人或者不在意，但更多的學生還是會在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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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x( {: ~+ E; C6 ^- l" w　　「我聽說國教學院現在連教習都沒有，我們進去了能學些什麼？」

　　那名對自己的水準比較自信的年輕學子認真請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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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0 g# I& K* P　　「這位是教樞處的辛教士，那邊的茶樓，對，就是那家，英華殿大主教茅秋雨正在那裡喝茶。」唐三十六看著那人說道：「你還應該看到了，我們國教學院有國教騎兵保衛，有離宮教士負責維持秩序，如果需要教習，你覺得這是件難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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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教樞處的教士大人們畢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授過課了，而且我真的很擔心在國教學院裡能夠學到什麼修行法門，畢竟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開過課了。」那名年輕學子很認真而且執著地問道。

　　「愚蠢。」唐三十六看著他搖頭說道：「陳長生通讀道藏，博覽群書，國教學院歷史悠久，底蘊深厚，你要學什麼修行法門沒有？」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作更多的解釋，看著人群說道：「國教學院招生就只有一天時間，大家自己不要錯過機會。」

　　那名學子見他不理會自己，反而堅定了決心，第一個走到桌子前說道：「我要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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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世間很多事情一樣，只要有人帶頭，那麼跟隨者就會不停出現，只是片刻功夫，先前還站在人群裡的很多年輕學生，都來到了桌子前面，因為擔心招收人數有限，甚至還搶了起來，只聽見不停有人喊著：「我要報名，我是第三個排隊的！」

6 p$ |7 r) E/ P& v# M　　「我也要報名，我是江南郡的第二名，我已經坐照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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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9 c' y% E" r( q3 g& G4 \2 l2 x  B　　「陳院長，我願意交學費，我也不要津貼，只要你們肯收我。」

: Y2 l8 ]3 v4 Z3 d: C　　為了參加大朝試預科考試，以及更重要的、在青藤宴上進入青藤諸院的視線，大周諸郡以及南方不知有多少年輕的學生，現在正彙集在京都，這時候把國教學院門口圍了個水洩不通，場間變得好生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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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E# q0 ]8 W6 o- ]0 K1 @6 A! C　　陳長生接過那些學生填寫的表單，過眼之後交給辛教士等人去登記，而沒有直接往名冊上記錄，因為想要進入國教學院當然還需要考試，不然如果混進去了一些為非作歹的傢伙，那將來可別想得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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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辛教士和教樞處教士們的幫助，國教學院的新生報名進行的非常順利，桌上的報考表單越堆越厚，軒轅破不停地揉著手，唐三十六笑著與每個報考的學生打招呼，還要負責回答他們的一些問題，答疑解惑做的極為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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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w- O; T8 s, ^9 d2 X" `　　陳長生看著這幕畫面忍不住搖了搖頭，心想這件事情到底有什麼吸引力，竟讓這個向來很懶的傢伙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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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這時，街上忽然響起一道嘲弄的聲音：「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什麼背景深厚，法門眾多，說來說去……還不就是你們幾個沒辦法應付青藤諸院的挑戰，所以臨時招些學生給你們做替死鬼嗎？」

　　聽著這句話，國教學院門前瞬間變得異常安靜。那些年輕學生們臉色微變，相視無言，因為他們發現這個人說的話，是真的很有道理，不然為什麼早不收，晚不收，偏偏在這個時候國教學院開始招收新生？

1 j/ a! k/ W# @# U4 r　　人群漸漸分開，露出說話的那個人來。

# h. w, `+ }* |8 \/ k　　唐三十六的眼睛緩緩眯起，眼神變得鋒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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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3 _0 u- M% q) h8 r* a3 N7 B　　那人應該還很年輕，氣息打扮卻很老氣，穿著一件被洗至發白的青衫，腳上套著雙布鞋，眼神卻很深，彷彿能夠洞悉所有人的人心，唇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味道。

) W6 A$ O& |! K( V8 v% ~& ?% J　　他看著唐三十六說道：「是不是說破了你的小算盤，你這時候覺得很尷尬？」

　　唐三十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盯著那人問道：「別天心？」

+ r: q. ~" h3 l9 l( X　　聽到這個名字，陳長生站起身來，軒轅破握緊了拳頭。

　　「不錯，我就是別天心。」

　　那人看著他們的反應，微微挑眉，顯得極是不屑，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我說的話是不是正確的，這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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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說道：「你為什麼能夠確定你說的就是對的？」

( F$ j: R# `# g% P2 m  q/ @; [9 p( g# d　　「你就是陳長生？」

　　那人很認真地看了他兩眼，然後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說道：「本以為你真的和秋山君一樣了不起，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8 D( H5 Q* p% @+ I# V　　陳長生略一沉默，說道：「請指教。」

　　「既然知道我是別天心，便應該知道我別抒天心算盡人心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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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J2 h5 r# C: W! z+ {( P　　那人微嘲說道：「這些小手段能夠瞞得過這些鄉野來的傻孩子，難道還能瞞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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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l' Q8 U' }　　陳長生又沉默了會兒，搖頭說道：「這樣是不對的。」

　　別天心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看著他說道：「你的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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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f' _0 {# a0 Q( J% W7 `4 u　　「我昨天對唐三十六說過一句話，沒有實證，不可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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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5 q; W. x　　陳長生看著他說道：「我在潯陽城裡對蘇離也說過，不要把世界想像的太陰暗，因為那只能說明你自己太過陰暗。」

　　聽完這兩句話，別天心挑起的眉漸漸落下。他當然不贊同陳長生的說法，也不用理會他前半句裡提到的唐三十六，但他後半句裡提到的蘇離，這讓他不得不慎重起來。

( s! ~; M1 B* v% B7 p　　「可是，你們就是這樣做的。」

  o* @2 L9 q8 B' t1 x　　他的唇角再次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顯得有些可惡，看著唐三十六說道：「難道國教學院以後不會讓這些學生出戰？」

- S% \+ I* ]& }9 p% {7 ~. R　　四周的年輕學子們已經非常緊張，如果這個人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進入國教學院豈不是就要意味著極大的風險，自己這些人哪裡可能是對手？如果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怎麼對得起家中父母的殷切希望，什麼大朝試豈不是都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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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雙目光落在了唐三十六的身上，想要聽他到底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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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做出了自己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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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報考國教學院，如果通過考核，那就是國教學院的學生，既然是國教學院的學生，當然要替國教學院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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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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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卷：起風雷　第五十章 招生風波（四）

# E! E0 h5 d8 B) _) v0 a    別天心有些意外，沒想到唐三十六居然會直承此事，微嘲說道：“你這人雖然作派極令人不喜，但倒還算坦蕩。

( [. H( \$ h0 y* g2 m- K8 \    然後他望向那些學生似笑非笑說道：“你們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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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年輕學生頓時慌了，有些準備報考但還沒有填表的學生趁著沒人注意，向著人群外移去，那些已經遞交了表單的學生則是臉色蒼白，好生後悔，有個少年有些緊張地看著陳長生，吃吃艾艾說道：“您……您看……我剛才填了報名表……可不可以退？”

( v( z7 e) r, Q  a8 Y3 A; f    “當然可以退。”唐三十六聽到了那少年的聲音，沒有轉過頭去，而是繼續盯著別天心的眼睛，說道：“但是，這時候退的人，就再也沒有進入國教學院的機會。”

/ h* [$ J: c. j7 V- s: k) h1 M    然後他的眉梢挑了起來，笑著說道：“而但凡我國教學院的學生，我以教宗大人的人格發誓，他們絕不會因為要迎接諸院的挑戰而受到任何影響。”

, J" N6 ^; h4 i' i: _9 u7 K. G    聽著這話，幾名正準備去拿回自己表單的年輕學生的手頓時停在了桌子上，國教學院居然用教宗陛下的名義起誓？而且此人表現的如此輕鬆，難道說，事情並不是那人說的一般？

4 X. R! m# A: m4 u    別天心冷笑說道：“刀劍無眼，你憑什麼保證？還是說你又想耍什麼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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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看著他微諷說道：“像你這種沒有大智慧的人，自然容易把所有事情都看成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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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7 i# @: m    如果真的是耍小聰明，那麼先前當此人當眾說國教學院招生是存在極壞的心思時，他完全可以斬釘截鐵地否認，至於把這些學生騙進國教學院之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完全可以再說，但他沒有，而是當著眾人的面承認國教學院招的新生，理所當然要代表國教學院參加諸院演武。

    面對那些誅心的、很難解釋的攻擊，坦蕩往往就是最有力量的武器，這就是君子的大智慧。

    事實證明，很多人願意接受這種坦蕩，有些年輕學生經過幾番思量，還是在陳長生那裡取回了報考的表單，但更多的學生則是相信了唐三十六的承諾，或者說不敢質疑教宗陛下的人格，雖然有些不安，但還是繼續完成了報名的手續，緊接著，陸續又有不少人走上前來，加入了報考國教學院的隊伍當中。

    發現自己的話沒有起到太多作用，別天心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轉而望向陳長生輕蔑說道：“他們以後如果沒有被欺騙，那就要感謝我先前說的這番話，而我想，你們這時候應該很憤怒，被我揭穿了險惡用心，以後再想利用這些學生，只怕要麻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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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p: c, v& z: c    陳長生和唐三十六對視一眼，真的憤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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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 m: J+ w; s    國教學院招新，當然與天海家施予的壓力有關，但他們絕對沒有想過去利用這些來自諸州郡甚至是鄉野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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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沒有這等下作的心思，卻被人強行扣上這麼一頂帽子，這便是誅心。

3 p- w6 y5 c% X: ]6 r    而但凡這種不需要實證，只需要把人心往陰暗裡擱的言論，最是不好辯駁，也最令人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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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7 ^+ s& t/ T& H2 u- J7 I/ Q    “我知道你們這時候很生氣，但……你們也只有忍著，因為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就算躺在國教學院裡的那個狼崽子，當初也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罷了。”別天心看著陳長生神情漠然問道：“你呢？準備什麼時候敗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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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c; A+ H7 Q    “不愧是算盡人心別天心。”

# a- ^! V- {& I8 j    唐三十六走到陳長生身前，看著他問道：“我很想知道，你能不能算到我接下來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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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天心微微挑眉，頗有興趣看著他說道：“你想與我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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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不過你。”唐三十六很誠實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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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天心覺得心情很愉快，笑著說道：“那想來你大概也只能嘲諷我兩句，說些酸言澀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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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搖頭說道：“我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情。”

9 z3 \* z- `/ p1 y    別天心的眉挑的更高了些，因為他確實很感興趣，很想知道，面對這種情況，這個少年能夠做出怎樣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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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十六湊到他的身前，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操，你，媽，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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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3 p. c2 O9 `    他的聲音很輕，而且這時候場間有些嘈雜，所以除了他和陳長生之外，便只有別天心自己能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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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Z1 U+ X5 {  Q" @% R    別天心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眉頭挑的再高了些，有些不解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操，你，媽，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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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 y3 O7 q, G" G    這一次他的聲音大了些，於是有更多人聽到了這四個字。

/ x" [2 N6 t6 J    嘈雜的議論聲瞬間消失，國教學院門前變得無比安靜，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尤其是棚下那些管事還有那些天海家的高手，他們知道別天心的身份來歷，看著唐三十六的目光更是震驚到了極點。

) @# w/ q- {( y; K% R% y: F    別天心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眼神驟然暴戾，直欲噬人一般。

    唐三十六看著他認真問道：“不是算盡人心嗎？那你有沒有算到我會對你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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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天心眼瞳微縮，漸有殺意生，聲音從他的牙縫裡滲了出來，無比寒冷：“你再說一遍？”

+ @3 _7 q# n: ]# C    “你耳朵不好使？”唐三十六似乎有些意外，看著他說道：“那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清楚了，操，你，媽，逼。”

    國教學院門口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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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天心怒極，反笑，唇角的譏誚意味盡數變成寒冷：“原來你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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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走到了唐三十六身前，擋住了別天心的視線。

    他不喜歡唐三十六說髒話，但想著此人先前令人厭憎的誅心之語，不得不承認只有唐三十六這樣應對才有用處，所謂一力降十會，污言破慧心，便是如此。而且唐三十六是替國教學院和他出頭，那麼無論說的話如何不得體，甚至哪怕是錯的，會給國教學院惹來大麻煩，他也要和唐三十六站在一起。只是，他沒有辦法說出那麼髒的話，只是平靜說道：“他的話也是我的態度。”

+ U* m9 ^) f4 l3 b9 [    那麼，這就是國教學院的態度。

6 D2 p( ]! P9 F& ]    別天心冷靜下來，卻變得更加危險，彷彿有一道寒冷的劍意，即將破衣而出。

; N% {9 M- F# @  n  r    陳長生彷彿看到了那天在街畔的關白，眼中掠過一道劍意，有些鋒芒逼人的感覺。

    “原來你們都想死。”別天心看著他平靜而認真地說道。

$ d! a& ^$ y# F$ Z& Y+ p    “我不想死。”陳長生說道：“如果不是你先來撩撥我們，局面也不會弄到現在這般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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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天心望向唐三十六，似笑非笑問道：“你說那四個字之前，難道沒有打聽過，我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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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普通人，事先不知道別天心的來歷，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去打聽他的背景，如果知道他的來歷，誰敢說出涉及他父母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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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r+ Z  f, l9 Q    然而，唐三十六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微諷說道：“八方風雨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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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2 z4 N& k9 z+ }, p  v$ ?5 q    （我知道說髒話不是好孩子，對這樣的衝突有讀者是不會滿意的，但對我來說，這是能夠精神安慰的東西，在網絡上很多地方，都會遇到某一類奇妙的人，嗯，這種人像丁蟹，但比丁蟹更多酸腔酸調，我以前曾經嘗試過與這種人講道理，後來才知道，對付這樣的人就只能這樣，是的，看我微博的朋友大概知道，這四個字是我罵人時的標準用語。而且我想除了最後一句，其餘的髒話應該都會被替代為美麗可愛的小星星吧？另外前幾天說到我一直在看的書，有很多朋友要詳細的書名，因為字數太多，我發到微信裡去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