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歸曄 大清小事／大清風華-庶女當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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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對手

微月和葉老夫人有一面之緣，就是當初方十一帶她去參加船宴，這個葉老夫人見她嬌憨傻氣，也聽說她是個傻妻，便聯合其他少奶奶夫人來整她，還想把她灌醉，她當時是扮豬吃老虎，幾杯酒不算什麼，她酒量不錯，至於猜枚，她在第二次的時候，已經反將一局，把她們都給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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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不能算是結下梁子吧，只不過游戲而已，但跟潘微卿之間似乎就不是游戲那麼簡單，這個女人當初是想方設法想要嫁給方十一，就算是給他當妾也心甘情願的，簡直把微月當成了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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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殿遇上的時候，已經來不見假裝看不見了，微月只好面露微笑地對葉老夫人欠了欠身，並低聲在方老夫人介紹，“這是葉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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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怡和行的吧，方老夫人立刻就在心裡想著，她對十三行不熟悉，但因為兒子行走在十三行，她經常讓方漢玉講同和行的事情給她聽，漸漸地也能認識一些。

她客客氣氣地跟葉老夫人打招呼。

葉老夫人眼梢一提，將方老夫人打量了一下，立刻就還了禮，“這位就是方老夫人了吧，早就想去拜候您的，沒想到今日能巧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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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熱情地說起了話，微月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眼角掃了低眉順耳的潘微卿一眼，嘖，從沒見過這樣的潘微卿，以前她可都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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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見十一爺就覺得是人中龍鳳，也只有您這樣的才能是他的生母。”就是覺得邱氏生不出像方十一這樣的兒子？

方老夫人有些尷尬，沒想到葉老夫人會說這樣的話，“葉老夫人是謬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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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 I) f/ [4 w“我說的可是實話，廣州有幾個能和十一爺一樣的，不僅是兒子出色，連兒媳婦也招人喜歡。”葉老夫人看向微月，“當年在船宴上，我對方夫人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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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客客氣氣地笑著，安靜站在方老夫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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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p# q0 E' M9 K方老夫人是個溫婉的女子，脾氣很好，但對於能不能深交的人，她有自己一套主意，聽了這葉老夫人幾句話，已經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看著客氣隨和，其實很刻薄，不是好相處的，“我是很滿意這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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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L5 k6 |微月看出方老夫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便假意低聲提醒，“娘，就要到吉時了。”

她們是看準了黃道吉日，選擇了吉時來求靈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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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c# h" p$ A9 I5 ?方老夫人順著微月的話跟葉老夫人道別，“我們先去求靈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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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i) W, m  f/ m7 M“我們兩家有空要多來往。”葉老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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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d# J4 c' J  ]: V. l: L# m“一定一定。”方老夫人笑道。

& E; p. p5 G" ]4 _+ H6 r: j微月扶著方老夫人的手臂走向香案桌抬，忍不住側頭看了潘微卿一眼，精致的五官，緊抿的唇角，有些蒼白的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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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  n0 w  k) @  x9 O2 D突然就一個像千年寒冰般的仇恨眼神射了過來。

/ q% J! D+ }* r' @' O8 a: C微月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潘微卿已經跟著葉老夫人走出了大殿。

方老夫人求的都是上上的好簽，心中求了個安穩，臉上的笑容立刻燦爛了許多，和微月說說笑笑地上了馬車，“……回去要跟榆庭說，連上天都保護他呢，還有，過幾天樹榮也要回來了，咱們得好好吃一頓團圓飯。”

微月只是笑著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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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第二天，葉老夫人真的登門拜訪了，是和葉三夫人一起來的，微月想起上次她那道怨恨的目光，不由得仔細打量了潘微卿一眼，又是一副低眉順耳的樣子，那天該不是自己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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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夫人雖然不想和葉家深交，但過門都是客，都客客氣氣地接待著。

* J) M8 Y% E* K- C茂官和瑞官下學回來，到老夫人這裡來請安，正巧遇見了葉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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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福氣，這兩孫子將來定也是非簡單的。”葉老夫人將瑞官摟進了懷裡，疼愛地親了幾口。

瑞官掙扎了幾下，求助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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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Z5 h; q6 ]1 d- s8 \7 J% y9 D- v微月和方老夫人對視一眼，笑著道，“茂官，你帶弟弟先回屋裡練字吧，別在這裡打攪了葉老夫人和祖母。”

2 f  o- m% O( J) O/ H% h) r8 G1 j: G, C茂官如釋重負，馬上跟葉老夫人行禮告別。

瑞官馬上從葉老夫人的懷裡解脫出來，也跟著行禮，拉著哥哥的走逃也似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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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e, A, P8 T& }- \方老夫人就笑罵道，“這兩個小潑猴，都不耐煩陪我們這些老人了。”

葉老夫人輕輕哼了一聲，“我還真希望我有這麼幾個潑猴一樣的孫子，跟軟麵似的不經扶的有個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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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注意到潘微卿因為這番話而顯得臉色更加發白，緊緊咬著下唇，幾乎就要滴出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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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7 b# W5 [& ^; t% b方老夫人也是注意到了，昨日微月已經跟她說過跟潘微卿之間的微妙關系，當然，並不知道她曾經想要嫁給方十一的事兒，見她如此，心中到底有些不忍，便讓微月帶著她到自己屋裡去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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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答了一聲是，對潘微卿道，“葉三夫人，不如我們到外面去走走？”

潘微卿看向葉老夫人，見她微微點頭，才對微月道，“那就麻煩方夫人了。”

6 _' C& N- N7 b' G8 b# y' |微月心中狐疑更深，“怎談得上麻煩，請。”

9 H& G+ |* B; V3 f9 ~* e9 j! u+ V潘微卿跟著微月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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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葉老夫人的視線，她立刻就昂首挺胸，擺出以前微月熟悉的倨傲來，穿的是一套色彩鮮麗，很是紅艷的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昨天遇見她的時候，也是一套紅色的衣裙，潘微卿以前好像很少穿紅色的衣物的。

( }) {2 z/ g2 g/ Z! D% Z; a/ u/ t紅色襯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微月想請她到屋裡，潘微卿卻不願意走進去，就站在院子外面的花園小徑上，嘴角噙著冷笑，目光有些瘋狂的猙獰，聲音很輕很輕，帶著深刻的怨懟，“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很得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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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有什麼不好的？我有需要得意的地方嗎？”微月漠然淺笑，無關緊要的人，她為什麼要在意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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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麼不好？”潘微卿突然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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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她身邊的丫環立刻擔心地看著她，眼圈有些發紅，幾乎是求助地看向微月，“方夫人，求求您看在與我們夫人曾是姐妹的份上，幫幫我們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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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一怔。

潘微卿已經立刻尖聲道，“不許求她，我求天求地，求誰也不會求她，你下去。”

5 C0 l1 K& Q& J" r+ c" a) `那丫環咬了咬唇，只是心疼地看著她，在潘微卿的堅持下，不得不退開十幾步，遠遠地看著她們。

# t8 H  [* Q# \2 d4 G當年潘微卿可是春風得意，好不風光，怎的才幾年的光景，就落得如斯田地？

2 x+ Z; ]# w: @% _“我一直不明白，當初家姐為什麼要選擇你嫁給方十一，論外貌，論才智，論手段……只有我能和家姐相提並論，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憑什麼得到我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家姐死了之後，我才算明白了，她要的不是一個和她一樣的人去嫁給方十一，然後繼續幫助潘家，她選擇了你，是為了她的兒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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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家姐會不會後悔，她也有看漏眼的時候，你比誰都精明，比誰都有手段，被方家趕出來了，還能讓方十一死心塌地跟著你，你可真厲害。”潘微卿臉上的笑容模糊，聲音很輕，像飄絮一樣，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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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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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只有你不好了，我心裡才會覺得好，我恨你，恨你有個讓父親萬般寵愛的姨娘，恨你姨娘讓我姨娘每晚只能以淚洗面，恨父親偏心你，恨連最後家姐還是選擇你，恨你過得比我好，恨為什麼你就是不死，我到底有哪裡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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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是葉家的三夫人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微月皺眉問道，被一個人當面說恨的感覺原來沒那麼爽快，而且，潘世昌到底哪點看起來偏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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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沒對潘微卿做過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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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潘微卿大笑出聲，“我滿足，我滿足得很，你要是生了一個傻兒子，你還能滿足嗎？要是你丈夫背著你在外面養了外室，最後還讓外室登堂而入……誰也沒有為你說一句話，因為她能生兒子，還是個三歲就能念詩的兒子，我這個正室還算什麼？算什麼？”

2 V3 t" A, f' t) d' ]! P2 `3 `; j潘微卿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就連潘家也沒為她出頭，覺得她既然已經是正室了，就沒必要去計較那麼多，只要坐穩了這個位置，將來再生一個兒子還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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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3 ], `4 e1 u9 q( N6 `! u/ \" M可誰又怎麼知道，她的丈夫已經有半年不曾踏進她房門一步了，她要怎麼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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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人生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

0 O& ^( S* L: y( M# F微月沉默地看著她，原來是婚姻不幸福，原來是生了個不聰明的兒子，難怪在葉老夫人面前低眉順耳的，難怪會收斂了那麼多的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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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F, Q  @4 B( O0 B- E“想不到當年不認輸的潘微卿，如今也只不過是如此了。”微月笑了笑，看到她絕望的眼神和笑聲，不無感慨，女人果然還是需要斗志才能活得更精彩一些。

; E0 U& G7 c( s  M' z+ j“我會認輸？”潘微卿冷冷笑了起來，眼底迸射出一點的光，“如果不是遇見你，或許我就認輸了，我怎麼能過得比你差……”最後一句，幾句是咬牙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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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淡淡一笑，對於潘微卿至今仍把她當對手並沒有多大感覺，比自己過得好的女人都是敵人，這就是潘微卿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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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得意，你以為我們老夫人這麼殷勤地接近你們是因為什麼？”潘微卿看到微月臉上淡然的臉色，忍不住拿話刺她，“真以為是想攀交情嗎？她可是在為了她的寶貝孫子著想。”

2 H: Y) v% v: {! Q& a微月微微瞇起雙眸，眼底閃過一抹清冷的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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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意圖

潘微卿呵呵地輕笑幾聲， “這老太婆生怕以後寶貝孫子……想通過聯姻來確保孫子在家中的地位，潘家不行，因為我是潘家的，也就只有你們方家的勢力能夠讓她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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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I, {. G, z/ ?微月聽著臉色有些沉了下去，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交往都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這點她從來沒有排斥，甚至樂意奉陪，就如葉老夫人的殷勤，她知道對方是有心接近，但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能牽涉到她的孩子。

" A& |  G$ m+ j* S8 U( L% e: K唯有牽涉到她三個孩子，她做什麼都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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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微卿似笑非笑看著微月的神色，如果是她自己的孩子，和方家結親的話，她自然不會有二話，可偏偏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她怎麼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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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恐怕也不願意這門親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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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三夫人只怕也是想太多了，葉老夫人未必有這個心思。”微月回了潘微卿一個含笑的目光，老實說，她還真沒想過三個孩子的婚事問題，茂官快十二歲了，聽說這個時候的男子在十六歲的時候，多數都該定親了，就算沒有定親，也有通房丫頭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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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還一臉倔強說不會當她是母親的小屁孩轉眼之間就快到了娶媳婦的時候了嗎？可怕的歲月流逝。

“廣州幾家大戶本來就是從小就定下親事的，難道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嗎？就是當初家姐和十一少，也是在孩童的時候定親的。”潘微卿冷笑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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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a; |! T. \" k$ y1 S& D“那是潘家！如今是我兒子和女兒，婚事就不是一種交易籌碼，你也別想利用我去對付你們老夫人和家裡的小妾。”微月冷冷地道。

潘微卿臉色有些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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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k; f& H8 h" w+ _) Y正好有小丫環來尋潘微卿，說是葉老夫人要準備作別了。

微月客氣笑道， “葉三夫人，請。”兩人一起回到了方老夫人的屋裡。

兩位老夫人臉上都掛著笑容，看起來似乎相談甚歡的模樣，已經恢復低眉順耳的潘微卿見了，心裡就突然一頓，難道老夫人跟方老夫人談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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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也狐疑看了老夫人一眼，心裡還是有些被潘微卿的話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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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葉家兩位婆媳，方老夫人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抓著微月的手， “跟我進屋裡來。”

% Z+ `! r( a! C' \! J, G“娘，怎麼了？”微月將她扶著歪在長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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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6 s& y( `4 X' w' i+ t1 V“葉家在算計著咱們家桐桐呢。”方老夫人開門見山的說道， “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就是這個意思，我也沒明著拒絕，只說幾個孩子都還小，這時候不適合談這些，我看她應該不會死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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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P5 \  r7 {- P% E: r微月眸色清冷， “任由她們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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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找人去打聽葉家的情況？”方老夫人問道。

“娘覺得與葉老夫人相處了，能成為親家嗎？”微月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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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I3 ^" i0 z; u6 B老夫人堅定的搖了搖頭， “只怕要委屈桐桐。”

/ [$ Z2 T/ [, l“既然我們無意，又何必去打聽。”微月道，反正不可能成為親家，管他們葉家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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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笑道， “你說的也是，下次這葉老夫人來了，就推脫我去了你娘那邊，省得還要應付她。”

1 o3 W) i' H# j( N微月笑道， “知道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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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微月將這件事說給方十一聽，這個女兒控的男人一聽到現在就有人在打他寶貝女兒的主意，立刻就炸毛了。

# }0 t# S( e) }5 g* x* w微月等他把桐桐贊了一遍，將葉家的孫子踩了三遍後，才對他道， “這事兒當然是不能答應，不說桐桐還小，將來說不定還有自己喜歡的人，不能這麼快就讓她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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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女兒將來嫁給不喜歡的人。

方十一低落的將微月抱進懷裡， “桐桐最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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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滿臉黑線的瞄了他一眼， “你也就是個岳丈大人。”

+ |; P9 B6 ~" f: O1 M3 z+ n兩天之後，蠶絲的出口權給了潘家和葉家，同和行沒有意外的被排斥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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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8 n" y  b, d  y. d方老夫人得知消息之後，對微月道， “……求的明明是上上籤，怎麼就這樣了？”

& _- P+ s9 b3 A6 v微月勸著， “還不到最後呢，籤文不是說了嗎？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接下來就是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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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心裡得了安慰，臉上笑容也多了一些，帶著桐桐去了十六圃翁宅，去找白馥書摸骨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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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蠶絲的出口權，方十一似乎也不著急，依舊故我的經營他兩地的茶葉，偶爾還會到普寧縣那邊去查看茶庄的狀況，日子依舊是忙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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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也讓寶信開了酒店，牌匾是請方漢玉提書的，剛勁有力的四個大字，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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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u6 c; [6 A, Q: U$ t: j本來也沒想要用這個名字，就是微月當時心中一種惡趣味，沒想到，反而得到老太爺和老夫人的贊成，於是乎，就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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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們知道這天上人間在三百年後意味著什麼，估計就是兩眼一翻，想掐死微月了。

酒店交給了寶信去打理，在樓下的大廳開出一間房間，是休閒場所，能提供住客在裡面，打打牌，聽聽曲兒，喝杯熱茶……一個時辰要一兩銀子租金，裡面一切免費。

: Q+ X4 y( ]3 J$ V* }( @5 \這也算是一種賺錢的門道，有錢的人自然喜歡消遣一些閒事兒，反正廣州多的是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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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開業之後，微月也閒了下來，每天就帶著女兒在花園走走，或者跟老夫人一起找白馥書打牌，日子似乎過的十分悠閒。

章嘉的婚事在下個月舉行，本來是微月和老夫人在幫他處理婚禮上的細節，可偏偏方家有了白事，紅白不相撞，一切就交給了白馥書和吉祥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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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微月和方十一的孝期已過，家裡又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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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章嘉的婚事，倒是有些好笑，當初去提親的時候，可是被陳家狠狠的作弄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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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章嘉和陳詩意的婚事是水到渠成的，普寧縣的男子都嫌陳詩意不夠賢慧，不敢娶她，陳詩意也嫌棄那些男人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還沒娶妻就擔心將來納妾的問題，和章嘉吵吵鬧鬧了那麼多年，是動心了，可偏偏章嘉跟榆木一樣，一點表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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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要死心，聽從嫂子的安排，隨便找個人嫁了，沒想到章嘉就來提親了。

3 a6 ^# ]9 o! {& ~! t* w) M都快被當成姑子的陳詩意這下不願意了，提了不少條件來刁難章嘉。

章嘉也不說什麼，只是盡量滿足她的要求，後來才終於抱得美人歸，這點微月也沒同情章嘉，換她的話來說，這就是活該，誰讓他當時一副別扭憂鬱青年模樣，明明是喜歡詩意的，非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皆大歡喜總是好的，章嘉回到廣州之後每天可都帶著准新郎的笑容。

8 U. U0 y  r. t, e& H新宅子也裝修的差不多了，再過幾天，章嘉就要搬過去了。

  k0 N8 S$ u: q微月端著兩杯熱茶走進來，方十一難得在家裡休息，正和章嘉說著閒話，桐桐和瑞官在旁邊玩著洋人的小玩意兒，是章嘉帶來給他們玩兒的。

“瑞官，你不是和哥哥在練字嗎？怎麼在這裡了？”微月一邊將熱茶遞給章嘉，一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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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官抓了抓光腦門， “小舅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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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O+ i) \' V: w; b; ]9 g6 T" C6 g) Z“你就知道把小舅舅拿來說。”微月嗔他一眼，然後看向章嘉， “你也真是的，怎麼就買了這麼多小玩意。”

“孩子都喜歡嘛。”章嘉嘿嘿笑道。

' E0 a3 F# \3 J! G微月回到位置上坐下，方十一含笑看著她， “你自己可是說了，小孩子不能整天看書練字的，要勞逸結合。”

9 ~% |' b8 j4 Y' T( @“你現在是拿我的道理來說我了。”微月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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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只是溫柔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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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Q5 m# C1 G0 Q4 I4 k微月問起關於谷杭的消息來， “章嘉，谷杭回京城那麼久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是去了草原了，也得來個信兒啊，他給你去信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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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搖頭道， “也是沒有消息，就連托多那邊也沒有回音。”

7 ?9 b3 x8 V4 Z0 w# u) V隱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以谷杭的為人，不會什麼都不說就消失的，當年去打戰的時候，也讓章嘉跟她說一聲的，這次怎麼就一點消息都沒有， “京城那邊沒什麼事兒吧？”

“沒聽說，妳懷疑什麼？”章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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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輕輕地搖頭。

* z/ u( X' i. b* j- R方十一睇給她一個溫暖的眼神， “我使人去打探了，很快就有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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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w, D& b: f2 t8 k“但願不要有什麼事兒。”微月心中一暖，笑著對方十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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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9 J2 H' [  E正說著話，就有丫環來回話，說是外面來了一位講官話的客人，是來找章嘉少爺和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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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幾人面面相覷，誰會同時找她和章嘉？

方十一道， “會不會是京城那邊的？”

+ r; M% q% q  b. H# f& g微月一愣，馬上就站了起來， “把客人帶到大廳。”

7 P% Z  ^- d. I即使知道微月對谷杭沒什麼，見她這麼關心他的事情，方十一的心冒起了酸泡，又想到女兒也成了人家的乾女兒，他只差就要哼出聲了。

看到方十一有些孩子氣的樣子，微月是好氣又好笑，趁著章嘉轉身，她飛快親了他一下。

方十一立刻笑了起來。

) v9 ~/ @6 W& u5 V! g0 _4 b1 Y9 `卻正巧被桐桐和瑞官看到，桐桐咯咯地笑了起來， “娘，我也要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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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回過頭來，疑惑看著他們。

) y1 t( z  x  I8 _0 E  Y微月的老臉火燒雲一樣紅了起來。

7 b4 X4 A0 V' H9 C, `到了大廳，來人出乎人意料，章嘉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幾乎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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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將他拉住，微月已經客客氣氣地行禮， “索綽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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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消息

' ~- n. W; v( Q4 u: b4 t+ X索綽羅都翰比五年前見到的更顯老態，肩膀看起來沒那麼挺直，頭髮已經銀白，由一個小廝扶著，看到章嘉的時候，有些激動。

這也老得太快了，微月有些訝異。

“沒想到是索綽羅大人到來，有失遠迎啊。”方十一在微月開口之后，就立刻明白眼前這人是誰，拉著章嘉進了大廳後，合手作揖地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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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T4 U! r% i  r( n2 G5 D) J索綽羅都翰看到幾年不見的兒子如今人高馬大，幾乎就要認不出來了，心裡一陣的激動，“不必客氣不必客氣。”目光期待地看著章嘉，希望他能和自己說說話。

章嘉輕輕地哼了一聲，將頭轉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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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請坐。”方十一含笑道，眼睛瞥了章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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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站到方十一身邊，拿眼打量著索綽羅都翰，猜測著他的來意。

“老夫貿然打攪，還請二位莫要介意。”索綽羅都翰對方十一道，目光求助地看向微月，明白只有她才能勸得動章嘉。

方十一笑道，“大人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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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G* _+ E1 g  J8 F% c章嘉哼了一聲，“既然知道是打攪了，為何又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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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7 C5 r: m. {4 F索綽羅都翰有些尷尬地看著他，目光很真誠，“我聽說你快要成親了，所以才想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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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3 G0 w: q“我成親跟不成親關你何事？”章嘉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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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 z9 @, C3 B# c9 x“我是你父親，難道不該來喝一杯兒媳婦的茶？”索綽羅都翰問道，心裡一陣的酸澀，兒子到底還是不肯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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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父親！”章嘉回道，年輕俊美的臉龐滿是怨恨的陰霾，與平時爽朗陽光的樣子有天壤之別。

是觸犯了他心裡的底線了，章嘉最不能原諒的就是他的父親當年害死他額娘的事情，如今都過去這麼多年，這份怨恨似乎沒有隨著歲月減輕。

8 ?9 u% H! ?- x& v“那我算什麼？我就是你老子，就算你怨我恨我，還是不能改變我是你老子的事實！”索綽羅都翰大怒喝道，說完劇烈地咳了起來。

章嘉只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別說你千里迢迢從京城趕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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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綽羅都翰咳得臉色都變得紫紅，手指顫抖著，大喘著氣，“章嘉，難道就算我死了，你都不肯原諒我？”

" p1 A, z8 |6 {( e“我們之間沒有原諒跟不原諒，你對不起的是我額娘，不是我。”章嘉淡淡地道，當初額娘過世，如果這個男人有點愧疚的，就不會讓哈達氏進門，如今才來後悔又有什麼用處？

) b* S0 m9 Q+ M: u. }, Q“如今你額娘已經死了，就算我知道錯了，又能怎樣？”索綽羅都翰痛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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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 X" y: y- [6 J微月和方十一面面相覷，都不好開口說話，這畢竟是他們父子之間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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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 i2 C. O! ]( a6 G9 ^2 g  r“額娘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你想要我回京城回索綽羅家是不可能的，我情願不當索綽羅家的人。”章嘉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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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索綽羅都翰震驚地看著章嘉，一直以為兒子賭氣不回家，只不過是一時之氣，沒想到他竟然當真了，這言下之意，難不成還想和他斷了父子關系？

% [& ^8 [8 m2 O“章嘉！”微月低聲喚他，不忍見索綽羅都翰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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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 `( B9 c0 q* W; P章嘉看了索綽羅都翰一眼，放軟了語氣，“我回去只會讓你更加難做而已，何必麻煩呢，我現在過得很好，根本不想要你的爵位。”

“哈達氏串通了你叔伯，逼我將爵位傳給海嘉，還以我身體有恙為名，不讓我見客……”索綽羅都翰低聲說起自己在京城的處境，這半年來他身子一直不太好，便辭了官在家中休養，才發現家裡一切大權都被哈達氏緊握在手裡，他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都會被傳到她耳裡，根本沒人將他當是一家之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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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慮到自己百年之後爵位承繼問題，庶出的兒子都不是能挑大梁的，只有章嘉有資格承繼他的爵位官職，可這兒子卻一點都不稀罕。

“……我知道自己當年做錯了，但這都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能讓我補償你嗎？”索綽羅都翰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章嘉扭過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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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D7 ?" Q: d1 ]1 k" o索綽羅都翰的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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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2 z# p6 w; Z9 D7 m: p: N  t5 T& a微月心生不忍，走過去扯了扯章嘉的袖子，“到底是兩父子，難道還要記仇記恨一輩子，他都已經知錯了，你就原諒他吧。”

章嘉撇了撇嘴，“我只是替我額娘覺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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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u7 V9 P% ?; D- x“我欠你額娘的，我死後自然會到她面前去贖罪。”索綽羅都翰眼底充滿悔意。

章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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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h$ z/ r% v微月對索綽羅都翰道，“大人，其實以章嘉的性子未必適合為官，雖然你是想要為了他好，但是不是也先考慮合不合適這個問題呢？而且，章嘉在廣州生活也比在京城開心，何必讓他回到京城去面對那些不願面對的人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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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0 ]' s# o: k她是不希望章嘉仇怨自己的父親，但更不希望章嘉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他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讓他去當官繼承爵位，去面對哈達氏那些人，官場的事情瞬息千變萬化，還不如安安穩穩當個普通人的好。

' y& B$ H$ L+ Y1 P& j索綽羅都翰怔了一下，他只是想補償章嘉，讓他不被哈達氏他們欺壓，所以才想把爵位給他，難道這樣反而是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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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E/ ^3 ^0 v突然就想起自己似乎從來沒站在兒子的立場去想，而是覺得自己認為對的，就都是他好。

' S0 c2 u& [  ^8 q7 L. B“你真的不想回京城？”索綽羅都翰看著章嘉，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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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 S) j7 X9 l  G章嘉終於正眼看向這個他該稱為阿瑪的老人，才發現他比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形象要老了許多，以前自己只到他腰的距離，如今幾乎要比他高半個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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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自己曾經很憎恨的男人……已經老了。

( P! h+ h3 \: x% [! j“在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回索綽羅家，額娘臨死的時候沒有怨你，我也不會再怨你，但要我去繼承你的爵位，那是不可能的，這裡才是我的家。”章嘉認真說著，不帶怨氣，很平淡的語氣。

索綽羅都翰笑得有些苦澀，“我明白了。”

章嘉看了他一眼，“我下個月成親，你若是不急著回京城，就……”最後那句話被含糊帶過，他也是不想陳家的人介意他家中一個長輩都沒有，有索綽羅都翰在的話，詩意嫁給他也體面一些。

% w4 V" @. @! X' u% f9 ~8 i只怕京城那邊也不是舒心的地方，微月暗想著，已經替章嘉把話說清楚了，“是啊，章嘉要成親了，您這位老太爺總不能不在的，不如就先在廣州住下。”

/ W# y% |# q  R6 g8 T, x' ^( l6 @3 z索綽羅都翰臉上大喜，幾乎有些激動地直點頭，他如今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章嘉成親生子了。
+ _  Y3 Z; H. p9 P& ]6 i章嘉眼神瞟向了別處，他這樣做，不代表就原諒了這個人的。

9 y, K( `: M% M% a“對了，貝勒爺的事情你們可都知曉了？”索綽羅都翰高興之余，同時想起最近京城暗里相傳的消息。

# S3 U3 d6 h6 W5 x: o“谷杭大哥怎麼了？”章嘉立刻回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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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1 [( Q1 k$ I) H  Q“說是被軟禁了，我也不太清楚，是有一次聽海嘉提起的。”他幾乎被哈達氏困在屋裡，根本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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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3 |) ?2 A! x" T. E- C" F章嘉和微月臉色一變，“什麼？”

方十一問道，“他才打了勝仗，怎麼就被軟禁了？”

  ?4 p5 H  a1 f+ ~, O索綽羅都翰搖了搖頭，“老夫也不甚清楚，沒人敢明裡打聽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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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3 X2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谷杭也已經將兵權交了回去，乾隆到底還忌憚他什麼？既然這麼不信任谷杭，為什麼當初又要派兵給他出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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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  h5 L, w7 a* U, ]& M微月心裡越想越氣，只覺得這個乾隆簡直他的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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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P& k& R2 U1 G: R6 j! h% x( T5 O/ `; x有些話不方便在人前說，方十一便問索綽羅都翰可是在外面客棧歇腳，聽說他住得遠，便請他不如在這裡住下。

1 b% I% ^" R4 Q: }) k( T章嘉就讓他和自己一起住在同個院子。

微月和方十一回到內屋，立刻就抓住他的手，“怎麼會這樣？該不是因為谷杭提了讓蠶絲弛禁的事情吧？”

“你先別著急，如果谷杭真出了什麼事情，和珅會使人送消息給我的。”方十一安撫著微月，心里也有些疑惑，和珅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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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一點消息也沒有啊。”微月仍然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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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g8 x3 _6 P6 D# G# K“我這就派人去打探消息。”方十一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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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d+ p6 @' [' @! U才打算使人去打探，就收到了和珅的消息，只說他在來廣州的路上，其他的並沒有多說，收到這樣的消息，令微月更加替谷杭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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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和珅來到廣州的這段時間，方家也熱鬧起來。

方樹榮沐休三日，便帶著王氏和四個孩子一起到廣州來團聚，隨她一同前來的，還有方漢玉的哥哥，也就是當年方漢玉養父母的親生兒子，這些年來都在順德那邊做點小生意，極少和方漢玉聯系，沒想到會和方樹榮一起回來。

2 w$ G; ?% q- A  s7 b微月忙碌了起來，嫁給方十一這麼久，也就這幾年才需要服侍公婆，而老太爺和老夫人都不是難服侍的人，所以她過得也算輕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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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知道這位伯父一家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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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客房，一切準備妥當了之後，前院已經有丫環來傳話，二爺和唐老太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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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5 a* _$ R9 u( j# [  l; J& g方漢玉的養父母姓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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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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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去了同和行，微月親自出去迎接唐老太爺一家，這位大老爺的正室已經過世，後來娶了一房比他小十幾歲的繼室，聽說唐老太爺對這繼室十分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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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0 F* |7 Q5 ~5 A+ q4 h“大嫂。”方樹榮見一群衣著鮮麗的丫環簇擁著微月走了出來，立刻向前作揖行禮。

微月還了一禮，就見到有些發福的王氏笑盈盈地向她走來，“大嫂，又來讓你忙活了。”

“說的是什麼話兒。”微月嗔了她一眼，翹首看向後面一輛馬車，“伯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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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撇了撇嘴，指著最後面一輛雙軸四輪馬車，“那邊呢，架子大著，得大嫂親自去請才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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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嘴角抽了抽，悶在馬車裡就不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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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K" d* X5 W1 z9 x她笑盈盈地來到車轅前面，客客氣氣地開口，“唐老太爺，老夫人，侄媳婦微月給您二位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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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來傳來一聲裝腔作勢的咳嗽，厚重的猩紅色呢絨車簾掀開了一角，露出一張蘋果般圓潤可愛的小臉，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她對著微月露齒一笑，兩個小虎牙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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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S1 E& Q9 K! t0 A) e趕車的小廝趕緊在擺上腳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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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豪門大族的做派！微月心中暗忖著，怎麼這唐老太爺的規矩如此之多，連下個車都要三請四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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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著嶄新醬紫色長袍，套著八成新夾棉短褂，幾近六十光景的老翁昂首挺胸走出車子，斜眼掃了微月一眼，又重咳了一聲，踩著腳踏板走下馬車。

微月身後的丫環齊齊矮了半截，聲音清脆地行禮，“唐老太爺。”

7 R5 D$ d$ m: G1 \% ~唐老太爺被嚇了一跳，他也只是個小商賈，何來受過這樣的大禮，一下子不知該怎麼反應，只是強撐著姿態，“嗯，嗯，起來，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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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e  s1 z3 _0 j0 ?微月淡淡笑著，回頭看向馬車又走下一名四十幾歲的婦人，長得不算出色，倒是挺秀雅的，身邊跟著剛剛那個蘋果臉小姑娘。

小姑娘好奇地看著微月，眼睛像月牙兒彎彎的。

“沒想到我那弟弟竟然如此出息，瞧這大宅，鄉下那些如何相比……”唐老太爺一見到唐老夫人就忍不住感嘆起來，說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有些失態，急忙收了口。

: Q) b" j8 Z# q$ Q3 f9 l$ Y微月抿了抿嘴，像什麼都沒聽到，對唐老太爺道，“唐老太爺老夫人怕是舟車勞頓疲倦了吧，還是趕緊進去歇息，我們老太爺老夫人還急著想見您呢。”

原本是應該稱唐老太爺一聲伯父，但考慮到方漢玉已經認祖歸宗，這唐家又是以前方家的家生子，雖然脫了籍，到底還是顧慮些，免得被族人多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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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夫人有些局促不安地看著微月，手腳不知要怎麼擺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她是小家小戶出來的，怕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讓人笑話。

% C, ]' V' j; y$ ?“好，好，進去進去！”唐老太爺扯開大嗓門叫著。

方樹榮就過來領著他走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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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V! E" O9 B. U1 k4 d6 N王氏和微月走在唐老夫人左右兩邊，低聲說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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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稱贊起老夫人的孫女，“……長得真漂亮，水靈水靈的，老夫人真是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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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6 h, e4 p) f. x8 J這姑娘是唐老太爺和繼室的小兒子的女兒，自幼養在唐老夫人屋裡，兩位老人家很是疼惜她，幾乎視作掌上明珠。

唐老夫人聽著高興，心裡的緊張也微定了一些，“方夫人謬贊了，不過是個粗丫頭，比不上你們這種大門大戶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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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1 L4 E" G5 ~王氏雖然喜歡他人奉承，但唐老夫人這話聽著卻有些刺耳，就撇嘴道，“哪個女子不是家中的明珠，當然我們桐桐肯定是誰也比不上的，家裡就她這麼一個小女孩，自然是如珠如寶一樣疼愛著，就連我們二爺也恨不得桐桐是自己的女兒，可從沒見過像桐桐這樣漂亮可愛的女娃了。”

. x9 E. v  ?6 G; P# n微月挑了挑眉，有些頭疼起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討厭應付長輩親戚，在現代的時候可以當宅女誰也不去理，可到了這裡不行，她是方十一的妻子，是方家的主母，她要顧著形象，要替方十一招呼打點好家族的關系，不能再由著她的性子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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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8 a$ f- {% H) d2 k為了這個家，她總是要改變一些東西，要舍棄一些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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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唐老夫人的臉色有些不豫了，微月急忙道，“……只是各有千秋，我倒覺得老夫人的孫女十分惹人喜歡。”說完，她看了王氏一眼，是想勸她多忍忍。

王氏嗔了她一眼，總算沒再多說什麼。

; M$ Y0 s2 x* N7 Y. {, @; c進了內院，突然就聽到唐老太爺叫了起來，整個人已經趴在大廳的窗門，摸著填金漆雕花門板，咋驚問道，“這是真的金子嗎？竟然拿來填門窗，也太……太奢侈了，嘖嘖，你看你看，連屋頂也雕了花樣，這宅子得使多少銀子啊。”

方樹榮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王氏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 F9 g+ `$ X0 j. ~# q唐老夫人的臉立刻漲紅起來，走過去扯了扯唐老太爺的衣袖，“幹什麼呢，這只是金漆。”

) u/ `# x5 H2 c! M3 P“拉我作甚，你看過這樣的宅子嗎？你住過嗎？”唐老太爺不悅地瞪了妻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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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l$ Y" q( a" `# g: f唐老夫人臉色難看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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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太爺轉眼看到微月幾人都看著自己，頓時想起這是什麼地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真是該死！在還沒來廣州的時候，就已經千叮萬囑自己，一定要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老太爺，別跟鄉巴佬一樣，沒得讓侄媳婦看不起，沒想到一見了稀奇的東西，自己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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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像沒聽到什麼似的，招呼他們繼續往方漢玉的院子走去。

唐老夫人低著頭走在丈夫身後，覺得甚是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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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o9 ^# O2 s方漢玉對於這位沒有血緣關系的大哥到來感到很高興，還沒走近院門，就見到他大步走了出來，臉上盡是真誠的笑，“大哥，您可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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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4 v0 I+ R- t! `: \* O唐老太爺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欣喜且高興地迎了上去，“漢玉，數年不見，你是一點都沒變啊。”

( A) J; N& L: F' a“大哥也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健壯，來，到屋裡說話。”方漢玉笑道。

進了屋裡，彼此都見禮之後，唐老太爺才握著方漢玉的手，“到了如今你還叫我一聲大哥，我實在不敢擔，論起來，我還是你們方家的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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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南海遇見方樹榮這個侄子之後，就一直故意端著架子，就怕會被看不起，沒想到本來就沒那樣的氣勢和習慣，反而添惹了不少笑話。

微月聽到唐老太爺的話，疑惑地看了過去，怎麼覺得這位唐老太爺與剛剛那雄赳赳氣昂昂的不一樣了。

) ]# s$ U0 D6 z* k接著，就聽到兩位老人家互相道說起各自近年來的情況，說得那個唾沫橫飛，精彩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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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半個小時，方漢玉才想起沒讓晚輩給唐老太爺見禮，於是便讓微月和王氏去把孩子們都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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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2 i  V! N2 A唐老太爺見著方漢玉的孫子孫女精靈可愛，忍不住心生喜歡，然後也讓小孫女唐甜蘭給方漢玉和方老夫人行禮。

方老夫人笑著把唐甜蘭牽在手裡，“這孩子長得好，跟祖母倒是幾分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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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們臉皮厚誇獎自己，我們蘭蘭真是個聰明又乖巧的孩子，就怕將來我不能看著她定親了，也不知道能許給哪個人家，這也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心事了，要是能高攀上你們，我……我也就沒所求了。”唐老太爺口無遮攔地說出自己心中的打算，如果將小孫女嫁入方家，那就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 U: [  N+ w  n7 H  Y這話一出，王氏臉色立刻就變了，只是被微月拽住了手，才忍著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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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聞言，瞇眼笑了笑，松開唐甜蘭的手，“孩子們都還小，你也還健壯著呢，怎麼就擔起這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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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可人總有遠慮嘛。”唐老太爺點著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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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漢玉和方老夫人對視一眼，都乾笑著轉開了話題。

又閑聊了一會兒，唐老夫人就露出疲倦的表情，老夫人立刻就讓丫環帶著他們先去休息了，唐老太爺仍沒和方漢玉說個夠，兩人就去了書房，一邊喝酒一邊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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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Y% Z7 ]" Q' p8 L' U王氏和微月到了外間說話，“……你說他們唐家是什麼意思？幾年都沒見面了，突然就在南海撞見二爺了，還到廣州來跟老太爺敘舊，我看分明是不安好心，你看到那唐老夫人的樣子沒有？就是在選孫女婿的模樣，真真是不要臉。”

微月沉默聽著王氏抱怨，低聲勸道，“老夫人不是說了嗎？孩子們還小。”

- h0 `* l' u5 h: ^“話是這樣說，那還得講究個門當戶對，咱們方家的少爺能娶個家生子的孫女做正妻？他們唐家也真是好打算，那樣的家世能嫁什麼好人家的？做富人妾也好過當窮人妻，所以才趕著來給老太爺下眼藥。”王氏撇嘴道，她的幾個兒子將來可都是大有出息的，哪能隨便就定親的。

是當窮人妻好過做富人妾吧！微月搖了搖頭，“難道這事兒還能強迫的？你也別想那麼多了，先回去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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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想了想，“我回去跟二爺提醒提醒，你也是，別輕易讓他們得逞了。”

微月聽著就想笑，點著頭答應，“是，我知道了。”

傍晚，方十一也同十三行回來了，簡單梳洗之後，就去大廳給唐老太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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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5 c& g' A' w. t* O唐老太爺夫婦一見到方十一這樣風采的人物，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想起早些時候見到的那兩個孩子，聽說就是這位爺的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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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父無犬子！看來那叫茂官和瑞官的孩子，將來也是有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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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o+ V$ f# _唐老夫人的目光熠熠含笑，腦海裡也想起那位叫茂官的少年。

5 N0 k. A& |' p3 j6 K( p( L設宴招待了唐老太爺，一時屋裡笑語不斷。

) n* ~8 _  y" ^' `唐老夫人一直讓孫女去跟方家幾個孩子說話，“茂官是哥哥，要多照顧妹妹，去，蘭蘭，跟茂官哥哥去玩兒。”

微月將一切看在眼裡，眉心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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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5 T8 e5 V茂官客氣地點了點頭，一手仍緊緊牽著桐桐，對唐甜蘭道，“妹妹跟我們到外面看煙火嗎？”

2 p+ K; O+ {( q唐甜蘭笑瞇瞇地點頭，眼睛直盯著桐桐。
$ G% O, h# g! s/ q% G" A
/ [8 r7 P2 j! b7 E( K+ |0 b王氏的幾個孩子都過來爭著要牽桐桐，“我們好不容易來廣州的，桐桐要和我們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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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是我們的。”瑞官不服氣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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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 ]* O3 b0 w- X1 \幾個孩子吵吵鬧鬧地出去了，都圍繞著桐桐說話，沒人去理會那唐甜蘭。

/ Y- {# n& m. O9 r8 R唐甜蘭跟在他們身後，委屈地扁了扁嘴。

7 z" b) Y. X9 [: `  E  W) H& B桐桐平時都只跟哥哥玩，難得出現一位小姐姐，心中歡喜，掙脫開了茂官的手，小短腿跑得有些吃力，“姐姐，我們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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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甜蘭看著她胸前的赤金點翠如意，心裡有些羨慕，她笑瞇瞇拉起桐桐的手，“我們一起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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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B. h5 k5 ~7 v* J第二天，不知唐老太爺跟方漢玉說了什麼，到了晚上的時候，方漢玉就把方十一叫了去書房，是商量想讓茂官和唐甜蘭定親的事兒。

9 Q& n& s/ l  o7 v  X+ F方十一自然是不肯答應，別說茂官還小，就是那唐甜蘭究竟是什麼性子的姑娘他也不清楚，他怎麼能這草率將兒子的婚事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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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父子倆在書房大吵一架。

1 f( D* {& k. R; |" m  s“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唐家那孫女乖巧柔順，和茂官有說有笑，又體貼桐桐，將來肯定是個賢良淑德的妻子，你有這樣的兒媳婦難道還不滿意？”方漢玉怒聲問著方十一。

方十一沉著臉，壓抑著怒氣，“茂官還小，沒必要現在就定下親事，孩子的心性還沒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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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S% n9 B# N3 p9 v6 |“有必要！唐家對我有恩，如今大哥年事已高，唯獨放心不下孫女，我自然要替他打算！”方漢玉道，本來他也不想這樣做，但聽著大哥聲淚俱下說放心不下孫女，只有交托給他們方家，他死後才能瞑目。

7 ~+ z* L. @+ w! i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如何能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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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冷笑起來，“你要報恩有的是法子，為什麼非要這個辦法？”

要他的兒子以身相許？他方十一還沒必要委屈自己的兒子到這一步！

“總而言之，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我是一家之主，就得由我說了算！”方漢玉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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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冷笑一聲，摔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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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守孝

微月正在屋裡聽著瑞官在講先生在課堂上教的小故事，講得十分高興，桐桐坐在微月腿上，津津有味地聽著二哥講故事。

. S: c8 V$ g' ~3 B7 R5 v5 [6 e今天茂官和瑞官休息，不用上課，平時兩個人一休息就會在她屋裡陪著桐桐的，怎麼今天只有瑞官呢？

1 c( w% j5 G3 ?3 Q& l! ?# k* ^- i等瑞官講完故事，微月就笑著問他，“是不是渴了？先喝點水。”

瑞官從小銀手裡接過茶杯，咕嚕咕嚕喝了一大杯水，滿足地吐出一口氣，看得微月忍不住輕笑，“大哥呢？今天怎麼沒來呢？”
, l' c$ v5 @9 A3 ?* `
: I) V6 F3 M4 f% V+ \% j3 [: n! d“大哥被伯公找去，不知道去作甚。”瑞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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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t; h* {& ~唐老太爺找茂官？微月微瞇起雙眸，找一個小孩子去做什麼？她睇了旁邊的凡紅一眼，這丫頭立刻就明白微月意思，將手中的活兒交給凡紫，退出了屋裡。

3 J# ~. a0 `0 r5 ?, C# g5 I+ H, {微月繼續和瑞官跟桐桐玩起親子游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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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v0 r, A5 q! o! G' h' i兩個孩子的笑聲如銀鈴一樣傳了出去，微月臉上泛著溫柔的笑意，滿足看著兩個如天使一樣可愛天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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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這時突然氣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如蒙一層千年寒冰，把兩個孩子嚇得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微月愣了一下，低聲安撫著兩個孩子，心裡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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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看了他們一眼，知道自己嚇到孩子了，便露出淡淡笑，“爹有話跟你們娘說，瑞官帶桐桐到外面玩兒好不好？”

見方十一還是像以前那樣溫和，瑞官和桐桐笑了起來，手拉手被小銀帶著到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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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孩子們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們夫婦兩個，微月輕輕哼了一聲，用力往他腰間擰了一下，“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非得在孩子面前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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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a/ d& s% D" s; f* E他向來是個能藏得住情緒的人，就算再生氣也不會表現出來，怎麼今天偏偏就沒忍住，應該就不是小事了，微月不免擔憂起來，“是不是京城那邊什麼事兒？”

方十一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中，目光透出銳利的光芒，“是茂官的親事！”

- W4 I; S# H. h+ Q& G' W, z微月一怔，“茂官還是個孩子，談什麼親事。”

“……為了報恩，竟然要茂官娶唐家的孫女，這事兒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方十一將剛剛和方漢玉在書房的事兒跟微月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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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最近她的孩子都成了搶手貨了？先是葉家的人看上桐桐，如今唐家的人還打起茂官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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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9 m! k9 e* B# O“夫妻倆重在兩情相悅，這事兒斷不能輕易答應，免得將來害了兩個孩子。”微月低聲道，誰能保證將來茂官一定會喜歡唐甜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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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嘴角抿起一絲笑紋，“就像我們這樣？”

/ @3 x) O/ |2 G; V) g$ V“那當然！”難道還像他和潘微華那樣嗎？

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這不是變相自己先表白了嗎？微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方十一的陰郁的心情總算晴朗了一些，“我不會答應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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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也不能跟老太爺強著來，得想個辦法才是，斷絕了所有打她孩子主意的心思。

4 J* G  b. s" |# M. U$ n5 r0 q5 |“怎麼就看上咱們兒子了，真是的，才幾歲呢。”在現代的話，茂官也就是一個小學生好吧，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怎麼想的，都不考慮將來的生活嗎？

5 D+ _* k3 r4 J" p4 {3 v  w+ _方十一不知想起什麼，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眼底也閃爍著狐貍一般的狡黠，“茂官曾經養在邱氏屋裡，不管怎麼樣，兩個人還是有祖孫之情的，讓茂官在這個時候定親……似乎不太合適，怎麼也要等到三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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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理由絕對合情合理，而且讓人找不到話柄，就算唐老太爺再怎麼不樂意，也不能讓茂官不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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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6 i/ M4 k2 j三年的時間……足夠有很多變數的！

微月高興地親了方十一一口，“沒錯，就是這樣，索性就讓三個孩子都守孝吧，表達你一片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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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輕聲笑了出來，“這孝守得妙！”

原本他們只是以侄子的身份為邱氏守孝，別人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方十一的父母都健在，如今讓茂官他們以孫子的身份守孝，別人同樣也不能說什麼，因為方十一也視邱氏有二十幾年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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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才剛商量了如何杜絕別人打他們的孩子的主意，老夫人就使人過來把微月叫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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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是老夫人也是要勸她，讓她答應了茂官的親事？

" f* z. \/ |+ f方十一拍了拍她的背，“去吧，不管什麼事兒，都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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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K3 @) I0 s/ i8 k" H  W微月對他笑了笑，心中輕嘆著，如果茂官是她的親生兒子，這件事的立場上，她就能更堅定一些，可她已經將茂官當自己的孩子，別人卻未必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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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9 x2 K* S7 M) |4 y到了老夫人的屋裡，微月才發現茂官也在這裡，同時那位蘋果臉小姑娘也安眉順耳地站在老夫人另一邊，眼睛偷偷地瞄著微月，又掃向茂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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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請安行禮之後，在旁邊的太師椅坐了下來，茂官自然而然地來到她身邊，低聲喚了她一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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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穿這麼少？不冷嗎？”微月看了他身上衣著有些單薄，開口問道。

2 C, |. r; N$ `* M0 C* j0 e8 @) F茂官本來陰暗的眸子明亮起來，笑著道，“娘，我不冷。”

微月拉過他的手，有些冰涼，眉心皺了起來，轉頭讓小銀去給茂官取一件夾棉短褂來。

老夫人看著他們母子，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然後把旁邊的唐甜蘭打發了下去。

“微月，我有件事想與你商量商量。”老夫人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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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請說。”微月也恭順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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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卻覺得有些不好開口，只是看了茂官一眼，說起了唐家對方漢玉的恩情來，“……雖說是受了主子的請托，但後來方家也沒再拿銀子過去，完全是唐家二老將老太爺當自己的兒子看待，這點恩情我們不能忘記，本來我也覺得茂官還小……但只是定親，成婚也還要幾年後，你覺得怎樣？”

微月淡淡笑著，心中暗嘆，果然還是因為茂官的事情，這麼快就擺開陣勢，她也只能小心應付了，這麼些年來，她從來沒忤逆過老夫人和老太爺一句話，只怕這一次要有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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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報恩有許多的方法，不一定要這種。”她低聲說道。

“但讓兩個孩子定親，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老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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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t" v# e6 H要讓古人明白夫妻之道重在交心，實在有點難，“茂官如今還是孩子，心性未定，我是希望等他長大之後，明白什麼是自己想要的，讓他自己去選擇，而不是讓別人去替他決定他的人生，娘，我希望，我的兒子女兒將來都過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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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8 K5 x* Q, v% w老夫人怔住了，沒想到微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知道她是疼惜茂官的，但到底不是自己親生，怎麼也會有層隔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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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6 G, F0 e# m+ U# e可這話說的，也不能說不對，但自古以來，哪裡有讓子女自己決定婚事的？

5 U( |( |) {; ^. R3 ?1 h, u# I“你說的是有道理，我看茂官好像對唐姑娘也不錯……”老太爺對這件事很是執著，她本來也不太樂意，早上在書房的事情她也聽說了，是不想他們父子兩人好不容易相處得不錯，又因為這件事而有了分歧隔閡，實在沒辦法才找了微月來說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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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官喜歡唐姑娘嗎？”微月聽著就轉頭問茂官。

茂官抬起頭，看向微月，緊抿著唇不說話，他不喜歡那個唐甜蘭！可是如果他說不喜歡的話，娘一定就不會讓他和唐甜蘭定親，這樣一來，娘就會惹老夫人和老太爺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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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娘為難！

從來沒有人像娘這樣顧及他的感受，只關心他開心不開心，喜不喜歡……不會強制替他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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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臭小子是微月看著長大的，屁股一翹還不能知道他什麼心思嗎？好像是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似的，微月一個眼神就橫了過去。

+ Y! u6 b9 S' ]茂官腦海裡一個激靈，娘是什麼人？怎麼可能乖乖讓別人算計她兒子，就算娘沒辦法了，後面不是還有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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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3 A# G# T% i4 T" r想通了這一點，茂官馬上就咧嘴一笑，“祖母，娘，茂官當唐姑娘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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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在心裡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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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也無奈嘆息，“是沒有緣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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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老夫人不是那種偏執己見的人，也幸好老夫人向來疼惜微月和幾個孫子，她也不想將來茂官過得不開心，他們身邊有太多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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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但榆庭和潘微華的事情，她也略有耳聞，自然不想讓孫子也遭遇和兒子一樣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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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O; a) V  D" J' G+ x可老太爺不是這樣想的！等到了晚上，老太爺知道老夫人沒有成功將微月說服，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第二天就要找微月去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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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在微月之前找到老太爺，跟他說了守孝的事情，並表明是他不讓微月答應這件事的，讓老太爺有什麼氣出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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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4 g& H4 W& |. A1 r7 e) c) R孝字一出，難道還能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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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官和唐家這門親事也總算被押後了三年，也果斷讓葉家等其他還在打方家主意的人歇了心思。

2 W9 B/ \6 z7 T: y. q唐家因為這件事而對方家有了嫌隙，方漢玉也一直愧疚於心，直到三年後病危之時，仍不忘要和唐家定親一事。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茂官和唐甜蘭的緣分，究竟是什麼樣的緣分，那就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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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和珅

' R  |, L# |3 @( C0 Z唐老太爺夫婦在廣州住了幾天，就跟著方樹榮一起回了南海，因為想給孫女定親的事兒不成，這老人家多少有些埋怨方漢玉，還以為是方家的人看不起他們唐家，還當他們是奴才，所以才找了借口拒絕的。

方漢玉心中有愧，不管怎麼解釋都已經是徒然，跟方十一賭氣了冷戰起來，就是見了微月也沒有好臉色。

方老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里，每天總是勸方漢玉，“茂官到底是養在邱氏屋裡幾年的，為她守孝合情合理，莫不是你想讓兒子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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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C" L7 c9 n& y; i% H4 Q# V“讓茂官守孝，那他自己怎麼不守？”這分明就是個借口！他不懷疑兒子媳婦的孝心，但對於邱氏這件事上，他要是沒想明白就不是方漢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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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非得讓茂官娶唐家的那個孫女？為什麼就不能尊重兒子和媳婦的意見？當初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張把榆庭送給那個邱氏，會有今天嗎？”方老夫人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地發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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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N0 _( }" B+ [  w這件事是方漢玉心裡的痛處，被方老夫人拿出來一說，又挑起了他埋得很深的愧疚，於是，總算沒再拿冷臉對著兒子媳婦了。

! _, T. t0 Y! W4 F$ g* z畢竟好不容易才和兒子拉近了距離，沒必要因為這件事又生出隔膜，不就是三年嘛，他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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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S: f6 z3 D( @於是，方家陰沉詭異的氣氛終於又恢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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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解了茂官的親事之後，微月又擔心京城的情況，和珅如今還在到廣州的路上，谷杭也沒有消息，這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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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8 Z$ _' w1 s* _+ W$ E8 s擔心了兩天，終於傳來和珅到達廣州的消息，方十一立刻就使人去碼頭將他接回家裡。

0 i) d& |4 Y# M3 l" f% N" k傳說中的和珅是個美男子！

  Q! Y: f) E' {) w# b; \" b6 e. n但電視劇深入人心，大家都以為和珅就是個又矮又胖的西瓜，其貌不揚不說，表情動作還相當滑稽。

和珅只帶了一個隨從，剛到了方宅，立刻就跟著方十一和章嘉進了書房，微月已經在書房等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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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E! V. v/ Q/ y她已經有五年沒有見過和珅，當年漂亮可愛的小正太如今已經是面如冠玉，瀟灑俊美的少年，不再是那個家世可憐，受人欺凌的孤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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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R" t( s4 t頎長的身姿，英姿颯爽的姿態，俊美高貴的氣質，穿著青色錦緞袍子，領口和袖口掐銀絲竹葉，稱得他更加奪人眼光，只是此時的和珅一臉冷峻，好看的眉毛緊緊蹙著。

8 \$ u. W: X1 I5 B微月突然想起當年在京城，這個一身寒酸穿著的小正太，以無比認真的態度地她說，他立志要當一個為百姓著想的清官……

+ L) l; U9 M5 Q' D4 M最初的夢想和願望，總是最容易遺忘在成長的歲月中，不知道此時的和珅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初衷呢？

5 L$ }0 [' F" ~  d$ E1 N“……貝勒爺是被五阿哥陷害的！五阿哥讓朝中大臣給皇上上折子，告了貝勒爺一狀，說是貝勒爺在苗疆私自訓練了一支暗衛，是要將來謀奪皇位的。”和珅沉聲說起谷杭的情況，其實很簡單，並不是什麼大事兒，但危及谷杭的性命，他們都不敢當小事兒看。

果然是這樣！帝王都是疑心重的！乾隆他是豬嗎？如果谷杭想要謀反的話，還會把兵權交回去？這該死的混蛋皇帝壓根兒就沒動腦的！

“難道朝裡就沒人為谷杭辯駁的？”方十一問道，他和谷杭雖談不上知己，但也看出他不是個有野心的人，怎麼皇上也不肯放過他？

“都是五阿哥的人，皇上如今十分寵愛五阿哥，說不定就要將他立為儲君了，朝裡那些人怎麼還會得罪他？”和珅沒好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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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嘆了一聲，“五阿哥忌諱的就是皇上對谷杭大哥太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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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怕皇上會立谷杭為儲君不成？”和珅哼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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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d8 V  T! u- W) G8 G1 ~“和珅，那現在谷杭怎樣了？你在京城可能接近他？”微月問道。

$ o" k& K6 ^2 f6 H+ ]和珅道，“皇上派人看的緊，我雖是御前侍衛，但要接近也不容易，貝勒爺讓我給你們帶話，讓你們不要擔心他，他自有辦法。”

微月聽著心中不安，“他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他真有暗衛來解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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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嘆息一聲，“貝勒爺並沒有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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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7 b  g  N“你不是御前侍衛嗎？怎麼能離開京城到廣州來？”方十一突然就問和珅。

“皇上懷疑貝勒爺在廣州還有殘餘勢力，讓我暗中來調查了，實際上我並非一人前來，還有一些人在我後面，我是提前幾天到廣州的，接下來我不方便與你們聯系，不管怎樣，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和珅沉聲道。

% F% p& o5 D: j' J% f8 i5 m9 B微月露出一個苦笑，“和珅，皇上會殺了谷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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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做這麼多事情不就是因為害怕谷杭嗎？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他最後會不會為了自己的江山，為了讓自己安心而殺了谷杭？

和珅的眼底浮起一絲無奈，“皇上無意殺貝勒爺，可是貝勒爺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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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C; F; A' j2 L2 y1 z微月心裡突然感到無盡的悲涼和哀傷，谷杭會不會為了讓乾隆安心而傷害自己呢？歷史上從來沒出現谷杭這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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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欠了谷杭那麼多，卻從來沒有一次能夠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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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U7 z9 ^“不管怎樣，都要把谷杭大哥救出來！”沉默了許久的章嘉聲音堅定地開口，緊握的雙拳透露出他心底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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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道，“你們先別急，我來廣州之前見過貝勒爺的，他說他有辦法，且等等吧，說不定貝勒爺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後著。”

' n- N1 h: h0 O1 P: D5 H1 M: |谷杭為什麼要跟和珅說他有辦法？難道真的打算……不，不會的，谷杭不是個不愛惜生命的人，不是說他貪生怕死，而是認識谷杭這麼久，他一直就那麼堅毅地活著，即使眼睛看不見了，也沒有絲毫自卑，沒有對命運感到不公。

( i4 H3 y2 p+ }' R. }" [他是個熱愛生命的人，雖然他當初不願意醫治自己的眼睛，不代表他這一次就會去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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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R" O# l( g說不定他真的有什麼辦法。

“只能如此決定了，只要皇上在廣州查不到谷杭的什麼勢力，自然就會相信他。”方十一道。

微月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別讓那個五阿哥陷害了才好！”

和珅冷然道，“李寺堯如今是五阿哥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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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帝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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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不能輕易離開京城，而李寺堯又是五阿哥的人，所以這次和珅奉命來調查的事情，最有可能在後面使絆子的就是這號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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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李寺堯，和珅心裡也沒多少好感，前幾年就是李寺堯害了方十一，不管是微月還是方十一都對他有恩，自然這個姓李的就是他的仇人了。

可李寺堯是兩廣總督，和珅只是個三等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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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方家大宅回去之後，和珅就住進了驛館，這時候的他還離他那段貪官歷史有很長的距離，所以在作風上還是比較樸素的。

沒兩天，又有數個類似暗衛的人涌進了廣州，很快去與和珅會面，但他們每天除了在驛館關在屋裡不知商量什麼事情之外，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行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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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廣州街上又出現了不少陌生人，看著都是練家子，目光銳利嚴峻，好像在檢查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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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在這些陌生人出現在廣州街頭的時候，便開始讓人也偶爾在外面溜達了。

明面上，和珅並沒有和微月他們聯系，但實際上還是跟方十一有書信往來，這些年來，方十一已經有一套暗中和和珅聯系的方法。

到廣州來調查，是皇上的意思，別人都以為皇上是要和珅來找出能夠拿捏住谷杭的證據，但實際上皇上是不是這個意思，卻沒有人敢往別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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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2 w# }, E' u; F! }+ ]0 k1 f和珅這幾天優哉游哉的態度，也是聽了微月的勸。

/ Z* V* }& y0 k6 W% b' n那日和珅離開之後，微月獨自想了許久，從康熙時期的九龍奪嫡，到雍正殺子，再到乾隆費盡心思帶回了谷杭，卻沒有公開說明谷杭的真實身份，封谷杭為貝勒爺，卻沒有給谷杭任何實權，然後是給了谷杭苗疆的軍權，再到谷杭交回兵權……

- O" s4 Q' h* u, G乾隆根本沒有想要殺死谷杭的意思！那為什麼會軟禁他？乾隆現在還不至於老糊涂吧，怎麼可能聽信了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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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 E8 [6 B5 E% O  @5 }五阿哥……三阿哥……康熙的時候有奪嫡之爭，雍正的時候有弘時想要奪儲，難道乾隆的兒子就無欲無求？

三阿哥當年也派人刺殺過谷杭，原因也是怕谷杭是乾隆的私生子，最後儲君的位置會落在谷杭身上，那五阿哥為什麼想要陷害谷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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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U0 T2 l6 n8 G- V是因為谷杭立了大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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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五阿哥是不是沒腦了一些，乾隆又不是豬，怎麼會把儲君的位置給谷杭！

2 a( S3 U* T! t就因為微月想通了這一點，知道乾隆雖然軟禁了谷杭，但無意要他性命，所以才讓和珅不必做太多事情，等到有另一批陌生人出現在廣州的時候，那就需要作作樣子了。

/ w7 f4 a. W! k, Q' E( @這批人很明顯就是五阿哥的人，怕不是來觀光那麼簡單吧。

4 o! k- R' ^" A: w0 e7 e' K果然沒幾天，和珅就發現了一些對谷杭不太有利的證據，當然都是經不起推敲的，沒幾下就被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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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 u! a) ?; ?" b也好在谷杭在廣州住了那麼多年，從來不會結黨營私，也不跟廣州那些官員來往，從來都是安安靜靜地住在荔枝灣那裡，所以那些想要制造證據來陷害他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得逞的。

在和珅到達廣州的十天後，李寺堯終於出現在他面前，不過卻端著官威，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根本沒將和珅放在眼裡。

雖然和珅只是三品武官，但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說一句話能抵上別人十句，李寺堯縱然也得乾隆信任，但在乾隆心目中，還是比不上如今正紅的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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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e% R% Q6 d! ?和珅被請進了總督府，受到了從所未有的奢華對待。

“大人如今可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啊，就如此看不起老夫，到了廣州也沒讓老夫親自為大人接風洗塵？”李寺堯皮笑肉不笑地招呼著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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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X$ _) E: I1 l: L+ X和珅乾笑了幾聲，“小子不過個無名小卒，哪入得了大人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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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e2 @2 s, b李寺堯笑了笑，給和珅斟了一杯酒，“大人到廣州來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皇上是個什麼意思，相信大人也是心中有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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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z* Q$ w2 `+ \2 h“自然自然。”和珅點頭道。

+ ~. z& N+ o8 Q& b/ [+ _李寺堯滿意地笑道，“五阿哥向來十分欣賞大人，大人年紀輕輕卻能擔得皇上如此看重，實在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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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馬上慌亂起來，又是激動又是不敢相信，“小子如何能讓五阿哥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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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投靠五阿哥，將來肯定前途不可限量。”李寺堯眼底毫不掩飾地露出鄙夷。

+ P9 @1 O) D" _“李大人的意思是？”和珅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鄙視時在心中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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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明白人，何必裝糊涂，若是你能幫得了五阿哥，將來可就不止是一個侍衛了。”李寺堯斜了他一眼，冷聲道。

和珅冷笑道，“難道我不投靠五阿哥，就只能當一個侍衛？”

+ s+ x3 ]+ E" |“和珅，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還能進入軍機處？”李寺堯鄙夷看著他。

: H% w0 z# ~* T) `# _# W% _: H: j和珅笑了起來，“那就走著瞧，看看爺能走到哪一步。”

! z. ]; r3 {% y$ I( U“這麼說，你是要和五阿哥作對了？”李寺堯直盯著和珅的眼睛，已經開始想著要如何將他踩到地上去羞辱。

“我奉的是皇上的命令，聽從的是皇上的話，李大人，你可小心別禍從口出，這天下……還是皇上的。”和珅一邊說著，一邊恭順地往北邊的方向拱了拱手。

“兒畜和珅，你也只懂得擦皇上的鞋，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李寺堯怒聲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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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 {2 a* {和珅頓時變了臉色，目光森寒地看了李寺堯一眼，在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李寺堯為今日這句話付出代價！
! z4 }' V! a( O1 m9 d# [
$ G% p' K9 b: G' r+ d2 g' i“李大人，山水有相逢，告辭了。”和珅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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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h" H; y1 T李寺堯氣的將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不過是個小侍衛，竟然還敢在他面前端架子！看他怎麼捏死這小螞蟻！

接下來，和珅就要面對李寺堯的各種挑釁和暗中使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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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寺堯既然是五阿哥的人，又曾經和谷杭有點那麼不愉快，自然不會輕易讓和珅在廣州好過，也不會讓谷杭在廣州這五年能清白。

一會兒是谷杭勾結了天主教，一會兒是谷杭是在廣州和他阿瑪的舊黨聯系，一會兒是谷杭在密謀練兵，諸如此類的謠言傳得到處都是。

- ]: r! v' d# v; w) m$ a李寺堯已經是軍機處的大臣，和珅這個時候要和他斗並沒有好處，但要論起兩人在琢磨乾隆的心思上，和珅要比李寺堯更多了一個心眼。

; Z$ b$ y% F7 e" D$ ~- M5 `" m6 h所以不管李寺堯怎麼往上面遞折子污蔑谷杭，他都不燥不急，只是默默地將谷杭在廣州五年的點點滴滴查個明明白白，包括其中和湯馬遜的來往，到最後湯馬遜受了冤屈，乾隆雖然忌諱天主教，但並不是真的那麼排斥傳教士，湯馬遜是列在允許進入清國的傳教士。

和珅也沒有如何稱贊谷杭如何忠君愛國，他知道乾隆雖然有意放了谷杭，但並不是真的沒有疑心，所以他只是很平淡地將這一切寫了折子送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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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京城傳來皇十五子永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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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8 X7 D2 \) e9 o! p5 `是未來大清的皇帝，愛新覺羅顒琰！也是將來了結了和珅一生榮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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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消息一起來的，還有兩道口諭。

口諭講得太文縐縐，以微月從和珅那兒聽來之後的理解是這樣的。

  a3 R8 \8 @2 z8 T- ~% ~一道給了李寺堯，意思是要他繼續為兩廣工作好好努力，聽從他老人家的指揮，好好發揚愛國愛君的精神，不要辜負乾隆他老人家對他的期望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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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n% w+ N) o) q+ h, l一道是給和珅的，很簡單，要和珅繼續好好幹，他老人家對和珅的期望還是比較高的。

# T7 p+ ]$ x9 c) {意思很明顯，乾隆是在警告李寺堯不務正業，他雖然五十歲了，但還能生兒子，還沒難麼快就掛的，李寺堯想要幫五阿哥對付谷杭沒關系，別忘了他奉誰的食祿就好。

( S: C* @- D* O( ]( x: q# k至於和珅那道嘛，微月沒怎麼明白，大概意思，是和珅這種只聽皇上的話的態度十分好吧。

不過人有時候會被一些表面的東西蒙蔽了，就如李寺堯，連微月都已經確定且明白了乾隆派心腹和珅到廣州來，不是為了要給谷杭定罪，而是要保護谷杭不被五阿哥陷害。

李寺堯繼續積極地往上面遞折子，順便把和珅也給參了一本。

. I; |1 G  t2 K8 c乾隆老子終於怒了，立刻下聖旨將李寺堯跟和珅同時召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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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7 V/ s% V0 V$ ?和珅去跟方十一和微月道別，“你們放心，貝勒爺是不會有事兒的，皇上很快會將他放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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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b# v5 X- A% m“你自己也要小心，李寺堯並不好惹。”方十一淡聲道。

和珅冷冷一笑，“我如今是惹不起他，將來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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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忖，將來李寺堯卻是敗在和珅手中，不過卻不是這個時候，“你也別大意，他後面還有不小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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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分寸的，你們放心，要是有什麼事兒，我會立刻使人來跟你們說的。”和珅道，他有預感，這一次回京肯定有不少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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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欲言又止，想勸他到時候要多親近這位剛出世的小皇子，又覺得這話實在交代得太早，還是等嘉慶帝長大一些，再提點一下他好了。

和珅寬敞明亮的官路已經越來越順暢了，很快就會到達權利的最高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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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C% u1 j/ X過了幾天，和珅就跟李寺堯同時回了京城，沒多久，就傳來谷杭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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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船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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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乾隆已經沒軟禁谷杭了，朝中以五阿哥為首的眾大臣紛紛上折子要求皇上必須殺了谷杭，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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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i! I5 K4 M乾隆大發雷霆，當著大臣的面斥罵了向來最寵愛的五阿哥，這下，就連平時不太善於觀察皇帝心思的大臣都看出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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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根本就不想殺死谷杭，他們這些傻蛋竟然個個都跟聖上反著幹，難道皇上要發怒。

4 D0 n. w& [4 d# C6 H! [8 Y谷杭被放出來之後，進宮去見了皇上，兩人不知在乾清宮中密談了什麼，只知谷杭離開皇宮之後，就不知所蹤，也沒有回去貝勒府，就這樣在京城消失了。

8 C! u* B  L" U: }4 l6 Z" ^  {消息傳回廣州，已經快要十二月份了，微月聽到之後，亦不知心中是喜是憂，但只要谷杭沒事了，那就是好的，她相信谷杭肯定是去了他想要去的地方。

% j) _; Z$ _, n! ?4 [( z至於為什麼沒有和她……或和別人聯系，是不想連累了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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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 s! s$ e$ T* b* U而和珅和李寺堯到了京城後什麼情況，卻還是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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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的婚禮已經舉行，小夫妻倆正甜甜蜜蜜地在屬於自己的小宅子裡經營自己的幸福生活，索綽羅都翰喝過媳婦茶之後，感覺身體都倍兒棒了，每天都是笑瞇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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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4 K2 }( L3 }6 H& y  ~0 s" F雖然章嘉仍舊放下不索綽羅都翰以前傷害他額娘的事情，但見到索綽羅都翰如今年邁體弱，再多的怨恨也提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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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o" y6 n! w- v, [+ w; S# T陳詩意知道章嘉父子的關系，為了讓他們二人不要像仇人一樣，便將索綽羅都翰從方宅接了過去，讓家裡的下人都稱他老太爺，自己也尊稱他一聲阿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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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對此只是哼了一聲，也不像以前那麼大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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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_4 {- b' p, C# z" q2 `0 K, g不管是隆福行還是同和行，雖然不能經營蠶絲，但陶瓷和茶葉的生意卻更勝以往。

日子似乎在以一種明快祥和的速度在前進著，如果能忽略已定的歷史發展，如果微月能夠忘記自己是穿越而來，明白在這種平靜的日子之後，跟著是什麼樣的生活，那她也許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短暫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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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幾十年後，她早已經化作一堆白骨，看不到清國如何被鴉片侵蝕，看不到接下來清國的內戰和外國列強的虎視眈眈。

她清楚明白十三行在風光之後，要面對什麼樣的命運。

現在他們能享受十三行給他們帶來的榮華富貴，可是，也只能是這一代，她絕對不能讓茂官或者瑞官接近十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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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該怎麼保護她的孩子，在未來的日子能夠安詳度過一生？

) d7 h2 y2 D$ }: p0 T6 D這種心思無人可訴，她只能每天盡心教育三個孩子，跟他們講解一些關於國外的知識，讓他們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絕不能滿足於現狀。

轉眼已經過年，十三行已經開始收市，大家都忙著要準備過年了，每條大街小巷都張燈結彩，十三行的兩道擺滿了姹紫嫣紅的鮮花，整個廣州都是一片的喜氣洋洋，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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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 X  s5 Z1 G; Z$ o大年初一的時候，孩子們清早就到各個屋裡去說吉祥話，討了不少的利是錢，接著就在花園裡玩煙花，丫環們在旁邊茶果點心侍候著。

方老太爺和方老夫人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很享受這種歡樂的氣氛。

方十一帶著微月去赴船宴。

這麼多年來，十三行每年的船宴從來都按照習慣沿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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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邊，微月抬頭看見逐漸西沉的夕陽，天邊的霞光映射在水面，泛著閃爍瀲灩波紋，帶著腥味的江水，不同現代那樣的惡臭味……珠江呵，這裡是她生命的紐帶啊。

# H9 ?6 U- Y2 W& H; y她跟著方十一的身後走上船板，前面的他突然回過頭來，目光熠熠地看著他，有淡淡的擔憂，“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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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對他笑了笑，“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裡真美。”

總不能告訴他，她想起關於前世的一些事情，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深處的思念，總是會偶爾跳了出來，提醒她在某個時空還有她眷戀的家人和朋友。

進了船艙，立刻就見到不少熟人，看到潘世昌的時候，微月笑得十分端雅地欠了欠身，然後跟跟著舟女往隔壁女眷的船艙走去。

明顯感覺到潘世昌那道銳利冷寒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背後，微月淡淡一笑，聽到有人招呼著方十一喝酒了。

走進這邊女眷的船艙，微月一眼看到坐在中間主位的潘梁氏，她身邊是葉老夫人，兩個人不知在談些什麼，說得十分起興，見到舟女身後出現的人影時，兩人都靜了下來，臉色各異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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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帶著小銀走了進來，眼底泛著溫和而疏離的笑，輕快地打招呼，“各位夫人少奶奶好。”

+ O" r4 N% ]0 Z+ q+ w- {; T潘梁氏冷冷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1 Y8 ^7 T1 D& F/ }!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怪異，葉老夫人馬上笑著打破僵局，“原來是方夫人，快些坐下，大家都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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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 t! j# K, C! U微月笑著點了點頭，選了個比較安靜的位置坐下。

沒想到旁邊坐的是方吳氏，方亦承在十三行自己開了一間商行，做的是雜貨生意，生意不錯，且又是方家的人，自然在受邀行列。

吳氏身穿一套嶄新的大紅色牡丹刺繡的雲煙裙，穿金戴銀，十分華貴雍容的打扮，只是長得偏向小家碧玉，這身打扮和氣質不合適，反而有一種……暴發戶的感覺，她斜眼瞟了微月一眼，笑得有些諷刺，“方夫人真是越來越有架勢了，要大家就等著你一個。”

微月看了吳氏一眼，目光透出一絲冷意，淡聲道，“那麼，你以為我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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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o0 _; u7 \# Q不是對手的人，微月連客套都不屑了，只是優雅淡然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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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7 S8 S5 e& {0 K6 o在船宴上的女眷群裡，向來都是都是憑自家男人在十三行的地位說話的，前些年，方亦承還是同和行的東家，吳氏說話的分量自然就重些，但如今十三行有四大家族，其中同和行的方十一又曾經是十三行的行首，就是如今最厲害的潘家，都必須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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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b/ v  n( Y吳氏又怎麼可能在這船艙內引起別人敵對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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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越過吳氏的這一番挑釁，直接拉著微月問起家常，其中多數是打聽起她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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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游刃有餘地應付著，眼角餘光見到潘梁氏的臉色越來越低沉，目光幾乎要吃人一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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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夫人不斷地稱贊微月的女兒，簡直好像當成了自己的孫女，司馬昭之間路人皆知，廣州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葉家打著方家小女兒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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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的是城北的李先生在家中坐館。”微月笑著回答一位夫人問起茂官教學先生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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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還是名舉人的，茂官少爺將來必有出息。”有人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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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別人稱贊自己的兒子聰明，微月自然笑得開心。

4 ?4 ^- h- U8 y$ w  @  n! K卻有人故意道，“方夫人的小兒子也十分伶俐呢，將來也是不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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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q" w; @+ E4 P“那當然，瑞官少爺是微月親生的，想來應該是疼惜多一些的吧。”有人尖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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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梁氏冷冷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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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p3 ]9 ]+ ~微月笑道，“都是我的孩子，自然要一視同仁。”

“五個手指還有長短呢。”不知誰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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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淡淡地看了過去，是盧夫人的聲音，最近在生意上和同和行對立得有些厲害。

熱鬧的氣氛又有些詭異起來，微月心裡暗嘆一聲，笑道，“怎麼還沒上菜呢？”

葉老夫人也笑了起來，“是啊，是不是那些個舟女都給那邊的爺兒們拉去了，怎麼一個菜都沒給咱們上？”

眾人輕笑起來，門板突然就被拉開了，一個衣著鮮麗的舟女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葉老夫人就愛拿奴家們開玩笑，這不是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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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V' F1 T. \' w( e! X總算能夠安靜下來填報肚子了，已經覺得有些餓的微月默默地想著。

, \2 G+ V) c3 ~& q0 n誰知道才剛上了菜，盧夫人就提議要來玩猜枚，幾年前她被微月扮豬吃老虎給灌醉了，還當著眾人的面出了洋相，這口氣怎麼也吞不下！

: m" A) l2 v. |$ b9 {0 d( J微月欣然接受她的挑戰。

* l+ k8 S% S* R接著，再一次讓盧夫人當著眾人唱起了鬼哭狼嚎的小曲兒，毫無意外地第二次在眾人面前出了洋相。

3 Z7 M1 G- f" w# ^一整個晚上都沒人再敢找微月猜枚了，人貴在自知。

微月趁著大家都沒再注意她，便悄悄走出了船艙，沿著門廊走了出去，來到船尾吹吹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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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L- d* q( I3 J* J* |$ ?2 E江的另一邊，上弦月淡淡散發著微弱柔和的光芒，黑緞子似的天空點綴著明亮的星星，多熟悉的夜晚，數年前，她也是在這樣淡月輕攏的夜裡遇見了谷杭。

她側頭看向另一邊的憑欄處，仿佛又看見了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孤獨站立在這樣寂寞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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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V/ t$ l1 H+ O6 u當年初見他，只有驚艷……

紅唇墨髮，眉梢眼角獨蘊風情，舉止如行雲流水般優雅……就像從畫裡走出來的天人，笑起來像水一樣溫潤，又帶著一點點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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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 V3 q1 n+ {' F6 i6 k“方夫人真是好雅致！還有心情來這裡賞月了。”突然一聲冷笑打斷了微月的回憶。

她詫異地回過頭，潘梁氏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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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夫人不也挺有雅致的，難道不是出來賞月？我就不打攪您了。”微月很快回過神，對潘梁氏甜甜一笑，邁步就要離開。

“你站住！”潘梁氏喝住她，已經來到微月面前。

$ \/ `; p" v' G: |8 I+ n微月勾唇淺淺笑著，“潘老夫人，不知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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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鴉片

9 }. a7 v  W7 ~( I; y潘梁氏怒視著微月，聲音透著怨恨，“你可真惡毒，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來斷茂官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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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5 o* N$ Z$ J微月挑了挑眉，冷聲問道，“潘老夫人，我想出什麼方法來斷自己兒子的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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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w9 S7 x. u3 i' w) G7 D“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自己清楚，茂官如今已經十二歲，再過三年就是十五歲了，你問問你自己，真有那麼孝心去對待邱氏？憑什麼讓茂官守孝三年，等三年後，廣州那些好的姑娘還能等著茂官嗎？你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才不想讓茂官將來出頭。”潘梁氏指責著，認為微月根本沒將茂官放在心上，還處處想方設法要打壓茂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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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l' Y& _* c1 R* @' i微月聽完，只是冷笑幾聲，“我如何對待自己的兒子，又關你什麼事情？如今潘家跟方家還有關系嗎？”

她對茂官到底是什麼樣的，只要他們母子兩人知道就行，別人憑什麼來指手畫腳，特別是這個潘梁氏，除了責怪別人沒有善待茂官，她自己又做過什麼？

茂官現在和潘家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你……”潘梁氏沒想到微月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了，她揚手就揮了下去。

微月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森寒冷厲地看著潘梁氏，“我從來不會讓別人打我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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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狠狠地將潘梁氏的手甩了下去，“別總把自己太當回事兒，我們方家雖然不比從前了，但也不是輕易讓人欺負的。”

潘梁氏臉上閃過一絲懼意，直愣愣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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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對待母親的態度嗎？”微月的側邊突然就傳來一道嚴厲低沉的聲音，潘世昌高大的身影在門廊走了出來，目光銳利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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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G( _6 A2 ~微月冷笑一聲，眼神清冷地回視他，五年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沒想到竟然和記憶中沒什麼兩樣，看來是保養得不錯，“潘老太爺說的誰是我母親？”

0 V9 S+ I+ e8 q4 T! H" y9 J潘世昌微微瞇起雙眼，直直地打量著她，“你以為，你真是翁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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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v, A1 Q0 U“我怎麼就不是翁巖的女兒？潘老太爺不是想來提醒我，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吧？嘖，難違潘老太爺還記得我這麼一個不孝女。”微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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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世昌臉色一沉，“你還想胡鬧到哪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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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太爺這話真叫人不明白，我怎麼胡鬧了？”微月笑著問。

* ~; H" q0 n* a5 N“就算你姨娘改嫁於翁巖，你還是我潘世昌的女兒，你以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潘世昌陰狠地問著，聽到微英說這個微月竟然要改姓翁的時候，他的確是震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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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能擺布女兒的命運，絕不允許她們違抗他的命令，就算他跟微月斷了父子關系又如何？她一樣不能違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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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毫不客氣地冷笑一聲，這潘世昌是忘記吃藥了吧！

潘世昌被微月這種無視的態度惹怒了，從來沒有哪個女兒敢這樣對他，就是他最看重疼愛的大女兒，也從來不會忤逆他的意思。

0 p9 {- B! \, a$ ?8 V  K) l3 T他伸手抓住微月的手腕，“你真以為我治不了你？”

“放開！”微月冷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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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5 Y! s& a) S! K) T潘世昌怒目圓瞪，今晚他特意來會她，就是為了給這個不孝女一個教訓，他用力拽住她，被白馥書背叛的怒意，被微月算計的怒火全都涌了上來，他抬手就要打了下去。

' G3 _* O2 Y" j潘梁氏在一旁看得勾起笑紋，心中有一股解恨的快感。

揚起來的手到底沒有打下去，潘世昌是被微月的表情怔住了，一點畏懼都沒有，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目光冷得像千年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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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0 _8 K- T5 E- D& ^7 ~3 e2 z$ E“我不是你手中的木偶，由著你拉向哪邊就走哪邊，你既從來沒將我當女兒，我為何要認你為父親？當初是你與我絕義，父女之情早已經斷絕，如今我是生是死，認誰為父，與你又有什麼關系？潘老太爺，別總是以為自己能操縱一切，你已經害死了一個女兒了。”

0 t! R$ q$ [( d, ]“你已經輸了，把我娘輸給了翁巖，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我娘現在愛的就是翁巖，我就是要認翁巖為爹。”微月露出一個憐憫的笑容，“你大概至今還覺得我娘是在氣你才嫁給翁巖的吧？你肯定沒見過，我娘跟翁巖在一起的時候，是多麼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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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4 R4 E+ m; T: ~女人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會展現出最美的那一面，可惜潘世昌從來沒欣賞到白馥書的美。

% |- j& `* ]/ O' Q3 [6 I% r' f0 z4 v潘世昌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羊頭燈的光芒下，顯得有些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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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輸給了方十一！”微月含笑一字一句說道，潘世昌和方十一斗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贏過，還輸掉了兩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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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c( h. Z' G1 v一個是潘微華，一個是在洞房那天死了的潘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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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S9 S9 R  A% T如果不是潘世昌讓潘微華算計方十一，他們夫妻倆何必搞得最後像仇人？如果不是潘世昌暗中慫恿潘微華毒害幾位方家少爺，她又何必在死後成為無主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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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3 @+ g5 F+ f潘世昌根本沒有將這些女兒當是女兒，而是當成了棋子，由他決定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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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心裡一直想說的話說完之後，微月已經甩開了潘世昌的手，以一種心平氣和的語氣道，“我已經不是你的女兒，在你將我嫁給方十一那天起，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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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微月轉身離開，不管接下來的日子，她和潘家之間能不能劃清一切界線，但她所表達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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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潘家一點關系都沒有，潘世昌休想利用她去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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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重新回到船艙內，盧夫人已經被接了回去，有不少女眷臉上都泛著酒暈。

她走到吳氏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詫異地看了吳氏一眼，這女人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表情也很詭異，不像是喝醉了，反而像犯了什麼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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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好像察覺到微月狐疑的目光，吸了吸鼻子，讓丫環扶著出去了。

很快宴席就散了，微月客氣地跟她們寒暄了幾句，跟著方十一回到了岸上，登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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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R4 y: H2 Z0 \" N微月有些疲倦地偎依在方十一懷裡，閉上眼睛聽著他健穩的心跳。

方十一摩挲著她的手，嗓音低沉地問道，“很累嗎？”

“還好。”微月輕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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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d9 ?# t( s% t  t# e“嗯？都做了什麼呢？”方十一清寒的目光停在她白皙纖細的手腕處。

“遇見了故人……說了幾句話。”微月低聲說著，然後忍不住嘀咕，“讓我睡一會兒。”

方十一想起潘世昌中途聽了舟女的耳語之後突然離席，臉色變得有些森然，聲音卻仍低柔，“那就睡一會兒，到了我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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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4 w' x6 X! {年節幾天轉瞬間就過去了，大年初六，十三行舞獅開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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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L8 ?" Q4 f# t# \7 \大年初八，潘家的泰興行新年第一筆茶葉生意在最後關頭被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行截去了，一時間成了大家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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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 X! a0 Q8 Y& H0 ^初九，粵海關頒發了禁令，禁止商行進口英國的鴉片，如有發現，決不輕饒。

7 F: R  x1 |- A% i0 L; E這個時候，清國還是禁止進口鴉片的，只可惜再過些年，鴉片幾乎就占了英國出口貨物的八成……

* _- [: g& A: C9 b1 T+ M- y; K# O- |同和行和隆福行從來不做鴉片生意，所以這點微月跟方十一從來不擔心。

( L, c& S9 R7 w$ L* G, ^粵海關頒發禁令之後，便開始徹查各商行的倉庫，其中有不少小商行被查出進口了鴉片，都被封了商行，沒收了家產，進口鴉片數量嚴重者幾乎要囚禁終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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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十一和章嘉都不進口鴉片，不代表倉庫裡就真的沒有鴉片，也好在方十一向來細心謹慎，也幸好他多了那麼一分疑心去將每個倉庫仔細檢查一遍，否則不會發現藏在陶瓷花瓶裡的五十斤鴉片。

4 A; Y! F2 {0 _因為發現得早，所以並沒有讓官兵查到，方十一立刻親自偷偷拿回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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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0 ^" n* O3 l. p# W5 h5 h微月瞪著那一大坨黑黑的鴉片，心裡升起一絲涼意，如果被官兵查到的話……同和行又是一番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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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S, i/ G$ j“都檢查清楚了，只有這麼多？”她忍不住問道。

方十一臉色有些陰沉，眸色幽黑深邃，看不出什麼情緒，“就這麼多了！五十斤，能夠讓同和行被粵海關封了。”

“是誰要陷害同和行？”難道又是潘世昌？那他們是怎麼進入同和行的倉庫的，難道出現了內鬼？

( J- Y% b4 O9 w: W) {9 s“想個法子把這些鴉片燒了！不管是誰會陷害的，都不能讓這鴉片留著。”方十一沉聲道。

1 s5 U8 p+ }# ?# i這還真得想個辦法！微月馬上就道，“明天我拿到後面的草地去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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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人發現了。”方十一看了她一眼。

微月淡淡笑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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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放在雜草裡一點一點地燒，肯定不會讓人發覺的。

& o$ G6 i5 s, u% \將裝著鴉片的花瓶移到角落之後，微月便問起方十一有沒頭緒，“……能查到是什麼人放進倉庫的嗎？會不會是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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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搖了搖頭，“潘世昌絕對不會碰鴉片的，這點我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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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V# i8 G# }# @# {那會是誰？誰還能那麼恨同和行？

“不管是誰陷害的，還是得先把內鬼找出來。”微月低聲道，這件事上，絕對是有內鬼的。

“有問題的，是這個花瓶！”方十一突然道，“這是今天才放進倉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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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d0 G% r" r9 D1 b" W- T微月一愣，倉庫好像是方亦潯在管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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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外面就傳來小銀的聲音，“爺，夫人，四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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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承？這個時候……微月看向外面黑壓壓的天空，都已經快十點了，她突然想起吳氏身上那個奇怪的味道，好像是……

方十一的臉色更難看了。

sanji32

第三百章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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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 R1 F2 I9 I2 q' V方亦承這個時候突然來找方十一，難道還能是為了閑聊？微月看向角落的陶瓷花瓶，看到此物主人已經毫無懸疑了。

1 Z3 M" p1 N  ]  @微月在裡屋側耳聽著外面的情況。

方十一和方亦承在外間說話，聲音壓得很低，但偶爾還是能聽到幾個字眼。

“四哥這麼晚急著找我，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方十一漠然看著一臉急色的方亦承，心中其實已經猜到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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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6 A0 M' E! M4 m2 M2 x- A他心中本來是有懷疑，但不敢確定，方亦承的出現證實了他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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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t* y; G# D4 p) x! g“十一，你今晚去倉庫了？”方亦承輕喘著氣，大口地喝著茶，似是想要掩飾臉上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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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方十一淡淡地回道。

“你是知道我跟老九借了半個倉庫的事情吧？”方亦承又問。

  {: v' g5 W6 z4 V% ]# e. T“知道，九哥跟我提過。”而他也看在是堂兄弟的份上，借了半個倉庫給方亦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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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8 L% K- p! d, w  W$ D0 {“那你去巡視倉庫的時候，可有發現什麼了？”方亦承問道，心裡卻著急如火焚，他快沒耐性和方十一在這裡兜圈子了。

/ Q) N8 s) Z8 p- k) ]! H# T“四哥以為我會發現什麼？”方十一冷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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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8 n" y+ D方亦承霍一聲站起來，“明人不說暗話，十一，我在同和行藏了鴉片是我不對，你把鴉片還給我吧！”

" d% w! L+ T. Y8 J0 F方十一半垂眼瞼，眸色凝著一抹寒光，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摩挲著，“四哥難道不知道朝廷是禁止鴉片進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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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v# F1 l( s4 s% O“鴉片比金子還金貴，有銀子賺誰不想要。”方亦承沒好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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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變得真徹底。”方十一搖了搖頭，目光突然銳利起來，“你自己也上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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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q% H) x' v2 w: _" ]5 Z方亦承吸了吸鼻子，“你管那麼多作甚？你快把那個花瓶還給我！”

“你知道被粵海關查出你進口鴉片的後果嗎？你清楚若是被粵海關在同和行的倉庫找到鴉片的後果嗎？”方十一突然怒聲問道，聲音從所未有的震怒，連在裡間的微月都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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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現在不是沒被查出來麼？”方亦承從來沒見過方十一發這麼大的火，也被嚇住了。

“難道還要等同和行被封了才算晚嗎？”方十一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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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9 O, Q3 U2 v/ w7 U方亦承支吾著，無奈煙癮起了，心一橫便道，“你將鴉片還給我，我放自己家裡去，絕不連累你們。”

/ y( y  j, z5 n- C7 \$ b+ Q“我燒了！”方十一緊握雙拳，他怕忍不住就會將方亦承給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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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2 n/ E6 j( U1 P, Q  l- t( L# z“你……你燒了我的鴉片？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那鴉片是別人定下的，如果他不能把鴉片如期還給那人，他肯定不能在十三行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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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將鴉片留著給你，才是害了你。”方十一冷冷地看著他，大喝一聲，“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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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承漲紅了臉，一把揪住方十一的衣襟，“你別太過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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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甩開他的手，“你若是不想被趕出宗籍，就立刻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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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5 b  t8 I$ X“你拿這個危險我？你以為我稀罕當方家的人？”方亦承臉色有些猙獰地瞪著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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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 f# F8 S5 m* u; ?“你不稀罕？何必又仗著方家的名義在外面威風。”方十一諷刺道。

方亦承聽了，又想起自己如今不比往日風光，總被他人拿來跟方十一相比，羞惱和嫉妒爬上了心頭，握緊了拳頭就要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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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Y# G; m( K' _“爺，九爺來了。”外面傳來丫環的聲音。

連方亦潯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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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讓人帶著九爺去了書房，自己看也不看方亦承一眼，進了內屋，對微月道，“你先睡吧，我還有事兒要忙。”

" g6 |* y+ a; ~+ u微月擔憂地看著他，“連九爺也來了，怕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嗯，我會處理的。”說完已經轉身出去了。

方亦承知道方亦潯也來，不免有些心虛，自己就是利用了老九的一點兄弟之情，才能在同和行藏了鴉片，若是被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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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j; |' i' b  ~8 _心中的怒火減了一半，他抬腳跟了方十一去書房，仍舊是不死心要他將鴉片交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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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w% z' G7 q, R( ^( w" `- ?方亦潯在外書房裡焦急著度步，見到方十一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馬上就迎了上去，一時沒有注意落後方十一十幾步的方亦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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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l" U8 z$ o“十一，不好了，粵海關在老四的鋪子裡找到了鴉片，我才剛收到消息，這怎麼辦，老四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步，怎麼就攤上了鴉片，你幫幫他吧，到底是兄弟，說不定老四是被陷害的，他可不像會沾這起東西的人。”方亦潯見到方十一，立刻就說出了來意，眼底盡是為兄弟擔憂的焦急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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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3 {1 l7 p+ ~$ J# C  j$ A0 m+ N- a方十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為老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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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不得到明日了，怎麼會在半夜出來搜查的，我是怕有人要陷害老四，才急著過來跟你商量。”方亦潯道。

* M( L2 G$ _* m  G3 ]& M$ q方十一淡淡地哼了一聲，“你就這麼信得過他？這鴉片還能是別人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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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Z9 \! G' Y“老四？”方亦潯震驚地看著出現在書房門邊的方亦承，“你怎麼在這裡？”

方亦承目光復雜地看著方亦潯，他剛剛在外面已經聽到了老九的話，心裡一時感慨萬千……有悔意也有懊惱，還有更多莫名的酸澀。

, r9 R5 c3 G. O& {( m; y好像猜到什麼似的，方亦潯驚恐地看向方十一，聲音乾巴巴的，“我聽說今天你在倉庫裡拿走了一個大花瓶……那是老四的貨物，十一，裡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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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承的臉色更是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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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3 C* n  S! ?* D方十一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地注視著方亦承，“你鋪子出了事兒，還不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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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承震了一下，剛剛老九說什麼來著，在他鋪子裡搜到鴉片，怎麼會？他深深看了方十一和方亦潯一眼，眼底似有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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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我到底比不上你。”說完這句話，方亦承終於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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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4 \; u! l3 M9 z5 @9 ?/ G“老四！”方亦潯喊住他，但喉嚨好像哽住了什麼東西，看著那個頓了一下的身影什麼話也說不出，心中只有無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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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9 Z+ A4 X方亦承有些頹喪的身影消失在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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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o  t0 Z! A“……在倉庫裡找到五十斤鴉片，如果不是發現得早，同和行就完了。”方十一以一種平淡的語氣說起今天的事情，“鴉片我燒了，你再帶人去將倉庫重新檢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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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是我差點害了同和行。”方亦潯的臉色灰白如死，如果不是他一時心軟將倉庫借給老四，又怎麼會在倉庫裡出現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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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3 T- K% F7 h方十一瞥了他一眼，“以後絕不能在同和行出現鴉片，老四這件事怪不得你，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3 B! W8 ?: t! t“在他鋪子里找到了鴉片，無論多少，他都不能在十三行立足了。”方亦潯仍舊在自責，一面又忍不住擔心方亦承。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同和行絕對不會再容納方亦承。”方十一毅然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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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g$ R- J% P# X" q" [& D方亦潯怔了怔，隨即苦笑道，“我明白。”

) x( ^7 t% J! a9 T! [他心中是明白的，方十一對他們已經足夠的容忍，是他們不顧兄弟情義，對十一見死不救，後又失去凝聚力，讓方家從廣州首富變成外厲內荏的空殼，同和行更是差點被粵海關封了，他們毀了父親和方十一創造出來的輝煌。

# g  c1 a! x9 H# `又是方十一再一次將方家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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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r% k2 D, y, s他們還能要求十一對他們寬容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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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8 Q+ L! E% G1 ~* Z/ \從方宅出來，方亦潯立刻就帶人將同和行幾個倉庫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剛檢查完確定沒有鴉片的時候，就看到一隊官兵拿著火把將他們都圍住。

1 {* c! r6 X/ M. D" y是來突擊檢查同和行的倉庫的。

方亦潯讓人偷偷去給方十一傳話。

帶頭來圍住同和行的是李武坤，沒想到粵海關的總督會親自來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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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 b0 Z9 ], x同和行經歷了這麼多年，風光的時候有，落魄的時候有，方亦潯自然知道李武坤突然出現在這裡定然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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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 s! S2 `9 E- d) ~& |他很確定倉庫裡是沒有鴉片的，可誰有能知道，等李武坤帶人進去搜查之後，是不是就莫名出現了鴉片？

方十一很快趕了過來，李武坤也將倉庫都檢查了一遍，看到方十一的時候，馬上笑得有些不同尋常的燦爛，“十一爺，本官也是奉命行事，剛在你們方家四爺那兒找到鴉片，不得不也來這邊查一下，不過你放心，什麼都沒查到。”

' p* k% z& E- F& L6 |8 D8 C- |“我們同和行從來不會違背朝廷的禁令，大人請放心。”面對李武坤突然有些熱誠的態度，方十一面色不改地應付著。

3 @$ R1 B) J0 s. [李武坤親熱地拍了拍方十一的肩膀，“十一爺是個人才，本官果然沒看錯你。”

1 [$ ~& g5 F  Z$ `方十一溫和笑著，眸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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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幾句，李武坤才帶著官兵離開，天色已經蒙蒙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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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W. ?" J5 j“這李大人到底什麼意思？”方亦潯疑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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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會知道了。”在方亦承那邊發現了鴉片，然後到同和行這邊來檢查，很正常的做法，只是李武坤是李寺堯的人，竟然沒有為難他，這點就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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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朝廷有什麼變局！

( O5 B3 P- x; k4 m' R第二天，同和行半夜被突擊檢查的事情傳了開去，自有不少以為同和行這次又遭殃的人在幸災樂禍，只是又聽到同和行一點事兒都沒有，只不過鬧了一場，又有些悻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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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承的商行已經被封了，家產被沒收充公，人也被抓進了牢裡，吳氏哭紅了眼來求微月，讓方十一能夠將方亦承救出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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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A" Y* m微月剛把那五十斤鴉片消滅了，被火灰熏得滿臉灰燼，聽到吳氏來找她，無奈地笑了笑，收拾了身子去見她，答應了吳氏會跟方十一說，但究竟能不能把人救出來，就看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