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8 / 5278論壇 / 我愛78論壇

 找回密碼
 立即註冊
 
 
樓主: 1月23

[異世重生] [古代言情] 柳暗花溟 -【美人謀律】《已完本》

  [複製鏈接]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4: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章 爹親娘親,沒有銀子親/ \- b7 G, j) |) q5 s7 B: F, o

$ Z) \3 f: `1 H8 S8 b$ c       “好吧。”單縣令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本縣便成全你的孝道。只不知,那徐氏的所作所為,事實俱在,你要如何辯解?”
2 r& H* m! i/ t; `1 K' A3 }- n2 ~& W  }1 ]
       春荼蘼又施一禮,舉止從容不迫,根本沒有百姓在公堂上的惶恐之感,“大人,您主審了這麼久,想必非常疲倦了。今日天色已晚,民女提議,下一堂再審。再者,民女請求主審的公堂換一換地方,方便大人和眾位鄉親更直接判斷出證據的真偽。” * H) T! X9 \. O8 X$ ^" l: t5 F
0 P- W& ]- ~* c5 i: f, k1 b. p- `7 K9 F
       她這個要求提得奇特又突然,但前面的半句又讓單縣令很舒服,所以他並沒有覺得這小丫頭異想天開,而是好奇地問,“要換作哪裏?有何緣故?” - V1 [7 _. k' k2 @

/ }# O6 E' W2 q& U: @       “就換在范建落水的湖邊。”春荼蘼認真地道,“那裏是第一案發地,有著重要的意義。但是還得先請大人派差役先守在那裏,以免被宵小之輩破壞了現場。”
8 C6 Q0 X1 y0 Q8 R& c2 _- D5 i6 ~; }/ z9 c5 ^' {1 j
       單縣令有點猶豫,雖說春打六九頭,如今已經立春,可還是有些寒冷的,到坊市那邊要走多半天,就算有馬車和官轎也不太舒服。不過轉念一想,只有那些負責刑司的大官,才偶爾有在現場斷案的機會,自己這案子若判得好,說不能美名遠揚,對官聲和官威都是有好處的,吏部的考評分也會高些,何樂而不為呢?於是,就點頭應下了。
6 P. F9 i2 X4 j4 T/ C! Y6 X! G9 b7 S
       而他這麼痛快答應,還是因為看到春荼蘼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他辛苦跑這一趟,也是希望案子能辦得漂亮呀。這姑娘,很靠譜。 " S" d1 M# x9 y, r. g4 e  E( T
. x1 u6 X/ P: O. Y" j! a/ `  y
       “退堂。”驚堂木一響。“後日未時初(下午一點),在范建落水的湖邊開審第二堂!”說完這話,單縣令起身離開了。
2 v0 f! d/ b- i
1 F% L* F! s2 j; v9 c0 M       登時,堂下眾人開始議論。都有些為難。不去看審吧,心癢癢的,真想第一時間知道案子的結果。也想看春家的姑娘如何翻案。可去看吧,要走那麼老遠的路,萬一當天退堂得晚,搞不好還得住在坊市那邊。看審雖然不花錢,住店吃飯可得花錢哪。 ! n* F; Q1 V( \$ z
' O, m' {. c/ Y8 b. h% c9 r5 T
       春荼蘼不理會這些,徑直向左側門那邊去,打算匯合了春大山。之後一起離開。老徐氏見狀,連忙掙脫了上來押她的差役,大聲道,“荼蘼,你和你爹何時來的?打算住在哪裏?不如就家裏去吧?”
% x  R+ C' w$ S, K
8 @7 a$ x' _; |3 {, R: n" N3 w       這話說的。照說兩家是這麼近的親戚,他們就應該住到徐家,合著老徐氏的意思,這還是對他們比較客氣嘍?真不知道她這樣的辦事方法,是怎麼接手徐家生意的。春荼蘼忽然想,也許是先輩留下的掌櫃們忠心,但若有意謀之,二十幾年的水磨功夫下來,范建想掏的話。老徐氏早就成了空架子了吧?
  d8 s& }7 L7 j: `7 X
, B$ h7 ^" g$ P9 w+ a4 v       “謝謝您。”她說得極客氣,但也透著疏遠,“太太至孝,擔心老太太的案子,只怕關心則亂,拉著荼蘼不斷盤問。反倒影響了後日的堂審。所以我爹的意思,先住在邸舍,等還了您的清白再回家去團聚。”當著外人,好歹也維護一下兩家的面子。這事她既然已經管了,何必還彆彆扭扭的不痛快、不大方呢?
1 S. _1 j9 k) O* T" p/ j; h' S& j
3 e& G( G3 y: l2 ~1 ^       老徐氏感覺到春荼蘼的冷淡,卻不好發作。旁邊的范老太太也拖著沒走,見狀就大聲嚷嚷道,“我說這位大姑娘,你可別管這個潑婦的事。到頭來,吃力不討好,說不定還反咬你一口呢。親戚?我呸!爹親娘親,沒她的銀子親!”
) H- U, u: Y- Z& H& x
, D0 J, \. Q# S2 D# z       春荼蘼微笑不語,心道果然敵人之間是互相最瞭解的啊。然後再不等老徐氏廢話,斂衽為禮,轉身走了,把兩個都不是善茬的女人扔下,連頭也不回。
6 v1 B3 E# r: k7 p5 k( E
5 i' e; k0 k  }9 U8 q       到了邸舍,春荼蘼立即拜託兩名護衛道,“兩位大人能否趕回范陽縣一趟?幫我捎個口信給韓大人,就說……讓他把人給我送過來吧。不過,悄悄的,先不要聲張。”
" h* N5 O7 g- X- m- e5 J: }
+ G1 [: m$ c2 V9 }+ w       兩名護衛本就是韓無畏派來幫助春荼蘼的,立即商量了下,由一人回去辦事,另一人仍然留在這邊,充當保鏢,也提防另外有事。
! Y* ~' M6 ^5 U# x. l
2 l2 x9 s" j6 n5 V       只剩下父女二人的時候,春大山不禁好奇,“你讓韓大人把誰給你送來?” / o8 M# y! I7 a2 F( O" {

% m9 {# o. c% M1 g       “後天您就知道了。”春荼蘼笑眯眯地賣了個關子,隨即面色一正,“爹,這件事後,只怕徐老太太跟咱家更隔心,說不定會鬧騰點事出來。今後要怎麼辦……爹心裏早做打算。”她也沒說得太明,相信春大山能理解。 % ^- h; t5 G) C+ o9 q3 y2 A
1 X* f9 ^) \1 E
       剛才她和老徐氏離得近,清清楚楚看到老徐氏眼中的恨意。有的人就是這樣,永遠要壓你一頭,你一直在她腳下哈著她,她可能對你還不錯,但如果你比她強,甚至於她有恩,她就要想方設法的傷害你、踩倒你,重新獲得優勢地位,或者與你劃清界限。說白了,就是極度沒有安全感,非得靠壓倒別人才能感覺舒服的糊塗人罷了。
+ M1 e' _8 c+ X1 g2 M3 `- H5 U* \8 Q/ J, K; _
       如今老徐氏的醜事被春家瞭解到了,她還幫助老徐氏脫困,顯然占了上風,那老徐氏如何能容忍她呢?而她要的那一千五百兩銀子,就是推波助瀾用的。事實上,她雖然窮,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還不至於憑白向親戚伸手。而且那錢,她已經想好用處,自然不會私吞了去。 + F% B1 Y+ r) ?+ t

3 c. c/ _+ w9 E+ b1 _. @! Y" h+ M       一天兩夜的時間,春荼蘼就窩在邸舍中,連吃飯都叫小二送到房裏。她不想被人圍觀,也知道范家必派了人暗中注意她,更知道吳狀師不服氣,想逮機會和她磕牙。她惹不起這些人和事,那就乾脆躲了還不行嗎?
% E; m2 C  i) t' z# k
* d- W1 {. W6 }8 n, S$ n       然後第三天一早天才濛濛亮,她就拉著春大山等人出發了。她本來想,早點到坊市,租一間邸舍先歇著,省得路上遇到前去看審的人,又煩亂,又擁擠,哪想到縣城的城門處,居然已經有好些百姓等著了。幸好她坐在馬車裏,前後有父親和那名護衛守著,才沒被好奇的人們一擁而上的參觀了。 0 ~/ R5 g* N7 |0 Q
- v+ G) l6 Z  b2 p
       人多,走得慢,到坊市時已經快午時了。春大山直接帶她到了熟悉的吉祥邸舍,安置她歇下後,就去湖邊探探情況。照例,走到哪都收到娘子們無數愛慕的目光。大唐女子威武,敢於當街火辣辣的表示愛意。
& x5 u, L3 H  z
2 @6 q" H3 d; R& A8 z       而單縣令是個仔細的人,不僅派差役守住湖邊,又著人在湖邊搭了漂亮又美觀的草棚,還拉了類似於警戒線的繩子,以免看審的百姓亂擠。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百姓們對八卦的熱情,本覺著頂多來個幾十人,卻足有好幾百。這數字聽著不大,但烏央烏央的站在那兒,算得上是裏三層、外三層。 1 t* k- h* ]0 d0 V$ G* ^* L+ X! J
0 w4 P' M3 n+ W' f  [+ D
       正發愁差役帶得不夠,怕亂起來傷到自個兒,就有人來報,說折沖府的都尉大人帶著幾百士兵來了,說要幫助維持秩序。雖然折沖府設在范陽縣,但附近的地方都歸其防衛,單縣令哪敢怠慢,立即親自去迎接。自然,他也不會以為韓大人是為了他。
* v5 H  u2 @+ d# Y. r5 N0 C# O) {2 L( H1 B& j, y# F1 p# a: ?
       官家有官家的小道消息管道,早聽說韓都尉對春家的姑娘另眼相看,過年時連皇上的賞賜都打包了送去春家一份兒。這春娘子將來的造化只怕不小,當不了王妃或者側妃,當個妾室夫人總沒問題的。再仔細回想,上一堂似乎沒有得罪春小姐的地方,果然小心行得萬年船。 ( A$ e6 B/ f; R) L- s- I2 K
4 W4 @( r5 _; D1 f
       那邊,春荼蘼聽說韓無畏親自來了時,心下也有幾分高興。就算她從不想高攀,但被人重視,有大人物給撐場面,換作是誰,也不會不開心 。而且,前天回范陽縣的那名護衛也跟了來,悄悄地來告訴她,她要的人已經秘密押了來,就在被趕到湖邊的馬車裏。 6 ^( E4 y& j& ~9 F: x: P
) @% _1 A' i) f* I% e
       “姑娘放心吧,已經點了穴,那人即不能跑,也不能叫。看他的意思,似乎也認了命,必不會壞了姑娘的大事的。”
/ q5 t( g" N8 r6 ^
0 d  j9 `; l7 B; }2 ]        “有勞了,改天叫我爹請吃酒。”春荼蘼由衷的道,直接給春大山派了任務。
) n3 [$ e8 o8 Q) C+ g; q- o: r$ n, r( q7 k. z) \) l$ {! s
       未時初,正刻,春荼蘼在春大山、過兒和兩名護衛的陪同下,來到湖邊的臨時公堂。此時雖然人多且雜,但在折沖府士兵的維持下,秩序井然。春荼蘼到的時候,單縣令已經坐好,人犯、狀師、也已經帶到。草棚兩側,甚至支起了一個大鼓,正時正點時,敲打幾下,表示升堂。 4 E/ _! x6 S7 Y6 ]- D
/ d, b' K% l; b: _1 j
       春荼蘼還是穿著那身衣服,只是因為陽光有點晃眼,頭上戴了個大沿的胡帽,並沒有垂下帷紗,但有多半張小臉都隱在了陰影中,只有略有點尖的下巴露在陽光下。
3 I6 u% K- P- u1 `" C& S- Y2 i) [# {8 B1 B& {# ~$ `+ v
       規定的程式過後,由被告的新狀師開始對推。
" j. \6 y; e  s1 Z/ h: m0 t2 `+ R( e! N5 ?; D
       “上一堂,徐氏的聘請的吳狀師曾有言,范建並沒有死。”春荼蘼的開場白直接明瞭,“民女是贊成這個觀點的。只是吳狀師所提的理由不有成立,所以不妨從另一個角度想想。”才一開口,就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力。
! }6 l/ S: ^$ O# p% X- u$ p8 U. d) k  ^8 |* t4 y" x
       韓無畏坐在草棚下的陪座上,雖然對案子不發言,但他身上有天潢貴胄的貴氣和鐵血軍人的威嚴感,非常鎮場子,看審的人雖然議論著,聲音卻非常低,引不起騷亂。
$ o% G) [8 ]3 }  p2 h9 w0 H
/ G7 C  r  u7 q' t0 N+ d5 D       “不知春娘子有什麼見教?”梅狀師年紀大,見得多,並不因為對方是個小姑娘而輕視。 ! L( C7 V" y1 ^( `
5 R( Y1 |/ [: `
       春荼蘼笑淩道,“當日天色已晚,要動手腳的地方多了,何苦找出替身來麻煩。” 6 S- J  ~5 Z4 |1 O+ v1 I& B4 [

1 k) `( B% k% E: l- `       “此話怎講?”梅狀師奇道。 & |: g! |; s* d0 _
% }0 X, F2 Z- h$ ~& p
# U; g- L& z- b+ m. z) k, w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一章 騙局  z, Z9 L) D7 v. a- ~& r+ V- G
+ \% f- N% x, H7 l" U
      “范建落水之處,可是正對著坊市口的地方?”春荼蘼問早候在一邊的證人。- {- m% q+ n$ v4 d* |3 P
# `2 j2 U' ]. r6 u- e
  這些證人已經不是之前的,而是當日落水事件的目擊者,因為都是在坊市做生意的,所以開堂前,春荼蘼只派人支會了一聲,單縣令就叫人都帶到了,以備審案時詢問。. i- q$ Z& S1 L. e: |; g

* S$ O) a6 n# L/ |2 {( \  證人們紛紛點頭,完全沒有異議。' t& h3 k; z& K& w+ T+ W) s
. p' U/ s+ e0 D% e) D  R
  “那處有什麼與別處不同的特別地方呢?”她又問。
1 f0 L# W5 ^# a! ]. F
% D3 C* i8 h, Z  一個人高聲回答道,“有兩塊石頭,一大一小。在這邊做生意的人,本來要給坊市起個響亮的名字,刻在那塊大石頭上,後來沒人肯出錢找石匠,此事便作罷了。”$ u( M( W0 h+ }

$ A# K6 D' Z# E7 k& [+ d( q  春荼蘼哦了聲,卻沒有繼續往下問,話題一轉道,“再請問各位,當日范建一邊呼喊,一邊從如意邸舍跑到湖邊,是否有很多好心人在後面追趕?”1 w9 ^: {' n/ @9 [" ~; o, Q. d

9 t9 a' ?3 P+ Q1 @  眾人再度稱是。/ m' S/ w. A) ]; w3 P- ^

. x& I7 {3 W/ L$ A# h  “那又是誰第一個跟在范建後面的?”她再問。) `3 ?6 A# ~' d/ v( u% Q* L0 i9 ~' m# e* K

$ Q! H' c: n( N7 W  但這一次,眾人面面相覷,都很茫然。半晌,才有一個人說,“黑燈瞎火的,雖然月色很足,可坊市的燈火照不到湖邊。大家一心想救人,誰會注意哪位仁兄排在第一啊。”& U$ A, m+ _0 o7 n( j- ^' u

) h- w9 u; U7 X) i8 c# z  “那麼,能確定范建落水後,沒有人從湖中游上來嗎?”  r! ?3 U, Z2 \8 n4 D1 v

) W; I, s+ s+ [8 H9 }/ {" r6 y  “我們不知道那人會從哪裏浮起,就有人沿著湖跑,一直到對面,也有停在湖邊的。當時雖然天黑,卻真沒看到有人從水中冒出。”某人道,“我記得當初武二哥還在對面喊我,叫我留留心,萬一浮上來呢?哪想到,冤沉似海,就這麼邪性的淹在水底不動。”* n' h! S# P5 l' v0 N6 e

; ]; y, q- x$ K$ V; e3 x- c7 U  “是啊。”一個粗壯的婆子道,“年前一場大雪,湖面本來凍上了,就算年前後迅速回暖開凍,那水也是冰哇哇的涼。這時候水上水下走一遭,上岸後就得凍僵,哪走得了路?更不用說麻利的跑走,讓大夥兒都沒發現呢。”6 N" k* @+ k# v) z9 }5 P
& o6 L# H: Z& m. {+ j, n, @) d
  “大人可能不知道。這湖雖是死水,但湖面不小,而且水特別深。”又有某人道。/ J: ]; h3 K* \/ s+ X, m* \2 L2 H# P5 J
1 G5 E; \. J! W. J) ^* @; Q$ g
  “假如我是范建……”春荼蘼提高了聲音,免得大家沉浸在閒聊中,歪了話題,“假如我因為某種原因要詐死,或者要擺脫某人,或者要得到什麼利益,我會怎麼做?”
) z& p5 w' ]& S! o( ` ; a, ]3 i3 O0 @& B
  她在場中踱來踱去,似乎在苦思冥想,但韓無畏和春大山這些瞭解她的,知道她早已經胸有成竹,只是擺擺樣子,調動眾人的心思罷了。
* V4 `7 w1 u, Y4 G& ]
( E  j9 G/ r9 i1 K3 P" P% r2 Y+ g  哪想到,她再度做了出乎預料的事。正當所有人咀嚼著這番話時,她卻站定了,苦惱地搖了搖頭道,“這世上,最難測者是人心,我們如何能以自己去揣度別人呢?”
7 M1 C' S+ R8 o7 Q0 k$ [# A8 p* u  B - |9 ]+ ?# H0 E
  這下,連春大山和韓無畏等人都奇怪了,自己否定自己,又是什麼路數?在場眾人更是納悶萬分,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 a+ h  N$ {9 I& G/ a) K
  c$ j0 W) M, ~$ w8 J  “不如我說個故事,請大人和在場合位聽聽,看有幾分可能是真的。”春荼蘼見關子賣得差不多了,就接著道,“有一個男人,秀才功名,儀表堂堂,可他總覺得自己時運不濟,懷才不遇,而且他再也不願意過寒窗苦讀的貧困生活。恰好,他的父母兄弟也都是愛財之人,就攛掇他到本縣的第一富戶去做上門女婿。”
4 p* C$ o9 \* _- [; {# T- l 8 Z% d, x4 |9 U: L4 ^( R+ i, i  C
  她說到這兒,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了,頓時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f2 G/ Y" ~) r# N9 C' j0 Y

" S( i$ x. N: J) x; J( q  “剛才說了,這個男人是斯文人,長相也還可以,所以立即就入了富家小姐的眼,招他為婿,日子一過就是二十二年。只是這小姐雖然有錢,性格卻很強硬,成親多年都不肯讓男人插手家中的生意,致使這個男人在吃穿用度上雖然還可以,卻也沒什麼富餘。可是自家貪婪,還指望他接濟著過好日子,回回要手心朝上,找妻子要錢,也回回被數落挖苦。這男人在妻子面前抬不起頭,不禁動了其他花花心思,但無論如何,哪裏不需要銀子呢?於是他就想讓那死死把一切都抓在手裏的妻子離開,哪怕是暫時性的離開,比如,妻子坐牢、流放什麼的,好給他機會做手腳,掌控家裏的產業,納妾生子,最後顛倒乾坤,重振夫綱。只要有這樣的機會,什麼手腳都可以做的。若要永除後患,要妻子死在牢裏或者流放途中,也有的是手段。”
# _; p  d! E) o$ k6 E 1 K6 ~" @* A  L7 S0 n5 }. m( j- z
  “不可能!不可能!”老徐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明晃晃的大太陽底下,卻出了一身的冷汗,拼命搖著頭,嘴裏下意識的否認。) P! i! P+ N9 R' g1 T
6 G" u/ N- ?) w+ y2 P  j
      但沒有人搭理她,官員、百姓、馬車裏的人,都似乎沉迷在這個故事中,只聽春荼蘼繼續講道,“於是,男人設了詐死之計畫,先是非要跟著老婆出門,然後突然失蹤。等到了一定時間,又引誘妻子來大鬧,然後假裝受了刺激,跑出去,鬧出命案來。當然,做這件事要掌握時機,布下這迷陣之前做的種種準備安排,也需要把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時,就需要一個內線,一個在妻子身邊的內線來與他配合,隨時告訴他,他妻子正在做些什麼。這個人是誰?還有比妻子手下最得力的婆子更好的人選嗎?”* J, \& R( F; S) g
! f& M6 a( i% `, k) p
  “王婆子!”老徐氏突然尖聲大叫,惡狠狠有如瘋癲的目光在人群中掃射,不幸被她看到的人,都感覺渾身發麻,不自禁的同情起范建來。跟這個女人過日子,是個男人就得瘋,就得想辦法擺脫她吧?可人家的青春年少歲月也不能白白耗費了,拿點補償也應該,只是這手段實在是……8 x; W1 n4 `5 h; d+ c
, G, S, O9 [$ y! T
  “是啊,王婆子。這個媽媽,就是男人的內應!”春荼蘼半接過話茬,“這婆子暗示男人的妻子到坊市這邊來尋找,又通知了男人具體的時間。在此處謀生的人都知道,如意邸舍雖然不嚴謹,可也沒到天色黑了,後門還開著的地步。其實,那是這個男人偷偷打開的,等著妻子找上門來。成親二十來年,他自然知道哪些話能讓妻子大發雷霆,然後他就裝作被罵得受刺激的樣子,沖出門去,直到投湖落水。而那婆子,就成了最好的證人之一。”: O" k( `) r" Z3 K! a
) P/ x5 V! X# K' M1 H: f
  “可是,事實上,人真掉到湖裏了,而且真的沒有屍體浮上來。”單縣令忍不住插嘴,“難道是弄巧成拙了?”3 s6 l; H/ i+ C8 R; v" W7 c6 Y: @

. ?! P4 |" L. ?& A8 S' r  “人死,而後有屍。如果沒死,哪來的屍體啊大人。”春荼蘼道,“這本來就是一個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周密細緻的騙局啊。”
; ?" x5 u0 g. o! f, h4 T4 \
- `. h* m4 X( |  “那他是怎麼瞞過這麼多人的眼睛的?”韓無畏也問。其實他知道馬車裏的是誰,但其中有些關竅確實不清楚,倒是好奇。7 m, N; P0 `. U3 s! `9 U

  [6 W+ V; z+ K, O3 t  Q% W" m  “魔鬼藏身于細節之中。”春荼蘼說出這句自己一再重複的話,“不然,為什麼要有蛛絲馬跡這個詞?若能細緻到注意蛛絲,還有什麼可隱瞞的。要知道,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總會有把柄留下,關鍵在於我們找不找得到罷了。”3 L( k6 p6 e% Y6 @, f1 e

. m% d4 t- i. x  “繼續說故事吧?”人群中有人喊。) a2 ]) D: `6 f% \/ J3 D; a' r
4 [8 r: a' L7 i
  春荼蘼頓了頓,才說,“男人裝作被刺激的樣子,大叫大嚷著跑出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甚至,他一路上撞到了好幾個人,增加人證確認‘死者’的機會。他還在大冬天裏穿著雪白的中衣,披頭散髮,在黑夜中特別醒目,容易讓人辨認。而出於事發突然,跑來追他的好心人,至少與他有十幾丈,甚至幾十丈遠的距離,只注意得到他明顯的特徵,卻並不能真正看到他的臉、他做了什麼。事實上,他早就觀察好了地形,知道冬天的湖邊沒有人來,那塊大石頭足以掩藏一個人的行跡,而那塊小石頭非常靠近湖邊,平時搖搖晃晃的不太穩當,有時候風吹大些,都似乎要掉在湖裏。他早在當天天擦黑的時候,就在大石頭處藏好了一包衣服,還備下一根熟銅的撬棍。當時,他按照計畫跑到湖邊的石頭處,先是用撬棍把小石頭推到湖裏,再扔了撬棍,然後借著夜色、陰影和大石的掩護,迅速套上準備好的外衣,挽起頭髮。同時,嘴裏不斷模仿著落水喊救命的聲音。追在後面的人,只看到有人跑到湖邊,然後聽到撲通一聲水響和之後的水花聲,自然就以為那男人掉落在湖中,還撲騰了幾下。大家全是善心人,都拼命想要把人救起來,武二哥甚至仗著水性特別好,還冒著嚴寒入水,卻根本什麼也沒找到,後來受了風寒,著實病了幾日。”
. x* z3 D7 {" A" U
, P2 |. I9 D# {0 ?* ~& x. p! I  說到這兒,她又停頓片刻,讓大家有時間消化一下資訊,才接著道,“各位要問了,那個男人去哪了?簡單得很,他換好衣服後,假裝也是來救人的,跟大家在湖邊跑來跑去。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誰會注意到他?而他直接跑到湖對面,然後就逃了。當然,他做這事不可能沒有接應。說到底,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的兄弟備了馬,就躲在不遠處的樹林裏,直接把他接到自己家,藏起來。後來他支使兄弟去徐家鬧,把事情鬧大,鬧到官府。不過他怕自家被搜,就又躲到他在范陽的相好那裏。這樣一來,外人自管找翻了天,也是找不到屍體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死。等他妻子入了獄,女兒又外嫁,他自然操縱暗中埋下的人手,謀奪產業,謀奪妻命,之後再出現,隨便編個神奇的故事,就能名正言順的接管岳家所有的財富了。”
0 L: s. b) s4 q  @
+ n" s* |0 A1 |1 q" @# ?5 S' \* N. j% t4 b) f; l; V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4: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二章 沒一個好東西3 g- C7 I; r$ P  ^& ^6 B8 j2 G
1 N2 L. y- i$ B) f- `2 a& ?
      所說的故事講完,全體目瞪口呆,諾大個場地,這麼多的人,居然寂靜得能聽見風吹水流的聲音。
0 O8 `2 C% l3 G( U" f$ r, p
! v( N) Q- ~4 r% V( u5 z7 w      半天,單縣令才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道,“你……你可有證據?”
& V& ?5 s. j  E4 G0 R& w# s" b( A8 S) _
      “有。”春荼蘼答著,從懷中抽出一疊紙來,“這是證人證言,當日我和我父親在坊市這邊逗留過幾日,因為好奇投湖落水的事,我仔細詢問過很多目擊證人,後來把他們所說的話錄了下來。這些證詞上寫有姓名,大人派手下一一核對,令其簽字畫押,即能成為呈堂證供。其中包括如意邸舍的夥計,在天黑後見過范建徘徊在後門。有人能證明范建在如意邸舍通向湖邊這條路上,來回走了很多遍。武二哥還看到過范建在事發當天傍晚,在湖邊大石處出現。” % a+ A9 d( d8 x3 A/ }9 G$ Y

7 }6 i7 W( H) N, \) T8 |4 L1 l6 d      這就是她說的“魔鬼藏身于細節之中”的真意。詢問證人時,往往會忽略一些盲點,但如果更細緻和敏銳些,就會在所謂事實之上,尋找到更多真相的腳印。當初,她和春大山在坊市這邊足足待了一天,之後審問王婆子時,又抓住她的話中最微不足道的違和處,追根究底,然後推測出答案。
& n! }* m: D' h4 b
5 a3 F- G& ^1 N- o, o6 A& |. w      “還有物證。”交上那些證詞後,春荼蘼又說,“大人可以現在就派人去看,湖邊那塊小石頭已經沒有了。冬天,本來去湖邊的人就少,出事後更是鮮有人跡,所以現場保護完好。又因為土地冷硬,撬壓的痕跡仍在。當初范建為了省力,在撬棍下還墊了塊尺長的小石。上面隱約殘留有銅粉。”若非因為注重細節,怎麼會留意到湖邊有一大一小兩塊石頭,而且小的那塊已經不見了呢?而這些,被最初的問案差役全部忽略了。 ; n, U! v3 v  f+ i% e2 h* E

7 q* n6 Y* t1 j# t* S4 e      聽她這麼一說。單縣令立即派人去調查,果然發現和春荼蘼所說一模一樣。當時,還有很多圍觀百姓跟著去看。也都驚奇不已。他們就在坊市附近生活、做工,卻從來沒有人注意過這些,不禁對春荼蘼發出讚歎聲。
4 L$ l& z9 E' A% w# w2 d! @
( [6 g# u+ b& [2 n      這時候,范家老太太、老徐氏和梅狀師,以及混在人群中的吳狀師已經都說不出話了。事實明擺著,之前感覺那麼複雜的案情,被春荼蘼一個故事就理得清清楚楚。
9 _5 ^8 b. P" b8 p0 {+ ~+ x3 p+ I4 l1 _  e( J
      吳狀師倒罷了。畢竟老徐氏向他隱瞞的事情太多。梅狀師卻對站在場中的小姑娘佩服得五體投地。范家鬧事,要打官司,於是向他提供了王婆子的情況和范建落水的結果,他收集人證和物證太容易了,這本身就說明一件事:范家是共謀。只是他身為范家的狀師。不便揭穿,一直裝作不知罷了。但春荼蘼完全是旁觀者,卻利用有限的證據抽絲剝繭,還原全部事實,不得不說,實在是太聰明能幹了。春家小娘子簡直天生就是吃狀師這行飯的,只可惜是個姑娘家。 0 w- K9 O8 k' ^3 ?2 s9 a$ I
+ y' R! ^' v5 T# Z+ F* p( P
      “那,你可知范建到底去了哪裏?”單縣令平靜了下心緒,又問。 1 l& j# u5 P# Z+ c8 c/ _$ k
" s- M; ]- i6 V: J9 b
      春荼蘼笑笑。那明媚開心的模樣幾乎晃花了韓無畏的眼睛。他抬了抬手,立即有手下兵丁走到馬車旁,一下掀起簾子。
1 Q5 p7 u3 ]  F6 s/ I+ f0 c: L0 |) l9 F
      車內,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斯文敗類,五花大綁的坐在車內,眼神裏全是絕望和不安。不是范建又是誰?他不掙扎也不出聲。顯然是被點了穴,控制住了。
8 T5 v+ H' R) O  k
' Y" Y# X" a: v: c' }  j# V5 n# E( u; p2 A      這下,輪到范老太太癱倒在地了。而老徐氏則跳起來,要撲上去把范建撕碎。從來,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屈辱和算計,她現在恨不能把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活活咬死! 2 S) ?+ M$ @2 t: d3 ~" P

7 M- v) A; g  ?      不過這裏到底是臨時公堂,立即有差役上前,把她控制住,仍然按著她跪在地上。老徐氏說起來是受害者,可卻沒有人同情她,大家腦海裏都浮現著一句話:這兩口子,沒一個好東西! * `  \7 `$ a: V7 j

0 V; `$ a, |2 Z* U1 e! J      “帶范建。”單縣令有氣無力地拍拍驚堂木,心中已經只剩下驚歎了。 , y: I+ K% h# g% }
0 f6 f: s+ f2 h9 Q& J
      韓無畏又抬了抬手,就又有兵丁如狼似虎的上前,解開范建身上的禁制,毫不客氣的把他從馬車上揪下來,丟到臨時公座之前。 3 |- e$ Y, K) @9 \7 d

) E) t1 u5 u, p6 v. ~, L( k      范建摔了個嘴啃泥,倒也算光棍,即沒叫也沒鬧,自個兒掙扎著爬起。他有功名,但也有罪,所以還是得跪好。 0 S* v- d. V# I# W0 o9 b

5 k6 W. H; t$ |) c3 v      “堂下何人?”單縣令依程式詢問。 7 y& q8 C# @! M5 o6 O
* _1 s6 E: I* H1 v3 n, N0 d
      “學生范建。”
) f9 B  }' h5 Z: `5 F2 G5 k
0 b! S- n' M, a( H( R      此言一出,全場哄然。縱使大家都猜出此男是誰,但他自己親口承認,終究是不同的。
) H- L: s; c! C; S4 ?1 P) g) Z, e  ~( e" t; v
      “還敢自稱學生?真是有辱斯文!”單縣令罵道,特別生氣。在自己的治下,一個讀聖賢書的秀才做出這種事,他也覺得面上無光。   Z2 Q* d, H' }/ Y/ O
% o6 j- @- A7 ?9 f# R! q" m9 J
      “你可知罪?”他氣咻咻地又問。 5 M4 j5 p$ E/ p: S6 H3 H6 L
* H7 E/ i: G) n% i. P( \0 q' ^
      “學生知罪。” 范建相當配合的承認了。 + m7 G( }$ Y  x# a6 k* y
8 u: ~& i: W! M/ }
      春荼蘼冷眼旁觀,覺得這范建即聰明、又陰險,關鍵是還識實務。他身犯數罪,詐死、誣告、謀奪,雖然都沒有死罪,但數罪並罰也夠他喝一壺的。不如爭取個好態度,在細節上偏向他一點,爭取寬大處理,最好只是罰銀和交贖銅、再杖幾十下了事。 + n6 D4 U8 x+ _

# V; Y" D5 ]' }      一般詐死,多是為了逃避勞役、稅賦,或者擺脫奴籍什麼的,他這種情況雖然少見,卻也可套用在大唐律中的詐偽之條款。誣告,身為丈夫誣告妻子,按所告之罪減二等處理。也就是過失殺人減二等。謀奪,大唐律有規定:公取私取皆為盜,謀奪也是盜竊,只比搶劫的處置輕一點罷了。另外,除了誣告,他的別項罪名應該定性為未遂。
, J' E* n* Y0 I' H2 `
5 M6 Y; m1 \3 n( z: M4 R      而才認完罪,范建就回過頭,對梅狀師使了個眼色。   G! p7 p7 G* Q6 b$ B- R
7 O! p0 n* A8 p2 l4 V& J1 `4 V
      梅狀師是個機靈的,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幾步,對單公座上的人深施一禮道,“大人,學生慚愧,為這樣的屑小之輩代訟。只是,我大唐律法,講究德主刑輔,以尊重禮法和人情。教育百姓為先任。這范建深有悔意,如今好歹沒有命案、重案,不如給他個機會,讓他與其妻說幾句話。若能彼此諒解,勝於反目成仇,也是大人教化治下小民之功。”他這話說得極漂亮。單縣令心中就是一動。如果真的變壞事為好事,於他的官聲只怕更好哪。 8 m; s+ T3 {8 X3 E

8 _+ ^2 [9 e" h  W# W3 m# Y2 k      當下抬頭望了望天道,“天色不早,此地離范陽和淶水都遠,若再耽誤,只怕縣城的大門關閉,百姓夜歸。不得其入。百姓受苦,豈不是本縣的罪過?這樣,把人犯一起押回縣衙,後日三堂再審並讀鞫。”說完看了看韓無畏,“韓大人,您看?”
9 b$ e- }7 u4 q+ s6 f6 E$ g7 }  M. r# \& i5 M1 F7 v
      “這是縣衙的職事範圍,你看著辦吧。”韓無畏淡淡的道。 8 w9 m$ ]  f1 O+ b# h9 c; A
6 J; k2 K) L1 P5 w8 m7 P
      於是單縣令宣佈退堂,眾人一邊興奮的議論著,一邊依依不捨的散去。春大山見狀,不知是該哭還是笑,自家的女兒太有本事了,什麼時候因為她的存在,百姓把看打官司當成比看戲還好的樂呵事了。 * d* j- n8 `2 E' a& `

; j( H, @7 U2 }+ x" F0 S: e! R/ F) {      “荼蘼,咱們回哪兒?”他上前問。 8 q0 B( N% Q, ~. L: Y4 [9 \

7 q, [! R6 v: K7 \0 P. c/ `, H      “先回淶水。咱們的邸舍不是還沒退嗎?”春荼蘼很堅定地說,“再說,我得看看最後是怎麼判的。而且吧,太太還沒給我潤筆銀子和茶水費呢。”在古代,不叫律師費,因為大部分情況下要寫狀紙。要上堂辯論,所以以潤筆和茶水銀子稱之。
  l) k; {6 J6 u/ H' u$ ^6 b" N8 n+ ^( I* z; l/ a  Y/ A. w
      “不過,范建的功名怕是要革了。”她繼續說,又聳了聳肩,“反正他又不種田,不貪圖減稅賦,更不想再走科舉路,秀才不秀才的也沒多大關係。” $ ~" N& B% Y) l( ]  Y

2 r* a( @& N- I" N6 E2 D9 B3 |      “他們會和解嗎?”春大山有些擔憂。若姻親中有罪犯,對春家也非常不好。暗中,他再度後悔自己定性不足,結了這門壞親。
' ~) h2 f; `% O  R7 v0 e8 Y- j5 O% o  B/ S' n  o2 ~
      “八成吧。”春荼蘼想也未想地道,“范建是個聰明人,知道打折了胳膊折在袖子裏的極致真理。他應該會和老婆商量,趕緊拿出大筆銀子在縣衙上下打點。因為他們犯的罪說起來可大可小的,就算是徐老太太也摘不清,畢竟負著知情不報罪呢。若真雙雙入了獄、落了案底,徐家及其後輩可就完了。” ) r1 m' d/ Q3 l9 Y  Q& f! y2 A

* _' A! [' F* g  d8 I      “你是怎麼找到岳……范建的?”春大山問,險得叫出岳父來。還好他生生咽下去,改為直呼其名。 # i2 O3 Z1 F  u7 z6 B7 }" c  d
1 q1 h: Y1 [6 [
      “這就是我之前和您賣的關子啊。”春荼蘼嘿嘿一笑,“從這邊調查的情況,我推測范建沒有死,而他不可能離太遠,因為要操縱事情的發展,范家一門草包無賴,他不坐陣不行的。當然也不能離太近,免得被找到。那他還能到哪兒去?一定找自己的相好唄。小琴雖然跟我坦白了與范建的事,但她說得不盡詳細,而且擺明是利用我躲開徐家,哪可能說出全部實情?最奇怪的是,小琴遇事總要攀扯別人,可那天我讓她單獨住到外面,她只推託了兩句就答應了,明顯要和其他人聯繫呀。於是我就要求韓大人幫我盯著小琴,哪想到這丫頭狡猾得緊,許久沒動靜,甚至連門也不出。但比耐心她可比不過我,因為我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嘛,所以終於叫我逮到機會,查出范建就躲在范陽。然後我又請韓大人把人盯死,前天通知他把人送來就是了。”
, B' E0 {% f! R2 k: C/ y0 ~- O6 r
      “這麼說,范建和小琴早在咱們跟隨康大人去巡獄時,就……”春大山說不下去了……
* z% T$ `+ |, r' l' |
  D: Q0 [, y5 x5 s; c/ i: N4 {  x6 p$ ^7 m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5: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三章 誰的種?
0 c5 t+ Z: N; k# S& @2 \1 Y ' [9 C. ^+ L. P9 g. e4 J2 t2 P. @
      春荼蘼也沒接話,因為知道那後半句是:在那時就勾搭成奸。
) U0 i" F0 M  N  T " e& \% ^* a5 l6 D
      在春荼蘼看來,范建說不定早有那個心思,只是小琴一直惦記著春大山,後來是看沒奔頭兒了,就轉而求其次。只是,小琴是個精明又膽小的人,她敢沒名沒份的和范建,這個無權無錢、被老婆管得死死的中年贅婿偷著來往,肯定是知道更多的事。指不定,徐家已經讓范建掏空一半了,所以她才有恃無恐。
) f( P9 [: x  `
0 ~' X) s4 s! V* I* ?2 }  F- J      只是范建怎麼會看上和信任小琴呢?若說為姿色,只能說,小琴那點容貌還不至於讓男人到神魂顛倒的地步。而范建今晚會被關起大牢,連同他兄弟范百一起。想必他會花銀子,讓他能和老徐氏說上話,進行一場監獄談判。
. r+ n2 a5 G; U( _3 e % @4 A+ r7 g" v& x( u" x' {% P4 n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梅狀師就來見春荼蘼,叫她同去縣衙大牢,說范建求見。
3 A% f- o1 w4 `- p, i+ Z
' R, q2 S) f3 B3 g" A      春大山一聽就不樂意了,他好好的女兒,為什麼跟個老色狼見面?沒來由的汙了自己的名聲。可春荼蘼卻答應了,因為她知道,她聽到的徐家醜聞越多,她家美貌老爹就離自由越近。$ h0 l* [- M2 S0 j0 i
8 I: n6 `4 {- M9 t* r) J5 X& B
      至於她,在現代時更骯髒一萬倍的事都聽過,這點根本就是小意思。名聲什麼的,她又沒做壞事,只遮掩遮掩就過去了。至於徐家對她的恨,說白了她根本不在乎。
/ y* h1 p% J0 `# O" F) c4 b2 C! h
1 Z* N+ R" [/ Z8 H) u- m      做這一行就是會被一部分人感激,卻又被另一部分仇恨。在現代,還聽說過某個打離婚官司的律師,被敗訴的男方挖掉了眼珠子,更不用說有些低素質的法官,因為在法庭上被律師打敗而事後報復的。想想,律師或者說狀師也是高危職業。可話又說回來,除了銀子,世上有誰會讓所有人喜歡?1 D: q' u  L/ V6 P
0 w6 _' U* m" U) c# b  V) ?
      而韓無畏為了避嫌,不僅昨天當眾沒有和她說一句話。單縣令來請時,還答應去住了單家的別院,只讓那幾名護衛暗中保護春荼蘼。這倒也是省事了,免得他也非要跟去。) L- Q% t6 ~. w

8 w4 s/ c0 U1 U      父女二人到了淶水的縣衙大牢。這才覺得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居然男女混押了,那老徐氏和范建的牢房是隔壁,而且周圍也沒有其他犯人。當然,獄卒更是半個不見。不知這是使了多少銀子,才能有單獨談判的機會。
- T  d# Z5 D7 Z! Y 4 O" i. V' C& a6 U  |
      “叫他們父女來做什麼?”看到春荼蘼,老徐氏立即嘶叫道。完全沒有被拯救後的感激。
. ]1 p$ S$ B6 Q" f' u# r, S
7 _  ~  J7 |! _( X8 b6 S      “當我們願意來嗎?”春大山也怒了,從來尊敬長輩,吃了虧也忍氣吞聲的他,忍不住露出諷刺的表情,反駁道,“岳母大人,您可不要忘記,若非我的女兒。岳父大人的奸計就得逞了。我春家不圖報答,可也不是隨便就聽人冷言冷語的。”( U/ b- W! Z) f9 l5 }

# g7 v, _$ K% C; a1 w5 F  D      春荼蘼低垂著頭,不讓人看到她上翹的唇角。看來。徐家真把春大山惹急了。她家美貌老爹若是丟棄那些維護面子的想法,可不是個怕事的人。
1 H; W( b3 b7 G: S2 \7 j
/ T8 D# M+ n6 t' r- @+ d      果然,老徐氏被他噎得半天沒喘過氣來。1 U9 v0 ^5 q" h! C) ~# T, c) r5 u, t
$ Y) K. U. M, |
      倒是范建很平靜地對老徐氏說,“我要和你談的事,需要有個見證,免得你我到時後悔。”
/ V+ o% ~8 Z) n4 |% {, V
3 }* o) r5 [  m$ j4 {6 V      “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招你這麼個窩囊廢為婿,我已經後悔了!”老徐氏尖聲道。
& U2 R0 R. u. \ 8 g' N/ U  W" h. O* r# l! l' }+ n
      春大山一聽這話,拉著春荼蘼就要走。春荼蘼連使眼色,身子卻不動。只要拼著髒一回耳朵,春家就可以徹底擺脫徐家。若說徐家的報復……哼哼。她與她爹都不是池中物,徐家那點子小手段,她還真不放在眼裏。
- P. R# S3 w, P) ? 5 L( k% M" N" t3 w
      “真沒想到,我謀劃了多年,機會抓得巧妙,思慮又細密。卻還是被你破了局。”范建看向春荼蘼,“平時倒小瞧了你。”9 \3 l+ M  o, v" H) w3 A
1 [1 y+ e- v$ a% p) D5 T; D, m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范先生,有什麼話您趕緊的說,我還要趕回范陽呢。”春荼蘼連一聲徐老太爺都懶得喊了。
- z  u6 K- g$ J% s0 Q5 x4 A & Z3 P! a5 q" J! V
      范建不說話,只繼續打量春荼蘼,眼神陰狠,春大山氣極反笑道,“什麼意思?威脅?今天既然已經撕破臉,我不妨直說。你腦子比不上我女兒,體力比不上我,我們父女同心,任你翻出天底下的花樣,也只有自取其辱。像你們夫妻這樣,過日子同床異夢,互相算計,今天的一切全是你們應得!”7 U, w8 `. R0 T& s

  o+ N  N! x, Q. ~1 ]4 E, w# H5 y. q5 S      春荼蘼站在父親身側,一言不發。有父親保護,她樂得輕鬆。4 {  ~; h* ~: b- a" ^% |+ q

. H, o$ P1 Y4 a5 O6 E: [      “范先生,還是有事說事吧。”梅狀師在一邊尷尬地橫插一句,破解了詭異的氣氛。在這麼一種情況梅狀師還肯作見證,可說是冒了風險,只不知得了多大的好處。春荼蘼並沒有半點輕視的意思,養家糊口沒什麼可鄙的,只是好奇。
% I* K* Y. v; ?: H. b' N9 m5 q 7 J4 \0 c3 j) ?5 g: E* q
      那邊,范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甘和波瀾,轉過頭對老徐氏開門見山地道,“現如今的情況,想必你也很清楚,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會叫我娘和弟弟撤告,你也不得再反告於我,再多使些銀子,衙門沒有揪住不放的道理。然後,我們舉家搬遷到幽州城去。徐家在那邊有產業,也有不少地,雖說離此地不算遠,但十裏不同天,百里不同俗,那邊認識我們的人少之又少,只要我們小心行事,過幾年風頭就過了,大把好日子在後頭。你看,如何?”
* F1 `/ c* I, X( D( j
  p, ]2 R4 W3 P! }; _6 n  [7 x      老徐氏嘲諷地冷笑,“姓范的,你打得如意好算盤,敢情你還做夢呢?好日子?我不把你告到坐大牢就算我仁善,還跟你一起過?你不是失心瘋了吧?”
' w, K0 q, p  i8 S0 k3 I# t. @ ( s* S/ L5 H2 x  N- o( J
      “告我?是,我是詐死騙你,謀奪徐家家產,我母親和弟弟還背著誣告的罪名,背後是我造意,可是你別忘記,你也有知情不報的罪過。你不讓我好,我必也死死咬住你不放的。”范建很平靜的說著無恥又狠毒的話,“我無所謂,只是你坐了牢,你放心把你女兒扔在外面?就憑她那個無知懦弱,偏偏又蔫有餿主意、犯起獰來,低頭不語就辦了大事的性子?沒兩天,她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那時候,你不後悔嗎?還有,你徐家也必然快速敗在你手裏,你也能不後悔嗎?你以為,你手下那些忠僕,真的還忠於你嗎?”0 ^- q0 z# E. Z2 r+ M
9 B0 A/ b5 p4 v6 e% w  R3 J" ]
      老徐氏聞言一驚。臉色發白道,“你什麼意思?”. r5 r' W- V0 A3 b' b
# ]% k8 O  T* O/ g1 f
      “無知蠢婦!”范建突然罵了一句,神色兇狠起來,“也不想照照鏡子。你是什麼模樣,品德又是如何,當年才二十歲的我,身有秀才功名,若不是為了你的家產,誰會願意入贅?你以為我從青春年少熬到年過不惑,每天像狗一樣被你呼來喝去。指望著你手指縫裏流出的一點散碎銀子過活,就真的甘之如飴,什麼也不做嗎?難道你就不想想,我布下這個局,是經過深思熟慮、布下無數後手和後路的嗎?不怕告訴你,就是因為暗中已經掌控了徐家過半的買賣生意和那些掌櫃管事,只要你消失一斷時間,整個徐家就會改姓范了。我今天來和你談。以你那跋扈性子而言,我若沒有倚仗,能開這個口讓你羞辱嗎?春大山有一句話說對。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不妨就直說吧!”
1 \$ B7 }2 k0 v' h" q
) H4 d& W& `) t      “你你……你……”老徐氏氣得跳起來,手指著范建,哆嗦個不停。
: O: \7 q2 \8 w# u( b- ]+ r' g+ b , B, L, D# q; g! u3 V
      “我什麼?我今天來和你談,就是念在夫妻一場的情份兒上。”范建又恢復了慢悠悠的模樣,“要麼,咱們雙方忍下這口氣,落個兩好,以圖後謀。要麼,一拍兩散。一起倒楣到底!”
/ G0 c0 V' P, A7 }; ? % V: z" |' p" }' H, M* b0 m8 `
      老徐氏到底也是生意場上的人,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可過了片刻後仍是咬牙道,“好,就依你。只是,你別想再回徐家。我與你……和離。不,我休了你!”倒也乾脆。
: e# X& j% U  M. h+ A8 |/ X 0 l; p1 c/ t" D6 b& z) k2 }
      范建呵呵地笑起來,“說你是無知蠢婦,你果然就露餡。剛才不是說了,徐家過半的產業已經被我所控制,難道你是想分家?就算你肯,我還不肯呢。二十多年的時光,人生最好的大半輩子,我耗在你身上,這大大的富家翁,我必要做上。若不行,就全毀掉!”# U* i& x; F1 g- S7 ^
) F; ~* u! D: n, W! y: T  i3 l
      “你要幹什麼?”老徐氏尖叫。2 D3 l/ V; C3 |% s

; }- l0 F+ U9 O8 i3 y      “你不是自以為富貴,把全天下的人都不看在眼裏嗎?我能讓你一夕之間變成乞丐,而且絕對不會被人抓到把柄。”范建陰陰地道,“你以為,人的天下是什麼?其實人的天下,就是狼的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什麼道義好講。徐家的家財,不知多少人盯著,只要我略放一放手,多少狼撲上來分食,你還指望得到點渣子嗎?笑死人了。只是不知,你和你女兒過慣了好日子,當了乞丐後,能不能要上點殘羹剩飯。”
" F- `: m, D! D1 T 4 L9 o! u& J. Z; O4 M2 m7 l
      怪不得有那樣的無賴弟弟,因為哥哥骨子裏更無賴啊。春荼蘼暗道。在一個慷慨豪俠,講究信義忠誠的年代,范建的思想,實在自私得太超前,也人性黑暗化的太超前了。
/ x: u( F& d7 c0 B& f/ B 3 `- H8 C9 D* E4 R8 R' Z  v& L
      而且,范建和老徐氏這麼多年夫妻,果真不是白做,老徐氏骨子裏看不起范建,所以說不上瞭解。可范建卻把老徐氏看得通透,知道她最受不了是從雲端跌到塵土裏。為了保持高高在上,她什麼都可以妥協。
  o! |. ^5 g( z! S# F" q% S3 z( o& X4 d $ f3 O, M! N. X8 A) @* V6 i
      其實,范建未必夠狠,只是看得太明白了,掐住了老徐氏的七寸。
/ C2 a+ C1 X4 E" o- \! I0 ^4 P . @8 [& W! y6 g6 |1 X" Y
      不過范建提起徐氏時,總說“你女兒”,而且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厭惡,絕不是父親提起女兒的神色。就算是彼此不親的父女,也不至於這樣啊。再想想,徐氏只和母親親近,卻對父親很冷淡,缺少天性中的親切,難道說,徐氏不是范建親生。
  Y; ?; M& v( w9 o9 f8 [3 H - L! c6 S: d$ W! z% L+ [
      那麼,是誰的種?& C, u2 S- s$ x! B

1 |+ l/ O3 H! I. O0 m( Y% f* X5 {. Z% H" I% ]( C3 T9 ]6 r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5: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四章 賤人不得好死
* B$ D" _0 a" Y
4 Y. A' @9 U. g" G, I, |      “你到底要怎樣?”老徐氏想了半天,才逼出這樣一句來。5 m. d* I# ~# K! X+ S; k
' P# v5 M' c$ N" A
      “我剛才說得明白,把這個官司擺平,所有人都撈出來,以後我們還是夫妻,一起搬到幽州城去生活。”范建直言不諱,“只是你我沒有兒子,將來老了沒人奉養,死了也沒人能頂喪架靈,摔盆扛幡……”: ?3 g8 b2 j) o' u" h. z' A% X
, ~! \' a1 E9 F9 _8 a
      “原來你還是想納妾。”徐氏冷笑起來,“你以為,我就這麼好欺侮,原諒你的背叛和算計不說,跟你和好,還得給你納妾,看著你跟賤人養兒子。范建,你想得可也太美了!”
& G) D( i5 X2 f  ~
+ O; _* P! u) E; x& M' M% k, U      “不用為難,所有都是現成的。”范建惡劣地笑道,“妾,兒子,我都有了,你接受就是。”
) }% a& c5 Y. N
( C& }2 \8 S' X# S0 s6 Q9 }      此言一出,震驚的不止是老徐氏了,包括春大山、春荼蘼和梅狀師,都驚得不禁瞪大眼睛。( V* W1 b: H! V9 F% p* m
1 x- u1 j+ g, D3 U* m' g
      這范建動作好快,果然謀劃多年,算計多年,蟄伏多年,就像一條冬眠的毒蛇。
: q2 v. _. ]7 m7 u8 e  J9 F   w/ G0 p" y/ }9 e9 J( n
      老徐氏反應過來,撲到木欄上,拼命搖晃捶打,嘴裏尖聲咒駡著不知什麼,其狀瘋狂,把除范建之外的人都嚇到了。春大山下意識的擋在女兒面前,簡直無法想像這是他的岳父岳母。- B! }) \& M1 k0 Z0 D- j9 o% H1 C6 C% [

7 e) M4 j& p9 E      范建卻盤腿坐在地上,動也不動,似乎早習慣老徐氏這種突然爆發,好整以暇地說,“你招我的入贅,不就是要生個繼承人,好接手你徐家的產業嗎?可是你自己心裏明白,生你女兒時你傷了身子,今生再不能生養。本來你應該早在我房裏放人,生下兒子,養在你的名下,可你不識大體,凡事爭強好勝,容不得別人半點違背你的意思。所以,我暗中幫你解決了。你看看,我是多麼稱職的夫君。我有兒子,我會讓他認你為母,你只要聽我的吩咐,我以范家祖宗的牌位起誓,保證不令徐家改姓范,不奪你正妻之位,吃喝用度也不會短缺,將來有兒子養老送終,只是再不許你當家作主!你要名聲、臉面,我都可以給你,只是實際上,所有事都不許你插手,就做你的富家太太!”
8 p3 P# Y$ O7 T, I4 u; Q 7 o) B8 g) l# i" f1 {
      不得不說,范建這個提議還是挺不錯的。但老徐氏是誰,她是什麼東西都要捏在手心裏的人,凡事都要操縱,哪可能讓別人控制她?於是當即一口唾沫,啐在范建的臉上,罵道,“你做夢!讓我跟你繼續過日子,讓我把徐家的家產供你揮霍,讓我容忍你和你的小賤人,還有那個小雜種,你想也別想,除非我死了!不,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T) D1 w, S3 r5 t, _$ K8 c9 h" w

5 s: H+ ~6 e5 C1 u0 l; g      春大山想捂住女兒的耳朵,不想讓女兒聽到這些污言穢語,什麼小賤人,小雜種的。可是他的手比不上老徐氏的嘴快,待他反應過來時,那邊都罵完了。( W* Q3 u  k; j( q: M* I* F
" `! T: i- v8 j9 v7 x6 A! J
      梅狀師一邊搖頭歎息,以極低的聲音嘟囔著,“何必呢?何苦呢?”也不知是說誰,十之八九是說老徐氏吧。. f& Z% }  D2 c: a7 \( y+ p& R
, d1 b# T; k: `. D% d
      范建還真有唾面自乾的風度,頭臉連擦也不擦,或者說他忒不要臉了,就那麼穩穩當當的坐著道,“你不答應,我就沒有辦法了。好言好語說與你,你給臉不要臉,我還能如何?大不了魚死網破。我的青春歲月都耗在給你當狗上了,現在還有什麼放不下?”+ f, |7 T5 j0 u$ b# u3 x
" F, z( H  J4 c: R/ j8 m! ?  V0 f
      “你嚇唬我!我會怕你?你個活王八,大混蛋、窩囊廢!”老徐氏不管不顧的大叫,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潑婦,“居然敢跟我討價還價!我呸!發你范家八輩子的春秋大夢!”: K  {  z, F# G/ M' a4 J& h- l* }/ S

4 t" N2 J8 u7 L$ z: i, _      “我不是嚇唬你。”范建仍然慢悠悠地說,“因為人,就怕有短處和把柄落在人家手上。想我在徐家二十來年,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只要有心打聽,也全部心裏有數。而且,我手中還有證據。”
4 [) z+ I' C+ W2 ]# ^, l5 _+ J . F' h. P7 I8 J
      “你什麼意思?”老徐氏又是一口唾沫,但看起來有點色厲內荏。
, \2 d5 |5 P& ^+ J 6 \6 L% i) w; W, N( K) A# O  _. Y3 M7 l
      范建這回偏了偏頭,躲過襲擊,忽然又瞄了春氏父女一眼,“你女兒,是你的命根子,她怎麼死乞白賴的嫁到春家去的,要不要我細細地宣揚宣揚?她名聲壞了,你就不在意嗎?”
6 \  L3 O/ R1 |7 |3 p8 u . ^* L' q! c) w
      春大山的臉騰地就紅了,立即局促不安起來。徐氏爬床的事,很少人知道,他以為春荼蘼也不知情,這時候如果被捅破,他還有什麼臉面在女兒面前站著?* j* w8 N* {2 K, {( [! S
4 i% l1 z, R2 T0 t4 Z
      春荼蘼也皺緊了眉。% w, \* o! _6 |
2 v) d8 o" [% y& Y* w
      給范建和老徐氏做見證沒關係,反正知道徐家的醜事越多,徐氏和春大山和離得越快,但若是對方不管是名聲還是心情上傷害她家美貌老爹,她絕不允許!
$ s& o6 d' u0 Z' l( R0 e : `% l: n+ l$ B9 W, o" g
      心念急轉間,還沒想出辦法阻止,老徐氏就冷笑道,“我徐家有的是錢,只要把你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弄死,我巴不得和春家和離,就算休掉我女兒也沒有關係。我本就不喜歡那家子又臭又硬的軍戶,不怕告訴你,我早就找好給我女兒入贅的好人選。春大山要是有種,現在就扔給我女兒一封休書才好!”
5 e* b& Y4 h2 C$ [& { 3 s9 m7 E7 Y: \& s
      春大山登時怒了,不過才上前一步,就讓春荼蘼給拉回來了。! F$ U% s6 e2 c& _) e
+ |  Q2 L4 n. E  \, U
      “別急啊,爹。”春荼蘼捂了捂嘴,把哈欠擋回去,那邊鬥得狗咬狗,她似乎完全不在意似的,“等徐范兩家解決了他們的骯髒事,咱們再說。就算要休了太太,也不是這麼個休法。”
  }5 B$ H& t4 w9 ?0 e . _& ~( n" h$ o3 q  x
      聽老徐氏吐了口,見父親氣極,春荼蘼心下是高興的,因為擺脫徐氏的機會就在眼前。不過看到范建篤定的樣子,她知道他必有後招,不如先聽聽。春家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都要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因為她爹、她爺爺都沒有錯,春家不能有醜聞。
, m" @+ C4 m/ d8 K5 c9 t. z  d. y
, x/ {- h( t; {0 I  z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但為了春大山的前途,為了春青陽堂堂正正做人的願望,名聲、家風什麼的,她必須維護。4 |. M2 [- H. j% r
1 O4 m" {! ^5 \) G1 f
      “不就是那個混在豪強中,進了徐府的戲子嗎?”范建笑眯眯的,但語氣和眼神都輕蔑已極,“也是的,你自己的女兒,你自己清楚,就是愛俏,投其所好還不簡單嗎?可惜春大山空長了好皮囊,卻不知情識趣,現在你生死未卜,有個俊俏郎君經常在旁邊開解,就算你那女兒還不至於立即就不守婦道,做出苟且之事,到時候你要死要活非讓她離開春家,不然就斷她財路,她想想戲子,再想想銀子,必然就動搖,遂了你的意。”
! Y4 K6 D9 e2 o! O. q * X1 O+ @9 j: t, e- B$ g9 R
      這一下,春大山更是羞憤得渾身發抖。這還沒和離呢,這還沒休妻呢,這老徐氏怎麼可以做如此沒有廉恥之事!為了把女兒重新收回到身邊控制,這老虔婆居然連這種下流事都做!+ |( n7 [* }  p

$ e! F1 j+ u2 @5 S9 W5 r! q      就算春荼蘼,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算是見多識廣了吧?也不禁瞠目結舌。誰說古代人保守?如果不要臉起來,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3 `/ @, [) c- o0 y! u3 o$ \ 5 U: c( c0 _$ f+ ~. m
      但,也好,父親知道了這些事,就再也不會回頭了。
6 I0 Q3 R2 d. @1 Z' K8 D4 j
$ Y! |4 F$ N+ R( G$ `/ G  z2 y      “你怎麼知道?”老徐氏又驚又怒。
; p. O' G% p4 C- b- ~9 D/ c6 |/ k
( @( J' Y# Y1 o- k4 ~      “我連你身邊的王婆子都能收買,我的眼線深到你挖不出。”范建得意,“我也說過,徐家大半為我所控制,你怎麼就不相信?”! X: p) _4 h3 k9 A! z- V/ B. w
3 W' L& {8 I% e3 b& x
      “那又如何,你以此威脅,我也不會讓你得逞!”老徐氏嘴硬,絕不肯輕易就範。
+ `8 P% k* N5 F' U6 j6 u
' s5 a' y% I4 \1 |) [0 M8 T4 [2 M8 |      范建呵呵笑起來,“你不在乎你女兒的名聲,因為給她找好接腳的男人了,反正那男人和我一樣,貪的是錢,圖的是不辛苦就過好日子。那時,你關緊大門,假裝聽不到外面的話,倒也不礙什麼。可你就不想想,我拿到這麼點把柄,敢和你叫板嗎?我知道的,遠比你想的要多得多,甚至是你不敢想的,比如:你女兒的親生父親是誰?他偷了富人家的小姐,以為會有好下場嗎?他在某地的屍骨,說不定正等著重見天日。當年我給你遮了羞,沖這,你不應該對我好一點嗎?結果,你怎麼做的?還有你們徐家是怎麼發家的?紙包不住火啊,娘子。剛才春家小娘子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家以為把事情捋平順了,其實,拔出蘿蔔帶起泥,我這兒有證據,足以讓徐氏全族有一個算一個,都倒大黴!”' T, y! k0 v# Q4 m( C0 h
, F9 c& T( g6 r1 U0 e; h; l9 E2 W" i) c
      “你胡說!”6 X* y/ c0 {9 W. c' M3 _6 {
& Y: h2 s' _2 W7 p0 M2 q$ B! Y. @5 n" s
      “我有沒有胡說,你不妨聽聽。”說著,他勾勾手指,示意老徐氏跟他耳語。
1 z; K  K/ i9 [9 p# J, S
4 W- O, U, Z# r      老徐氏咬牙切齒,但也猶豫,好半天,才蹲下身去,不知范建跟她說了什麼,她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完全沒有血色,就像突然被雷劈了似的,隨後,瘋了一樣去抓撓范建,大叫著,“你死!你去死!賤人,你不得好死!”9 X$ r3 A# U4 z
) _1 W0 T1 d  \6 Z0 e
      她爆發得太猛烈,范建到底是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讀書人,沒有躲開,臉、脖子,及其裸露的其他皮膚上,登時出現好幾條抓痕,都很深,血珠子一個勁兒往外冒。8 v' ]. h4 L( s, P) _/ d* b

/ |5 A4 _6 Z5 l9 R      范建疼痛之下也惱了,剛才裝出的坐帳軍帥的德行完全破功,跳起來,隔欄踹了老徐氏一腳,露出兇惡的樣子來,罵道,“對,我是賤人,但你更賤。我就算死,也是等你死後。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在你面前低頭了二十來年,好歹也輪上你了!我又不曾要虐待你,已經比你仁慈多了。你樂意也好,不樂意也罷,要麼聽我的,要麼咱倆手拉著手去死,沒第三條路!告訴你,你請的那些豪強我也收買了,你一個女人鬧不出風浪來,惹惱了老子,你母女連口飽飯也吃不上!你個無知蠢婦,我不過逗弄兩句,你卻連你女兒的後路也挑明瞭給人扣,春家必不會再要她,不聽我的,難道你們母女出去賣啊。就你們母女那個長相,能值幾錢銀子!”# Q- o- m2 n- E5 S" f; F
+ G8 {' N0 y5 q; _) \7 [$ y7 _
' T2 K& O8 i6 ~  |, l: l3 Q; ]3 C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5:3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五章 休妻
) u+ A5 {$ [: H% j! B
  u9 n/ F! W" P- t3 ]6 Z& q% X9 T# P      “姓范的,你再口出汙言,信不信我打死你!”春大山火了。雖然徐氏母女可恨,但這姓范的也不是個東西。關鍵是話越說越離譜,他的寶貝女兒還在呢!
( P( J0 x: p+ J
4 J; Z6 z2 P3 F+ H: V      春大山的暴吼,令場面詭異的安靜下來,幾個人呼吸的聲音都聽得到。半晌,范建又在天平上加了最後的砝碼,“知道我為什麼非要納小琴為妾嗎?因為我兒子,不,咱們的兒子,已經八歲的兒子的娘,正是大小琴十歲的姐姐,玉琴。還記得嗎?當年因為跟我關係親近,你隨便找了個藉口,幾乎把她打死,扔在亂葬崗子。後來我才知道,無故打死奴婢,也是觸犯大唐律法的。這是你做下的諸多惡事中的一樁,僅此一件就夠你受的。不過她當時沒死,後來給我生了兒子才死的。小琴是那孩子的親姨,總能在你這個嫡母面前看護他!”
/ ~% _, d/ Y0 ^' w0 }) x0 K ' b9 l+ ]$ p$ |8 v/ n' T* h- t
      呼,最後一個謎底解開了。春荼蘼有鬆了股勁兒的感覺。但雖然范建陰狠無恥,她卻不得不佩服他的隱忍和心機。幸好,這個人是要錢不要命,且要錢不要臉的,於是困在民間,若他走上高位,還不得為禍四方?" S' f3 J+ j. B6 ?) B% O

5 v' d  g( L3 @9 k      另一邊,面色掙扎的老徐氏跌坐在地上,哭得涕淚橫流,聲音有如絕望的野獸在嚎叫。
4 t$ _) e7 U, K; B. y * d2 d- l0 u/ ]
      她這樣,就表示已經屈服了。可是她不屈服,成嗎?太多把柄在范建手上了,可能無論哪一條,都能置她,置徐家,置她女兒于死地。+ s3 Y) @& r/ O

' v( j+ O, r7 e" ~/ o( u* a      范建走到牢門邊,一臉得意洋洋的對外面說。“你們看到了吧?徐氏已把徐氏家主之位傳給了我,她的夫君,所以我有權決定徐家的任何事。一會兒,麻煩梅狀師幫我們雙方撤告。明天。我們會出監,那時春大山可以把休書拿來。至於嫁妝,我知道那看著很體面。其實卻全是粗笨的傢伙,倒也不用麻煩再送回來了,隨你們春家或丟或賣,從此兩家再無干係。”
: E7 v( V7 v! R4 F: K9 @
  |; M: P" L% K2 o' g' x      春氏父女怔了一征,對視。9 o: w; R: q( y  I  k9 l

! H; q3 L0 x# N5 m) N! ^      春大山有一種解脫感,春荼蘼卻在高興中帶著警惕,因為她惦記了很久與徐家斷絕關係的事。卻以這樣乾脆的方式到來,實在出乎她的預料。反常即為妖,太順利了未必就好。
# c" [& {  S' |; c2 P0 [5 u: k % f1 ^, s8 n: W2 K9 W* y: P
      實際上,她從來不想令徐氏太下不來台,悄悄的一紙和離書就可以。從此男婚女家,誰也別耽誤誰。這也是春青陽要求的,凡事留一線的做人準則。  v/ [6 Z: _8 o: j- `) K

2 t& {& T# u- @! W4 _( j      只是,徐氏在與春大山還是夫妻的時候就和戲子打情罵俏,相當於給她爹戴了綠帽子。而且范建有利用她的嫌疑,這口氣,她可忍不了。+ R  I- P4 ~9 P) l' S9 b, H
3 o" @7 X9 [# C5 |4 S4 k
      “范建,我說了,要休,也不是這麼個休法。不然,我春家成了什麼人家了?媳婦娘家裏有事就落井下石,還是緊急撇清?”她上前幾步,走出陰影,那氣質,自然就逼迫得范建向後退了一步。“你還把我們父女與梅狀師綁上了賊船,然後抽身就走,沒那麼便宜!”  }: G1 @  r& N9 {. H2 B" q3 E
# H5 H& T' s3 ]0 s/ r
      “我只是讓你們父女和梅狀師做個見證。”她這樣,范建沒來由地心虛,又向後退一步。9 y, s: a" h! W8 m, L2 b

; W  l* K5 r0 A' |/ ^8 l, L9 R      春大山拉她,“別向前。”他擔心范建或者老徐氏伸出手,傷害女兒。
4 D; z3 |% W# V/ m2 R5 g7 a
# a8 Z1 P0 f7 x: }2 R$ X- q7 `      “爹放心,禽獸放在籠子裏,傷不了人的。何況,女兒還能拔了他們的牙。”春荼蘼笑得寒氣森森,眼睛一直盯著范建,“你倒是光棍,把徐家那些餿的、爛的骯髒事都在我們面前說了出來,是要做什麼?”$ ]) A( _8 n+ c. M# K& B( Y

  D  G* x4 W/ K# x      “我說了,是見證。”4 M0 K! R5 h0 }2 [6 y

" F, i4 t, C+ a4 D/ F& L      “少來。”春荼蘼神色冰冷的打斷他,“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特別聰明?事實上,你和你老婆是同一類人,喜歡操縱,不過你比他段數高級太多而已。若真是要脅,就該秘而不宣,那樣殺傷力不是更大嗎?可你雖然豁得出臉面和良心,卻終究膽怯,你當著我們父女和梅狀師的面說了一堆有的沒的,不就是為了訛詐?若真要人見證,為什麼最關鍵的證據你隱而不說?打量著別人都是傻子哪。說白了,你就是需要另兩個人也成為老徐氏的威脅,因為她能滅了你,卻滅不了我們。若真洩露出去,這罪過也要我們父女和梅狀師跟你一起擔。哈,你這小算盤打得挺響啊。可惜,我什麼也沒聽到。父親,梅狀師,你們呢?”
& |. G! A% B) b9 T
& |0 y6 s; \- }, @" J      “我沒有。”春大山反應挺快。
7 p2 Y( u6 D2 f5 X7 G4 }  o7 m" S- p. O 4 }- [' B2 q$ z; \& O$ b0 `
      “我老了,耳朵不好。”梅狀師也說。
. P6 s, G* h3 u6 R& p
# f# h& {" e+ [" i      春荼蘼笑得惡劣,“不過雖然沒聽到,偶爾也會有點猜測,少不得要買點補品吃吃。”& C( |# ]4 t- Z) z8 o4 Q* I$ U/ `

$ U; Y. u1 ]+ U8 P      “什麼意思?” 范建目光一閃。/ s; h" w3 C8 U# O

/ I5 }3 ~4 }- X      春荼蘼還是笑,“姓范的,你是個明白人,做什麼不得付出代價?”
' @: E4 R" H8 S% L% S% C
4 ]4 K, }% h& U6 f0 ]8 z      “不就是要錢?” 范建哼了聲,卻也明顯鬆了口氣,“多少?”
/ k1 h6 a+ g8 {: {8 _1 f4 a 3 f# o1 v% c/ g; z' A! K
      “什麼叫要錢,是我們應得的潤筆和茶水銀子。我嘛,五千兩。”說完,看了看梅狀師。
8 D  b5 B, C8 k7 ]) ~ ; Y* ]2 Z8 m  m8 T, I+ l/ O7 n
      梅狀師膽小,也知道自己本事不及春荼蘼。不只在大堂上,在律法上,就算在機敏上也是如此。比如,他就沒看出范建的惡劣用心。0 F/ k1 U! g' I( I9 C6 p
2 e$ C5 v3 C9 c6 P  |3 }5 N
      所以,他猶豫片刻道,“我,三千兩。”
* i$ |/ V- y% A% i, e 7 e  }/ w- |5 _& t5 T
      老徐氏一聽也不哭了,跳起來罵道,“黑心肝的狗狀師,我徐家所有家業,一年也就……”9 c3 D! R2 c3 M2 e0 ?
0 x* R) ?6 U1 c: }* P
      “閉嘴。”范建攔住他,雖然也心疼得要暈過去了,卻咬牙道,“成交。”! k& m  L: R" Z' Q1 s% ~# I

- O" S3 F; y( W      “還有。”春荼蘼卻沒完,“休妻,我們會找個好藉口。無論是什麼,你們都得認可,不許鬧騰。反正徐家女已經有下家接手了,不擔心再嫁不了。”
7 I7 k: E4 N& e6 J& G/ w / ~# v, L( L: `: e
      “不行!”老徐氏叫。
& F6 M' Z# ?9 z& O% W& {
9 }3 x/ R# Q1 ?      “行。” 范建點頭。
5 ]: K& z) ~4 }0 g2 G. V1 ~
5 T6 w" t" D9 c( R      春荼蘼笑得更寒,湊牢門更近,“還有最後一條。那就是:以後千萬別惹我。如果不沾染我們春家半點,我會忘記徐家所有的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從此互不相識。但如果你們非逼我想起來這許多事,本小姐有本事讓你們家破人亡,永世不得超生!”- @/ z9 T; z1 Y" r! M" ]

( U+ r- x" Z; M2 Y; @# }      范建和老徐氏幾乎同時怔住,被春荼蘼眼中的堅定與寒氣凍得根本說不出話。春荼蘼卻知道目的達到。拉著春大山就往外走。
" v( d+ V7 x, j 4 D8 M. \7 j3 I  {! ^- C
      “這就完了?”走出大牢,沐浴在眼光下時,春大山還有些愣怔。9 T4 O3 L1 q. X) h+ r2 }
- D1 J4 n! ?9 o
      “不完了還能怎樣?難道爹還想看加場?”春荼蘼笑道。
' V% m: v( R4 }% ?# S  G+ Z8 T# K
$ _6 q$ z+ x% }      “你說家破人亡什麼的……”春大山試探性地問。: H& j/ C6 X( x6 C

, e: ]6 Y- L* R6 L, b  u6 q      “撂幾句狠話。嚇嚇他們的。”有些人,就像破車,不打不合轍。但事實上也不是單純的恐嚇,若真惹到她,傷害父親和祖父,她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估計,有那威脅就夠了。
# C+ `8 i2 u1 W# }7 s
* }! B5 ], R6 m. u7 t- z      “那你怎麼還拿他們的骯髒銀子?”春大山又問。: C% Y/ w9 w0 l) C9 [
# _, _0 K& E! H
      “爹。我說過好多回了,銀子從來沒有骯髒的,骯髒的只有不好好賺銀子、花銀子的人而已。”春荼蘼道,“再說,我也不是為了銀子。因為您不理解范建那種人。他那麼愛錢,為錢奮鬥了畢生,什麼禮儀廉恥、親情道德全不顧了,所以在他心裏,銀子最重。我們不狠狠敲他一筆,他就不能放心。到時候再來糾纏,就像癩蛤蟆落在腳面上,咬不死人,隔應死人。那還有完沒完了?咱收了銀子,還很不少,他才會踏實,咱們也會一了百了。要不,怎麼說是賤人呢。”
) Z: s7 ]# I9 e" c
; a6 Z( Z  t1 J& d6 |      “那那那,范建說到底。還是得到最大的好處了?”春大山不服氣。從骨子裏,他看不起范建要比看不起徐氏母女的程度要大得多。( h; S3 \# M0 [2 R  ^, T+ h
: \3 S6 q1 j8 t) n! p6 L! A
      “爹啊,您還真不會看人看事。”春荼蘼無奈的攤開手道,“范建這麼陰險狠毒,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在偽裝。現在撕破了臉,他就沒有優勢了,而老徐氏,您覺得是省油的燈嗎?她操縱別人慣了,能長久老實?能不報復?她現在是被一連串的事打擊懵了,才先順從,之後緩過神來,不會再咬人?這邊入贅個戲子回來,那邊一個後補小妾,外加一個前妾生的兒子?老徐氏給女兒招贅,擺明要把家產傳給女兒。可老范連兒子都有了,可肯雙手奉送?告訴您吧,我敢斷定,徐家會安穩一陣,搬到幽州城,不出半年,一定故態復萌。到時候家宅大戰、互相算計、什麼陰招、損招、喪盡天良的招都用上,徐家敗落是可預見的。萬幸的是,那時候跟咱們再沒有關係了。老范掌握了老徐的什麼秘密,拿了什麼把柄,再與春家無干。”3 c# f' @  s, ^) V* U

) r. l. M7 A; Y; f& Q% b" j, A      春大山想想,雖然他為人忠厚,多少有點不忍,卻也長歎一聲,隨它去了。
0 `- c) P+ r& s2 J# Y# J
0 K  V' Q, h3 K' H6 O; [      第二天,春大山並沒有登徐家門,而是帶著女兒,跟著長官韓無畏回了范陽縣。稟明了父親之後,以徐氏私賣前妻白氏的嫁妝為由,休了徐氏。雖然范建說那些嫁妝不要了,春青陽還是叫春大山裝了幾大車,給親自送回了徐家。同時,拿回了春荼蘼的五千潤筆銀子。
2 n, z# [; \* p. s* ]$ W 3 d1 O" i$ T& ?2 |. _7 r
      春家一向仁厚,所以人緣非常好,傳出徐氏私賣白氏嫁妝的事,大家沒猶豫,立即就全信了。這也是春荼蘼所能想到的,對自家和徐氏傷害性最小的原因,到底,不過是因為婦人妒忌。6 B% _2 _' s* r. O. p8 r: C

. l$ o' j' t6 @4 g) W      別人家休妻,怎麼著家庭氣氛也會受影響,獨春家,全家上下一片清鬆,過兒每天哼著小曲做活兒,老周頭也腳步輕快。另外,本以為徐氏會鬧騰起來,但據派去打聽的人說,並沒有。甚至,春大山去送回嫁妝,她都沒露面。其結果就是,令春大山殘留的萬分之一夫妻情誼也冷落得無影無蹤了。7 g" m2 t  Z- v. f1 s

) Z9 l# P' Q$ c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6:0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六章 絕對高富帥9 S( R+ y, n0 H- i  c8 c( ^

% M* e* y% Q! a# l; u      日子輕鬆,就過得快,出了正月,徐家舉家搬遷,在指指點點中,逃也似的走了。不僅帶走了大批細軟,賣宅子的大筆銀子,還有一個小妾,一個外室養的兒子。春荼蘼當然知道他們去了幽州城,但既然兩家再不相干,她自然也不會多嘴多舌。只是這個八卦卻足足令淶水、范陽及周邊幾個縣城議論了好幾年。7 j8 _" Y# Y2 t4 o) `

- H( @' Q$ z  M. W4 m: A      而徐家離開不久,春家突然就熱鬧了起來,媒婆們幾乎踏破了春家的門檻,說媒的對象是……春大山。以春大山那樣的相貌、那樣的人品、那樣的殷實的家境和正經的武官身份,在范陽縣這種小地方,絕對的高富帥。雖說前面成過兩回親,一回是老婆死了,一回是休妻,而且還有個前房女兒,但春青陽和春荼蘼想像中春大山姻緣困難的情況,根本沒出現。畢竟前妻們死的死,走的走,女兒十五了,還能在娘家待幾年?可惜春荼蘼卻無人問津,把春青陽和春大山愁個半死。而春大山才走出破碎的婚姻,也不想找。春青陽無奈,只得把媒婆都打發了。' Z( q1 O9 @! O# [, n8 T' `
1 a* g+ |0 _2 l) D  ~- k' o; c
      只是大唐姑娘潑辣熱烈,敢作敢為,於是主動追求這種事做得也順溜兒。春大山經常能收到繡帕、情詩、香囊什麼的。只可憐了春荼蘼,卻連一個秋波都欠奉,走在街上,連最好色的流氓都不敢調戲她,害怕被她在公堂給告死。! k+ z3 s" i2 w

# Y4 l6 s  j* v  b9 l9 k3 e1 _      她這才知道,她凶名遠播。這鬱悶的她!沒錯,她有當一輩子老姑娘的準備,但這和根本無人問津、人見人怕是不一樣的嘛。" G2 n9 s) Z" v" W+ N
- s" C/ v/ @. z4 |' {8 t" Z; m- {5 C
      時間匆匆,轉眼到了三月。" B+ N/ U' p7 O7 E" y9 W

! d/ |7 o2 G$ j1 @0 f      春暖花開的時節,連空氣中都似乎有暖洋洋的青草香氣,春荼蘼心情好了點。畢竟,自家老爹受歡迎,也是一件好事嘛。然後在三月初的大好春光中,好久沒聯絡的韓無畏突然親自登門,並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春家脫離軍戶的申請已獲批准,春家從軍籍變成了良籍。只是春大山因為是有正式任命的正經武官,所以需要繼續在軍中服役,平級調動到德茂折沖府效力,就駐紮在洛陽城外。
% |) R# K5 O  m/ M  F% \ ) o* }7 ]) y& W6 k4 V
      春家上下欣喜若狂,春大山還好,春青陽卻當場失態,落下了眼淚,之後立即告罪,到安放祖宗牌位的小隔斷去祭告祖先了。對他來說,這是幾輩人的心願,在他手裏終究實現,怎麼能不激動?而春大山則張羅著請韓無畏及幾名護衛留下吃飯,順便詢問很多細節問題。2 O+ Z. U3 B+ i! G, X1 i, [+ g

9 J8 p+ B& A' q( h% Q4 s% _9 J, Z      “爹您陪著韓大人,我去做飯。”春荼蘼高高興興地道。
3 c( P; p$ o! a& k4 ^& ^1 k6 X
1 n& B9 n* v8 ~7 K' I0 u- Q      如果說春家其他人是因為擺脫軍戶而高興,她則是因為能夠幫助祖父和父親完成心願而開心不已。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祖父和父親都在為她付出,她從來不知道要如何回報,現在她真心感到了幸福。* {: i. p) {5 \' e9 |4 O
9 |" Q( ?+ s4 P# }) D% D) Y
      只是她哪裏會做什麼飯,不過是到附近的食肆訂上兩桌上等席面。她在前世時,聽說唐朝有著名的“燒尾宴”,只是這時候哪來得及,只不疼惜銀子,撿好酒好菜點。3 K* t3 ?* k( }* p# F
& _+ J4 x& _0 Q2 b3 s3 n5 @
      大唐的商業不但沒有想像中落後,反而挺發達的,大的食肆完全有能力承辦宴會,所以並不需要春荼蘼多操心。因為彼此都熟悉了,春家又太小,所以一桌放在正廳,春家一家三口陪著韓無畏吃,過兒在一邊侍候。另一桌就擺在寬敞的廚房裏,請了隔壁的何大哥幫助陪席,老周頭侍候,就招待跟來的八名護衛。1 q  A8 h) X6 s1 [

  d. w5 |, L- C      一時,賓主盡歡。2 }! T: m# ?! D" C, g0 P/ E  V

% B2 Q! X: X+ _8 m6 ~: k      飯後又說了會兒閒話,韓無畏就起身告辭了。春大山本來要送,韓無畏卻說,“調令已經到了,過十天你就得帶著家眷啟程,還要與親朋告辭,收拾東西,定會非常忙亂,片刻耽誤不得,就不必多禮了。要送的話……”他看了眼春荼蘼,直截了當地說,“就由春小姐代勞吧。”: s. s+ R- ^; B7 B/ V2 V; R
& F' _1 [0 L+ }( i
      他這話其實說得很失禮,哪有直接叫人家沒出閣的女兒送他一個外男的道理?偏偏,他神情特別坦蕩自然,反而叫人說不出拒絕的話,好像若多想了,倒是心思不正似的。
% t& ]$ ]2 |! H
8 o- H9 n& ^* T- k9 [: [, y      春荼蘼見韓無畏眼神閃閃,知道他有話說,立即垂首道,“爹,正好女兒要和韓大人商量一下給康大人的謝禮,不如就由女兒相送貴客吧?”
0 e* W# V4 |- G- g; ?
  j, J9 C$ o: ~5 b5 ?      春家能順利脫軍籍,跟遠在京城的康正源不無關係,送謝禮是必然,大家心裏都明白。好在這個年代沒有三從四德,尤其是北地,規矩講究更沒有那麼多,陌生男女同席吃飯,一起做生意,或者站在街上說話之類的,都很正常,並無人說三道四。
4 I! G- r2 P; ?+ f" I1 n+ d6 ^
" g8 s4 @/ I. V7 Y7 O, k# q      “好吧。”春大山點點頭,擺出嚴父的樣子,“讓過兒在跟前兒侍候,你不許胡鬧無禮。”
7 v* D; I$ h! b 4 Z- v: C% G& J$ s
      春荼蘼暗笑,但表面功夫還得做,規規矩矩的點頭應下。待出了春家大門,韓無畏就鬆了一口氣道,“我真替你累得慌。”9 r0 B% o$ d8 G, y" R
9 e/ ^* J9 O' v: v7 J1 O2 \
      “我又哪兒惹著韓大人了?”春荼蘼微笑道,同時對過兒使了個眼色。2 S6 f# n4 c- x" l0 \

7 t4 c! X4 F) E* Q5 d! W      看人家那八個護衛,只遠遠的吊著,多懂事啊。" S( b* [& P9 o9 ^
4 C6 W4 w# V4 X
      韓無畏也笑,“明明是個刺兒頭,在祖父面前裝得多乖巧啊。”3 p) p1 M: M: B& I0 D7 \
; M. O" l1 p7 L; }+ L3 `+ V
      “什麼叫裝?我是真乖巧。”春荼蘼不服,“我渾身長刺兒,只是針對想害我的人,只是在公堂上,在其他時候,我很大家閨秀的好不好?”: z, q6 p: A1 }0 p$ ~/ ]& E7 H

5 |& }6 P. D) v( {1 ~% d2 l0 P      “我不喜歡大家閨秀。”韓無畏突然來了一句,“你……”他沒說下去。
- R. _& m2 H. S, \: j7 u ! b2 A( u5 J2 X
      春荼蘼心尖一抖。% V! j; H0 O2 |$ V/ T7 Q
* B) F  |$ A8 C' }/ o! N! M, T
      上回在幽州城,這姓韓的小子夜闖她的香閨,說過一句:我娶你吧。當時她沒搭茬,過後裝沒聽清、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韓無畏也很配合的再沒深說,當然也沒表現出什麼,現在這是什麼意思?舊事重提?還是他在開玩笑?! _, _* E3 O& ~" E% W0 V" ^
- O, B2 s* _4 N# [
      她不相信他人品有問題,相處日久,算不得了解,但也有信任。況且他這樣的出身,從小教育極好,絕不是胡來的莽撞人。而他能受皇上看中,就絕對不是個愚蠢的。其實,韓無畏此人,外粗內細,胸有錦繡,前途無量,長相英俊,難得的還有一顆正直善良的心。說起來,真是個罕見的好男人,可惜大唐雖然民風開放,等級卻格外森嚴,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是她聽錯了還是她自作多情了,她都決定,由她來當蠢人好了。/ u: B# B& x0 G: I/ e- J7 a
6 {& t, Y# w3 r* p1 r
      “韓大人不喜歡,我就更要做了。我就樂意和人對著幹,看別人難受,我才開心。”春荼蘼好像開玩笑似的說,“我怎麼這麼壞啊?估計除了我祖父和父親,其他長輩都會討厭我吧。”
+ {4 {: {# O7 H. d' `3 _5 e( ^# o
1 I/ @( Y) h6 `; k9 t      韓無畏多聰明的人,哪有不明白她裝傻到底,隱約拒絕的意思。其實他來也沒想如何,只是看到她在席上溫柔嬌美的模樣,再想到她在公堂上的刁鑽精怪,聰明犀利,這樣極致相反的感覺令他心頭一陣冷一陣熱,說不清什麼感覺,只是心裏想的,嘴裏就說出來了。現在他表面上雲淡風輕,其實後悔得腸子都綠了。, [; Y% \# m! s9 U( p0 w
( F' a) a+ D2 ^% I  t+ \) P
      於是他只得轉移話題,“只不知你這壞丫頭,會不會遵守承諾。”
8 n( @- l0 n) C, t, _" D; v : C; P/ v$ O4 ^  E  G
      春荼蘼當下就驚住,腳下停步,一時想不起答應韓無畏什麼了。難道她那天昏了頭,說了不該說的話?, p2 I6 k8 ~. F: k2 Y& A2 |1 U

' e' Q" q8 v! X( W* x      韓無畏有些失望,臉上卻還掛著笑說,“你辦徐家的這個案子時,曾多次叫我幫忙。當時我問你,要怎麼謝我,你答應聽我的安排,只要不是讓你為難的,你就會做。”
  J8 O; v3 V0 @$ D. G
! H, v6 d* }5 m0 b      春荼蘼恍然想起,是有這麼個事。立即,她心頭警鈴大起,懷疑的盯著韓無畏。他不會是想要一夜情什麼的來還債吧?她不否認,春家脫籍,康正源賣了人情面子,但韓無畏在其中起的作用,使的力氣只比康正源還要多,還要大,畢竟這是歸兵部管的事。6 a% A( [6 g0 p, Q# q
' ^# J( z3 s8 g1 R+ D8 p
      而她這模樣,顯然取悅了韓無畏。他哈哈大笑起來,道,“你想到了什麼?我常說我那位大理寺丞的表弟像一隻狐狸,其實你才像。平時溫溫順順的無害樣子,一碰到戧毛,小尖牙都露出來了。”
9 T, a' u4 M0 e% J  m  U% \+ q
! |" o/ i; A$ ~) d* k+ ?$ y0 v7 R1 z      不,不,韓無畏不會那麼沒品。你啊,怎麼眼裏總有壞人,總看得到黑色?春荼蘼歎了口氣,對自己因為職業養成的過分的警惕性也很無奈。% G" X  G# z7 w* ?9 O1 W
0 Y3 y+ Y, S/ @+ c) B
      這麼想著,臉色就緩和了下來,歎氣道,“沒辦法啊,被人追著還債的,總是會緊張。說吧韓大人,到底您讓我如何謝您啊。好歹給准信兒,等著挨宰更嚇人。”
# H/ O2 x% F* ^; J1 O
9 P1 G$ l; N& R" U      “天氣多好。”韓無畏突然抬頭望望天空,“正是踏青的好時節啊。”8 H  u& L" |4 d2 ?1 U
7 ^6 F- A- p- P. ]) J
      “明白了,韓大人要春遊嗎?就讓小女隨行侍候吧!”春荼蘼心下一鬆,開起玩笑。
5 F1 e! \) U$ z) v, J- q, ?$ H/ b+ ]   v0 Z$ l1 j4 u- X
      她今天穿著一件水紅色繡著淺綠色小花的偏襟小夾襖,下面是嫩黃半身裙,頭髮鬆鬆梳了個歪髻,插著根碧玉簪子,此時襯著春光,襯著細白又紅潤的臉色,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 ^  d4 ~( \' ~" y: }: G0 z  I . }5 [# l, r: @+ C: w
      韓無畏心頭一蕩,神色都柔和下來道,“正是邀春家小姐一起去春遊,就在郊外,這才不辜負了你的姓氏。不過嘛,吃食要你來負責,要親手做,食肆的東西不許訂。就……後日吧。”. M/ I: f; s9 v1 b+ H7 I0 Z" H& l

1 i1 S: o; h9 c" k0 V! T  B      “沒問題。”春荼蘼痛快應下。
& \0 b9 ^5 e) F6 @( }8 h3 g8 W% v
$ A2 a+ ~0 Q8 k2 ~5 h      他們一家很快就要去洛陽了,那裏離范陽縣很遠的,以後可能很少見面。韓無畏對她非常夠意思,只為報答,她也不會不答應。4 l& c( y" _5 P1 |6 [) f9 t: ]; f

9 [: X  {3 S7 c
9 N  ?9 P! S- r) z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6: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七章 你是誰(上)
- t2 F: M: T5 H# C, b4 @" `
* a6 W0 I7 h+ U' p, g- N      三月裏,春光好,紅的花,綠的草……4 `. q9 j, A% j! D0 |5 L
( G; K) w" }+ y0 D$ n4 V2 s1 ^
      聲聲童謠中,在與韓無畏約定的五日後,春荼蘼穿越大唐以來的第一次春遊,也就是郊外踏青活動開始了。6 y- ~' Z$ N, z; e2 ~
' o* w6 k5 I, S$ r5 u/ A
   韓無畏果真是個體貼的,怕春家長輩不放心春荼蘼單獨與他出來,又怕春荼蘼會遭人惡意的議論,於是特意把這次的春遊辦成了一個貴族子弟們的集體活動。因為在大唐,這類事很平常,青年男女經常結伴出遊,有點像後世的大趴踢。只不過,范陽縣畢竟是小地方,所謂貴族都是打了很大折扣的,沒有京城長安那些標準的太子黨,除了韓無畏是貨真價實的天潢貴胄之外,其餘的人都是普通的官宦子女,包括軍中幾名武官的孩子,還有張縣令的獨女張巧娘。另外,地位最高的是范陽盧氏的兩個少年,算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k) G# l7 q$ O- D# ^$ t5 [4 j
# j) C7 D3 K! Z! E
      一行六男四女,加上隨行侍候的僕人和護衛,足有四五十人,浩浩蕩蕩的開進了縣城外二十裏外的一座不知名小山。別看山小而無名,但山色卻秀麗雅致,春荼蘼從不知道附近居然有這樣的景致,一時非常後悔沒有和祖父和父親來過。以後,短時間內怕是沒機會了,祖父和父親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再過五天,他們就要全家啟程,前往洛陽。! K2 n- @8 [4 N. @. x# v
3 w( U7 H) L: r. U! S+ \5 z( r
      說到這個,春荼蘼就更感激韓無畏了,他知道春家十天內要出發,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就想盡方法幫忙。雖然自己沒露面,因為他太熱情了,反而會讓春家為難,只特意打來了兩個牙人。這兩個人看在他的面子上,辦事非常盡力,半文錢也沒賺春家的,還處處行方便,幫春家把房子和臨水樓的產業在三天內租了出去。
# o3 k; @: r5 _
- r6 ?% ?" g: {      臨水樓原租金是年租三十五兩,牙人這次介紹的,是要開胡食店的商人,租金提高到年租五十兩,兩年一結,因為方娘子臨走時留下很多傢伙什兒,做價十兩,一起給了後租者,交割手續後,共收到一百一十兩銀子。) ]9 Z5 n4 s) v4 _" M3 I& P! |
! l1 c* e: L, o, m" {
      春家的房子,春青陽捨不得賣。因為他是土生土長的范陽縣人,覺得在外待過個十幾、二十年,早晚會落葉歸根的,到時候不能沒有住處。可房子但凡空著,就特別容易破敗,必須有人住著才好。家裏又沒有閒錢雇人看房子,只好就租出去。年租八兩,也是兩年一結,優惠後收了十五兩,租給了來范陽縣做生意的商旅。3 r( e! M- m; ?" B* C7 p* z
& {( Z/ ?5 L$ k* e! z* C+ G
      春荼蘼自己的小金庫本身有不到二百兩銀子,但來來回回花了些,還剩下一百六十兩。而春氏父子手裏有多年存下的三十多兩,零零碎碎加在一起約莫三百二十多兩,全家商議後,平均分做五份,由包括過兒和老周頭在內的五個人分別藏著。# R( `# I& C" _0 ^
$ k( A0 C9 ]9 C& }! U  H& Y7 W
      從范陽到洛陽路途遙遠,路上可能遇到各種突發事件,以春荼蘼小心行得萬年船,以及雞蛋絕不放在一個籃子裏的理論,才做了這種安排。這樣,萬一有什麼,五個人只要有一個保住了,全家就有退路。
9 r7 D9 t) v% p: g4 X
* A8 x& }3 r8 c( S      當然,春青陽拍過板,等到了洛陽,安頓好了,春荼蘼自己的私房錢和臨水樓的租金,仍然歸春荼蘼所有。就算洛陽的消費水準比范陽高不少,但春氏父子的錢,加上老屋租金有將近五十兩,應該也夠了。在這個年代,蓋上間一進隔成兩進的房子,只要地段不是在最繁華的地段,二十多兩銀子,連裝修和傢俱都能置辦齊全。折合RMB才五萬塊左右,和現代比起來,實在是太太太……太便宜了!0 S2 t2 l# m$ E! b! g/ S# R

' `$ L* L  L4 n" A( [# y4 @      春青陽的另一個意思是:萬一春荼蘼嫁不出去,好歹還有大筆嫁妝。對於小門小戶的男人來說,也算是有超強的吸引力。1 t& `+ J, M' V* r" J

6 _1 B, t+ H7 E' B! N      不是他看低自己的孫女,但連范陽縣的流氓惡霸都不敢招惹自己的小寶貝,也不得不讓他擔憂。怕孫女嗎?銀子能壓驚呀。而且他心裏也有了打算,萬一找不到好人家,像徐氏那樣招個女婿也不錯。只是,一定要找忠厚老實的,絕不能要范建那樣的。當然,最好是能嫁,畢竟肯入贅的,都不是太有本事的男人。自家的孫女,沒點能耐的男人怕降不住的。( ^$ N) ~% I$ E

2 a% l& F- e: ~3 Z3 w0 R- U      這些大事安排好,剩下的,就是交接公文,以及收拾細軟和往來人情。前一件事好辦,春家只是小康之家,除了隨身的衣物首飾外,東西不多,全家齊心合力,兩天整理好了,總共也不過三五口箱子。在人情方面,自然由春氏父子出面。春家脫籍,春大山平調,春青陽辭工的事,此前早就傳開了,算是莫大的喜事,卻也面臨分別,於是平時交好之人自然要送別,點頭之交的,也要有幾句客氣話兒。
! D+ L7 }! H3 s( o3 V" }; E! t
, T3 ^1 m8 m# r: j/ V      至於給韓無畏和康正源的謝禮,春荼蘼硬要一力承擔,春氏父子擰不過就由了她。她精挑細選,要求做到即不寒酸,也要符合自家的身分,即不能太疏遠,也不能太親近和巴結,著實費了一番心力。5 O8 t: K+ y/ Y8 u& S0 V
; G, k3 G3 l* x6 d1 m. s
      她知道韓、康二人不介意禮物,但要的就是個禮儀和意思,倒是答應韓無畏帶的春遊日的吃食,很專心的自己親手做了,用了十足心意。
$ F$ x( }- {, `) g+ u) b3 I5 G5 l
0 n9 Y- T1 Y. ]3 e0 D# S      貴族青年男女出行,一般是騎馬,韓無畏體貼春荼蘼不會,特意準備了馬車。因為有位於小娘子是他下級的妹妹,是一位很可愛、很聰明又很有眼色的姑娘,之前得了囑咐,所以特地陪著春荼蘼,令她不致尷尬。
/ q5 y6 B5 ^( P" W1 h $ [3 o* Q/ o1 H2 Y* [
      其實,春荼蘼會騎馬,但那是在現代,在馬場中騎訓好的小馬。但她在大唐的身體運動能力如何,她不清楚,就不敢冒險。再者說了,連她爹都沒有馬,她一個小家碧玉,打哪兒學得的騎馬?不好解釋。於是乾脆裝不會,心中卻再次把要給父親買一匹好馬的計畫提上日程。
+ R! l7 U* k2 Z$ U " T+ i! N) t1 g( e: H, d+ M
      春風旖旎,陽光明媚卻不灼人,不得不說,真是出門的好天氣,令人的心情也好起來。路上,一行人說說笑笑,一邊賞著風景。山清水碧,美景無限,令人流連忘返,不知不覺就上到了半山腰。眼見已到午時,氣溫升高,大家也走累了,就在臨溪的一片平地上安頓下來。$ y0 C; z- P1 D3 w& [4 \
6 p) @: K5 x- _" ~9 ~$ d/ ~
      春荼蘼這才知道,人家一人平均帶三四個僕人,還特意有貨運馬車是為什麼。因為要有男僕要負責紮帳篷,有女僕要侍候小姐們更衣,而且人家帶的是食材,到地方現做。就連茶,也是取了山茶現煮現烹。還有人帶了風箏放,有了帶了筆墨畫山水,有人帶了魚杆去釣魚。
8 M$ b4 e& G$ j
3 i7 i% J2 c* e9 @      她不禁慚愧又驚歎:古代人比現代人會玩!
3 i5 _! x# J6 I0 b: J- |
7 B( S& }! y4 f) v7 L/ s: S      而她,只帶著過兒一個丫頭,顯得單薄又寒酸。好在她根本不介意,而且韓無畏表面上對同行者一視同仁,和每個人都笑眯眯地說話,實際上一直暗中關照的人是她。所以,她自然就有帳篷,還是與那位於小姐一起,要玩的東西,韓無畏悄悄也給備了一套。+ E8 y' N( [! {% L) B
9 M) [, J" {8 v
      “待會兒你帶的吃食,可不許拿出去。”趁于小姐不在,韓無畏鑽進帳篷,笑著說。
: W5 s( o5 D: H' e
. Y$ b" Y" P& k( ~! Z, a      帳篷帶頂,但四面是紗帳,彼此之間看得見,所以韓無畏並不用特別忌諱。& ^" ?5 h* j! B# D% j1 W

1 p# P9 E9 o1 s# X0 X      “堂堂都尉大人,看您的小氣勁兒。”春荼蘼和韓無畏在一起時總是很自然隨意,“難道別人家的東西,我不能吃嗎?吃了人家的,卻不拿自己的,豈不讓人笑話?”* v9 H8 b. i) W- K3 a) D& n6 V9 a
' ^$ h9 W% K% w: z" p. l% ?
      “我不管,你親手做的,只能是我的。”韓無畏突然霸道的說了一句,“至於別人……待會兒吃飯時我就在這兒坐著,有誰敢不送來。送來了,你想吃多少沒有?”
+ X1 a2 P( v6 q
/ ?" ^1 j. |; r# k1 G( C5 r+ s) ]      “合著,我就只能沾你的光嗎?不能自己交朋友。”( K+ ?9 h. k& l9 Q' Z) c! s
* P. {; ^% I* V. Y8 @, O
      “還有幾天你就走了,等你再回來,物是人非,早就不一樣了。既然如此,不用浪費感情了,你巴結我就成。”韓無畏笑得看似沒心沒肺,可黑寶石般的眼睛中卻閃著莫名的光。
# d0 O+ D" ~: |. U0 m& s$ i
# J: u4 W. g* G- C* [* a! ]      “你做的什麼好吃的?”他突然轉變話題。7 C1 Z) w) b7 I1 K0 A# g# [0 r

; r; I+ ^+ B9 \' r: z      “我啊,做的東西叫三文治。”春荼蘼道。
& Q# {+ j/ W) f$ r% I
/ |+ ~* D( R  a( f      她廚藝不佳,在現代時,沒上大學前是祖父侍候她飲食起居,上了大學後就吃食堂、住宿舍,上班後每天忙得叫外賣,家務有保姆,自己開夥兒的時候很少。所以,不是不會做飯,只是不太擅長,除了包餃子之外。
; i& b+ H) ~5 P8 Z
" s+ p1 r4 I+ S$ ?      “三文治,沒聽說過。”韓無畏來了興趣,“到底是什麼?”6 Q- T2 c# _& K0 P, H

7 Y! F7 V$ m# L3 Y% `      “算是胡食吧?”春荼蘼想了想,不由得發笑。5 e, L5 y" b7 A+ T# ]8 [1 Q

9 `+ l+ @0 @" ^) H# m/ }      之前她考慮很久,真想不出做什麼來,於是只得做古代大唐版三明治。沒有麵包,就用發麵芝麻胡餅,切成巴掌大的三角型,中間剖開,裏面放上鹹肉片,菜味子,白水煮蛋切片,抹了酸乳酪。還有過年時韓無畏送的櫻桃,一直在菜窖中保存,並沒有壞,又放在井水中浸了大半天。來時,在漂亮的黑漆木盒中墊了翠綠的、也在井水中泡過大葉子,邊上點綴著由蘿蔔刻成的五瓣小花。8 g& w4 S3 Q+ I, y2 A& S; {4 d4 H

: I+ r7 l" C1 ]$ R      表面上像日式的點心,看著漂亮可愛、餐具也精緻,吃起來卻不太有滋味。但實際上,她用料足,也用的全是上好的,所以味道還是非常不錯的。重要的是,樣子蠻有趣新鮮。  f  {9 |7 U( k) \1 g4 F

2 J& b$ s/ z/ |! k      “哈,樣子真別致。”打開盒蓋看了看後,韓無畏贊道。顯然,他很滿意。雖然他還沒有吃,但是否用心了,他看得出。/ y' k0 E5 N8 t: \8 p
1 ^. k% Z3 ^- v; h
      “今天不吃這個,我要帶回去。”他當機立斷,搶過盒子,寶貝似的護在懷裏,又問,“為什麼叫三……三什麼文子?”
5 k4 e! e& n0 k- N- |/ L: E
: \& e) m$ n- U      “是三文治。”春荼蘼被他逗笑了,“意思是,三文錢制出來的。其實簡單,韓大人不必寶貝似的,回家一看,你家廚子也會做的。”
$ M( v# R5 C- _( j- k9 E
' b7 L; {2 t# K      “那怎麼同?”韓無畏突然笑了一下,有著淺淺的溫柔,令春荼蘼心尖一抖。
' K$ b* a- e5 |
- @! R8 \" l! b  c* ~) `$ p. b5 Q0 ]  p8 t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6: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八章 你是誰(中)
3 ~5 z' O/ p' l# @7 o , _! v# Q4 L$ c6 X* a, p
      “可惜未時中(下午兩點)就要往回走。”見春荼蘼怔了下,韓無畏又快速轉變話題,“現在天又近午了,沒時間打野味。其他都是從家裏帶來的吃食,總少了點天然趣味。”
: @7 F; W: {! I/ m7 l! P
- v6 E. r! P# [! w! p/ _6 J      “反正主要是欣賞春光嘛,吃的只是其次。再說,總會有機會……”
4 J8 K! m/ `* d' }6 A# b( W* R + o% T1 [6 u4 p# t% W. R
      “好,答應你。”韓無畏搶著點頭道,“以後找時間,定要帶你出來打一回獵,真正的打獵。”3 B- O8 [) R8 U' ^

$ {6 P6 z8 A5 K; [3 `      “我沒要……”
9 S$ b8 _" T+ r2 b$ v # V3 ]0 Q* D7 X+ Z/ L; f( t2 j
      “不用客氣,我韓無畏說話一言九鼎,絕對作數。”說著,不等春荼蘼再說什麼,突然站起身,親昵的輕拍她的頭,轉身出去了。$ a7 n  O" D% p& w+ T  g

  M0 s3 N% R+ [1 P2 k$ b      “他這是強買強賣?”春荼蘼自詡嘴皮子利索,這一次卻讓韓無畏搶了先,不禁愕然。
4 R* v6 i8 A! H  E0 Q6 |* } 6 {: @6 \! M( E! M
      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過兒笑道,“小姐,韓大人這明顯是打蛇隨棍上。他想約小姐去打獵,偏偏鬧得好像是小姐的要求。”想了想又說,“我早知道韓大人心悅小姐。”& d5 [& r" U4 ]
7 m# @; E' b- J
      春荼蘼沒有半點嬌嗔,只無所謂的聳聳肩道,“過兒,這話你說說、我聽聽就罷了,千萬別當真。像韓大人那樣的家世,娶的妻子是否令他喜歡,永遠是最後才考慮的事。再說了,過五天咱們就要去洛陽了,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大家從此山高水遠,不能見面。至於韓大人和康大人對咱們家的恩情,咱們牢牢記住,有機會一定報答,不必婆婆媽媽放在嘴邊,但別的想頭兒也不要有。”
9 j: _4 R  f) Z8 |% A* ` * [- q) \- b" V
      過兒一想也是,就再不多嘴了。倒是春荼蘼興沖沖的翻著韓無畏拿來的小箱子,從裏面拿出一個蝴蝶風箏,笑道,“看起來,午飯一時片刻還不能做好,咱們不如先去放風箏吧。”
8 Y( Q7 N$ Y$ }6 H$ [
: k/ Z7 s" q" d      “外面太陽好大。”過兒有點猶豫,“小姐會曬黑的。”0 y% {8 |: {& u. t. z, U9 i: i
% N+ q7 G0 _: \- p0 D, J
      “有什麼關係?路上不是坐船就是坐車,很快就白回來了。”春荼蘼皮膚本就細白,又不像古代人那樣認為膚白才是美,她倒是喜歡健康的小麥色呢。- z0 S- j: ]1 ~

8 O, Y2 z5 N. C' l" E      她強拉了過兒出去,正好遇到于小姐和張巧娘,三人就一道去放風箏。其實,主要是春荼蘼在瘋跑,人家兩位小姐都文文靜靜的站在一邊看。韓無畏遠遠地看到,心不禁為了春荼蘼更加柔軟。+ H+ A! i) F0 @& u2 \* y5 G
( U0 g# x  A; v1 h8 D  _
      見慣了她在權貴面前,舉止優雅,不卑不亢。見慣了她在公堂上的自信從容,如刀鋒般銳利閃亮。也見慣了她在調查案件時的獨闢蹊徑,如小狐狸般機敏聰慧。今天又見到她另一幅樣子,活潑可愛中帶著散漫和滿不在乎,毫不惺惺作態、也不死守著規矩,竟然別有一番迷人的風姿。; ?! ?9 u* v9 l, j- J# E4 U7 K; V
' W3 G% P6 h: |1 e# ?
      或者,他可以想想辦法,讓不可能的某些事,成為可能。
3 y1 V$ {* R! M+ I. C3 X # _! O* s) }0 ], G, H% u
      那邊的春荼蘼並不知道韓無畏動了心思,心無旁騖的玩得很開心。豐盛的午飯後,僕人們忙著收拾東西並裝車,少爺小姐們則坐在棚子裏聊天,做一些不太需要體力的遊戲。
: @% K4 ~9 `% v, j # k7 }1 I. Z5 D  F
      春荼蘼和這些人都不熟,不過其他人看在韓無畏的面子上,雖然春荼蘼小門小戶出身,身邊僕從少,衣飾也不華麗,卻對她都很友好。還有對春荼蘼上公堂之事頗感興趣的,但只要試圖開口詢問,韓無畏就果斷把話題岔開。
1 ~6 g# ^! o; [8 |+ `. p. c
3 G4 t4 }+ i; j; ]: ?- n& y      在他看來,春荼蘼是他費盡心思請來的貴客,其他人全是陪襯,這次春遊,其實只是為了她一個人而已,怎麼能讓她滿足別人的好奇心?4 Q  W& z8 ?. v: p& R

  q! J8 t, ^& x; Q% i8 b9 b      總之,春遊日的一切都很順利,本也可以圓滿結束,算得上是春荼蘼有限穿越生命中的重點記憶了。但偏偏在就要啟程回家的時候,天色驟變。" N2 V. t7 ^+ K. w

& ~6 z+ L4 t$ |# W9 t      都說夏日的天,小孩兒的臉,可此時是春天,清明雖過,夏天卻遠還未到,這種天氣變化也未免太劇烈了點。中午時,那一輪大太陽還曬得草木發蔫,人坐在陰涼處也微微冒汗,轉眼間卻涼風颯颯,碧空被烏雲迅速籠罩,山雨欲來,四周頓時暗了下來。
# t+ N7 I2 h- v" a, V   C9 Y8 c- s( C
      “這種天時應該沒有大雨吧?”盧氏的一位郎君抬頭看了看,說。+ a+ i$ {" r1 ~, h/ B
0 E' W% y; r  C
      “我瞧著雲層並不厚。”一位年輕的軍官也說,“就是看著嚇人,山裏嘛,總有點飛沙走石的,其實不會有大問題,小姐們不要驚慌。”7 N& q; Q: d" X
7 t+ M  Q- Y0 `1 t( G
      春荼蘼看向韓無畏,本能的,她覺得他比較靠譜,更值得她信任。0 O9 Q; c5 }$ \, K# Q' _

' X  z2 R$ t) C# X6 b( _/ ~  E      韓無畏感覺到春荼蘼的目光,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眼神,神情卻是嚴肅的,皺眉道,“你們不知道,在平地看雨和在山裏看雨是不同的。本不大的雨,但從山川四周彙聚,流到半山或者山腳時,就會變大數倍。”
+ M' m8 W0 k, v+ z0 k : n6 S6 g8 _6 l5 d. B9 e7 @* w
      “那怎麼辦?”于小姐問題,有些緊張。顯見,在家也是嬌生慣養的。
& D6 a' ^. j4 u0 Q
; B  k5 L1 h0 D. ^      “不妨事。”韓無畏想了想,“趁著雨還沒來,我和盧大郎先護送幾位小姐往山上走約摸半裏。那邊有一個很大的涼亭,建在高臺上,四面空曠,山勢緩和,盡可安然避過風雨,然後我們在回來,把東西和其他人帶過去。這時節不會有連雨天,等一會兒就能回家了。”' `8 Z) {+ P3 F& @9 ?4 N
+ {: Q4 p2 Y" v
      眾人見他安排得當,又表現得沉著冷靜,當下放了心,依言而行。因為山風有些大,騎馬的兩位小姐也要坐在車裏,而惟一空著的載人馬車只有一輛,就是來時春荼蘼坐的那輛,所以只坐得下四位小姐,其他女僕丫鬟就只是好等一會兒自己走過去了。
$ J, a: r# t" U + |4 G9 t' K, O# B) y* C6 W
      “小姐,你當心。”過兒不放心地囑咐。8 i: e7 B3 V& n

1 K* D8 b# P) J# r/ C; R      “我有什麼好當心的?有韓大人和盧郎君相送,又有馬車坐。”春荼蘼不像其他三位小姐那樣,山雨欲來也有點驚嚇,很平靜地說,“倒是你,若是雨來得急,千萬別落單,把咱帶來的衣裳披在身上,能擋一層雨就擋一層,別捨不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c# _6 L. L$ b: n( v
) `. `# d; q8 H; m5 }3 d      過兒應下,站在原地看馬車離開,眼淚汪汪的,還揮手再見,就像生離死別似的,逗得春荼蘼想笑。而她輕鬆的表現也感染了其他三位小姐,加之很快就又到了韓無畏說的那地方,緊張之情緩解不少。* U; o! ?6 m+ A7 q
, t" i1 q- s7 n8 j- t
      那涼亭比一般涼亭大兩倍有餘,雖說不是紅柱綠瓦,只以原木搭就,但勝在結實,頂上有厚厚的茅草,四周欄杆即高且密,看著就讓人安心。春荼蘼見了,不禁暗道:果然是避雨的好地方,除非山塌,或者暴發山洪,不然絕對安全。! e0 e8 H" ^/ K3 g

2 A* W, b. O2 t& T9 u$ N# m      “我留盧大郎在此相陪,我回去接人,馬上回來。”韓無畏對幾位小姐說,但眼神卻極快的瞄在春荼蘼身上。隨後,又極快的移開。% U' g! Z( c1 o

! n. r3 ~5 K: |# }: J      春荼唇角上翹,知道他這是特意對她說的。不知怎麼,她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甜蜜、得意,是那種危急關頭還被人重視的虛榮感。總之,偷偷的愉快。! \: J. R$ i% H
% W& _2 M* p& n: r( A
      只是韓無畏的身影才在前面消失,雨就落了下來。開始並不大,但很快,雨絲就變得極為細密。而且本來薄薄的烏雲也驟然加厚,天空暗如鍋底,本是午後的明朗天色,此時,卻像近黑夜之時。' O: f) Q1 [0 R+ J0 n$ N
! H' J  w! k3 T# A! ]
      到這時候,春荼蘼才知道韓無畏有多麼正確。若在家裏的院子中看,這頂多算是中雨,可在山中,當雨水順著山壁流淌下來,居然彙聚出很大的流量,沖刷而落,立即就像傾盆大雨似的。幸好,那涼亭建在有二十幾級臺階的高臺上,雖然有雨絲隨風捲入,整體上卻如驚濤駭浪中的孤島,有屹立不動的安穩感覺。
4 J% a1 Z! H/ P$ u' z
# X8 O/ i* ^: {; i$ Z      小姐們似乎沒見識過山雨,不住的發出略帶恐懼的驚歎,盧大郎忙著安慰,倒覺得春氏娘子果然與眾不同,鎮靜淡定,沒有大驚小怪,扶著亭柱站在一邊觀看雨景。其實,春荼蘼只是生於現代,比較獨立,神經比之走到哪兒都一堆人侍候的嬌小姐強壯多了。" u1 K: H9 a- {, e, P0 I0 |
7 \1 ], F9 q" N2 o# a0 l
      “過兒和韓無畏不要被雨淋透了才好。”她望著來時的路,心中焦急地想。因為此時還是春天,淋了雨,很容易感冒的。
/ w8 C7 K2 v4 V3 A9 }. r
- y. [$ ?! w) x# q( ]: ^      然而,就在細密的雨絲中,有一條身影向著涼亭而來。很快,像是奔跑。可惜雨絲似乎纏裹著一層白霧,令春荼蘼看不太清那人的面容。甚至,涼亭中沒有會武功的人,除了她,其他人根本都沒注意到這個情況。
$ g9 x/ C- i. d" e6 Y$ O
3 ^8 o3 o8 j1 n5 l5 V4 J      但很快的,她覺出不對勁兒來,身體中那種對危險的天然反應令她悚然而驚。那身影實在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議,似乎某人一直隱藏在暗處,現在遇到機會,眨眼間就到了她眼前,近到她能看到來者眼睛裏那濃烈的殺意。' F: _4 R* B' S' ~# Z

4 W0 o- k! d1 ~4 K. S3 b      那人一身灰色短打,臉上蒙著塊白色方布,在雨中絲毫不顯眼,似乎融化於其中。但除了那雙凶眼,還有他手上兩尺長的短刀,閃爍著駭人的白光,刺目之極,是絕對實在的存在!- o: y5 l, v8 |) _4 p

. E7 {5 q# |# Q8 g* r: v      他就等著韓無畏和兩個軍中年輕的軍官不在,所以才下手。而且,要殺的人,是她!
0 C# [  M0 U' x  Q: r
) o7 F7 d9 n! R% p2 H4 V& m( f0 c      幾乎瞬間,她就明白了。雖然,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又是誰要殺她!7 \* @( c" O& Q! n# Z8 j5 L" ]
$ |  A3 x6 o, J$ w
      “小心!”她大叫一聲,矮下身子。
$ o% _+ w0 ?9 t! T" c; y2 p) L
& K0 n& H4 h6 N3 D1 h6 S      幸好,涼亭的柱子很粗,她身子又細弱,堪堪能夠躲避。耳邊只聽當的一聲,那刀砍在了木柱上,一擊未中,卻幾乎把柱子砍斷,可見那力量。其實以她的水準,是根本閃不過的,只是她有預判。而若躲不開,此時她已經被攔腰斬為兩段!
$ t) P: @$ w% B% Q: `$ Z3 E% j6 x$ R. f

9 I) d/ G% o8 b  J- [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4-27 21:57:1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九章 你是誰(下)4 R& V' f  }$ i' D. H* F8 ~

. K! A- q. Z" v2 J      涼亭中,尖叫聲四起。* z: s5 U$ I4 U; A5 M/ ?8 \; C+ O6 j

" Q& P" G5 }* q8 \% [, {      剛才還覺得涼亭內寬闊,此時有莫名其妙的殺手闖入,就顯得特別逼仄起來,根本轉不開身子。那三位小姐和盧大郎都是不會武功的,見狀只是驚慌失措,張巧娘直接暈了過去,橫在地上,結果絆倒了于小姐和另外那位李小姐。/ E$ @, Z8 b$ k! k" F

. O4 t0 q3 Q/ q  K1 g8 S      盧大郎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但本能的知道有人要傷害他們。他也算個男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還是要保護女性,只能愣頭愣腦子地迎上去,結果被那殺手反手一拳,直接打得暈死過去。% r7 h5 _  y# O; U

0 u5 x' `' _! @" j      春荼蘼知道對方為自己而來,早就趁亂逃出涼亭。縱然,外面沒有遮擋,但總比圈在涼亭裏等死好些。況且,若她跑得快,說不定韓無畏正帶著人迎上來……+ W' a1 W8 M8 y& D
1 b5 y4 |5 e) i
      可是,才跑出不到五十米……身後,凜風已至!
  }/ ^& }* r5 \/ d/ P : q. n% S3 J& b2 t$ A6 M
      一瞬間,春荼蘼似乎又重新體會到了那種感覺,就是穿越而來時那種擁抱死亡的感覺,那種像生命遷徙般的轉移感覺。她甚至來不及害怕,只是茫然,不知道要面臨什麼。之後想到又要和祖父、父親分離,心中痛得無法形容,就像千刀萬剮的滋味,在同一時間疊加起來品嘗。
' b0 Z7 F/ G3 y% G5 y+ P
/ c  }  a1 g1 I+ X" @! D4 ~      她的驚叫憋在喉嚨裏,感覺到背心處一涼。接著,她的身子淩空,被抱進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中。巨大的衝力令她,連同身後環著她的人一起向前“飛”出數丈。她什麼也看不清,只覺得眼前陰沉的天空和泥濘的山地快速的轉換,不知滾出多遠才停下。! E  |9 `3 R" [# e$ [
0 i6 ?  F! X6 l# I+ B( j) m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的腦海、身體和目光中都無法做出反應,直待身子穩住,耳邊聽到兵戈相交的金屬銳聲,才恍然意識到有人救了她。9 D4 i8 ~( b3 s0 I
" r5 @& e4 {) b! v, ^8 {
      抬頭,雨珠兒飛濺,人影紛亂交錯,白濛濛的雨霧令春荼蘼看不清交手者的面容,只勉強辨識出一灰衣、一黑衣的兩個男人打在一處。灰衣人正是那個殺手,黑衣人的背影則是異常高大,長髮沒有束起,轉身騰躍間,被雨水浸透的黑髮遮住了他的臉。; r7 G! f7 q) i0 f4 [5 T3 @; O: ?* y* c
5 ]+ i5 D, t+ k, B+ `) j  P+ W" _6 O
      涼亭此時已在遠處,被細密的雨簾阻隔,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亭中四人,只有于小姐還清醒,她不斷的試圖叫醒其他昏倒的三人,並張大嘴,呼喊著什麼。可惜山雨嘈切,嘩嘩聲掩蓋了所有的聲響。除了,尖銳的金戈之聲,刺破了時間與空間般。
/ @9 ]: ?5 Q5 k 0 e; X9 W% M- a: d+ l6 P6 Q. K
      春荼蘼奮力站起,儘管腿軟得像麵條,她也咬著牙齒不斷後退。因為她知道,有人救,也得積極自救才行,不能坐等。至少,她要躲得遠一點,讓那灰衣殺手哪怕順手,也夠不到她這邊來,也算是幫黑衣人的忙,令他不必再分心照顧自己。
7 ~; R( [! J' W" |4 R: N; a6 F 7 q# U" u" Z1 k! G9 J' V2 u) s
      只是她很疑惑,灰衣人是誰?黑衣人是誰?誰要殺她?誰又要救她?她自認是沒背景、沒權勢的小人物,難道是因為打官司得罪了人?閃電之間覺得,似乎只有徐家和羅大都督被她得罪個透,難道是是他們中之一下的手?# ~+ s$ n- D: M
& Q1 z8 ~8 s  k
      這個時候,她根本不及細想,算是腦子裏冒出的念頭而已。其實所有的所有,全在眨眼之間發生,又在喘息之間結束。她退出沒幾步,一踉蹌坐在了地上,力氣耗盡了似的。4 M3 F/ F! b" v" v2 a  q" M

& u+ |" Z1 [" S. w      同時倒下的,還有灰衣殺手。但他是個狠的,在死去的瞬間,還拼著最後一口氣,向春荼蘼擲出了一柄飛刀。, D. i, w( |; h3 N

, O8 \' u) l- c0 I7 h      你令堂的,死也要拉我墊背!
- K$ d( c( r1 l% Y( A% P+ _ & t3 r8 _' J! f" ^6 v
      春荼蘼暗咒,卻躲不開。最關鍵的時刻,還是那黑衣人飛身而來,狼狽的抱著她,又是就地一滾。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簡直超越的人體物理極限。之前,涼亭四周空闊,灰衣人出現時,黑衣人根本沒露出半點形跡。可當春荼蘼遇險,他宛如天降神兵,突然出現。現在,又如黑色閃電般,瞬間把人救起。只是因為情況太緊迫了,他兩次都只能以極不雅的姿勢救春荼蘼於死亡陷阱之中。
& N5 z* _4 o) r. l7 c( i 9 E; f9 ]$ z% g& S" g
      “沒事?”黑衣人問。; N" ?3 @7 N8 _# J& Q7 [6 y

0 R' p2 B2 O# e- I      雨水聲中,他的聲音穩定而醇厚,帶著有一點點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性感。
" q3 C3 Y! x# [: {: M8 }
. Q' P7 J1 v7 `$ Z( M! z, {( v1 x4 P5 M      春荼蘼抬起頭。
7 j( B* b1 ~$ s* E3 T. p# a5 D9 e
  ^" ~# ?; q0 m1 S% G9 [% |      兩次在地上翻滾數丈,她也好,黑衣人也好,身上、臉上,全被泥漿覆蓋,看不出本來面目。但她仍然透過那墨黑滴水的亂髮,泥水淋漓的表面,撞入那雙綠色的眼眸。) ^+ _' O/ d% `: i
, V& c* H9 ?& ]2 ^; j; x# _  I
      北方地界多有胡人來往,包括突厥、回鶻、高麗、波斯等等各個種族,所以這種眸色雖稀少,卻也不是絕無僅有。可是,她心裏卻明明確確地知道,黑衣人就是那個在軍營前被鐵鏈捆綁的雪人,是那夜救她於危難的闖入者。不為什麼,她就是深深的知道。
. K/ W; o, K4 N
7 b1 V" G# X( w6 J# B      於是她愣怔住,確切的說是仿佛被定住,就那麼呆呆地看著眼前人,似乎被那汪綠色淹沒。/ B5 A: D6 Q* X2 Z$ F9 d/ j) K2 Y

) m9 x! C& H. p! y. M6 z7 `& Z  e      時空似乎凝穿到,兩人的目光絞著,半天,春荼蘼才艱澀的問,“你是誰?”  s( ], M9 e3 b  ?% x% d9 ?1 Y- Y
! l. i4 `& ?2 {5 x+ T
      他沒有回答,只是有嘩嘩的雨聲。
) T0 A" d6 V  a * A! ~: t4 E7 g6 Y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兩次。”她感覺眼前的男人身子一動,似乎要離開,也顧不得太多,反手拉住他有衣袖,“告訴我吧。”" b3 z( ]- C* l& h4 I2 c: k

' \8 H! e3 L/ J      她的眼神太灼熱了,帶著股不弄清楚就不甘休的勁頭兒,執拗又專注,男人有一瞬間的猶豫,嘴唇動了動,就像被什麼蠱惑了般。但他還沒有出聲,遠處就傳來馬蹄聲,還有韓無畏焦急的大吼,“荼蘼!荼蘼你在哪裏?”% K" C7 ~. ^" v- U% ~- |
% H& b9 m+ T4 Z( @
      接著,韓無畏看到了這邊。見到地上的屍體、歪坐在地上的春荼蘼,還有高大的黑衣男子。
, Y% w" S( [+ v/ _0 }) ~8 w7 C3 X
# Q2 _' l" M  E4 f6 K9 A/ R3 ^      彎弓搭箭,韓無畏沒有片刻猶豫,速度快得驚人,那鋒銳的箭頭就對準了黑衣男,“我數三聲,立即離開。我保證不追擊,但你若傷她一根頭髮,天上地下,本都尉必取爾之命!”殺氣十足,仿佛就算是虛無的影子,也躲不開他的弓箭。4 c% @& v6 z1 e

" G  q1 J1 l& ]$ ^3 \      別殺他,他是救我的人!/ A7 \2 s% X6 I' N

! }2 @! H, y2 X+ e! l9 b3 f7 P      春荼蘼想喊,可連半個音節還沒發出,身邊一空,黑衣人已經不見蹤影。她突然覺得一切都不真實,有點驚慌,因為太快了,快到她無法思考。不管在哪個時空,她所倚仗的就是自己的頭腦,但此時,大腦死機了,剩下的惟有感覺。1 x- m# T$ K* L% r

/ E0 G/ k7 c5 v  @3 e3 ^4 g8 k" l/ q: V      她覺得冷,才明白剛才是黑衣人幫她擋住了風雨。再看不遠處,韓無畏已經催馬奔來,馬蹄踏起雨水飛霧,如騰雲裏。9 A  V1 ^! H* k1 j! O0 O" \

: C# v$ v3 n. g: C9 T4 }+ x+ x      “荼蘼,你沒事吧?”韓無畏的焦急與心疼,還有內疚不安,完全出於自然。! @" ], F+ |7 ]% H
2 k6 M; j0 C0 m
      春荼蘼感覺了下,身上有幾處酸疼,大約是摔倒所致。手掌的膝蓋有絲絲縷縷的刺痛,並不嚴重。可能在翻滾時,黑衣人小心護著她,根本沒讓她被山石所傷。所以……
' i; [4 J. ~7 d% y/ z) a, k   W) E, \5 e7 C+ Q
      “我沒事。”春荼蘼努力冷靜地說,“只是我的衣服,背上大約撕裂了。”
( M9 \' w  P; c, Y+ G' T
  t, M: [$ k' D1 q2 w      韓無畏二話沒話,脫掉已經濕透的半臂,胡亂繞在春荼蘼的背上,“對不起。”他突然摟住了她,“我不該把你扔在這兒的。我拉你出來,卻沒能保護你。對不起。”
* X" h/ |* O' v$ a+ z  q - e1 |- F8 C. f5 I( S- R& C0 l2 W) u
      “誰能料到呢?跟韓大人一點關係也沒有。”春荼蘼輕輕掙扎開,安慰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殺我。”事情很明顯,因為涼亭中的四個人,除了盧大郎試圖保護她而挨的那一掌外,灰衣殺手沒在別人身上費半點力氣。
' s$ \: o& b1 r" I: L$ |* a8 T) k4 B
; Q6 O, I+ |1 P      沖的,就是她!
: r# e5 J9 M$ E6 u5 F$ {( h) T 4 o8 I* n& t* h7 i
      “我會查清的,我一定會查清的!”韓無畏咬牙發誓,“沒有人在我的安排下,能傷了你而不損分毫。”他臉上的線條極冷峻,宛如山嶽,不似他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那,也許是他的偽裝。身于皇族,他哪能會那般沒心沒肺呢?- S$ q3 f* X3 Y- K: }! ]
% A" S9 s" n. e& k6 k3 _
      “我覺得應該從那具屍體查起。”春荼蘼冷得打了個哆嗦。* ~+ t+ j; O0 ~) Y5 N+ @2 t
2 q2 S( q& {. N% O5 h
      韓無畏怔住,之後哭笑不得。
( K- x4 R: ?/ S- T
/ x6 G3 i* Y( W) F7 _' @, A% h! v3 G$ e      普通姑娘家,遇到這種事,得嚇得趴在他懷裏哇哇大哭吧?可荼蘼呢?居然還冷靜的提出建議,告訴他要從哪裏查起。
0 F2 Y( x: ?! J
3 a# {1 S9 I! _( [      但儘管如此,看到她的濕髮貼著蒼白的面頰,那只蝴蝶髮飾歪歪斜斜的掛在已經散落的髮髻側面,眼睛裏有拼命掩飾的驚慌不安,嘴唇無血色到幾乎透明,真是何處皆可憐,頓時令他的心臟縮緊,有一種強大的、要保護她的願望塞滿了他整個心房。
' T8 u& |" _5 f
1 c- e) c" G3 B: }6 h7 i      他扶起她,緊緊環著她的肩膀,努力把自己身上的熱量傳遞給她,半扶半抱地送她到涼亭處。因為人多,東西也多,他立即命令男人們背身站在涼亭週邊,女僕們則拉起帷賬,令遇襲的幾位小姐先換上乾衣裳,以免著涼。至於受了輕傷的盧大郎,則由他親自看護。
+ Y; K2 Z6 a# `% o: y  n % u) q" ]- O) U) D- ^' {/ S. ?
      好在,這場雨來得快,去得急,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就停了。眼見眾人驚魂未定,韓無畏就指揮大家儘快回家。
* p) G, U, [0 @: D) N
6 t* w, s! J! N8 z/ z( D$ }      所有人都沒了欣賞雨後清新山色的興致,生怕再遇到什麼事,一路行得極快。路上,韓無畏私下囑咐了每個人,要他們不得說出今天遇到的刺殺事件,免得破壞他追查。其實,最主要是當時在場的四個人保持沉默。盧大郎和于小姐還好,是知道輕重量的,張巧娘和李小姐一直哭哭啼啼,但韓無畏把此事說得特別嚴重,把她們也嚇住了。% V* b7 \# v# ^" W# `* X7 `
3 S  |  u7 ~& I7 ?1 _$ E) Y# o  @' e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至少,近期不會有什麼消息透出去。再過幾天,春荼蘼就會離開此地,也說不定韓無畏能找到幕後人。3 r0 v1 B3 U8 ^- g

, d: U0 M  z" ]& b0 Z8 Y      一行人越走越遠,山路上卻出現兩騎,正是夜叉和胖胖的金一。只是,金一挺正常,夜叉卻是僵直著一動不動,死亡般伏在馬背上。
& Z$ ~2 r# N2 ^' x . z$ c7 K- @6 o- r- q" W  \( r' v* e

% s& V$ ~& W7 I" G' J4 i- g' H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 再次提醒您,回覆文章時請遵守下列重要回覆規則︰
  1. 回覆字數必須超過十個中文字以上。
  2. 禁止使用插頭香, 搶頭香, 搶第一, 第一名, NO.1, 坐沙發等無意義的回覆。
  3. 嚴禁草率敷衍的灌水回覆。例如: 推......, 頂......,11111111, good, push, thank you, 謝了, 好看, 謝謝大大, 感謝分享, 支持, 再來 等等。
  4. 禁止使用千篇一律的回覆或複製、引用別人的回覆。禁止使用不知所云的回覆,例如: 3q5ws9dmh。禁止使用中英文或符號組合字。
  5. 回覆文章必須與該主題有關,如有不符將以灌水處理。
※ 違反規則者,抓到輕者積分歸零,嚴重者封鎖IP。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帖 登錄 | 立即註冊 | google 登入 facebook 登入 Line 登入

本版積分規則

舉報|Archiver|廣告洽談|5278 / 5278論壇 / 5278手機A片

GMT+8, 2024-12-23 10:29 , Processed in 0.045759 second(s), 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