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九章 鬼叫

    一座奇怪的大廳，寬闊平整，幽暗的光暈在四周流動，韓芬頭頂的油燈每晃一下，光暈也隨之跌宕起伏，他們好像身處深深的水下。

    “我就說這裏有鬼。”韓芬極小聲地說。

0 M9 \0 n& {8 q9 q0 c: A( ~4 w4 x$ ^    木老頭掙扎兩下跳到地上，他的癱軟藥效力已過，雖然功力仍未恢復，人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什麼玩意兒，弄得我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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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x% W" j4 ]( o" v    “水晶，這裏全是水晶。”鄧元雷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呂勉已經蘇醒，兩人正好左右腿分別受傷，互相攙扶著保持平衡。

  t9 U9 B; D! u7 L    “噓，這裏真的有鬼，上回我進來的時候，有鬼影躥來躥去，還有可怕的聲音，就像這樣。”韓芬發出嬰兒哭泣似的聲音。

    她顯然非常怕鬼，沒人把她的話當真，木老頭安慰道：“不用怕，老頭陽氣重，一個頂十個，鬼都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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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那我就跟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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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也跳到地上，他耗盡功力打了呂勉一掌，因此恢復得最慢。

    四個男人體內的癱軟藥都已提前失效，但是只有常人的力量，韓芬也不在意，心裏想著的全是如何躲開鬼魂與堂主。

: d6 D% P, \, ]( P    呂勉生硬地提醒道：“韓芬，小心點，龍王還有內力，因陀羅香對他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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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韓芬完全不相信，仍在四處打量，“因陀羅香是御眾師親手製成的，天下沒人能抵擋得住。”

8 ?3 W1 z' B3 p; a    “龍王有解藥，我看到他吞過什麽東西。”鄧元雷當時離龍王最近，見他費力地摸了一下嘴唇，現在才想起其中可能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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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這回有點當真了，轉身面對龍王，擺出既想逃又想出招的架勢。“龍王，你真恢復功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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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3 h7 o# x1 |. }0 w2 S    “我要是恢復功力，第一件事就是把妳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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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b* K$ V/ M    “怎麽打都行，但你一定要記得把我交給御眾師，讓她殺死我。”韓芬異常認真地說，突然笑了起來。“哦，我明白了，你沒把我打倒，所以你沒恢復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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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t0 ?" O( \! s2 H% t* p# y    木老頭嘆了口氣，既為韓芬感到著急，也對龍王功力何時全部恢復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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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1 g/ v) b( z0 E& v2 G    顧慎也在擔憂，癱軟藥已經失效，可功力恢復的速度並未加快，還跟從前一樣慢如涓涓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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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對龍王和木老頭再使用迷藥，別讓他們兩個自由行動。”呂勉右膝粉碎，對龍王十分忌憚，不過也相信他的功力尚未完全恢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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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龍王是朋友，木老頭人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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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 A, p) T3 e6 G6 G2 Y; g    呂勉哼了一聲，曉月堂女人各有各的怪處，這個韓芬尤其不可理喻。只能另想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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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a- a, M4 a/ E    韓芬推了木老頭一下，“你陽氣重。走在前面。”

    木老頭也不推辭，大步前行，水晶廳盡頭左右各有一道明顯的石門，“走哪一邊？”

    “龍王，你說走哪邊？”韓芬沒主意了，她只來過這裏一次。感覺有鬼，立刻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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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邊。”顧慎為隨口說道，沒有任何理由。

- q  W  S6 B! ~& g( ?4 F- I' Y    右邊是一條狹窄黑暗的通道，寬三尺左右，太胖的人甚至擠不過去。木老頭瞧了一眼，“讓瘸腿二將先走。”

    雖然迄今為止沒碰到危險的機關，可這裏是老汗王給自己預備的陵墓，誰也不敢等閑視之，鄧元雷馬上搖頭，“不行，我倆擠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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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0 h* f( }3 j    “側身走……”

0 j7 o. f; l9 |- w: q; m    木老頭話未說完，韓芬突然抓住他脖後，扔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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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 Q# [, N; ~    哎呦一聲，木老頭到了盡頭，沒有觸發任何機關，“韓芬，妳可太不義氣啦。”

4 l* W! V; o5 B9 k. ~5 B& L    “沒事，你陽氣重……”

    外面四人同時止聲，全都側耳傾聽，木老頭感到情況不妙，等了一會，小聲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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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Z# c4 ~  w( k; z8 z' k    “鬼。”韓芬用更小的聲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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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1 s) S$ }    “人。”顧慎為更加肯定。

    “有人在裝神弄鬼。”呂勉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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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J8 q7 h3 q- o6 y3 L3 f    剛剛四人都聽到身後一聲極輕微的“嘻”，雖然轉瞬即逝，顧慎為與呂勉仍確認那是人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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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的江湖經驗比掌門還要多些，卻不那麽堅定，聲音微顫，“真是人？沒準是別的東西吧？”

& M5 C3 s4 h$ @; r1 ~8 F    “你的武功都白練了。”呂勉厲聲道，要不是得借助對方扶持，早將他推到一邊，接著大聲說道：“閣下用不著躲躲藏藏，指條出去的明路，我們自然離開，絕不動墓裏的任何東西。”

+ |7 \, I; \. U1 I2 P; X0 W# J3 C5 Y    韓芬覺得呂勉這幾句話說得真好，沖他豎起大拇指，也細聲說道：“什麼都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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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  Y( n2 L  `+ C    無人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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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a8 S6 R6 i6 H2 E    木老頭在通道內說：“咱們接著走吧，這邊又有一個房間。”

  B6 S! `! V  ^3 o  H    四人依次進去。

    這是一座白銀鋪成的大廳，比水晶廳大了數倍，因此顯得有些低矮，木老頭驚訝地爬行數步，“老汗王還真是有錢，這得多少銀子，不會是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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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R# s0 W1 x, d3 ]3 c0 `6 n& H- j; R    “龍王真聰明。”韓芬高興地說，“我記得御眾師給我看過的地圖，下一個是黃金廳，裏面連著一條地道，直通附近的一座山谷，到那裏咱們就安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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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 a$ Z  W% w; @# }( p    “你安全。”木老頭起身小聲說，他跟龍王巴不得見著韓無仙，不過他也不著急，看樣子龍王一直在積蓄內力，制伏韓芬、安全逃走只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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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陵墓的出入口都很奇怪，一律位於盡頭兩側，正面只有嚴實的墻壁，“就是這樣的，據說各個大廳能連成一個環形……”韓芬解釋道。

    顧慎為選的還是右側出口，這回又猜對了，他們果然進入黃金廳，沒遇到任何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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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估計陵墓還沒修完。”在通道中前進的時候，木老頭給不設防找了一個理由。

    黃金廳的模樣似乎印證了他的說法，這裏只有平整的石壁，要不是地面上散有金屑，他們還以為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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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9 l* b4 t: E9 u4 v9 y    木老頭大失所望，“不是沒修完，是被人挖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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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廳比較小。不過想要貼滿六面也是一項耗資極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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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8 k, L7 k1 T% j) Q    “曉月堂拿走的。”鄧元雷羨慕地說，覺得心口陣陣發疼，好像消失的黃金曾經都屬於他。

/ x( B) p8 F9 [) a/ V8 H    韓芬不在乎黃金，立刻找到出口，歡呼一聲，“就是這兒。直通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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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道起伏不平，有些地方甚至在滲水，韓芬帶路，四人跟隨，鄧元雷與呂勉腿腳不便，沒走多遠就累得氣喘籲籲，乾脆坐下，再也不走了。

1 _* \- S8 W! P6 _    韓芬也不管兩人，繼續前進。油燈一直頂在頭上，好像已經忘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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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A4 V# \7 Y9 @0 w7 U# }    “咱們這是在下地獄吧，怎麽好像越走越深似的。”木老頭疑惑地問，“水也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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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韓芬尖叫一聲，急速後退，差點將身後兩人撞倒，“前面是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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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被一座地下湖攔住去路，原來這條地道是為了防止陵墓積水修建的。看樣子湖是天然的，大概通向外面的某條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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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2 p+ o% Z& C9 q    “游過去吧。”一想到堂主就在地面。韓芬多大膽子都有。

    顧慎為搖搖頭，“對面的道路肯定被封住了。”

- E( q+ k1 |. }  U    “你怎麼知道？”韓芬努力向湖對面遙望，只看到一團漆黑。

, V+ K; P" x6 o) Y3 n1 S    顧慎為指著一塊突起的石柱和腳下修整過的石台，“這裏應該是碼頭，荷女運走黃金，將船留在對岸。墓南側還有很多財寶沒來得及運走，所以她會封住通道。”

5 p& Q" l0 @% g0 A1 ^% h    顧慎為覺得自己會這麼做，因此這也很可能是荷女的計劃。

% M' h0 O) Y- \; K1 o0 A  Z    “那也游過去看看啊。”韓芬對御眾師的其它計劃所知甚少，她只想離堂主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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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也有點累了，深感當普通人的痛苦。而且他沒有逃跑的必要，“走別的路吧，幹嘛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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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別的路了，每個大廳有兩個出口，另一個出口都是死路。”

    “那也不用著急，韓無仙不可能總在上面等著妳，找個地方躲上一會，等她走了，妳也可以走了。”

    韓芬明白這個道理，可她太害怕了，“堂主不會發現陵墓吧？”

5 `* ^9 F4 H3 }" k8 x% |    “妳以為人人都跟妳一樣聰明哪？”木老頭沒好氣地說。

% t7 s3 q, i" W( E* C8 O    “那就冒次險吧，其實我也不會遊泳，我一直生活在沙漠裏，見不著這麼多水。”

    木老頭搖頭嘆氣，轉身就走，小聲嘀咕道：“我要是韓無仙也不要這種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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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l5 I, W, h: x) s* V- r9 d    “你們兩個幹嘛去？”韓芬驚訝地問道。

: ~5 o' [9 c8 ]: T0 R9 y% Z6 O7 W$ T    “回去，我寧可躺在銀子上面，也不待在這種潮溫陰暗的地方。”

: I, T. E2 k: {8 c: H' M    顧慎為的想法跟木老頭一樣，韓芬完全可以強迫他們留下，可她想了想，還是跟在後面。

- k( L+ w. H4 I2 i5 \" u7 M    鄧元雷與呂勉已經回到黃金廳，正賣命地想要打開入口石門，順原路回白銀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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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力氣是打不開石門的。”韓芬推開兩人，手掌按在一塊石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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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門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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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V! ^% l( t: f' p: u$ D! y    韓芬歪頭尋思了一會，加大力道又按了一次。

    還是沒開。

) f1 d4 P- v; b' Y- H    韓芬滿臉惶恐地後退三步，“鬼封門。”突然又開心大笑，“堂主進不來了，真是好鬼，謝謝你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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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無奈地看了龍王一眼，“什麽鬼不鬼的，我看是荷女留下來看管財寶的曉月堂弟子吧，她們把妳耍得團團轉，妳還挺開心。”

    韓芬堅定地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曉月堂弟子聽說堂主在上面，肯定跑得跟我一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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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4 p% V# c4 [+ A6 ?    韓芬倏然轉身，看著其他四人，“誰？”

    四人同時搖頭，全都警惕起來，那聲音不是他們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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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 |! q) r& K  \: ?    “呵。”

" t, N! E8 q( e- j6 d3 Y5 q  Q    韓芬一步跳到角落裏，頭上油燈一晃，竟然沒掉下來，“頭頂有神燈，老頭有陽氣，龍王有殺氣，韓芬小寶寶，莫怕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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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5 t1 [9 n) [    顧慎為看著通往地道的石門，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影，高得像竹竿，直抵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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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章 環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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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 U8 t% a    韓芬上下牙齒打架，頭頂的油燈搖曳不定，一手捂嘴，一手扶燈，驚恐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1 j% [! S+ V$ ?/ q6 l% }* V' F4 v$ j    剩下四人也吃了一驚，但他們不相信有鬼，木老頭甚至忘了自己沒有功力，衝上去叫道：“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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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料中他應該衝到竹竿身前，結果只跳出一步，竹竿似乎害怕了，瞬間消失在通道裏，這回四人更確定這是人不是鬼，因為進入石門時竹竿折為兩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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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q0 B4 S' L4 X. B    鄧元雷卻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小聲說：“他們是高手，咱們可打不過。”

9 k8 y5 J  S! u6 U    呂勉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韓芬，御眾師是不是在這裏留看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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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0 Q+ d& M% n    “我……我……不知道。”韓芬挪開手掌，好不容易擠出四個字，然後驚恐萬狀地看著龍王，“真是人嗎？”

    顧慎為點點頭，“是鬼也不用怕，妳瞧，他們很喜歡玩兒，一點也不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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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哦。”韓芬立刻停止抖動，像沒事人一樣走出幾步，突然扯嗓大喊：“大鬼小鬼都出來吧，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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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9 S3 r" c  o/ e    聲音回響，人鬼皆無。

    “咦，原來是膽小鬼，哈哈。”韓芬得意起來，放聲大笑，轉身又向龍王求助，“現在怎麼辦？咱們出不去啦，晚去西域，御眾師會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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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走另一條路，沒準還有出口。”顧慎為的建議立刻得到讚同，韓芬頂著油燈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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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派兩人互視一眼，沒有動，鄧元雷說：“那兩人好像沒有惡意，或許只是想指明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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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j+ i4 H0 q0 P$ |    木老頭搖搖頭，“第一，那條路走過了，前面是一座大湖，非得游過去不可，對面啥樣還不知道；第二，老汗王陵墓從此歸龍王所有，我倆要視察一下荷女沒來得及搬走的財寶。至於兩位，不管走哪條路，都是龍王的俘虜，跑不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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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3 d0 o8 c( [, v/ w    木老頭的確猜中了龍王的部分用意，這座陵墓頗為奢華，實是天賜的爭霸之資，荷女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搜刮一空，顧慎為很想看看還剩下什麽，另一個原因就是習慣了，不明身份者指定的道路，他非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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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l# }/ e; _8 s* H( P5 C    韓芬從通道裏探頭出來，興奮地沖龍王招手，“快來，下一個廳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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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d; |7 ~) X) _1 O3 |" Q5 Q( Z    顧慎為與木老頭走去，鄧元雷與呂勉又互視一眼，也跟在後面，財寶總是具有強大的吸引力，至於它們應該歸誰，兩人另有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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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 L/ ^3 s# H3 ?0 q, k    讓韓芬感到興奮的是珠寶廳，整座屋子都由黃銅鋪就，上面鑲嵌著無數的寶石，五顏六色，在小油燈的照耀下奕奕閃光，仿佛變異的滿天星辰，韓芬像孩子一樣在裏面跑來跑去。

    就連對金銀珠寶向來漠視的顧慎為也感到震驚，仰頭四望，木老頭摸著墻壁上的寶石，以他固有的實際態度發出疑問：“老汗王還真是敗家，一邊忙著長生，一邊修建陵墓，這是為什麼啊？”

& m* B. F; I* l% T    “這不是陵墓，是老汗王的地下仙宮。”顧慎為通過有限的接觸，覺得老汗王是個睿智的人，沒想到他竟然對長生與成仙癡迷到這種地步，怪不得近侍軍和普通牧民會深陷不拔。

, A' q0 p. _( p6 y" Z, w  H8 ~    青城派兩人更是驚訝，鄧元雷甚至掏出匕首在最近的墻上摳一塊紅寶石，但他現在只有普通人的力氣，又不得其法，沒兩下，匕首折斷，寶石紡絲未動。

    “喂，別亂動，這裏所有珠寶都屬於龍王。”木老頭說道。

0 M9 T1 R! F* V8 Q4 k7 K9 Y- V' J    “屬於御眾師。”韓芬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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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l! x2 }: d/ [) J& h* |+ f    “獻給皇帝，這比帶回頭顱更是奇功一件。”呂勉像是沒聽到這兩人的權利宣布，激動地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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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也留一點，當作……青城派資產。”鄧元雷貪婪的目光比滿室的珠寶還要明亮。

    三夥人戒備地互相怒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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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參加爭論，繼續向前走，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老汗王修建這些奢華大廳目的何在？為什麼沒有設置機關？那兩道人影顯然不是曉月堂弟子，為什麼不肯顯露真身，此前卻放任曉月堂搬走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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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進下一個大廳，漆黑一片，墻壁摸上去像是某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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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c, d+ t. J$ H2 R  c% S: t/ r    韓芬頂著油燈進來，與其他人暫時擱置了所有權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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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  b+ R- ?! G& a9 D    這是璧玉廳，同樣五顏六色，黑白紅黃綠，應有盡有，全都打磨過，像磚一樣拼接，韓芬眉開眼笑，“這裏比較好，剛才那個太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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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很快發現規律，左轉通道總是連接另一座大廳，右轉或是死路，或者通向地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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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對離開感興趣，只是一座接一座地走下去，鄧元雷與呂勉已經滿頭大汗，也拖著傷腿緊跟不捨，好像少看一眼就會失去相應的權利。

    “陵墓真是一道圓環。”木老頭已經忘了這是第幾座大廳，望著一屋子的翡翠，不由得發出感慨，“我真想知道圓環中間是什麽。”

    話音剛落，油燈滅了。

    韓芬一個箭步衝到龍王與木老頭中間，一手拉著一個，“有鬼，你倆保護我，有人，我保護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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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倆呢？”鄧元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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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顧慎為示意眾人禁聲，“上一個廳裏有許多檀木，可以拿來做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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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主意。”木老頭說，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一路未受任何阻擋，油燈一滅，眾人還是感到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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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4 D' W$ z+ c8 C9 ^6 @9 K    顧慎為向來時的通道走去，韓芬緊緊握著他的左手，另一隻手拉著木老頭，鄧元雷與呂勉猶豫片刻，也跟過來，鄧元雷摸索到木老頭的手一把握住，不管對方怎麽甩動也不肯鬆開。

    “龍王，你的手真涼。”韓芬想起什麼就說什麼，“木老頭的比較熱。”

0 _; A: M& }7 A9 C2 `9 \* a    “那是，我陽氣重嘛。”

3 z2 Z  i+ @+ R- D% h" Q6 a    “那龍王就是陰氣重囉？”

9 E7 g( `1 y7 D( i. W    “呃，不一樣，這個……老陽生陰，龍王是老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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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陽？龍王比你還老嗎？”

    “嘿嘿，龍王人不老，心老。”木老頭嘴上胡說八道，心裏很清楚龍王已經恢復功力，隨時都能制伏韓芬，他當初選擇一塊跳下陷阱，總算沒有大錯。

    檀木廳裏全是珍貴木料，上面刷著厚厚的防蛀漆，顧慎為掏出貼身的匕首，剛在墻上劃了兩下，突然感到危險迫在眉睫。

    陵墓裏的“鬼”終於出招了，他們或許一直就在等油燈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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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招近乎沒有聲音，顧慎為一多半是出於直覺，揮起匕首，格開了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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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v- Y( y2 o& l( q( Y5 k    “啊！”韓芬發出尖叫，兩隻手握得更緊了，木老頭疼得也跟著哇哇大叫，鄧元雷與呂勉不明所以，更不肯鬆手，顧慎為多了一串累贅，立刻陷入被動。

' N, }- m* K- j7 n- n    顧慎為連接五刀，猛地側身跳躍，韓芬等人緊跟不捨，只聽某人大叫一聲，像是鄧元雷中招了，顧慎為馬上跳回原位，向暗中的敵人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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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身後這一串累贅，顧慎為或許還有成功可能，但他的速度明顯放慢，給了敵人反應時間。

    匕首沒有刺中任何東西，顧慎為立刻弓步蹲下，韓芬與木老頭亦步亦趨，鄧元雷和呂勉動作稍慢，又叫了一聲，好像還是前者中招。

& g9 ~, s; k' G( r# T# R2 w    顧慎為再次進攻，這一回他得手了。

    他不知道自己刺中的是哪裏，對方哼了一聲，迅速退卻，第二個人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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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T# ]0 @    在黑暗中雙方全憑聽風辨位，為防止誤傷，只能單人出擊，顧慎為不知道廳裏還藏著多少敵人，但他正處於極端不利的地位。

    暗中拼殺本是殺手的必經訓練，顧慎為更是佼佼者，但左手被韓芬握得太緊，身後的人聲音不斷，讓他成為明顯的目標。

    顧慎為此前的策略是將後面的人當成誘餌，但這一招對第二名守陵人無效，這人盯得特別緊，刀法也更淩厲，第七刀在顧慎為右臂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

1 |3 ^/ N) t+ F: p) a/ c# \2 y    顧慎為必須將累贅甩掉，可對方一刀快似一刀，根本不給他運功發掌的機會。

    “韓芬鬆手！”木老頭終於明白眼下的局勢，龍王要是死了，他們都得完蛋。

0 m+ P6 Z+ y' h    韓芬卻怕得要死，正猶豫不決，後面三人同時用力拉扯，她終於放開了，四人一塊撞在墻上。

1 o% \' T- W8 U( i( ?1 y    “啊！”又一聲痛呼，這回像是最後面的呂勉，聲音未歇，其他人也跟著大呼小叫，尤其是韓芬，尖叫聲銳利得幾乎刺破眾人耳膜。

    聽風辨位已經沒用了，顧慎為卻沒得到喘息的機會，叫聲剛起，右側就有一柄刀刺來，迫使他只能後退。

5 u. }8 c( d' o. D0 b    腳下一滑，顧慎為明白另外四人的呼叫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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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M7 c9 g, q& e6 L6 \# d    墻上多了一條通道，陡直向下，眾人一塊摔了下去。

6 Y& j4 _! h0 Z. j& {    顧慎為還有機會站穩，可身前逼來的兩刀，還有腳下韓芬的一抓，將他也帶入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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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N" M5 P6 P& Y: ]: ^    顧慎為伸展雙臂，按在兩邊的墻壁上，猛一用力，止住下滑，也救了韓芬等人。

    守陵人沒有跟下來，他們似乎覺得這是死路一條，於是將石門關閉，顧慎為能聽到聲音。

    “我、我中了兩刀，誰能幫幫我？”鄧元雷有氣無力的叫道，右手仍死死抓住木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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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上去嗎？”木老頭憋著氣問道，在沒有功力的情況下，拖著兩個人實在太重了。

! [+ Y- d4 U3 Q* ?: M0 K    “得甩掉兩個人。”顧慎為說，上面還有刀法精湛的敵人，他不想再拖著累贅上去。

2 \$ d  A8 k8 s' d3 s, p    鄧元雷大聲叫道：“龍王開恩，我不想死，我們……青城派今後唯龍王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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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早就厭煩了，抬腳向鄧元雷臉上踹去，“謊話精，去死。”

2 d. v1 |8 L. Z; s0 b, \) j& Q: Y    鄧元雷一聲慘叫，顧慎為覺得負擔減輕不少。

    “咦，到頭了。”下面傳來鄧元雷欣喜的叫聲，原來這條通道沒有多長。

    上面的石門再次打開，露出幾支火把。

  G/ J5 U$ c; }3 U: n8 {0 c$ M    顧慎為鬆開雙手，三人一塊下滑，火把也跟著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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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一章 方廊

& q8 z& M, p3 Q: m: d) L( i6 r  E    數支火把在中間燃燒，上面的石門再次關閉，守陵人似乎不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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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就地翻滾躲避，顧慎為、韓芬、木老頭在一邊，青城派兩人在另一邊，鄧元雷遍體鱗傷，躺在地上直哼哼，呂勉跳腳去揀火把，木老頭也去揀，嘴裡嘀咕道：“真是笨，以為這就能燒死咱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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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碰，有毒。”顧慎為起身提醒。

    經他一說，兩人才猛然發現火把散出的煙霧有些異樣，微微發藍。

2 i$ A9 I  t" R5 c) ^; ]    “好狠。”木老頭立刻退出十餘步，捂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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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勢並不旺，呂勉卻沒有三人匯合，他不想著自己最初的毒辣，只怨恨龍王棄人自保的做法，拖著腿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鄧元雷一聽說有毒，也急忙爬起來，跟著掌門一塊逃躥。

  k/ `, e( ]) O/ r1 {1 v& Z    顧慎為也帶頭走進黑暗，遠離那幾支火把。

    這像是一條筆直的走廊，微弱的火光照不到頭，牆壁上每隔十幾步就有一隻燈台，韓芬湊上去嗅了嗅，“沒有毒，能點著。”

    韓芬連點十餘隻油燈，三人還沒望見盡頭，卻在兩邊發現不少空蕩蕩的房間，大都狹小逼仄，有一些連門都沒有。

    “寶貝都讓荷女搬走了？”木老頭恨恨地說。

7 {, E9 N& p8 W$ h# \! S3 ?2 |/ Q    “不是，這裡還沒修完。”顧慎為站在一間房的門口，“東西還沒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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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好小，能擺些什麼呢？”韓芬好奇地探頭問道，對龍王恢復功力反而一點都不感興趣，好像那全在她的意料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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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3 `0 g, j5 C% L  m    顧慎為搖搖頭，據他所知，北庭帝王不太喜歡建造龐大的陵墓，這一座的格局跟中原、西域又截然不同。他實在猜不出老汗王的用意。

* p$ ~) s! _% `1 I5 e    不知走了多遠，走廊終於到了盡頭，拐了一個直角，又是一條看上去極為幽長的走廊。

/ s6 W! k' t) ~0 C$ u( o0 M+ Q, R9 p    “我知道了。”木老頭恍然大悟，“外圈的大廳按圓形排列，裡圈的走廊就是方形。外圓內方，老汗王到底在搞什麼明堂？”

    “這麼走下去，咱們是不是就能碰見青城派了？”韓芬高興地說，好像很懷念那兩人。

    這的確是方形環廊，就是從拐角這裡開始，部分房間裡開始擺設物品，大都是一尊半人高的石製雕像，放在等高的檯子上，檯子幾乎能佔據半個房間。上面還擺著一些零碎物品。

9 h3 p9 X6 {2 M& s# N% z5 {/ A    木老頭拿起一張小弓，輕輕拉了一下，“這算什麼玩意兒？小孩子的玩具嘛，老汗王打算重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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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張弓已經很老舊了，絕不像是為重生準備的，檯子上的其它物品也都與此類似，更像是私人物品，而不是普通人眼中的寶物。只有幾樣配飾看上去值點錢。

    顧慎為打量雕像，“這是北庭的大臣。”順著石台往下摸了摸。“下面是一具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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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7 G' a7 a, {/ x    木老頭直撇嘴，韓芬卻大喜過望，跪在地上向石台裡面窺望，“有屍體嗎？”不一會找到了把手，真從檯子下面拉出一具石棺來，“咦。是空的。”

    木老頭疑惑不解，“韓芬，妳不怕死人，卻這麼怕鬼，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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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Q  {* Q8 A    “死人聽話。鬼不聽話。”韓芬頭也不抬地說，伸手在石棺裡輕輕撫摸，“還沒裝過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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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 D3 I: k. t6 ]% s    木老頭撇撇嘴，“妳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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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r9 V  @1 |: S) ^    要不是顧慎為拉住，韓芬真可能躺進去。

    三人加快速度繼續向前走，擺放雕像與物品的房間越來越多，格局也越來越寬敞，他們幾乎來不及細看，但是有一尊雕像還是吸引了顧慎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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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O5 s5 i8 K0 r    他認得這尊雕像，容貌雖然稍有差別，卻分明是日逐王的模樣，檯子上最顯眼的一件物品是馬鞍，上面鑲滿了寶石，不過跟外圈的寶石大廳相比，還是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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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5 R: {- r+ }! |2 S( z    “日逐王已經死了，看看棺材裡有他沒？”木老頭也有點好奇了。

    不等他說，韓芬早已拉開，裡面還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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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房間依次擺放北庭十王的雕像，但數量不至十位，似乎還包括前任老王，就是在某位老王的檯子下面，韓芬一聲歡呼，終於發現棺材裡放著屍體，她掏出頭骨與一截臂骨，輕輕敲了兩下，興奮地問：“像不像和尚的木魚兒？”

$ z5 g3 A+ v  F# t6 z. N    木老頭退到房間外面，他膽子夠大，可也欣賞不了韓芬的品味，再一次暗自慶幸當年逃出了曉月堂。

9 \$ i7 D% z6 S* f6 ~4 }/ r    顧慎為讓韓芬將骸骨放回去，這位老王顯然已經死去多時屍骨才被遷移進來，老汗王不僅建造了一座特別的陵墓，似乎還有一個龐大的陪葬計劃，要將自己生前在意的人都挪進墓內，日逐王死得太晚沒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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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H+ x3 \    “近侍軍。”顧慎為小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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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Q! r  X" [$ m* ?+ y+ u    “近侍軍怎麼了？”木老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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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u* E  X/ Z2 X    “外圈的大廳是給近侍軍準備的，他們死了也要保護老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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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打算拿十萬人殉葬？”無情如木老頭也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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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頭，“不是，老汗王不要殉葬，他是想等所有人自然死亡之後陪葬在這裡，所以陵墓裡沒設任何機關，因為隨時都要遷移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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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x2 d, }! V1 I" |4 |6 ^( C3 A    這也是為什麼還有許多房間空置的原因，甚至是近侍軍屠殺王爺與軍官的本源，他們大概不知道陵墓的存在，卻早早就被灌輸了“陪葬”的想法。

; N- C$ \" k# _9 F9 F3 f' q    老汗王意外遇刺，讓這個宏大的計劃半途而廢。

    “哈，老汗王的這座墳墓想要保密可就難囉。”木老頭覺得這真是一個笨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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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也不知道老汗王是怎麼想的，但他明白一個道理，天生貴冑、被草原奉為半神的老汗王，想法是跟普通人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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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長廊下一個拐角的時候，房間變得更大，擺放的物品也更充實，但是沒有雕像，全是用各種材質雕刻而成的日常用品，以及大量兵器。有一盤玉雕的乳酪栩栩如生，饑腸轆轆的木老頭甚至上去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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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 X  J) n! {! e& t) C. v# y    “你們發現沒有，肚子一餓，金銀珠寶真的就跟糞土一樣，原來從前的聖人都是吃不上飯才寫出這樣的感慨。”木老頭覺得自己明白了一個重要道理。

    在兵器間裡，顧慎為找到了一柄金鵬堡樣式的狹刀。木老頭見狀，立刻拋掉“糞土”的道理，從幾樣華貴兵器上摳下珠寶。

    韓芬跑在兩人前面，每發現一個新房間都探頭報告一聲，這回她說的是：“書，全是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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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龐大的藏書室，一排排書架堆滿了書籍，見龍王似乎感興趣，韓芬將牆壁上的所有油燈都給點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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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書內容大概體現了老汗王的喜好。中原聖人的典籍一本也沒有，頭幾排書架上擺放的全是各類兵書，中原、北庭、西域，乃至更奇怪的文字都有，其中一些看上去頗上古老，已經殘缺不全。

    “老汗王這麼大手筆，也不將這些書重抄一遍，刻在石頭上。永世流傳。”木老頭想出個主意，進到裡面隨手翻閱。

    顧慎為對老汗王卻產生一股說不清的感覺。這位草原之主似乎比曉月堂弟子還要瘋狂，但是又讓人不由自主產生敬畏。

    “武功！好多秘笈！”木老頭欣喜異常地叫道，“老汗王死了以後要當武林高手啦。”

/ D8 O7 W% J' g& f. M    連韓芬都感興趣了，跟龍王一塊跑過去，果然，最裡面幾排書架上擺放的全是武功圖冊。隔斷上刻著字，註明某門某派或是某地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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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看看玉清派交出多少寶貝。”木老頭立刻尋找本門秘笈。

. |  D8 n% n% e/ P. ]4 u- L    “我要找曉月堂。”韓芬以為這是一個遊戲，更高興了。

0 G2 L7 W% H+ T) q8 j4 k, k$ S    顧慎為不由自主地張望中原顧氏和金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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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三個字最先出現，圖冊不多，也就二三十本。殺手武功力求簡單，大都靠實踐提升，的確沒多少文字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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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死人經或大覺劍經，顧慎為內心生起一股小小的驕傲。

* D! F! p8 N/ u* _7 `/ J* i# K    但是有無道書，分三冊擺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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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快速瀏覽一遍，前兩冊還很新，正是抄寫的前七章，第三冊卻很破舊，也很薄，像是原書，讓顧慎為非常驚訝。

    無道書不立文字，內容全藏在幾名靈師的腦子裡，哪來的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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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了幾行，顧慎為就感到心中一震，這不是前七章的內容。

    顧慎為曾經從香積之國帶回無道書第八九章，由鞠王后整理出來，但他一直懷疑這兩章內容暗含陷阱，是為了引誘金鵬堡的人上當，如果這一冊也是第八九章，正可以兩相印證。

    顧慎為逐字看下去。

2 \7 O- O$ y/ N  H7 E    韓芬找到了曉月堂，拿起一本像模像樣的閱讀，好一會轉頭向龍王求助，“哎呀，不認識的字太多了，龍王，你幫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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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只是嗯了一聲，連目光都沒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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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只好又轉向木老頭，可是木老頭拿著一本書看得嘿嘿直樂，韓芬馬上扔掉手裡的書，走去問道：“什麼書這麼好笑？給我看看。”

    木老頭將書遞給韓芬，“看吧，玉清派不傳之秘琥珀功，練成之後保妳經脈盡斷、吐血而亡，哈哈。”

    韓芬一聽急忙將書丟掉，“玉清派真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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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G. y( T4 O3 E: r0 X    “哈哈，古怪的不是玉清派，是老汗王，不知道他花了多大代價才收集到這些武功，可惜全是假的，哈哈，原來大家都挺會蒙人，我可得努力了。”

    顧慎為一愣，抬頭問道：“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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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y: a* ?7 k' G8 L! J+ b    “呃，我沒看完，可玉清派這幾本都有問題，在最關鍵的地方隨意改寫，誰練誰死，嗯，沒準給死人練正合適。”

) r& [8 ~2 K& S$ ~+ K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書是假的，解藥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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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 V$ O' v, E% o9 K    木老頭愕然轉身，“呂勉，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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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n/ i, F7 N* N    回答疑問的是鄧元雷，“龍王，出來比武，別以為只有你的內功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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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二章 書室

    呂勉與鄧元雷站在門口，各握著一柄精緻的長劍，一個臉色陰沉，一個得意洋洋。

    韓芬沒發現危險，高興地說：“果然碰著你們了，咦，你的腰怎麼胖了？”

    鄧元雷臉色微紅，他這一路上順走不少寶物，厲聲道：“韓芬，妳是曉月堂弟子，退到一邊去，青城派要跟龍王一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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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這時才反應過來，“真奇怪，你們怎麼都恢復功力了？難道因陀羅香和癱軟藥不能一起用？我得跟御眾師說說。”

! _" ?3 a. a' k' {; _. D) {9 h3 X5 ^% D    木老頭長嘆一聲，“我可沒恢復，老鄧、小呂，你們……難道老汗王在墓裡還藏了幾枚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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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1 \& x% N    鄧元雷比呂勉還要小幾歲，聽到木老頭的稱呼不覺一愣，隨後獰笑道：“何止，老汗王給曉月堂留了一個房間，裡面有御眾師的雕像，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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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聲未止，韓芬毫無預兆地撲了上去，鄧呂兩人下意識地避開，同時揮劍指向她，韓芬卻已經跑進長廊，大聲叫道：“曉月堂的房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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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嘀咕了一句“瘋子”，繼續說：“這就叫蒼天有眼，咱們各走一邊，你們在這兒看假書，呂掌門卻能得到真解藥，龍王，出來受死，青城派今天要斬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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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儘可能替龍王拖延時間，嘿嘿笑道：“龍王死了，你們可就得不到老汗王頭顱了。”

    鄧元雷看了一眼身邊的呂勉，得到暗示可以說出實情，又是大笑數聲，“可笑，老汗王的頭顱就在這座陵墓裡，那個汗王翼衛根本就是在戲耍大家，龍王，連你也被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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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g3 K# D8 Q. l3 F0 E$ K' L    木老頭也學著鄧元雷的樣子大笑數聲，可他實在沒什麼可以炫耀的東西，莫林竟然交出一顆假頭顱，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內，只得硬著頭皮說：“傻蛋，龍王什麼不知道，不過是在逗你們玩罷了，你們以為這裡的頭顱就是真的嗎？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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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d8 f, W: E7 e$ h3 q) W0 U    鄧元雷剛要反駁，呂勉已經不耐煩，“少廢話，上。”

8 t& x! F* a6 A+ O; u% a    鄧元雷內功雖然恢復，身上的傷可沒好，尤其是拖著一條傷腿，實在不想打前陣，但掌門之命不敢違逆，只得慢慢前行，警惕地掃視左右書架，突然改了主意，加快速度直奔木老頭而來，“先廢了你這個老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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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後躍一步，已經貼到牆壁了，“嘿嘿，我可是手無寸鐵，你們中原名門正派總得守點規矩吧，其實咱們也沒啥仇恨，就是龍王跟你們也沒深仇大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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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仇恨？”鄧元雷這一天頗為倒霉，早已隱忍多時，此刻全都發洩出來，“龍王自稱破了青城派靈犀慧劍，其實是投機取巧、陰謀詭計，還到處宣揚，此仇不報，妄為……”

    噗，左邊牆壁的油燈幾乎同時熄滅。

& ~& x% o, J4 {; g4 y    龍王一直不開口，呂鄧兩人猜到他可能是要發起偷襲，一直保持警醒，燈光剛滅，兩人立刻撲向左側，雖然都有一條腿受傷，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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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在呂勉身後發起進攻。

3 Y# _7 [! I1 C+ h+ d( F  Z4 l    這兩人剛一挑戰，顧慎為就已經想到策略，將左邊的油燈一一傾斜，然後埋伏在右側一座書架後面，等待油盡燈枯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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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X/ Y2 y1 }7 o/ E" I1 E, q    呂勉上當了，顧慎為得以第一次見識這位青城掌門的真實劍法。

& I) K4 k6 k2 w% f% {! w    他曾經在七十幾名騎兵額上刺字，過後全身而退，在龍王面前用長劍展示顧氏刀法的精髓，居然有模有樣，騙得顧慎為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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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B2 A. E6 H' ~    這樣一位高手，在地室中卻只是不停地拋擲飛刀，沒來得及施展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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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4 j- R1 e3 D4 F# h" }5 R    顧慎為有九成把握此刀必中，只要殺死呂勉，鄧元雷不足為懼。
) v* U2 [' a2 \7 \5 H5 K
& C( ?$ h; k+ q5 _( @# s8 Q    呂勉剛剛消失在藏書室左側的黑暗中，顧慎為的刀已經如影隨行地跟過來。

    本該是呂勉存在的位置上空無一物，他好像在進入黑暗的瞬間加快了速度，顧慎為還可以繼續挺刀前進，但他的招式已老，一擊不中，就將陷入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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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u% O7 R2 |7 N    顧慎為心中一震，這位青城掌門的身手比預想中的要厲害，因此他選擇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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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 S( b& v; ^' b2 w    就在念頭轉動的同一刻，黑暗中刺出一柄劍，快如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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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7 A0 \1 F& S5 I    顧慎為扭身鑽進後面兩排書架中間。

    左側黑暗，右側光明，有一會沒人說話，最後是鄧元雷試探著問道：“掌門，您……”

0 c, F+ i# {! W6 g7 R    “我沒事，到門口守著。”呂勉的聲音充滿整個房間，竟然分不出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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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7 r- l6 a" t5 T& b7 Y    鄧元雷大喜，拖著腿回到門口，邊走邊說：“龍王，你不是聲稱能面對面打敗青城派嗎？怎麼不敢現身了？是英雄好漢就不要躲躲藏藏。”

    大概是覺得這些話有助於激怒龍王，呂勉沒有制止，鄧元雷此時確定掌門的劍法更高一籌，越發得意，“我忘了，龍王原本是殺手，就喜歡在黑暗中偷襲，像老鼠一樣。”

    顧慎為不受影響，藏書室最裡面的木老頭卻憤怒了，隨手抓起書冊，將右側的油燈也一一打翻，“黑暗中偷襲怎麼了？你看不見我也看不見，一樣公平。你們中原九大派靠人多勢眾把持武林，當然願意講臭規矩，難道別人無權無勢也得遵守？明知打不過還非得面對面送死？想得美，龍王，一定要從背後給他們來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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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1 J7 }8 N1 ~, K! `8 L    不一會，木老頭打翻了多數油燈，還點著一本書，讓他踩滅，只剩下臨近門口的兩盞他不敢靠近，鄧元雷虎視眈眈，要不是受命守門，早就將木老頭一劍殺死。

! p/ x3 _0 z8 m5 E) j; L# Z% ^    顧慎為與呂勉都不吱聲，好像已經消失，事實上，他們都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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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勉只出過一劍，顧慎為卻從中感受到強大的壓力。

    青城掌門的劍與眾不同，最厲害之處既不是快也不是勁力，而是出其不意，呂勉好像算到了龍王的每一招，因此能夠提前躲開、提前出招。

    顧慎為懷疑自己的刀法是不是下降了，跟初南屏一樣，有時候這種下降自己很難察覺，非得等到與敵人對陣時才恍然發現手中兵器已經不能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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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疑本身就是一種削弱，顧慎為蹲在書架頂上，半天沒動怒破九霄最新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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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等得有些焦躁，“掌門，要我把燈點著嗎？”

9 R" f' x2 B. ?$ u! E    呂勉保持沉默，鄧元雷理解為“不用”，於是踏踏實實守在門口，他不覺得自己的身手比龍王差，但受傷太多，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

    顧慎為忍不住想，如果剛跌入地室時呂勉就直接出手，自己會不會早就一敗塗地？他稍微移動一下，傾聽周圍的聲音，無意中觸碰到懷裡的書，突然明白，自己的猶疑不決其實與呂勉無關，而是來自那本無道書。

    木老頭聲稱這裡的武功秘笈都是假的，實在過於誇張了，北庭高手不少，自有分辨能力，不至於讓老汗王蒐集到的武功圖冊無一為真，尤其這一冊無道書看上去歲月永遠，不像是近代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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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書中內容卻非常奇怪，並非內功法門，而是大段大段的玄奧論述，顧慎為還沒來得及看完，看懂的內容更是寥寥無幾，其中的一段譬喻卻讓他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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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1 S7 r  @    作為一門典型的道派功法，卻借用了一段佛家故事，說是有一位和尚修行多年，艱苦卓絕，卻一直不能得道，不由得心生自責，感嘆此身無益，徒為拖累，於是拿起一塊利石刺頸自殺，就在死亡降臨的一刻，和尚證得阿羅漢果，化火焚身，升天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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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 k, o; L) m- m" b  o3 f    堅信不移，殺身證果，這是整個故事的喻意，似乎也是這一冊無道書想要闡明的道理。

    死人經、無道書、須彌芥，像三名嚴厲的教師，每個人都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要求學生相信自己傳授的內容，顧慎為反而無所適從，正像木老頭所說，這也可能是一個包裝完美的玩笑，“殺身”容易，“證果”卻難，或許它根本不是真實的無道書。

    想到這裡，顧慎為甚至連懷中舊書是不是寫有無道書三個字都不記得了，它只是與兩冊抄寫本上下疊放而已。

    他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得太久了，呂勉的長劍悄無聲息地刺來，顧慎為多年來養成的警覺本能還是發揮了作用，將他從不合時宜的沉思中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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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跳下書架，幾乎能感覺到劍鋒在手臂上的輕輕一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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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 l8 \! ^7 {+ h' D    尚未落地，又有一掌悄沒聲地襲來，劍與掌的方位相差極大，倒像是兩個人在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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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p( q# D, `$ a" [1 B1 e$ L    顧慎為別無選擇，只能出掌迎擊。

8 y" y) Q: L4 w" D+ G# F" g9 X: x    呂勉的內功也跟別人不一樣，並非源源不斷地湧來，而是像一塊堅硬的黑鐵，呼地撲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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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t2 T; J) V( B    顧慎為如枯葉一般被擊飛，路上碰翻了整排的書籍。

    “掌門，是你得手了嗎？”鄧元雷惴惴問道，這將決定他接下來的行動。

# c, u* C2 i+ [# z/ Y7 z: F    “龍王果然有些手段。”呂勉冷冷地說。

6 ]0 z! e& c  J" Y3 j$ g- X    鄧元雷安下心來，一時衝動，想要跑過去查看情況，剛邁出一步，就被呂勉厲聲制止，“別動，守門就好。”

/ ]* }9 R& S5 j. t    “是，掌門。”鄧元雷恭恭敬敬地回道，對呂勉的信心越來越足，對自己的選擇也越來越踏實，就有一件事情讓他感到不安，掌門曾經給他一次機會打敗龍王，他卻沒能完成。

9 N+ X3 ]7 a7 C+ V    “打斷我一條腿，算你的本事。”呂勉向龍王飛出的方向步步前進，“寒冰勁氣也算名不虛傳，不過你的刀法可有點讓我失望，西域殺手就是這樣的水準嗎？看來金鵬堡也不過是徒有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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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塊大石仍壓在顧慎為心裡，危險迫在眉睫，他腦子裡卻怎麼也驅散不了“殺身證果”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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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三章 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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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縮在角落裡，很自覺地保持沉默，他沒有功力，眼前一片漆黑，耳朵卻能聽到，很清楚龍王正處於不利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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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5 }; R: Z' i) j. h* T    “木老頭。”

    龍王竟然開口叫他，木老頭回了一聲哎，有些勉強，心裡不停打鼓。

3 C- t. n6 @7 b& G8 U    呂勉心念一動，剛要循聲出劍，又停下來，龍王詭計多端，還是謹慎一點好，此局戰鬥十拿九穩，犯不著再冒任何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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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r" m; w1 e. ?3 B& F    鄧元雷在門口越發焦躁不安，恨不得親自上場殺死龍王。

; X+ i0 {. F9 {* Y3 O    “你聽過殺身證道的故事嗎？”顧慎為問，這是他的心結，如果不解開，連比武的心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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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所以被這個故事迷住，因為這與他練習死人經的方法暗中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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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他與荷女一塊鑽研死人經，在中後期發生重大分歧，荷女專注於“殺生”，他領悟到的卻是“己死”，兩者殊途同歸，都以無情與一招斃敵為追求目標，心態與招式卻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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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B; C$ f* ]. ^4 v, ?. Z! y    “己死”與“殺身證道”看上去非常相似，顧慎為一直深信自己對死人經的理解才是最正確的，那本不知真假的薄書似乎能夠印證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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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m4 t) a5 f$ H6 @    木老頭愣住，嗯了好一會才說：“當然聽說過，騙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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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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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2 x6 C8 d! d- v  J    “呵呵，佛家故事都是用來騙人的。”

6 J- Q! _4 R8 C    “此話怎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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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方便法門的說法吧。”

  G0 c0 w: d3 ?9 S, @    顧慎為點點頭，馬上醒悟這是一個錯誤，開口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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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D7 ]7 N/ n    費解更增添了鄧元雷的焦躁，雖然這是一座裝滿金銀珠寶的陵墓，他也覺得憋悶。希望能早點出去，“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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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呂勉陰沉地應了一聲，好像也在思考龍王的奇怪問題。

8 c. s& V- F7 ^    鄧元雷不敢催促了。

! b( V1 G3 {! F) z7 _0 d6 E9 R    木老頭發現沒有危險，膽子壯了起來，咳了兩聲。“佛祖說過，凡人根性不同，所以傳授佛法的手段也不能等而劃一，類似於因材施教吧，法門多種多樣，這個宗那個派的。有時候甚至互相矛盾，但只要能讓你悟得佛道，它就是好的，也是最適合你的，這叫方便法門，悟的人方便。傳的人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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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 E$ d% y# T3 s5 I- q    “這怎麼能叫騙人？”提問的人竟然是呂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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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叫騙人。”木老頭不容置疑，“只不過和尚們覺得自己本意良好，騙人也無所謂，所以他們才總說‘登岸棄舟’，到達彼岸就將渡苦海的船拋掉，說白了，那船是假的。根本不存在，佛祖怕人怨恨，就埋下這麼一個伏筆，意思是說，瞧，我把你領到最完美的境界，至於之前我對你的連蒙帶騙就不要在意了吧，我要不騙你，你還不肯來呢。”

    “果然是邪魔外道。”呂勉不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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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木老頭很不服氣，“我是邪魔外道？老頭讀過的佛經比你聽說過的都多。九位高僧先後跟老頭辯論，三個吐血身亡，你說我厲害不厲害？”

    “不是被你殺死的，就是被你嚇死的。”鄧元雷也不相信。

" N* j5 H0 |: i    木老頭差點從角落裡走出來，但他忍住了。“你們兩個連和尚都不是，小小年紀，懂個屁，佛法宏大精深，就是沒有適合你倆的方便法門，老老實實練青城劍法，等著輪迴當畜牲吧。”

. v( I( @0 l6 C. P0 @# ~    “掌門，讓我殺了他。”鄧元雷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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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容易就被激怒，你還是青城弟子嗎？”呂勉厲聲斥道，隨後壓低聲音，“龍王還沒說話呢，這是他的疑惑，你著什麼急。”

1 ]. D' }/ I; f/ C# \    鄧元雷臉色稍紅，可是有一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握著劍躍躍欲試，受傷的左腿不停抖動，他都沒有發現。

    “用意是好的，手段卻是騙人的？”顧慎為得出這樣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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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 C8 V" t7 T( k    “還是龍王比較聰明。”木老頭讚道，心裡卻想自己說得深入淺出，還能有什麼疑問，“殺身證道也是這樣，在我看來它就是騙人，和尚則會告訴你‘心誠則靈’，還會告訴你一通玄乎的道理，比如什麼‘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諸相非相’，就是讓你想破腦袋。”

! e" X. k' d5 K1 t    “諸相非相。”顧慎為重複一遍，想起自己從蓮青和尚那裡學來的掌法就叫“非相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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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木老頭誤解了龍王的意思，“瞧見沒，這就是方便法門的陰謀，你開始疑惑了吧？想要追求答案了吧？一不小心，你就得看佛經、問師父、拜佛祖，從此上了賊船。當年一堆和尚說老頭有慧根，可老頭就是巋然不動，保持了自由自在身，彼岸風光雖好，此岸更令人流連忘返，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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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勉哼了一聲，“龍王問完了嗎，你想殺身證道、立地成佛，現在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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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I0 u3 P. J1 _. _+ j    “完了。”顧慎為的聲音顯得有些猶豫，木老頭的確解開他許多疑惑，比木老頭本人以為得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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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5 @! |, q% l/ D$ A, D2 v    長廊裡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鄧元雷嚇了一跳，隨後想起這只可能是韓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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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m. }* l  O* ~0 t% N, s    韓芬回來了，從曉月堂的房間裡只帶出一件東西——半人高的御眾師雕像，她像找到了天下最值錢的寶貝，緊緊抱在懷裡，一邊跑一邊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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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r$ M# U( k# C+ I/ e0 T/ o4 x& g    “龍王快看，真是御眾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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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0 ^3 }6 H; Y2 o8 @( }! `    到了藏書室門口，韓芬止步，“為什麼要熄燈，你們不怕鬼嗎？你拿劍對著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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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F1 Z) z2 G$ n2 `+ e. R    鄧元雷目露凶光，“掌門正要殺死龍王，你最好等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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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殺龍王？”韓芬睜大眼睛，“御眾師沒說要殺龍王，你們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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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E+ _, e! @! Q    鄧元雷再也忍不住了，“御眾師御眾師，誰說青城派要聽曉月堂的命令？妳跟龍王勾勾搭搭，一看就是不忠不義之徒，我先把妳殺了。”

+ N* h# s- t! M" v- \0 F    鄧元雷一劍刺出，韓芬抱著木雕閃身躲避，不見有什麼動作，卻從袖中彈出一股粉末。

' Y$ Z5 `; q8 w+ @6 h    鄧元雷中過一次招，怎肯再踩覆轍。出招之前就已經閉氣，身形比韓芬還要快，瞬間到了她左側，一劍刺中。

3 N+ G  v3 T5 L; ]# l& b) T    韓芬武功並不高強，抱著沉重的雕像更不是青城劍客的對手。啊的一聲，左手捂著傷口，右臂仍不鬆開，後退數步，靠在牆上，帶著哭腔說：“龍王救救我。我不想死在這裡。”

/ e' X& X7 q5 T! F5 Z' l3 J  ]7 ~/ B# |    “別留後患。”呂勉在黑暗中下達命令，他對韓芬也非常不滿，既然已經動手，就要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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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6 _' d. E! ~    鄧元雷終於等到這一刻，他手中的劍就像一條控制不住的毒蛇，剛才那一劍只是試探。它早就渴望著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龍王的聲音傳來了，“你覺得心情煩躁，很難控制自己，就沒有一點奇怪嗎？”

8 F5 u, R4 s& w8 {# u    鄧元雷心中一震，低頭看見自己那條正在發抖的傷腿，突然間釣鰲客。整個身體都跟著抖起來，“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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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J( I8 Z- a) T, A/ o    “氣血翻湧、肢體顫動、心跳劇烈，最後噴血而亡，韓芬，這是什麼靈丹妙藥？”顧慎為已經走到燈光與黑暗的交接處，顯露出淺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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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韓芬高興地叫道，牽動傷口，咳了兩聲才繼續說下去，“沸血散，咦。你幹嘛要吃沸血散啊，那可是毒藥。”

; w3 i) N! i/ c2 O" Y0 e    鄧元雷一揮長劍，努力控制全身的抖動，厲聲道：“我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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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吃了因陀羅香的解藥，讓我想想。而且你是先吃的，證明有效之後，呂掌門才服食，所以你發作得比較早。”

    顧慎為解開了一些疑惑，也拖延了一點時間，當他撞翻那些不知真假的書籍時，突然明白一件事，荷女是不可能交出真正解藥的，當初為了討好在世的老汗王，曉月堂必須表現得千依百順，可是在真中摻假，正是她們最擅長的秘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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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6 y/ K; ?7 I+ r6 B" ^    鄧元雷一直站在燈光下，他的焦躁舉止證明了顧慎為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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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呆呆地看著龍王的黑影，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韓芬，突然大叫一聲“我不信”，挺劍刺向她。

    鄧元雷離韓芬不到五步，顧慎為遠在十步之外，但是刀仍比劍快。

5 ?2 M; J! K' P    屍體撲通倒下，鄧元雷身上最後一處傷口沒有帶來任何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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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9 i( j. O  n! C    韓芬用腳在屍體上輕輕踹了一腳，左手仍然捂著傷口，將懷中的雕像衝著龍王，臉上既有疼痛的皺眉也有發自內心的喜悅，“瞧，御眾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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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n8 c4 V! N. ]    這是一尊尚未完工的木質雕像，只有臉部稍顯清晰，隱約是個女人，那副自有的冷漠倒是頗像荷女，脖頸以下還是粗糙的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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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慢慢轉身，當他殺死鄧元雷的時候，也是防守漏洞最明顯之際，呂勉卻沒有出劍，直到現在也沒有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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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繞了一個圈子，悄悄經過龍王身邊進入長廊，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到韓芬懷裡的雕像，小聲說：“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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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曉月堂合作，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呂勉的聲音冷靜平和，一點也不像中毒，但他仍不肯從黑暗中走出來。

" J0 {: W8 x4 `; C: K, Z    “她向你許諾了什麼？”顧慎為問道，跟對方一樣冷靜。

    “老汗王頭顱。”呂勉從書架後面繞出來，“死人經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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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y0 E. |% N9 D    任何一名練劍之人，在見識過那套獨特的劍法之後，難免都會眼熱心動，顧慎為卻知道，荷女永遠不會將劍法傳授給外人，那是她與龍王的共有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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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9 v8 q9 o' T/ \# o0 G3 R    “正好，這就是我馬上要使的劍法。”

4 L& }7 ^: S) X; C% i    “你沒有劍。”

    “方便法門是騙人的，刀劍也是騙人的，只要能達彼岸，用刀用劍並無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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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T2 ^3 V$ V& i/ R% x* Q  b. b    木老頭撓撓鬢角，“龍王，你理解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哪來的彼岸，等你上了賊船，就只會在苦海一直飄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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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回答，他的眼裡現在只有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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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同時出招，一刀一劍，無論怎麼看，都是有區別的。

- q# k1 \& ^  l! h    兩人同時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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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四章 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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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能用來做什麼？面對險情，它能決定一名旁觀者是英雄還是懦夫，高手決鬥，它能改變勝負立判生死。

0 m, e, P% w) m/ d0 O    呂勉是那種典型的報仇者，暗中勤修苦練，直到產生充足的信心，確認自己的武功高於仇敵之後才步入江湖。

    他相信自己的劍法。

7 Z4 E% g, Q5 a2 M" C( [    飛刀刺大鵬、獨闖五百騎兵，都給予他更堅實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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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仍缺少實戰經驗，事實上，除了數不盡的對練，他只參加過三場面對面的比武，第一個對手是鄧元雷，由此收服一名不太忠誠的追隨者，第二個對手是柳青圃，結果是獲得爭奪掌門之位的資格。

8 Y) M8 I( L& V5 m/ w2 t    第三名對手就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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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的接觸之後，他斷定龍王的刀法比自己差著一截，即使聽說自己已經中毒，他也相信能在毒發之前殺死龍王，然後再向韓芬逼問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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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劍相交的剎那，呂勉經歷人生中第一次生死瞬間的抉擇：是冒著同歸於盡的風險繼續出招，還是避讓之後再反擊？

0 l; H  `! T- {9 j3 N! @" ?8 G    這種經驗可遇不可求，好比一個人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英雄教育，初上戰場時仍有可能跟普通人一樣驚慌失措，甚至恐懼到崩潰，決定表現的仍是不可預知的瞬間：戰友的態度、敵人的攻勢、地面的坑窪、天氣的溫冷……

) Z) ^' W, p1 b# C    訓練並非毫無作用，事前準備越充分，做出正確選擇的機率越高，但這只是機率而已，不管表面上做出怎麼樣的舉動，他都要在內心與強大的本能抗衡。

+ I% f& ~) y0 I- G4 K+ M8 J/ B    呂勉戰勝了本能，否決避讓的選項，決定繼續出劍，自己的劍更快更巧，完全可以在刺中之後全身而退。

    有了這次經驗，呂勉劍法的威力將又上層樓，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時，絕不會有一絲猶豫，就像那些在第一次戰鬥中表現慌張的新兵，很可能在第二次戰鬥中成為英勇的老兵。

0 _& r% o) [; H- ~2 B$ z    但他畢竟猶豫了，而他的對手是龍王，別人可遇不可求的經驗，他早已經歷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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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死人經的最終目標都是去除臨戰之際的猶疑，甚至快要上升為一種教義。

1 ~) s- H! P2 i; S+ ^" a    顧慎為曾經死心塌地接受“教義”，可是隨著閱歷的增加，他見識了更多的高手，也學到更多的武功，反而對“教義”產生了懷疑，每一種高深功法都宣稱自己的獨一無二與至高無上，死人經憑什麼就是唯一正確的？

    顧慎為從殺身證道的故事中領悟到一些東西，連木老頭對這個故事的反駁與蔑視都給他許多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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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刀刺了過去，不管那多出來的幾兩重量有多麼的不合規矩，既不像第一次偷襲那樣知難而退，也不像第二次被偷襲時只想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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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一刀，即使速度比對方稍慢一點，即使呂勉的劍已經刺入胸膛，他也沒有絲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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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勉心中一涼，一股膠著陰冷的氣息從腹內深處升起，漸漸吞噬整個胸腔，那種感覺就像是五年前聽說柳青圃奪走本應屬於他的掌門之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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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1 R& U4 [2 @# l    木老頭的目光緊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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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的神情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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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a2 ]0 p+ v9 r& v1 W    他們都沒看出誰勝誰負。

    “這是死人經劍法？”呂勉問道，聲音顯有得有些苦澀。

* G) }, C- |/ T) Y6 |    “是。”

    “跟她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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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死人經的獨特之處，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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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w, E7 o* y    “我沒有敗在你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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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 W8 Q5 X% K9 z9 U    “嗯，你的劍比我更快，單以身手論，你比我強。”

    呂勉後退一步，劍尖與刀尖離開敵人的胸膛，各自帶出一股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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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來沒機會刺中我。”呂勉還是沒有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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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再來一次，我相信是這樣。”

5 @& R" G, e. @, q) e    呂勉再次後退，身子一軟，靠在牆壁上，“沒有下次了。”

    “沒有。”顧慎為更加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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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k) K$ j0 i# s; P    “你殺了我弟弟呂星回。”呂勉一直沒在龍王面前提起這件事，這時卻想了起來。

+ f! \$ H9 `3 Z6 [    嚴格來說，殺死呂星回的是初南屏，顧慎為卻點點頭，沒在細枝末節上計較。

% {2 c; Q& D8 d1 ~& b3 u    “他的劍法還沒有練成，我不應該讓他先來龍庭。”呂勉垂下手臂，長劍脫手，“駱家會替我們兄弟報仇。”

% f; c7 b+ N5 l0 ~    “我知道。”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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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勉慢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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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好奇地打量，木老頭走上去一腳將他踹倒，回頭平靜地說：“死了。”

    顧慎為單手掏出金創藥，木老頭馬上招手示意龍王坐下，然後替他報扎傷口，“死人經不是一擊必殺嗎？怎麼還讓他說了這麼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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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6 q5 u% L2 a! c" h9 ^9 @    “一擊必殺的是自己的心，不是敵人。”

    木老頭嚴肅地點點頭，“有道理，原來是這樣，所以乾脆不要去想生死勝負，只要抱著一擊必殺的決心就好了，哦，這不就是殺身證道的意思嗎，龍王還是領悟了。”

, R- B  a' _+ H) B0 L2 N  S    顧慎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領悟了，他仍有許多疑惑，希望能從那本舊書中找到答案，他已經明白，它的確是無道書，而且是一部總綱。

    “龍王領悟什麼了？”韓芬從雕像後面探頭問道，好像這兩人在瞞著她偷吃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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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N. J+ Y6 B; S    “妳的腦子永遠理解不了。”木老頭一句話堵了回去，用剩下的金創藥和布條替韓芬包紮腹側，為避開那尊木雕費了不少事。

4 |- h; ]) `0 E    自從在沙漠中見識過死人經劍法之後，木老頭就一直唸唸不忘，如今更加想望不已，“這麼說死人經也是一種‘方便法門’，招式什麼的都是船，彼岸是生殺立斷，龍王到了彼岸，就可以拋棄招式，甚至不必區別刀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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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吧，不過彼岸是什麼，每個人的想法可能不一樣。”

    “龍王的想法呢？”

$ C. B( l! ~) `    顧慎為沒有回答。

    木老頭笑了，“哎，好姑娘快要成菩薩了，龍王這是要成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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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q$ ~: A* N5 |) N! T    韓芬茫然地望著兩人，一句也沒聽懂，只是不停將手中的雕像向龍王面前湊，“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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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去曉月堂的房間。”顧慎為起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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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興奮跳起來，牽動傷口，齜牙咧嘴地跑在前面，“我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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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M% H" K4 W* b/ Z% f    顧慎為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指向呂勉說：“帶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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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

. ~" F& N' u, M: G/ I  J. Z! {! _    “有用。”

1 M2 e: n5 v5 K4 f, C" V0 C9 N    木老頭撇撇嘴，突然醒悟過來，“龍王是要我帶著屍體嗎？”

    “是。”

0 [+ P5 e1 p& A" F1 Y, `, B- D; U% ?    “我、我可是功力全失。”

, j* D8 _- s7 {2 s# L# G1 s, X    顧慎為拿出孫神醫配製的解藥，“生效比較慢，有點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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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立刻吞下去，愁眉苦臉地拽腿拖著屍體，沒一會又高興起來，跟在龍王身後問東問西，大都跟死人經有關。

! R: n- }8 C4 p" p/ M4 }1 M    顧慎為回答了幾句，最後說：“我永遠不可能將死人經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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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明白。”木老頭倒也沒有這種痴想，“吃不著聞聞味總行吧，其實龍王要是願意多說一點，沒準我能提供更多幫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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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在武學上的造詣的確超乎尋常，比顧慎為、荷女更是深厚得多，在其它功法上，顧慎為得到過不少指點，唯有死人經，他的想法跟荷女一樣，絕不透露一絲一毫，他可以利用自己的理解指點部下，但不會告知經文。

    拐了一個彎，韓芬正在前面沖兩人招手。

+ V" q2 }- `2 \! K6 ~    曉月堂的房間不大，擺放的東西也不多，大都是瓶瓶罐罐，貼著字條，寫有名稱與大致用途。

    韓芬一直不肯鬆開雕像，傷口處滲血也不在乎，挨只瓶罐嗅聞，嘴裡嘀咕著“假假真假……”順便給自己補充一些真藥，她有不少東西都被木老頭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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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h. e8 f% j& p: q    顧慎為很快失去興趣，韓芬卻越發興奮，最後甚至將檯子下面的石棺也拽了出來，“空的，以後御眾師……咦，裡面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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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伸手拿出一柄劍，猶豫好一會，終於將雕像放在檯子上，騰手拔劍出鞘，“我認得，這是御眾師的劍。”

: Q7 j. O6 O& i% `1 H    一柄斷劍。

. k; h- N9 J$ k; u3 F    韓芬將另一半也從鞘中倒出來，仔細端詳手裡的半截劍，“歎……顴……歡……這個字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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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吱聲，木老頭湊過去看了一眼，“歡，這都不認識，曉月堂不教識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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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韓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學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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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頗有深意地抬頭望著龍王，他知道龍王的名字叫“楊歡”，但他已經不記得，當初這柄劍正是因他而折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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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k2 }/ o" O+ P; h+ ~    “妳應該把劍和雕像都留在這裡。”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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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e7 c7 N% G. m) H2 K& R    “為什麼？”韓芬一手握劍，另一手去抱雕像，睜大眼睛，一副毅然決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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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 R9 J/ C" _" `    “因為御眾師希望如此。”

    “真的嗎？”韓芬一臉困惑。

9 v& M; m2 X9 S9 s" x    木老頭幫腔道：“當然，妳想啊，荷女連黃金都搬走了，要是不想留下雕像跟斷劍，一早就拿出去了，對不對？妳也說過，荷女不喜歡手下人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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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 Q2 `  @( _7 c* t# @    後一句話對韓芬產生效果，她馬上將兩截斷劍送回鞘中，小心地放棺內，推回原位，又將雕像也擺放回去，生怕位置不對，調整了好一會，最後掏出懷中的丹藥，“這些也不能帶走。”一一留下，虧她竟然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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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派說老汗王的頭顱也在這裡，藏哪了？”木老頭對“寶物”還是比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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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Y0 y& P1 w0 h( Y% P8 v    “對面。”

    對面的房間屬於翼衛銀雕，擺放著一尊惟妙惟肖的木製雕像和許多私人物品，最裡面的牆壁上鑲著一塊透明的水晶，透過它能看到陵墓中央的情形。

; c! n3 j2 M9 ?% ]1 L    這是老汗王給予銀雕的特權。

+ O9 k) H0 K; z+ x( p# H    中央像是一頂巨大的帳蓬，老汗王的屍體躺在水晶棺之內，雖然影像不是很清晰，但他的身體和頭顱顯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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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莫林真是在撒謊。”木老頭義憤填膺，“龍王，砸碎水晶，把頭顱拿出來，當面跟莫林對質。”

    “不。”顧慎為轉過身，“恐怕有人會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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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五章 自殺

! |1 ?2 d  l( ?    木老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四個人，頗為認真地說：“龍王，你應該早點給我解藥，現在有點晚了，只好請你再次以一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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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像殺手一樣蒙著面孔，顧慎為卻已經猜出他們的身份，“白鷹、紅鳶、天鵟、紫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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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q; c; {2 s+ `3 [7 i    四名倖存的汗王翼衛，扯掉面罩，一塊警惕地盯著龍王，最後是紅鳶代表眾人說話，“我們不會允許任何人褻瀆老汗王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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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I" Z7 c: K2 A    顧慎為搖搖頭，“我也不會。”

    紅鳶冷笑，“龍王主意改得真快，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讓我們送你離開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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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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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插口道：“你們別聽我胡說八道，再晚出來一會，你們就會聽到龍王拒絕我的建議，嘿嘿，莫林跟我們是朋友，那咱們也就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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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c  M9 P$ E9 H6 }3 t    紅鳶搖搖頭，“莫林是叛徒，你們既然來了，就得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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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2 J& q* J7 x+ Q6 e1 ~    “不會吧，你們瞧，老汗王給銀雕單獨一處房間，嘿嘿，我注意到你們四個可沒有哦，至於我們幾個，老汗王根本不喜歡，犯不著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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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8 o2 R5 C& s* Q    “這裡的房間多的是，有些人永遠也不會來了，正好騰給你們。”紅鳶對木老頭的挑撥離間無動於衷，打定主意要將闖入者留在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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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3 C% |7 l    韓芬插了一句，“非要留下的話，我自己選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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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意。”紅鳶略帶譏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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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們阻止了曉月堂搜刮陵墓。”顧慎為突然冒出一句無關的話，對威脅竟然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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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s* }, f: q% q    紅鳶微微一愣，“御眾師以為只有她知道陵墓的秘密，一旦發現還有人知曉，立刻放棄搜刮，哼，她也害怕自己的褻瀆行為傳遍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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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9 u9 B% t# x4 k( G! O2 b    “不公平。”木老氣哼哼地說，“荷女帶走一屋子的黃金沒事，我們不過是誤入，就要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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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J4 y; A4 x9 X+ r    “曉月堂只是僥倖，會有人將御眾師的屍體帶回來。”

    “我以為莫林是叛徒。”顧慎為猜想適合執行這個任務的人只有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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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是叛徒，銀雕不是。”紅鳶嘴角上翹，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 g! j  d9 k0 z/ A. F    “堂堂汗王翼衛也玩文字遊戲？”木老頭以鄙視回應嘲諷，“莫林以為換了一個名字就不算背叛了？真是可笑，你們是一群還沒長大的小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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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T( T( O! v  Y# n& g' M, k    木老頭抬手指向四人，手一張，飛出一隻小瓶，在紅鳶面前炸開，四名翼衛同時閉氣拔刀，臨危不亂。

    顧慎為就是在這個時候出手的，木老頭替他吸引了部分注意力，作為殺手本能，哪怕一丁點的優勢顧慎為也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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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曾經受到過四名翼衛的圍攻，險些丟命，這一回，銀雕換成了紅鳶，威力並沒有減弱多少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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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刀刺向的不是距離最近的紅鳶，而是最遠的一名翼衛，三柄彎刀砍來，他也沒有改變目標。

    韓芬沒太聽懂這些人在說什麼，但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木老頭剛一出手，她也矮身游動，拋出更加豐富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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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F3 s( p    頃刻間，屋子裡已經充滿五顏六色的煙霧，幾乎看不清對面的人影。

    煙霧漸漸散去，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翼衛與龍王都是高手，木老頭經驗豐富，反應都極為迅速，韓芬的迷藥沒有放倒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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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翼衛倒在了長廊裡，兩人胸口中刀，兩人臉色蒼白，嘴角噙血，顯然是被龍王的寒冰勁氣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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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在躲避迷藥，顧慎為卻是全力追擊，這讓他佔據更多的優勢，即使這樣，翼衛仍對龍王的武功感到意外。

    “嘿，龍王刀法又見長了。”白鷹是最年長的翼衛，跟龍王交過手，感受到了前後兩次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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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鳶中了一掌，他聽說只要護住心脈，寒氣自會化解，可龍王的掌法好像也變了，來勢兇猛無比，這時再放任寒氣，反而會受到嚴重的內傷，“你又贏了。”

& |% m& L1 t, u5 @; x    顧慎為收起刀，然後連刀鞘一塊放在地上，“我不會從老汗王墓裡帶走任何東西，更不用說他的遺體，現在你們可以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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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H! X: W4 W+ t+ V/ g& s' n5 J    四名翼衛互視一眼，他們已經失去抵抗力，成為待宰羔羊，的確可以相信龍王的話了。

- f# B4 C6 g5 j/ Z% n* |% t( J    “龍王也不會洩露陵墓的秘密？”白鷹捂著胸前的傷口問道。

  e) E* \0 I$ s, P: |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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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4 |( Y$ }, x3 O3 X* B% B; Y2 p    “他們兩個呢？”

    木老頭挺起胸膛，“龍王不會，我也不會，至於韓芬，她只會告訴荷女，可荷女已經知道了，不算泄密。多說一句，龍王，真沒必要保密，反正近侍軍相信老汗王升天了，這麼多金銀珠寶……就算自己不用，拿來濟貧也算善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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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不可以。”四名翼衛幾乎同時說道。

/ ^$ N* o& Z3 ?; q2 ^    “荷女拿走黃金，不也沒事？”木老頭上前一步，覺得自己的手直癢癢。

    白鷹終於露出乞求的神色，“外環大廳裡有不少寶物，龍王如果需要……盡可全部拿走，裡面的房間其實沒多少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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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4 F( X' h5 T' f, x6 H    “我不會改變我的話，這墓裡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會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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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2 J; J& Y7 k9 S: E  }    木老頭唉聲嘆氣地搖頭，從懷裡掏出幾樣珠寶扔在地上，仰頭望著牆壁上的油燈，一句話也不說了。

; `' X+ B3 A& D& {/ _    韓芬猶豫了一會，也掏出幾樣東西放在地上，那都是她自己的私人物品，手帕、針線等等，她完全沒搞懂龍王和木老頭的意思。

    “我相信龍王。”白鷹說道，突然抓起地上的彎刀，刀刃衝上，隨後整個人重重摔倒，脖子正對著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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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鵟、紫鷲二話沒說，照樣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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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P+ n9 f    只剩下紅鳶，木老頭感到莫名其妙，“等會再死，先給我一個解釋，這是幹嘛，龍王已經放你們一條生路了，汗王翼衛不會這麼要面子吧，被人打傷就得自殺？”

    紅鳶掃了一眼死去的三人，臉色更加蒼白，“翼衛曾經立誓，自願為老汗王殉葬，可老汗王死後，為了報仇和守墓，我們一直沒有執行誓言，現在報仇的事情留給銀雕，守墓……託付龍王，我們也該追隨老汗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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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0 t  z7 P% d& D% j# r9 J    木老頭簡直不敢相信，“瞧你們都是聰明人，怎麼也想不開？銀雕好歹還有個雕像，你們啥都沒有，幹嘛這麼認真？”

    紅鳶笑了笑，他說不出理由，也不打算回答，“銀廳與金廳的出口都已經堵死了，只剩下翡翠廳的出口。”

    紅鳶沒有伏刀自殺，而是拿起刀，先是對準自己的脖子，很快又改成肚子，最後說：“請龍王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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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覺得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一步躥上去，說了聲“我來”，推刀入腹，紅鳶嘴角流出的血在他看來簡直跟玫瑰一樣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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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具屍體原樣擺在地上，他們沒有要求收屍，顧慎為也不會多管閒事。

+ G5 x1 z8 f  C) I9 N* a! B    木老頭功力漸漸恢復，現在能夾著呂勉的屍體走得更快些了，“中原人死心眼，北庭人更死心眼，唉，為什麼世上會有這種人？”

    顧慎為一路上沒怎麼說話，這些在木老頭眼裡死心眼的人，正是天下帝王夢寐以求並大力培養的臣僕。

# v* H5 l6 |# F$ l1 _9 i    兩種觀點在顧慎為心中碰撞，一種跟木老頭一樣，覺得這全是愚忠，另一種卻來自楊元帥，他已經死了，但他獨闖金鵬堡的行為，正是最標準的“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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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強行將兩者關進自己從不觸碰的角落裡，他不想給自己設定原則，腳下是什麼路，他就選擇什麼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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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嘮叨了好一會，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韓芬，我跟龍王這就出去了，妳不會在最後關頭使陰招吧，我瞧妳半天沒說話，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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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指著腹側的傷口，“有點疼，不想說話。御眾師說得很清楚，龍王若無反抗之力，將他關在地牢裡，他若是沒有中計，我就不要冒險。你們兩個功力恢復啦，我打不過，自然也沒辦法。”

    三人這時已經走進一條黑暗的地道，韓芬頭頂油燈，雙手各提一盞，走在最前面，木老頭跟在身後，嘿嘿笑道：“韓芬，那妳現在可就是我們的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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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韓芬根本不在意，“我願意當龍王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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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盡頭，外面就是韓芬曾經提起過的山谷，木老頭忍不住破口大罵，“兔崽子果然撒謊，騙咱們走了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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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j" a/ y8 o  |1 T    地道盡頭橫著一面精鋼柵欄，每根都有手腕粗細，木老頭就算是十成功力都在，跟龍王合力也打不開。

! @3 g5 u2 v! K* U1 U# R    三人還是試了試，鋼柵紋絲不動。

3 n% B; k3 p' x& o    眼瞧外面朝陽升起，卻一步也走不出去，木老頭憤慨不已，將幾名翼衛罵了一遍，問龍王：“怎麼辦？試試其它出口？”

    顧慎為望著外面的天空，“等等。”吹了幾聲口哨。

, H' M) z" P4 z  o# m( }7 J1 W% A    “能把大鳥招來嗎？我看它也沒有這個力氣。”木老頭很是懷疑。

    韓芬卻興奮起來，放下油燈，撲到柵欄前跟龍王一塊仰頭望天，“我一直想看大鳥，御眾師說它很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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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漸漸增強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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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R; @. _, [% O' R, g9 W    木老頭坐在呂勉的屍體上，“你們兩個真能忍，我餓得都快要能吃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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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顧慎為斷斷續續地發出哨聲，大鵬鳥卻一直沒有出現。

1 ~7 ~! ~" h, V  f' w- D) v    木老頭看著屍體，舔舔嘴唇，也撲到鋼柵前，大叫道：“老天，給我送隻小鳥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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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天上真的應聲掉下一件東西，不是小鳥，而是一截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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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六章 闖蕩

) Z# I' T" [% I/ A; H/ x! o    屠翩翩第一個順繩而下，落在一塊岩石上，正好與木老頭四目相對。

    木老頭扭頭對龍王說：“這可不是我向老天要的鳥，是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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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一陣冷笑，“原來我走錯地方了，好吧，我這就上去告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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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 W( V$ [. Y1 Q4 y    木老頭急忙伸手制止，謅笑道：“不是鳥，是仙女，肯定是老頭這些日子好事做得多，老天爺格外開恩，把妳給送來了。妳怎麼知道我們被困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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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e: k& J5 x) q    屠翩翩指指天空，“龍王的大鳥在上面飛來飛去，我就說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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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意！”木老頭露出誇張的激動表情，“翩翩，妳感覺到了嗎？這就是天意。”

    屠翩翩橘皮似的臉上掠過兩片紅暈，開口時語氣卻更加冰冷，“一邊去，崆峒派跟你的恩怨還沒了結，讓我和龍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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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恭恭敬敬地讓看，轉身時不停地衝龍王使眼色，示意他學自己的樣子討好外面的老太婆。

( W& K) F/ P8 a9 F    “什麼條件？”顧慎為問。

! P+ N: [2 \% Q% x) ~& i% x4 ^0 ]    “龍王倒是開山見山。”

    “向來如此。”

! \2 S( k6 Z1 K$ C2 e9 ~    “好。”屠翩翩恢復豪爽嚴厲的樣子，“我救你們出來，你把老汗王頭顱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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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因為頭顱不歸我所有。”顧慎為平靜地說，暗暗衡量自己與屠翩翩的距離，不過五尺之遙，不過屠翩翩也是高手，想一擊得手還是比較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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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1 Q% G9 H9 ]9 p* s, a    “嘿。”屠翩翩不太相信，但是沒有堅持己見，而是換了一個要求，“好吧，不管怎麼說，你的確曾經對我手下留情，也救過范用大一命，我那個傻弟弟竟然同意向你效忠，唉，我要你上去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解除屠狗和范用大的效忠義務，從此一刀兩斷，崆峒派跟龍王再無任何瓜葛。”

; N+ T) r" H, W- P2 {- u2 T    “很公平，不過——”

# z; x! s4 {/ Y    “不過怎樣？”屠翩翩瞪起眼睛，木老頭暗道，老太婆眼睛再大一點也不算太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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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希望給這兩人一個選擇的機會。”

5 Q0 o2 D" }% L# Z% ?1 X    “哈，龍王難道以為屠狗和范用大會了為你背叛師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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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們不會背叛師門，但有選擇終歸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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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言為定。”屠翩翩首先伸出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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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她擊掌為信，木老頭和韓芬也伸長手臂，屠翩翩卻不理睬，兩人互望一眼，擊掌以了心願。

    想弄開精鋼鐵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極度缺乏工具，總共才找到四把鑿子，好在崆峒派眾弟子個個體力強健，輪番下來開鑿石壁，進展倒也不算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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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T; ^' d" ^' G) H  m/ q6 A    木老頭提議去把軍隊調來，軍營裡工具齊全，可以大大加快速度，屠翩翩卻跟沒聽見一樣，她非要憑崆峒派的力量將三人救出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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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I6 o. v/ y6 y    一直忙到下午，鋼柵總算鬆開，顧慎為等人在裡面用力推動，終於打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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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抱著呂勉的屍體走出地道，長出一口氣，“啊，我怎麼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不少。”

& s4 ?5 w! ?+ M* H- N1 F/ f    幾名崆峒弟子認出屍體身份，無不大吃一驚，看向龍王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團陰影在眾人頭頂越擴越大，崆峒弟子又吃一驚，同時後躍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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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剛抬起頭，還沒說話，手中屍體已經離手而去。

0 I! k0 I5 H( V, ], {/ q5 [. H2 w( u! b    紅頂大鵬還記得這個曾經射傷自己的人類，抓在爪中猛撕，落地之後連啄帶踩，沒一會工夫，呂勉已經成為血肉模糊的碎片。

  X' V$ N2 ]! A6 V* z9 u    崆峒弟子盡皆變色，有人拽著繩子就想往上爬，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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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_5 U& [    木老頭撇撇嘴，“年輕人，看到沒有，今後一定不要得罪神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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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崆峒弟子忙不迭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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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e& V2 a1 x6 [, D3 N" r    紅頂大鵬發洩過怒火，親昵地用沾血的長喙在顧慎為身前身後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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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終於見到了大鳥，驚訝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伸出顫抖的雙臂，慢慢向它靠近。

    大鵬鳥猛地止住動作，兩隻紅得像火一樣熾烈的眼睛盯著大膽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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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F+ l* j+ `6 ]; k    木老頭好心提醒，“韓芬，別犯傻，它可不是龍王養的小貓小狗。”

    韓芬卻跟沒聽見一樣，仍然一步步走近，嘴裡喃喃道：“讓我給你當僕人吧，餵食、洗澡、講笑話，我都能做，等我死了，你就把我也像這樣撕成碎片，扔到天涯海角。”

    大鵬鳥的羽毛漸漸豎起，顧慎為也覺得有些危險，“韓芬，停下。”

9 u  d. ?$ z& t' m/ s) x4 o4 Q    韓芬卻像是失去了理智，雙手摸向大鵬鳥漆黑的胸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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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頂大鵬低頭一啄，沒等韓芬反應過來，它已經展開雙翅，攪起一陣風騰空飛起，盤旋一圈，向更高更遠處飛去。

    韓芬左手背血流如湧，她哭了，卻跟傷勢無關，問龍王：“它不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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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鵬鳥不喜歡的人，都會死於它的利喙之下，妳沒死，那就表示它喜歡妳，我腿上現在還有它留下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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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破涕為笑，在手背上的傷口輕輕一吻，沾了滿嘴的血跡，然後大聲宣佈，“這個傷口，我要一直留著，下回見面，在這隻手也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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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r# {9 V: z, {% d* {9 j    顧慎為沒說下回見面會有多久，大鵬鳥受不得一點束縛，它又要飛遠了，不知何時才能再度降臨，顧慎為有一種感覺，它對自己的依戀越來越少，早晚會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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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s- y8 p/ o    來到山頂，數十名崆峒弟子排列整齊，另有十幾名別派弟子做見證，屠狗與范用大並肩站最前面，等著龍王解除效忠誓言，屠翩翩甚至沒讓兩人下去鑿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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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崆峒派今天救我脫離困境，足以抵消此前一切恩怨，我允許屠狗和范用大恢復自由之身，從今以後，你們對我沒有任何義務。”

    屠翩翩對龍王的話非常滿意，“瞧，我說的沒錯吧，龍王是自願的，他現在站在這裡，誰也強迫不了他，你們兩個可以重回崆峒派了。”

    范用大沒有猶豫，向屠翩翩躬身施禮，“大師伯。”

    屠翩翩難得地露出笑意，“你能知恩圖報，是崆峒派的好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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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m1 _/ E) }+ {. h. E7 U# m" f( D7 S    屠狗卻沒有吱聲，屠翩翩神色冷下來，“屠狗，你還在想什麼？”

7 c+ L) d) q* L* _$ Y- k. c    “你說過，龍王會讓我自己選擇。”屠狗期期艾艾地說。

! `, [" B: u4 L' E    “難道你還想當龍王的奴才？”屠翩翩厲聲道。

5 I9 g* |; P: L5 Z; [4 k" ^. i    “不不。”屠狗急忙否認，“我不當奴才。”

% n% D9 @, P. g$ B* [    屠翩翩看著弟弟，神色緩和下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有點主見，這次來龍庭，雖然還沒得著老汗王頭顱，可木老頭顯然不是你的對手，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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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插口道：“哎哎，還沒比過呢，怎麼就說我不是對手？是屠狗膽小，不信咱們現在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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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不理他，繼續說道：“這麼多年的苦練總算沒有浪費，回到山裡，掌門也會為你自豪。”

    屠狗不停地點頭，等姐姐說畢，他卻道：“我不想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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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屠翩翩態度大變，枴杖重重戳進地面尺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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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a- E6 r- i( M    “我也不會當任何人的奴才。”屠狗臉色忽紅忽白，像個在母親面前抗爭的少年，“我……我……要闖蕩江湖。”

    屠翩翩皺起眉頭，怎麼也沒想到弟弟會冒出這麼一句話，“明年你可就六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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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可我練了這麼多年武功，來龍庭之前卻只跟木老頭真正比過武……”

% V, I& {5 P0 ^/ ?9 b" c    “誰說的？打從十五歲起你就開始參加比武，前前後後至少百餘場，罕有敗績，要不然‘屠狗老仙’的稱號是怎麼來的？”

* S( F6 c9 w8 |% }9 R    “不一樣。”屠狗臉紅脖粗，找不到合適的語彙表達自己的感受，“我是說‘真正的比武’，讓人冷汗直流、終生難忘的那種比武。”

    木老頭嘿嘿直樂，小聲對龍王說：“屠狗對我‘終生難忘’哩，我可忘得乾乾淨淨，就記得曾經狠狠揍過他。”

, m' L( S9 {$ {2 n) R4 o6 ?    屠翩翩眉頭越皺越緊，“你想闖蕩江湖還不簡單，跟我回中原，我帶你遍訪各門各派。”

    屠狗堅定地搖搖頭，“中原的規矩太多，我不要，姐姐……師姐，你就讓我自己出在外面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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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y% D+ @" p- A5 @9 _    “混話，好好的崆峒長老不當，半截入土的人，闖什麼江湖？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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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的頭越垂越低，腳步卻一動不動，范用大壯起膽子勸道：“大師伯，屠狗師伯武功高強，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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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A/ u' O3 c  K* Z4 d; u' e    “放屁，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回去再收拾你。”屠翩翩火冒三丈，邁開大步就走，幾步之後才對茫然失措的弟子們說：“還在這兒做什麼？走。”

1 ?+ [9 ?% }& g% n6 q( s& G9 A! F    崆峒派和他派弟子慌張地跟上去，范用大最後一個離開，向龍王拱手道：“救命之恩，未能親自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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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s: ]3 A3 g8 s, f5 \    “我說過，咱們互不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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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8 P& f8 U7 @. ~    范用大還是過意不去，咬緊嘴唇，終於下定決心，湊近龍王低聲說：“衛嵩衛大人，對西域好像有一套計劃，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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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a# m0 J9 y) c    “我會小心的。”顧慎為明白他的意思。

    范用大點點頭，快步追趕本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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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P( b/ |( \. C6 R+ N    顧慎為遙望正在下墜的夕陽，心想自己錯過的比武不知結果如何，然後轉向屠狗，“閣下就是初次獨闖江湖的屠狗吧？”

+ q1 |  C4 u/ K! H: }    “咳嗯，正是在下。”屠狗挺起胸，臉色雖然還有點蒼白，卻已是笑容滿面。

. i9 q  |! i# P4 O5 M6 O6 ~    “我是西域龍王，眼下正缺人手，薪酬豐厚，待遇從優，閣下可願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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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意，薪酬無所謂，再冒險的時候別把我支開就行了。”

" S% `4 P, @% P1 W3 R; k    遠遠地，屠翩翩的聲音突然傳來，“小狗子，沒闖出名堂，別回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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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尷尬不已，顧慎為卻想，有個姐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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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七章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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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8 U8 ^9 j! l. m2 w& D    韓無仙盤腿坐在一名男子背上，男子四肢著地，臉上的汗水像小溪一樣流淌，人卻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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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對面，跪著一名年輕女子，上身挺得筆直，湊近了看會發現她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聶增與鐵玲瓏一左一右，各自拔刀在手，面朝三十多名手持五花八門兵器的江湖豪客。

    他們被包圍了，韓無仙還跟沒事人一樣，用手指精心地梳理長髮，好像目露凶光的包圍者都是她的崇拜者，正欣賞她舉世無雙的美貌。

0 N# z. H4 ?2 x2 T    眾人都聽說過這個女人的可怕，有人相信，有人不當回事，他們是中原人，對北庭高手尚且不懼，何況西域妖女？一名四十餘歲的矮壯男子挺刀上前一步，“韓堂主，兄弟幫跟妳無怨無仇，為何上門挑釁，還抓走趙副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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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B0 Y" ]5 U9 U3 G& V    趙副幫主就是被韓無仙坐著的男子，他以兄弟幫副幫主身份當眾淪為女子“坐騎”，令幫眾羞愧難當，同時也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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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騰出右手，在趙副幫主頭上輕輕撫了兩下，好像他是一條聽話的狗，“跟大家說說，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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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i5 f; ~3 F$ b3 V4 {+ s    趙副幫主仍然不敢動，顫聲說：“是我罪該萬死，受曉月堂叛徒誘惑，暗中加入大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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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E: n/ A/ L9 \8 a* k$ w9 g% d    “大荒門是什麼？”

+ e$ D1 f3 P, P4 O$ K0 d$ I6 p    “是……是曉月堂的外堂組織。”

% n0 w5 r- {7 M7 p    副幫主跟那名年輕女人的曖昧關係眾人都知道，對曉月堂略有耳聞，大荒門則根本沒人聽說過，腳踏兩隻船通常是名門正派的大忌，但對於某些鬆散的幫會來說，這種事並不罕見。有些人甚至以此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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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壯男人又上前一步，“貴堂事務我們兄弟幫不會插手，這名女子任妳處置，請把趙副幫主放了，一切好說。”

  S5 v6 ~  E# N, |  j, e    韓無仙笑了，先是溫柔的微笑，漸漸過渡為瘋狂的大笑，兄弟幫眾人聽得毛骨悚然，卻不肯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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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好說？”韓無仙止住笑聲。看著對面的年輕女子，“韓苛，說說妳為什麼要當叛徒？”

    “因為御眾師心懷天下，而妳……”

" P9 w, Z. o: y% G& I7 W    “韓苛，我待妳不薄。”韓無仙柔聲打斷她的話。“當初妳差一點才算合格，是我網開一面，給妳再試一次的機會，所以，別學韓芹說謊，她現在可是一句話謊話也沒有了。天下？妳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韓苛顫抖得更厲害了，張嘴欲言。又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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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壯男子覺得自己受到了蔑視，單刀在空中一揮，“韓堂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妳當眾羞辱副幫主，兄弟幫上下跟妳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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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V% o9 Y4 u0 n! u& k    “聶增。”韓無仙說道。

' k# @$ V2 \" O    聶增邁出一步，突然躍了過去，離矮壯男子還有十餘步就發起進攻。中途調整方向，狹刀刺向目標左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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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幫眾人沒想到這名少年連句場面話都沒說就動手。紛紛指責他偷襲，矮壯男子卻是大吃一驚，舉刀勉強擋下，一股真氣沒運足，就此招招處於下風。

    聶增一刀比一刀快，腳步更快，繞著目標不停轉移方位，矮壯男子每還一招都要轉身，越發顯得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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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在第十五刀得手，矮壯男子脖子上挨了一刀，鮮血像噴泉一樣汩汩湧出，他扔下單刀，雙手摀住傷口，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沒有一會，雙手停止動作，倒地而亡。

    矮壯男子是幫中高手之一，竟然被少年幾刀殺死，幫眾有些害怕了，一名黑瘦男子越眾而出，手持一對鐵鉤，“好狠的傢伙，在下……”

- ^. t2 S/ K: I! J4 g- z/ H    “鐵玲瓏。”韓無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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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早已躍躍欲試，飛身上去，刀刀砍向對方要害。

& m! ^" \: a0 m; P    她沒經受過嚴格的殺手訓練，顧慎為傳授刀法的時候已經放棄了一部分殺手習慣，因此她的刀法中正面進攻更多，速度比聶增還要快些，詭譎多變更是超出一大截。

9 k' L. Q+ `( e6 I9 G: e! K    聶增十五刀結束戰鬥，她非要比他少幾刀才行。

    黑瘦男子雖然沒來得及報出名字，準備卻更充足一些，雙鉤輪番上陣，倒也不落下風，幫眾信心恢復，大聲叫起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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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默默查著出刀次數，終於在第十三刀找到對手破綻，相信這一刀出去，黑瘦男子非死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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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有人壞了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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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匕首橫在中間，鐵玲瓏後退三步，黑瘦男子雙鉤齊飛，連退數步才勉強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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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鐵玲瓏歡喜叫道，心中怒氣尚未成形就已煙消雲散。

. N5 n/ B- n7 J5 f    龍王獨自現身，木老頭、屠狗都沒露面。

    顧慎為大聲說：“兄弟幫眾人聽著，立刻撤出營地。”

    “趙副幫主……”有人還是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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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8 _, M% p9 P. t# d! s- Z; q    顧慎為在眾人臉上掃視一遍，“這樣的副幫主你們還要回去做什麼？”

" v+ @; P3 a$ H) }( P( Y. R    兄弟幫是個鬆散的組織，成員間的感情更像是“多年沒見過的陌生兄弟”，韓無仙手下的兩個小孩都這麼厲害，再加上一個不知底細的龍王，三十多人都沒了信心，不知誰帶的頭，一哄而散，連黑瘦男子也跟著跑了，甚至沒取雙鉤，事實上，他比其他人更惶恐一些，龍王匕首一挑展現的功力實在超出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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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真是好心，替我打發敵人。”韓無仙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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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

    鐵玲瓏沒聽出兩人之間的抗衡，高興地說：“我們在這片營地裡找了兩天，韓堂主發現了地室，可龍王不在那裡，中原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兄弟幫遲遲不動，韓堂主說他們肯定有問題，果真在他們的帳篷裡找到一名曉月堂叛徒，可她不肯說龍王的下落，你到底在哪？刀劍怎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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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話長，妳的刀法有進步，可怎麼又要殺人了？初南屏……”

    “別提他。”鐵玲瓏喜色頓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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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時間過問少年間的關係，“青城派的比武怎麼樣了？”

4 x! k) ~% n4 b    “不知道，青城派昨天去了軍營就一直沒回來。”鐵玲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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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突然露出欣喜異常的笑容，“原來龍王還給我帶來一件禮物，小韓芬，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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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x1 c: g/ [- b% l    韓芬從一頂廢棄帳篷後面走出來，離韓無仙老遠，小聲說：“堂主您好啊。”

    “看見妳們這些叛徒，我的心情怎麼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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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一指龍王，以近乎謙卑的語氣說：“我是龍王的俘虜。”

. G( I; ~( ~0 D' X2 \/ p( m    韓無仙抬頭看著顧慎為，露出軟膩如糖餳的笑容，“我希望這是龍王送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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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3 p6 f6 Y0 Y  I8 u    “抱歉。”顧慎為平淡地說，“韓芬還有用途，不能交給妳。”

    韓無仙笑容凝固，隨即換上淺笑，輕聲嘆了口氣，“龍王就是龍王，總是要將權力牢牢握在手裡，不肯與盟友分享，如果我有點心寒，你不會介意吧？”

1 o% q% x1 {+ O( E8 w    “不會，只要咱們還有共同的敵人，偶爾發生一點磕絆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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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與聶增屏息凝氣，以崇敬的目光看著龍王，兩人當中的任何一個，以及他們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敢對曉月堂堂主如此不客氣。

- q0 h' u4 O5 [' T, C    韓無仙笑意漸濃，連說三遍“怪不得”，“在某些方面，荷女就像是照著龍王的樣子刻出來的。嗯，小韓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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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8 }& J3 d8 M8 A% r    “有龍王保護妳，妳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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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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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T9 K, G5 e! y% e    “不用謝，龍王不能保護妳一輩子，妳總會落在我手裡的，妳不是喜歡布娃娃嗎？我一定把妳做得完美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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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9 I* x6 m0 A3 U" N9 H* G/ i    韓芬繞著圈子走到龍王身後，“那我就更謝謝堂主了。龍王，這是韓苛，她……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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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S$ Y" P    顧慎為知道自己不能越界，“她是韓堂主的俘虜，由她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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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b7 V' W/ f2 G" [    “龍王真是體貼，韓苛，還不謝謝龍王？”

/ |5 o* I/ P# R$ Y2 ^    韓苛抬頭看著龍王，身上的顫抖停止了，“小心，別讓堂主找到韓萱，她……”

' p% Y) I2 W4 W+ F4 d  S, X& n    兩人同時出手。

    韓無仙手指微動，三根長髮纏住韓苛脖頸，與此同時，韓芬彈出一股黃色粉末，在韓苛鼻前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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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苛主動迎了上去，深深吸進粉末，倒地抽搐，眼看不活，她寧願死於毒藥，也不想經受堂主的百般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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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躲在龍王身後，“韓苛亂說話，堂主，我幫妳殺了她。”

  ]5 J- g, `  T1 ~: K    “小韓芬，妳的膽子可比從前大多了，我越來越喜歡妳了。”

    “小韓芬膽子當然也小，我怕堂主，就像……老鼠怕貓、貓怕老虎、老虎怕大鵬鳥、大鵬鳥怕龍王、龍王怕……你怕什麼？”

    “跟妳一樣，我也怕韓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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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嚴肅地點點頭，忘了韓無仙看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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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笑得花枝亂顫，突然一躍而起，落到聶增背後的籐椅上，“走吧。”

& f) a5 q/ |4 T, X    沒人在意那位趙副幫主，直到龍王一行人騎乘兄弟幫留下的馬匹走出好遠，才有躲在附近的兄弟幫成員慢慢靠近，發現副幫主仍然跪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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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7 y5 U9 V, d% `/ Y    回到軍營時已是子夜過後，顧慎為遠遠就看到營地裡燈火通明，不合常規。

    離營地還有裡許，草叢裡開始出現零散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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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a8 M# q: z7 m7 T" K# T* X$ G    “把刀給我。”顧慎為說，他從陵墓裡沒帶出任何東西，身上唯一的兵器只有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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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r/ u7 O3 J% D+ l+ p9 q: x    鐵玲瓏立刻交出自己的狹刀。

    顧慎為拍馬前行，黑暗中傳來一個陌生的質問：“停，來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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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J6 V9 ]4 A8 m+ p7 h    “龍王。”顧慎為沒有停步，反而繼續前進。

    對方顯然非常意外，沒有出面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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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v! O; [/ \$ ^    來到軍營正門，在火把的照耀下，顧慎為眼中所見全是近侍軍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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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五十八章 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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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軍營都被近侍軍包圍了，舒利圖的三萬人馬龜縮在營地中央的主帳附近，膽顫心驚地與數倍於己的勁敵對峙。

+ g$ r1 C0 r5 K  l1 E    成群結隊的近侍軍全副武裝騎乘在馬上，手裡握著半開的弓箭，用沉默與猜忌歡迎意外歸來的龍王。

) d$ a5 I% r( r9 r3 B6 R) T; p    顧慎為停在轅門之下，右手握著韁繩，左手背負輕輕搖晃，韓無仙等人明白龍王的意思，慢慢後退，只有韓芬義無反顧地衝上來，誰也沒來得及叫住她。

    韓芬總是儘可能遠離堂主。

    “誰是首領？”顧慎為高聲問道，沒有制止韓芬的到來。

# [$ I1 c5 R! k    聲音遠遠傳出，卻沒有一名士兵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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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是首領？”韓芬重複一遍，“大家都是男人，別這麼扭捏。”

    “你用假頭顱騙我們。”人群中一個冷漠的聲音說，“近侍軍為你作戰，你的回報卻是用一具普通人的屍體褻瀆老汗王神聖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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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S# @) O7 W2 W5 \    在莫林的指點下帶回來的遺體與頭顱被認出是假，顧慎為知道自己回來晚了一步，只能硬著頭皮迎接挑戰，“我不曾向任何人展示屍體，也不曾向任何人聲稱屍體是老汗王。”

- h0 u8 k0 u- i, f" @% [    “我們都聽說了，你打算用假屍體騙我們相信老汗王是肉體凡胎，只是還沒來得及實施。”一個悲憤的聲音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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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張開雙臂，“請神靈評判一切。”說罷，雙腿驅馬慢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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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2 l/ `/ \4 J, t% v    人群慢慢讓開，近侍軍對龍王仍存敬畏，許多人恐慌地向黑暗的天空眺望，不知道大鵬鳥已經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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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箭遠遠射來，顧慎為伸手抓住，繼續前進，這是關鍵時刻，他不能顯露出絲毫的驚慌與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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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w( B; v8 {1 S& x    “火。”顧慎為極小聲地說，幾乎就是動了動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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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探頭看著龍王，眼珠轉來轉去，終於明白這個字的意思，挺直身體晃了兩下，好像有小蟲在身上爬來爬去。

" s& o  d5 U, F7 N4 i. G    成千上萬名近侍軍手中的弓弦逐漸拉開，在他們與龍王之間，只剩下一層薄薄的隔絕層，再有兩三個人帶頭，就能將它擊得粉碎。

/ }! m: @, N) B. }    就在這時，龍王手中的箭矢突然燃燒起來，火焰是紅色的，散發出的煙霧卻近似於藍色。

2 V4 {+ n6 h$ |1 l- Z. E. D    這是一副詭異的場景，幾千雙眼睛直直盯著龍王，誰也沒看到他是怎麼點燃的。

    顧慎為高高舉起箭矢，像擎著一支細弱的火把，火焰漸漸向下移動，最後火焰幾乎是從手裡向外冒出，箭桿卻沒有變化，好像那火只是風一樣的過客，龍王也保持著一貫的冷漠，手掌毫髮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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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顯靈了……”有人小聲說道，既恐懼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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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神不允許射傷龍王。”終於有人得出顧慎為期望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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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士兵滾落馬下，跪在地上，就是他射出第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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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行至他面前，一鬆手，完整的箭矢掉在地上，“老汗王不認為我有罪，但你出於忠誠，我恕你無罪。”

  @6 m9 M1 U' I; l    成片的箭矢連同主人的頭一塊垂下，原本狹窄的通道變得寬闊，顧慎為帶著韓芬，保持穩定的速度，進入主帳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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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Z7 W% n. O6 S. Q    普通士兵已經聽說前方的事情，以更加敬畏的態度為龍王讓開道路，一下子信心倍增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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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r( n& Z7 M: X0 S    方聞是急得滿頭大汗，他不擅長處置這種突然危機，如果龍王聽從他的建議，近侍軍這時應該跟聖日王軍隊兩敗俱傷，根本沒有能力實施包圍。

. q3 I2 ]- b6 a4 t: v( {5 u# j    不過見到龍王他還是大喜過望，以萬夫不擋之勇推開眾人，拉著龍王進入主帳，他要做第一個向龍王介紹情況的人。

2 T* N; o- b0 y8 X, p    “聽說龍王一揮手，千名近侍軍手中的箭就都化為灰燼，是真的嗎？”

4 ?4 J0 u0 i2 ~' d. r0 ?    不過半里的距離，事實就變成了誇大無數倍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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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2 b& Q8 s2 B% }, s& n    “只有一支箭。”

- U8 D: ]+ v5 E+ o' s/ o9 P2 w    “龍王不僅武功好，變戲法……不，這是神力，龍王不用說了，更不要告訴我是怎麼弄的，保持神秘感最好不過。”

2 J, X4 b' r$ \& v    韓芬在龍王身邊寸步不離，笑嘻嘻地說：“全是我……”

    “妳得保密。”顧慎為說。

& b3 p8 U' J/ B, b    韓芬立刻收起笑容，“全是我親眼看到的。”過後覺得自己的反應真是快，一個人在那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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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g, Z# K0 W8 t7 W% g    方聞是深吸一口氣，長話短說，介紹了這兩天來的情況。

    初南屏與柳青圃的比武沒能進行。

% P/ l6 \5 s0 G; A  l" e    顧慎為此前曾向各個方向派出近侍軍分隊，昨天上午，回來一支萬人軍，他們的想法更加激進，想要立刻處決阿哲巴以及軍營內所有的近侍軍前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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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據理力爭，說來說去提到了龍王與莫林帶回來的棺槨，關於棺內是老汗王遺體的傳聞已經甚囂塵上，近侍軍不肯相信，堅持要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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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8 D8 n7 v. s  b1 |" }' J  N0 O    結果屍體以及頭顱都是假的。

    “腐爛得不成模樣，還是有人認得出來。”方聞是對那邊的詳情知道得不多，總之這引發了大規模騷亂，近侍軍決定將舒利圖和莫林也列入獻祭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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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A7 f  \( D    一大批忠於舒利圖以及對近侍軍的跋扈態度感到不滿的普通士兵，圍上去打算劫人，雙方發生衝突，近侍軍人多勢眾，不僅沒有交出人質，還將普通士兵全部包圍起來，比武因此取消，青城派從柳青圃以下也都被困在軍營裡。

) V3 `! K. q0 T& ~$ ]  h    “唉，太丟人了。”方聞是連連搖頭，“龍王回來就好了，你再去變兩個戲法吧，把神鳥也召回來，我看也就這兩招對近侍軍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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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b6 N8 Q/ E# Q    “軍營外面的屍體是什麼人？”顧慎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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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派來找掌門，近侍軍二話不說就射箭，這也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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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6 N1 u, J+ }) A    兩人正說話，帳外發生爭吵，一人不請自入，正是青城掌門柳青圃，“龍王，中原各大門派相信你的許諾才來比武，可現在這算怎麼回事？不比武，還要扣我們當人質。”

& K) n9 @% p" v7 x+ y' ?, b* q    顧慎為一眼就看到柳青圃手裡握著自己的刀劍，上前一步說道：“呂勉和鄧元雷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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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柳青圃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呃，死得好，他們是本門叛徒……龍王殺死的？”

' T+ T# B& U9 R8 R4 o) ~2 i    顧慎為點點頭，柳青圃臉色微變，呂勉的劍法他是見識過的，想不到竟然還是死在龍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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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x+ ^: c5 `4 v/ G7 X3 f    “這是我的刀劍。”

+ m2 l3 M4 d$ Y! d  U' U" @% E    “龍王太不小心了，隨意丟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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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掌門也該小心些，我揀到一個人，自稱是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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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青圃臉色又一變，他就柳放生一個兒子，前晚跟鄧元雷一塊失蹤，找了好久也沒線索，“我兒子的確不見了，龍王……他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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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K. {5 k4 u6 p* L    “跟我的刀劍一樣完好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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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L- K- |8 O& U! _: @* k: l3 E# l$ D    柳青圃氣勢頓消，猶豫片刻，將刀劍遞給龍王，“物歸原主，我希望跟龍王來一場公平比武，不要摻雜個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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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不過。”顧慎為坦然接過刀劍，“柳公子前途不可限量，恭喜柳掌門後繼有人。”

    柳青圃訕笑一聲，知道兒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 ~# R" a7 `+ m    近侍軍對龍王敵意消除不少，韓無仙等三人順利返營，聶增與鐵玲瓏一塊進帳，顧慎為將此前借來的狹刀還回去。

    上官飛和初南屏一塊進來，後者看著鐵玲瓏，目光清澈，似有期待，鐵玲瓏扭過頭，雙唇緊閉。

    “很遺憾，比武推遲了這麼長時間，不過也不不算太晚，現在就開始吧。”顧慎為說道。

0 W0 z# Y+ `( ]: I& s( \! J    “現在？”柳青圃反而吃了一驚。

* Y( Z" e/ W& n3 ]0 D) I0 p* z    “龍王，近侍軍……”方聞是也吃了一驚，論輕重緩急，一百個青城派也比不上近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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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抬手阻止他再說下去，而是問初南屏，“你又能用雙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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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w# O! ^    初南屏想了想，“應該可以。”

- j( h* a/ l9 R1 m+ m2 y* i    顧慎為將龍首劍遞過去，“輸了，把劍還給我，贏了，它今後就是你的了。”

! E( W! y6 ]* D/ u) e; _) y0 Y1 O    初南屏對激勵無動於衷，接過龍首劍，低頭沉思，好像在回想雙劍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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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_! x8 c! c# U# v    “不是龍王上場嗎？”柳青圃臉色發紅，感到自己受到了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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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擅長比武。”顧慎為扔下這樣一句話，帶著五峰刀走出帳篷，就是從這一天起，他不再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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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曾經是渡船，他相信自己已經踏上死人經的彼岸，無需再借助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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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很大，聶增等人將桌椅挪開，騰出場地，就連鐵玲瓏也好奇地留下，打算看看初南屏“拋棄”自己之後劍法是否真有增強。

    柳青圃臉上青紅不定，龍王像對待下人一樣指定比武，甚至沒談賭約，他卻沒有立刻開口拒絕，等到龍王出帳，最佳的拒絕時機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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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雙劍的劍客看上去還殘留著一絲幼稚，這更增添了比武的羞辱性。

4 x0 U' \4 x5 k    越來越多的中原武林人士擠進帳篷，柳青圃拔劍出鞘，只有擊敗眼前的少年，才能逼龍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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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微微搖頭，他不明白龍王為什麼也看好小初，但他沒心情觀賞，沖後進來的龍翻雲點點頭，示意他維持局面，自己溜出帳篷追趕龍王。

    依靠裝神弄鬼能將近侍軍帶到何處？方聞是一點把握也沒有，龍王的手段不太符合他讀過的權術與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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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軍師與謀士，方聞是終於承認自己在處理意外時手忙腳亂，他更懷念指點江山、紙上談兵的日子。

    軍營裡兩方士兵的對峙沒有結束，舒利圖、莫林和數十名軍官還在近侍軍的掌握之中。

5 {, w7 m( @# ?5 T; m    顧慎為心裡有一個計劃，扭頭看了一眼緊緊跟隨的韓芬，心想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她是否不太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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