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本質

　　塔樓孤立於暴風雪中，正位於山莊的正中心，既是整個陣法的核心，還是修行之處，下方深入山腹的密室，還兼具藏寶室的功能。

　　李青山與顧雁影來到塔樓頂端的平臺上，這裡的風雪格外猛烈，腳下的山莊依稀可見，再遠就又是白茫茫的了。

　　顧雁影拉了拉大氅：「難怪白猿王如此難以交流，他那股孤高之氣恐怕就是在這裡培養出來的。」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0 c9 \* ?4 a$ `/ l+ O　　偶爾登山尚有如此感慨，若是整天待在這高處，又有一身傲絕天下的武功，性情自然難免受到影響。

5 T+ [: n# G: `. U* a9 L0 ]　　「劍道中人有點孤高之氣並不是壞事，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裡風雪太大，我們下去吧，你別凍著了。」
! N. c& s( h/ _% d% B) `
　　從高高的平臺，李青山讓顧雁影在塔樓第二層的書房中休息，獨自下到深深密室，這裡漆黑而冰冷，不單沒有燈火，也沒有任何取暖設施，白猿王體魄強悍幾乎不畏寒暑，也不需要借助燈火，但只要稍稍亮起一點光明，牆壁凹槽中各種奇珍異寶，就會立刻熠熠生光，璀璨輝煌。

　　李青山卻不看周圍這些珍寶，只盯著腳下，山岩被打磨的光可鑒人，顯出細密緊致的紋理，並沒有多少值得在意的地方，但在他眼中，卻似比任何珍寶都要動人，看的極為認真，甚至半跪下來，輕輕撫摸，感受著岩石的堅硬，眼神彷彿望著極為遙遠之處。穿越了高山，直達地底深處。
  g& N' e+ J6 b
　　其實與顧雁影不同，相比于空曠高遠的天空，他更喜歡堅實厚重、承載萬物的大地，永遠不會高高在上，縱然有著高山絕壁，相比於整個大地卻只是小小的起伏，就算是凡人只要稍作努力就能登臨絕頂，還能得意的自以為征服了山峰。

. v7 u5 g4 {: p2 u5 K3 D5 x) ~+ x2 A　　「難道這方世界真的能禁錮我所有力量？」

　　李青山不信且不甘心只是憑依大衍神符，他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感應著腳下深沉的大地。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寒冬的山岩冰涼如鐵，寒意從足心侵入，冰涼的血液流遍全身，身軀慢慢變得僵硬。他不用大衍神符取暖。反而將身上的大氅甩到一旁。
; k) t9 V* u0 o. r% H
　　身體的溫度不斷降低。漸漸到了死亡的邊緣，冥冥中的天意禁錮一切，像是嚴厲冷酷的父親。他依舊安忍不動，是絕不屈服的逆子。
- V3 v- ^! Q1 s5 x  }% x
# }1 o1 @. I/ V　　漸漸地，冰冷的地面透出暖意，堅固的岩石似也柔軟下來。
/ W- G8 O8 r+ U5 W
& P' J9 a9 V  ^2 Y# K　　彷彿用針刺破了某種屏障，一絲力量從腳下的大地流入體內，雖十分的微渺，卻源源不斷，與天賦神通「大地神力」有幾分相似，但那絕不只是神通而已。
* D- H; P0 f6 y% X2 ]3 Q7 [
- \& A% C: X5 V' j　　「牛魔大力陷泥沱！」

8 Q" h  M" M; `7 e' U　　與所有神魔變化不同，牛魔變是他的根基所在，從行走江湖到縱橫天下，一直以來都是他最強的一重變化，如今拋開所有外在一切，反倒讓某些最本質的東西顯露出來。

1 {* p$ _* ]" S5 @: P0 w% v　　熟悉而親切的力量灌注體內，驅除了所有寒意，似不忍見他落入死亡的境地，他雖是蒼天的逆子，卻是大地的愛子。
& A8 C1 r$ t& R
　　李青山心情激動，俯身在地面上深深一吻，再站起身來，出拳！

　　砰！空氣沉悶的破響，在密室中回蕩。
; V$ R5 A% e8 d" k
　　腳步後移，轉動腰身，雙拳齊出，牛魔頂天。
' N1 \5 C# w; T
　　彷彿又回到了許多年前，臥牛崗下專心練功的少年。但他終歸不再是少年，一招一式皆沉重緩慢，灌注著一生凝練出的精氣神。

+ a1 Z. O$ F& c0 h9 K　　然而沒過一會兒，黑暗中響起咕咕的聲音，李青山愣了一下才發現是自己的肚子在叫，摸摸肚子不禁失笑，還得繼續喝酒吃肉啊！

8 B$ N2 b2 |0 |9 }$ Q8 z　　顧雁影這一覺睡得很沉，夢到在虛空中遨遊，無邊無際，黑暗空曠，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攀附羽翼，而是自身變成了鯤鵬。
4 r/ S9 g' z* {0 ~
& S" u, |* S) ~. E2 Q9 g; H/ m　　醒過來時，心神還有些恍惚，仰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右手高高舉起蒼青色羽毛，讓它在手中遨遊，口中發出「呼呼」「咻咻」的聲音，彷彿是羽翼在激蕩狂風，穿越虛空。
- Q% }- m/ c4 p/ z
　　「你在幹什麼？」李青山一臉好笑，簡直像是懶床的小孩子在做白日夢。

　　顧雁影的臉極為難得的紅了一紅，收起鯤鵬之羽，坐起身來，「你今天都幹了什麼？」

1 o" a! V$ v9 K. _; P$ H. w' q$ G　　「在這裡看不出來，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李青山道，與大地的感應還十分微弱，在塔樓上面就感應不到了。「走吧，我們去找點吃的！」
8 f' G& K2 y  k: |$ b, y) N# ?$ Q6 G
6 r0 v; a' [0 P9 F# m　　顧雁影也發覺自己餓得厲害，瞥了一眼沙漏：「也該去發佈第二頁，否則那群傢伙要等急了。」

- b8 L( r9 N; T8 p# X. X/ @1 O　　走出塔樓，顧雁影立刻注意到了李青山的變化，他每一步都落地生根、沉穩堅定，帶著一種熟悉的力量感，「你的力量恢復了？」
  I+ Y7 B9 {% N4 r  J# I9 O* Y/ ?
　　「一點點，總算不至於那麼衰弱了。」李青山用力握了握拳頭，「你似乎也有點變化。」

　　「是嗎？我可沒你那麼用功，只是在睡覺罷了。」

, q+ a5 q/ N4 K+ i+ G+ \　　「那以後不妨多睡睡。」
+ h6 ]# Y9 i& p# g$ p
# s. F: c7 `0 T& i$ G% ^　　二人信步來到外院廳堂，所有劍客都已在那裡等候，喧嘩聲一下安靜下來，用緊張期待的目光望著他們，他們幾乎全都是一夜沒睡，不停的鑽研那一頁劍譜，只覺得精妙絕倫，難以用言語形容，除了侯洪濤等少數幾位先天高手，其他絕大多數連這一頁劍譜都沒弄明白。

" m5 z' v" J) ^/ {　　侯洪濤也敏銳的注意到他們的變化，特別是李青山的變化最為明顯，那股沉雄之姿竟給他一種不可搖撼的感覺。若要對付他們，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了。而那一頁劍譜令所有人都沒有時間精力去想別的事。
* T5 y% p! Q; _7 h& A
: r' Z3 u2 `' M- u. q　　李青山坐上長劍鑄成的寶座，只見一個女子越眾而出，喊道：「恭迎莊主！」

5 @4 G# Z. u. b! X4 k　　劍客們也只要跟著道：「恭迎莊主！」

2 E. a7 e+ W8 I& n　　李青山愣了一下才認出那女子便是今天早上那個渾身赤裸，跪在雪地上的女子，此時換上一身勁裝，背上一柄長劍，完全變了個模樣，這可真是穿上衣服差點沒認出來。
6 b; J$ f* ]0 z* u7 Y
　　看她臉色蒼白發青，不由問道：「你的身體可好些了？」

　　「勞煩莊主掛懷，已經好多了，只是我那三位妹妹內力不濟，寒毒侵體，現在咳嗽不止，飛紅代她們多謝兩位莊主救命之恩！」
2 w3 R5 k' A; o/ E& C5 s, A
' G; c( Z* a3 b: x; d　　「這個好說，侯洪濤，你修的不是烈火真氣嗎？幫她們治治吧！」李青山隨手指派。
+ S/ G4 V) j/ ?3 W3 L. G
8 F/ e/ p" V, {9 [! x" Z# Z　　「侯某修行武功，不是為了做這種事的。」侯洪濤傲然道，就算是白猿王也不敢將他像僕從一樣指使。
; v$ W; s/ m- Y! U$ E# S3 P
　　「那就出手吧！」
2 Y6 [( \  m$ a% e3 r/ _2 f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人有功練
$ ]! \& Y  K2 G
    “你說什麼？”
: I4 B2 T* w# k& j7 ^) W+ g( i
    “我讓你出手！放心，我不會用法陣壓制你，讓你死個明白！”
2 e2 {3 A. T) Q3 a4 U9 ~; ~, |
    顧雁影白了他一眼，說好的以和為貴呢？

    李青山還之一笑，既然自身的力量既然可以徐徐恢復，就不必太可惜大衍神符的力量，就不必這麼縮手縮腳的了。
% ^- ?: V. F$ E" u4 t7 A
" A0 x& [" `' ~& V    顧雁影勸道：“侯道友，這位李大爺脾氣上來可是六親不認，他不過是讓你救人一命，也算是行善積德，你又何必處處拿架子呢？”
; D9 t1 x1 T. m! x+ Z  q' i
    侯洪濤怒極反笑，“她們也算是人，這賤人敢站在這裡與我等並列，我已是忍著她，竟然還想讓我耗費力氣為她們療傷，簡直是荒謬之極！”

/ y5 N$ M  N* g% o& x    “好吧，當我什麼也沒說。”顧雁影退後一步，有人硬要作死，那誰也沒有辦法。
  r  W, `# \/ G
! ^/ M8 k" x) l, ^# o  K    “她們不算是人，你又算什麼東西？”李青山揚眉怒道。
: {1 j" I( I4 d# f) `
9 X4 ]9 I% g9 j( N  |6 k    “我堂堂烈火劍候，就算是白猿王也不會為了那幾個賤人如此辱我！”
7 b. f& `0 a) i! k! V2 z. ?
    “閉嘴，你再敢將我與那頭老猿相提並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了！”

7 U/ j6 Q# g. x+ [+ Y2 E1 E* @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了得，竟敢如此目中無人！”

8 \* _" \" U1 C/ ^0 Z    鏘然一聲，烈火劍出鞘，映紅了整個廳堂，溫度陡然升高，劍客們為熱浪所迫，連連後退。

    侯洪濤一身真氣外放，化作熊熊烈火，將鬚髮染紅，大步向李青山走去，一步、兩步、三步，氣勢拔升到極點。
5 `  d0 q, w- f
4 k: s9 W# p* q+ h) r    劍氣呼嘯，火焰升騰，恍如龍吟。

    長劍化作一道明紅烈焰向李青山斬來。

& q0 C5 ^& z( w- `% d  D$ }    “是火龍斬！”
9 w- w2 E- s3 _' m/ q
0 M' t. b5 Z4 Y0 l! o4 k    眾劍客皆是驚嘆，特別是兩位先天八重的劍客更是心中詫異，他們對侯洪濤的實力心知肚明，沒想到他竟然又有突破，難道是那一頁《白猿劍典》的緣故？

7 a' h! g- W$ x* w! u    卻不知侯洪濤自己也是大為驚喜，向李青山出手的瞬間。真氣流轉忽然與天地靈氣相呼應，在冥冥之中契合了某種意志，他被困在先天九重已有多年，此時竟隱隱像要突破。施展出前所未有的至強一擊。
: b& v8 L$ k! M( a" c* w% _
    見李青山端坐不動：“哼，縱然白猿王也不敢硬擋我這一劍，你竟敢如此託大，真是自尋死路！”
1 x9 k2 j6 F% r) n
3 r  M3 y) }4 ~+ A& P8 v    李青山緩緩抬起手，向下一壓。
8 y( W. {: S% ~1 t# t% a  e
9 y8 r# J! |) f5 O- `7 M! {7 c  F    轟然一聲巨響，廳堂震顫，熊熊烈火消失不見，地面上出現一個深深的大手印，
2 I/ F% [/ `& @: N
    侯洪濤就趴在大手印的中央，不能置信的仰起頭。想要說些什麼，噴出一口鮮血，渾身骨骼內臟皆是盡碎，目中閃過一絲悔恨，氣絕身亡。

    李青山輕輕收回手。對付這樣的貨色，要比對付白猿王要簡單的多。因為大衍神符幻化出的種種手段，受制於這方世界的力量極限，面對同樣白猿王這等絕頂高手，怎麼也要花費個三招二式，用一下技巧。至於弱一些的傢伙，直接以絕對碾壓就行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沒想到堂堂烈火劍候，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下，落得如此下場。
# p' @8 u6 B% Y4 G7 `# U3 `5 B
' s7 E* P+ l8 ?  b    原本因為沒見過他們出手，還存有的一絲僥倖與輕蔑，此時俱都煙消雲散，若無如此手段。豈能殺得了白猿王。

8 _3 }( {: F# y" |    “侯爺！”
# [! _, _% B: q& \: K
    幾個劍客素來與侯洪濤交好，見此情形不禁目眥欲裂，憤怒莫名就壓過了理智，拔劍而起，大喊道：“大家一起上。為侯爺報仇！”

    “好！我就殺光你們這群餵不熟的狗！”
! z" ^1 `: d' z' W7 y8 Z
7 @$ _. x. `' I3 c. T! X    李青山一聲冷笑，正要大開殺戒。
( M9 b3 H; @8 S5 W( U  O' j# o2 i
; P6 R6 w0 m2 F% g3 x    嗤啦一聲，顧雁影又撕下一頁《白猿劍典》，叱道：“拿下他們！”

/ r% H* v: m: O  b2 M: R% ~6 J    那兩個先天八重的劍客相視一眼，長劍出鞘，劍光閃過，幾人高喊要報仇的人，全部橫屍在地，更殺了幾個騷亂者，穩定局勢。濃稠的鮮血流淌開來，染紅了金碧輝煌的廳堂。
3 A, T* u5 w) p$ K$ t
    回劍入鞘，上前拱手：“禀報莊主，侯洪濤的餘黨皆是授首，我等與他並非一路，還請手下留情！”

6 e, M/ s3 Y+ Q3 V: a3 u) |    武林素來尊重強者，向這樣的人物低頭，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回想起來，對方懷有如此力量，表現的卻一直相當克制，甚至還拿出《白猿劍典》來給大家。侯洪濤的行徑簡直愚不可及，真是應了那一句話，真是只尊重猴子卻不尊重猛虎，最終難免命喪虎口。
- _8 T2 F* B  i8 U
    顧雁影二話不說，將劍譜拋下，二人一起伸手，各自抓住半邊，互不相讓。

% N$ l4 S  _/ e5 w7 y) L    “從今日起，山莊外院的事物皆由你們負責，我封你們為左右護法。”
5 M8 R; E& q. d  E- G
+ Z' d5 v5 |/ j2 y0 w    “右護法多謝莊主！”
3 V) {. O5 P9 k1 X8 P
- ~/ X& }( ^0 x5 M# X6 J3 t  T    當今天下以右為尊，一人立刻放下劍譜，躬身拜謝，搶了這右護法之位，反正劍譜最後誰都可以看到。
7 Q: j* R8 P6 q# h
    另一人心中暗恨，卻也唯有拜謝道：“左護法拜謝莊主，禀報莊主，我修的雖然不是烈火劍氣，也可以為幾位姑娘療傷。”

    “我也是。”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以後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為學劍而受罰。我要讓這山莊中，人人有學上，人人有功練，讓大家都有機會成為絕世高手！”

" [7 P  K# X/ Y+ c    李青山張開雙臂，大聲喊道，強忍著笑意。

    左右護法忙：“莊主仁義，謹遵諭旨！”
9 G* l; q, B% F! w5 B  {0 V( T
8 A  Y  E; T% s" f1 a: `    尋常劍客們聽的熱血沸騰，誰不想成為絕世高手，振臂高呼：“人人有學上，人人有功練！”

6 q5 m+ o9 Z! L, C5 \7 G9 b    那名叫“飛紅”的女子更是感動的熱淚盈眶：“莊主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 z2 m- }2 A% T) A0 ?) P
/ X! k& o8 O6 @9 E    “撿起那把劍！”李青山道。

    飛紅連忙撿起烈火劍。

8 a$ j4 T& t. Q" y0 }* Z6 O    “從今日起，這柄劍就是你的了，好好學劍，我看你定能成絕世高手，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 T- d% \7 E# |8 y0 `/ {) @
    “是，莊主。”飛紅聲音哽咽。

3 H5 \' m9 {+ Q' T. M' Y1 {; N    李青山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回去修養，諸位好好練劍吧！”

    ……

    晚宴極為豐盛，李青山又是一通豪飲，期間袁菲菲小心翼翼的來問，可要讓後廚將“烈火劍候”也烹製了。

    李青山哭笑不得，擺手拒絕，讓袁菲菲乃至這山莊中所有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李青山聽了顧雁影對這方世界人文地理的總結，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該寫什麼書了？”
3 h# P; b# i# W
& P& G0 f: \7 D* f/ u! {    “我還以為你要把在九州寫的那些書再寫一遍呢！”

    “這就是你外行了，讀者群完全不一樣嘛！”李青山得意的道。
- i6 v5 H1 `% P  d8 V) K4 b7 O
6 E$ }( ~: T$ p+ U! q    “那你準備寫什麼？”顧雁影好奇道。
- V/ D4 C8 m8 P1 m" z9 B
    “白猿王的傳記。”
* k8 {" M( ^! v& x0 F1 X  i
$ P% B  I/ H" G& x7 c    顧雁影頓時明白：“原來如此，真是好主意，到時候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會想買一本瞧瞧。”
+ w, o4 u2 e+ {3 \6 P0 v" d. u0 p, X
& u+ I. n' n- R7 b6 A- S# B    他們對白猿王的一生近乎一無所知，不過這根本就無關緊要，真正要緊的是這一本《白猿劍典》，只要把其中的劍法寫進去，還愁沒有人來買嗎？

9 q( d% ~2 ]2 ?; K+ t( L    到那一天，可真是人人有功練了。

, e1 f& L1 n9 A1 D& A+ ~; Q; v
- V( q8 @0 |! e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說家李青山

5 s0 [8 y7 O; C5 ~; G- ?$ _　　說幹就幹，李青山立刻命人拿來筆墨紙硯，推開面前酒菜，在桌上鋪展開來，又仰脖痛飲了一顱酒。就在顧雁影以為他要趁著酒興，興發文字，筆走龍蛇，大寫一番的時候。李青山開始咬筆桿，時而皺眉沉思，時而仰天長歎，過一會兒竟然又喝起酒、吃起肉來。
# g. e' S$ p6 R7 W
　　「你倒是寫啊！」顧雁影忍不住催促。

　　「你沒看我在構思嗎？」李青山咀嚼著堅韌的猿肉，一臉不耐煩的道。
5 k5 N5 j9 b7 K7 T" q
& B; I$ R$ s$ i5 C  y& g; n* T　　「可你明明在吃東西。」
5 A/ g( T( x1 ]1 `. J: C; [3 S
　　「小說家的事，你個女人懂什麼？」李青山眼睛一瞪。

　　「好吧，我不懂，李大爺您繼續。」顧雁影無奈的道，覺得他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靠譜。
$ l3 C2 e! s+ g& w+ v- ?
7 K7 ^9 Y+ Z! S/ m　　然而便見李青山叼著筆在暖閣中東遊西蕩，賞賞窗外的大雪，看看牆上的名畫，幾乎把房間裡所有東西都搗鼓了一遍，才又坐在桌前，有些彆扭的抓著筆桿，忽然對顧雁影道：「你說外面那些傢伙，練起劍來什麼樣子？」

: ^6 D. }! a' |  N　　「不知道。」顧雁影橫躺在臥榻上，手中拿了本《武林秘史》，看也不看他一眼。「不去。」

! k- M5 @( e; i; t7 N; w　　「我又沒說要去看。」
: [8 {" ]; W" y. n0 t% y  L
　　「快寫。」

　　「這是我的小說還是你的小說！」李青山怒了。

　　「算了，反正你也寫不出來，我們出去走走吧！」顧雁影放下書，微微一笑。

4 s7 D5 w8 M9 g4 }* m) v　　「誰說我寫不出來，我已構思的差不多，現在就寫給你看！」
! S7 N# {0 k2 s/ C; x
* @0 c- B3 m6 p, `+ c" f: B) W! r　　身為小說家的李青山，豈能受這種侮辱，立刻奮筆疾書、寫了起來。那狗爬般的字體，讓顧雁影很是好笑，但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便沒有說什麼，反正等下幫他重寫一遍就是了。
! n4 P6 N! o! @
　　風雪呼號的聲音隱隱透窗傳來，反倒更襯托了閣中的寂靜，爐火偶爾劈啪作響。

4 [$ u* G- g9 H+ Y" c/ m: Z$ {　　她一手撐著腦袋，回想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如此安閒的時候了，或許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從未有過。

+ b  D) B4 c" ]　　不考慮時間的流逝，不急著去做些什麼，反正也沒什麼好做。對凡人來說或許是很普通的感受，但對她來說卻是彌足珍貴；凝視遠方的人，自然無暇欣賞沿途的風景。

　　神遊物外了不知多久，李青山擱筆的聲音喚回了她的心神，笑問道：「寫完了？」「好少！」顧雁影微訝，感覺自己出神至少得有一個時辰了。

2 V3 B0 A4 x1 j* j& K　　「你以為我是在幹什麼？你知道什麼叫寫小說嗎？」李青山拍著桌子吼道。
5 C7 E3 K6 z' |! X3 h
　　「我錯了。」

! Z. f- [% z- _1 _$ L　　顧雁影感覺耳朵都是一震，即便是在虛空中，他也沒如此暴躁，或許真是寫的很用心吧，無可奈何的認錯，低頭看了起來。雖然字體很難辨認，但她還是能夠猜得出來；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古怪，在看完一頁紙的短短時間內，從蹙眉到好笑再到冷笑。
9 k% a6 l/ c! H0 y- B
　　然後，她把手中的小說揉成一個紙團，丟在地上，微笑道：「我沒錯！」
8 f1 o7 @& O7 w; M2 B: n, [9 i
0 Z% L; n- D  n　　「顧雁影，你想幹什麼！！！」
- t5 X1 H& r: @. o; ?% j2 d. I
7 s. k# f9 P0 T9 M2 V  A) B- ~/ T　　李青山發出的怒吼聲幾乎連外院都聽得到，所有人都是心中一跳，他一招滅殺侯洪濤的時候尚是波瀾不驚，不知何人竟能激起他如此憤怒，又會有怎樣的後果，想想都覺得可怕。
) G1 b4 K0 U4 S$ f7 }
　　李青山跪在地上，雙手捧著自己被蹂躪成一團的心血，出離了憤怒。

5 _+ m6 g8 ^! Y0 d0 v, X% z" d　　顧雁影晃了晃腦袋，認真的道：「青山，這種東西是沒有人會看的，即便是夾雜了武功秘笈，人家也只會挑出秘笈來看！」…

- ^, [3 i  ?+ l' x+ ]　　李青山臉色一陣變幻，忽然聳聳肩膀，「好吧，我放棄！」回到對面的床榻上，四仰八叉的平躺著，接著一顱一顱的喝酒。

  ], J  q+ H) O' a( k+ ~1 E　　顧雁影一怔，然後苦笑，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百折不撓、堅韌不拔的李青山嗎？

　　「還是小安好啊！小安，你在哪裡，我不能沒有你啊！」
4 P/ I5 L( F) A
- f0 x- |/ G* ]　　李青山回想起和小安一起在雲虛島的美好時光，那時候他寫書她潤筆，何等的和諧。
/ V2 r: a. G' {5 H1 I) q0 u
$ s2 {3 V$ }: |, i! ~' a　　顧雁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賠禮道歉：「李大爺，您別這樣，我錯了還不行嗎？不然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7 g  Q9 |" s' y
4 L, W) @$ X, b- A/ o　　「你錯了你想吧！」

! Y7 n+ r1 q5 S& |　　「好，我想我想。」顧雁影徘徊了幾步，沉吟道：「既然是白猿王的傳記，只要多瞭解一下他平生經歷，將這些故事連綴起來，不就大體能成一本書了嗎？」
8 |8 s- B; H! p  e# ~  g
　　「我累了，你去瞭解吧！」李青山轉過身，背對著顧雁影。

3 L  W" M) v( V% U　　顧雁影翻了個白眼，將袁菲菲召進來，「袁總管，聽說你追隨白猿王多年？」
) d6 r  z7 N5 m4 r0 i4 r/ |/ K
0 T  ]% E5 l- h' ]　　「莊主叫我菲菲便是，總管什麼的真是折殺奴家。」袁菲菲緊張兮兮的瞥了一眼李青山的背影，方才那一聲怒吼差點沒把她嚇尿。

　　「好，菲菲，你說來聽聽，越詳細越好。」
+ V: P! d8 B8 f) d$ I! w
　　顧雁影微微頷首，若按年齡來算，叫一聲菲菲還真不算什麼。

　　袁菲菲便講述起來，從結結巴巴到口若懸河，她本是口齒便利之輩，白猿王喝醉酒也最愛吹噓自己的種種經歷，那故事簡直是要多少有多少。
# ?" g3 N7 r/ h- x% Q
, j; a, c2 \' c. k: ~! z# V　　顧雁影靜靜聽著，見李青山也悄悄豎起耳朵，不禁失笑。

　　又聽了一會兒，李青山忽然坐起身子，轉過身來，一臉嚴肅。

9 M. L! ~8 E# \* j　　袁菲菲大驚失色，跪倒在地，叫道：「莊主饒命！」
/ Q& S' J1 a0 b9 B" O$ \  f* t
　　「你接著說，誰要你的命？」

' Y1 O" }/ ~9 S8 R0 u　　「是，是！」
( c3 R. i- Q8 `2 F( l
" ^. o4 R) f5 Y9 b$ L7 V　　一直說到半夜三更，口乾舌燥也不敢停。
" \# o# s; `1 P; M& P
　　顧雁影揮揮手：「行了，你先退下吧，剩下的明日再講。」
2 {- a5 C% Q2 }- J' ^
! W1 x- j; c3 i* H) R8 \　　李青山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又見顧雁影面帶倦意，揮手拂滅了燈火：「時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 v$ `8 Y  B6 z# Z& ]! V5 }6 p5 z1 {
　　顧雁影躺下來，閉上眼睛，將鯤鵬之羽捏在手心，期待著那一場夢幻。
  Z; D/ b3 G/ J' L  E) t
' M$ ?3 E7 C1 Q　　「明日你來幫我潤筆吧！」李青山忽然說道，這是當初小安的工作。

0 p3 I) t8 l( _6 Z　　顧雁影睜開眼睛，笑道：「好啊，我簡直有點受寵若驚。」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沒有小安也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 ]" ?0 S) n. D. o' \* ~
　　「可憐的小安，她一定很羡慕我。」顧雁影又閉上眼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3 F( B) j% m: S" m5 n7 N& V
9 c. s( O" G+ T/ ]　　「被困在這裡的人才可憐啊！」

　　「是啊，可憐的顧雁影。」
4 F' P! j1 q1 ^! _4 v
$ t; o6 x6 v: E( `  _6 h　　無論如何，李青山的寫作計畫，終於重新啟動。

, f* O( O* T- |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五十章 新書問世

    而顧雁影的食補計劃卻宣告失敗，那些猿肉雖然富有靈性，並經過精心烹製，效果卻只是讓她牙酸了好幾天，於是大部分都成了李青山的下酒菜，對其唯一的評價就是“很有嚼勁”。

; [. R+ n+ V6 P! L$ L    這方世界的所有靈氣都在排斥著他們，拒絕他們的吸納消融，於是在那漫長虛空中耗竭的力量，便無法得到一絲一毫的恢復。

    唯有李青山能從腳下的大地中，汲取一絲絲力量，卻也只能恢復單純的力量，而且像是在沙漠中取水一樣艱難。

" m3 ?5 u+ ?2 O7 a8 D/ I& w    不過好在寫作計劃倒是十分順利，就這方世界來說，白猿王的一生確實稱得上是波瀾壯闊、精采萬分，而後院總管袁菲菲又是很會講故事的人，大多數時候，李青山只需將她說的話記下來就行了，再經過顧雁影的一番潤色……說白了，這本小說其實沒他什麼事，他真正起作用的地方，其實是在“技術”方面。

  q5 }8 C/ E, T- `" L    這本《白猿王大傳》吸引讀者的絕非精采的故事、真實的人物，而是那一本《白猿劍典》，他正好深諳此道，書中的白猿王經常“頓悟”，來一大段獨白，最後感慨一句：“這才是劍道的更高境界！”
2 N# @+ d" U# T  H
7 Q9 k2 Z7 \+ t1 ^7 s    白猿王就算喝再多酒，也不會隨意洩露劍道奧秘，這些當然都是李青山瞎編的，但他瞎編的絕對比白猿王自己都要明晰深刻，這還是考慮到這方世界的接受程度、有意照顧這群小白。等於是這本《白猿劍典》的詳細教學版。就差“學劍必備”四個字了。

$ k: P: S( Y# r/ B5 s  K    至於效果如何，已在袁菲菲身上得到試驗，她其實沒有多少習武天賦。甚至缺乏興趣，幾乎是靠著神猿山莊的資源硬堆到先天境界，那本《白猿劍典》對她來說太過深奧玄妙了，她都沒有耐心將顧雁影每日發佈的一頁頁劍譜看完，直到看了李青山的小說，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如果秘籍說是一條登山捷徑，能不能登到山頂。還要看登山者有沒有這個悟性與毅力去爬過岩石、披荊斬棘。李青山則把每一塊可能存在的岩石可荊棘都寫出來，並說明該怎麼解決。

0 ]& u; w( Z1 `" f% s5 j    世上從未有人這麼寫過秘籍。哪怕在傳授弟子門徒的時候，也說不了這麼精確詳細，不是有意藏私，或者其中其中的道理真的有多麼玄妙。而是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6 u3 T: t* B9 d( r% m    不過如此一來，這本書就注定要變得極為冗長，顧雁影也表示過擔心，李青山則道：“我是故意寫這麼長的，等湊夠一百頁，我們就先出第一本，然後再出第二本第三本，把這變成一個系列叢書，我看寫上幾十本都沒問題。”
) I% |0 o/ A  y' [3 {7 p; J
! i' V# p  L/ O% i* V" u$ @' k    顧雁影也不能不翹起大拇指。李青山寫起劍道相關的內容，雖是瑣碎至極，但卻條理分明。邏輯清晰，遠比他編的故事好看。

    “白猿王以為《白猿劍典》是汪洋大海，我看你這才是汪洋大海。”
2 s+ w7 t4 q4 b8 P, ?. b" x
& w& Q# A3 i3 v+ p    “哈哈，過獎了，且看我用這片大海淹沒這方天地！”
! ^7 ~% w7 J) A3 ^6 j3 V8 N
, Z6 V3 e/ O- w1 K1 y( z    與此同時，山莊正陷入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中。人人手中都有一柄劍，都有幾頁劍譜。連廚師與老媽子都不例外，更別說外院那些劍客，他們儘可能的縮短睡眠時間，連吃飯如廁的時候都在鑽研劍譜，甚至連練功的時間都沒有。
  N& R0 o& J1 h  L9 @1 b* |
# G6 w- a2 Y% K, t8 }. U9 r6 J    一天一頁的發佈速度實在太快了，除了少數幾個先天高手，其他人根本跟不上進度，只有不眠不休的拚命鑽研，等發到十幾頁時，就連左右護法都應接不暇了。等發到二十頁的時候，已有兩個劍客過勞猝死，一個練功走火入魔，還一個發瘋從懸崖上跳下去，據說在半空中還在呼喊：“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其他劍客最多只是抽出空暇，發出一聲鄙夷：“這等蠢貨自然看不懂如此高深的劍譜！”
( L* L5 _& i$ M
$ `: U" t- }. a" \7 y6 Q6 f    大多數劍客甚至都沒注意到外界發生的一切，在山莊中走著，經常能碰到手按劍柄、表情猙獰，口中唸唸有詞的劍客，你以為他要來殺你，其實你撞在他身上他都未必能閃開。
) C* G: Z2 f1 r1 o
    如此過了一個月，劍客們又匯聚在正廳，等候第三十二頁劍譜，全都目光呆滯，伸著脖子，活像一群鴨子在等著餵食，雖然都飽到肚子都快炸了，卻沒有人能忍住不吃，有人懷疑這是兩位莊主的陰謀，要用這樣的方式把所有人都折磨至死，每天都發誓再也不看劍譜了，發誓的時間一般是在看完最新一頁劍譜之後。

, P( \' B1 c' g6 k8 d* j    “恭迎莊主！”
+ m& j* B8 ?, V
    在一片少氣無力的聲音中，李青山與顧雁影如期而至，相比於下面劍客們的頽廢，他們就顯得很神氣，彼此相視一笑。

8 y/ E/ m- Q" s    顧雁影道：“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讓我們看了很心痛，於是為了大家的身體著想，我們做了一個決定，今天的劍譜……沒有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花費了很大力氣才回過神來，目中閃過一道火花，霎時間群情激憤。
' C0 I; B* [5 ~- _
2 f! o5 b( G1 k# F( p    “沒有了？”“怎麼能沒有了。”“說好的全本呢？”
( X3 z6 a3 ]5 ~2 n8 ^% m
    “閉嘴！”李青山吐出兩個字，所有人都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鴨子，烈火劍候被拍死的地方，如今還留著一個清晰的大手印，一揮手：“袁總管，把箱子拿上來，讓大家開開眼界。”

1 j8 i$ K3 q. Y% @, l    袁菲菲抱著一個大箱子，來到廳堂中央，小心翼翼的放下，輕手輕腳的打開，其中赫然其中堆著一本本書。
& K; F+ b. }. B9 u' }3 ]5 n
    “不要爭不要搶，一人一本，都有！”李青山道。

6 q  T0 A( s8 j2 S/ ?    劍客們眼睛又亮了起來，立刻圍了上去，入眼便是《白猿王大傳》，還有極為醒目的“李青山著”四個大字，不約而同的發出失望的哀嘆。
  R" e1 P* l% d$ ?7 w( M& H
    忍著失望再仔細瞧，封皮上還寫著幾行簡介：“這是一代劍宗的輝煌一生，這是驟然隕落的一聲長嘆！”

    烈火劍候傾情推薦：“我最後悔的事，就是沒能活著看到這本書問世！”

    最後還有四個鮮紅大字：“學劍必看！”
1 v) j. U9 ]6 r  M/ J- W
    劍客們面皮抽搐，一陣腹謗，“白猿王難道不是被你親手幹掉的嗎？烈火劍候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後悔也是後悔‘沒能活著’吧！”

    但考慮到他們的下場，還是耐著性子，一人拿了一本，翻看起來。
. E; b, n5 ^! o* W
$ p/ g* a' A# G& ~8 c
0 K+ _9 C( s& _3 W4 q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暗影
* t: v6 d1 P" M" ~: d
0 k# g: N  _7 m& K2 @* R$ ~  z    白猿王那些輝煌過去，這山莊中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實在無法激起人的興趣，但看了幾頁卻漸漸意識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這難道是……

/ N( Y9 z$ o. i, W; I: I    “我明白了！”

    一個少年劍客大喜道，他實力還不到先天，在這個年紀已算是不錯，但是無論閱歷還是修為，都不足以參透《白猿劍典》，越看越覺得迷亂，卻又不能忍住不看，這些天來幾乎快要走火入魔。一看這本《白猿王大傳》，忽然覺得種種疑惑都得到了解答，那答案簡單的讓他懷疑是不是真的，內力的平復卻證明了一切。
# H7 k! s" ?$ I  ]
& g2 {! S4 r  t- g! p; m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2 {( [7 [& ]$ ^) y$ Z+ n
! I" L6 r7 E9 N( ~4 c9 X; T. r- S    所有劍客都跟著明白了，手中這本書哪是寫白猿王的，分明是寫《白猿劍典》。
. f' i' u* R7 Q! _
    “不，這寫的絕不止是《白猿劍典》，而是至高劍道！”

    左右兩位護法相視一眼，一時間也忘了爭雄之心，唯有無與倫比的驚嘆。只有他們才看的明白，這本書不只是對《白猿劍典》的註釋，在繁複冗雜的細節背後，有著另一套對於劍道的理解，將之抽離出來，足以寫成一本比《白猿劍典》簡約無數倍，也高明無數倍的劍譜。這種劍法的最高境界，已經遠遠超乎這方世界的極限，彷彿天馬行空，難以觸及。
% k. A5 a9 y) I, W: ]1 y
    “這本書寫的如何？”李青山問道。

' p  v/ w6 a: n$ J+ s    “太好了，簡直是久旱逢甘霖，莊主英明！”
% |0 C; T# m" R# O4 e4 _  t  E
! S; V' |3 [+ r4 f8 R* I    “唉，若是我那兄弟早看到這本書。也就不會走火入魔了。”

    “這要是再看不明白，那不是瞎子便是傻子！”
9 Q/ n* }: S. L0 @0 y
    眾人既唏噓感慨，又驚喜莫名，如果說這一個月的經歷像是天上掉餡餅，那麼現在的情形，就像又有一隻無形大手將這塊餡餅掰開揉碎了餵給他們。

    “莊主的劍道，真是高深莫測！”右護法由衷的道。
  h; Z! j% U% g+ d+ t# A  K. d
$ W5 J" p* o. {9 G4 K    “是啊，白猿王與王爺您相比，簡直猶如跳樑小丑。”左護法也不落後，原本“王爺”這一稱號是給白猿王的尊稱。現在毫不猶豫的贈給了李青山。
$ R9 D+ y( ]  g7 X4 F# z
, v- o  x& ^; B    二人視線相交。互不相讓。
- Z! z* n6 B( }9 x: A
2 A& l' e$ d+ W5 c# b9 l    “我早已不修劍道，糊弄孩子罷了。”李青山坦言道。
$ w" V% u9 m/ |: E0 M: P8 }# B
8 e$ V% f# f0 l  Y    左右護法不願相信卻又不能不信。如果這樣的劍道還只是糊弄孩子，那麼他們的劍道又算什麼，貓狗打架？

+ s* q2 G% t* _* a    “你們這大眼瞪小眼的模樣。可不就像是孩子嗎？天地如此廣大。眼界卻如此狹窄。”

    李青山威風的訓斥。顧雁影展開鐵扇，掩口偷笑，訓孩子訓的這麼興緻勃勃的傢伙。可也不像是“大人”。

9 g& m8 n; F. a+ p2 D    “謹受教！”“我們以後定當盡釋前嫌，全心全意為神猿山莊效力。”
$ X* M# u& @$ q" `
  V8 Z6 g6 I( M0 g    左右護法一臉摯誠，在這一刻，放下的不只是彼此的爭執，還有出身的門派，乃至種種糾葛，既然見識到了如此劍道，凡塵俗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劍道中人，從來不缺一顆孤絕之心。
, g' U2 b$ n6 X0 D" j4 j. S
" s) r4 w$ h$ u( C: S/ @) U$ D    “這裡再叫神猿山莊，已不合適，請王爺賜下新名！”

    李青山有些意動，但遲疑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一個影子，擺擺手道：“我不是讓你們打開眼界？不過是塊牌匾而已，換它做什麼。”
. {3 u. z. C  i, P2 C
" N' h. J. \: ?! q0 Z" i. \    “遵命。”

2 r+ n5 Y9 g% ~/ \    李青山站起身來，舉起雙手：“很好，大家一起回答我，我們的口號是什麼？”
/ x' E- @& X# j1 _" x
    “人人有學上，人人有功練！”
( h# M" @8 t7 V3 f, ]: X- @
2 ?* v6 u0 L! e5 \$ s/ l    “這是不是一本好書！”

    “是！”

    “很好，既然是好書，你們就要給我一字不落的背下來，以後我會考試，誰若是背不下來，就看不到新的劍譜！”

! _# S. K/ S5 |- q: v# ?    李青山圖窮匕見，眼睛閃閃發光，像是看著一群待宰的羔羊。將來這本書傳揚天下，肯定沒辦法這樣去要求每一個讀者，但誰讓這群傢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

+ ?2 \# x9 y# @    “王爺的命令，我們一定照辦。”

    眾人皆大喜過望，沒想到接下來還有劍譜可看，並有一個絕世高手幫忙註釋，世上哪找這樣的好事！

5 X. R# a5 c4 ^. y    至於背書嘛，誰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本書雖然叫大傳，但只有一百頁而已，充其量也就幾萬字，能在這神猿山莊中學劍，哪個不是耳聰目明之輩。而且這本書中除了聽到耳朵起繭的白猿王光輝史，就是精妙絕倫的武學理論，就算沒有人要求也是要背的。

    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書的末位那一句，“未完待續……”

    就算注意到了也是充滿期待，他們絕想不到，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 _/ n* y% R2 ~9 ?, d
! d8 n2 J9 o, b( a# a( K    顧雁影心中升起一絲憐憫，那可是幾十本書啊，不，這想來只是他的保守估計，真到寫完的那一天，恐怕有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字呢！
2 D# h$ B2 W/ W8 I9 t/ @
    想到這裡，卻不由笑了起來，廳堂為之一靜，皆被這剎那風華所懾。
  D( d; X8 U. `
4 }4 `7 b+ y8 \7 D3 |' y- K2 q    顧雁影立刻收斂笑容，正所謂“紅顏禍水”，可別讓老天再找到禍端，縱然奈何不得他們，也實在夠麻煩的。
  s+ t' y# x. V( u9 L2 I" v' o
- J: K; g7 J7 a. k) t* o4 g$ Y" A    二人又出了廳堂，連下了多日的風雪竟然停了，墨藍色的穹空中，滿天繁星簇擁著一輪勾月，月光為綿延無際的冰雪世界鍍上了一層燦爛的銀輝。

    天行有常，因時而動，縱然是那冥冥中的天意也不能製造無窮無盡的風雪。

( L# }# `/ m/ O1 \! W% n    李青山發覺大衍神符中的願力開始有了略微的增長，直到這一刻，才算是在這方世界立住了根腳，渡過了再艱難的階段，心神也為之開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洪亮的笑聲震動屋簷的冰凌，紛紛落下，一根根鋒利如劍，因勢加速，足以洞穿顱骨。

+ v# I5 s* j) m' a2 s    李青山將手一揮兒，所有冰凌粉碎成塵，紛紛閃爍，猶如銀粉，隨風飄散。

    再往後，縱然那冥冥天意製造出無窮火患，又豈能奈何的了他！

    笑聲漸漸平息，顧雁影只見李青山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皺著眉頭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4 C: M, |7 k3 U- l  a
  |( ^/ H2 B$ F    “怎麼了？”

: }$ b! b4 t8 c. K% D  ^/ F1 N    “沒什麼，既然已經有了基本的保障，接下來更要奮力向上！”李青山仰望穹空，鬥志昂揚。
# @$ M% u* t) X6 k) f9 @" g% a9 s2 j  U
    “那是當然。”
4 @" T/ f5 j: P8 H7 b- w
    “回高塔去吧，我要閉關一段時間，試著煉化這幾顆妖丹！”

$ X1 L% r# a9 U' `    李青山張開手心，白猿王的妖丹熠熠生輝，煥發著金屬的光澤。

4 v. }( v0 Z4 L) g  {8 w! B8 r) z    “有用嗎？”顧雁影這段時間，嘗試了各種丹藥食物，全都以失敗告終，這本就屬於禁錮的一部分，否則這幅無形枷鎖便太容易破解了。
3 y3 }! B" I; F* c; b1 X
/ i( t& i9 T" V. \( ?) K% ^8 ~    “或許，重要的並非它們！”

    李青山心中又浮現出那道暗影，並期待著它展露真實的面目。

8 S! p* o- C& j' J  I
9 E' _. j0 ^& z6 }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五十二章　傻瓜
% J' B+ F6 Y% Q; b  o! b% o+ G+ K
　　聳立高塔下，幽深的密室中。

　　李青山盤膝而坐，將一顆最小的妖丹放入口中，吞下肚去。
$ j$ y3 |6 l* W0 s' V" {
9 V. {* e: }0 C　　這玩意可不會像丹藥一般融化，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來煉化，所以他才拖延到現在。
5 ]' P5 k/ M4 M
0 X- C; m% e$ k! ?. G& E3 `: v* }1 _　　現在，大衍神符終於扭虧為盈，也不怕耗費願力，方能一試。
: c, C4 e0 `. i" ~6 q# Y3 J/ J/ U
　　他暗暗催動大衍神符，願力衍化為靈力包裹金丹，形成一個氤氳的光團，在腹中鼓蕩。

0 M: b" ~) `, j6 c8 F　　雖然無法內視，但煉化的過程，李青山早已極為熟悉，沉下心思，對力量運用精准到了極點，一絲絲激發出其中力量，若將畫面放大百倍，可見千百條銀線從妖丹上騰起，每一條都比髮絲還要細。

　　這本該很容易吸收消融，但這方世界偏偏不讓他如意，這一絲絲力量一脫離妖丹，就立刻逃逸而去，融入天地靈氣之中，結成一個堅固至極的枷鎖。

　　似在告訴他，一切恢復力量的嘗試都是徒然。
" g) N! k% b& S& `. Y4 D) E
8 @* w$ k0 q& ]7 F( V　　李青山早已料到，並不意外，仍是不斷激發著妖丹中的力量，他的目標絕非憑這幾顆妖丹恢復力量，而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嶄新力量，一種在九州很難修煉出的力量，一個機會被他忽略的機緣。
, k8 }; _7 r! `3 l6 R- p, o
: |. t' r( u4 X　　顧雁影登上高塔平臺，山風寒徹，淩冽過耳，這本是她最喜歡的聲音，現在卻不得不裹緊了大氅，將鯤鵬之羽握在手中，凍得發紅的臉頰又露出笑容，幻想著有朝一日化身鯤鵬，達到這群星彼岸。

! B' U# h( R( Q  W6 s# ?　　這就是她的修行，遵循李青山的建議，讓自己的意念得到鯤鵬之羽的認同，最後達成契合，得到傳承，化鷹為鵬，直上九重！
  F/ J  v0 D7 M& }( x# k# w/ f
" P7 Z( Y3 k; C　　「或許有朝一日，能比地窖裡那個傢伙飛的更高呢！」

　　不知過了多久，李青山終於將第一顆妖丹徹底煉化，然後非但沒有獲得什麼力量，反倒消耗了大量的願力。
' n8 ~& ~, N$ H4 c, I
　　他也不灰心，又拿起第二顆妖丹，吞下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李青山手中只剩下一顆妖丹，也就是白猿王的那一顆，若是再不成功，可就前功盡棄，他的臉上也有一絲凝重，心中卻充滿了期望，分明感覺到，目標已經近在咫尺。
; d( B& y* l) x3 d' x& S# f/ ^8 T
　　……

! O9 O; P( z' a　　庭院中劍光閃閃，嬌叱聲聲，一群盛裝打扮的靚麗女子正在舞劍，為首的正是那被李青山賜下烈火劍的紅衣女子，一身火紅勁裝，持劍而立，擔當教習。
/ N$ u' _% L1 I( b! o
6 g5 o3 o- L- }　　她本叫做袁飛紅，白猿王死後，她便毫不客氣的將「袁」去掉，只剩下「飛紅」二字。

　　原本可能要改叫做李飛紅或者顧飛紅，雖然這兩位莊主對他有恩，可她心裡卻是不大願意的，倒是聽說那老妖婆腆著臉想要改姓，被莊主駁回了，想像一下她那時的臉色，便覺得好笑。
5 v7 v- J2 C: L0 P' {4 d3 R, @
: Y( ~  D$ m) K0 i8 S) _8 s　　「飛紅姐，你看我這一招練的對不對？」
. @, c( @6 P  L7 l$ @
　　「笨蛋，那本書你也抄了好幾遍，怎麼連這麼簡單的招式還不明白！」
9 W* E! u7 E  }4 o) f9 B' Z
　　「我抄書抄的頭暈眼花，直犯噁心，哪裡還管裡面寫的是什麼？」

　　「好吧，我再給你們演練一遍，都仔細看好了。」

　　飛紅不由回想起幾日前，莊主忽然召所有人過去，本以為是要談笑飲宴、尋歡作樂，結果卻是讓他們抄書，她為了報恩，抄的格外認真——白猿王的光輝事蹟除外——卻是貫通了那三十頁劍譜，其他人可就沒這個耐性了。

　　「唉，我寧可服侍莊主，也不願再抄書了，現在還有點酸呢！」
0 `4 u. T8 T% s$ H: M/ N
　　「嘻嘻，真是小浪蹄子，我看你是巴不得呢！」
( A9 E, E. T. E( v' e
　　「我是巴不得，莊主那麼厲害，又待人那麼和氣，可比那頭渾身是毛的老猴子強多了。」

　　「莊主有副莊主，才不稀罕我們呢！」

; w: l5 E# v1 u　　「是啊，那樣的美人，我簡直想都想不出來，真是讓人連嫉妒的力氣都沒有。」
& j/ R3 A0 U- H3 N! _! d- h
8 n/ a% e/ z$ z! v' g: u　　「不過我聽說莊主和副莊主是分床而眠，你們說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 q9 E& ^3 Q5 z: C0 I
　　「我猜是……」

* h/ c. a: G6 k1 H+ F  G　　「閉嘴！」
" B/ O* H7 l$ D- S
; Q" x, ?0 C4 k" }# O6 V　　飛紅一聲怒喝，揮起烈火劍，斬斷庭院中一塊大青石，「一群蠢娘們，你們還記得侯洪濤說過的話嗎？別人不當你們是人，你們也不當自己是人，都給我好好練劍，誰練不好我就把她從山上踢下去！」

　　「袁飛紅，你有什麼了不起，你又不是總管，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以為莊主賜給你一柄劍，就可以耀武揚威了嗎？」
4 c9 \" |9 x4 N) m7 ~
　　「是啊，就憑我們的姿容，到哪裡不能舒舒服服過日子，難道真要像那群臭男子一樣去打打殺殺嗎？白猿王、侯洪濤這麼厲害，還不是讓人殺了。是啊，風吹日曬，太傷皮膚的了，這是我們的福分，有些人卻不知惜福。」

　　「走，我們不練了！」

　　長劍落了一地，火花四射，鏘然作響。

" c, a% A3 s% F9 ]5 ]( u/ M: n9 j) V　　「你們……傻瓜！」飛紅銀牙緊咬。
  h5 e$ k5 N' J
　　「哼，費勁辛苦練劍，再去給人殺了，誰是傻瓜？」
2 X/ Q3 O8 i- ~) E
　　「你們幾個也走？！」

　　「飛紅姐，你別逼我們了，我們真不是這塊材料，祝你早日成為絕世高手！」
& a" _" b2 _9 H0 r( K1 N
9 z% s2 k5 B8 g　　一轉眼間，庭院中只剩下她一人獨立，氣得渾身發抖，又望向高塔，心情漸漸平復，兩位莊主閉關不知怎麼樣了？
0 M2 o& l6 D' M1 m/ ?# \% _
　　她始終記得那一聲怒吼：「她不算是人，你又算什麼東西？」也始終在憧憬著那個風姿瀟灑，遺世獨立的身影。

　　但想想那群蠢娘們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沒有人喜歡殺人或者被殺，她也一樣。摸摸自己臉龐，似乎變得粗糙了一些，難道我真的是傻瓜？

　　……
4 N9 _* U) ^, G2 v+ V
7 K" M0 H6 S# M2 |: J　　幽深密室中，一聲長歎，李青山緩緩站起身來，心情有些沉重，最後一刻妖丹耗盡，他到底還是失敗了，徒然耗費了大量的願力，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0 ]6 {3 S$ b" v5 S2 N7 D
. ~6 \8 V4 V/ S3 t6 t* ~5 p7 L　　原本覺得近在咫尺的目標，忽然似遠在天涯，不可觸及。
! w9 m( o7 J  r9 w( f! \$ u
' O3 a) B' ~( ?" S　　他並非不能承受失敗，但心情也不免有些沉重，孤身走出高塔。
" Y2 E: L/ d; l3 T" p0 S
　　皓月當空，已彌補缺憾，化成一輪滿月。
1 W* k8 |2 w9 E6 Z: n% J1 ?% Y
　　顧雁影站在塔頂，欲言又止，此刻他需要的並非安慰。
4 B3 E3 O  K( c4 S* ]& E5 C
3 E" y' n0 s- x5 X# s! c6 r　　費盡心力卻一無所獲，這種滋味是確實難忍，卻更要獨自體味，因為他們走的正是這樣一條路，到頭來發現所有努力與犧牲都是無用也絕非不可能，那時候就連一個庸人都能宣稱自己的平庸人生更勝一籌，又該當如何？
+ ]0 Y& r" l$ s; @( y7 X0 X2 x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五十三章 猿魔撈月徒成空

2 C- O1 }; M2 \9 \3 |2 C# T    夜涼如水，月冷如霜。

4 ~% _9 d( ~) S    李青山穿行在婆娑樹影中，忽聞劍氣破空之聲，前方的庭院中赤光閃爍。不由走過去，只見一個女子在練劍，在月門下看了一陣，搖頭道：“不對。”
% t+ \* x6 k. h4 C6 H
3 j% j. r! [& S/ T4 X    飛紅驚覺回首：“莊主，您出關了！”

. C2 `) k' c& _$ I5 K. b    “嗯，你叫飛紅是吧！”李青山有些心不在焉，若非那柄烈火劍，差點沒認出她來。

    “莊主還記得我。”飛紅大為驚喜，“請問莊主，是什麼不對？”

  P9 N+ u; K, x' h4 q    “你的劍法不對。”

$ n  ~: q! b! [3 M7 a* `5 x4 g    “可我都是按照劍譜上練的。”
9 I: k- q& E' Q3 m# d1 O. [
    “你練的不一樣，再說，劍譜上寫的也不對。”
7 Y9 r  D& A  t0 j
8 U( L$ C5 h  F    “請莊主賜教。”飛紅立刻雙手奉上烈火劍。
4 `- }3 k$ e" G& e, u( N' Y, |! A
' H, w1 |% {$ C/ O1 Z1 R    李青山瞥了她一眼，隨手接過烈火劍，緩緩揮舞起來，動作遲滯而緩慢，並不全是為了向她展示劍道，而是他雖然恢復了不少力量，但自身實力甚至還在她之下。
) @( [5 X$ _1 T; @
* j: v" I& E' l- X" `) r    落在她的眼中，卻有一種與天地同在的感覺。

- o: r. ?  O$ g+ [+ C6 G    《天地藏劍訣》是李青山接觸到的最高明的劍道，修到最高境界，天地萬物皆為我所用，可至陰至柔，亦可至剛至強。
3 {- {: @+ ^% d) g2 C
    然則諷刺的是，落在這方小世界中，恰好是天地萬物皆不為我所用，心情起伏，劍勢也為之一頓，驀然回首：“有刀嗎？”
% X& z, R8 y2 L
4 v( W  M# a) j/ E9 {% E; ~    似有一道電火劃過，飛紅心中一驚，方才意識到那是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騰起炭火般的光芒。“莊主，這裡是神猿山莊，怎麼會有刀？”

    光芒又黯下去，李青山將烈火劍還給她：“那就算了，你接著練劍吧！”轉身繼續散步。

    “莊主，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向你請教。”

) j! I# D- P, e9 R/ h3 e9 D* |    “什麼事？”李青山迴首。
$ [0 ~& k% h9 R- o) w) X
    飛紅說了今日白天發生的事，遲疑道：“你說我該不該練劍？”

$ G! f7 Z/ ^3 K% y/ x  z0 S    “我怎麼知道？”李青山兩手一攤。

6 Y1 R& \( B- r' r    “啊？”飛紅眼中的他充滿了神秘色彩，簡直是無所不能。
5 u4 Q, x2 e, F/ `9 c! {9 l
    “你劍練的不對，我可以教你。路卻要你自己選。”
$ C, ?2 F' w$ o$ b2 o6 ]
5 V4 ]# k4 _& f. _5 m0 x    “可我又該怎麼選？”

    “用劍者死於劍。她們說的全都對，練劍就要身染血污，就可能橫死街頭，確實不如做個金絲雀安穩。而且較為輕鬆舒服。不過我看你走不了這條路。”

) c) E4 @3 z  ?3 K! r. y    “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傻叉！”

/ G% ]. ~/ E+ f$ g$ M( j    “我不是……傻……”飛紅呆了一下。
# A7 M( P3 B/ d. m+ j4 ^
; P- q1 @: n8 r( e# w    “所以你不練劍。就會後悔一輩子。連她們有的東西你也沒有。”
8 t( G5 |8 Y" A. R0 ~
    “我懂了，我不是傻叉！”飛紅笑了。

    “狼吃肉狗吃屎，各有各的活法。你把劍練起來，就算將來嫁人了，夫家不得對你客氣三分，有這樣的天賜良機，竟然都不知道把握，無非是耐不得辛苦，卻說什麼平安是福，活該吃一輩子屎！”

7 a8 q7 X+ K' P9 S( S. X( i! A' Z    飛紅聽他又是叉又是屎的，實在是髒的很，卻又覺得豁然開朗，忍不住大笑起來，“莊主，你太有意思了。不過我不嫁人，我要練成絕世劍法，破碎虛空！”

! E4 `5 u5 o3 e3 [" |$ i9 Z1 O: `6 i! a' R    這本是侯洪濤這等高手也不敢妄談的四個字，卻出自於一個近乎一無所有的女子口中，是謂“夢想”。

6 @/ L& y! H$ T/ d* L/ Z/ y    “破碎虛空後呢？”

    “這……”飛紅無言以對，本是熱血沸騰，此時夜風拂過，又有一絲涼意。

    夢想之難，不只是道路曲折，而是誰也說不準，實現之後會怎樣。
, k$ c4 p2 W. u. z( n2 L
    破碎虛空後若是被永遠放逐於虛空中呢？若是剛到另一個世界，就被強大妖魔一口吞下呢？
- V: _) ?8 v4 a& K
) Y* w: M- I& R# \) R. L3 l1 g    在這方面，他的“九天之上”未嘗比她的“破碎虛空”好多少。

    “你自己慢慢體會吧！”李青山背著手踱去。

    飛紅望著他的背影，感到一陣苦惱，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個問題，卻又轉手拋給她一個更大的問題。想了一陣想不明白，“算了，到時候再說吧，看我先練成一身絕世劍法，讓那群蠢娘們後悔死！”
: Y1 Y1 I) i" E8 M+ j
    有些問題別人可以不想，李青山卻非想不可，這場小小的失敗，與歷經的生死磨難相比，根本算不上是打擊，卻恰好在這此情此景中，激起心中潛藏最深的疑慮。

    九天之上到底有什麼在等著他？縱然有牛魔的堅持，虎魔的勇猛，如若千年萬載的努力，最後只是一場空幻，或者一如那幻海蜃王所說，世界本就空幻，一切不過是他人夢中囈語。
# q- {) X/ L/ {  v5 P
; K& S, @  M  O9 u' S    李青山踱到一個池塘邊，一輪滿月映於池中，似要與人親近。
# r8 e7 @) _, ]& h
8 q8 I$ L( ]! o  ]9 H$ K    他忽然心中一動，情不自禁的彎下腰來，去撈那一輪滿月。

    然則水波蕩漾，溫柔的包裹指尖，月光隨之遊移。

# R' g! S" p- y) a; Q, e2 o! P    鏡花水月，自是觸不可及。

    他的心神全然被那波蕩明月吸引，又再一次伸出手去，又抓了一個空，唯有流水從指縫中流瀉。隨著水波平靜，圓月又在水面凝結，失望又立刻化為希望。他每一次嘗試都無比認真，以至於忘懷了週遭一切，也包括方才所有失敗，做著就算是小孩子都不會做的蠢事。
4 k. x" }% F- U/ n
    如此嘗試了不知多少次，忽然醒悟過來：“等等，不對啊，這是寒冬時節，池水怎麼會不結冰？”
2 O& }# e% r, q/ A: ^0 K2 Z  z# @
    一眨眼，池塘被寒冰封鎖，就連明月都被烏雲遮蔽，四週一片黑暗寂靜。

    李青山目瞪口呆，露出苦笑：“我走火入魔了嗎？”

: p% U7 z- E: r# c    哪怕直到現在，他都在懷念那水中之月，懷著赤子般的誠摯，它是如此的溫柔親近，讓人想要捧在懷中。

) i; ?! s; @. e    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在那深沉的識海中，一道暗影忽然亮起，一頭黑色猿猴身形倒掛，舒展頎長的手臂，彷彿在撈取什麼。

, L% P2 b7 U! S" S% k. m6 I    一句口訣脫口而出：“猿魔撈月徒成空！”

& Q# U+ A8 ]1 B$ k( s4 p/ A+ t    識海中湧出海量的訊息，化作一篇《猿魔撈月訣》。

    不錯，這正是《神魔九變》第五種變化——猿魔變！
/ U0 q$ W( `8 }6 f& D5 ]3 r5 }9 k
    李青山卻笑不出來，喃喃道：“猿魔撈月徒成空，徒成空！”

. L0 _+ t# ]8 l' T: {+ E    與牛魔變與虎魔變不同，猿魔既沒有牛魔寧死不屈的堅忍，也沒有虎魔戰天鬥地的雄心，全部絲毫慷慨悲壯之氣，那副畫面甚至還帶著許多天真童趣。
& p3 V4 G; M( f; j
" g' r: r3 b9 ~    猿猴只是想撈起這水中之月，這注定是一場空幻，然而它渾然不覺，無休無止的嘗試，直到天荒地老，這豈非一種莫大的悲哀？

    縱然是傳說中的無間地獄，身在其中總還知道自己是在受苦受罰，或許還想要掙扎反抗，縱然掙扎反抗不成，至少還知道，絕望。

5 O3 ?( v9 X3 I7 `* M3 J9 Y3 A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很快樂
: [( ^6 h% `$ t; U* t4 n
8 a9 V" d  c+ G! d$ ^' ^( e    烏雲籠罩，細雪飄落。

    李青山搖搖頭，這諸般魔變還真是沒一句好話，牛魔的執拗、虎魔的狂亂，現在還要再加上猿魔的癡愚。

) ?/ _6 k2 u( _! U# a    牛哥啊牛哥，你到底想告訴我些什麼呢？

    有了以前修行的經驗，他知道一種嶄新變化中蘊含的精神，絕非一朝一夕能夠領悟，便不也不再苦思冥想。
# E. t8 i) ]5 Y, ~6 C+ _% ~" M" ]
    路在腳下，且向前行！

    相信總有一天會明白，這水中之月到底意味著什麼。
' H, N& p) Z7 e( t
0 r  `/ R: o0 E5 U3 c( d% k) ^" R    李青山一聲長嘯，嘯聲連綿不絕，攪動漫天飄雪，卻不同於虎嘯的霸道兇猛。

7 m' Z# E! u( K& y' L" M5 x    「猿嘯！」
: J- Z2 n; c0 ^: m( s4 g
    山莊內外，人人皆驚，忽然發覺已然許久沒聽到這猿嘯聲了，以前白猿王好做長嘯，若非這兩者的意蘊截然不同，幾乎要以為是白猿王的靈魂復活，正在山莊中徘徊。
  G- t$ ~" y4 b, V
; P9 N' b. k$ I6 r' Q    白猿王的嘯聲總是尖銳高亢，帶著俾睨天下的孤傲。而這嘯聲卻是空曠遼遠、靈動變化，充滿奇趣，但聽久了卻又不禁生出悲愴之意。

0 ?3 v' u7 Q8 O/ U( y5 C    高塔之上，顧雁影手拍石欄，向著嘯聲傳來的方向遙望，然則烏雲蔽月，一片黑暗，「這小子又有所領悟嗎？」

" }$ U6 ?# e; n! h6 r6 Y1 H    「莊主？」
5 Z" d" o# b9 ^: b  H
8 L3 p  F$ V" S. F$ b    飛紅放下烈火劍，凝神傾聽了一陣，這樣的人也會感到傷悲嗎？
9 j. z: B" C$ R
    嘯聲飄忽消散於風雪中，李青山身形前驅，舞動雙臂，目光轉動間充滿了神采與靈動，好似變成了一頭大猿猴，正式開始修行《猿魔撈月訣》。

# S2 I( ?- Z( ^9 k/ J1 L    奔騰跳躍之中。沒有什麼兇猛攻勢，倒像是猿猴在林間玩耍嬉鬧。

    李青山心中也充滿了歡快，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縱然一個人呆著也不覺得無聊，世界充滿了生趣與奇異，絕不使人眉頭緊皺。

3 M+ `5 `; z- Q0 I    他還是第一次修行一種功法修的這麼開心，撈月成空的悵然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

    當然，修行任何功法都需要資源的支持，這方世界絕不肯施捨給他一絲一毫的靈氣。然而他又哪用誰來施捨，全力催動大衍神符。衍生出精純之極的靈氣。在他體內流轉消融，他的動作就越發敏捷，帶著呼呼的風聲。
0 T" k' M3 Z% I2 T& h" j: S8 {
- @; U1 ]9 k  h7 g6 A& v    這時候就顯出這方世界的好處來，那無形的禁錮反倒消除了所有干擾。不用考慮什麼神魔平衡。只需盡情舞動。

    無論是牛魔虎魔還是鳳凰靈龜。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隻小猴子跳來跳去，而無法施加絲毫影響。

) F: l3 W, ]! u$ f7 ]    直至天光放亮，李青山方才停下。渾身大汗淋漓，臉上滿是興奮喜悅，這猿魔變還真是好玩的很，世上竟有如此歡樂的功法。
$ B9 c8 w4 O$ R6 u  I! b# Q
1 k0 M" y' W, r0 w$ f5 F6 S. [    不過在不知不覺間，大衍神符中的力量竟已消耗近半。這股力量足夠他將白猿王斬殺兩百次了，而猿魔變的修行才剛剛起步而已。
8 T6 Y4 y6 n) Y7 @, y1 q, _
    一如用刀殺人，只需刀鋒輕輕一劃即可，但要鑄造一柄百煉寶刀，卻要經過千錘百煉。

! P0 K2 l  z0 N) d! y8 C. z    回想起來在九州的時候，喝酒吃肉也算修行，靈參丹藥更不知吃了多少，等於是有一整個世界在支撐著他，現在離開九州就只能吃自己了，真是「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娘的孩子像根草」。
! p# n5 h8 y# Z& X
    不過總算給他闖出了一條路來，只要將《白猿王大傳》行銷天下，還愁沒有足夠的願力嗎？在離開這方世界之前，好歹要把猿魔變第一重煉成，掌握一種天賦神通。
! f- g( Q4 e$ d: Z
    他忽然感覺身體有些異樣，抬起雙臂才發覺，自己的手臂變長了不少，手掌也變得頎長，生出一層細細的絨毛，趕緊摸了摸臉，嘴臉似乎也有點凸出。

    「嘿，這樣下去，真要變成猴了，不過好歹也算有點人樣！」

    李青山眼神一掃，又看到結冰的池塘，縱身一躍，伸展長臂，五指破空。
# d7 M7 \* d4 {0 ?) j6 D
( r$ Z: g/ |6 X# e0 o* ]; Z    鏗鏘一聲，堅如鐵石的寒冰，被生生抓下一塊，捏成碎末。

    手臂再輕輕一揚，飛散的細雪似被吸進手中，握成一個雪球，用力一拋，消失在夜空中。
( j1 b( [) w. @3 g
    顧雁影正凝視著深沉黑暗，一個白點忽然出現在在視野中、迅速變大，根本來不及反應，腦門就被一團冰涼擊中，雪花飛濺，人仰馬翻。

, r8 t3 u+ ~8 p* c, v7 |' H    「這個混蛋！」
+ ]. b0 g. J$ c7 e7 k$ E5 e& j$ C
' |8 A6 E. J. _    李青山雙手恰腰，哈哈大笑。
5 H9 A3 D9 O- Z) E- x
    ……

    從這一天開始，山莊中開始有些議論，莊主好像是發瘋了。

    首先是他把神猿山莊的牌匾改成了「猿魔山莊」，還是他親手改了，在白紙上寫了兩個極醜的字，用口水貼在牌匾上面。

    是的，是用口水，也多虧現在是冬天，很快就凍上了，否則轉臉就被山風吹走了。
' k0 p. t6 M' ~/ b1 y/ S
% k; w+ ]" ?+ w4 Z: z    第一次看到這塊新牌匾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該作何表情，誰也不能理解，把神猿改成猿魔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是故意反著來嗎？
7 c$ a1 c6 k0 q
) t9 I; u4 e( n6 N% J7 P    他還喜歡在陡峭冰冷的巖壁上攀援跳躍，還伴隨著奇異的猿嘯與怪笑，有時會突然從懸崖邊跳上來，把人嚇一跳。
9 X* Q% [; I- M
  O# ^% l; j4 ^( T4 u5 w& @    有人說是吃了白猿王妖丹的緣故，所以才越變越像猴，但立刻就會有人反駁，就算是白猿王都沒這麼像猴。
' B& x# \2 B+ `. k% \
    而且他性格也越來越喜怒無常，幾天前突然召集眾人、舉行宴會，結果大家桌上只有瓜果，雖然在這個時節，瓜果是非常珍貴的，可是他的桌子上卻擺滿了酒肉，自顧自的大吃大喝，彷彿是對大家說他像猴的反擊。
# M" h# Y1 C4 G8 i- b6 O0 b1 ]
    宴會上有個少年劍客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他立刻把白猿王顱骨做成的酒杯丟過去，把那少年砸了個頭破血流。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大發雷霆、大開殺戒的時候，他卻哈哈大笑，把酒杯送給了那少年，說什麼已經滴血認主了。
7 y( W6 r: r* z  T0 f3 }$ V, H
    當時那少年臉上表情所有人都還記得，卻又形容不出來，甚至想像不出，一張臉竟能同時把恐懼、羞憤、驚喜、詫異同時表現出來，少年本來考慮要不要求饒，忽然又該謝恩，結果就只是呆在那裡。
& U; E4 V' V0 Y( z% S" F" _
    後來大家簡直有點羨慕他，被砸一下腦袋就能換到白猿王的顱骨，幾位出身豪門的劍客開出天價他都不肯賣，因為他本身也是出身世家。
" A$ L* J3 v4 W* U* [0 z3 I/ K9 k
/ ^2 T' A6 P. R# Q6 Q    顧雁影也深受其害，當李青山神秘兮兮的說給她看個東西，然後把她帶到一處牆根底下，透過牆上的小洞看到一副「群女沐浴圖」的時候，她簡直想掐死他。

    「小子，我知道你是為了體會猿猴心性，但練功也不用這麼投入吧！」

7 Y. F. Y1 b9 L& Q# P    「不，我很快樂！」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很快樂
& a2 Q- p9 r' k' F: o' y$ h
    烏雲籠罩，細雪飄落。

9 k" @! m9 h' P/ E5 d    李青山搖搖頭，這諸般魔變還真是沒一句好話，牛魔的執拗、虎魔的狂亂，現在還要再加上猿魔的癡愚。

# A7 ?& Z( e5 Y/ |    牛哥啊牛哥，你到底想告訴我些什麼呢？

+ B5 K3 A4 y8 K' i% J# N9 O" X% j    有了以前修行的經驗，他知道一種嶄新變化中蘊含的精神，絕非一朝一夕能夠領悟，便不也不再苦思冥想。
' F: \$ G6 _4 i- T1 P
    路在腳下，且向前行！
7 y0 C* C4 T% G/ q+ j
1 T/ H) |/ ?$ n9 R    相信總有一天會明白，這水中之月到底意味著什麼。

1 C5 f! y. _% Q; y& X    李青山一聲長嘯，嘯聲連綿不絕，攪動漫天飄雪，卻不同於虎嘯的霸道兇猛。

" V, w  [  @& Y' m8 d: \: j" d: b    「猿嘯！」
9 w9 f8 [& n5 V; `4 z
    山莊內外，人人皆驚，忽然發覺已然許久沒聽到這猿嘯聲了，以前白猿王好做長嘯，若非這兩者的意蘊截然不同，幾乎要以為是白猿王的靈魂復活，正在山莊中徘徊。

    白猿王的嘯聲總是尖銳高亢，帶著俾睨天下的孤傲。而這嘯聲卻是空曠遼遠、靈動變化，充滿奇趣，但聽久了卻又不禁生出悲愴之意。
4 a9 j8 o' S7 V2 V3 X
    高塔之上，顧雁影手拍石欄，向著嘯聲傳來的方向遙望，然則烏雲蔽月，一片黑暗，「這小子又有所領悟嗎？」

1 y7 x9 X" n0 D* `: p1 i$ r    「莊主？」

, Y9 B5 l1 j! ^- {. _! y) s! G    飛紅放下烈火劍，凝神傾聽了一陣，這樣的人也會感到傷悲嗎？
/ U; q% _' B5 h0 \. q
    嘯聲飄忽消散於風雪中，李青山身形前驅，舞動雙臂，目光轉動間充滿了神采與靈動，好似變成了一頭大猿猴，正式開始修行《猿魔撈月訣》。

    奔騰跳躍之中。沒有什麼兇猛攻勢，倒像是猿猴在林間玩耍嬉鬧。
# P  r  T1 {6 k* S0 _, v4 W
    李青山心中也充滿了歡快，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縱然一個人呆著也不覺得無聊，世界充滿了生趣與奇異，絕不使人眉頭緊皺。

) o, b# L7 I/ n) w! l    他還是第一次修行一種功法修的這麼開心，撈月成空的悵然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
% r0 _+ e. l$ e$ k" z5 ~
    當然，修行任何功法都需要資源的支持，這方世界絕不肯施捨給他一絲一毫的靈氣。然而他又哪用誰來施捨，全力催動大衍神符。衍生出精純之極的靈氣。在他體內流轉消融，他的動作就越發敏捷，帶著呼呼的風聲。
' {/ F. a% p1 b% O1 q  o" |
    這時候就顯出這方世界的好處來，那無形的禁錮反倒消除了所有干擾。不用考慮什麼神魔平衡。只需盡情舞動。
/ k' E/ a0 t8 X, x4 f
    無論是牛魔虎魔還是鳳凰靈龜。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隻小猴子跳來跳去，而無法施加絲毫影響。
/ j( A9 ]% ]5 j, f2 o1 u
    直至天光放亮，李青山方才停下。渾身大汗淋漓，臉上滿是興奮喜悅，這猿魔變還真是好玩的很，世上竟有如此歡樂的功法。
4 C9 _. F$ t/ f$ c4 z
    不過在不知不覺間，大衍神符中的力量竟已消耗近半。這股力量足夠他將白猿王斬殺兩百次了，而猿魔變的修行才剛剛起步而已。
* F7 p* @5 |9 Z/ l; O9 K- r2 F3 K: m
    一如用刀殺人，只需刀鋒輕輕一劃即可，但要鑄造一柄百煉寶刀，卻要經過千錘百煉。
# |1 z! c: M6 a' A
( o4 D5 Y1 H% u6 h! s  C" M    回想起來在九州的時候，喝酒吃肉也算修行，靈參丹藥更不知吃了多少，等於是有一整個世界在支撐著他，現在離開九州就只能吃自己了，真是「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娘的孩子像根草」。

    不過總算給他闖出了一條路來，只要將《白猿王大傳》行銷天下，還愁沒有足夠的願力嗎？在離開這方世界之前，好歹要把猿魔變第一重煉成，掌握一種天賦神通。

7 D/ h: b3 t- f6 w& [    他忽然感覺身體有些異樣，抬起雙臂才發覺，自己的手臂變長了不少，手掌也變得頎長，生出一層細細的絨毛，趕緊摸了摸臉，嘴臉似乎也有點凸出。
  z; T/ F% n0 H. m
, |8 b2 t2 G- c& L+ K. ?    「嘿，這樣下去，真要變成猴了，不過好歹也算有點人樣！」
' b. U6 J& Q9 k$ G1 h
    李青山眼神一掃，又看到結冰的池塘，縱身一躍，伸展長臂，五指破空。

5 C  P3 W' u6 X; u0 Z8 c5 C3 N    鏗鏘一聲，堅如鐵石的寒冰，被生生抓下一塊，捏成碎末。

* @9 `+ O, m: E$ b2 ^6 S    手臂再輕輕一揚，飛散的細雪似被吸進手中，握成一個雪球，用力一拋，消失在夜空中。
. g/ O1 Y3 i! P
5 Y& v1 n1 \9 X- w    顧雁影正凝視著深沉黑暗，一個白點忽然出現在在視野中、迅速變大，根本來不及反應，腦門就被一團冰涼擊中，雪花飛濺，人仰馬翻。
2 `0 k+ W& x. V7 W
    「這個混蛋！」

$ C& H: B0 M4 l2 m1 \. O! A    李青山雙手恰腰，哈哈大笑。
: j. y* t3 g9 B* E) g, V" O9 Z
    ……
' z$ h& w$ d. J
    從這一天開始，山莊中開始有些議論，莊主好像是發瘋了。
# c" t4 J1 f4 |  o
    首先是他把神猿山莊的牌匾改成了「猿魔山莊」，還是他親手改了，在白紙上寫了兩個極醜的字，用口水貼在牌匾上面。

    是的，是用口水，也多虧現在是冬天，很快就凍上了，否則轉臉就被山風吹走了。

    第一次看到這塊新牌匾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該作何表情，誰也不能理解，把神猿改成猿魔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是故意反著來嗎？

    他還喜歡在陡峭冰冷的巖壁上攀援跳躍，還伴隨著奇異的猿嘯與怪笑，有時會突然從懸崖邊跳上來，把人嚇一跳。

/ _1 D# V. K9 P& F# x+ b    有人說是吃了白猿王妖丹的緣故，所以才越變越像猴，但立刻就會有人反駁，就算是白猿王都沒這麼像猴。

    而且他性格也越來越喜怒無常，幾天前突然召集眾人、舉行宴會，結果大家桌上只有瓜果，雖然在這個時節，瓜果是非常珍貴的，可是他的桌子上卻擺滿了酒肉，自顧自的大吃大喝，彷彿是對大家說他像猴的反擊。

    宴會上有個少年劍客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他立刻把白猿王顱骨做成的酒杯丟過去，把那少年砸了個頭破血流。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大發雷霆、大開殺戒的時候，他卻哈哈大笑，把酒杯送給了那少年，說什麼已經滴血認主了。
* R, t* U. U) r. F% t& \
. T" y: @6 C7 a* J! |$ x7 D    當時那少年臉上表情所有人都還記得，卻又形容不出來，甚至想像不出，一張臉竟能同時把恐懼、羞憤、驚喜、詫異同時表現出來，少年本來考慮要不要求饒，忽然又該謝恩，結果就只是呆在那裡。
2 l# o1 ]7 i, E3 w1 [; x7 i4 Z
8 r4 t" d, G: o# D/ |. p    後來大家簡直有點羨慕他，被砸一下腦袋就能換到白猿王的顱骨，幾位出身豪門的劍客開出天價他都不肯賣，因為他本身也是出身世家。

/ [& }9 ^% [7 H/ Z0 h" y    顧雁影也深受其害，當李青山神秘兮兮的說給她看個東西，然後把她帶到一處牆根底下，透過牆上的小洞看到一副「群女沐浴圖」的時候，她簡直想掐死他。

8 R/ C6 A* C) {0 T    「小子，我知道你是為了體會猿猴心性，但練功也不用這麼投入吧！」

5 l: i; i* h9 _* Q8 m    「不，我很快樂！」
- r2 g# w; C/ O0 C2 x: F* [8 ?! d

1月23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春雷一聲震天下

    李青山眸中流轉著靈動的光芒，腳下險峻的孤峰上，有數以十萬計的小洞，皆是他雙手留下的抓痕。
* `9 o  s' @% |
4 h" c) x/ Z6 _5 x) k6 X    不知多少次被天意捉弄，岩石在手中崩塌，風雪從身後襲來，全憑隨機應變，只要有一次失手，便是粉身碎骨，卻從未有一次動用大衍神符，也從未失去臉上的笑容。
  O1 a6 s( v2 M. b( Q( T5 p" j5 p
    他很快樂，絕非只是受到猿魔魔性的影響，而是在近乎歇斯底里的隨心所欲中，回想起最初的心情。

    他想起死亡降臨時，是何等的不甘，這短暫的一生竟如此平庸渡過。想起在重獲新生時，又是何等的喜悅，發誓絕不辜負這一生。
! i5 J- L- V  ], I, R# q
+ O& P3 j/ O2 e9 @8 n# u+ s1 p    那時候他所想的，也無非是在百年人生中，痛痛快快的活過一場，而在不知不覺間，他所擁有的已然遠勝過最初的所求，有了超乎想像的強大力量與漫長壽命，怎麼反而怕了呢？
/ J  n7 L. q& h" {
    成住壞空，世所難免。

2 t. Y6 W7 y9 H8 o3 f3 D2 c    難道諸天神佛真的永生不死？何人何物，最後不是一場空幻。

6 l+ _# K  @& Z! o7 x- n    撈月成空，又有何妨？
7 g5 r! m0 L  L3 `& L& w3 |
    天意弄人，又何必在意結果如何？
1 z& d9 A# {0 C, L! o
    水中之月若真的如此動人，便盡力去撈吧！

9 k9 j* z- n1 Y- x    顧雁影若有所悟，一時無言，拍拍他的肩膀：「謝謝。」

/ c4 `. u# r) O    傾聽著隔壁傳來的水聲，忽然失笑：「若是不想那麼多，倒確實很有趣，不過……」

7 a) y$ r+ V4 n, x5 D    她拿出鵬羽，輕輕一劃。

    喀嚓！石牆上下錯移，轟然倒塌。水波洶湧，霧氣蒸騰中一具具白花花的軀體全都僵在那裡。

    「這樣才看的清楚！」

2 f& W5 J, \# F  |0 s    一片尖叫聲中，顧雁影搖著扇子離去，腳下一滑，猛地向後傾倒，李青山展臂攬住她的腰肢。
! N+ m, L; `# {( l, W2 ]$ `* f
    「這賊老天，簡直比你還要頑劣百倍！」

* g9 c9 V7 S' m) T9 ~  u6 a; z' @    顧雁影咬著牙道，這段時間置身塔中，處處小心，幾乎要忘了自己的霉運。

    「哈哈。我正要和它比一比！」李青山笑道。

6 H( Q2 q+ k) D& l! V% l    「好了。你這段時間野的差不多了，現在跟我回去寫小說。」

2 P/ y0 L; z, a4 Q7 f    「我們不是有一本了嗎？我去前院轉轉！」

. ^8 w5 s8 N, l; C    李青山一想到坐在那裡拿筆寫字就頭疼，還是在懸崖峭壁上驚險的攀援更有趣些。

    「你練功我不管，但你今天這麼無聊帶我來看這個。分明是遇到了瓶頸。大衍神符中的願力不夠用了吧！」顧雁影抓住他的長臂。銳利眼眸盯著他。

" u- I3 v4 Y' ^# {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李青山一笑，他這些日子在峭壁上攀援，已然將猿魔力量推到了極限。
& P6 Q, ]# i* ]7 m
    「知道就好。你也別忘了，你可是小說家。」

! I. X% L2 q) i& ^$ {    「忘不了。」

* o6 V( [5 n- `% s' U, z    「在明年開春之前，我們要做好充足準備！」
. f) H0 B1 x- K5 \6 I3 Z
    「嗯，一定。」
+ Z7 f$ N7 M& t/ K8 M# [2 G
    「現在可以扶我起來了吧！」
4 d9 U8 I7 R4 e& v: T' y
    顧雁影躺在李青山的臂彎，進行了這場認真的交談，身後的背景則是一片狼藉的浴池，那場面實在古怪的很。

1 a3 }$ o$ d# @; w$ T    ……

, d4 t' }, |1 k% v; T' J    天空風雲變幻，雪花時降時停，山風呼嘯不休。

    北方的冬天格外綿長，但在不知不覺間，冰凌開始悄然融化，落下一滴滴晶瑩的水珠。

! r. `5 a6 S. E4 Z1 J0 P    轟！
- }& V) p. Z6 c' u; ?1 U! k
    一道驚雷劃過天空，整個山莊都為之一震，山莊中所有人都感覺這聲雷是在耳畔炸響。待到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山莊中一片驚呼：

    「不好，塔被雷擊了！」

    「大陣破了，一定是擊中了陣眼。」

  e2 k3 K1 U7 h    「怎麼會這麼巧？」

0 h! O* l- ?( N' P9 D    「兩位莊主呢？」

    「還在塔裡！」
/ A6 U7 R( R6 p3 I1 l
) D# j9 v. J8 J6 \" ~    天空烏雲低垂，在那一聲春雷之後，有更多的雷霆在雲層中醞釀，全都向著高塔傾瀉而下，電光在石壁上扭曲擴散。

! E- \/ U9 a7 A# r7 L3 _+ O" s    「這難道是飛昇天劫？」
; k( d: V7 \* D6 p* x. s
, s) t0 v2 |) k" K    高塔地下密室中，李青山與顧雁影卻是心知肚明，這可不是什麼天劫，就只是普通的雷暴，只不過恰好在山莊上空發生，又恰好一道道都衝著他們過來。

, Q9 b& g1 @, X1 ~  |# l) D    轟鳴聲迴盪在密室中，震耳欲聾。

2 e2 @0 T: l- p% N# m    「算你運氣好！不然若是給劈中一下！誰也救不了你！」
3 y/ W' g- f5 g5 \
    李青山扯著嗓子大吼，顧雁影幾乎每日在天台上修行，不避風雪，今天恰好沒有上去，拉著他檢查密室藏寶，為出山做準備，躲過這一劫。
( {+ {  T$ [/ B! P0 z: b
" b7 O/ E$ N$ a/ Z! @    「不是運氣好！我每天都有觀察雲層！要不是我帶你來這！你在外面早給雷劈死了！！！」

    顧雁影也得大吼，她從小就喜歡飛行，對雲層各種變化瞭然於胸，雷雲和普通的雲是完全不同的，一看到天象的變化，就趕緊拉李青山來，這裡是山莊中地勢最低，最堅固最安全的地方。
! T8 a# Y/ f1 _1 d2 X1 ?
7 ]* h) C$ B/ Z0 N# n$ ^- S    「你怎麼不早說？！」
2 _2 I2 G6 g9 r3 j
0 Z; `, p; S; u5 ?. i) J    「驚喜！」顧雁影微微一笑。

    「驚喜你大爺啊！」李青山翻了個白眼，卻見顧雁影笑容一僵，指向他後面，大吼道：「小心閃電！！！」

1 A, u+ l; M+ o3 o, H/ V% c, o# j    在這裡怎麼會有閃電？他連密室那扇厚重石門都封閉了。

    李青山本還以為她是開玩笑，但回眸望去，一顆球形閃電不知怎麼穿過石門，無聲的游移而來，空氣中瀰漫著奇異的臭味。

    「他媽的……」

    「轟！」

# j- f$ Z9 P6 C7 d    暴烈的雷光充斥密室。

    許久之後，雷雲散去，石門開啟，
  x2 @- f8 z8 d) G" k7 o& A
/ l* C3 A. |4 F- s1 n# ?3 _    李青山與顧雁影灰頭土臉鑽出來，頭上高塔傾塌了大半，山莊中升騰著火光，人影穿梭，正忙著救火。
2 k% o6 m- G3 ?  s
5 a3 j! K8 @5 d" T    但在方才雷霆肆虐的時候，有數人被雷劈死，誰都不敢出來。

    現在火勢徹底蔓延開來。縱然是先天高手也無可奈何。

    山風呼嘯，風助火勢，將山莊化作一片火海，孤峰彷彿燃起的火炬，百里之外都能見到火光。
4 J5 o8 ^/ ^6 G. j* U' ^3 I
) p- v% M0 O0 v4 M2 x    「糟了，我的小說！」

2 i" N$ O6 c: V- J6 g5 |: n) q! w    李青山臉色一變，他花費了一整個冬天，把《白猿王大傳》寫到第五卷，又讓手下抄寫了上萬冊，現在一場大火，可就全完了。
$ m. L! y! z" k& M$ ]) T& W
    「放心吧，我都命人裝箱密封，埋在土裡，火燒不著，水淹不到！」
( @. C' f" @3 x) [! a" J8 _
$ D9 C* w+ E* E  p+ u/ Z/ E    李青山安下心來，方才又是大衍神符救命，損耗了許多願力，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臨界點，一旦消耗空了，就只能赤身肉搏，跟老天玩命了。
) p& a0 s: S$ r& H- h# U3 I
    幻化出一股飆風逼開熱浪，二人立於熊熊烈火之中，一條黑色煙柱沖天而起，盤旋在山峰上空，宛如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正充滿惡意的逼視著他們。
7 T$ {. w  O$ V+ C+ V/ n' h0 \
    顧雁影仰頭望天，「看來是老天在催我們上路了！」

    李青山道：「那就出發吧，去大鬧一場！讓世人皆知我下山虎李青山與你飛天神鷹顧雁影的大名！」

! ?5 W6 i0 e7 ^    「額，能不能不加這兩個綽號？」
+ T1 s7 d- x0 O+ s2 J
    李青山呲牙一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