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掌家娘子】作者:雲霓 -《全文完》

sanji32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東西
( Q7 @2 w) Z2 F. s7 N
0 R0 I  A9 m, g) I' W& [　　比她矮一頭的妍姐跑出來，一把拉起她的手，妍姐的力道和平常人不太一樣，平常的時候手上的力道也會加重，沒有發病的時候彷彿只是個久病纏身有些羸弱的小姐，其實，一雙眼睛裡透著的都是討好和害怕。
# P: q! I: K$ a( v. D- U( n' |4 J/ }7 E
　　病稍稍好轉就討好周圍人，妍姐在用自己的方式報答親人對她的關切。

　　對妍姐來說，她能做的也就是陪著賀老太太說說話，讓賀老太太能展顏一笑。

　　其實急性間歇性卟啉症對妍姐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失，光看妍姐緊張地指節發白，手心冰涼，就知道她現在必然還不舒坦。
# N! `0 H1 D" D! l
9 t: A+ ^" f4 r2 y/ Q3 f　　婉寧只覺得妍姐懂事的讓人心疼。
6 B* G7 q2 F, G5 O5 f
　　「妍姐，」婉寧坐下來，「覺得怎麼樣？病剛好不能隨意出來走動，還是要安心靜養，等到過年的時候就能陪著老太太出去看花燈。」
6 s* a1 P# r2 H  ?/ E3 C
0 L3 g3 i. N3 l6 A　　妍姐點點頭。
9 x2 g* _1 ^# J0 z- A, b: I
　　賀老太太笑著吩咐管事媽媽，「將五小姐送回去。」

　　說著話，下人拿來了厚厚的冪離，婉寧看著妍姐眼睛裡的光亮頓時消失殆盡，就像一堆煙火瞬間熄滅了般。
6 B. P8 @# s# k4 h+ d4 a5 _# C& L
( ^" b" M# a5 A　　妍姐忍不住道：「外祖母，我再坐一會兒就走。」

　　身上不舒坦卻還是抗拒回到那個黑暗的屋子。

/ w* S. O* m5 P# N4 H　　賀老太太看向婉寧，婉寧心裡一軟只好點頭，「一會兒我送妍姐回去。」

　　妍姐立即歡笑起來。

　　說是留下說話，很快妍姐就氣力不支，裸露在外面的一小節手腕汗毛豎起，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9 Q0 Y3 Z. R) T* M# f& _1 M* r　　賀老太太看在眼裡頓時有些緊張。

　　妍姐這病，沒有發作的時候好人一個，病厲害起來就混不吝，不論怎麼勸說一概不聽，就像是中了鬼祟，家裡早就有這般的傳言，每次都被她壓制下來，難得的是姚七小姐也說是病。

% w2 A6 Z+ _1 A. J9 G) |! o　　說了一會兒話，婉寧將妍姐送回屋子。
6 y2 \2 J; N! r5 N) i
　　小小的屋子裡都用厚重的簾子擋上了光。

　　婉寧吩咐下人將簾子扯開些，「陰天的時候不用擋的這麼嚴實。」
9 g1 U5 I( G2 n; G" J
　　下人應了一聲。

& {9 y3 n* y0 i1 _3 D( X　　妍姐坐在暖炕上，神情有些焦灼，婉寧看了一眼童媽媽，童媽媽帶著人退了出去，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妍姐半晌才輕緩地吐了口氣，然後不好意思地看婉寧，「姚七姐姐很少見到我這樣的病吧！總是賴在身上也不走，都好些時候了……」
' p( a# p5 m1 A. [+ y3 \
. h' G; _9 Y7 X: |0 ^7 K2 O  v　　妍姐說著看向窗外，別人都是陽光明媚的時候出去，她卻要等到天氣陰沉才能向外張望，她早就聽下人議論說，她莫不是個怪物。
% w' y- B& d. S& J$ H# ~" {* w7 L
. F/ ^8 E. u* ~  B% G& Z  y( `　　看著妍姐皺起眉頭，婉寧看到桌子上的書本，「這些日子看了不少的書。」說著從旁邊拿出一副花牌來，跟妍姐邊說話邊玩。

! H2 F4 ?4 z" d" i. I! P& P- l1 w　　賀老太太說過妍姐喜歡看書，自從得了病之後就更愛看，賀家特意買了一個會讀書認字的下人服侍妍姐，每日裡就是給妍姐念各種各樣的書來聽。
" ^5 r  F; u/ F, [% z
　　妍姐道：「多讀書，知道的東西就多些，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總不能什麼都不懂就……」

, d' }2 a+ }; [( \) e0 ]% l　　卟啉症本就沒有什麼合適的藥，按理說應該隨著年紀愈大症狀愈輕，不過也是因人而異，不知道妍姐的病到底能好到什麼地步。

　　婉寧笑著道：「我也這樣想，所以就多看些地方志，改日給你拿幾本來。」

　　妍姐頓時歡笑，「我姐姐總說，好端端看那些雜七雜八做什麼，還是姚七姐姐懂得我的心思。」
$ J7 t8 s# l9 K& [! b
　　妍姐坐了一會兒就開始縮腳，婉寧知道她是怕冷，就將暖爐推過去。

; S/ t9 v/ I7 E6 u+ y# Y3 j+ Q　　妍姐正是愛說話的年紀，可是平日裡總是會發病，身邊也沒有幾個願意和她親近的人，如今見了婉寧，就唧唧喳喳說個沒完，額頭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婉寧要起身去給她倒茶，妍姐就激動起來，伸出手拉住婉寧的袖子，央求著，「姚七姐姐，再坐一會兒走。」
  g* \, D8 p4 t, H3 r2 |
! p8 w" T' R! ~　　婉寧道：「我不走，就是口渴了，要喫茶。」
, v- X1 h" F6 b) {
0 N: X. A9 E7 a8 _, c" ?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兒，婉寧拿起妍姐看的書來翻，書上有許多娟秀的小字，將值得註解的詩詞注寫在上面，「這是妍姐的字？」

. F9 B: K2 U6 r) x　　妍姐年紀小，能寫出這樣的字著實不易。

  ]0 O) w! \  r& v) s　　妍姐搖了搖頭，「我哪裡會呢……是族姐的，我那個族姐聽說長得十分漂亮還懂得讀書寫字，家裡多少女子都不如她，我聽外祖母說過一言半句，心裡羨慕的很，只能將族姐的書拿來看。」

　　婉寧聽著妍姐說的這個族姐，「你沒見過那個族姐？」

2 i5 U% \  K* P$ c6 T, C( o　　妍姐搖搖頭，「沒見過，家中也不讓隨便提起。」說著作出噤聲的動作。
9 F. ^8 x' O  @+ h% v
  U. S3 w: e% J6 f" T: Z　　妍姐嘴裡的這個族姐是出過什麼事？要不然怎麼會被囑咐不能隨便提起。
. B2 k9 C3 l3 X6 d. q
　　婉寧沒有窺探別人秘密的習慣，既然妍姐不能說，她也就不再追問。

2 j. W5 @. d8 v) n: }　　從妍姐屋裡出來，賀二太太來迎婉寧，「老太太說了，七小姐今天如何也不能走。」

& R( c3 R" k. K　　兩個人正說著話，下人快步走過來向賀二太太行禮，「二太太，二老爺從京郊回來了。」
) ^* b" O3 _! ]2 z$ n0 b2 z
　　沒想到老爺這時候過來，賀二太太又驚又喜，「這怎麼說的，也不提前讓人送信來。」

9 y/ g4 p! B7 C7 o& _) t! w0 ]9 u& S　　賀二太太話音剛落，就又有管事進門，「太醫院的吳太醫也來了，跟著二老爺去了書房。」
: X' _. E8 f% `6 m% ?: ^5 [0 i! w
　　眼見著賀家人來來往往。
: @' |# t: W, |4 C/ Y" c
) q" o0 k( S, s/ V　　婉寧笑著告辭，「妍姐的病已經好多了，我改日再來。」
$ z1 v- D5 ?/ n
4 ^+ u( }0 O$ d　　賀二太太也不好再留婉寧，一路將婉寧送去垂花門。

　　眼看著姚家的馬車離開，賀二太太去老太太房裡等老爺，半個時辰過後，賀二老爺才一臉疲倦地進門。

" l5 `# x5 |2 @) {* W5 l$ T( L　　賀老太太忙問過去，「吳太醫尋你做什麼？」
" B* S, O# e, t" ?, v5 p7 ^- _
　　賀二老爺面色沉靜，頓了頓才道：「吳太醫來問我商量小兒壓驚的方子。」

　　吳太醫是給大皇子診脈的。

3 f" [4 d" q% h  W　　難不成是大皇子受了驚嚇？

+ d3 h' y( S/ I& q　　賀二老爺沒有接著說話，反而想想這次來京的初衷，母親擔心靜瑜和妍姐，無論如何也要來走一趟，更何況慇勤蔣家從西北迴來，母親是想一起在京中見了，商量商量靜瑜和妍姐兩個孩子往後的事。

, |% J, u) X, S! v3 c0 B" a　　如今妍姐的病好轉，他們準備年後就回揚州，京裡的達官顯貴太多，父親在的時候就說過，不好摻和朝廷裡的事，更讓賀家子弟不要貪圖官位考去太醫院。

( L/ W1 G  ]5 u: M　　可是如今的情況，他怎麼覺得，很多事慢慢地要脫離他們一早的安排，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賀家會被捲進什麼事中。
6 Q3 C  X8 B5 J
) O3 ~. ]& O$ G' ~2 W　　彷彿有人暗中安排，安排他們進京似的。

4 c: ~# o7 z3 s$ O2 r$ i　　……
2 U# F; d4 y1 o6 {1 _4 _( Z4 n5 N5 Z
( |  [4 a0 @3 [+ a1 n　　婉寧剛下了馬車，落雨上前道：「崔家來人送喜帳，正在花廳裡坐著。」

　　婉寧換了衣服去了花廳。

+ U9 K, g( y7 f* n2 F* z　　張氏陪著崔家的女眷說話。
1 s8 d. n1 x8 ^& ?: w. L
4 ^3 d; b0 q, H, t5 N- G2 ~7 s　　女眷笑著道：「聘禮差不多要送全了，只有幾件著重的物件兒，正在置辦，這婚事來得急，家裡又不敢馬虎，上上下下都要交代周全。」

3 }- `2 r* A0 h8 d　　張氏點著頭，正要說話看到走進屋的婉寧。

　　崔家女眷更是笑彎了眼睛，「聽說七小姐去給蔣家小姐看症，還以為今日見不到了。」
% w5 b0 N. l4 h
　　婉寧上前行禮。
1 p. d* U" A) R& T, k5 C
  o# b! D! M6 `! f6 d　　崔家女眷道：「人和善又漂亮，怪不得我們家嫂嫂喜歡的不得了，正盼著禮部將好日子定下來。」
' q' \+ k! V6 l, z
4 n; U7 J& |! c8 _; l0 }　　崔家女眷話音剛落，如媽媽邁步進門，笑著向崔家女眷行禮，「又有聘禮送來了，禮單子要太太看呢。」
5 @9 D* o) J' B, Y
+ G0 n0 R2 ^% l% H9 \5 u/ u　　如媽媽將崔家送來的禮單遞給了張氏。
& b9 [: S/ G" N( p
& k- ^- W( a/ _2 ~/ r　　崔家女眷不禁有些驚訝又有些尷尬，「瞧瞧，我方才還說聘禮要等一等，誰知道我那嫂嫂又著急起來，說不得是將剩下的聘禮送來了。」

　　目光看向張氏手裡的那張禮單。
9 s. X: S+ b  [; @2 b" g
　　婉寧頓時覺得奇怪，這些日子崔家已經送了聘禮過來，一百多箱的東西，基本上已經齊全，所謂的剩下的幾箱無非是送來的崔奕廷和她的衣物，再有就是宮中的賞賜。

( W& ]6 f4 e9 f+ x% o+ K3 Q　　這些禮數都是有章法的，斷然不可能今天送幾箱明日送幾箱。
1 W1 i& a$ K( i* a- R$ }% ]
　　崔家是大族，每次行事都仔細安排，不會出半點的差錯，崔家嬸子如今臉色有異，顯然是從前不知此事……
  k* ^( U3 d) T$ d& ]
4 Y1 A$ A$ P+ N! `　　眼看著張氏要將禮單打開。

　　婉寧站起身來，「母親這些日子正病著，不好操心這些，就和平常一樣讓管事拿下去抄錄。」
' F* X! Q1 l* @; i6 s
　　張氏看向婉寧。

　　婉寧目光閃爍，透亮的眼睛裡透著幾分的鄙夷，那意思彷彿是怕她將聘禮私吞。

' t' {3 D/ m; l) X. Q, Q　　張氏心中冷笑，伸手將禮單送進管事手裡，既然姚婉寧想看，就讓她看個夠。

　　崔家嬸子說完話站起身告辭，剛走出張氏的院子，就看到有人將一箱箱的東西搬進來，一水的紫檀木箱子看起來格外的醒目。

* H, N$ S( M& e　　搬箱子的人也很奇怪，相貌彪悍，並不似普通的家人。

　　「這是從哪裡送過來的？」崔家嬸子忍不住問過去。

: Y$ y2 y; `* G" I　　搬箱子的人立即站直了身子，稟告道：「是崔二爺讓送來的，東西昨日到了鏢局，今日讓我們送來姚家，只說是送過來的禮物。」

　　崔奕廷現在已經遠遠出京，怎麼會讓人送這些東西。
, n* Y' y: c7 A9 e* B
　　崔家嬸子也愣在那裡，很快卻笑著道：「定是我那侄兒不放心，才遣人又送來物件兒。」崔二做事向來不受管束，誰又知道他打些什麼主意。
" W! I, u* Z3 X  }
# O$ ~0 }* r! g/ L! k4 l+ `1 Q　　婉寧看著那些箱子。
% i( v# P. V3 f( Y+ @( T1 Z" H
　　不可能是崔奕廷。
2 j* ]3 `8 H% @  p% B
3 j! t2 N5 {5 n/ v　　就算崔奕廷要送東西，也會事先和她知會。


7 t$ b( v. u# K3 O3 e4 v& ]

sanji32

第二百二十章 燒
9 S7 S/ L) I8 L  ]8 w! P( P
　　看了東西，大家又回到堂屋裡坐下。

　　張氏心中冷笑，看著崔家嬸子，崔家嬸子顯然面上無光，崔奕廷這樣行事沒有章法，看崔家人怎麼將禮數兩個字放在嘴上。
$ B6 Y: U% V9 j# S0 m& j) `( l7 B
　　崔家嬸子正要起身告辭，婉寧道：「嬸子稍等，」說著拿起手裡的禮單，「我母親病著，父親囑咐我要幫襯母親打理家中的事，論理說著單子我不該看，可是父命在身，下人又將東西收了回來，我就不避諱那些了。」
, |* C3 {; G5 q
　　如媽媽有些驚訝。

! G# H7 L  Q) j6 I5 u: a0 U　　七小姐要當著崔家的面看禮單。

! s* o% ~, v5 J' Y- [, \) }! b　　真是不害臊，哪家的女兒還沒出嫁的時候就去看夫家送來的聘禮單子，背地裡看也就罷了，怎麼能當著崔家的長輩將單子打開。

　　婉寧看一眼童媽媽，「吩咐那些送東西的人不要走。」

　　張氏看著婉寧，她倒是想知道婉寧還要鬧出什麼笑話來，既然說她病著，那她也就不客氣，裝作虛弱的模樣，靠在旁邊不言語。

　　童媽媽快步走出去，將鏢局的人都留下來。

　　婉寧慢慢地打開禮單，張氏看一眼如媽媽，如媽媽剛要翹腳過去瞄一眼，婉寧卻將禮單合上，「問問清楚，是誰讓送過來的。」
9 z& t& H* Q7 n( \
) T% L) z6 t) g% @9 J& G/ {! o" N　　落英應了一聲立即出門。
+ c1 e9 B  E: a
* n! B, A# u5 u7 L' P# _　　崔家嬸子有些繃不住，將手裡的茶碗放下正要說話，卻迎上婉寧的笑臉，「嬸子在等一等，我去問問仔細，許是下人弄錯了也不一定。」

　　張氏輕輕碰了碰嘴角，明明說了是崔奕廷送來的，還要去問，難不成姚婉寧以為是她讓如媽媽和管事隨便說的。
. w3 F& e# j! d2 B& ?* R3 R3 v
　　就讓她去問。

7 B1 P/ q' j" [' s7 n" Y) \' j　　問出來是一個結果，就讓崔家臉上再難看一次，這樣一來崔家長輩就會覺得姚婉寧不懂得審時度勢，任性妄為。
' T. y9 W: \8 s% h
　　落英回來道：「說是送給小姐的聘禮。」
; y* X* q' G! U' |1 M
　　「胡說，」婉寧揚起了聲音，「給誰的聘禮？聘禮豈是能隨便說的，這東西來的不明不白，單子上沒有崔家的印信，又不是崔家長輩送來的，我們不能收，讓那些人哪裡來的退還到哪裡去。」
- X4 f3 o" U1 t9 v: v( q3 t8 C
3 S5 M- u# w5 a　　崔家嬸子有些驚訝。
3 t3 Q% }. s4 T+ {1 j, Y
2 i$ s* J3 t  r6 k2 J　　張氏也睜大了眼睛。

　　姚婉寧不收這些東西。

　　那麼多只紫檀木箱子，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要讓人抬回去。
: I) b+ Z" w5 B
　　張氏皺起眉頭，「胡鬧，當著崔家的長輩，你怎麼能胡來。」
% {2 ?, V6 |' U# A$ n  B
　　婉寧將單子送回袖子裡，看向張氏，「母親，那些人若是說，這些箱子是送給您的禮物，您願意收下嗎？」
5 d' h% w9 c3 ~! T* U; y3 g
6 L8 {, c9 M+ p6 a　　怎麼就說到了她身上，彷彿是她貪圖那幾十口箱子，崔家嬸子的目光跟過來，張氏道：「自然要問清楚。」
  ~6 p  h7 Q1 H) ?" y" j  Z) v
# [3 C, C- D8 y* h/ w9 R! i　　婉寧道：「是要問清楚才能收下。」
, f, C2 }' z  l+ x. r( S
　　崔家嬸子頓時笑起來，「說的是，既然沒有印信東西確然不敢隨便收下，我那侄兒也不是唐突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我還要回去問問哥嫂。」

3 B# g% Q% L/ P- ?! L　　張氏有些詫異。

" ?' W# l( \, J5 X+ ?& _- F　　崔家嬸子竟然也這樣說。

1 W* x4 E- _+ s" v! B2 k' w　　東西抬進來，沒有那麼容易就拒收的道理，她忽然後悔方才沒有看看那禮單上寫的都是什麼。

　　母親說過這些日子她只需要好好靜養，家裡的事不要管，聽說崔奕廷這樣胡來，姚婉寧接手過去，她本是要在崔家長輩面前曬曬姚婉寧的品行，卻沒想到姚婉寧不肯收那些箱子。

1 _) c& E1 }; G4 O+ {　　張氏伸出手來，「將那禮單……」
7 t6 h7 R- Q- j" m* {
: K3 e& L6 w) Z4 J　　話還沒有說完。

* L1 @+ g2 F" h; A, q　　只看到姚婉寧蓮步一挪，已經到了崔家嬸子面前，將禮單的最後一頁給崔家嬸子看了，上面空空如也，只有抄單子的人寫了崔奕廷的名字並沒有印信。
8 h$ Y/ }9 J; O( Y4 f  v
　　崔家嬸子才點了點頭。
6 n, b) U6 B7 n7 j* ~) s3 s5 ^
- R6 @8 q+ d. h6 y) T　　張氏正要接著說，只看到姚婉寧抬起來看她，拿著禮單向她走過來。

& [9 @  J+ p2 c/ r　　是要讓她看到落款沒有印信，這樣就能堵住她的嘴，張氏不再作聲，等著姚婉寧走到身邊。
/ }8 ]. \' U/ z8 w( W2 j5 E/ |% N
　　一步，兩步，姚婉寧腳步不停。
6 {% n% B2 o8 J/ w. ~. i
3 t% [! w4 t. r# a  [9 ~　　就要到了張氏跟前，卻一下子鬆開手，禮單就像樹葉一樣飄進了火盆裡，頓時激起了一串火花，緊接著是片刻的沉寂，卻瞬間，火光又沖起，金黃的火焰舔了整張禮單。

　　如媽媽驚訝地喊了一聲，就要上前卻腳一動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耳邊就是童媽媽的聲音，「哎呦，這……可怎麼辦。」
5 o6 v8 w. U; x) C& W5 h6 Q  o$ W
  A9 p. A/ q/ L* G: x　　禮單被火捲著飛起來，火光映著婉寧閃爍的眼睛。
- Y: L" H  m( E8 a! \! Y
　　那張禮單瞬間的功夫化為灰燼。
0 O: b) L$ E' x3 i( h* f$ c# h+ \
, F: f# V) ?% a$ s　　禮單被燒了，外面的箱子封著封條，她總不能讓人打開去看裡面的東西，等到這些箱子從姚家出去，裡面到底放的是什麼東西誰也不說不清楚。

　　張氏此時此刻覺得不對頭。
5 c) M$ i" N7 S! o- Z$ V
& S% r5 t" {$ T2 Q+ _　　非常不對。
& k' B' p2 q6 m; X+ Z
6 L# X% d/ @2 }+ w　　姚婉寧不會隨隨便便當著崔家長輩的面將禮單燒了，這裡面定然有什麼蹊蹺。
) T! U3 u* n3 T
5 g" @8 l$ y0 ?( r5 Y2 m( D　　她現在想要弄清楚卻一切都來不及了。

& m1 Y+ s: }) V- W! k　　她時時刻刻都防著姚婉寧，卻總是讓姚婉寧在她面前耍出手段來，在宮中如此，在崔家人面前如此。

/ [. A" C/ Z  p& l4 f　　張氏一股熱血沖頭，嗓子裡頓時覺得噁心，摀住嘴就彎下腰來，旁邊的丫鬟忙端了痰盂過去。
0 M8 c& o' i; {7 H+ P+ n
　　翻江倒海的嘔吐聲響起。

　　崔家嬸子也站起身，「這是喜吐，是好事，聽說吐的越厲害孩子生下來越是妥當。」

　　張氏吐了一會兒顯得有些虛弱，崔家嬸子趁機起身告辭，讓婉寧送著出了姚家大門。
* Y4 |( U1 C! w7 k
# V' d3 [1 o1 G8 c( y( K　　姚家門口，鏢局的人怔愣地站在那裡，眼看著姚家下人將箱子搬出來，送還到車上。

　　鏢局的人不禁開口，「這送來的東西，怎麼還不收，讓我們拿去哪裡？」
+ {  ~3 F; F  V
　　姚家管事道：「我們家主子說，那裡來的還去哪裡，我們家反正是不收。」
. _+ ], W2 o3 Q+ Z) i
0 h0 v- g: G5 U5 J: L　　鏢頭臉色變得鐵青，哪有這種道理，送來的東西卻不收下。

$ ]5 I3 n8 W& Y$ J0 u* a　　他從來就沒遇到這種事，只有丟東西找到鏢局的，就沒有不肯收東西讓鏢局為難的，托鏢的人早已經不知去向，他要去哪裡找人，這些箱子他要怎麼處置。
) n5 \1 T1 j: h: s9 z8 u% n7 z
$ V# C2 L3 W1 K+ b0 G　　鏢頭想要上前找個商量，姚家的管事卻沉著臉，「不要耽擱，快些搬走。」

2 B+ h  L  J0 l3 W" Z+ c　　……

; ~, ?6 }- O- U2 W: q8 e3 \　　崔家嬸子覺得驚奇，就將姚七小姐的事都說了，「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小姐，雷厲風行，說是不收就讓人將東西退了出去。」
3 [4 c2 ~6 k6 m
　　「那個張氏沒有半點的主意，就任憑姚七小姐安排。」整個姚家內宅好像都要靠一個小姐操持。

' e" ]) Y  D0 W3 I, J. l) p4 }　　「慕青，」崔夫人道，「你快說說，那禮單上都寫了些什麼？」
" C5 ]! c& C% g( f* z: L
　　段氏搖了搖頭，「沒瞧見，彷彿有蘇木。」
7 D* v  E( \- {  R- o( P; ?' Q
; q) s0 q$ P1 C8 ~% D9 r4 u　　蘇木。
2 G% S% k8 g1 Y
) ^6 A- y5 q9 a( i9 B8 e　　如果是蘇木有什麼不妥。
  j" B* n% E# b: y% F8 ~+ I
　　姚婉寧為什麼會不收那些東西，如果真的是奕廷送來的，又當著崔家長輩的面拒絕，豈不是讓崔家臉上難看。
! d: O' K* K0 |$ `9 X
" a. K$ J/ X% t- i1 F　　段氏抿著嘴，「這孩子做事可和尋常人不一樣。」說著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崔夫人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 s' Q; ]1 l  Q　　段氏想了想才道：「皇上賜婚雖然是天大的榮耀，卻……應賜一個端莊賢淑的小姐，這個姚七小姐有些不一般，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幫襯你。」

3 l* q% _  b* i　　崔夫人笑了笑，「端莊賢淑又會嫌棄木訥，八面玲瓏又會覺得信不過，哪家的媳婦都有好處有壞處，哪家的閨秀在娘家時名聲都差不多，真正知道好壞還是等到過門之後。」

1 u2 ?4 S2 M+ I) u　　段氏連連點頭，「遇到你這樣的婆婆就算是她的福氣了，」抿著嘴頓了頓，「那些東西怎麼辦？」
( I* T+ n: j6 g6 g8 i' Q7 u
+ U3 y) w5 R& S" j, k1 E+ i4 d* r　　崔夫人道：「打聽打聽是哪家的鏢局，讓人去問問清楚。」
9 W; v3 V: Q  ?% m" S. d) s
　　段氏覺得這話有理，可是，「那禮單子卻被姚七小姐燒了啊。」

　　……

8 _, u* Z8 H5 q, U9 J　　童媽媽十分擔憂，「不知道崔家嬸子回去怎麼說，萬一說重了，小姐說不得要被埋怨。」
% ?+ U* E4 `$ y1 M# d
　　被埋怨都是小事，得罪了公婆，進了崔家也是步步艱難。

) L3 c. i$ A) l) I' C  J/ G　　「就算此時說重了，也不會怎麼樣，不能因為事事都要做的妥當，就瞻前顧後，那些箱子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收。」

　　童媽媽不太明白。
0 a. T( v" T/ J3 a& N7 o
. D* K1 R9 P  P* D　　婉寧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說著話，何長貴被人帶進院子。
( z8 k1 ^! P6 t; A& o9 _1 B: p
　　落英帶著下人退出去，留著童媽媽在隔扇裡守著。

　　何長貴上前行了禮。

. T" R& C) {; R　　婉寧立即道：「我問你幾件東西，你只要告訴我，這些東西哪裡盛產。」
) z3 x! L4 L* s% }9 i1 C/ R
　　何長貴點了點頭。
  j5 T) A* e: w# U( X: X; C2 V5 i; M
  b7 n2 r  O2 r$ Q- O　　婉寧道：「蘇木，瑪瑙、烏木、沉香……」

　　何長貴聽到這些，立即張開了嘴，「這是……小的在明州府跟著四老爺買過這些東西，尤其是蘇木……那都是日本入貢時常帶的東西，一部分送來京中一部分會再沿途貿易，至於烏木、沉香大多要去福建買，這些東西大多是私船從海上運來的。」
2 p, q: i1 q. @! D+ s% B  q" v
; h1 n* \3 _: L, }8 {: w1 m　　崔奕廷去的是福建，為的是海盜和倭寇，不可能會讓人送這些東西過來，崔奕廷沒有這樣冒失，就算真的要給她東西，也不會只托給鏢局。
- K/ Q6 C0 E+ L0 A7 p+ b6 A& m
4 s7 ~$ N6 V2 k2 l　　姚家這邊人多眼雜，送也會送去沈家。

$ Y. _0 `5 b" ?) T7 K　　……

　　汪同源從外面回來，汪太太立即迎上去，「怎麼樣？可得了貨物？」
7 P. P/ x9 I; K8 c' \7 _
! _1 u8 \$ H$ H7 d4 X7 Q* D; _　　「得什麼？」汪同源沉著臉坐下來，「那些倭奴將東西送給了旁人，根本就沒有將我這個皇親國戚放在眼裡。」

　　倭人想要和朝廷通貿，可是太祖時就定了規矩，跟那些倭人也不是沒有往來，而是定下了十年一次貿易，每十年倭人可以入貢一次，在大周朝逗留一段日子，沿途買賣貨物，距上次入貢只有五年時間，如今這些倭人抓了些倭寇想要獻俘，這次他回京就是要疏通關係，讓皇上答應倭寇進京獻俘，順道買賣些貨物，這樣他也能從中賺上一筆銀子。
6 ^5 r' m2 D8 \: @5 y6 W; D  }
# n( q6 D) S' ]- L4 y' h　　誰知道進京之後一切都不順利，沒有求得賜婚，那些倭人也聽到了風聲，將許多禮物送給了旁人。
* B% B. k# ^0 \/ L) K# l2 r8 D7 }
) `' A2 n  b0 L# k+ I

sanji32

第二百二十一章 來人

　　汪太太眼看著到手的銀子飛了，熱騰騰的心窩也一下子涼起來，十分不甘心地揚起眉眼，「老爺這是什麼意思？那些倭人轉求了旁人？」
( v2 r2 F( Q+ v, H) e6 k6 b
2 j; A8 E7 z: c; ~' ~　　汪同源坐在椅子上不吭聲。

　　看著老爺窩囊的模樣，汪太太的臉色頓時變起來，「早就說在福建開個鋪子，老爺卻礙著大伯不敢動彈，早早若是準備上，哪有今天的結果，若是倭人獻俘成了，你知道這次入貢有多少油水？我聽說倭人運來的蘇木就是五隻大船那麼多，送進京中一艘船也就足夠了，剩下的都要用來沿途買賣，我們不搭上關係，到時候不過是看著別人大把大把地撈銀子。」
9 b# H  q% G! {4 A
　　汪同源被罵的垂下頭。
% [# o8 I0 v; ?! ?8 T- H& s
! E) X1 U( q- j& Q! [" t5 C　　汪太太冷笑，「老爺準備怎麼辦？」

" c- i3 a- i! A0 Q( F　　怎麼辦？現在還能怎麼辦？

　　汪同源不知道怎麼回答。

2 Z5 p9 |( ]& K+ i  U　　汪太太卻追問的緊，「到底怎麼樣，老爺倒是說話啊。」
* p' f6 q) T7 |% p; n
　　汪同源抿了抿嘴唇想要開口，卻又將聲音壓在喉嚨裡，「怎麼辦？只能這樣。」

; F- k  K! o1 H% t& \　　汪太太的眼睛頓時豎起來，聲音揚起許多，「都到這個地步了，難不成就這樣被人欺負，將來回到福建，誰還會看得起老爺，先皇后已經去世多少年了，崔家還能這樣風光，那都是為什麼？因為那個崔奕廷做事陰狠，從來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7 `* a7 k- U* S  q
. v  g1 a9 g5 d% E. I. b" x) D　　「不過是求一門親事，我們都被人看了笑話，一個小小四品官家的長女我們都求不來，我們家哥兒仗著是皇后娘娘的侄兒，卻受了這種委屈。」

, O4 g+ H& w5 l, {　　汪太太眼睛紅起來。

0 V- [( ?( R( h( Y9 S1 G. W. W　　汪同源看著哽咽的妻子，「那你說怎麼辦？」

　　「查，查出來，我們得不到那些東西，也不讓他們得到。」

　　汪同源豁然站起身來，「那就查，我就不信那些東西進了京就能不見了，不管倭人將東西送到誰哪裡，我都要將東西挖出來。」
) ~6 I' o9 [3 @" V' g
　　汪同源話音剛落，下人來道：「老爺，老爺，鄧家七爺來了還帶了廣恩公過來。」

) Y* Q0 Z% R! Z/ z, H& ]" n% _, ?　　汪同源和妻子對看了一眼，汪太太急忙道：「我去讓人備茶水。」

( ?& v/ X9 E: d' p$ H- c　　幾個人在堂屋裡坐下。
6 y0 O. s) D/ E) G6 S
0 Y+ k6 a+ ?4 E9 ^% |2 N　　剛客氣了兩句。
6 [% ~4 O/ A' v+ r$ N5 R
　　鄧俊堂先開了口，「汪二叔，您可在福建看到什麼人。」
+ ?; |+ B- r3 \- ]+ p) a1 H
　　汪同源不知道鄧俊堂的意思，鄧俊堂從懷裡拿出一隻匣子，打開之後露出裡面一把倭扇遞給汪同源看，「我在街面上看到有人賣倭扇，那鋪子是錦衣衛一個百戶家娘子開的，只怕是這裡有些不對頭。」

0 I- d7 @1 y) g  e/ x　　倭扇。
. c8 E& ~, j' T1 W1 y
$ W! |( J( q$ G2 @% r8 X　　汪同源低頭看過去，扇子做的很精巧，樣式也很新，是他在福建見過的，現在卻跑到一個錦衣衛的鋪子裡，隨後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倭人來到了京城？那可不是小事啊。」

/ c4 _# v) f& X4 [$ ~1 V( k　　張戚程頓了頓，「我是怕和福建的海盜有關，皇上要招安王盧江，朝廷裡就有不少的言語，難免會有人打探消息。」
& @1 g" D3 @$ I8 }
　　說到福建的王盧江。

　　汪同源道：「那個崔奕廷呢？皇上不是讓他去福建，就算是發現了倭人，也應該問崔奕廷啊，更何況倭扇出自錦衣衛，更該崔奕廷去查。」
& Q1 c- @1 s: @# ?- Z
& C  m( v6 i+ b6 \　　張戚程一陣沉默。
2 H& V! s3 c; J" L
　　鄧俊堂道：「那個崔奕廷仗著是皇親國戚，行事囂張跋扈不將公爵爺放在眼裡，前些日子在宮外還冷嘲熱諷……」
' q/ f( f5 c# ]# g' f' ?0 a$ u
: v4 w4 O* E, `" j. g7 H3 M　　張戚程淡淡地道，「皇上信任崔奕廷，崔奕廷靠著祖蔭就得了錦衣衛千戶之職，將來必然要成為天子重臣，豈是我能比得上。」

　　一個公爵爺卻要在崔奕廷面前低下頭，想想崔家的富貴，汪同源忽然覺得心癢難耐，他和崔家一樣都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怎麼崔奕廷能得了錦衣衛的職位，他們家禮哥卻不行。
6 F- G) @+ e! l1 N6 L: r7 I
3 e- M+ r5 b( {' J6 b　　想到這裡，汪同源皺起眉頭，「是不是跟倭人要獻俘有關，在福建的時候我聽說倭人有不少的船隻到了市舶司，朝廷因為十年一貢的規矩不肯讓他們上岸貿易，奏摺不是已經送到京裡……」

　　張戚程這才恍然大悟，「如果和這件事有關，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

5 }3 P& k9 S8 n( D! P! ?: \+ C　　張戚程和汪同源在書房裡說話，鄧俊堂跟汪成禮本就是舊識，就聚在一起吃酒，汪成禮身上滿是脂粉的香氣，一壺酒下肚之後，就對身邊的丫鬟動氣手腳來，將小丫鬟羞得幾乎要哭出來。

　　鄧俊堂嘆口氣，「原以為你我的親事都能定下，誰知道都出了差錯，我的也就罷了，裴二小姐本就是個病秧子，我不要也罷，你的那門親事，聽說姚家那位七小姐本就有天人之姿，家境殷實，憑著她自己就在京中有了十幾間鋪子，手裡的產田更是不在少數，京中的閨秀這麼多，誰也不如她，所以才被崔奕廷搶了去。」

9 ]) E- ~4 W: ]6 Z1 L7 z　　聽到天人之姿幾個字，汪成禮眼睛忽然一亮，「你是說那個姚七小姐很漂亮？」
' z# R3 h$ o9 t% V! h/ D
　　「不止是漂亮，」鄧俊堂笑道，「我在裴家見過一面，比我們那邊的黛娘子更……」

　　酒過三巡，鄧俊堂就放肆起來，「那腰肢軟得，看到我之後，衝著我亂顫，當時我還想這是誰……莫不是裴侯爺的妾室。」
. H% j, q$ W3 H, o. _9 O# V5 R% q
6 p* a2 ?: n  r　　妾室和閨閣中的小姐不同之處在於，一個已經是婦人，一個是未出閣的小姐，個中滋味他們兩個對看一眼就心領神會。
# p- |5 E: `# n% G- v& F
　　鄧俊堂半躺在炕上，「聽說你要娶她，我還嫉妒，你這小子有福氣，能弄個美嬌娘在屋子裡，不過現在……」
" G8 X) u* \7 u9 L! Y! m- b
! I9 |' h4 Z4 x　　鄧俊堂「嘖嘖」兩聲，「我們只有羨慕別人的份。」

$ F0 R, r, p/ q1 C. Z2 j　　「那個崔奕廷，就是不一樣，不但被賜婚還去了福建，崔家要將我們踩在了腳底下，」鄧俊堂又給汪成禮倒了杯酒，「有酒且喝，將來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年景。」

7 T! X2 u/ B) u　　「反了他了，」汪成禮站起身來，「我看崔奕廷這次是有去無回。」

2 e, e. T1 P3 g3 C　　鄧俊堂笑著看汪成禮，「好了，別做一時意氣之爭，我只是為你可惜，那樣的女子，你見也沒見一面，哪怕是過了一手被人搶走也是好的。」

　　汪成禮喝得臉通紅，「早晚我要向崔奕廷報仇雪恨，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嚥下去。」

' z1 k/ ^' Z% t. v　　……
& D" @7 \& e, ?
　　吳照覺得這件事自己辦砸了。

; S; L8 \' v, T- B　　二爺讓他留在京裡，除了要護得姚七小姐平安，還要注意京裡各處的一舉一動，結果幾十箱東西就在他眼皮底下被抬進姚家。
6 g. ~( ^& \( G8 b) w
　　如今賀大年問下來，他都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 }! o, @5 y6 G; U
3 \! h5 e9 J* U# G3 {5 ^　　現在該怎麼辦。

　　老爺對二爺的態度他們不是不知道，平日裡尤其討厭他們這些人，恐怕話說不出兩句就會被責罵。
4 _5 d9 f& D+ p6 c: g( ~
　　吳照想要去見見姚七小姐，姚七小姐將來就是他們的主母，這件事又是出自姚家，二爺走之前囑咐他，不管什麼事都以姚七小姐為先。

) U* B. `3 F, N  t2 q, |5 D% Y! O2 m& P　　以姚七小姐為先，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出了事也要找姚七小姐商議。
' g) Z5 D5 k( M; u
7 n4 y. }( x. s　　吳照跟著賀大年去了沈家，將前前後後查來的事都跟姚七小姐說了，「定然不是二爺，二爺不會做這樣的事。」
3 }) W; f  ?. x; _+ w: |" s
　　屏風後就傳來姚七小姐詢問的聲音。
7 k" e  g! q: R. {' K( K. {$ e# H
: l9 y1 n* j" v* r) [" `9 K% o1 ]$ ~4 Q　　「在京中有沒有見到倭人？」
& G8 X' E% `% _2 b  ?0 v
　　吳照道：「沒有見過，二爺往常也不和倭人來往。」
8 }4 i# ]9 A. G+ ?4 C3 d
　　婉寧點點頭，既然整件事是從倭人開始，就會從福建結束。
+ y3 s7 O  H* ~3 F8 d2 \8 L2 L- c
　　「那幾十箱東西怎麼辦，」吳照有些不安，「會不會再鬧出什麼亂子，雖然您將東西退了，那些箱子……」

　　吳照話音剛落，跟著吳照的小廝就來稟告，「老爺正四處找跟著二爺的人過去說話，家中的管事方才傳話，要您也過去。」
. X) s' c) @: g6 V7 p+ U6 d0 P
　　吳照看向屏風。

　　婉寧道：「有什麼消息就告訴賀大年，但凡遇到倭人的事，都要想方設法避開，崔奕廷留在京裡的還有多少人？」

　　吳照仔細想了想，「不太多，二十幾個是有的。」
8 P0 h! R3 r4 J9 |! C" S6 ]9 D3 h
　　婉寧道：「帶些人去鏢局，詢問那箱子的來處，滿城找送箱子的人。」
  i, t3 W, `, |& m! S
　　吳照有些發怔，這樣光明正大的去找去問，萬一對方已經準備好了，豈不是羊入虎口，吳照心裡頓時懷疑，姚七小姐畢竟是個女子，到底能不能像二爺一樣將所有事處理妥當。
  K0 ?: |. z8 k
　　如今二爺不在，他是可以照姚七小姐說的那樣發號施令，可是出了事，他要怎麼交代？

　　婉寧道：「遮遮掩掩也會被人知道。」既然能光明正大地當做聘禮送上姚家，就能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到了這樣的地步還要畏手畏腳的周旋，未免也太晚了些。
# M6 D5 v! Z/ a0 r8 d- F
. V1 l7 q1 l4 e6 o　　眼看著吳照幾個離開，婉寧去沈氏屋子裡，沈氏正在看信，「你二舅舅就要來了，三五日就能到京城。」
7 C! c1 Y+ E! ]$ V/ E* }" X
　　屋子裡正說著話，童媽媽走過來低頭在婉寧耳邊道：「賀大年送來消息，上次給送聘禮的那個鏢局，已經被朝廷查封了。」

　　這麼快。
/ Y0 e6 j* C( L" I
! \+ f# T# R+ ?/ [  @0 r　　童媽媽臉色有些蒼白。

, D/ ]- J8 e0 j7 C/ G. `. {　　情理之中，既然處心積慮送東西必然會有進一步的動作。
- {% r' b5 Y* J  W
' S/ C: R. F4 E( d5 q1 Z　　「老爺，」門口管事道，「有人來拜見，說是我們家的舊識，還拿來了二老爺的帖子。」

2 F+ X1 W% f. j& J" }& {4 t　　婉寧頓時警覺起來，看向童媽媽。

# F9 F4 S- E- x6 e* Q0 f# c* ]4 \　　童媽媽點點頭，就要出去打聽消息。

% v5 T2 H( g) ^# O% o3 p2 R　　院子裡已經有了嘈雜的聲音，沈敬元撩開簾子走出去。
$ e" k" Y2 L% d- m% B
4 \" X. L) p/ q# U" N, p& T% u　　「四弟。」沈敬琦讓人扶著慢慢地走出抄手走廊。

) ?7 a* y! U) G( g　　屋子裡的沈四太太也有些驚訝，「不是說過幾日才能到京，怎麼今天就到了。」
* M; _% z& A8 {/ b' Y( M; L" d
　　童媽媽也鬆口氣，「是二老爺。」

sanji32

第二百二十二章 錯算
$ e+ X* J7 l  e+ {4 `7 [/ R
　　婉寧跟著母親一起到院子裡迎二舅舅。

" H& u) f5 _3 y$ q+ ?% {# U/ _　　二舅舅坐在肩輿上，嘴唇凍得發紫，看起來比在揚州的時瘦了許多，一雙眼睛倒是帶著十分的神采，人還沒有從肩輿上起身，立即道：「你二嫂和阮姐還在後面，快讓人去接應接應。」
8 r) J( W2 i. n5 p9 n2 N1 k6 }
　　沈敬元立即吩咐管事帶著幾個家人去迎。
% a6 d! B% X0 I$ w
  K( a7 h! }4 K$ M( Y; H2 t3 i　　沈敬琦這才松口氣。

　　進屋暖和了一會兒，郎中也請到了，婉寧跟著沈氏在外間隱隱約約聽到裡面說話的聲音。

　　「今年鹽引換的不好，多虧了四弟這邊用了銀錢接應，否則這個年還不知道怎麼過，家裡的夥計都打點好了，我就想到京城來過個年，順便和四弟交代揚州的賬目。」

& |. n4 Q: T/ J% z4 W/ Z　　沈敬琦在賬本上並不馬虎，凡事都習慣做得清清楚楚，今年又受了京城撥的銀錢才過了難關，前陣子接到沈敬元的信，說是明年的鹽引都由他來管，心裡又是欣喜又是著急，喜的是終於能獨當一面，又怕管不好鹽引讓姚家的生意毀於一旦。

　　他本想著孤身一人上京，肇氏和阮姐都想來京裡看看，這樣他們一家三口，加上幾個夥計託了個鏢局就一路過來了。
( Q  H$ Y0 r* k  f1 W( w7 Z
- P' I# Y0 R+ [% G1 ~+ ]　　眼看就要過年，不能像往常一樣邊走邊玩，沿途趕路他常常跑商路倒是不覺得什麼，肇氏和阮姐就有些受不住，他為了讓妻女走的舒坦些，半路上又置辦了一輛大些的馬車，誰知道被馬賊盯上了，鏢局的趟子手死了兩個，他從馬上掉下來摔了膝蓋，還是在明州府的商人程舉升搭救了他們，他們才得以脫身。

　　沈敬元靜靜地聽著。

　　沈敬琦道：「可能是用的創傷藥不太好。我腿上的傷癒發重，這才先一步到京裡。」

; z0 H( ]3 x5 E( D, p　　說著話，就傳來沈敬琦抽氣的聲音。
  b6 H6 E: c2 O4 ^! H$ V
: {! ^- V' F0 {# Z　　然後是郎中道：「這傷受了凍。裡面有了膿瘍，要好好清理重新上了藥才能好。多虧是這時候就醫，否則再耽擱一陣子只怕這條腿也要不保。」
' e) V* Y& M2 ]3 T) U, |
　　說這話外面來人道：「一位程家大爺來拜見。」
, f; s, k  x5 M
　　沈敬琦看向沈敬元，面露喜色，「定然是舉升，快，請進來。」

　　沈敬元讓人去請，婉寧走到簾子旁，伸出手將簾子挑開個縫隙。看到一個身姿筆挺，穿著灰鼠皮大氅，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那人脫掉了氅衣，整理了稍稍凌亂的長袍這才向屋子裡走去。
' _4 g) U/ I( D
" r& V0 W' Y& H# l! \　　童媽媽想要說話，婉寧「噓」了一聲轉身走回去。
/ K; C# l, b; \7 {0 C# _' ]
- W; E5 @; q, ]! U# m: N5 y- K　　走到沈四太太身邊婉寧道：「舅母知道來的人是誰嗎？」
/ L/ a* [& ]4 a* L- i* V) \
　　沈四太太點頭，「我知道有個程家少爺，十幾歲時死了父母，沒依沒靠，原是在一家鋪子裡當夥計。後來手腳勤快倒賣些物件有了本錢，就又做了茶葉生意，後來認識了我們家。幫著我們賣鹽，你二舅舅看上了他踏實肯幹，就想要將阮姐說給他，我們走的時候媒人正說親。」
+ w& ]: s9 T4 n) T. I
　　舅母這樣一說，程家和二舅應該早就認識了。
% g2 W, e# O9 S$ ~5 ?
3 |% D* ?* [$ C5 G/ W　　郎中給沈敬琦清理好了傷口，沈四太太和沈氏帶著婉寧才又去了內室。

) }. `* ^3 e! c1 n+ F; n  Q　　沈敬琦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些，顯得很疲累，下人輕手輕腳地在沈敬琦腿上蓋了毯子。
$ D2 @9 }- W7 B3 K+ X! t* q
0 w( y& I# ^" j7 {, H7 P　　沈敬元板著臉，眼睛裡滿是擔憂。「你腿上有舊傷，我早說要在意些。若是沒有遇見程家大爺，你讓嫂子怎麼辦才好。」
9 M3 C9 z3 X5 }8 J( |8 l* s
+ `+ d% L/ J# A7 G$ W　　婉寧看向旁邊的程家大爺。程舉升忙躬身道：「都是我一時疏忽，早知道應該在半路上就找郎中來看。」

' U+ V' G/ {1 |) C, K. \4 B" b, P　　說著話，肇氏和阮姐的馬車也到了。
, m' J$ l5 c% {
$ @' W3 [9 O) r7 q2 Y  L. N" a. V　　沈四太太、沈氏和婉寧去將肇氏、阮姐接進門，看到兩個人平平安安，沈敬琦懸著的心也放下。
* ~' H# T4 k( t3 Y! \2 L5 _
& v7 E- X) l( u! N, q5 w　　沈四太太忙讓下人收拾了房子給沈敬琦一家住下，肇氏和阮姐換了衣服，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些話。

　　昆哥從楊敬先生那裡回來，看到了阮姐也十分親熱。

　　說說笑笑之後，阮姐和婉寧拉著手進屋裡，婉寧問了問阮姐一路上的情形，「怎麼也不讓人送信來，我們也好去接應。」
4 R5 W6 b" N, |2 t9 }. e+ H" C
　　阮姐道：「父親說為了鹽引已經麻煩了四叔，我們又託了鏢局，都是因為父親急著換馬出手闊綽了些，才被那些馬賊盯上了。」
4 d$ [, r3 J- [6 G* T
　　兩個人年紀相仿，在揚州的時候也見過兩面，說起話來就格外的親近，阮姐一路上也沒有人陪著，好容易到了京裡，熱熱的地龍裡就開了話匣子問東問西。
7 S, r$ y- G% E/ i( j1 p
3 \; Y# k! j  B; J: h　　不一會兒功夫沈四太太、沈氏和肇氏也回到屋子。
% I+ |, z- _# U% g% f+ O
" k# W0 Q" W% D　　婉寧聽到肇氏說：「聘禮也過了，真快，我們家的阮姐也換了帖子，準備明年八月就成親。」

　　阮姐看了一眼婉寧，婉寧也正好轉頭看阮姐，兩個人都笑起來。

! ~6 Z6 X1 b' ?% b, E  [& }8 o9 r3 n　　「是那個程大爺？」婉寧低聲道。
- |% F* j. {! H
/ W5 ~5 Z8 K! w& P: _　　阮姐點點頭，「本來他是不來京裡的，卻收茶的時候聽說都被京裡的沈家、姚家將茶葉定下，這才想來京中看看，半路上就緊趕慢趕地追著我們，好在是追上了，否則……還不知道要出多大的禍事。」

9 ^2 j( [4 D3 K　　婉寧道：「這也是緣分。」

. l2 |6 W5 W+ P　　阮姐紅了臉，「算不得是什麼緣分，他家境不算好，我看中了他能下去辛苦，不管是冬夏都能在外面跑商，這點像家裡的叔伯們。」

4 |+ G5 |+ Y9 D1 _3 P5 ?　　阮姐想的很透徹，很多人都想著攀高，嫁去達官顯貴家裡，阮姐看上了程家大爺的踏實。
! K" \; M1 v6 |
　　阮姐說著頓了頓，「父親又認識他很久了，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 f6 f& _) r# R* Z& C7 w
' M# Y: r* B9 n; x* _　　這門親事該是錯不了。
+ j7 Q- H6 R# p) Z
+ w" z5 m, z3 Z0 |: M　　說著話阮姐將自己在家裡一針一線繡的袖口遞給婉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族裡的幾個姐妹都是一樣的。」
. C8 U6 T9 g( m" [5 Z6 _* t2 [
　　針腳很平整，還用金線勾了邊，很是漂亮，婉寧很喜歡，「好看，比我現在用的都好看。」
% @2 R6 v* M# N/ i
　　想了想，阮姐又反問婉寧，「妹夫呢？是什麼人？」
9 i* B; x0 M) `% }% T
4 ~3 @+ K9 k  n7 Y& h; i- S/ f, Z　　婉寧幾句話將崔奕廷說了，阮姐笑著道：「也沒見過，不知道是黑黑瘦瘦，還是膀大腰圓的，或者是個文弱書生。」
( J7 u: Q5 n- [" H! S7 ~
　　婉寧知道阮姐打趣她，故意道：「倒是像你說的第二個。」
. W8 d- z1 f  H# @: N" L2 x0 k+ \
　　這下換做了阮姐驚訝，「那可怎麼辦？看著凶神惡煞，你這樣的身量將來豈不是只有吃虧的份。」
6 {0 h; U' [1 O# k
　　婉寧「噗嗤」笑出來。

: K1 W+ l5 e. |9 x　　阮姐立即變了臉，「好呀，原來是在打趣我。」
2 E8 S& B3 K3 E
1 ?0 ]1 X+ n  z　　時間說說笑笑很快就過去了，吃了飯，婉寧準備回去姚家，剛穿好了氅衣，童媽媽就來道：「何英帶著一個人過來，說是要跟七小姐說句話。」
. K+ m, o) A, G! k% o+ D- E
　　婉寧點點頭，「就去舅舅的書房吧。」
' ^) p' ^8 f4 s  B' m/ G+ F
, P. E3 e, w6 V　　管事將人帶過去，婉寧慢慢上了台階，剛推開了門，就看到燈影下站著何英和另外一個人。

& A, t: Y, O- {5 A) s9 s　　那人背立在燈光下，一身簇新的寶藍色袍子，負手立在那裡不出聲卻已經有了幾分的倨傲。
/ c  }- K" W7 K
. J. B: C2 U) _' X1 q8 N: G　　婉寧不由地驚訝，旁邊的童媽媽已經驚呼，「崔……」崔二爺。
+ G! W) T7 c4 h# f/ W
* r; ~: p& N" a# H　　……
" L) \7 d' p; P1 }6 I
　　運箱子的鏢局被查封了，張戚程覺得這件事至今為止辦的都很順利。

" L2 A: f% N. h: f! J: G( D　　皇上準崔奕廷卸職回家做好準備，年後啟程去福建。
# ~5 M+ o& s" {; [3 K
　　那時他就知道，崔奕廷必然會先他一步離開京城，早到福建一天就會多幾分的勝算，崔奕廷不是傻子。

　　果不其然，他的親信看到崔奕廷帶著人出了城，崔家還裝作崔奕廷在京中的樣子，按部就班地安排婚事。

　　姚家也是一片平靜，姚婉寧彷彿一下子變成了安心待嫁的閨閣小姐。
2 U! _0 m; F  P5 E1 Q( t6 Z" F
  _  m' p! @; m. Z+ K　　張戚程冷笑一聲，崔奕廷還是太嫩，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將他們當做傻子來算計。

1 T$ c2 i8 q+ P3 L% V　　他等的就是崔奕廷出京，崔奕廷出了京，他就可以將通倭的罪名壓在崔奕廷身上，讓汪同源牢牢地抓住崔奕廷不放，將王盧江的事和倭人聯繫在一起。

: \; {  F7 X' ?( S- s7 f, B, Q8 Q　　崔奕廷想要打壓鄧嗣昌，是為了控制住福建，借用王盧江和倭人生意往來從中獲利，鄧嗣昌若是輸了是被倭人算計，若是贏了，在福建殺了崔奕廷，也可以將罪名安在倭人身上，說是倭人起了內亂。

6 X8 M. P2 n- R4 _# }　　多好的計謀。

　　通敵之罪就這樣安在崔奕廷身上，任他是皇親國戚，是聖上身邊的新貴，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罪名。
9 Y7 Q" H+ ~, R: T: @$ ^
, ~/ w$ h9 h3 x( k% @　　張戚程出了口氣，看向旁邊的姚宜之，「崔家怎麼還沒有動靜。」

% r6 T0 g; _6 b, R5 Z* c　　姚宜之道：「大約也是沒有料到，剛知道那幾十口箱子，還沒有打聽出什麼，鏢局已經讓順天府查封了。」

　　張戚程「嗯」了一聲表示贊同，姚婉寧可以燒了禮單，卻不能讓那幾十口箱子憑空消失。
* Q) n0 {5 ]& z- ~0 x. p5 M* e
　　話音剛落，就有管事進來道：「公爵爺，守在沈家的人來回話了。」
6 V4 D( O$ }/ S, W9 A
. v: E, G* r" `8 w7 `　　張戚程點了點頭，管事忙將人帶了進來。

% m6 N' ~; n9 b; z4 A6 p　　「公爵爺，」那人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沈家二老爺進京了。」
$ ]2 ]) E0 b1 L  D- d3 W% H. ?
　　這一點張戚程很清楚。

　　「還有一個人，」那人道，「跟著何英一起去了沈家，穿著雖然像是何英手下辦事的人，小的多看了幾眼，……好像是崔大人。」

" o" A6 q* g2 P$ Q2 T* m　　崔大人。
2 y2 m. X/ W9 m5 d' g2 f
　　張戚程皺起眉頭，「你說是崔奕廷？」

& ?" J( X3 R: I  ~+ C　　那人點頭，「是……小的也沒看清楚，那個人走的很快，好像知道被人盯著，三兩步就進了沈家的大門。」

　　張戚程豁然站起身，難道他們上當了，崔奕廷根本沒有離京。
- Y- S6 E$ _+ a5 [, _/ L; N
- V% \; V5 W0 ~; `& m6 A- C　　他們算計錯了？
: h* b8 [6 b7 A; {" K
　　這怎麼可能。

sanji32

第二百二十三章 伸手
4 N' A* R4 D$ z
( i: q$ S! `9 ^' h　　張戚程在屋子裡轉了兩圈。

　　幕僚過來道：「公爵爺您別擔心，讓人再去聽聽消息。」

　　「鄧嗣昌怎麼還不動手。」張戚程恨恨地道。

　　雖然他被崔奕廷算計，可崔奕廷也總算要去福建，福建的事應該就會照著他們之前約定的發展。

6 F( @, m# S  n  S: q　　他們本也不想去管崔奕廷，畢竟是大事為先，可眼見汪家動了福建的念頭，崔奕廷在戶部又晃動了他們的根基，這塊骨頭不啃也得啃，趁著他羽翼未豐，正好又有汪家和王盧江要處理，不如一起就辦了乾淨。

　　讓崔奕廷掌握了主動權就糟了。
4 ?( W- S- U* }! E9 X% N. B0 K5 _2 Y
　　勝負在此一舉，絕不能出什麼差錯。
$ i8 D9 A. P/ q( M
5 v  Y, z, F4 Q, @　　張戚程有些後悔，他應該再等兩日，等到鄧嗣昌的人到了京城，再動手，這樣一切都會更加順利，可是他就怕崔奕廷出了京，皇上隨時隨地就可能讓他動身，京城的事他就不方便插手。
. @& l, X0 C) C  ~; p7 e; u
" ]4 }. p  o1 y: d　　早知道崔奕廷可能沒離京，他應該再等等。

　　讓姚宜之出去打聽消息，屋子裡只剩下了張戚程和幕僚韓武。
! M. Z9 \9 W) f- F2 T1 S6 d, o
　　韓武捋了捋鬍子，「公爵爺，依在下看，既然崔奕廷有可能還在京中，您這邊更應該先下手為強，若是讓崔奕廷琢磨出端倪來，反壓上來就更糟了。」

　　張戚程皺起眉頭。

　　韓武道：「從前公爵爺想著崔奕廷不在京中，利用倭人查出了那幾十箱東西，皇上就會猜忌崔奕廷，現在看來那幾十箱東西不一定會有什麼用處。」
& P) D( Z$ Z% z8 }1 u7 I( {
2 }1 J8 F8 M0 `  ?5 [4 v% R　　「彈劾的奏摺稟告上去，崔奕廷就會現身，到時候托鏢局送聘禮的理由就站不住腳了，崔奕廷人在京裡，怎麼會托鏢局將禮物送去姚家。」
2 r4 p4 m* d0 s6 k  m9 b( s
( O2 n+ ?# |4 W5 @5 o) K( n　　韓武說中了張戚程心中最擔憂的地方。

* [& r+ R3 l; G) ^" q9 [/ T　　本來順天府查了東西，明日早朝御史言官就會彈劾崔奕廷，崔奕廷已經離京幾日，就算聽說了整件事，也不能返轉，他覺得一切都恰如其分的攻擊到崔奕廷的弱點。

% M( u0 n7 G$ a8 v3 o( u, Z$ }0 }1 U　　為什麼很多達官顯貴不願意遠離京城去辦事，就是出京之後會被人暗算，在皇上面前又不能及時辯解。
* f- a- `1 d. u! |2 _9 q" g
# }3 p5 G: F$ S. O7 `　　張戚程焦灼地坐下來，不可能，他花費了那麼大的心力去查崔奕廷，就因為遍佈眼線才知道崔奕廷會出京。

/ o0 o+ C7 U" ^" B+ x　　崔奕廷出京，姚七小姐還送到了城外，這都是他們看在眼裡的。
7 ?$ m( z7 C( L% Q" V! _
　　難道是崔奕廷和姚婉寧故意演了出戲給他看。
% e; f" y4 f/ M8 P, E: \7 |& E
　　張戚程想到這裡就覺得上當了。
5 H  J9 c* }& z8 B; c( x: v
　　韓武道：「我記得，崔奕廷走的那天廖啟東來說，崔奕廷走了之後又返轉，那個姚婉寧的馬車也是如此，會不會……」

　　會不會是故意這樣做，就是要讓人看到他們。

% B2 n4 E6 j* `4 Z, N　　張戚程心裡一片冰涼。

　　這兩個人向來詭計多端，怎麼可能這樣毫不掩飾的行事，就算崔奕廷要離京也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9 ]4 d* A! n( o* H3 o+ F& o/ l% _　　張戚程看向韓武，兩個人目光中都在說幾個字「上當了」。
4 o. Z- K  S( S2 b4 _
　　他們上當了。
2 O$ i3 I) _7 |
/ C  e% W1 S; F, T/ S. _　　……

6 ~- z) o2 p) x6 S) ]; {　　婉寧眼前的那人轉過身來，飛揚的眉眼，整整齊齊的五官，相貌十分的英俊，猛然看過去和崔奕廷有六分相似，可是仔細看卻又沒有半點的相同，那神情和氣度是模仿來的，透著幾分的怪異和拘謹。

　　那人彎腰向婉寧施禮。
( V) Y2 q/ ^) y" X9 M8 F6 O- @
　　何英道：「這是徐雲，在二爺身邊一年多了。」
8 G6 H& ]1 X0 I* Z+ z. D9 Z
　　婉寧點點頭，能看出來徐雲是在故意模仿崔奕廷，為的就是有一日能混淆視聽。

　　「接下來該怎麼辦？」何英道，「要不然讓徐雲今天回去崔家。」
" |, r3 [5 Q8 w$ l
# N5 @8 p# p5 f& d/ B　　婉寧搖了搖頭，「用不著，還是和平日裡一樣，只是要去找那個托鏢的人到底在哪裡。」

4 P8 X9 P0 T* U. \+ ]1 d　　不用做出任何的改變，現在的情形就是越不露出半點的端倪，張戚程他們就越覺得崔奕廷沒有離京。

9 b/ B4 O% L0 V　　這種心理戰術，沒有誰比她更清楚。
, l* ?* C, ?& N* f* z
　　「別的地方都不變，就是在吃的東西和習慣上稍稍改一改。」

9 Q  Q' o! i0 e+ z　　婉寧說完話吩咐童媽媽，「讓廚房準備飯食，」然後看向徐雲，「你們吃過飯再走。」

$ M& C. H' I5 m　　如果是崔奕廷，怎麼也要留在沈家吃飯，這就是崔奕廷的習慣。
. R& R% x$ l+ Q' I# ~) d+ r& n
　　……

　　崔家的小院，崔二爺不回家時就在這裡小住，不過這幾日崔二爺沒有過來，只有何英幾個住在這裡，院子裡的下人多多少少鬆懈了些。
' Q1 t3 V6 G$ E
　　何英忙了一日才回來，吩咐隨從都退下去。

　　院子裡的人走了乾乾淨淨，何英在護著一個人走進屋子裡，緊接著屋子裡的燈亮了，蹲在穿堂裡的丁勇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向內張望，隱隱約約看到了兩個人影，何英垂著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 K( Y( ?: _* }0 ?3 g
9 X2 |  M! R3 p3 J1 f　　丁勇的心臟頓時緊起來。
' z8 F( ~" M" \
　　在何英身邊的人是誰？

　　怔愣間婢女端茶進去，卻在外間就被何英攔下來，「不用你們伺候，晚些時候讓小廚房做碗甜湯過來。」
( O2 K2 ?/ X6 P
$ t9 ^* D; }' p& E　　晚些時候吃甜湯，這是崔二爺的習慣。

　　丁勇從穿堂裡出來，徑直去了廚房，廚房的廚娘已經歇下卻被叫起來做甜湯，心裡十分不快，嘴中嘟囔著，「二爺住在家裡，何英倒裝模作樣起來，既然在外吃了飯食還要什麼甜湯，二爺在的時候也不見何英跟著吃湯。」
' c& ?1 e8 t) \
　　「這個院子裡誰不知道，只有二爺愛吃甜食。」

　　院子裡的人多數已經去歇著，丁勇向大廚房裡望了一眼，見到廚娘還在忙乎就堆起笑容，「您還沒歇著。」

& j5 K7 R/ A; a　　廚娘方才剛摸了把好牌，正想要好好贏幾個錢，不想卻被拎來這裡做甜湯，心裡正不高興，沒好氣地道：「下人就是下人，怎麼能歇著，誰要吃東西這裡都要上火，可不比咱們家裡有規矩，一日三餐之外誰也別想再喊吃食。」
6 v4 g3 [* t8 D' `1 E. @: z$ y* O9 ]* S
# I5 a6 y: {, V0 U　　「您怎麼這樣大的火氣。」丁勇忙過去幫忙添柴。
9 u" g. c1 Z* E8 ~
　　廚娘這才松口氣做了碗甜湯過去，喊了婆子端給何英，灶上還剩下一碗，廚娘看向丁勇，「看在你幫忙的份上，就舍了給你。」
7 Y- X1 @, }+ U' }) r' O* y) p% f
; W' E! n6 @' {/ S. F　　丁勇有心在這裡聽消息，就笑著吃了，湯才喝了幾口，下人就將婉原封不動地端回來，「何管事說了，太淡，讓多放些糖來。」
# r7 {# s6 y, H+ u& A( k& v9 n
　　丁勇不禁詫異，怎麼還會淡，甜滋滋的入喉剛剛好。

　　廚娘更驚奇，「嫌淡？難不成跟著二爺時間長了口味也隨了二爺？這個家裡只有二爺喜歡吃甜食，別人放一份的糖，二爺要放兩份，何管事那個胃口能不能吃得上還不一定。」說著放了許多糖下去又遞給了下人。

# i6 Q) v1 G/ u& |　　過了一會兒下人端了空碗過來，廚娘「嘖嘖」地道：「還真的能吃下去。」
# d7 W8 M. A+ t! m- K3 q
　　丫鬟小聲嘟囔，「何管事屋子裡有旁人，也不知道是誰，讓人多拿了一床被縟，何管事好像就睡在外間……」
5 l( v- A) R' A  g/ c- \9 [
　　丁勇仔細地聽著，什麼人能讓何英睡在外間。

　　「好了，好了，別嚼舌這些。」
/ }) {/ n0 u& W9 {/ u
　　廚娘收拾好了廚房，幾個人出了院子，丁勇裝作若無其事，腳底下卻越走越快，脊背上起了一層的冷汗。

2 _4 ~& K8 D0 B: F　　一定是二爺。
" E% f2 s. o- C$ h) k! {% w# c& b
　　定然是二爺回來了。

. G! k# e4 @' r$ f* ]　　不，二爺根本就沒走，沒有離開京城。

　　他要趁著現在出去稟告，告訴公爵爺是他弄錯了，二爺就在這裡。
9 N3 v4 H0 [5 R' S  Q, S
7 t$ U9 N$ y& ]# g, Q　　丁勇匆匆忙忙出了門，剛跑出胡同卻迎面撞到一個人。

# ~) Y5 k% G$ \0 `　　那個人正垂著頭看他。

6 w- G! u6 g: K* [# T　　丁勇兀然抬起頭，看到這沉著臉的何英。

　　「你要去哪裡？」
+ s: C, L) S  F4 j. h: j& J
. C- H, n5 P9 P/ \+ w　　冰冷的聲音傳過來。

　　丁勇打了個冷戰，剛想要挪開腳步另尋旁路離開，就看到何英臉上的笑容，緊接著頭被重重地打了一下，熱血頓時沿著他的臉頰淌下來。

　　「你哪裡也去不了。」
6 N8 O3 l# T. o" b8 h7 b) e- H
1 c/ w2 g$ T8 G　　丁勇被拖走。
1 ~2 z: s. \9 K9 h% Q, E
; g" O( `  x+ D　　很快有人打掃了地上的血跡。

　　「何頭兒，為什麼不讓他去報信。」
; y6 P. R" B/ b+ Y7 X
5 g' b: V6 Z( e5 w% ?, [　　何英搖了搖頭，「留著他，等到順天府來問，一併交過去。」
) n' C$ D# }/ }
　　隨從不明白，「等到順天府來問？」
$ {! Q2 y) x7 k3 N/ @& O
3 o1 s; F( U9 p- c' o　　「對，湊夠了人數，順天府自然會來要人。」這是姚七小姐的原話，姚七小姐不准丁勇來報信。

9 U' e- R1 c! c# ?1 y3 ^4 P/ H　　姚七小姐說，讓別人相信二爺在京中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們自己要相信二爺就在京裡，他們要將如今的徐雲當做二爺。
, u8 s( W5 q3 O$ `
　　徐雲才能真的成為二爺，而不是一個騙人的幌子。

7 ^; e) J: l8 o  q　　何英將一切安排好，跟在後面的隨從半晌才忍不住道：「何頭兒，是不是二爺真的沒走，就在家裡啊。」

& L1 O$ [7 y* x( C　　何英慢慢地露出笑容。

　　怪不得二爺說一切都要聽姚七小姐的。
/ n' x% H( r3 e) p  s4 ?$ I0 @
　　還真的是。
& I% b. |/ C' |* d# r" b4 a& d
3 r; d/ p0 y- z5 Y1 v0 Q: O1 {　　不過是一個丁勇，就連他身邊的隨從也這樣想起來。

0 h- C! z4 H& c. x　　是，沒錯。
  \1 K! R- m" t7 a' w* P# @' [. N  e
5 [) O+ d; K- Q　　二爺就在家裡，沒有離京。
: y' e, U6 C" ~" K* O+ ^
　　何英忽然覺得心裡十分的踏實，二爺離開時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一下子去了大半，他終於可以高枕無憂地睡一晚。
" @* B6 S4 j( L; }% h4 @! {; h/ a
7 r" A7 H5 K* k* ?　　……

- h2 o, G% N! ]# F! E2 U3 E　　裴明詔從衙門裡出來徑直去了順天府。

　　順天府大牢裡鏢頭和幾個趟子手看到人影立即喊冤起來，「那些東西不是我們的，是有人托我們送去姚家，本來是有文書的，文書遞給了姚家之後，就沒有發下來。」

　　幾十口大箱子，裡面的東西一看就是從海上過來的。

　　為什麼出了這樣的事卻不見崔奕廷來詢問。
$ |1 y' v( i- n! Y+ u  ~
　　難不成崔奕廷已經出京了？

& e5 T/ f" T0 D! M3 L2 h" n　　朝廷下了文書，崔奕廷過些日子去福建，可是已經有人私下裡傳聞，崔奕廷準備提前動身。

　　在泰州查案的時候崔奕廷就是這般打了泰州知府一個措手不及。
4 m" Q1 k: p: Z. u2 N
　　如果崔奕廷真的不在京裡，崔家準備怎麼辦？
0 O/ v1 y$ Z/ @7 S4 y+ J/ q
　　姚家會不會受牽連，姚七小姐怎麼辦？

sanji32

第二百二十四章 妄想

婉寧一早就歇下了，張氏讓人注意著那邊院子裡的動靜，一直睡的不太安穩，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卻又被如媽媽晃醒了。
2 j) S) ~0 [6 J  B3 ~; z& i
. S3 j4 M2 G3 i( V    “什麼事？”張氏心臟慌跳個不停，只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2 C$ t- j2 i& n1 ?% D7 x. @. w
4 G6 l- }9 D+ K  J/ f1 o/ h    如媽媽忙道：“七小姐那邊說院子裡進了人，就將所有的家人都吆喝起來。”
3 i* c8 s9 ?8 x4 J
7 g% H1 F3 B2 s! E    聽說院子裡進了人，張氏立即來了精神，“真的進了人？去了哪裡？進了婉寧的屋子？”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張氏頓時渾身抖擻。
# [/ Z6 A: k1 z5 m; Z8 J/ ?  ]
. b' O& M7 q1 I# V    如媽媽搖搖頭，“就是落雨那丫頭半夜裡起來嫌屋子裡的炭盆太涼，要去下屋裡換炭，出了屋子就看到院子裡有人影晃過，這才叫了一聲。”

    張氏有些失望，慢慢地躺回引枕上，“只看到了個影子？”
( u; }" H9 R0 {
    “可不是，”如媽媽道，“管事的說大約是夜貓或是什麼大鳥落下來，這門上都有下人守著，怎麼就能讓人到了七小姐院子。”

    院子裡開始有人走動，張氏聽到聲音皺起眉頭，很快紫鵑進來道：“七小姐那邊不敢睡覺，讓人稟告了老爺，老爺已經起了身，讓管事帶著所有家人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查看。”

    不過是看到了一個影子就這樣折騰。

. D  w) x1 R6 Z* a% j# M6 Q6 Q    張氏眼睛一跳，胸口如同被壓了塊石頭，說不出的憋悶。
/ m3 i, H* z: i" T& [7 `2 U' c
9 e  a9 {. `; q# H& u' K    這一圈找下來要多久，所有人都別想安生地睡覺。

* v7 w4 j4 M! R) R8 o9 W* m    自從那個姚婉寧來到京裡，她幾乎就沒有一天安生過。
- W5 g8 H( B  R! B
    張氏躺下來，“我肚子不舒坦，讓外面不要鬧出聲音來。”

; E( Y6 O7 g! k1 c) r' J9 |    如媽媽應了一聲。

    張氏又想知道，院子裡到底是不是來了賊人，又抬眼看如媽媽，“你盯著些。有什麼消息就來告訴我。”

9 C/ B& x/ v  y* Q3 y& }    結果折騰到了天亮也沒有找到賊人，姚家的護院吃過早飯才去歇著。

' s% s/ H; |) y    張氏感覺到疲累，躺在軟榻上。看歡哥在床邊玩耍，聽著如媽媽說話。

    “還是沒找到，老爺讓管事從莊子上挑了幾個人，晚上就在牆邊守著，免得再嚇到七小姐，現在家裡又是聘禮又是嫁妝。一個不小心真的要出事。”
& ]9 w/ r, V5 K  @; \; N7 }7 Q% J
3 h6 Z, O# i2 }5 [    張氏冷笑一聲。“我嫁進來的時候前前後後也是快一百抬的嫁妝，那時候姚家才幾個家人守著。”

    如媽媽低頭稱是。

    正說著話，歡哥忽然抬起頭來看張氏。“母親，您是要給歡哥生個弟弟嗎？”
/ @7 t2 U: Z' B
0 A3 e. g3 W* m  B, a) c% Y    張氏一下子被問愣在那裡，不知道歡哥這話從哪裡聽來的，半晌才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媽媽笑著道：“八爺想不想要個小弟弟。”
" j) N( ?* b. f
    歡哥搖了搖頭，“不想。”

. u0 s: C6 ~# Z  m2 j( o    如媽媽笑著在一旁勸，“太太再生個小少爺陪著八爺玩。”

    歡哥在一旁問。“陪著我玩，玩什麼？”
6 b2 b5 {7 H' m& u
" g* n& A& M( C; P  Q3 B    “什麼都可以玩啊，陪著八爺跑，玩彈弓，扔石子兒，去莊子上釣魚、打鳥。將來還可以一起讀書……”

    如媽媽的聲音越來越遠。張氏看著歡哥的小臉發愣。
/ q! P  v& e2 x) a3 U
    歡哥仍舊在搖頭，卻說了一會兒就又將手放在張氏肚子上。“母親什麼時候將小弟弟生下來。”
- d8 t) f7 g+ x  j* j9 o# v
    她什麼時候將孩子生下來，張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知道。”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總聽到別人說，誰家的小妾掉了孩子，她覺得是件很容易的事，卻沒想到生在她身上就這般難。

    有了孩子之後，姚宜聞對她和顏悅色起來，仿佛回到她才進門的時候，姚婉寧鬧出的那些事漸漸都平息了。

$ N! B' s- w2 [# y) I) C! j    姚宜聞還張羅著讓管事找乳娘，又尋了兩個京裡的廚子伺候她的飯食，除了去想姚婉寧和肚子裡孩子的事，她真覺得日子舒坦起來。
2 M2 B, [9 T# A
    張氏忽然覺得有些困倦，正想要歇一會兒，海棠過來道：“太太，老爺讓人將丹桂接回來了。”

2 v9 \7 I! r6 w: X    丹桂？

) V/ D# s; ~3 `: m/ w! z5 t6 {$ h    張氏撐起了身子，丹桂和孫媽媽一樣因為姚婉寧被逐出了姚家，她在姚宜聞面前說了幾次好話，姚宜聞都不肯將丹桂放回來，卻怎麼現在……

    張氏正想著，丹桂快步進了門，立即跪下來向張氏磕頭，“太太，奴婢總算又見到太太了。”

% K9 j9 U& e6 b7 r    丹桂瘦了不少，一看就是在外面吃了苦，如今滿臉都是歡喜，“老爺說太太懷了身孕，身邊要人照應，就將我帶回來，”丹桂遇到這樣的喜事不知如何是好，“太太想吃奴婢做的桂花棗糕，奴婢這就去做。”

    丹桂就要去廚房，張氏將她叫住到身邊說話。

    丹桂將這些日子遇到的事都說了，眼淚也濕了帕子，“現在好了，現在又回到太太身邊伺候，只盼著日後再也不離開太太。”
+ m! n3 R; ^( g& z9 |! y
    看著喜極而泣的丹桂，張氏一時茫然，手不知不覺地放在小腹上。
4 W1 F. z; H: v0 v; m
    姚宜聞變得歡天喜地起來，隨著程姨娘的月份越來越大，張氏也孕吐越來越厲害，姚宜聞眼睛仿佛能冒出光亮。
0 v$ k% |6 W9 z. B% R; w! \
    丹桂低聲道：“太太好好將養，將來再生下個哥兒，七小姐也出嫁了，這個家還是要太太管著。”
+ w( m0 c1 j  Q; U( D/ x
    “這孩子在這時候來是太太的福氣。”

    張氏搖搖頭，她一心想要將這孩子打掉，怎麼會是她的福氣，陽光從窗子裡透進來，灑在她身上，她忽然覺得很暖和，剛剛閉上眼睛卻覺得肚子一動，明知道這個月份不可能會有什麼動靜，可她就想到孩子身上，說不定真的是孩子動了。

    這孩子。

    張氏忽然覺得一陣歡喜。
1 Z$ |8 h: }9 R% y4 z
5 E' x( e2 c; z! c    ……
0 f( t; k& E1 e5 `
9 U" H/ Y1 s; }" ~! c) C    “太太那邊好像安靜多了。”童媽媽低聲道。
4 U9 o% u( f3 t# k' O
    不知道是因為程姨娘和張氏相繼有了身孕，還是祖父的病刺激到了父親，父親整個人突然之間變了個樣，好像一下子沒有了脾氣。
: p$ s3 s$ c* U& k  b
. i' t$ `6 _$ R8 Q* C' F    昨日她院子裡鬧騰起來，父親還來陪著她說話。
3 z8 x% |  r2 D8 B8 c0 J
    “小姐，老爺來了。”
! k# k8 }2 `0 l! v0 m
    聽到落英的聲音，婉寧抬起頭看了一眼沙漏，這個時辰父親應該才上衙。怎麼就回來了。
( D8 i# R( V. b; L. x" L- D. A$ U
7 I2 @4 @! Z) Q& q* S( ^# ^5 `/ v    姚宜聞大步進了屋子，身上的官服還沒有換下來。
' _- t" \) J/ }; f
1 f& e% Y8 Z$ g4 e) ?; n) n    童媽媽吩咐丫鬟倒水。

3 e. F& L* w9 [& ^    婉甯將水遞到姚宜聞跟前，姚宜聞抿了口茶抬起眼睛。“上次你拒收了崔家送來的幾十口箱子？”
. L* s, {4 L7 s/ r2 u: o9 U( d7 M- T  ~
' w3 P4 g0 f' N5 x* J5 h5 c; d    婉寧點了點頭。

    姚宜聞臉色有些低沉，“我聽到些閒言碎語，說那是有人賄賂給崔奕廷的。”

9 H4 _' H5 b  _5 \$ x9 G( j1 f    只是傳言，看來張戚程害怕了，怕崔奕廷在京中，所以不敢大張旗鼓地讓禦史彈劾。將贓物改成了賄賂還試探崔奕廷。
3 j* r, k$ ]9 h) \- m
8 E" V# k+ g; B* f    婉寧沒有說話。姚宜聞道：“但願這件事不要出什麼差錯，奕廷平平安安回到京裡，你也能風風光光地嫁過去。”
$ L( Y+ r; Z* E) V6 t
    “沒 想到轉眼間你都這樣大了。之前莊王爺替崔家提親，我看著崔奕廷的庚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還覺得你是那個六七歲的孩子，讓我偷偷買糖給你吃，”姚宜聞說著垂 下頭，“我冤枉了你母親，又將你送去族裡。是我這個父親做的不對，如今你祖父對我這般，我想也是我的報應。”
* t" |0 A8 Q; G! }' j$ D
    婉甯不想跟姚宜聞談論這件事，姚家有今日，是從前種下的因，而今只是結了果子而已。
6 W0 Q9 Z& T5 x1 p' Y1 S7 w3 C
    姚宜聞接著道：“我聽說你舅舅的兒子。沈元坤明年就可以去順天府學了。是楊敬大人舉薦的。”

    婉寧有些驚訝，她沒聽昆哥說過。

    官學是多少人都想去的。整個順天府每年不過才收六十幾個學子，進了官學朝廷會給廩膳，吃廩膳中進士，這是最光宗耀祖的事。

    婉甯忍不住欣喜。

    姚宜聞眼睛裡也透出幾分的羡慕。

    婉寧道：“昆哥很聰明，又喜歡讀書，平日裡就是看書寫字。”
/ i0 j; T/ W0 N# ^! I
, X' B; U1 n5 \' T# l    真是沒想到沈敬元有這樣的兒子，姚宜聞抬起頭來，“我見過昆哥，昆哥和你有幾分的相像，又很像你母親和舅舅……”眉眼也有些像他，可是想想沈家人的態度，昆哥冷聲冷氣地說他，他在揚州也沒查出什麼來，這些話就說不出口，也許只是他一時妄想。

    如果母親沒有被休，昆哥進府學，最高興的應該是父親。

    想想真是諷刺。

/ T2 O: _# t% v    一心想要有個能光宗耀祖的兒子，如今這個兒子卻在他最看不起的沈家。

    姚 宜聞半晌才不去想沈元坤，徑直說到了張氏，“從前沒有好好待你，可如今她懷了身孕，又是歡哥的母親，希望日後能好好的，這也算是個家，”說著歎口氣，“說 到底我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你們母女，你出嫁那日，我已經想好了，讓你沈家人過來觀禮，熱熱鬧鬧地將你嫁出去。”
0 S, X- _0 a3 r$ g5 O8 T
    父親給她準備了不少的嫁妝，也一心要好好操持他的婚事，對張氏也和顏悅色起來，有意想要維持這個家。
, r0 Z0 q9 n' J* S  n) V/ t
    婉甯想到張氏眼睛裡的不甘，如果借著懷孕，張氏能安心在家裡做她的姚三太太，誰也奈何不了她，父親心裡已經原諒了張氏，她就要出嫁，沒有想要將張氏當做她人生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 q9 W; e  b6 u: Z
4 |& Q* q5 S6 {7 y& x) q    張氏要做的不過是普通婦人的相夫教子罷了。

# o- G& R4 [( A+ ^9 Z: `2 \    父親將一切都想的那麼美好，也許做錯了事，只要恍然大悟，以後就會有好日子過，但是在此之前也要懂得將身邊所有的人識透。
* i  H, C3 ]6 L# }
1 ]3 Q2 ~0 ^2 X    ……

) j$ J( X- o0 r# b3 N    鄧俊堂正和汪成禮在一起聽曲兒，開始還覺得那女妓抱著琵琶唱起來有幾分哀怨、淒婉讓人心動，可是聽長了就覺得沒意思。
6 R6 P  K+ {, V
" ]! _( y7 g+ }/ A: C4 B. s  S7 c    汪成禮身邊的下人匆匆跑來在汪成禮耳邊說了兩句話，汪成禮的眼睛頓時亮起來，“是真的，打聽好了？”
' A+ {- {; g% r: v9 i% }+ j
  N; m+ _' h1 t4 U; ^4 x- N    邊說邊去搓手心，好像已經心癢難耐。
: y0 y: ]$ [! f! s: [3 g
    鄧俊堂也直起了身子。
1 V9 `; @0 H) ^, ^' y4 T
. d& D  R; a  {, M0 ^  y$ o' F    “小的已經查看清楚了。”
2 s' N8 ~  @$ W! ~  M
    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天，這個姚七小姐也太小心了，總是在幾條胡同裡轉悠，讓他想要親近都沒有機會，現在可好了，要去京外的莊子上，他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 M  m5 i3 t- H5 R
    汪成禮笑著道：“我還有事，就不陪鄧兄了。”

1 E9 c/ a) \2 ]' \8 O8 e( X2 Z( p2 i2 N    “可是有好事？”鄧俊堂問道。

    汪成禮笑而不答，“日後再告訴你。”

    鄧俊堂看著汪成禮匆匆而去的身影，果然是被他猜對了，不枉他這些日子在汪成禮耳邊煽風點火。

    汪成禮是什麼人，到手的婚事就這樣吹了，他怎麼肯善罷甘休，更何況那還是個讓人憐愛的美人。
: q# s( ]0 [' w" b
    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女子，張戚程不知道長了個什麼腦子，竟然連個女子也鬥不過，鄧俊堂冷笑一聲，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能對付一個女人。
; f- }5 s1 ?  V3 E
7 V4 M3 s  \8 w) m6 S: q+ l4 `5 S    崔奕廷就算有命回京，就等著收個名聲狼藉的破落戶。
/ U1 x2 x( S8 F3 N+ c; a
    鄧俊堂不禁“呸”了一口。

/ C) a9 A, Z6 h. W$ ~) {5 U    看到鄧俊堂興趣索然，身邊的小廝上前道：“爺，汪爺也走了，您若是累了，小的就伺候您回去。”
0 l* j. c, b6 H' w* V1 A- D+ ]' `
7 D" C& V$ `3 ?0 d# `' e+ [8 Q1 r( [" z    鄧俊堂搖了搖頭。
6 q. D! F) ?6 }
/ {8 R0 A6 v( f+ c. _) K# \    “或者去哪裡找個樂子？”小廝小心地試探著。

    鄧俊堂想到了什麼頓時來了精神，“我們也去看看。”

    他也去看看，看看那汪成禮怎麼讓那姚七小姐花容色變，也好做個見證，讓那姚七小姐嫁也嫁不得，只有死路一條。

0 X5 T2 Y1 w: a    ……

9 G; f( v! R! [8 D, {, |" K8 N    出京的路只有一條。

    姚家的莊子就在離京不遠的地方，出城之後不消片刻時間就能到了。
# d1 M# n* F- K7 S
; L* \6 M" d( l, n& g3 D    汪成禮吩咐隨從，“讓那大鬍子準備好了，一會兒就劫了馬車向東走，過了那片林子，我就給他一千兩銀子。”
- I7 a+ r* ^1 O- b
    剩下的就看他的了。

    隨從立即去和那賊匪接頭，將汪成禮的吩咐一字不落地說了。
: G5 [6 ~$ t1 A( \, v, y, w
' S- S/ u$ X; I4 ~$ P    馬車慢慢向前走，姚家的下人左右張望顯然沒有看到賊匪的埋伏，汪成禮臉上露出笑容來。
6 d0 c" w5 n) N" \& B; s5 C
( E; _0 p# _+ u! W    在福建倭寇就是這樣搶走了不少年輕貌美的女人，等官府的人趕到了，倭寇早就沒有了蹤跡。

- b$ t5 K$ w- c1 P    年底鬧賊匪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怪就怪姚七小姐太不小心。

0 |5 t: |& @( \# E$ E    前面吆喝的聲音傳來，大鬍子帶著的賊匪如同旋風般沖到馬車前，姚家的下人抵當了一陣就垮了下來，眼看著馬車被搶走。

. I* N$ }6 Q6 }, X9 D$ x    汪成禮頓時拍了大腿，“成了。”

    馬車沖進了林子，姚家的下人眼見已經追不上，賊匪慢慢停下來，等著後面騎馬而來的汪成禮。

6 ~1 n6 t/ c- [* Y3 g7 R+ p5 ]    “東西和人我可都沒動。”大鬍子瞪圓了眼睛威風凜凜地看著汪成禮。
: {1 a. c, B5 ~% A( v
$ k: y3 T% t3 U& a8 o7 O7 Z$ t$ A    汪成禮揮揮手，一疊銀票就遞給了大鬍子。
9 Q% Y) z; }4 w& L9 ~6 l7 L* Q
" a5 r" V: a: \9 F1 b, T5 u# [    馬車裡不時地傳來女子驚呼的聲音。
6 ]* O- Q5 F2 e  x  _: m$ s0 r
    汪成禮覺得心癢難耐，不等大鬍子的人走遠，伸手上前掀開了湛藍的車簾子。

: ?0 [4 E4 `) H& E+ _( J6 ^- x

sanji32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主宰
- \+ U  l* m; t' W- C- M
　　漂亮女人什麼模樣汪成禮覺得自己比誰都清楚。
4 l! J& t0 _# F, [; m! Q$ t9 _  N4 H
7 G1 o! ^1 A2 h+ Y6 P8 ^　　在福建他是沒少在花叢中染手，模樣端莊的、秀麗的、嫻靜的、妖嬈的、嬌豔的，也有冷若冰霜讓人看到就覺得如同冰凍三尺，不管這些人開始對他如何，可只要提起他姑母是當今皇后娘娘，所有的臉蛋上都會露出一抹笑容，眼睛也亮起來，他挺直了脊背就往那花叢裡一撲，總能撲了滿身的香氣。
1 x/ V! y2 o) ]6 |! D9 V& J
　　汪家，那是當今國戚，每年的國宴上在皇后娘娘身邊設著座兒，周圍逢迎的話變著法子往他耳朵裡傳，他就從來沒嘗過被人拒絕的滋味兒，母親要定這門親事，他還想著回到福建之後許多閨秀聽了消息還不知道要怎麼傷心，這個姚七小姐也是有福氣才能嫁進汪家。
0 p" \3 O, m. a2 T( o( t. b
5 s' |" ~9 b# }5 m" x7 K  B5 s$ o　　沒想到半截殺出個崔奕廷。
3 }& Y5 Q6 Q& \2 n
" N  x1 l& w% T; V6 `　　這門親事就作罷了。
& n4 ]# N! Y' }7 S( J8 V0 o: Z
$ _5 S1 {9 r( y& D* q) O6 \! b8 ^　　他聽到這消息，身上的汗毛幾乎都豎立起來。

2 b6 b: I' a" U; w/ J) K0 F% _　　他今天倒要看看，姚七小姐是什麼模樣。
. `- U/ p$ ], B9 f* t* h
7 ?3 ]8 V$ L  S  D7 p3 r　　簾子掀開，頓時露出裡面花容失色的俏臉。
2 ]0 R0 `) d: {. V! K; f
　　汪成禮手一撐，整個人就躍了進去，嘴上也接著道：「賊匪已經被我們趕跑了，你們是哪家的女眷，萬莫驚慌。」

# w. p7 n; c4 D+ E" O+ T　　說著話向前。
5 e: }5 Z$ q$ ], F" T9 |
　　下人護著的主子慢慢從後面露出張臉來，髮髻散亂，好不狼狽，臉上又幾分的嬌容，眉毛展開，眼睛裡有幾分的焦急和懼怕，嘴唇抿起來，上面的嫣紅就在唇褶處暈開來。

　　汪成禮看得有些怔愣，原來在外面就想姚七小姐是怎麼個天仙下凡，心窩裡鬧騰著一股的熱氣，就要從他的口鼻處噴出來，如今總算是見到了佳人，卻覺得有些不對。
+ \  p2 T( ?3 [8 x) ?6 Q* l# a
9 ]% A, f6 r2 N  O" P　　姚七小姐多大？

　　還沒到及笄的年紀。

2 O. ~7 v  \3 g　　這位多大了？
1 c' l9 }- }+ x$ a) k4 K
　　沒有吹彈而破的皮膚，也沒有明亮清澈的眼睛，也沒有聰慧、秀美的裊娜之姿。
3 |/ z2 D' _! T8 ^( H
, y, y1 u: f: s  ?0 U　　這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張氏驚訝地大喊，身邊的如媽媽還牢牢地護著她，從如媽媽的臂彎處她向外張望，看到一張興致勃勃、垂涎三尺的臉。
/ F+ U' ~. P. Z
　　她是才聽到消息說，姚婉寧在京外的莊子上藏了幾十口大箱子，她讓人再去打聽清楚，沒想到遣去的人卻被莊子上的長工發現打了一頓。

  P$ D6 j) }% e: p( i　　她聽到這話頓時怒火中燒。
" s* Z- X2 B% R2 M+ v( d
+ c4 l% c& L8 }& r2 v4 |　　就算京外的莊子要給姚婉寧做嫁妝，姚婉寧沒有嫁人之前，那莊子也該是她來管，姚婉寧卻稟了老爺，先要將莊子管起來，管著也就罷了，竟然敢這樣囂張跋扈打她的人，就連家裡的管事也不能進莊子大門。

　　她聽到這樣的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姚婉寧定然是用那莊子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 l/ ~* v" ]& Y: W7 y
　　因為這幾十口大箱子，是母親偷偷和她提過的，她之前當著崔家長輩的面已經棋輸一著，現在不能再加忍讓，無論如何也要將姚婉寧人贓並獲，讓姚宜聞知道姚婉寧用那莊子都在做些什麼事。

　　她看到姚婉寧做了馬車過來，就讓人也備了車跟著出了城，誰知道轉眼之間姚婉寧的馬車就沒了蹤跡。
* ?* a1 u$ t8 s. Z' n
　　她讓跟車的小廝去查看，小廝還沒有回來就聽到有人喊，「劫了車，兄弟們今晚就可以開葷了。」

　　緊接著跟車的婆子大喊大叫，外面的家人亂成一團。
5 k6 I# o( a/ R: N6 }
/ B5 X, e  m/ U! H　　她戰戰兢兢地撩開簾子，看到衝過來的賊匪，頓時嚇得堆坐在那裡。

- |) C5 t0 j0 ]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6 [8 h- z3 a) H: s9 B2 C' ]　　她正思量，馬車停下來，有人撩開簾子，她以為是那些賊人，沒想到卻是個穿著光鮮的男子。
5 U4 g1 R& Y: k3 g, X  j
. `( y9 S' j: q3 e, R0 r$ w　　那男子的目光迫不及待地落在她臉上，目光如同燒開的熱水向外蒸騰著一圈圈的白霧。
0 j- \% J( {7 h7 `
　　這樣的目光她從前見過，還是她未出閣的時候，從嘉寧長公主那裡出來，半路上卻被端王叫停了馬車，她掀開簾子從端王眼睛裡就看到了這樣的神采。
; J1 N% ^  a8 V! H4 Z; u6 H1 {
　　十分的迫切，十分的期盼。
0 q' \5 U8 T9 U5 ~9 K) g
　　這人到底要做什麼，張氏幾乎要昏厥過去，總不能在這時候被人傷了名聲。

　　如媽媽慌張中開口，「這位老爺是什麼人？怎麼闖進我們家太太的馬車。」

　　太太？
7 C& m7 T- d8 ]- ?+ b
　　怪不得是這般的顏色，汪成禮心中那沸騰的熱情，頓時熄滅了大半，這不是姚七小姐。
% C' ~9 M" v8 g! Q* {6 I5 B
8 N& Y  ^+ @, R' U- o: M- |　　姚七小姐去了哪裡。

7 M! W( _* p0 i$ s6 P, ~2 K　　汪成禮臉色頓時一暗，皺起眉頭看向馬車裡的女眷，如同吃了蒼蠅般難受，他明明都已經安排妥當，那些隨從到底怎麼打聽的，銀錢已經花了，戲也演了，馬車裡的卻不是那個人。
& d9 v7 T9 u" {( U+ D6 X
+ H0 D  X5 Q) R* [* F( D3 ~% A0 E　　汪成禮耐著性子，「我是怕有損傷，一著急就登上了車。」說著向後退去，再也不想在車裡逗留半分。

% W* F* c* c; [( e8 T/ Q　　真是晦氣。

　　張氏看到來人的目光忽然一變，從興致勃勃變成了驚訝，眉眼中還透出幾分的厭惡，視線也從她身上挪開。

　　張氏豁然明白，他們弄錯了人，方才那賊匪說不得也是將她當做了旁人。
, k# `/ O0 n* \/ w2 w' D' g
: ^) ]  m3 t7 E# D$ M7 U　　她就這樣糊裡糊塗地被劫了，還讓外男登上了馬車。
) d6 B: x7 V5 s0 ~
　　張氏攥緊了手，忽然看到那男子被人揪下來馬車，緊接著就是慘叫聲傳來，張氏一顆心又提起來。

　　這又怎麼了？
' A6 z- f1 \% a  ~. d# z
　　……

* j) F' U7 u" F; k' C& h　　汪成禮正要下車去，剛轉過身，卻一下子就被人揪住了衣襟，頓時從馬車上掉下來，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眼前忽然一黑，一個物件從他頭頂罩下，緊接著呼嘯而來的棍棒結結實實地落在他身上。
, `7 T  g9 a# W' _6 ]5 a) N% \1 P
7 \) j' R- P, o/ `3 z( }0 u" Q$ _0 q  L　　他想要驚呼出聲，聲音卻淹沒在棍棒當中。

  ^: x8 ?; l$ B$ g. W! J　　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兒，正經的皇親國戚，誰敢打他。
4 K; p% O: _9 i: u  I
$ m* z- Q% J9 n" T" p/ ~　　……
- z% G7 B- R) p% M0 W/ o  S% m  z+ p" S: D
　　鄧俊堂遠遠地就看到了姚家馬車被賊人劫走。

　　他不禁輕笑一聲。
) C! t. m) J: T3 l
. y6 m/ _6 a1 b" H　　這下好了，姚七小姐就別想再有什麼好名聲，崔家也只能啞巴吃黃連，要了這個破落戶，從此之後崔奕廷別想抬起頭來。
4 n  {2 K& X# b# l2 c' Q
* f- z( G4 C( O" [0 y$ Z7 W　　他心裡說不出的得意。
# j' E& y; k4 O! r% h+ e
　　到京中這麼長時間，他總算揚眉吐氣地做好一件事。
: ]& \' w" o6 w0 S1 ?/ I) v. ?
　　鄧俊堂的笑容還沒從臉上散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他只覺得脖子一涼，像是什麼東西砍了上去，他翻起眼睛摔在地上。
2 e3 \& J% w: u) q; u$ F
　　……
8 Z- L5 z' }' Y0 f! C
　　汪成禮覺得周身說不出的疼，棍棒停下來，就有聲音道：「那些賊人都抓到了，這是最後一個。」
+ o7 N# @9 A" s6 {0 F5 W, L: b
　　汪成禮想要說話，腰間頓時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腳。
' U4 i8 p& L2 L9 o" i
) O; a) K' M" R: a! r0 K9 {　　「這樣的人就該送去順天府。」
" l5 }! W) j- W' g/ G  Q
$ f. v1 ^! H$ U5 L1 x　　汪成禮喘著粗氣掙紮著，想要出聲卻有換來幾腳狠命地踢打，他何曾受過這樣的苦痛，他只覺得鼻子一酸，就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淌出來流過他嘴唇落在他衣服上。
: x6 o3 k2 N5 q% j$ Y" @7 J! {
　　血，他一定是流血了。

  r' I  g  q: s& g6 C. ^# V　　汪成禮懼怕地晃動著頭，「放開我，放開我。」
3 _, {! O% w4 q7 m  M9 f
* T3 Q; m/ R( Z& _- J5 N9 N/ w1 k　　然後眼前一亮，緊接著嘴裡被堵了濕濕、鹹鹹的東西，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麻袋又落下。
* R9 b) v  q/ |# ?
　　「如媽媽怎麼會在這裡？」清亮的聲音響起來。
9 ?0 @' S, q% b1 t4 _
　　如媽媽臉色蒼白，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聽到熟悉的聲音，自然而然地抬起頭。

　　七小姐穿著銀狐氅衣，水藍色的裙子在風中微微舒展，冪離一直垂在腰間，身邊有三四個丫鬟護著，正下了馬車向這邊走過來。
  f1 f. O! H' o
( T+ X7 }) ~6 J, q9 B  g4 P, K  C: A( X/ }　　如媽媽半晌才道：「我們……我們護著太太去莊子上。」
- }! c1 l8 y8 N* u4 ?- q0 t- {
　　婉寧顯得十分驚訝，「母親在車上？那方才賊人上了馬車，有沒有驚到母親。」

/ o7 A9 u; j) g- J　　如媽媽捏緊了手指，這話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太太被衝撞的事說了。
. J3 _! U$ L" F% F  h% c
8 [! z" O2 k* a7 a$ l( e　　「婉寧。」張氏掙紮著撩開車簾。

4 V" O8 Z# c, B: `　　姚婉寧一身光鮮地站在那裡，看起來沒有半點的損傷，揚起眉眼，神清氣爽地望著她。
7 ^; n6 b0 ?' {' N6 G, p8 X
　　張氏渾身顫抖，她是追著姚婉寧來的，這一切定然是姚婉寧的安排。

　　「這些都是什麼人？」張氏問過去。
( [4 {" X) O2 |; q" M( |
　　婉寧不慌不忙，「女兒也想知曉，已經遣人去衙門裡知會，」說著頓了頓，「多虧賀大年看到有一夥賊人彷彿劫了馬車帶人過來探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姚婉寧款款地說著話，微抬著頭露出幾分的雍容來。

( U, S0 v3 l: d" p3 W, N& Z　　張氏如同被刀剮了般，心口說不出的疼痛。
! r, m) b& q$ j/ {1 M
1 _2 {! Q2 x; {1 _  o　　她是來抓姚婉寧的，誰承想會落入姚婉寧的圈套。

5 G6 c; E2 b8 h, h3 t2 E6 g　　而今她不但不能責備姚婉寧，還要感謝姚婉寧帶著人從賊人手裡救下了她。

$ u5 A8 b; v: K# f4 Q9 e　　張氏只覺得氣血翻湧，整個人軟軟地倒下，再也使不出半點的力氣。

　　如媽媽忙上前攙扶張氏。

/ U" K8 P& s/ T3 {　　「這裡離莊子上近，讓人扶太太去莊子上歇著，」婉寧說完看向童媽媽，「有沒有告訴父親，讓父親快過來。」
1 T. U9 K+ F" ~
　　……
# ~5 j0 {( @8 C  u' O9 x( `
　　裴明詔看著眼前被抓起來的二十幾個賊人。
2 P) p( k$ F' R+ b6 w% K3 ^1 Z4 d
　　聽說姚家馬車在城外出了事，他就立即帶著人趕過來，卻沒承想賊人已經被姚家家人綁了起來。

: t* G% K" L9 q) F# u　　這些人敢在京外作祟，就是有幾分的本事，尋常人家的護院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如今卻被姚家下人壓在這裡。
: }# L3 s. r8 _% y1 h. _3 i
0 p( o7 w5 Y. ~2 K1 l' {　　裴明詔下了馬，賀大年立即上前行禮，「侯爺。」他們去順天府報案，沒想到會驚動永安侯。

. ]1 a2 X7 H8 O0 }　　「都是些什麼人？」

　　賀大年搖搖頭，「還不知道，看起來像是附近的賊匪。」

　　賀大年說著話目光閃爍地看著地上幾個被罩著麻袋的人，裴明詔眼前赫然亮起來。

sanji32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可笑

　　鄧俊堂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耳邊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想要聽得更清楚些，卻感覺到身上突然一沉，然後是一陣笑聲，「這些慫包不經打，坐著還挺舒服。」
: c) \4 l6 M6 W# A( i
　　鄧俊堂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人提起來向前走去，整個人跌跌撞撞走了好久，終於有人將他頭上的麻袋提起來，鄧俊堂就要向前看，就覺得後面的人突然撲上來，他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吃屎，不知道是誰在前面扒了炭灰和了泥，這下子全都糊到了他臉上。

　　哄笑聲頓時傳出來。
9 M( r- N$ z' r+ L) ]( u, G
& F" R2 h$ a# q3 b- U  a/ p# e　　「這些人是不是朝廷懸賞的賊匪？」

　　鄧俊堂眼淚橫流，嘴巴被人堵著，這樣一掙扎，又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整個人都彎起腰來。
1 ~/ M" a! R& @
) ^, z& Y$ H) j  L　　到底是怎麼回事？
( V% ]: G; B* k8 l
; W/ |3 X5 U& C: m- H; _　　他是來看汪成禮的，怎麼會突然被人打暈了裝在麻袋裡。

　　那些人為什麼口口聲聲說他是賊匪。
+ t4 u+ L  k( b7 m1 S/ e
　　立即就有人「呸」了一口，狠狠地道：「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們太太的主意，知不知道我們太太是什麼人？要不讓你們脫一層皮，就對不起我們主家。」

　　太太？
1 @: u. L! a6 ]4 m/ [' e
　　這話是什麼意思。

　　鄧俊堂慌張地向周圍看去，想要找方才那個熟悉的聲音，卻只能看到拿著棍棒怒目相對的下人。
" s, f+ I4 K2 v" ~
　　兩輛馬車被人護著漸漸地走遠，他看著那馬車，想要看出個端倪來，頓時又被人打了一拳，「再看就將你眼睛挖將出來。」

; r# @" p  r( I" G& z　　「都是別人讓我這樣做的，不是我們要劫馬車。」有些賊匪已經開始哀求。

　　鄧俊堂驚懼地睜大了眼睛，心裡開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汪成禮辦事不利被人察覺了，那些賊匪、汪成禮恐怕都被抓了起來，可為什麼會抓他，他明明遠遠地站著看，並沒有動手。

　　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誰？
6 `3 h+ C9 I$ H
　　汪成禮呢？汪成禮又在哪裡。

　　鄧俊堂感覺到了恐懼，一種他掌握不了的恐懼從他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0 [2 k. G6 I6 G6 ~- i$ s　　如果有人現在將他當做賊匪殺了，等到遠在福建的父親知道了，他早就屍骨無存，鄧俊堂頓時打了個冷戰。

　　誰在害他，是不是姚家，那個姚七小姐。

　　不可能，鄧俊堂不停地晃動著頭，是他在算計姚七小姐，明明是他在利用汪成禮害姚七小姐，怎麼可能轉眼之間他成了階下囚。
  V- f2 m  q0 k
5 k0 F1 b) N1 B$ S$ t5 ^  A3 ^　　「走啊！」

) m# }' U( N! J, T; |7 |* D　　孔武有力的下人拉扯著他。

　　鄧俊堂不敢向前走，誰知道這些人會帶他去哪裡，他的腿開始抗爭，整個人不停地向後掙紮著，他明明用了所有的力氣，卻依舊被人拽得向前走去。

1 g& t3 N" I0 V; q" q5 v　　……
3 M0 R! m9 V1 [& ^6 n% l# P: J
$ x) ^% \7 s0 o5 M　　張氏看著慌亂的下人，如媽媽將郎中領進屋，郎中剛剛診好了脈，如媽媽就問過去，「怎麼樣？我們太太方才受了驚嚇，有沒有動胎氣。」

　　郎中頜首，「要好好將養，再用藥調理方能無礙。」

7 M! ~! D0 B8 k: S, `3 d( |　　郎中起身去寫藥房，紫鵑立即跟了過去，遣退了屋子裡的下人，如媽媽剛要詢問張氏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坦，就覺得耳邊厲風一過，一記耳光狠狠地甩在她臉上。
5 V$ @. N* S: n* ^1 j$ R
　　如媽媽睜大眼睛愣在那裡，看著憤怒的張氏，她一時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 w  G, E0 h, M. h
　　「誰說我受了驚嚇？」張氏咬著牙，「你是不是準備讓所有人都知曉，我被人登上了馬車。」
- G' |# P: l% c7 d
　　如媽媽頓時哆嗦起來，「奴婢不敢，奴婢也是心中著急，慌亂中才說錯了話。」
* ?7 K. A. V7 v' S. ]2 s" `' `% J1 e
　　張氏捏緊了身上的錦被，「劫馬車的都是些什麼人？」

. Q. O, l9 W( j" e4 w2 X　　如媽媽搖頭道：「還不知道，七小姐吩咐家人將抓到的那些人都送去了順天府。」
# A+ {: n5 U) b4 n! `
　　不管是什麼人，她的臉都丟到家了，懷著身孕去莊子上，半路卻被人劫了馬車，張氏只要想到這個，胸口氣息就不順起來。
- ~! ?8 m- p  U: E& r
　　更何況她是代人受過。

5 z! M5 s& Z2 i* Z　　「太太，您千萬不要動氣，」如媽媽溫聲勸著，「肚子裡的孩子重要啊。」
: Z( R6 v- j1 V, D9 c: }0 A
& U, l6 o3 N' d. b6 z- f/ i　　張氏喘著氣，「去公爵府，將來龍去脈都跟我母親說了，讓母親幫我想法子。」
  A$ e" s4 i8 u: F; P5 r" a
! h( U" N1 Y9 H& j! j- @　　如媽媽點點頭，就要退下去，卻差點撞上進來的姚宜聞。
/ q, q& a% m+ r1 ^
　　姚宜聞滿臉急切，「這是怎麼回事？」
+ I% D3 P8 Z4 s/ M/ ?) P
　　張氏正不知道怎麼說。

　　婉寧清亮的聲音傳來，「前幾日無緣無故就有人送了幾十箱的東西，我就覺得不太對頭，後來去大伯家的路上，賀大年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著我的馬車，昨兒晚上，落英、落雨還看到院子裡好像有人影，雖然沒有查到什麼，我就留了個心眼，出入多帶了些人手，幸好賀大年他們心思細，看到了賊人劫了一輛馬車，當下就追了過去，沒想到被劫走的是母親。」

6 N+ U$ t1 P. W* O4 Z　　張氏看向婉寧。

: g! b! Y( [, x" L* a　　婉寧說著話向前走了一步，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 j, h' c- F7 _) h9 |
' W5 z5 q% M- ^+ q; V" ?　　原來落英、落雨說在院子裡看到了人影，鬧騰了一晚是因為這個。
- r$ R0 {- \, ^; }8 v
　　這樣一來多帶著人來莊子上，半路將賊匪抓了正著，就順理成章了。

* I; E0 A% f( a1 q' Z$ K　　好個姚婉寧。

　　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在這裡等著她。
& h+ \0 @) g6 j' Q
- q( V0 B/ l: F0 ?! \8 ~7 T" K　　張氏的心被狠狠地拉扯著，臉上的五官都幾乎扭曲變形。

$ t4 j6 k  L4 [( F6 e7 }　　婉寧衣袖一拂，「幸好趕上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其中一個人都已經登上了母親的馬車……」

　　姚宜聞倒抽了一口冷氣，看向床上的張氏，恨不得將張氏從頭到腳看個仔細。
9 {/ N% j6 @" i3 p
　　這種被審視的感覺，讓張氏覺得屈辱又噁心，好像她德行有失一般，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 l, L: s1 @9 L+ U3 x( I6 P5 W+ z
　　姚宜聞道：「你可覺得哪裡不舒坦？」

　　幾雙眼睛落在她身上，她想要瞪圓了眼睛怒斥姚婉寧，想要將姚婉寧的所作所為揭穿，可是她又有什麼證據，想要大哭一場，看在姚宜聞眼裡，彷彿她真的被人污損，吃了大虧，她只能輕鬆一笑裝作若無其事，誇讚婉寧好讓姚宜聞放心。

1 N7 \4 c/ z. ?( @7 W- f　　張氏幾乎捏碎了手指，卻咧開了嘴唇，不想去看姚婉寧，卻要溫和地看過去，連著吞嚥了兩口，才將話從牙縫裡擠出來，「多虧了婉寧。」
5 |$ U8 Y/ z+ D) s0 H, v
　　說到這裡，她幾乎心疼的要暈過去。
. Q/ f, D, C3 a. C2 _8 P: m
! }' y7 K; j; ^　　多虧了姚婉寧她才會有今天。

　　多虧了姚婉寧。

! P" y3 ^$ Z3 P　　張氏眨著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要不是婉寧，我……」身體裡的怒氣變成了屈辱的酸氣衝向她的心口，然後是鼻子，化成眼淚落下。

　　姚宜聞嘆口氣，「我早就說，到了緊要關頭，還是要自家人，」說著頓了頓，「你不好好在家裡養著，這時候來莊子上做什麼？」

　　張氏幾乎一字一頓，「老爺說，將莊子要給婉寧做嫁妝，我就想著……來看看……免得交給婉寧時，還有什麼不妥當。」
" N2 x' M! i% O9 A$ v" }
( L: m. I% I, n0 T5 `5 D　　明明是憤恨卻要裝作關切，她什麼時候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父親，」婉寧道，「您要讓人去趟順天府，請官府仔細查清楚，不能放過這些人，要給母親出口惡氣，讓母親也好心安，這樣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 K! ^0 o- }8 X0 l0 S" F* G　　不知怎麼的，聽到姚婉寧這樣說，張氏整顆心又提起來。

　　在莊子上，不方便和公爵府通消息，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回事，現在完全是被姚婉寧牽著鼻子走，還不知道這條路最終要走到哪裡。

. {$ n& e8 n! U$ S9 s! Q5 s. {  p3 l　　「老爺……」張氏剛開口。

* t& y/ Y& k2 I) T6 H) Y# C　　婉寧看過去，「母親可認識那些人？」
; O% }5 Q1 l$ R1 M
: _7 z, B8 U" s7 i7 Y+ F. Q　　姚婉寧難不成要將這件事引到她身上，張氏立即道：「我怎麼可能認識……那些應該是……平日裡在附近搶劫的盜匪。」

　　婉寧道：「母親誤會我了，我是怕那些人原本就是父親的仇敵，就是衝著我們家而來。」
! J" r" M/ r/ G, T7 [
$ F* i- Z% w8 f" S  ]# H- J1 Q* z　　「不管是誰，」姚宜聞站起身，「都要弄個清楚，大周律法在那裡，誰也別想逃脫。」

　　父親一臉肅穆，終於有了四品官的官威。

　　只是今天誇下海口，明日不知還會不會退縮。

. @  ?0 l/ O$ X# \1 @8 j* h& y$ k/ r0 }0 a　　張家又要怎麼攪合一灘渾水，總不能勸慰女兒，被人佔了便宜就算了，誰讓對方是皇后娘娘的母家。

+ |  J3 s6 C6 E) X4 g  N　　……

+ m4 h0 `; I+ q) j6 h　　崔實圖從書房裡出來，崔夫人立即迎上去，「順天府那邊怎麼說？」
& Z# _4 I9 K5 Y+ h. J$ f
) g' M' U5 H2 l& {' l) a6 R- w　　崔實圖道：「已經開了箱子，裡面的東西都是從海上來的。」

5 O: _7 ?7 \+ l　　崔夫人心裡不由地一沉，「這是要陷害奕廷，奕廷前腳出了京城，後腳他們就這樣安排，是想要奕廷失了皇上的信任。」

$ `2 f8 f+ k2 \' Q　　「今天早朝，還沒有御史言官上過彈劾的奏摺。」崔實圖已經讓人打聽了仔細，按理說，既然抓住了把柄，就會立即有彈劾，沒想到現在會靜寂無聲。

8 f1 T+ k2 I& f. r6 j1 f  n/ Q　　這樣略微耽擱，說不定就有了轉機，至少給了他們時間讓他們去找托送那些箱子的人。
. E; Z7 K& i& Q: H# E
　　「多虧姚家沒收那些箱子，」崔夫人道，「姚七小姐是個聰明伶俐的。」
! f1 M$ _- d3 @1 I% f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想到法子，已經是不簡單。

( Z# y, `3 ?$ ^' r　　她之前還怕姚七小姐生母出身商賈，不免對錢財看得太重。
. g+ f( ^* ~/ C8 Q  a* }* c) w
$ ]% g! \9 s- \3 c5 ]$ m1 F　　崔夫人道：「要不然老爺託人查查鄧家。」
# P: Q' J9 K2 E9 K  H) D
4 D" k! Y  G/ E2 x' O: u　　奕廷去福建對鄧家不利，如果有陷害之事跟鄧家脫不開干係，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可是沒有證據還能將鄧俊堂帶去衙門裡詢問不成？崔實圖搖了搖頭，「沒那麼容易。」
. W9 ]6 A6 C5 _$ g
9 F3 N8 Y% J4 c" Q+ D　　崔實圖話音剛落，管事就來道：「老爺，鎮國將軍來了。」

　　這些日子都是周端裕出面打聽消息。
5 J) h0 z  o0 t: A( h
: ]9 M8 _/ k% Q/ R' R　　崔實圖去迎妹夫，兩個人到了書房坐下，周端裕已經繃不住臉上的笑容，「姐夫，你猜那個鄧俊堂如今在哪裡？」
# e( T0 ?- V1 L; j+ P0 A4 S
+ e7 W" N- \7 O5 _- p　　妹夫喜氣洋洋，讓崔實圖精神一振，「在哪裡？」
9 ~" f1 g7 v/ Q! v
& F2 ^; O& F- q: [9 P　　周端裕像是想到了極為可笑的事，「在順天府大牢。」

sanji32

第二百二十七章 勝算
# r3 r7 I" J  L% D- i! S% I/ Y4 M
% O1 Q- ^. z$ S/ y, q/ w! P! `# `　　崔實圖不禁驚訝，「怎麼會在順天府大牢。」
# H' ]3 \# l# v6 n
; E8 H2 D- M' K  W6 Y/ C; u　　周端裕將姚家的事說了。

　　聽到姚家出了事，崔映容也趕過來和崔夫人說話。

　　從頭到尾聽了一遍，崔夫人也覺得心驚肉跳，「這麼說被劫走的是姚家三太太？」
- Z' V: r% T8 Y, w- L
　　崔映容點點頭。

4 R5 t4 y. ^! i! c　　是姚三太太還好些，頂多是丟了臉面，如果是未出閣的姚七小姐會怎麼樣？就算他們裝聾作啞地依舊將姚七小姐娶回來，將來也會被人笑話。

　　崔映容道：「被抓的不止是鄧俊堂，還有他身邊的幾個隨從，那些箱子若是鄧俊堂嫁禍給奕廷的，定然能從這些人身上找出紕漏。」

　　這是扯了姚三太太的虎皮做大旗，打著這個名號，好好將鄧俊堂查一查。
. o7 D8 ]. M: ]9 q0 F/ R  `
　　崔映容看看左右，低聲道：「我聽老爺說，只要將消息摀住一日，汪家那邊就會亂起來。」

1 u* O7 p/ V2 X　　這種劫人馬車的事，汪成禮當然不會大張旗鼓的去做，知道的人就是身邊的小廝，如今一起被抓了起來。

1 T" M& o' `3 f4 t/ Q' E8 ^　　汪家不知道來龍去脈，說不定就會亂成一團。
* O, ?% _( T6 _
　　崔夫人道：「順天府那邊就不會有人知道？」
3 J7 d! w7 O0 a9 U% D+ z4 Q" E
, K! H) B+ n5 t$ a% ?# z' D+ `　　崔映容搖搖頭，「想必老爺會安排。」
( j1 N8 {3 x( Y6 f1 h2 v8 y
　　書房那邊，周端裕已經在笑，「本來就跟賊人混在一起，又在雪地裡滾了一圈，衣服扯的亂七八糟，在賊匪裡混過一日也並非難事，順天府裡有不少的案子積壓，先要做文書，詢問姚家下人，輪到看犯人至少也到後天早晨。」

& x! R- K3 N/ X3 X( D) p! Q　　……

- |4 C; J4 C( J0 b! A　　消息傳到張家，張戚程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青。
) w$ A- L: n1 }5 p0 S) l+ [, i
　　幕僚進進出出好幾次，張家的下人也四處打聽消息。
( S6 }2 ]$ z/ p
　　這件事定然有蹊蹺，京郊是有賊匪不假，那些賊匪也而不過是搶搶小商小販，怎麼敢鬧出大動靜來，若是見到有錢有勢的人家就去搶奪財物，早就被朝廷的人剿殺了。
) m! x8 e* Z1 k8 ?
( h; P1 K' v2 d  G5 L3 ~7 G- U- V　　張戚程想到這裡一掌拍在矮桌上。

4 [& h3 y6 W2 T0 w/ [　　他早就讓人盯著崔家，崔家如果有這樣的動靜他應該早就察覺了，不可能是崔家，至於那個姚婉寧，她也不會有那個膽子去找什麼賊匪。

8 S& k& X5 l  [9 G- j+ ^2 Y　　張戚程覺得自己身下被點了一把火，燒得油鍋滾滾，他的那顆心就在裡面煎熬。

/ n2 N$ b$ C" R' ^( m& O( c( v　　「公爵爺，」韓武進了屋，「汪同源和太太來了，要見您和夫人。」
( M- C# a7 Z  i# j  L9 D
4 _7 y4 B7 f2 Z, n6 S　　汪同源這時候來做什麼。

　　張戚程皺起眉頭，讓下人將汪同源請進屋。
% p0 k" w3 s9 u4 }1 ~
/ F7 o8 p( Z# S* n　　汪同源見到張戚程張嘴就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汪同源如同見鬼了般，臉色難看的嚇人，張戚程心裡不禁一沉，一根緊緊繃起的繩子頓時斷了。

　　兩個人到了內室裡，汪同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家禮哥恐怕是被人害了。」

; k2 D7 z7 {% a5 v  ~: a+ m% y　　張戚程詫異地睜大眼睛，「汪兄怎麼會這樣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6 C4 U! I/ E' ?5 i3 x# {5 W　　汪同源一雙眼睛血紅，「我家禮哥昨天一夜未歸，我讓家人四處尋找，結果……在西市找到了禮哥的馬。」
! u! h: S7 A4 @1 C" @! A
: o: a$ r6 i+ G$ x, R　　「賣馬的小販說，那馬是今天一早從貨郎手裡買來的，」說到這裡汪同源幾乎哽咽，不知所措地顫抖著嘴唇，「我們禮哥和身邊的小廝都不見了蹤影。」

4 X5 b4 E: g) w- U& c/ W' k5 \　　一個人怎麼會在京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 @( O# Z5 C; |$ a7 N4 v, x
! `$ V7 ^. D9 W% P/ A8 S- c　　張戚程道：「成禮平日裡總去的地方有沒有找過？京裡還有沒有要好的親友，都要去問問，說不得是去了哪裡將馬丟了。」
  ?$ l4 J$ Z$ a8 _" d
　　汪同源道：「早就找了，昨天已經找了一遍，今天一早又各家去敲門，都說沒有見到，會不會是崔奕廷……」

　　汪同源想了一整夜，想來想去如果禮哥被人害了，那個人只能是崔奕廷。
: n/ z; Q6 P! T9 e: Q9 M
　　他們正要將通倭的罪名扣在崔奕廷頭上，該不會是被崔奕廷知道了，所以先下手為強。
1 Y- x, m3 y: s" [% t
　　汪同源越想越害怕，他就這一個嫡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的日子要怎麼過。
. ~, R- A/ L. g* [4 k" j/ x9 ~
　　張戚程搖了搖頭，「汪兄您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兄弟，誰有這樣的膽子敢這樣做。」
: ^% f9 `/ E0 `
　　「崔奕廷不敢？」汪同源看著張戚程，「他連自己的叔叔都送去大牢，殺了南直隸那麼多官員，他可是個混不吝，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他後悔，後悔不該在崔奕廷身上打主意，只要想想崔奕廷的手段，萬一禮哥真的在他手裡……汪同源打了個冷戰。
* h# Y" W3 t. R
0 s9 m* p% v4 b" ]  Z　　如果是崔奕廷，一定是抓住了他們的把柄才敢這樣做。

2 f+ A+ h& U# L; G& t" I( t3 |! ]6 _　　再怎麼樣沒有朝廷的文書，私自抓人都是犯了忌諱，更何況是汪皇后的娘家人。

4 h# O" z# N) [1 S2 V7 {+ W　　張戚程安撫汪同源，「汪兄稍安勿躁，我再讓人仔細打聽打聽，這是京城天子腳下，就算是崔奕廷也不敢胡來。」

1 ^, A5 z# i1 W" g* h3 @　　汪同源卻已經焦躁地聽不進話，「我要進宮，我要去求皇后娘娘。」

0 b% E9 V3 i9 }5 P/ v　　「萬萬不可，」張戚程臉色難看，「沒有證據難不成你去求皇后娘娘懲戒崔家？」

; z) e$ W' U! M& e( H4 \　　汪同源愣在那裡。

　　……
) x% s3 D0 k8 n0 T' ~( V% j
( ]# p: \- ]6 l　　汪太太拉著張夫人哭個不停，「這可怎麼辦？如果禮哥有個閃失，我也不可能活了。」

/ K6 X6 N% g: [, t6 L/ K4 M4 ^　　汪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都掉在張夫人身上。

　　張夫人身上的衣服被抓捏的滿是皺褶，汪太太還不肯鬆手，「夫人陪著我去宮裡見皇后娘娘吧！我的禮哥，我的禮哥啊……」
3 ~2 r- B+ d- u9 X" g% U: X
　　張夫人被哭的心力交瘁，勸也勸了，說也說了，汪太太卻好像黏在了張夫人身上，「我們老爺就是聽了公爵爺的話，才敢跟著御史一起寫奏摺，現在奏摺還沒有送上去，家裡就出了這樣的大事，公爵爺和夫人可不能不管。」

1 G0 F* H8 B  c6 B2 m　　張夫人皺起眉頭，還沒有怎麼樣，汪家已經將所有罪責推在公爵爺頭上，如果真的讓崔奕廷握住把柄，汪家怎麼能靠得住。
. U% Y& F1 k$ c2 [' F
# q9 U( v0 h$ b　　汪太太鬧了一陣子才走，張夫人換了衣服才去書房裡見張戚程。

# x: o1 i% V) t6 M) i& X8 F　　沒想到剛有個風吹草動，汪家就已經亂起來，張戚程已經沒有了主意，旁邊的幕僚七嘴八舌也爭論成一團。

　　「鄧七爺來了沒有？」張戚程問過去。
2 F; K  Y! K1 X, S+ U, e
　　張家下人搖搖頭，「去請了，下人還沒回來。」
8 w4 g& \6 b, n2 i0 }
　　話音剛落，張家下人過來稟告，「鄧七爺也是一夜未歸，鄧家下人也在找呢。」
$ g5 N' m7 U# V+ l) D
　　一下子兩個人都不見了。

　　張戚程心裡不好的預感終於擴散開來。

% }5 n  J8 x6 [! {/ R4 T+ V7 ?　　崔奕廷動手了。

　　既然抓了汪成禮和鄧俊堂就一定握住了重要的證據，下一步就會讓御史彈劾他，他完完全全落入了崔奕廷的圈套。

　　張戚程額頭青筋浮動。
8 ~5 n9 L: ]/ H  p
　　「公爵爺，要不然讓人去夏大學士那裡問一問。」
* B! Q6 w- r1 o+ h, M9 @3 g
5 [3 k  k$ x/ r( r6 Y　　問問朝堂上是不是已經有了動靜。

　　崔奕廷做事，他已經見識過了，不聲不響就會給人一個措手不及，就算現在去找夏大學士恐怕也已經來不及。
6 k% |' t# u' A5 B& U
　　最好的方法，就是將手裡的東西都清理乾淨，讓崔奕廷不能找到把柄，這樣他也可以脫身。
5 [# L" `) e* ?# B  I
, H& U- t$ k4 J* H$ i$ s　　張戚程將韓武留下來。
4 O* ~* |! ], y' F
: H4 W) x1 T, t7 f$ T; J6 T' \7 M* t　　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張戚程轉過頭注視著韓武，然後抬起手輕輕地動了動。
0 ]4 N' e0 P9 S3 ?1 P( ~4 ]5 e* X
( d+ ~1 ^  q* U　　韓武立即明白過來，公爵爺的意思是要將和鄧家來往的下人都處理乾淨，免得鄧家將所有事推在公爵爺身上。

　　韓武點了點頭帶著人去了小莊子。

　　好不容易培植起來的人，要一下子都殺了，那是壯士斷腕的決心，希望犧牲這些人，能擋住崔奕廷，張戚程握緊拳頭，做大事的人就要懂得取捨。
& u) r. \9 S) Z2 P" ~
1 H* J1 j" {* L5 z+ I- a8 u　　這樣明日見到崔奕廷，他才會覺得還握著幾分的勝算。

　　……
+ w  r7 j& U2 Y# c( }& ?
* D, F0 k& m  Q5 O1 v' n% p, ~　　裴明詔很晚才回到家中。
# k5 q1 h& y  o- @/ V. C
　　裴太夫人看到兒子，立即吩咐下人，「快準備些飯菜來。」
5 `; M  r& l: S. J7 w' a
　　裴明詔道：「母親不用麻煩，兒子已經在衙門裡吃了。」
" F* e/ p. S4 g
& s  W  T9 N3 h* D/ t　　裴太夫人點點頭，遣退了下人，「這些日子怎麼這樣晚。」自從姚七小姐被賜婚給了崔奕廷之後，兒子在家中就愈發不愛說話。

　　「都是衙門裡的事。」
6 R2 v' n! l$ M0 P- E* ]) c
4 |5 Z3 [* T! l2 u& z% F9 x　　裴明詔不願意多提朝廷，裴太夫人心裡不禁一陣黯然，自從老侯爺走了之後，凡事兒子都和她商量，現在他們母子兩個之間彷彿起了層隔閡……

# T9 R5 |, K8 g) [　　裴太夫人試探著道：「聽說崔奕廷送了幾十箱從海上來的東西去姚家，人人都知道去福建凶險，卻沒想到會這樣厲害，朝廷的文書才下來，崔奕廷就要得個通倭的罪名。」

　　裴明詔抬起頭來，「母親的意思是，福建的事不是我們能管的，最好不要扯上半點的關係。」

' `5 `( s; a; {1 j8 X( x# J　　裴太夫人張嘴想要再說。
! G% u" r: A; ~) I; q* h! c
　　裴明詔站起身，「福建的鄧嗣昌才是通倭的那個，什麼海盜，什麼招安，都是鄧嗣昌一手的安排。」

& z, f  ]2 T' c　　光看那汪成禮和鄧俊堂竟然利用賊匪要劫姚七小姐的馬車，如果不是姚七小姐早就發覺，姚家豈會這樣風平浪靜。
4 w" Z9 U8 h/ |
2 R) o" U( u! a% Z　　「那樣的人到底還有什麼忌憚的，如果因為這樣就要向鄧家低頭，因為怕丟了爵位就是處處向那些人逢迎，兒子情願不做這個永安侯，」裴明詔沉著臉，眼睛中如同有層層浪花在翻滾，「如果因此丟了爵位，母親不要難受，兒子將來自然會給長輩請罪。」

　　裴太夫人的手有些顫抖，「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兒子現在後悔沒有一早做決定去福建，那樣就能像崔奕廷一樣跪在皇上面前請皇上賜婚……」

　　裴太夫人站起身，滿臉失望的神情，「你真是被迷了心竅。」

  \" s! @0 `& _( ?　　裴明詔望著裴太夫人，「母親，您說的對，我真是被迷了心竅，這輩子也許永遠都不會釋懷了。」

　　看到兒子傷心的目光，裴太夫人的聲音比平日裡都要低了些，「詔兒，京裡還有不少的閨秀，像姚七小姐那樣性子直率，聰明伶俐的也有，母親幫你好好物色一個，姚七小姐你就不要再想了，不說別的，如今皇上已經賜婚，總是你們兩個沒有這個緣分。」
3 \7 G0 _0 f* Z9 l! v
　　裴明詔微微笑了笑，笑容就像風中枝頭上的花苞，搖曳著幾分的豔麗，卻被風一吹豁然掉落了。
* o1 b, J; [+ `3 E6 A
　　那揚起的微笑頓時變成了蕭索。

  c1 q6 Z9 E8 m8 v( h% s) f7 m　　裴太夫人還想再說話，裴明詔已經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

　　裴太夫人愣在那裡，她從來沒見過兒子這樣的神情。

sanji32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受驚

　　裴明詔坐在書案前，想到姚婉寧方才的神情，就站在那裡，徐徐地將話講出來，是那麼的從容和自信，沒有半點的害怕。

' @0 T6 s9 q2 M( e- |, S　　他承繼了爵位後，在朝廷裡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一步走錯連累整個族裡，還會將祖輩傳下來的爵位丟了，現在勳貴已經大不如從前，每年都會有勳貴被斥責被革了爵位，老勳貴都說，他們這些晚輩守不住爵位。
" o5 b9 i! {; g) ?/ P" |
7 n  C9 V' g& A& R. e  }　　現在想一想，他很多時候都不如一個女子。

　　崔奕廷去了福建，京裡很多人都在看這場好戲，崔家送來的禮物，姚婉寧沒有收，緊接著有人去順天府報案，那些箱子被查封，裡面的東西確然是從倭國而來，那時候他想，姚家恐怕要被牽連。
. T) y9 z+ `, ^) {( ]% d4 d
2 Q9 t  Z1 }2 s　　誰知道，姚七小姐根本不怕牽連。

　　沒有躲避，也沒有求助旁人，而是鎮定地將手裡的一切安排妥當。

　　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性做出這種事。
8 S& ~" B) a1 u# g% m) L, y
　　今天見到姚婉寧他豁然明白過來，怎麼做才叫為別人思量。
/ o1 j  t  O& M1 P4 A; E+ ~+ S
　　只有不那麼在乎自己，才能去真正的在乎別人。

$ y/ D6 u1 `3 T4 ]- N  `　　傾力幫別人，還要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 p) R0 q+ I, a- c. y& r/ i9 O2 \
　　裴明詔站起身來。

# g& W0 h6 _1 [0 B; A) W7 j　　所以這次他輸給崔奕廷輸的不冤。
% q8 `/ z4 s# h  n2 W9 \5 x: m
7 k, I; f9 K2 G9 j% p　　他羨慕姚婉寧能不顧安危地維護崔奕廷，那也是因為有崔奕廷孤注一擲在先。

　　裴明詔站起身，換上了衣服，帶著高路頂著月色出了侯府。
4 Y! J6 O! }9 H9 X& x  {
　　遠遠離開了裴家，高路催馬上前道：「侯爺，我們去哪裡？」

　　裴明詔道：「召齊人，去汪家、鄧家和廣恩公府外守著。」他管著五成兵馬司，不管是哪裡出了事，他插手最順理成章。
& j, p" x- z0 v
　　……

　　張氏徹夜不眠，姚宜聞在身邊呼呼大睡。

  |# L% x* q. U. N7 _　　屋子裡說不出的寂靜。

- f5 r* q# r# m0 h. [　　張氏將手放在肚子上，如果利用這次受了驚嚇，就將孩子落下來，也不會被人懷疑。
3 z! L; {& @. d; V& [" s! |$ v
8 i! Q7 l. E( V5 [$ ]; S　　已經不能再拖延時間。

$ {2 ?, C+ e: S' y# Y9 x　　這孩子越來越大，她心裡也亂起來，好像肚子裡的那塊肉漸漸地和她的血脈連在一起，深入四肢百骸，牽動著她的皮肉，她竟然開始有些恍惚。
1 y6 ~! j$ i6 r* K
3 X& }% x, [5 y! |　　姚宜聞的話就在耳邊。
7 b) d' N: |3 K1 s8 |
# ~3 H: T! ^( h6 v- A7 X# r　　「好好將孩子生下來，不管是哥兒還是姐兒，以後你又多了個依仗。」
, S" g1 q3 l% r3 U. f, t
$ c- `* g! t! p2 V, A1 r* a$ g0 A　　「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一家人。

　　張氏惶然笑起來，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家人。

　　歡哥，也不應該是姚宜聞的兒子。
: q; U5 l7 c- g  N
　　張氏赤著腳下了床，走到屏風後，咬緊牙關猛然跳起來，郎中讓她靜養，她背道而馳，說不得就能落了胎。

　　一下，兩下，張氏跳的大汗淋漓，小腹開始抽疼，張氏頓時縮起了身子，正要回到床上去，卻不小心碰到了屏風，清脆的挪動聲響，讓床上的姚宜聞醒過來，「誰？」

　　姚宜聞大聲喊動，外面值夜的丹桂立即披上衣服起身，「老爺、太太，奴婢丹桂……」
& d+ _. v; _; g: M
" a  n* o* F8 ~$ c5 A　　「瑜珺。」姚宜聞發現床上少了人頓時慌亂起來。
' s; y- C0 D* D3 X  [) H
　　「老爺，」張氏聲音顫抖，蹲下身來。
+ ]+ U$ L) @: Q+ q6 h& M
" F# _8 H& j" Q5 G7 r3 q: Z　　丹桂已經端了燈進門，兩個人幾乎一前一後找到了屏風後的張氏。
. ^7 r: Q+ ~; s
$ \; U4 q3 ~; G' l& r7 D　　張氏面色蒼白，一臉的慌亂，「我……我想要去更衣。」

　　姚宜聞頓時鬆了口氣，卻覺得張氏的聲音有些奇怪，上前要拉起張氏，卻發現張氏手心裡滿是冷汗。

- V# d' A" S+ m. R　　姚宜聞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為驚嚇動了胎氣。」
; D1 f3 @4 d! R
　　張氏勉強裝作輕鬆，「沒事，沒事，我身子弱老爺也不是不清楚，從懷了身孕就……一直……不太舒坦……郎中不是已經開了藥……」
7 b" R$ Y* @( c% N. ?5 Q. T: F
　　姚宜聞彎腰將張氏抱上床。

　　張氏隱在燈影下，姚宜聞看起來有些倉皇失措，「讓郎中來診脈。」
2 K8 U" e; F  B
( m3 b1 \' V7 c* o9 R8 o　　「這才什麼時候，」張氏握住姚宜聞的手，「還不到寅時，去哪裡請人……我沒事……歇歇就好了……」

9 c  _- S7 h( M+ g4 E　　只要挺過這一晚，她也就能如願以償。

　　姚宜聞點了點頭，吩咐丹桂將燈擺在桌子上，「歡哥出生的時候家裡亂成一團，這次我讓人請兩個穩婆，再多調兩個婆子伺候，父親那邊你就不用去了，你胎氣不穩免得被衝撞。」
/ i+ A' ?6 e  u: T
　　張氏點了點頭。

　　姚宜聞側身躺下來，張氏裝作若無其事地閉上眼睛。
, O3 P9 I5 M8 ?6 T6 L1 l9 H; J% h
! o' T' _* y/ N& q& K0 o$ K　　小腹上的疼痛不時地傳過來，張氏苦苦地忍耐，終於等到姚宜聞要上朝，張氏這才松了口氣。

( Z& g0 y0 }2 L7 ?, e　　卯時剛到，如媽媽進來伺候，看到張氏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子，頓時慌了神，連聲道：「太太，您這是哪裡不舒坦。」

3 ^# }7 v2 m% w8 o2 ^　　張氏搖了搖頭，就要起身去更衣，剛站起來，如媽媽就驚聲道：「見紅了，太太，您怎麼見紅了。」
5 v: V! I0 J8 D) f6 R
0 |1 s% `! e0 v) G. B% ]' e　　張氏鬆口氣，見紅，見紅就好。

　　姚婉寧有算計，她也有她的算計，不能白白地丟了名聲，她正好藉著這件事成全了她的心思。
! c: w" w5 Z& H" Q" j
4 m5 H, @* \$ g! s! U　　如媽媽還要喊叫，張氏厲眼看過去，「不要聲張，郎中不是一直開了保胎藥，就照著藥方吃，不許跟老爺說。」

3 y/ L: v3 |+ \+ N0 r$ c' n　　如媽媽愣在那裡，太太是怕說出去被老爺責怪？畢竟太太自作主張去的莊子上，這才半途出了事。
9 A- q, I  M8 _" n# m3 k4 U2 t" }' i
　　想想之前太太甩給她的耳光，如媽媽的嘴頓時閉緊了。
5 J. N1 N7 e4 Z" G3 U$ i
　　張氏道：「快，扶我回床上躺一躺。」
* ?9 `! m( r8 B5 f
　　翻天覆地的疼痛傳來，張氏捏緊了被子，她要將今天受的苦痛全都記在姚婉寧頭上，將來要姚婉寧一一償還。
# i: [3 p1 n8 r: l( X  v. `- e/ ?% @
　　她一定要……

+ S# O( f' [7 ~: h. u) d　　……

　　張戚程冒著大雪去衙門裡，要按部就班地安排去福建的事宜。

　　不管崔奕廷要怎麼做，他已經殺了去福建辦事的人，算賬也算不到他頭上，常人做事給自己留三分餘地，他給自己留五分，所以才能平平安安到了今天。

　　「公爵爺，您聽說沒有？從京裡搜出了幾十箱從海上來的物件兒。」
0 f8 l% {# _& o2 y: a0 Y/ T
　　張戚程裝作十分驚訝。
" S& i: n; A; M& `8 a
　　「世風日下啊，太祖在時，別說幾十箱，誰手上都不敢有一件，居然明目張膽地當做聘禮送出去。」

　　張戚程心裡不由地一喜。
9 e7 P3 o5 g5 g! Q( j
　　他本不願意再動手，可是那些御史言官已經聞到了氣味要彈劾崔奕廷，這樣也好，讓崔奕廷手忙腳亂。

% U/ `; \6 B- z: H　　不是他授意的，再怎麼也查不到他頭上。
6 K! J8 V( l5 T4 M! A3 O4 H
* r& c5 W2 z+ ?% b+ S' n. q　　崔奕廷在汪家、鄧家頭上做不出大文章，只會自己跌個跟頭。

5 G: |9 T& r. A# m　　到時候就算皇上再信任崔奕廷，也要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給汪家、鄧家一個交代，還沒有誰敢動私刑，錦衣衛也不能隨隨便便地抓人。

6 w8 @$ R: ]  J2 R; I" o5 X　　張戚程握住茶杯暖手，從開始的驚訝變成現在的老神在在，不管出了什麼事都和他無關。
7 k% T- |! ^6 z  k4 I; d- t. U0 B% s
* z. J* l3 m- z; W* J" g. }  `# `5 a　　崔奕廷夠狠。
! m4 o( y' E: M6 I! ?- p* f9 G
　　他也有反擊的機會。
$ T8 Y) [% o- J
　　「成何體統，大周朝竟然會出這種事，我等說什麼也要將奏摺遞到聖前。」

9 `4 x$ E, H; f7 W. O9 W6 @　　張戚程看著一臉怒氣的御史，今天他就坐在這裡看戲，看看崔奕廷到底要怎麼辦。
: ?3 i% Y7 D" _7 X
　　「等到閣老們從養心殿出來，我們就將奏摺拿過去。」

　　「成何體統……」
1 S4 t" s  o0 Z# y
7 Q! ]7 Z# \7 E　　御史言官喋喋不休。
9 [. S! n; ?* K+ u
　　「太祖開始就沒出過這種事。」

　　張戚程看著那些漲紅了臉的御史，也難怪這些老頭子會生氣，勾結倭人是本朝從來未有的，如今勾結倭人的崔奕廷還去了福建詔安海盜，這簡直就是要引賊入室。
1 n9 Q% L. r/ E+ ~
　　張戚程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辛苦沒有白費，雖然有些波折，但是崔奕廷不能奈何他，他卻能讓崔奕廷吃到苦頭。

6 H5 J6 `# Y8 ]& O; ]+ a( R% k5 s, I1 h　　御史言官斥責的聲音讓張戚程心裡說不出的舒坦。

　　就是要這樣才能出了他心頭的惡氣，去福建之前他就是要造勢，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崔奕廷的臉面。

- _/ O5 j: i( v. f8 B7 f) M( J　　張戚程繃著的心弦漸漸地鬆下來。
0 |0 f% z6 _9 Z+ M2 d3 F
- L8 G0 w& E0 {　　「廣恩公，您說說這件事要怎麼辦？」
# \$ u. W  J* c4 J9 K9 i
- ]. K) J; a# g& k5 T8 x& c. b　　旁邊的嚴御史看向張戚程。

　　張戚程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帶著幾分的同情和打量。
8 T5 o( z" S6 I0 i- `! G
　　他因為崔奕廷的事在宮外跪了一晚上。
7 p' @; s8 O# F: W( h
7 @$ F" B3 K; @0 l! g" Z　　那時他丟盡了臉面，如今所有人應該能分清是非黑白。張戚程連連搖頭，「這件事我怎麼好說。」
, \- ~7 e% g9 x) M" b
$ m$ |9 {; ^  N0 m' Q　　嚴御史看向李子年，「李大人，您說這件事該不該請廣恩公也上封奏摺。」
% A; g/ t6 ^- p" [8 N, Z
　　李子年早就得了鐵面御史的名號，凡事都不講情面，可如今他與崔奕廷交好，他倒要看看那李子年要站在哪一邊。
/ q$ B3 K% S. H" g9 i
1 H: L3 u% U+ X1 R, d　　李子年彷彿很為難，半晌才道：「按理說，這件事不應該為難廣恩公，」說著看了看身邊的同僚，「可也繞不過廣恩公去，若是廣恩公肯寫奏本，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 M; V7 P, ^; n, b. a
　　李子年是怕他不敢寫奏摺。

　　他不能就這樣低下頭，尤其不能在一個未及冠的崔奕廷面前低頭。
0 x- X" f! `0 \  M/ p* e! g
　　他立下多少赫赫戰功，怎麼能屈辱在崔奕廷之下。

　　張戚程一股熱血沖頭，他已經將自己清理乾淨，沒有什麼把柄能讓崔奕廷握住，所以不如先下手為強，免得被崔奕廷左右更加的被動。

　　張戚程站起身來，「這件事我本不該沾手，可眾位御史相信我，我也願意詳聽此間來龍去脈，和諸位一起寫奏疏呈給聖上。」

　　「這樣最好。」

　　御史們頓時笑起來。

　　吏員準備好紙筆，大家圍著書桌坐下來，張戚程坐在中間，準備聽御史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細細道來。

　　只聽到嚴御史道：「再怎麼說也是官家子弟，竟然勾結賊匪劫內宅婦人的馬車，一個是皇后娘娘的母家人，一個是勳貴之後，真是丟盡了大周朝的臉面。」
4 `2 O4 Y! }* a
$ {3 @" G. t  y. A　　崔奕廷是先皇后的母家人沒錯，可怎麼又提到了勳貴之後。

5 I' B2 b( y5 h6 y8 O# i7 X- O　　張戚程只覺得有些茫然，看向旁邊的李子年，李子年彷彿早已經擺好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等他望過來，然後好整以暇地衝他翹了翹嘴角。

+ W3 p- A' ~& k1 s3 d% |! U　　張戚程心底頓時一片冰涼。
/ T. z( `2 e7 @4 C! N; i" p
# L+ T3 C1 X& X2 ]2 Q　　「諸位大人這是在說什麼？」張戚程試探著問過去。

' H6 ?$ X6 o* F6 s- B  _" W0 L　　嚴御史莫名驚詫，向周圍看了看，吞了一口吐沫才道：「是說，汪成禮和鄧俊堂居然買通賊匪，劫了姚三太太的馬車，如今證據確鑿，要不是礙著兩個人的身份，順天府已經可以結案了。」
. W; M- |) P* T* E; Y3 s
　　張戚程只覺得頭頂響起了一記霹靂。
& [2 t1 I9 B8 ]! O0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