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元明] 孑與2 -【銀狐】《連載中》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二十八章 被欺騙的歐陽永叔

& t6 a* t2 V- |' B# w! {0 m　　「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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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紅方只剩下一帥一相，黑方剩下三個走老的兵，以及一將一士之後，和局就不由自主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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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探出去手上多了一塊碎銀子……

　　棋局繼續，不服輸的對手苦思冥想之後棋局繼續開始，鐵心源依舊是後炮平四。

　　不知為何，暴躁的對手，在仔細看了棋局之後，臉上忽然有了笑意，這弄得鐵心源非常的緊張，剛才通過他和別人的談話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位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歐陽修。

' m! _( S6 j; K" W) c　　歐陽修也是今年才回到東京的，召試學士院，授任宣德郎，二十八歲的歐陽修回京做了館閣校勘，參與編修《崇文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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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來太學拜訪自己以前的同窗和先生，想不到遇見了鐵心源正在擺攤子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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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 D' H( C　　他酷愛象戲，如今見鐵心源的口氣很大，就抱著戲耍的心態和這個孩子遊戲一番，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占盡優勢的黑棋竟然在數十步之後形勢來了一個巨大的逆轉，損兵折將之下，棋局最後無奈的成了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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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反而激起了歐陽修的好勝心，準備凝神靜氣的好好面對面前的這個詭異的殘局。

+ L8 H8 }6 |2 J4 K0 T2 _7 k+ n3 N' |　　殘局之所以叫做殘局，就是經過無數人無數次的試驗過後的無解的棋局，但是鐵心源也承認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非人類的存在，那些妖孽的存在，根本就是為了反襯大部分人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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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很擔心自己也會成為妖孽的犧牲品，至少，眼前這位坐在自己面前，抓耳撓腮，神情一會猙獰，一會猶如春風拂面的傢伙確實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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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W5 A5 x+ v0 @+ ~　　好在，這個妖孽現在很是失態，別的太學生只要給他支招，他立刻就會咆哮著罵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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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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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的妖孽之處不在象棋一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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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u1 d4 B8 B" L- k/ [　　鐵心源很想弄一隻煙抽，然後仔細的打量著歐陽修掏出來沒有放回去的錢袋，從錢袋的飽滿程度看，這傢伙最多還能下三場。

( M8 U5 d# }4 S9 S; Q$ H4 M　　鐵心源安定的走完最後一步將四進一之後，就笑眯眯的再次把手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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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哉！」

- _9 k: ]2 V# ~5 p& ]/ o2 T3 G+ x: x　　歐陽修恨恨的把一塊銀子拍在鐵心源的面前，重新開始擺棋局，還把棋子拍的啪啪作響。

　　很擔心這傢伙賭品不好，不過看他給錢的利索勁又不像，鐵心源打了一個哈欠，等歐陽修把棋局擺好之後，再一次把炮挪到它該待的地方，因為是在將軍，歐陽修想都不想的就車四退一吃掉了那只紅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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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3 c1 }8 v: _4 ^! i' G: T　　「哎呀，永叔啊，我們都等你多時了，你怎麼還在這裡與童子戲耍？快快與我去飲酒！」

' i' S( n+ }7 R3 P& o　　一個瘦高的漢子擠進人群，大喊大叫的要把歐陽修拖走。

　　歐陽修苦笑一聲道：「宛陵先生，某家在這小童手下連輸兩局，此時如何能夠輕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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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叫做宛陵先生的瘦高漢子瞅了一眼棋局笑道：「如今你占盡了優勢，算是已經贏了，這就隨我去吧。」

- q1 K. q# X0 M　　「梅兄，您可看清楚了，目前雖然我占盡了優勢可是再走十餘步，我就會盡陷泥沼，最後能成平局已經是僥天之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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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可能！」

) s( i/ J% W) ~: _6 C& D　　「事實如此！」

1 }0 i; b, A% `3 u1 U1 P! n　　於是那位梅兄也就蹲在邊上看棋局的演化……而鐵心源正在打量這位沒胸的人口袋裏到底有多少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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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局果然如同歐陽修預言的那樣發生了轉折性的變化，梅兄也僵在那裡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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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象戲的高手，哪裡會容忍這樣妖孽的事情在自己面前發生，滿肚子不服氣的梅兄立刻就替換了歐陽修，坐在鐵心源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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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9 e9 {3 N; H% S　　騙了歐陽修一兩半銀子之後，鐵心源就打算收場了，不是他不想繼續騙這兩個已經上套的人，而是因為小玲兒他們被僕役們剝光了衣服被展覽的時間有點長了。

　　雖然他們一聲不吭的露著小雞雞在那裡堅持，鐵心源心中的怒火卻像火山一樣的快要爆發了。

7 W5 c' J4 p5 _& ]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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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股怒火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身邊還有歐陽修這樣的千古名人，也讓他快要忘記去探究那位沒胸的人到底是誰。

　　就在沒胸打算重新整理棋盤的時候，鐵心源開始收棋子，絲毫不顧梅兄的反對。

: q$ \0 X7 V. n5 g　　歐陽修怒道：「小子，你這是過河拆橋，今日一定要分個勝負出來，不能現在就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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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試驗一千次您還是輸，這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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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N& K' a$ l　　沒胸的人悠悠道：「事無常例，不論是明月還是太陽都有盈虧之時，泰山不變，誰知千年增虧。

　　象戲脫胎於軍陣之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你的棋局自然也沒有永遠的定例，老夫等人或許受困於一時，只要多加試驗，老夫不信沒有破解的法子。」

　　鐵心源很喜歡聽到對手這樣說，一旦這樣說了，就證明這個人還有更多的錢要送給自己，一般這樣抱著棋局當研究的態度來賭棋的人，永遠是擺殘局騙錢者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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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1 L$ x9 W$ R' Z- D9 U　　水珠兒已經開始哭泣了，因為他發現那些僕役正在牽著一條狗圍著光屁股的小福兒轉來轉去的，他害怕一會這樣的命運也出現在他的身上，對於水珠兒來說，狗就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 {2 `2 K& q% O- o5 j/ t　　不明白鐵心源為何收手的梅兄譏笑道：「莫非是你發現我們就要贏你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夫先申明，不要你的錢，如果我們輸掉了，繼續給你錢，貪財的小童兒你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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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n) ?, o. M; r7 C　　鐵心源沒時間理睬梅兄，把手指含在嘴裡打了一個唿哨，狐狸立刻就從遠處閃電般的跑過來，不過，這傢伙看到有狗之後，立刻就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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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r* O2 `2 m& H* Y　　被僕役們牽在手裡的狗頓時就發狂了，它們和狐狸本來就是天敵，如今驟然看見，那裡還顧得了許多，「嗷」的叫喚一聲，就掙脫僕役的束縛一路狂追下去了。

6 I7 A7 o5 C1 \; }& G) e1 ~8 }( ]2 ^　　狗在前面跑，僕役們在後面追，鐵心源陰冷的瞅了一眼這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的傢伙，心中揣測這些傢伙會不會被皇城上的弩箭給射死……

$ w2 p/ [: a+ D8 @　　狐狸受驚之後，不跑回家是斷然不肯停步的，而且這傢伙行走的路線就是皇城根，它似乎也知道只有貼著皇城根走才會安全。

6 y% B$ T/ a0 O& i$ X" v　　皇城上的侍衛們都認識狐狸，一旦狐狸被狗追到了皇城根，他們非常樂意用弩箭射殺幾隻狗，然後拿來當下酒菜。

: ], x0 u- b' M$ [　　至於那些僕役要是不小心踏進了禁區，天知道那些侍衛會如何去做，雖說朝臣們對皇家的這條禁令下總是死人非常的不滿，卻很少有人主動提出不許城頭的侍衛們殺人，茲事體大，要是真的有賊人靠近了城牆做不軌的勾當，而因為不許殺人的禁令讓皇城出現了安危，這個責任誰都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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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9 r; L* w; Y7 D( Y　　目前能做的就是要求皇帝收束一下城頭的侍衛不許他們過於跋扈，之前之所以會重判楊懷玉，就是這種心理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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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錢賺夠了，如果繼續下去，先生就會笑我貪婪了，神明都不會再次保佑我，今日告辭，我們明日再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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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可以尋找同伴一起來試試，就會知道小子說的話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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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兄笑著對歐陽修道：「嘖嘖，還是一個讀書種子，也不知道他的先生是誰，把一個孩子教導的如此刁滑。

7 Q5 s) O2 D0 [  _! E  H% |! B　　哼，明日我們一群人一來，他的生意就會好上八分，一旦我們失敗，他們的生意就會名揚東京城，嘖嘖嘖，小小年紀，卻把人心把握的這樣精準，這樣的孩子就不該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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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f" D& S  p- t3 Q5 |* r: k# y　　歐陽修笑道：「是我們自願入他殼中，怨不得人家，你看看，人家的招牌何等的霸氣——太學傻蛋，誰敢與我一戰！嘖嘖，老子早就想說太學裡的人都是一群傻蛋，這麼多年硬是不敢說，現在看別人說，何其的痛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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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7 u% h  J# d# m8 d5 Z　　梅兄抖抖自己癟了一半的錢袋大笑道：「太學裡的人是不是傻蛋還需要繼續看，你我二人今天著實當了一次傻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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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修捧腹大笑道：「梅兄，如此樂事，回去後切不要聲張，明日再把東辰，桓藥兩位兄臺喚來一拼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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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兄笑的眼淚都下來了，指著歐陽修道：「如此一來東籬四傻蛋就湊齊了，哈哈哈，這是人生一大樂事。」

　　笑完之後，就對遠處忙著幫小玲兒他們解繩子的鐵心源大叫道：「小子，明日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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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D- H6 W' b8 F, E5 l2 E5 k# q3 x　　鐵心源頭都不擡的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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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兄黑著臉吼道：「你是浮滑小兒，算哪門子的君子，明日若是不來，老夫會找上門去，請你父母好好的處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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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R: L6 T' u$ `, T0 E5 n　　鐵心源聞聲一笑，把三個光溜溜的同伴解救下來，還想在這裡等著看那些僕役會是一個什麼下場，卻被膽顫心驚的小玲兒他們簇擁著快速離開了太學。

& }9 Y4 b4 S6 {) H) W0 c# _　　當鐵心源帶著這三個傢伙找縫窮婆縫衣服的時候，狐狸不知道又從哪裡鑽出來了，鐵心源仔細的瞅瞅狐狸，發現它緞子一般光亮的皮毛似乎沒有任何損傷，這才放下心來。

% K/ O) ^3 H4 p8 H' t　　馬行街最出名的吃食就是肉餅，連帶鐵心源，五個孩子人手一個肉餅，吃的酣暢淋漓，雖然有三個傢伙依舊是光屁股，這不妨礙他們享受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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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三個傢伙在看自己衣衫的時候，總有些心疼，這些衣衫是前段時間用九連環騙來錢之後才做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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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二十九章 原子彈？        

3 B% P% ?5 J! R# s) F　　等鐵心源帶著食物走進廢園的時候，小玲兒走著走著忽然就不見了，然後鐵心源就看見小玲兒被一根繩子給倒吊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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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X0 D  [% y' k. n　　他剛才不小心踩到陷阱了。

) ?" C; C& i' I5 ^　　然後鐵心源和別的孩子就待在那裡不敢動彈了，小福兒發誓，他們今早從這裡出去的時候，還沒有這些陷阱，如果出問題，該是今天白天的事情。

　　就在鐵心源為留在家裡的幾個小的擔心的時候，小巧兒拄著枴杖一瘸一拐的從樹背後走了出來，解開拴在樹幹上的繩子，慢慢地將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小玲兒解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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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弄的？」

2 h+ u/ [  c/ S" d0 \　　鐵心源大喜，向前一步，準備去問小巧兒這可是一個意外的收穫。誰料想草叢裡閃電般的彈出一根竹篾條，毫不留情的抽在鐵心源的小腿干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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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J1 F* M" ~, p5 K　　他慘叫了一聲，眼淚絲毫不受控制的從眼睛裡奪眶而出，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帶著哭腔警告小福兒他們不許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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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q8 r  F( ~6 e" v　　小巧兒沒有半點道歉的意思，走到鐵心源跟前道：「這段時間我都會在這裡佈置陷阱，主要是警告性質的，半個月之後，你給我一些錢，我把這裡的陷阱全部弄成可以殺人的那種。」

+ m. B. ^" I8 E2 ^　　「怎麼弄？」鐵心源擦掉眼淚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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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8 z- A0 z! w% _　　「很簡單，把剛才抽你的那個竹篾條上綁上鐵刺就成，把剛才將小玲兒吊起來得繩索在盡頭佈置一些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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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弄一些翻板，伏地弩之類的東西。如果這裡的牆壁能夠掏空幾個地方，裝上火油，用藥發傀儡點燃，添加一點硫磺，那條過道就能燒死三五十個人……還有啊，房頂……」

　　聽小巧兒說話，鐵心源的麵皮抽搐的很厲害，他現在有點搞不懂自己身邊的這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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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的爺爺是大宋以前威名赫赫的宰相，雖然最後不知怎麼的就嫁給了老爹這個鐵匠，但是不管怎麼做，都無損她老人家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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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拜個老師，結果發現那傢伙根本就沒心思收自己當學生，之所以靠近自己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表達一下他對母親家人的歉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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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死了一個勒索自己家的潑皮，卻發現這個潑皮勒索錢財是為了養活一群沒爹娘照看的野孩子。

　　現在倒好，一個大字不識，腿還受傷的小子，竟然是難得一見的陷阱大師，他剛才說的好多東西，自己聽都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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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哪裡去了？」

6 b, e/ ~! w, f1 m: \　　鐵心源心頭一驚，連忙四處瞅。

$ q2 j& P* u$ S6 ~9 u  E; v. C$ [　　「被扣在荷花缸底下了。」小巧兒說的雲淡風輕。

　　「開掀開啊。」鐵心源一瘸一拐的跑到路邊上的一個荷花缸前面果然聽到了狐狸在裡面嗚咽的求救聲。

　　廢了好大力氣才把荷花缸掀開，狐狸委屈的大叫，還對著荷花缸撒了一泡騷臭無比的尿。

- J5 e, q3 F, A" }/ q　　幾人回到了那間破屋子，小巧兒滿意的瞅著弟妹們香甜的吃著還算美味的飯食，對鐵心源一五一十的將賺來的銅錢放進小木頭箱子，又把箱子埋在石板下面的行為更是滿意。

* }; S  Z) W+ S  A/ W: d7 e; s　　清點完裡面的錢之後，鐵心源嘆了口氣道：「差得遠吶，東京城的房子貴的要死，前天的時候我問起過中人，一座兩進的房子帶院子沒有五百貫錢根本就拿不下來。

　　就這，還是上土橋一帶的房子，如果想要好點的地方，最少需要八百貫錢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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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兒想了想道：「這些事情我都不懂，我家是從甘涼道上搬過來，原本我爹爹想帶著我和我娘來東京過好日子的，結果，還沒走到，他們就死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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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留在甘涼道上，那裡雖然總是打仗，留在那裡未必就會死……」

8 D  E$ ~4 a+ l# H2 j　　鐵心源皺眉道：「西夏人？」

! @$ R* x( [# i　　小巧兒擡頭道：「不知道，天知道我是哪個國家的人，我爹爹說我祖上原本在關中，後來關中大旱才去了甘涼道，現在甘涼道打仗，我們就繼續搬家唄，管他那裡的人，反正從沒有人管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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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3 R; T& f3 \- g: j+ a　　對了，我家是製作弩弓的，我爹爹和我娘都是好手，如果他們活著，這裡所有的弟妹都養起來不是問題。」

" ?1 g' g0 F$ t( E9 f( E　　「弩箭？什麼樣子的？這東西大宋根本就不允許百姓製造，誰製造了就會砍誰的腦袋，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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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p4 V　　小巧兒笑道：「製造弩箭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光是製造弩弓的上好木材只是陰乾上漆刷麻這道工序就需要一年時間，最後還要定型和選擇望山，機括，弩弦，如果需要造成連弩，就更加的麻煩了，那就不是一個人能做的事情。」

　　「你做陷阱的本事也是跟著你爹娘學的？很多東西我聞所未聞啊，這不該是一門普通的本事吧。」

　　「當然不是！」小巧兒傲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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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g% R; f' i, Y* c　　「我家最精巧的東西可不是什麼弩弓，那東西是為了餬口才拿出來的，當初我祖父為了給全家一個活命的機會，就把我家打造成了弩弓世家，在戰亂的日子裡，不管是誰打贏了，我家都是他們需要好好拉攏的人家。」

　　鐵心源點點頭道：「良醫和精良的工匠，這兩者都是所有勢力都必須以禮相待的人物，你祖上的選擇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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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6 O5 h' [- d# `) H0 i( T　　「錯了！」小巧兒毫不猶豫的否定了鐵心源的話。

　　「我爹臨死前告訴我，沒心計就不要玩危險的東西，我們家幾輩子都是爛好人，我們不死誰死？」

/ U" ^8 k  c  a* v# k　　看小巧兒把話說的這麼傷感，鐵心源習慣性地把包裡面準備給下棋對手的酒遞了過去。

# y7 v' ^8 L! x2 y/ A9 b, t　　小巧兒夾手接過大大的喝了一口又被醒悟過來的鐵心源奪回來了，這些天心態不合適，拍馬屁都已經拍出真誠的感覺來了，這非常的不好。

　　「明天，我有一場大生意要做，這次不帶小福兒他們去了，有水珠兒陪著我就好，我發現，我們的人去多了就是在給別人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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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4 }% E7 ^9 X; i' q　　小巧兒瞅著鐵心源手裡的酒壺有些惋惜的道：「我如果長了你的那副玲瓏心肝，弟妹們就不用那樣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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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p% U5 Y- B: g: X+ {: [　　鐵心源皺眉道：「不是有牛二照顧嗎，你們怎麼總是沒吃的？他一個月不少從西水門撈錢。」

　　小巧兒瞅瞅正在吃東西的弟妹，小聲道：「牛二想要我手裡的圖，他怕我逃走打壞了我的腿，用這些弟妹逼我透漏圖紙給他，一天不畫，一天就沒吃的，這些事他們都不知道。」

　　「牛二難道不是因為可憐你們才幫你們的嗎？還說因為照顧你們他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沒有從青樓裡接出來。」

; ^( d  n! o0 W$ B& ~( T, T! x　　「你信？」小巧兒乘機從鐵心源的手裡奪過酒壺，又大大的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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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點信……主要是小玲兒，小福兒他們是真心對牛二好。」

- U% x: X. z; q$ S% R0 \! `! o/ x　　「他們只是沒人管，猛然間出現一個爹爹一樣的傢伙，不管好壞都會撲上去的，我給你說的事情，你知道就好，別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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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T. w. H2 a1 b* I6 ^　　鐵心源笑著搖頭道：「看樣子牛二不被狻猊幫的人殺掉，遲早會死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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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2 v% B/ ]  ]- F0 M& p4 ]8 p　　「我爹說我是一個好工匠，卻不是一個好家主，我本來想和牛二同歸於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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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說廢話，把你的圖紙拿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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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個屁啊，你能看懂嗎？給你看了也是狗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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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管我能不能看懂，先看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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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2 r, A. k6 `　　「算了，你想看就看吧，我琢磨著你比較聰明，如果能把這些圖賣了，咱們買宅子的錢也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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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破圖這麼值錢，你先說清楚，說不清楚的話萬一我開了高價，被人踢出來那就丟人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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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兒冷笑一聲，用力的把自己的枴杖給掰斷了，枴杖裡面是空心的，一捲子桑皮紙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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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 l- {* i+ \　　鐵心源打開桑皮紙看了一個擡頭，就霍的一聲重新把桑皮紙給重新捲起來了。

4 q5 C; f* C" f. B. y7 |　　壓低嗓門道：「難道說這裡面畫的東西是神臂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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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兒被鐵心源的博學嚇了一跳，嘴裡的酒水差點噴出去，艱難的嚥下去之後才小聲的說：「你覺得這東西能不能給我們換個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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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 h+ @+ ~& w　　鐵心源皺著眉頭道：「如果是李元昊拿著這東西去找皇帝，大概能換兩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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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呢？」

) ]- l9 L  q: k+ R7 i3 @　　鐵心源呲著白牙痛苦地道：「會把自己的小命換掉，而且是我們所有人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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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兒點點頭道：「確實是這個理，牛二就想要我們所有人的命。不過我不管了，為了保存這東西，我差點被人家把腿給卸掉。

　　我看出來了，你比我們聰明，這事交給你，從今後我就當沒有這回事，你哪怕把他燒了都不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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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D/ n( g, m  Y' S+ D- }/ Q　　小巧兒說完這句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抱著酒壺就湊到那些小崽子群裡吃東西去了，今天的蒸餅配上肉皮嚼起來特別的有勁。

　　鐵心源打開桑皮紙仔細的看了一下，他知道神臂弩這東西是宋軍馳騁沙場的利器，就因為有這東西，大宋的江山才能在成吉思汗的鐵蹄下堅持那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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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 q- y) U( P　　這東西的重要性不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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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M$ p3 [" y% {# ]  T　　這時候的鐵心源突然有一種手裡握著原子彈圖紙的感覺，還他娘的是在二戰時期握著原子彈的圖紙。

7 a% B* M4 N5 ~" \9 \　　打了一個冷顫，他連忙把圖紙捲好，裝在一個小盒子裡，交給了狐狸，狐狸立刻就叼著小盒子沿著城牆根就向家的方向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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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N, W3 }0 n( @# e+ X# H　　藏東西的本事，鐵心源自覺不如這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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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三十章 濁世橫流湧清泉

+ Q0 y- E7 f2 c　　「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訊其末，惟怪之慾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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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之為民者四，今之為民者六。

　　古之教者處其一，今之教者處其三。

3 n3 K7 `9 }- w　　農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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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 T2 ^) J# z　　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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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L' ]/ x0 {' y$ m　　賈之家一，而資焉之家六。

　　奈之何民不窮且盜也？」

　　鐵心源再一次背誦了《原道》的中篇，放下書本問先生：「先生，書中說古有四民，指的是士農工商，現在我們有六民，也就是士農工商再加上和尚，道士。

　　這樣一來種地的人就少了，做工的人就少了，經營買賣的人也就少了，而坐享其成的人自然就多了，工商農自然付出的也就比以前多了，一旦出現了這樣的情形，是不是天下就要大亂了？百姓就要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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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M& Z! U5 @9 D5 s& t, t　　眼看著張大戶家的兒子又在挨板子，那哭聲悽慘的讓鐵心源都聽不下去了，昨天的對偶句子，這傢伙又沒有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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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M( O1 V6 L# \0 w　　看在這傢伙每天早上孝敬自己一顆大果子的份上，救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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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b: s' V4 [5 q5 |5 z　　郭先生聽到鐵心源在問自己正經學問，就把寬大的戒尺丟在一邊，喘勻了氣之後沉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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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先哲文章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先哲當時身處的環境，文正公當年正在極力主張抑制僧道的發展，口氣自然會偏重一些，文中說的是最壞的結果，而非立刻要發生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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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 D$ L8 a; M1 I　　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天綱四維不可錯亂，不能輕易地刪減，農太多，則國家無錢，商賈太多，則國家無糧。工多則國家必然會修建大量的建築，工太少，則明間所用之器具就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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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x0 u* i  ?3 w　　你剛才問的那個問題是一個輪迴問題，在考慮一民的問題的時候，就必須同時考慮四民的問題，否則就會出問題。

　　而這個問題就是天下盜匪四起。」

　　鐵心源見張大戶的兒子用哀求的眼光看自己，遂張嘴道：「先生，如果有人是天生的賊骨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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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誅之！」

8 j2 W1 Z2 S/ E( L7 F　　先生的臉色已經不對勁了，鐵心源連忙點頭表示受教，重新拿起自己的那篇《原道》繼續誦讀。

( f0 [* ^# T  X' ~( o3 T" @! _$ b　　一心二用是鐵心源自己開發出來的本事，所以他嘴裡滔滔不絕的唸著文章，心裡卻在思考等一會如何面對歐陽修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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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騙子來說，抓住一個人往死裡騙那是最下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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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個騙子騙了一百貫錢，如果這一百貫來自數百人的話不是什麼問題，不過是財富稍微平均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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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 b+ t* D# A. A" P　　如果抓住一個人往死裡騙，弄到了一百貫錢，這就很有可能出人命官司，一旦官府開始追究，騙子就是騙子，根本就經不起推敲的。騙子除了跑路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路好走，生意自然也就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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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珠兒早就不認為自己是乞丐了。

' o- l- l3 X4 Y! H　　確實，他身上穿的衣衫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身上穿的衣衫還要好些，如果手裡再拿上一塊米糕，那就完全是富人家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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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的胸膛挺得很高，米糕捨不得吃，但是卻一定要高高的舉起來，路過那些沿街乞討的小乞丐的時候，還故意學大人的模樣咳嗽兩聲，示意那個小乞丐看自己手裡的米糕。

, B$ x* \* Z5 V　　以前的時候，這些有丐幫當靠山的孩子吃食要比他們好一些，那個時候水珠兒做夢都想吃一塊白花花的蒸餅……

& [4 N$ ?% f. }　　鐵心源的注意方向自然是和水珠兒是不同的，他看到狐狸蹲在一家香粉鋪子前面不斷地甩尾巴，狗一樣的在討好別人。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狗身上很自然的，他家的狐狸一向高傲，從來都不會為一塊雞肉，或者別的什麼吃食就去無原則的討好別人，今天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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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一看，鐵心源的鼻子都要氣歪了，能讓他家狐狸無原則的成了這樣子，原因就出在一個熟悉的小姑娘懷裡抱著的另外一隻狐狸……那隻狐狸貌似是隻母狐狸。

! B( p8 |1 ^6 m1 D0 t　　鐵心源想把狐狸拖走，這傢伙居然開始耍死狗，趴在地上不動彈，即便是脖子被鐵心源拖得很長，四隻爪子依舊死死地摳在地上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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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粉嫩的拳頭飛過來，砸在鐵心源的鼻子上，打的他眼冒金星，眨巴幾下眼睛才驅趕走了金星，透過朦朧的淚水終於看清楚了這個毆打自己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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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6 `, _2 ]  R% l　　誰家的小姑娘的身體會被小裙子勒的像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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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b3 r& F: y5 f" G" {　　除了閣淵先生家的小姑娘之外，沒別人，滿東京城想找出一個比她還要胖的小姑娘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登徒子，下流！」

　　捂著鼻子的鐵心源甕聲甕氣的怒道：「我下流什麼了？」

+ ~: w3 P( j4 B+ G# M8 s/ Q" U　　「你看看你家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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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奇怪的朝自己狐狸瞅瞅，這才發現這個不要臉的混蛋竟然四肢朝天，胯下的不文之物在雪白的皮毛之中顯得格外的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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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一個虎撲，抱著狐狸把他的身子翻過來，仰著頭看門神一般的小姑娘道：「他只是一隻畜生。」

　　「哼，有什麼樣的寵物，就有什麼樣的主人，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O* y2 W8 z# Q; Q$ i% K　　「我怎麼不是好東西了？」

　　「前幾天，爺爺帶著我去太學，你不是也光溜溜的被人掛在桿子上示眾嗎？你的狐狸是跟你學的。

　　你再看看我家小雪，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大家閨秀……」

4 l1 F4 y& K* g, @3 O　　鐵心源嗷的叫喚了一嗓子，強行拖著不願意離開的狐狸離開了脂粉店。

　　一個戴著幕離的少女從店舖裡走出來微微的撩開面紗露出精美圓潤的下巴瞅瞅咆哮著離去的鐵心源，笑著問小姑娘：「糖糖啊，這就是小姑姑家的表弟嗎？」

6 p- ]0 |' @; V　　胖胖的小姑娘吃力的從胸口的束帶上抽出一條手帕幫自己的小狐狸擦擦嘴巴道：「沒錯，我阿爺去看過，你家的小姑姑確實是在賣湯餅，還有一個孩子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喜歡光屁股的混蛋。」

. y: |, z0 q) b6 [7 }8 N. Y/ V　　「小姑姑沒有認出阿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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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阿爺本來想要挑明的，但是後來發現小姑姑的兒子有問題，這才把這事擱下了，打算看幾年再說。」

) q" x- M3 j9 N3 E& G　　「可是這樣一來，可就苦了小姑姑了。」

　　糖糖煩躁的瞅瞅如畫般女子道：「誰說你家小姑姑會受苦？她如今是東京城最有名的湯餅店的女掌櫃，整天活的開心，如果是我的話，我也願意去開湯餅店，也不願意回你家那個無趣的大院子。」

　　說完話也不理會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把狐狸小雪隨意的拋在地上，登登登的就向鐵心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狐狸聞不見另外一隻母狐狸的騷味，也就安靜下來了，就是沒什麼精神，鐵心源和水珠兒不一會就到了太學，今天用不著再去理會那些無恥的僕役，聽說他們圍著皇城亂叫喚，被開封府的捕快捉到了，狠狠地打了三十大板，罰銅三斤這才給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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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的處罰，還是看在太學乃是文華之地，只是給點教訓，至於那些飼養的惡犬，早就成了侍衛們晚上的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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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3 U9 p5 H( y5 n& U8 T$ M4 _　　鐵心源很快就擺好了場子，自然有守在邊上的僕役去回稟歐陽修他們，不大一會，歐陽修就搖著蒲扇帶著另外三個人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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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e' i5 \0 ^. w　　先是瞅瞅鐵心源的背後，沒看見那面極度囂張的旗子，不滿的道：「小子，把你的旗子豎起來，沒有那面旗子，某家總覺得不夠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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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瞅瞅周圍太學生殺人般的眼光，鐵心源還是打開了那面破旗子，當傻蛋二字出現之後，人群頓時沸騰起來了。

6 s3 U" t/ o) b8 e　　「如果不是看你小，早就打扁你了……」

0 B' L# p4 S+ u) M1 s　　「趕快開始，爺爺等得不耐煩了，贏光你的錢，看你家大人出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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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時候這群人還一個個自恃身份不願意下場，自從有歐陽修這位才子墊底之後，今日就變得人頭湧湧。

9 P9 T2 C5 V7 c8 p1 A8 X, w1 f! z　　梅兄看著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無奈的對一同被擠出來的歐陽修苦笑道：「看樣子今日是沒什麼機會了。」

　　王拱辰不屑的道：「我就不信一個黃口孺子能比我們這些人都強？」

　　尹洙指著梅堯臣笑道：「定是梅兄在為昨日遲來找藉口，不過無妨，我們今日不醉不歸。」

; T5 @/ K( R! e9 z5 ]　　歐陽修瞅著逐漸安靜下來的太學生道：「稍微等一會，以我看來，這樣喧鬧的場面維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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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就來到一個茶棚處，一邊喝茶，一邊討論歐陽修和梅堯臣昨日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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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棋局詭異無比，黑方看似占盡了優勢，只需一步就能讓紅方束手就擒，但是，詭異的是，只要紅方先走一步，面對的就是紅方的步步殺機，不知不覺的損兵折將，最後落得一個和局已經是僥天之悻了。」

　　王拱辰皺眉道：「陽極陰生，陰極陽生這不過是一個道理，卻不是事實，死地就是死地，如果主將沒有滔天智慧，過人的武力，是沒有法子翻盤的。

　　我不信那個黃口孺子的象戲功力比你們兩位還要強。」

+ X' ?7 |1 R6 Y　　「呵呵呵，東辰兄，濁世清流這可不是說說的，我也不信，結果我與梅兄一起輸的無話可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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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6 ^9 Y! U1 f( R+ X: f　　尹洙瞅著鐵心源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道：「莫非這其中另有緣故？某家也不信那個小童能與歐陽兄在象戲一道上爭高下。」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三十一章 高手的寂寞誰人能懂？

　　鐵心源與其說是在下棋，不如說是在收錢。

　　早就預料到今天的生意會非常的火爆，因此，小巧兒連夜製作了五幅棋盤，每一個棋盤上擺的都是國靜兵閒這個經典的殘局。

　　目前為止，鐵心源還沒有打算把別的殘局擺出來，他發現這將是一門長期的生意，只要挑著那個破旗子，總會有源源不斷的太學傻子前來應戰，總要留下一些備用的手段才好。

　　「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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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太學生丟掉了手上最後一枚能用的棋子之後，抓著頭髮憤怒的朝鐵心源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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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五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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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1 C4 @! B7 _5 Y　　水珠兒立刻就抱著一個木頭盒子來到那個太學生的跟前，怯生生的，只要那個太學生想賴賬，他就準備大哭。

* u+ y! p6 R9 h7 u　　最喜歡太學生的一點就是這群人已經有使用白銀的資格，即便是再不願意，那個太學生還是從荷包裡掏出一角銀子丟進木頭盒子，此時，木頭盒子裡面的銀子已經撲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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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還想弄明白，不妨再戰，你總會弄明白的。」

　　對面的太學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轉身離去了，即便是太學生，他也沒有多餘的銀錢餵狗。

) N  h) n( h; r4 p3 U  \3 G3 M, e4 D　　歐陽修就遠遠地看著，直到太學裡面的鐘聲響起，這才對王拱辰道：「那些學生被山長召喚走了，現在輪到我們出馬了。」

4 j! O' G6 |1 }) ?: H9 G　　王拱辰的眉毛皺成了一疙瘩，咬著嘴唇道：「不對啊，這非常的不對，不應該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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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學裡面的學生乃是我大宋文苑的精華，你我都是從太學裡出來的，那些人是些什麼水準我們都是有數的。

% V4 Z5 v2 w$ t; X: T. |4 j　　但是在短短的時間裡面就能殺的那些太學生們屁滾尿流，這絕對不是什麼棋藝高到可以碾壓一切的現象，我認為其中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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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N2 g' Y! Z  }　　三位兄長，且容小弟去一探究竟，您三位暫且為小弟觀敵瞭陣如何？小弟不能敵的時候諸兄再上，實在是見不得那個黃口孺子得意忘形的模樣。」

　　遠遠地看見有人過來了，鐵心源就停止數錢了，把剩下的錢一股腦的給了花腳中人，這是昨日裡和小巧兒商量好的，必須購置一些必要的工具，唯有如此，才有源源不斷的財力來供養這八個大大小小的孩子。

　　穿著黑白花色鞋子的中人見王拱辰過來了，連忙對鐵心源道：「哥兒先忙著賺錢，老漢就在這裡幫你看著，放心，有老漢在，丐幫的那些狗崽子還不敢打這些銀錢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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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U/ n9 F　　鐵心源笑著謝過中人，重新坐在棋盤前面等候王拱辰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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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拱辰到來之後，好多認識這位大宋狀元公的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連大宋的狀元公也對這個小小的棋局發生了如此濃厚的興緻。

　　糖糖自然是認識王拱辰的，使勁的用胳膊捅身邊的少女，少女沒好氣的道：「剛才你還嫌我多嘴，現在要和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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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g1 b7 V5 H* Z　　「王拱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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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了！」

5 i: |' d4 ]3 f/ J: c! T( U' b　　「狀元公啊，如果不是家裡的那些狗奴才們不爭氣，他就是我大姐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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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a7 a. E3 g2 Q　　「呸，榜下捉婿的事情也只有你家能幹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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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7 x1 p9 @5 I" u　　「歐陽修不就是被他老師騙進家門灌醉，然後把自己閨女推到人家的臥房成全好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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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一個女孩子說這些事也不怕爛舌頭。休要多言，看看表弟如何應對王拱辰！」

( H$ {3 B' j. n( |　　糖糖的大眼睛翻了一個白眼給身邊的少女，也緊張的瞅著鐵心源心裡不住的嘀咕，難道阿爺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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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拱辰撩一下袍子下襬，然後就瀟灑無比的坐在鐵心源對面道：「不若我執紅，你執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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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把棋盤轉了一圈，把黑將放在王拱辰那一方，然後拱手道：「一貫錢！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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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6 W5 }, v$ x0 t5 d1 ?　　王拱辰皺皺眉頭道：「主客異位難度增加，多要五百文乃是情理之中，你輸了也賠付我一貫錢嗎？」

　　「五百文！」

. q0 j0 C  z3 T# x　　「為何？這樣的賭注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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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X1 R0 p　　「我今年七歲！」

5 W/ V/ o/ [# q; g　　王拱辰認真的瞅了一遍鐵心源的面色道：「你長得比七歲的孩子大些，不過，姑且就算你七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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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4 ]1 H- j  z8 h3 N( y5 \# K　　王拱辰說著話，就首先回了一手車。

# a2 l* _; D: p" r　　鐵心源按住棋盤道：「黑勝紅敗，兩貫錢！」

　　王拱辰掏出錢袋放在棋盤的邊上道：「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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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 ^5 t1 W1 N2 G) N  k　　鐵心源的心裡樂開了花，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拱辰並沒有像自己那樣步步緊逼黑方，而是走了一步閒棋，對於殘局來說生死就在一步之間，如今紅棋放棄了最後一個平局的可能，只要黑棋退一步士就再無後顧之憂，而後佔據了絕對優勢的黑棋用棋子堆也能把只剩下一炮，一馬的紅棋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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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4 k# Q( u5 ^/ Q* V5 B1 M　　果然，僅僅走了十一步，王拱辰就輸了，他為人一向瀟灑，留下錢袋轉身就回到歐陽修他們所在的茶棚子裡。

' e1 L0 t" d3 ]8 R3 W2 U1 x　　梅兄連忙問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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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拱辰笑道：「輸了，不過也發現這棋局果然有古怪，剛才我故意要了紅方，還走了一步閒棋，結果，原本只需六步就能將死紅棋的棋路，他用了十一步。」

　　歐陽修驚訝的道：「難道說他攻伐凌厲的棋路是假的？六步能將死對手的棋路，他用了十一步，豈不是說這小子在象戲一道上不過是一個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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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L% V8 k% T+ d  j8 [: ]　　王拱辰笑道：「大棒槌！」

　　梅堯臣笑道：「既然已經試探出這小子的虛實了，待老夫過去輕鬆地將他結果掉。」

7 K( {% E( j3 Q1 d! f　　說著話不待王拱辰和歐陽修說話，就大踏步的來到鐵心源面前，丟下一角銀子，然後就等待鐵心源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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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炮平四這是老棋路了。

$ s5 k% l) z! P! H　　梅堯臣發現自己除了回車之外別無他法，於是只好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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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梅堯臣的黑棋再一次變成三個攻老的兵卒以及一將一士之後，紅方還剩下一帥一相，這是鐵定的和棋……

　　「承讓，誠然！」鐵心源客氣的收走了梅堯臣的銀子，然後很有禮貌的恭維梅堯臣，希望這個大頭還能繼續和自己下棋，小巧兒這傢伙需要的各種工具貴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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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茶棚子的梅堯臣瞅瞅王拱辰道：「依舊攻伐犀利，老夫沒有喘息的機會。」

　　尹洙嘿嘿笑道：「天時地利人和你一樣都不沾，如何能夠戰勝他？你的每一步棋路都在人家的預料之中，唯一比人家多的是一些看似有用，實則毫無用處的棋子，那個小子根本就不需要多麼高的棋藝，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棋子該落在那裡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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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8 @3 H  A, l9 ~　　歐陽修皺眉道：「確實如此，規矩是人家定的，執紅先走這就是先機，而後就是步步殺機，步步要將，我們根本就沒有思考的餘地，要是不輸才是怪事情。」

- A8 h, y9 o3 ?2 Y' m& N　　王拱辰指指鐵心源道：「娘的，這就是一個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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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堯臣苦笑一聲道：「人家可不算是騙子，下棋的時候他真的在下棋，確實是按照規矩贏了你，至少沒有象走日馬飛田的亂走你如何說人家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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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C1 ]! x% t/ F2 u; P; z　　歐陽修瞅著鐵心源怒道：「這小子著實可惡，將我等陷入了兩難的地步，進不是，退不是……」

　　糖糖將脖子伸的老長，見王拱辰拱手認輸離開了，不一會另外一個比王拱辰還要年長的男子也認輸離開了，就再次用力的捅捅身邊的少女道：「好像那個登徒子贏了。」

/ A2 m8 E3 K4 R) ?; z　　少女有點遲疑，不過最後點點頭道：「他把錢都收走了，自然是他贏了。」

　　「他怎麼能贏得了王拱辰？阿爺說這傢伙算是大宋士林的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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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著歐陽修衣衫才得以金榜題名的人怎麼說都有些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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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F; q; W3 o% {* L3 V! }　　「那是開玩笑，歐陽修都不在意，你幹嘛生氣？」

　　「連我七歲的表弟都沒辦法對付，算什麼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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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E  r' u0 ?　　鐵心源自然沒有糖糖他們的閒情逸致，好不容易和花腳中人算好了銀錢，約定好工具送到哪裡，然後就非常希望歐陽修他們能夠再過來算錢，可是等了好一陣子都沒人過來，他不免有些失望。

　　就在這時，太學的大門開了，從中走出一大群人，鐵心源的眼角跳動兩下，嘆息一口氣對水珠兒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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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5 Y0 G' u! ]. b　　說罷，連地上的棋盤都不收拾，帶著狐狸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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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的很乾脆，因為接下來的事情根本就不受他控制，為首的幾個老頭子很明顯都是有官職在身的清貴，不是歐陽修他們這種新進的官員，更不是那些太學生們可以隨意的羞辱的人。

( s. o- Y1 `! ]) G% V) E　　一旦將他們得罪了，自己從今往後休想再有老師給自己上課。

8 p5 l2 J' I- P6 E6 |　　丟棄了一門發財的手藝，讓鐵心源從心底裡高興不起來。

　　那幾個從太學裡出來的老者並不在意鐵心源的離去，而是站在那面破旗子底下仔細的瞅了一遍棋局，兩個老者還特意下場比劃了兩下。

2 ^" y4 P& W) y. u5 m6 ?) m: Q# u% Z　　其中一個白鬚老者瞅著上書「太學傻蛋，誰敢與我一戰！」的旗子面色不愉的回頭對身後的太學生們道：「還真是一群傻蛋，必輸的棋局也能前赴後繼的湊上去送錢，還真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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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三十二章 騙子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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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o* K, f+ P, c　　糖糖見鐵心源莫名其妙的轉身就走了，不解的問身邊的少女：「他幹嘛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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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嘆口氣道：「不走的話會有麻煩。」

　　「有什麼麻煩？張爺爺是一個慈祥的長者，不會拿他怎麼樣的。」糖糖想要跑去找那個白鬍子老頭，卻被少女拖住了，還用力的把她拖上了馬車，然後就朝西面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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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3 d. o& [/ l0 p! c　　歐陽修等人見張浦老先生出來了，只好苦笑一聲上前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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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w! d- C/ r9 u　　張浦見歐陽修等人嘆息一聲道：「如今國朝內憂外困，李元昊寇邊之聲甚急，爾等為何還是一副座上客常滿，杯中酒不空的消散模樣？」

( j& {4 ~  \: T( |* _3 {( p- d# H　　王拱辰上前一步拱手道：「先生教誨的極是，學生這就回官廨，希望不負陛下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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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浦冷笑道：「老夫已經垂垂老矣，說出的話也如同微風過耳，你們不會聽的，只可惜爾等風華正茂，既然領了天子的俸祿，就該盡心王事才好，為何要把精力消耗在象戲上面，真是讓老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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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修紅著臉道：「先生勿惱，我等剛才也想通了，這就是一場騙局而已……」

' E+ D7 `. J$ c' b$ e4 Y" X　　「騙局？」

　　張浦似笑非笑的看著歐陽修道：「難道你打算告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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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8 G, o0 @/ |: ?' E　　歐陽修連忙道：「對手不過是一個黃口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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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口孺子？恐怕不是吧，你看看這局棋，這哪裡是一個黃口孺子能走出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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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 V6 F- O) r. t7 K( y　　這種局變化無窮，高深莫測，粗看之下，總感覺通過幾步棄子就可以成殺，但是真正走起來時情況卻不是這樣，棋局背後的運子、棄子、妙殺不計其數，危機四伏，陷阱重重。
- g- X7 k% C$ s4 [: b, j/ C
9 D* S6 k! `; D% [: E: D3 R4 J* j　　真可謂是「一將兩將連三將，背後透出斷魂槍」，如此老辣的手法恐怕不是一個孩子所能控制的，這背後定有一位智慧超群之輩操縱，只是老夫一時還想不明白此人為何要如此挑戰我太學。」

　　王拱辰，歐陽修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張浦為何會這樣說，自己分明看到一個孩子在弄錢而已，怎麼就成了對付太學的大陰謀了。

　　張浦拍著那桿破旗子道：「一桿破旗讓太學良久都擡不起頭來，一個孺子更讓太學蒙羞，也罷，都是自找的，老夫吞了這顆苦果。

) \5 C2 W4 k7 m# r* ]( A# H　　既然有第一步，那就必須有第二步，老夫等著就是。總有弄清楚到底誰在戲弄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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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兒見鐵心源把自己中午新做的兩副棋子丟進了火堆裡，奇怪的問道：「你昨日還說要把這個來錢的門路發揚光大，怎麼今天就要打退堂鼓了？」

1 i3 Y* Y$ U- W! g$ t2 w　　鐵心源隨意回答道：「騙子最重要的法則就是射一箭換一個地方，否則就有被抓的可能性。」

$ [( f& f5 g7 `* w　　小巧兒奇怪的道：「你這不是行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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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高看我了，這還真的是騙術，所謂的殘局，根本就是無解的，我以前聽一個先生說過，只要是利用了別人的無知而獲得錢財的做法就是騙局。」

/ A0 e5 a# e; z1 v! [  n4 Y　　小巧兒怒道：「你先生就是一個傻子，那些太學生可不是傻子，你去問他們也不會承認的，所以你從他們手裡騙點錢來養活大家，很合適啊。」

. p  Z/ t+ {4 `) e( S8 H　　鐵心源鬱悶的道：「別提了，太學裡的人根本就是一群輸不起的人物，我才擺了兩天的殘局，就有快死的老傢伙衝出來找我算賬，這事不能幹了，再幹下去，我們就會被送進開封縣衙吃官司。」

　　小巧兒怒道：「願賭服輸的事情罷了，怎麼就會弄進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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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o7 F: m1 M! r8 {　　鐵心源盯著小巧兒手裡的鎚子道：「現在你手裡有支鎚子，你怎麼對付桌子上凸出來的這個卯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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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 x) m& a5 a+ k3 D6 ?1 e　　「砸下去就成了。」

! w' B4 H" f5 [　　「你怎麼對付門檻上的釘子？」

7 T  L7 Y' ^7 _5 B; u- [" y2 p1 k　　「砸下去就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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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對付地上的那隻蟲子？」

8 D$ F1 i! q+ I8 R　　「砸扁它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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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m- p$ ?& {4 J　　「你看看，只要你手裡有支鎚子，你面對所有的問題，第一個解決辦法就是用鎚子砸，根本就沒想到去用別的法子。

　　官府就是人家手裡的鎚子，當我們這些毛刺，小蟲露頭的時候，人家不用鎚子砸才是怪事請，因為這是他們最省力的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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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兒丟下鎚子道：「現在怎麼辦？弟妹們總是需要吃東西的，咱們手裡的銀子都換成工具了，過些日子拿什麼餵飽他們？

　　眼看著就要入秋了，也該給他們置辦冬衣了，這又是很大一筆錢，不如，我們把工具抵押掉算了。」

4 u, X+ \3 d9 Y$ |) I　　鐵心源想了一下，指著正在忙著收拾破屋子的小福兒他們道：「總會有法子的，大家都在幹活，總會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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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m) t+ ^8 O0 A5 N. i+ G: ~　　小巧兒低聲道：「聽水珠兒說，你今天在學堂裡學的是怎麼當強盜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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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聽得差點跳起來，連忙解釋道：「書裡說百姓沒了吃食，才會走這一步路，這一步路一旦走出去，就沒回頭路了，再說，你指望我們這些小不點去當強盜不成，你覺得我們可以打劫誰？」

9 g7 a. T% h1 Z4 ]3 q　　「當強盜有什麼大不了的，李元昊不就是造反了嗎？大宋不是一樣拿人家沒辦法嗎？

6 ~3 d: w* G. b/ S: K5 D9 k　　只要強盜當得夠大，誰跟說個不字？」

& D( q8 L" H+ X+ {/ |% V- r　　鐵心源看了小巧兒良久之後怒道：「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突厥人。」

　　小巧兒怒道：「老子是真正的漢人。」

　　鐵心源見別的孩子朝自己兩人這邊看過來了，連忙笑道：「好好，你不是突厥人，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會想辦法，不要總是想著去當強盜，我還指望他們將來全部都能成家立業快活的過一輩子呢，如果當了短命的強盜，我現在這樣做為什麼啊？」

: ^5 y6 e0 }1 d0 J7 u2 x　　小巧兒一把拖住準備離開的鐵心源道：「你不要想著怎麼把神臂弩賣掉這回事了，那東西燒掉最好，就像你說的那東西雖然精貴，但是落在我們手裡就是殺人的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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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W  q$ g. x2 e) P8 p　　鐵心源拍拍小巧兒的手道：「我沒那麼傻，給我幾天時間，我會想出辦法來的。」

　　「也不要用你娘的錢，她經常給我們吃的，已經不容易了，不能因為我們，連你們母子都拖累成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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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9 |" N/ i9 j+ r　　「知道了。」鐵心源朝後揮揮手就大踏步的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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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柔花回到家中的時候，正好看到兒子坐在桌子前面聚精會神的寫大字，就悄悄地來到兒子背後，看他都寫了些什麼？

　　看了兒子寫的大字之後，王柔花大怒，一巴掌拍在鐵心源的屁股上吼道：「我叫你光知道賺錢，我讓你光知道賺錢。」

　　鐵心源猛地挨了一頓揍，倒騰著短腿在屋子裡躲閃，可是屋子很小，怎麼也逃不脫母親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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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Z  o# W! d" |　　王柔花把鐵心源寫的賺錢兩個大字放在他的眼前吼道：「你給我聽清楚了，賺錢是為娘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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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齜牙咧嘴的，母親這次是真的發火了，屁股火辣辣的疼，為了不再挨打，連忙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 s7 Q" f& F. `8 @　　王柔花丟掉那張紙苦笑道：「也不知道皇帝這句話是不是騙人的，所有人都去讀書了，誰來耕田做工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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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連忙拍馬屁道：「母親高見，孩兒的本部經書就是韓昌黎先生的《原道》。

5 S$ h) d# g: n0 W) x! k　　原道中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您的話與先哲不謀而合，真是了不起。」

% x1 \$ o' O) p5 ~4 k* M0 m" f　　王柔花傲然道：「別人家的孩子自然該去種田，做工，經商，你和他們不同，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子，你給我死了賺錢的心思，把所有的心思都給我用在唸書上，否則我決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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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鐵心源明明睏倦的厲害，卻怎麼都睡不著，王柔花的頭一點一點的給兒子扇著風。

　　不知何時，起了夜風，吹得窗櫺啪啪作響，王柔花心頭一驚，連忙起身關好窗戶，狐狸卻在外面叫喚的很是厲害，又打開大門把狐狸放進屋子裡，狐狸卻不願意睡覺，圍著王柔花的腳前後轉圈子。

9 B7 B- W" R6 O' O) T1 E( E: y　　鐵心源也起身了，在狐狸的腦門上拍兩下，狐狸才安靜下來，雖然趴在自己的窩裡，燈光下閃著藍光的眼睛死死地看著鐵心源，似乎非常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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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要地震了吧？」

　　鐵心源小聲的自己問自己，側耳傾聽，卻聽不到外面有狗吠的聲音，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H$ j- K. T% g! G( T　　擡頭看看自家的房子，這樣的房子即便是地震了也不要緊，母親沒有力氣，房頂上鋪設的材料都是最輕的蘆葦，即便是倒塌了也不要緊。

　　至於皇城，鐵心源不以為地震會弄倒他，早就問過人了，皇城的城牆是黃土拌了糯米水夯製而成的，外面還加了厚厚一層條石，可謂堅不可摧。

5 [, l# U- N( U$ e5 n　　和母親二人抱著被子坐在小院裡，等候不知名的災難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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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三十三章 白狐獻瑞

4 _4 k/ i, r  C　　自然界沒有什麼變化，梨樹上的梨子都沒有晃動，自然不會有什麼地龍翻身之類的事情。

　　不過很快就發現讓狐狸感到恐懼的東西真的是來自——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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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t6 @: @5 A. t　　以前的時候，鐵心源總以為氣場這種東西是虛幻的，現在總算是知道了，這東西確實是有形的東西，至少狐狸就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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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裡面飄渺的哭聲東遊西蕩的讓人毛骨悚然，從牆頭侍衛低沉的話語中，總算是知道了恐怖感覺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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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8 x4 T2 K$ [　　皇帝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沒了，是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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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怒的皇帝杖斃了十一位宮人……

4 c# V6 F- R, e+ n  d" k　　清晨的時候，皇宮的大門沒有打開，文武百官等候了一陣子就接到了旨意，皇帝拒絕了今日的早朝。

& f5 h, C/ P9 f/ T　　於是，整座東京城都變得沉悶起來了，即便是家裡的狗多叫喚兩聲，都會挨棒子。

5 p2 r5 l, [5 v+ k" L　　一個城隨著一個人的喜怒悲哀而轉動。

5 [  W2 y- S2 i4 G) m# X　　帝王之威，以前的時候鐵心源認為這就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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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6 P, y* k- P  d3 I. H　　來到大宋之後，他切身感受了之後才發現，權力是一種極為恐怖的東西。

　　一個乞丐生氣，最多只能拿磚頭砸碎討厭的人家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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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平民生氣，最多只能拿老婆孩子來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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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A. s7 t' ^3 T% y- r0 U　　一個皇帝發怒，風雲真的就變色了……

　　酒樓裡面聽不到文士高談闊論之聲，青樓中也不聞靡靡絲竹之音。

　　皇帝趙禎半躺在柔軟的美人椅上，衣衫半解，廊下的《採薇舞》跳的妖嬈多姿，手上的酒杯中還有冒著裊裊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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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悶熱，他的心卻似乎掉進冰窖一般陰冷。

　　王漸眼中沒有了往日的諂媚之色，卻多了幾分暴戾和陰冷，鷹隼一般的瞅著廊下那群輕歌曼舞的宮女，他隨時都在準備著，一旦有人讓皇帝再次發怒，他就準備親手弄死那個人。

% ]* U9 s: d  N" ^　　偷偷的瞅瞅皇帝，只見皇帝的兩顆眼珠子像炭火一樣紅。

　　《採薇舞》已經跳了三遍了，不管是樂師還是舞女，沒人敢停下來，哪怕汗水濕透了紗裙，依舊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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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站在宮門口看了一眼皇帝，嘆一口氣就帶著內侍們回去了，帶走的還有剛剛熬製好的清心潤肺的銀耳蓮子羹。

　　對一個剛剛丟失了希望的皇帝來說，一碗銀耳蓮子羹不足以撲滅他心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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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d# R2 k" G* ], g　　一聲聲狐狸的鳴叫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透過花窗，他看到一隻白色的狐狸蹲在高高的假山上面，正在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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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5 S+ \+ ^  s6 I- r+ n' ]# _& _　　王漸立刻就推開了花窗，方便皇帝和狐狸相互凝視。

, f: C! W( _6 r3 `/ B　　「你是來安慰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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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h' P6 C3 }# |- Z　　趙禎醉眼朦朧的瞅著狐狸。

　　狐狸叼起一捲子桑皮紙，小心的來到花窗邊上，最後竄上了花窗，將桑皮紙放在窗檯上。

　　趙禎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指著狐狸道：「你又找到了什麼東西？朕的心情很壞，不是一點東西就能夠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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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3 p; h5 D# m9 M) N　　狐狸蹲坐在地上，仰著頭看皇帝，王漸連忙把一盤子羊肉放在狐狸面前，狐狸吃了一口之後，就重新擡起頭衝著皇帝叫喚。

　　一頭霧水的王漸取過那捲子桑皮紙，打開看了一眼之後，就猛地合上了，面色蒼白的的跪在地上對皇帝道：「陛下，白狐獻瑞！」

　　趙禎愣了一下，才要說話，就看見王漸極其無禮的將那些已經累得快要癱倒在地上的宮女轟走，同時轟走的還有樂師和伺候皇帝的侍衛和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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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冷冷的看著王漸，他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自己今日定不會輕饒了他。

6 g/ s7 e: H, Z4 ?　　王漸三兩步竄到皇帝身邊道：「陛下，白狐獻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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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R5 w% P6 ^! R" H　　趙禎奇怪的瞅瞅低頭吃羊肉的狐狸，一把奪過王漸手裡的桑皮紙，打開之後疑惑的道：「神臂弩？」

　　王漸低聲道：「啟奏陛下，如果此物得到驗證的話，白狐算是為我大宋立下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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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4 H4 r# n9 w) S/ @  O: ]　　西賊李元昊就是憑藉此物才能縱橫西北邊陲所向無敵。奴婢聽聞西夏神臂弓以厭為身，檀為弰，鐵為槍鏜，銅為機，麻索系扎絲為弦。三百步可貫重甲，於曠野作戰所向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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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曾多次派遣細作進入西賊控制之地，以萬金求神臂弓而不可得，沒想到在陛下最傷感的時候，有白狐為陛下獻上了此物。」

　　趙禎猶豫的瞅了狂喜的王漸一眼，把手裡的桑皮紙全部打開，之間紙上密密麻麻的畫著各種圖案，圖案的邊緣還註明了各種尺寸，看過工部圖譜的趙禎第一感覺就認為這東西恐怕不假。

　　放下手裡的圖譜，起身奪過狐狸的飯碗，只見那隻狐狸立刻就咬著他的袍袖下襬開始耍死狗，這無論如何不該是靈獸的模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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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狐狸的飯盤還給狐狸，趙禎瞅著王漸道：「是不是你這狗奴才見朕傷心，故意安排這一幕好讓朕開心的？

　　如果真是這樣，朕不怪你，一會兒讓將作監大匠李兌確認無誤之後，你將有功之臣的名單報上來，朕自有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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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8 _! T8 ~: ?" Z　　王漸這會差點把狐狸當祖宗供起來，流水般的從皇帝的桌子上搬各種美食給狐狸吃，甚至把剛剛調好的乳酪一口一口的餵狐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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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皇帝這樣問，王漸非常的想把這個功勞據為己有，可是一想到皇帝最恨別人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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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F: i! V5 W　　連忙把身子挪過來道：「官家，奴婢可以對天發誓，這事奴婢真的不知道，確確實實是狐狸弄來的。」

　　王漸是不是有事瞞著自己，趙禎自認還是能分辨出來的，既然不是他難道是王旦的孫女做的不成？

, w% g; N+ M3 r: U: R　　對皇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王漸連忙道：「官家，不可能是鐵王氏母子，奴婢查過了鐵王氏被夏竦批命之後，多年未嫁，後來受不了閒言碎語憤而離家出走投水自盡。

　　不曾想被鐵家莊的鐵阿七救起，兩人遂成鸞儔，自此之後鐵王氏就再也未曾與王氏有過交集，即便是六年前那場洪災之後，也未曾踏進王府一步，只能算是以普通婦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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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笑著拍拍埋頭大吃的狐狸笑道：「朕從不相信鬼神之術，難道說這事是一次特例？不可能吧。

　　王漸，徹查桑皮卷的來源，狐狸向來有收集東西的嗜好，難說不是他從哪裡撿來的，朕以為，範圍不會太大。」

7 u: a( G! i' N+ P( T* M- I　　王漸趕緊答應，悄悄地擡頭發現皇帝嚇人的紅眼睛似乎變得溫柔了一些，又道：「官家，今日惠風和暢，不如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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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V; z+ W* W+ A# I　　趙禎看看外面極為清朗的天空，長嘆一聲道：「一飲一啄莫非天定？有時候朕真的想看看皇天后土到底是一副什麼樣子。」

9 R8 u: A: a) p; p; `5 p+ c　　王漸連忙跪倒勸諫道：「陛下萬萬不可如此訴說，據說當年殷紂王就是對后土娘娘不敬才導致天下崩壞……」

1 |$ _3 u2 ~: Q& @/ {+ B　　趙禎煩躁的揮揮袍袖道：「朕知道了，你在遵守祖制勸諫，朕那你沒法子，趕緊滾起來，我們出去散散心。」

　　聽聞皇帝從寢宮裡出來了，整座皇宮裡面的人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誰都知道是因為那隻狐狸，皇帝的心情才好起來，於是，這隻狐狸無論走到那裡都非常的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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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e2 f; W- Q　　鐵心源等了足足三天，才等到皇家賞賜狐狸的消息，王柔花對王漸送來的大批財物不知所措，鐵心源更是裝出一副呆傻的模樣。

" p( o& I  n# i$ u+ ~　　王漸沒有從鐵王氏母子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丟下一堆賞賜快快的離開了，這母子二人不過是有幸飼養了一隻靈狐，否則，以他們的地位還不值得自己親自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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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1 S+ Z$ m. T" M2 j' f　　賞賜自然是給狐狸的，王漸這幾天不眠不休的執行皇帝的旨意尋找狐狸的藏寶洞，最後竟然被他找到了皇宮中一條極為隱秘的地道。

　　當他發現這個地洞的時候汗水涔涔的往下淌，如果不是因為這是一條年代久遠的地洞，出口位置已經完全坍塌，他就難逃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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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的藏寶洞就在地道裡，除了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之外，就是無數不值錢的亮晶晶的東西，大多是宦官宮女丟失的小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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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g  l6 y! U! W5 S　　王漸沒有動狐狸的寶藏，悄悄地看完，悄悄地向皇帝稟報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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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8 F& q8 K- p　　「這麼說，神臂弓的圖本本身就出自皇宮？」趙禎冷冷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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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漸點頭道：「是的，官家，奴婢查驗過那卷桑皮紙，發現那種紙只有甘涼道上才有，與京中的桑皮紙有很大的差別。

　　靈狐的藏寶洞裡，雖然還算乾燥，但是想要將桑皮紙完全保存好，這根本就不可能，因此奴婢推斷，桑皮卷應該是靈狐新近才找到的，否則定會被蟲吃鼠咬的破壞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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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 g5 O$ Q  p4 K/ b4 ^7 y8 z# p　　「好啊，神臂弓這樣的軍國重器，明明就在皇宮中，我們卻渴求不得，如果不是狐狸，我大宋豈不是與這樣的軍國重器無緣了嗎？

　　哼哼哼，人心險惡，朕奉養後宮多年，這些人的忠心竟然比不上一隻狐狸。

% K0 e' T3 A1 z5 U) n  r+ A& F　　狐狸見朕傷心都知道銜來寶物博朕一笑，那些人卻將如此重寶藏於深宮，寧可見大宋軍隊損兵折將也不願意獻上來，人不如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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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n' v5 ^% `) p, [　　王漸小心的順著皇帝的話道：「陛下依舊得到了神臂弓，這也是陛下洪福齊天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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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三十四章 生活和夢想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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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K6 v. `" U: h" H' C　　王柔花傻傻的看著面前的金銀珠寶，鐵心源則拿起一塊黃金鬱悶的只想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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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賞賜黃金也就是了，幹嘛在黃金上打上狐狸的印章？

　　這個印章是在官府有備案的，也就是說，鐵家想要花每一塊黃金，都需要帶著狐狸去官府說明情況。必須取得狐狸的同意之後才能把金子換成銅錢或者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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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那些珠寶，可以玩命的往狐狸身上掛，自家人要是用了就是踰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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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家現在身份最高的就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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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振武將軍的名頭，讓鐵家迅速的成為了東京城的上等人家，如果按照皇帝的想法，鐵家應該弄些僕役來伺候狐狸才行。

　　好在包拯在朝堂上給勸住了，認為皇帝一旦重獸輕人，難免會有後來者紛紛效仿。

) B( Z( e/ r% s) N　　王漸剛剛離開鐵家，鐵心源就捉住狐狸，把它身上所有的飾品都摘了下來，一隻狐狸頂著珠冠，穿著珍珠衣像個什麼樣子。

  Y. A( {3 i# D+ S: \) R* @　　皇帝賞賜的一條牛腿，鐵心源也沒有給狐狸留下，王柔花特意把牛肉鹵出來，在七哥湯餅店賣了一個很好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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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G: A9 ~7 |5 B& l7 r( Y　　小巧兒吃著牛肉頻頻點頭，對鐵心源把神臂弩的圖紙換成牛肉之類的東西非常的滿意。

6 \+ d! Y: w' _: g　　為了那東西，自己爹娘的命莫名其妙的留在了來東京的路上，為了這東西，自己的一條腿差點被牛二給禍害斷掉。

　　如今，那個害人的東西終於換成牛肉了，豈能不亡命的大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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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把這所荒園子買下來就好了。」

　　吃飽了飯的小巧兒一邊剔牙，一邊給同樣撐的動彈不了的鐵心源道，他覺得自己現在很有錢。

) \6 ^( r4 c9 r! ^　　「做夢！那些錢連這裡的一個花園都買不下來，更何況這間巨大的荒園子官府根本就不會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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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B0 f% P4 T# ^& F* o　　「這麼說你家的狐狸從昨天起就成了官人？」

　　「對啊，振武將軍，武將序列裡面階級第十一，雖然是勛銜，但是地位類比楊懷玉他爹。」

　　「看樣子是一個很大的官。」

7 F' d1 o! S' j' f: b* ~　　「反正你只要知道狐狸今後可以在東京城橫著走就是了。」

　　水珠兒懷裡抱著正在啃骨頭的狐狸，不斷地把油嘴往狐狸的皮毛上蹭，也不嫌棄狐狸身上的腥臊味。

2 k8 R& Y% J1 I　　鐵心源滿意的看著一屋子吃撐的孩子，笑著對小巧兒道：「現在我們有足夠的銀子來買院子了，至少買一間三進的院子不成問題。」

　　「不能在內城！」小巧兒沉聲道。

$ \4 W/ {, o! l* p" z- Y$ n　　鐵心源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你會幹的事情每一件都是要人命的，如果在內城會被查的。」

# e0 |% E5 `" E' I! @9 e+ `　　小巧兒嘿嘿笑了一聲道：「這世道根本就不容好人活下去，我今後要當惡人，你覺得如何？」

　　鐵心源沒有接小巧兒的話，翻了一下身子瞅著小巧兒道：「你有沒有讀書的打算？」

　　小巧兒搖搖頭道：「我不是那塊料，不過他們中間的幾個人可以跟著你去學堂，不求榮華富貴，只求能認識幾個字就好。」

　　鐵心源起身道：「走了，母親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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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W9 i- X2 ~7 |9 H) m　　小巧兒點點頭道：「走吧，我相信你母親聽到你打算去學打鐵一定會非常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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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只是笑笑，喊一聲狐狸，狐狸就懶洋洋的站起來，水珠兒幾個年幼的孩子剛才給它撓癢癢，撓的非常舒服。

　　踩著夕陽回家，是鐵心源每日都要幹的事情，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繼續多久，不管有多長時間，他都打算認真的過下去。

; D7 i) i) l( n% l; [# h. D( f　　於是東京城的街市上就多了一個雙手放在腦後，吹著口哨，帶著一隻雪白的狐狸招搖過市的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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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心情太好的緣故，他沒有看到身後有兩個壯漢緊緊地跟隨著他，狐狸如今早就放棄了身為野獸的自覺，它不覺得東京城裡那些用兩條腿走路的怪物會對自己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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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壯漢目送鐵心源走進了家門，這才轉身離去，沒有想到這個從乞丐窩出來的小子會住在皇城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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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意外，至少唐金水就是這麼認為的。

　　自從殺了牛二之後，唐金水就覺得自己沒有一件事情不出意外的，所以當兩個潑皮把事情說了之後，他就沉默了下來。

: o1 d, U/ I6 u6 L2 B( i　　如今，開封縣下達的海捕文書依舊貼在城門口，事情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官府依舊沒有放棄對自己的追捕，賞金也從五貫錢上升到了十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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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一筆大錢，對家無隔夜之糧的潑皮來說更是一筆大錢，屠夫幫的那些屠戶們憋著一口氣想要捉到自己去領這筆賞金。

( i. D) e# N; E　　「大哥，你到底在找什麼？這樣沒頭緒的亂找，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今天上街，好像已經有人在注意我們了。」

　　唐金水痛苦地拿拳頭砸砸自己的腦袋道：「一張圖譜，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圖譜，我只知道如果我們找不到圖譜，我們這些人以及全家老小都會死光死絕。」

　　潑皮撓撓腦袋奇怪的問道：「誰會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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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金水膽顫心驚的瞅瞅窗外，小聲的道：「兄弟，相信哥哥一回，我也不想留在東京城，滄州城裡有我表兄在，我們有的是東山再起的機會，只要熬過這一遭，我們就能活命，如果熬不過去，大家想活命那就太難了。」

　　「圖譜在哪裡？我們直接去搶，搶來之後立刻離開東京，大哥，東京不是我們的久留之地，不管是官府，還是屠夫幫的那群雜碎遲早會找到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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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潑皮們吞嚥了一口口水，選擇相信唐金水，在東京這座城市混的久了，多少都知道一些忌諱。

　　「應該就在那群小乞丐手裡。」

　　潑皮們聽說自己只需要對付一群小乞丐，心神都放鬆了下來，其中一個潑皮道：「大哥，既然知道圖譜在哪裡，我們今夜就動手，幾個小乞丐殺了也就是了，事成之後我們立刻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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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潑皮這麼說，唐金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然後猛地睜開之後，抄起自己的砍刀一刀就砍在柱子上。

　　只聽咔嚓一聲響，柱子的半邊就被砍刀給削掉，嘩啦啦的從空心柱子裡淌出大堆的銅錢來。

　　唐金水指著地上的銅錢對眼睛已經泛綠光的潑皮道：「兄弟說得對，幹完這件事我們確實需要遠走高飛，這些錢就是我們的盤纏。哥哥我把所有的私蓄都拿出來了。」

5 L9 |# z) \" P　　潑皮們對望一眼，一起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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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一次我們要把事情幹的漂亮，那些小乞丐一個都不能走脫，還有那個總帶著一隻狐狸的那個小子。唯有如此，才能把事情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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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 v! ]0 p; L　　「可是那個小子的家在皇城根上，只要靠近了，立刻就會被皇城的侍衛射殺，大哥這個忌諱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就等！」唐金水把話說的斬釘截鐵的。

( q/ ]0 w9 e$ l% R9 ]  _　　眼看著潑皮們一一散去，唐金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嗎，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像是一隻被丟上河岸的鯰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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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常的痛恨自己兩個月前做出的那個決定，如果他事先知道牛二會牽扯出這麼多的麻煩，即便是狻猊幫不要，也不能把自己陷進這麼大的一個漩渦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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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 l/ H  s+ I+ W3 @; o- `　　一想到牛二胸膛被長槍捅穿的樣子，他自己的胸口都會陣陣的發痛。

　　唐金水走出房間，推開牆上的一道暗門走了進去，穿過一段長長的甬道之後，他就來到了另外一個小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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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3 c8 j& F- c! ~$ Q　　一個雄壯如山的大漢大馬金刀的坐在屋子裡，身畔的青磚上插著一支粗大的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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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金水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去看自己被人家扒成白羊一般的小妾，更不想看那雙粗糙的大手在小妾身體上游動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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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要的東西找到了？」大漢手下不停的斜睨了唐金水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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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金水連忙拱手道：「爺爺的吩咐小的自然是全力以赴，如今已然找到了那些小乞丐，只要等那些小乞丐湊齊了，就會下手，一個不少的給爺爺送來。」

　　大漢手一揚，將光溜溜的女人丟到錦塌上站起身笑道：「晚了，圖譜已經到了趙宋皇帝手裡了。」

　　唐金水大駭，連聲道：「沒有那麼快，我們沒有發現那群小乞丐和官府的人有什麼糾葛。」

　　大漢笑道：「白狐獻瑞的名聲已經傳遍東京城了，爺爺要的神臂弓圖譜已經洩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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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關我事，是你找我的時間太遲了。」

) l! A' @6 g6 W. g6 e: [' [2 g% U　　大漢笑道：「是你逃跑的太快了，爺爺花費了快兩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你，否則此事何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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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金水連連後退，直到後背貼在牆壁上退無可退了，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把刀，虎吼一聲，橫刀就向壯漢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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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壯漢哈哈一笑，單手捉住了刀背，只是稍微用力扭了一下，就把唐金水手裡的砍刀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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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H8 {  C5 ~4 ^2 S　　大漢隨手拋掉砍刀獰笑道：「你一個人潑皮也敢向爺爺這樣的百戰猛士遞刀子？」

　　唐金水撒腿就跑，壯漢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手一招，一根細鐵鏈就把插在屋子裡的長槍帶了出來，眼見唐金水已經跑進了甬道，壯漢抓著細鐵鏈子抖了一抖，長槍就如同毒龍一般鑽進了甬道。

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三十五章 最有魅力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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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r/ O: z3 i% w% _% h　　東京城總是在製造一種又一種的審美觀，今天有些婦人會喜歡錯到底的鞋子，到了明天，她們又會覺得繡了芙蓉的紅色鞋子最漂亮的，她們甚至為了展現自己的鞋子，故意在路上邁開大步子，從裙底羞澀的露出自己的鞋子，如同馬行街上的蕩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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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她們對男子的看法也是如此的，當潘安一般的美男子從街上走過的時候，就會有婦人往他的身上丟果子，就像被激怒的猴子一般，他們過度的熱情曾經殺死了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美男子衛玠，據說這個花一般嬌，粉一樣嫩的美男子就是被大街上瘋狂的女子給活活的嚇死的。

) Y7 m' Q5 M& o' d) I  s　　大宋的女子比較有內涵，她們更加喜歡有才華的男子，比如那個皇帝一點都不喜歡的才子柳永。

　　鐵心源是見過柳永的，一個枯瘦的山羊鬍老漢而已，他相信，常年累月的在青樓流連，嚴重的損害了他的健康。

　　才子實在是太少了，很多去青樓的才子也吟誦不出「楊柳岸曉風殘月」這樣的句子，於是各種怪模怪樣的人物就出現在青樓裡，希望能夠博得妓女一笑。

& j/ U2 D/ m1 y" ?* D　　回春閣今天來了一個不一樣的漢子，他身形粗壯至極，老樹根一般結實的臂膀，配上健碩的胸膛，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座鐵塔。

　　在大宋很少能夠見到這樣壯碩的好漢。

　　無數的女子都會忍不住偷偷的看一眼。

4 H6 A' P6 ^2 I7 t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都會用自己的小手帕輕輕地招一下。

8 i- |2 s4 S$ s# a" q　　漢子坐在大廳裡喝酒已經有一陣子了，是一個大豪客，不論哪一個妓子過去陪他喝上一碗酒，都會有一袋子銅錢丟過來，妓子接住銅錢的模樣雖然狼狽，還會招來別人的大笑，但是啊，來到他身邊的妓子依舊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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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娘不知道自己今晚走了什麼運氣，居然會被這位豪客留下來陪他喝酒，樓子裡最美的媚珠兒也不過是陪著他喝了一碗酒而已。

6 H" u. m. I' D- u" u& _% V　　連著喝了三碗酒，花娘已經是頭昏腦脹了，想要把自己得到的三袋子銅錢背到自己的屋子裡，腿腳酥軟的接連試了兩次都不能成行。

　　漢子哈哈大笑，攔腰抱起花娘，左腿連踢三下，三個大型錢袋子就落在他的肩膀上。

　　眼看著花娘被漢子抱上了樓梯，回春樓裡面頓時就響起了其它嫖客狼嚎一般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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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鴇子揮舞著手帕在前面領路，一面誇讚漢子的雄壯，一面說著自己樓子裡的規矩，一袋子銅錢砸到了老鴇子的胸膛之後，被砸了個半死的老鴇子緊緊地抱住錢袋子，不住的埋怨漢子傷了她謀生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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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花娘的驚叫聲從房間裡傳出來的時候，滿青樓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在傾聽，不論男女臉上都浮現出淫穢的神色。

　　花娘的叫聲逐漸低沉了下去，最後悄無聲息，青樓裡的人彷彿才活過來，沒有人發現，這個過程真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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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 w  x2 ?& W8 ~* x　　鼓聲敲過三聲之後，漢子才從花娘的房間裡走出來，依舊腳步穩健龍精虎猛，打著哈欠送客的老鴇子不由自主的朝漢子挑挑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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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娘很累了，明日午時之前莫要叫她，爺爺把她包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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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還真是一位憐香惜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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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 \5 I8 L/ T　　漢子無視老脖子蹭自己胳膊的胸膛，拉開大門徑直走了出去……

! F' Q6 t. I6 N4 j$ R) y  v* ^　　鐵心源今夜心血來潮，怎麼都睡不著，捧著書本坐在油燈前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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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1 s2 h2 T( `+ C　　母親催促他睡覺的話已經說過三遍了，他依舊怔怔的瞅著面前的油燈，神遊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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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燈上捻子爆響了一下，閃爍出一大團火光之後又慢慢地變暗了。

1 S' ?0 `) {2 n" G+ y/ b　　「一定有那裡不對！」

3 r# R+ O9 H8 p, F$ l" w# T　　鐵心源喃喃自語，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發現自己曾經忘記了什麼，耳聽得外面的梆子敲響了四次，打了一個哈欠之後，決定睡覺。

　　漢子的體型雖然健碩，腳下卻輕盈的厲害，像遊魂一般在街道陰影裡竄動，更夫彷彿看到了一個虛幻的影子，再仔細看的時候卻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

7 W* \/ F0 G' ]3 d, X　　搖搖頭，繼續敲著梆子向皇城街的另一邊緩慢的走去。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漢子站在陰影裡，冷冷的看著街道對面的鐵家熄滅了燭火，向前走了兩步，擡頭看看明晃晃的月亮，又看看城頭不斷巡梭的皇城侍衛，還是把身子縮回了陰影處，不一會就消失了。

2 r: @0 o7 d* N) o# l　　一夜未曾睡好的鐵心源在郭先生那裡上了一堂毫無趣味可言的早課之後就離開了學堂。

5 l8 m) k7 b2 t. A4 b/ e　　水珠兒今天沒有在學堂外面等候自己，這讓鐵心源有些擔心，於是，帶著狐狸就向廢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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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a: v$ z6 \　　此時已到了中午，回春樓的老鴇子咒罵著懶惰的花娘，昨日裡只接了一個客人而已，竟然睡到現在都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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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9 y0 G( `6 ]3 x: @　　一腳踢開花娘的房門，她就尖叫了起來……

　　捕頭趙鳳皺著眉頭瞅著吊在房樑上的那具女屍，很久都沒有說話。

　　當了多年的捕快，他還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會被人家折磨成這幅樣子，赤裸的身體上橫七豎八的佈滿了小小的刀口，四肢軟塌塌的，不自然的扭轉著，這分明是被別人生生的拗斷的，皮肉翻捲，這說明是在人活著的時候下的手。

8 g/ V0 d9 `, ]; t　　這是標準的刑訊手法，捕快世家出身的趙鳳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妓子，能有什麼秘密被人家如此的看重？

6 ~' t2 N" Q' L6 \! W( ^! N4 O9 P　　命捕快將艷屍解下來，用麻布包了送去縣衙的斂房，仵作會進一步的做屍體檢驗，至於那個彪形大漢的追捕，趙鳳認為還是多叫些人一起去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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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 O1 z  p  N3 M4 ]: U3 V" u　　這樣的案子是瞞不住的，上報提刑司是必然之事，趙鳳已經能夠想像的到知縣會如何的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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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s) I$ ^! p1 X　　三世不修才會做京城縣令，雖說他這位知縣品秩堪比外州知府，但是在勛貴滿地走，皇親多如毛的京城，他的知縣自然是當得悽苦無比。

1 r6 l) B9 S  s, x; Z　　先有潑皮當街鬥殺被巡城御史發現，然後又有如此惡劣的刑殺案發生在內城鬧市，趙鳳都為自己的頂頭上司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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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也走得滿頭大汗，秋老虎的餘威著實可怕，再加上念了一早上的書早就口乾舌燥的，這時候的他只想快些走進廢園，滿滿的灌上一肚子的涼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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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一馬當先竄進了廢園，在荒草叢裡撒歡，等他從荒草叢裡鬧夠了鑽出來之後，毛皮上就掛滿了蒼耳。

( L# R& n& @, J" K: `* I# Y/ |　　鐵心源嘆息一聲，就蹲下來幫著狐狸清理身上的蒼耳，平日裡這些活計都是水珠兒他們幹的事情。

　　清理蒼耳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鐵心源足足弄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讓狐狸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 s9 Y# m* \0 ?" r　　狐狸弄乾淨了，鐵心源就帶著狐狸準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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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粗壯的大漢笑眯眯的站在鐵心源的背後道：「來了，為什麼要走？難道你就不想見見自己的朋友嗎？」

- G; `8 _; R1 B6 [* n　　鐵心源被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還未說話，眼淚就嘩嘩的流下來了。

　　壯漢上前一步提著他的後脖領子，大踏步的走進廢宅子，至於狐狸，早就鑽進草叢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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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A( p/ V2 k0 ^3 U( n( @　　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小巧兒見鐵心源也被人家捉住了，蒼白的臉色頓時就變成了絕望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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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d' x" i( V　　「大夏的神臂弓最後還是被你們送給了趙宋昏君，那麼，你們就必須接受懲罰。

: j! u* X4 Q- I2 D/ q3 {' u$ ^　　現在，我只想問一句，你們有沒有留下神臂弓的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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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 ^4 K8 a8 S% X  A　　小巧兒剛要說話，就聽鐵心源搶先一步道：「那個破圖紙上到處都是漏洞，如果你想要，我現在就可以重新給你畫一幅。」

　　這話讓壯漢很是感到意外，笑著問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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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指指自己的書包道：「那裡面有筆墨，我現在就給你畫出來，還有一些細緻的規矩和尺寸，需要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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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k* M0 e% ?4 q/ P" q% L　　壯漢腳一動把鐵心源的書包踢還給了他，然後就把小巧兒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

. t: I8 b0 ~. z　　壓低了嗓門道：「如果你真的能夠重新畫出來，爺爺就不要你們這幾條小命了。」

6 a2 U, L: |' i3 Z# ~9 X/ L　　鐵心源連忙擡頭道：「我一定會畫出來的，一定會畫出來的，求求你不要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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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壯漢笑道：「爺爺只要圖，不要人命，如果你胡亂畫，爺爺只好拗斷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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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壯漢說著話，隨手就把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生生的拗斷了。

　　鐵心源打了一個寒顫，馬上就解開書包取出筆墨紙硯，提起身邊的茶壺往硯臺裡面倒了一點水，又揭開茶壺的蓋子，見裡面還有很多的水，擦拭一下壺嘴上的灰塵，仰頭痛飲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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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水還非常有禮貌的把茶壺遞給了壯漢。

5 ^" C: z' E! J" ]3 |( ~　　壯漢隨手把茶壺放在自己身邊的桌子上，然後就坐在那裡等鐵心源把圖譜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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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2 D& l! J7 k1 m2 h. C　　小巧兒看看鐵心源，再看看被綁成一長串的弟妹，咬咬牙對鐵心源道：「沒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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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K3 ^3 n9 }. a　　鐵心源低聲道：「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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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三十六章  絕處逢生       

4 Y/ t( ^  k4 h: N$ _* V  q　　鋪開了紙，鐵心源就按照記憶來復原神臂弩的圖譜，拿不準的地方就小聲的和小巧兒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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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a# A. Q　　當畫到弩機那一部分的時候，鐵心源停下手中筆對壯漢道：「原來的圖譜中，少了一樣東西。」

% i1 m6 o. b; A　　壯漢皺眉道：「少了什麼東西？莫非是你忘記了什麼想拿別的東西來湊數？」

! V- T# N! X8 D- R, g　　鐵心源搖搖頭道：「我祖宗是打鐵的，我爺爺是打鐵的，我爹爹也是打鐵的，圖譜這東西我從懂事起就拿在手裡玩，你要的那個神臂弓圖譜我是第一次見，所以就把他記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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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兒他們家……」

) P) @+ V, l% ~3 c9 A1 |6 [　　「他們祖上是專門製造弓弩的，爺爺知道的一清二楚，用不著你多說，說重要的事情。」

　　鐵心源嚥了一口唾沫道：「神臂弓是硬臂軟弦，所以上弦的時候需要很大的力氣，如果加上棘輪，至少可以省下六成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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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6 c4 V4 x" T7 |. o* h' u　　壯漢一把提起鐵心源重重的丟在地上道：「爺爺不要什麼破輪子，只要原來的圖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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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Z( v! a* T/ n- L" q1 ?" J6 w　　鐵心源被摔得很重，還碰到了鼻子，血從鼻子裡一個勁的冒出來，腦袋裏嗡嗡作響，眼前金花繚繞，即便是被小巧兒扶起來，依舊搖搖晃晃的站不穩當。

　　擦一下鼻子上的血，鐵心源艱難的道：「圖譜只有不斷地修正才會有最好的器具出來。

8 R. n/ N2 }8 R" ?　　就像這幅神臂弓的圖譜，也是經過了無數次修正之後才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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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 d- ^' l, [% T7 }6 S　　壯漢獰笑一聲道：「爺爺不信你們這些小屁孩能有這樣的本事，再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如果再畫不出來，爺爺立刻就扭斷你們的脖子。」

　　狐狸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了，站在門口呦呦的叫喚，卻不敢進來，急躁的在門口轉來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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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1 y5 _8 H+ r　　壯漢嘿然一笑，隨手就把手邊的茶杯丟了出去，茶杯敲在狐狸的腦袋上，眼看著狐狸軟軟的倒在地上，鐵心源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就要撲到狐狸那裡去，卻再一次被壯漢拎起來丟在破桌子前面，按著鐵心源的肩膀道：「那頭狐狸沒死，爺爺手底下留著勁呢，看樣子你比較在乎那隻狐狸，既然如此，那就給爺爺好好的恢復圖譜。否則嗎，爺爺這就扒下這隻狐狸的皮……」

9 ~  Q9 U, `: |% M8 R' Q& ]　　鐵心源憤怒朝壯漢看了一眼，見小巧兒將狐狸和其餘的孩子放在一起，這才極度不情願的拿起毛筆，繼續製圖。

　　壯漢笑了一聲，取過背後的茶壺一口氣將裡面的水喝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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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7 A; K& ?　　天氣燥熱，鐵心源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從脖子上，鬢角上，流淌下來，拿著手帕的小巧兒根本就來不及擦拭，不大一會，手帕上都能絞出水來。

　　狐狸醒過來了，躲在孩子群裡不敢出來，即便是隔著很遠，鐵心源還是能夠看到狐狸腦門上正在往外滲血。

　　壯漢倒是有些萎靡，他正在努力地搖晃著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從昨日起他就一刻都沒有睡眠，現在被熱浪一催，睏倦頓生。

　　他不耐煩的站起來，湊到鐵心源的身邊瞅瞅，發現一張弓弩的大致形狀已經出來了，那個小子正在和李家的那個小子商量弓弩上的尺寸，圖畫進行的慢，卻還是在進行著。

　　壯漢其實非常的佩服鐵心源，在他看來能夠憑藉記憶就把一幅非常複雜的圖譜重新錄製出來的人，都是大才。

　　只可惜這裡是大宋國都，如果在西平府，自己無論如何也會把這小子交給將軍，當做寶貝供養起來。

2 @; f) m' k" [. {: k: H　　西平府兵強馬壯，唯一差的就是這神臂弩，李元昊將神臂弩視作禁臠，除了他心腹擒生軍，和親兵之外，其餘西夏各部都沒有配備神臂弩，如果不是因為這東西對騎兵的傷害實在是太大的話，西平府諸將沒有必要事事都聽從李元昊的安排……

, N, O: z3 D, \　　不知為何，壯漢細封思夢的眼前忽然出現了白雪皚皚的賀蘭山，白日掛在山巔，雪山上似乎鋪上了一層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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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V8 ]) D# `　　那是自己很小的時候隨著阿爸看到的金山，阿爸說，那是神狼一族的聖山，只有最強壯的漢子才能爬上雪山，向天神敬獻自己的供品。

　　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低頭看的時候，才發現一頭毛色斑駁的神狼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

　　細封思夢嚇得大哭起來，大聲的呼喚阿爸來救自己，卻看見一頭毛色雪白的頭狼嘴裡叼著阿爸的頭顱冷冷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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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 {2 R7 }" x! I7 K! B5 _6 C　　「這傢伙真古怪，剛才還像發瘋一般的亂打亂砸，現在怎麼會哭起來？源哥兒，你確定這傢伙沒有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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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臉色鬱悶的抱著狐狸坐在邊上道：「趕緊把釘子釘在他的四肢上，我擔心這傢伙過一會就會變得正常，那樣的話，我們就不用活了，你也看見了，這傢伙一拳就能把樹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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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 J/ `+ J4 D. o　　細封思夢大哭了一陣子之後，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長大了，雖然四肢都被惡狼咬的血肉翻捲，渾身的力氣卻回來了。

1 n" U. ^& h( R  b: b! v" w, V　　他努力地掙扎，頭狼的眼神卻像繩子一般牢牢地將他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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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_. e* Y) `$ Y9 A　　小巧兒用力的揮舞著鎚子，把一紮長的鐵釘釘進漢子的四肢，即便是如此，那個漢子依舊扭動不休。血流滿地卻不知道睜開眼睛看看。

　　「不行，這傢伙太強壯了，力大無窮，必須把他的手腳剁下來。」

　　鐵心源找來了斧頭，重重的一斧頭剁在壯漢的手腕上，力氣不夠手腕沒有剁下來，露出白慘慘的骨頭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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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c$ |) L+ d6 F/ U& l2 K  {- f　　不等鐵心源再剁第二下，細封思夢的一雙環眼猛地張開了，染血的大嘴裡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鐵心源吃了一驚，決心不再留下這人的性命，掄起斧頭就重重的朝細封思夢的眉心跺了下去，只有腦死亡，這傢伙才不會有反抗之力，如果不能一次剁死他，自己和這群孩子依舊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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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K. A9 A) e8 t1 g. U" B　　細封思夢百忙中把腦袋側了一下，鐵心源的斧頭頓時就砍在他的面頰上，斧頭尖深深地刺進了眼窩，一股紅色的血水帶著一些黑色的物事從眼眶裡噴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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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封思夢怪叫一聲，躺在厚床板上的身體如同被電擊一般抽搐起來，緊接著他怒吼一聲，雙臂一振，竟然硬生生的把胳膊從釘子的束縛中解脫出來。

) C9 n. F# L) N0 W　　雙臂在床板上一撐兩隻腳踝噴著血雨也掙脫了釘子，一個踉蹌站立起來，臉上還鑲嵌著一柄斧頭，渾身浴血如同戰神一般。

' p6 _$ h, b0 b( i: e! v　　早在細封思夢手臂掙開釘子束縛的時候，鐵心源連斧頭都不要了，轉身就跑，小巧兒想衝上去，也被鐵心源給拖走了，猛獸受傷之後才是最兇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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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M4 @- ?; [+ N　　兩人一狐狸飛快的跑出屋子，快捷的穿過草叢，看到一口水井鐵心源毫不猶豫的就把狐狸給踢下水井裡去了，然後兩人也緊跟著跳進了水井。

　　這是一口枯井，並不深，狐狸落地之後就竄進旁邊的小洞裡去了，緊接著鐵心源和小巧兒也跟著狐狸手腳並用的往裡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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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1 g* e4 f' L* k& p　　直到小巧兒將一扇小木頭門關上，兩個人才背靠背的坐在地上喘息，誰都能聽到對方咚咚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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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小福兒把蠟燭點起來，其餘孩子這才發現這兩個傢伙的臉色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

　　「這樣都不死？早就該把釘子釘進他的腦袋才對。」小巧兒心有餘悸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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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0 x9 D. J/ ~' X4 v1 c　　鐵心源點點頭道：「吃一塹，長一智，下一回再遇到這樣的狀況，一定要先下手為強，我以為只要把他的四肢釘在木板上，他就動不了，然後我們就能問出這傢伙是誰，到底想要幹什麼，是誰派來的，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凶悍！」

+ H3 r- O, Y& O　　小巧兒點點頭道：「是這樣的，不過我知道這傢伙是從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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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6 M2 y. }0 L/ f3 H5 k: t　　鐵心源愣了一下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這樣的壯漢我在甘涼道上見得多了，不過我見過的傢伙大多都是光頭，或者頭上只留幾綹頭髮的，這傢伙長著一頭頭髮，我一時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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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這傢伙是西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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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被他夾在胳膊底下很長時間，差點被他身上的羊騷味給熏死，我爹說過，身體乾淨沒羊騷味的就是漢人，有羊騷味的八成都是蠻子。」

" \! b9 Z1 p% C6 Q3 P　　鐵心源聽小巧兒這麼說翻身就騎在他的身上沒頭沒臉的揮舞著拳頭揍小巧兒，一邊揍一邊罵道：「都是你這個傢伙手尾不乾淨，把惡人從西夏給招來了，這麼下去，我們今後哪有好日子過？」

　　小巧兒抱著腦袋任由鐵心源揍他，過了好一陣子見鐵心源不再打他了才委屈的道：「這也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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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1 g) I5 L* `# h+ Z, o1 T6 s　　鐵心源不理他，把耳朵湊在一根管子上傾聽，然後坐回來道：「那傢伙正在上面發瘋，我倒是希望他能多折騰一陣子，那樣的話，流血都要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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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 ^% @8 R" }3 }　　小巧兒重新數了一遍地道裡的人頭，滿意的點點頭道：「弟妹們不過是受了一些驚嚇，沒有大礙。」

' N) h+ h) Y* t+ }. X　　鐵心源把自己的書包取過來，那裡面裝了很多個乾餅子，是自己經過牛三怕家的時候買的，示意小巧兒把餅子分給孩子們。

　　見弟妹們一人一個餅子吃的香甜，小巧兒問道：「那傢伙為什麼會突然發瘋到處亂打亂砸，最後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鐵心源牙痛一般的吸著涼氣道：「可能是因為他有羊癲瘋吧。」

　　小巧兒點點頭繼續吃自己的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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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 ~& }& l! Z2 D% F0 W　　鐵心源放下餅子奇怪的問道：「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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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Q: y/ J) T( j6 U( s　　小巧兒理所當然的道：「你說的，我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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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三十七章  振武將軍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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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2 Z$ @1 E) _; L2 W% z$ K　　蘑菇的威力在細封思夢的身上證實是非常有效的，即便是他的身體受到了重創，在他的心中，自己依舊是在和狼群作戰。

　　出於戰士的本能，取出長槍的細封思夢在瘋狂的打砸了自己遇到的一切障礙之後逃離了廢園，逃離了那頭可怕的狼王的控制。

$ a7 V1 Q9 N8 V; a0 l　　站在青天白日下，看著面前如山似海般的狼群，細封思夢甚至來不及拔掉鑲嵌在自己臉上的斧頭，用最快的速度向前面的狼群殺了過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殺出群狼的包圍，只知道如果這時候不衝鋒，自己將沒有膽量發起衝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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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沒了狼王，這裡的狼群不堪一擊，血肉橫飛之下，群狼紛紛逃避，一條血路終於出現在了細封思夢的面前。

. l# i2 }) s/ ~( y# h　　趙鳳雙腿顫抖著勉強舉起自己的長刀看著從大街那一邊殺過來的壯漢，幾乎已經絕望了。

　　在看到這個壯漢的第一眼起，他就曉得殺了花娘的兇手就該是這個人才對，只是，這個人已經瘋了，魔神一般的在皇城街上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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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跑的很快，尤其是看到一個臉上鑲嵌著一把斧頭的傢伙拖著一桿長槍嘶吼著衝過來的時候，非常有清街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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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3 |3 J+ y0 x2 x: d9 l　　皇城邊上巡邏的兵丁自然是不能躲避的，他們吶喊著要這個受傷的壯漢束手就擒，只可惜，那人並不是很畏懼他們，一桿長槍在他們的群中攪起血浪，剛剛還在怒喝的隊正，此時脖子上出現了一個很大窟窿，他絕望的想把傷口摀住，鮮血卻從指縫裡噗噗的向外冒。

, Z% I. `& @$ x　　「絆馬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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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鳳大吼一聲，四個捕快牽著繩子的兩頭遠遠地兜了過去，當繩子攔在壯漢的腿上的時候，他們就迅速的移形換影，兩兩交錯。

　　與此同時又有兩位捕快張開大網從房頂躍下，想要把壯漢用漁網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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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捕快們標準的捉捕兇犯的模式，這一手對付那些兇犯幾乎是無往而不利的，尤其是漁網上佈滿了細小的鈎刺，一旦沾上很難逃脫，這也是捕快們對付汪洋大盜的不二法寶。

3 e6 y# T; @1 \4 j　　趙鳳根本就想不到壯漢手裡的長槍會脫手飛出來，直到長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又把自己帶到壯漢面前的時候，才有些後悔自己魯莽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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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5 W. Z5 w. X+ m　　他的身體被長槍帶著撞向漁網，漁網將死去的趙鳳緊緊地包裹住，最後掉在地上，如同裝滿水的破口袋一般的趙鳳濺出大片的血水。

　　壯漢雙臂一用力，硬生生的將兩個用繩子捆自己的捕快拖了過來，閃電般的拔出鑲嵌在自己臉上的斧頭，劈在一個捕快的天靈蓋上，又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死死地掐住另一個捕快的臉，兩根手指深深地摳進捕快的雙眼……

6 q& v/ w! D1 o5 F* I! b6 A　　細封思夢覺得渴極了，探手將剛剛被自己捉住的捕快橫在肋下，撕開脖頸上的血管，就痛飲了起來。

1 B7 g8 v! M: }6 I- c* i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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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餘的捕快發一聲喊，屁滾尿流的頃刻間跑的不見了蹤影，與此同時，那些多在門後偷看的百姓也在第一時間離開了偷窺的地方，抱著自己的妻兒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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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8 U; s4 y% W; t; Y1 b2 L1 S　　東京城承平百年，還從未見過如此的惡賊，不但當街殺人，還喝人的血，這讓皇城街的百姓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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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B, i6 x9 X* x- d8 k* V　　喝飽之後的細封思夢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左眼處更是痛不可當，自己手腕，腳踝處已經麻木了，動一下都覺得是一種奢望。

　　右眼逐漸變得清明，荒涼的雪山也變成了繁華的街道，重甲軍卒的腳步聲正從不遠處傳來，咚咚的……

　　知道自己受了暗算，還是被一個孩子給暗算了，細封思夢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把那個孩子活活的劈死。

　　於是，他勉強站起來，踉踉蹌蹌的重新向廢園走去。

9 V' a4 B4 v( t0 F- O　　「小福兒，小玲兒，小火兒自然是要進學的，只是戶籍問題不解決，將來就沒法子進開封縣學，更沒辦法走常規的進書院，更不要提國子監之類的地方了，有錢都沒轍啊。」

　　小巧兒撓撓頭髮，覺得這事情很是讓人頭疼。

　　鐵心源笑道：「這是小事情，你們忘了我們身邊還有一位振武將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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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j/ ~. |3 s　　小巧兒瞅瞅腦袋上纏著紗布正在享受別的孩子按摩的狐狸，不由得笑道：「你別說，還真有一股子振武將軍的模樣。」

& f: H( U/ X& D; ]+ j　　「狐狸是振武將軍，這是已經列入大宋吏部官牒裡的真實事情，楊家的楊文廣聽說都有三十家部曲，咱家狐狸為什麼不能有十來個孩子充當它的部曲？」

　　「這就是說我們以後要給狐狸繳稅？狐狸啊，我一年給你一塊肉當稅成不？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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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兒說著話，自己都覺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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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忽然皺起了眉頭，要地窖裡的孩子們噤聲，眾人側耳傾聽，只聽得外面有人在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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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窖裡有塵土撲簌簌的落下來，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在外面發什麼瘋。

2 J& u+ g" p/ Y& s+ v, M) S/ a　　「這傢伙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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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道：「他活不成了，如果能逃掉，他早就逃掉了，估計是無處可逃了，就想著把我們弄死給自己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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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S; u5 O7 M7 E0 R' ?/ o1 y　　不理睬他，他這時候活動的越是劇烈，死的越快，不論是手腳上的傷口，還是臉上的傷口，都不容他再繼續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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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倒了一座亭子的細封思夢終於坐了下來，胸口就像是著火一般，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這是缺血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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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站不起來，戰士的驕傲依舊讓他努力地把腦袋擡起來，用一隻獨眼瞅著面前的大宋將軍道：「如果不是某家中了暗算，你不是爺爺的三合之敵。」

　　馬上的將軍拉下面罩笑道：「西賊，你殺我無辜百姓，不論某家如何殺了你，也是大功一件。」

0 T( F9 X; N/ L　　細封思夢大笑道：「你宋國的將軍某家不是沒有宰過，報上名來，大夏西平府軍都虞候細封思夢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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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u* p" H1 v　　馬上將軍笑的更加開心張嘴道：「大宋西水門賊配軍楊懷玉在此，西賊受死！」

( _6 ~6 }5 ?: N　　聽聞眼前的賊人果然是西賊，楊懷玉那裡還能忍得住，只要活擒這個西賊，自己立刻就會官復原職，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戰馬向前竄了出去，馬槊筆直的刺向細封思夢的左肩，他並不想立刻將這個賊人殺掉，一個活著的賊人，遠比一個死去的賊人又用的多。

　　細封思夢單手持槍盪開了楊懷玉刺來的馬槊，借助長槍的力道站立起來，鐵槍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子摟頭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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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懷玉揮動馬槊阻攔，一聲悶響之後，細封思夢倒退兩步坐在地上，楊懷玉獰笑著將馬槊再一次刺向了細封思夢，他能感受的出來，這傢伙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 R' Y) A; E- d4 h* L　　就在楊懷玉快攻，細封思夢狂守的時候，趴在井口看戰況的鐵心源覺得目前的狀況好像對自己最有利。

　　楊懷玉這個蠢貨，騎在馬上和人家打了這麼長的時間依舊沒有分出勝負，如果這傢伙不是被自己和小巧兒傷到了，他早就被人家一槍捅成死屍了。

2 I  H& p7 K5 E# N1 \3 g6 f　　明明只需要一群甲士舉著盾牌一擁而上的事情，非要在這時候顯擺一下自己的武功，連那個西賊正在距離他越來越近的事實都不顧了。

　　「那有一個還沒有被毀掉的陷阱。」

0 n5 X+ O$ U3 U* u$ J8 t　　張望著戰局的小水兒如何不明白鐵心源的心思，連忙出主意。

7 \2 J+ C- J, W$ z  F: {* e　　「等楊懷玉倒霉再說，這個紈褲子弟屁事都不清楚，就敢上來，要是他老子在這裡，戰事早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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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就在楊懷玉自認為已經控制了佔據，三番兩次留下殺招未發，細封思夢憑藉楊懷玉想要活捉自己的小心思，把身形緩了一緩，楊懷玉大喜，毫不猶豫的一槍刺穿了細封思夢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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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封思夢獰笑著在肩膀被馬槊刺穿之後，不退反進，任憑馬槊的桿子從自己肉體裡滑出三尺餘長，重重的一腳踢在戰馬脆弱的肚子上，被細封思夢不尋常的舉動驚呆的楊懷玉只曉得緊緊握住馬槊的尾部，不讓這個西賊奪走馬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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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9 p* L! T$ K" y　　戰馬轟然倒地，楊懷玉的一條腿被戰馬死死地壓在下面，馬槊也在不知不覺中丟開了。

　　被丟棄的馬槊支在地上的細封思夢狂笑道：「無知小兒，也敢與爺爺較量。」

　　說著話就要從身體裡抽出馬槊結果掉楊懷玉，電光火石之間，久與戰陣的細封思夢就權衡清楚了，自己在東京城犯下這樣的大罪，即便是拿楊懷玉當人質也沒有可能離開這裡了。

　　就在他努力地往外抽長槍的時候，一根大腿粗細的橫木從旁邊高大的柳樹濃蔭裡鑽了出來，重重的敲擊在細封思夢的胸口……

　　眼看著細封思夢的嘴裡不斷地往外冒血，中間還夾雜著黑色的血塊，這該是被敲碎的內臟吧。

# q3 U! C7 z; z2 R& ?　　仔細確認了那個西賊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鐵心源這才抱著狐狸從井口裡爬出來，和早就躲在樹上的小巧兒一起來到細封思夢的面前。

3 }8 R( z$ b6 u' g" ^  {　　如果不是楊懷玉的馬槊撐著，細封思夢早就倒地了。

# X6 |; j) E! W$ x9 f' T1 }2 K　　「很好！」細封思夢勉強說了兩個字之後，身體一軟，就仰面朝天的倒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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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3 ?  f5 t0 P　　「巧兒，把人頭割下來，我們去開封府領賞。」鐵心源對旁邊躍躍欲試的小巧兒道。

　　「住手，這個西賊是我斬殺的。」楊懷玉眼看著小巧兒準備用斧頭把人頭剁下來，連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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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鄙夷的瞅了楊懷玉一眼，這人果然是一個薄涼的人，剛才如果不是小巧兒出手，他早就被人家殺了，這時候還有臉來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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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懷玉一時羞愧難當，剛剛把頭低下去，又猛地擡起來道：「這是軍功，不是你們幾個小孩子能領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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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把自家的狐狸抱起來，指著狐狸腦袋上的大包道：「振武將軍與惡賊激戰受傷，最後大戰三百合之後終於斬賊人於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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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狐狸如何……」

　　「閉嘴，振武將軍打不過，不是還有一群部曲嗎？」鐵心源指指一群剛剛從井裡爬出來的小孩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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