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九十九章 跳樑小丑

　　安居水北岸，如今變得格外熱鬧。

　　張脩率領五千兵馬，在楊守文離開的第二天抵達縣城。

. p% a, {6 W* a6 {: O9 }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卻不想當他抵達之後，戰事已經結束。一萬多名飛烏蠻人被安頓的非常妥當，沒有任何騷亂跡象。而普慈縣城，也顯得是格外的平靜。
) \, B+ t9 _4 f- j8 T
　　「四郎，沒想到楊君竟然真的贏了。」

% K, H8 D% h6 ^: G- A6 u0 g　　張脩是在射洪和明秀相遇，在得知明秀的身份之後，張脩也表現出了極為親熱的態度。
$ [6 o" j/ Q( ?+ o: j
　　原因無他，張脩是因為得了明琰的舉薦，才得以出任漢州司馬。
2 s9 M# S% y$ S) U) C
　　只憑這份恩情，張脩對明秀的態度自然不同。而明秀，也沒有隱瞞楊守文的身份。當張脩知道了楊守文的真實身份之後，立刻率部追趕。只是沒想到，在銅山與飛烏兩地耽擱的行程。
8 v: X9 J4 l1 ^+ Y# O
　　飛烏蠻自銅山和飛烏撤出後，兩座縣城就陷入了混亂。

　　由於沒有官府的約束，再加上那些潰兵流竄，令兩座縣城徹底失去了控制。銅山還好一些，而飛烏的情況就比較嚴重。張脩不得已，命官軍入城，將那些在城中作亂的散兵游勇盡數斬殺，而後又命人從射洪調撥糧草，才算是穩住了局勢……
7 W0 F& @0 n* M+ g2 U' W* ^8 I1 @" r! A
+ p( z) |% y$ W& `1 ~　　可正是這兩天的耽擱，令他未能趕上普慈之戰。

" {. t; x0 ^0 Q5 J+ ?9 s$ c( M, Q　　在詢問了普慈之戰的經過後，張脩對楊守文更是無比欽佩。
2 x' b4 j8 v0 n( z1 y8 ]
) ]$ h. \: c- `8 Y" q" H! p( D　　「楊君只帶了八百人前往龍臺阻擊孟凱，會不會有危險？」
: Y0 w: x  w9 t0 g1 h/ A# s
6 [4 z- z  ^. b9 R  g　　明秀則詢問了桓道臣，所以聽張脩的話之後，顯得很輕鬆，「張君放心便是，青之行事素來謹慎，他既然敢去阻擊，想來是有一定勝算。我已經打聽過了，孟凱手下雖有數千之多，但已是疲憊不堪。他們在安居被擊潰，勢必軍心渙散，士氣低落。
1 U- T5 Y7 r+ j3 u  ^
" n/ f# T1 N2 P% M7 P　　我相信，這樣一支疲憊之軍，難為不得青之。」
3 c- U, ?- _8 y3 @6 V
　　要說對楊守文的瞭解，桓道臣遠不如明秀。
9 ?: j" @/ ~4 G5 V6 P- Q
　　結果在抵達普慈的第三天，他們就得到了消息，楊守文在塔子山，大敗孟凱……
5 U) l; \$ w( |9 p8 c
　　這，也使得張脩，長出了一口氣。

　　接下來他的任務很艱鉅，要看住那萬餘名飛烏蠻的俘虜。

　　雖然說對方已經不在抵抗，可畢竟人數那麼多，令張脩也不敢掉以輕心。好在飛烏蠻有孟涪坐鎮，他雖然沒有太多威望，但畢竟留下來，救了大家的性命，所以飛烏蠻人對他，也頗為敬重。在孟涪的配合下，飛烏蠻很老實，令張脩放心不少。

　　可是……
  x+ i/ n& `* M, c* A
　　「你說什麼？」

% \/ t& {, v7 N! b- z5 V　　張脩一大早醒來，就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6 m- Z  \3 M7 O3 x" x- ^
　　消息是從飛烏蠻的營地裡傳來，說是本來說好每天送去的糧食，到現在都未出現。

　　要知道，楊守文走之前，對飛烏蠻並不是很放心。

　　為了防止這些蠻子吃飽了鬧事，他叮囑蘇老萊，飛烏蠻的口糧要一天發放一次，絕不能一次性發放。蠻人吃飽了，手裡有了余量，天曉得會鬧出什麼樣的動靜。

　　一般來說，是頭天晚上發放第二天的口糧。
9 o; g( q9 s8 W4 N' \
6 z" M% B: @$ f: Z/ Z0 }　　那些口糧，夠所有人勉強裹腹，雖說不上能吃飽，但也不至於讓蠻人餓著。

" F' {% K9 G' w& @5 L) |) o　　唯有如此，才能保證他們不會鬧事。也唯有如此，才可以保證孟涪能夠安撫對方。
! s4 J4 F5 V. @& y
　　可現在，竟然沒有按時送糧？
4 V) [9 l/ g' e: A
　　有唐以來，軍政分離。

6 K) x$ e4 s! o　　軍隊不得插手地方事務，更何況張脩是漢州司馬，不是普州司馬，更管不到普慈。

: J  d  F) Q2 x3 L4 |& [3 n' p　　他抵達普慈的時候，事態已經平息。

6 ]* P& ?! _6 D) Y6 D2 i　　普慈縣城一切都在正常運轉，張脩也不會去破壞規矩，更不想去插手普慈的事務。

　　但這一切，都必須建立在不會對飛烏蠻俘虜產生影響的前提之下。

　　張脩厲聲問道：「那糧食為什麼沒有送到營地？你可找蘇老萊詢問過嗎？」
( {# \; y( n" W$ ^$ Y1 d3 `+ W1 B+ R
  u" R$ `9 V* _) @0 B2 T) }5 C& J　　孟涪苦笑道：「從昨日開始，就未曾見到老蘇。
. y5 M2 s: r, ^4 [% H
　　我派人去縣城裡找他，但是卻無人知曉其去處……本來我想著，可能是蘇老萊忘記了此事，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反正我營地裡還有一些口糧，節省一下也就是了……但是現在已經是夜半了，糧食依舊沒有送來，而營地裡已經沒有任何存糧。

　　如果明天還沒有糧食的話，我擔心會發生變故。」

　　張脩聽聞，也不禁蹙起眉頭。
6 @! H) D+ k) c/ J# m0 @8 J/ t5 i; ?
　　他立刻找來明秀，把情況與明秀詳細解說了一遍，明秀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 O7 {+ k8 k' F0 x  \7 b' D, p; p
9 \. B  h! i" D0 U9 I3 n3 F, Y　　「我今天日間去找桓道臣，也未曾見他。
( E& l+ b- i8 r  D' B6 }
　　張君，情況有點不對勁。就算是蘇老萊忘記了送糧，桓道臣卻不會忘了……孟涪，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們？張君，我懷疑城裡出事了，否則斷不會出這種事。」
# N1 m, _* q- P: }& ?9 d
　　「會出什麼事？」
; m" t% M( ~" K, F/ J# U5 }/ f
- `/ b- R/ M$ g　　明秀想了想，看著孟涪問道：「你今日去縣衙，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 w) ^3 `3 u, {0 e( i
+ n/ h; [) k! r: [! i6 r$ \4 c　　孟涪道：「異常？倒也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不過說起來，縣衙裡的值守武侯好像換了人，我一個都不認識。除此之外，感覺縣衙的守衛也嚴了些，與平日不同。

　　老蘇這些日子，很少在縣衙安排那麼多人守護。
1 ]; g2 I6 l" F) i( W
　　對了，還有一件事……西門校場的班頭好像也換了人，反正看上去，都挺陌生的。」
: K& }/ o' p4 A- y' I% x
- N1 e3 `$ V8 w: p& z7 i1 T: W2 g　　隨著張脩的到來，原本駐紮在城中的官軍都撤出了縣城。
# {2 \1 L, K; D5 a3 Z
' V- S9 \' r" C; K　　普慈又回到了從前的情況，城中的治安，大都是交由武侯差役。

' @( B% U8 R  r' W　　明秀不禁眉頭緊蹙，看著張脩道：「張君，城裡怕是真的出了變故，咱們要小心。」
6 N5 Y2 X% N/ l
　　就在這時候，大帳外有軍卒稟報，說是楊守文在轅門外求見。
4 i' X9 \; ^: p/ r$ X0 W" S7 O! G
　　「青之回來了？」

　　明秀立刻站起身來，露出一抹喜色。
. T2 P1 T& B$ ^4 a! J3 i
. F/ V  O. B: w7 m, R+ B% E　　「張君，咱們一起去迎接一下，青之回來了，想必也就不會有大礙。」
/ d  C) r, u: J3 y* A
% \  E1 `+ C  I5 L! ?7 M　　張脩則連連點頭，和明秀一起，大步往外走。
3 ~0 W+ A8 N! ]) ^" ^- c: a* X
+ v3 @- V( |) D( Z. e8 {: r# k: l　　轅門外，燈火通明。

4 I4 A/ L: o/ d$ V: j/ t　　楊守文帶著楊茉莉和幼娘在轅門外站立，看他的模樣，顯然是很疲憊，應該是從龍臺趕來。
/ H- j9 z/ k+ x+ ]/ p' h
' T9 r+ q5 C; U+ ~: ~　　「青之，你怎麼回來了？」

　　明秀忙上前招呼，同時向楊守文介紹了身邊的張脩。
2 [& q0 m" M! q, x2 |! `* s
　　楊守文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身後的大金，更不停的打響鼻，通體油光閃亮，汗涔涔顯得非常疲頓。

7 `# R7 v5 T$ u* h! S　　楊守文朝張脩見禮，也不客套，直接道：「張君，我是來找你借兵的。」

# w% m6 p7 Z. u, M　　「啊？」
/ O0 J0 v$ d# M1 j, l
　　「馮紹安回來了，不知為何扣押了蘇老萊和桓道臣。
; ?3 B6 R( L# t$ x* v
+ k1 y* n0 q/ L" `　　我擔心他會停止供糧……若那樣的話，飛烏蠻勢必會出現波動，很可能再一次騷亂。

　　據說，那馮紹安帶了不少人來。

3 X$ s; }( o& e- |2 D4 x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接我一校兵馬，我要立刻進城。」

　　張脩聽聞，不禁蹙起眉頭。
# N' T" q4 A' w1 T1 ^
; Z; x) a( l; O! D" `　　「楊君，那馮紹安是普慈縣令，咱們插手進去，會不會……」

　　「我管他是誰？
+ r1 E5 C+ [2 u
1 {  l% m& e' _2 W8 M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叛亂，如果再有變故，問題會非常嚴重。
( X( V" G2 q+ Q" H5 I0 k
1 f$ s0 w/ M- S# r1 s" n　　張君可能還不知道，和蠻人出兵了……他們已經攻佔了曲江。同時，當地洞澡蠻和儻遲頓也起兵造反，佔領了八平城。叛軍集結了五萬兵馬，詐稱十萬，直逼瀘州。

　　一旦飛烏蠻在有變故，那麼好不容易平息的局面勢必會被打破。
( B% F& G* c7 q9 a/ H6 [7 O. V
　　我也不想插手地方事務……可現在的情況是，如果我們不趕快弄清楚狀況，一定會有大麻煩。所以，這次就算是拼著被聖人責罰，我也一定要立刻進城，你幫不幫我？」

　　楊守文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也使得張脩不再猶豫。
' p) R- G( O' Q3 H. x
7 `2 w& m$ l5 L; |; \! V: U- ~　　他知道楊守文，也聽說過楊守文得武則天的寵信……甚至有謡言說，武則天對楊守文的寵信，猶甚於二張。當然，張脩是不會相信這種謡言，可也由此可見，楊守文的地位。

+ U0 c* r3 b; e' N, p　　「楊君方才言，和蠻人造反，可當真？」
" d2 T: e& U) R! F
　　「張君不信，可派人去龍臺鎮詢問王君毚。
1 B) x/ c' `/ I# ~: i% |
　　瀘州刺史趙師立已經派人去安岳求援，所以無論如何，普州絕不能再有半點波折。」

: [* p1 ]. [7 f8 ^1 o　　王君毚是誰？

- s" V" A  j5 E　　張脩不知道，可他卻知道趙師立。
* g# U. e: I/ l1 g+ ?* \
　　楊守文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張脩那還有半點的遲疑。

/ w+ G. B, W" Q0 T　　他也知道，普州絕不能再亂了……飛烏蠻絕不能出事，否則的話，情況會進一步惡化。
8 @8 J! e& K5 r  j
+ J0 z  c% [) n% w2 m　　想到這裡，張脩立刻喚來親隨。
* |( x# S6 b" Y* w4 c8 e! r
+ B7 B3 n4 ^9 h+ j. T0 r6 b2 j% u( i　　「這是我侄兒張超，我會留下一營兵馬供楊君差遣，我則要率兵南下，馳援瀘州。

8 S) b* C9 s) |# H, ~; d1 B　　這邊的事情，就拜託楊君。

　　如楊君所言，普州絕不能亂……」
8 U6 w+ |8 F0 s  t
3 h0 i& T% W( h8 I& Q$ j　　說完，他對張超道：「從現在開始，你就聽從楊君差遣。
& }0 O8 j0 c% z
) v1 x+ j( ]3 m/ r: U, J8 P　　他的命令，就如同我的命令一樣。任何人若想要對楊君不利，你不必客氣，只管殺了。」

: {$ Q: p8 r+ |* b1 `% A; M$ k! b' q　　張超是個精壯的青年。
. V( m% b1 @% C+ r
  @0 L0 t- C4 A% L6 f　　他個頭不高，大約也就是在170公分上下，國字臉，濃眉大眼。
$ g5 E$ a% S1 d3 b- `  Y6 B
; b- S! n7 Z9 p/ B& ]* H　　聽了張脩的命令，張超二話不說，便躬身領命，而後匆匆離去，集結兵馬。

　　楊守文這才算是鬆了口氣，看了看幼娘，輕聲道：「幼娘，你留在軍營中等我回來。
3 L7 o) c4 L& d; e
　　我這就去普慈，把事情解決之後，再來接你。」

, l4 }) Y8 y- y: B8 t! Y　　這一次，幼娘沒有再倔強，反而乖巧的答應。

2 G8 Y# D8 A  t: H) R  F: O　　有這支兵馬隨行，再加上明秀和楊茉莉兩人，小小的普慈又能有什麼危險？
4 l6 \# z/ `4 L5 k/ v( v, U# P
　　所以，她很放心！
+ M  b+ K2 @# R$ |1 B7 r3 D
, ]4 U! x) s3 U& s1 j, {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張超已經點齊人馬。

　　楊守文換了一匹馬，帶著明秀和楊茉莉，直奔普慈。

8 h  D  n3 L9 W; o6 m　　而此時，偌大營地已經沸騰起來……
  \( c6 L7 a  Y- f7 B4 g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章 幕後黑手

　　夜，已深。

( r- z+ \8 U! [1 V　　縣衙後宅的池塘裡，蛙聲此起彼伏。

" A4 H% N0 t# A1 j0 L! C- u　　馮紹安滿頭大汗，只穿著一件汗衫單衣，只會家丁收拾行李。
# s2 B( R; `* y8 g% W; t8 e* U# }
: M+ X! d2 ^8 H  N+ e1 B, \9 T　　好不容易安排妥當，馮紹安這才鬆了口氣，獨自一人返回書房。他想要靜靜，可是當他進入書房後，卻發現屋中端坐一人，正等著他回來。

　　「為什麼？」
3 Q* A. r* J$ F
　　康娘子坐在屋中，燭光閃爍，照映得她的面龐，陰晴不定。
8 m3 ?9 j; S2 ~6 U( [, E' ]8 P
　　她只看著馮紹安，沉聲問道。

　　馮紹安先是嚇了一跳，旋即便怒道：「不是讓你收拾行囊，你在這裡又要做什麼？」

& |0 L& R. a5 w& `; @　　「為什麼？」
$ K: d& d; h2 a6 C, _* }# a
　　「什麼為什麼？」
8 w, [8 P  ]% Y% ~
9 X9 s. z  v: e6 U　　康娘子語音清冷道：「夫君應該很清楚，你現在所作所為是何等危險。
* {# ~% }$ K" h& O% e
　　飛烏蠻好不容易平定下來，這些時日，他們也非常老實，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而夫君你一回來，就扣押了蘇老萊，還抓了李君的手下，更下令停止供應糧草。

# ^& x/ b+ s- ~. }1 L　　你應該知道，你這樣做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 q: @4 z5 e  Y3 j0 Y
; R! n+ C# }: y0 E" D1 g" O　　我只想問夫君你一句，到底是為什麼？」
( q+ E! z2 r- U- o& |0 ~& Q
  n7 C1 p9 l% o" a" u1 p　　馮紹安的臉色陰沉下來，看著康娘子道：「婦道人家，懂個什麼？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你問那許多作甚？趕快去收拾行李，天一亮，咱們就離開普慈縣城。」

" J( l: e% b/ i9 R) t# o% F8 }5 T　　「夫君！」
( d; @6 x, ]2 G) y: X
- E6 O: F/ A: I　　康娘子站起身，厲聲道：「難不成，你想要讓普慈重新陷入戰火之中嗎？」
" L! B% b3 k; ^3 i
+ Q5 |$ z  L9 d: o9 q' }　　話音未落，馮紹安一巴掌打在了康娘子的臉上。
5 f* g* G, l5 e9 j; X: a
3 b7 r1 {" |( r( `1 r+ v6 U. X$ d4 Q　　他露出猙獰的表情，惡狠狠道：「我說過，不要再問了！還不趕快去收拾行李……」

, I5 r# _5 j7 P5 y. D/ G　　康娘子捂著臉，目光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馮紹安。

% E, c" _5 @4 k8 d  B& {3 H1 A　　良久，她輕聲道：「夫君，你已經入魔了！」
  T2 R! T  k5 _* o& f' r0 b
　　說完她邁步向外面走，一邊走一邊道：「奴不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可奴卻知道，你這是在玩火。」
6 i3 R" @+ R* T+ c- e9 D
　　玩火？

　　也許吧！
7 A. V' M! I1 s" |+ S: J9 k6 J: `
　　馮紹安有些頽然的坐下，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 I; I3 y% e- w+ |  R" U
　　此前，他棄城而逃，去了安岳。
) }& X! L1 m2 E( n6 f
& e& @! [* q$ {) h$ z　　按照馮紹安的想法，是想要找張尋求要救兵，可未曾想張尋求根本不理睬他，甚至連見也不見。
) c7 I3 v) m. Z$ [4 c3 z$ T
　　這讓馮紹安感到很惶恐，因為他心裡明白，自己說得好聽是突圍求援，可實際上就是棄城而逃。朝廷對這種事情，絕不會姑息。聖歷元年，默啜入侵河北道，當時就有官員棄城而走，不戰而逃。可結果呢？武則天命人把那官員活生生的車裂……
8 [: \2 b* F# x$ p! d
　　馮紹安的情況，比之那個官員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更加嚴重。
( g4 _& Y: m( [2 A8 D  ?: V
. s3 Q& n/ e4 n; a+ i' M　　他本想去找鮮于燕，可後來一想，鮮于燕雖說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一直以來對他照顧有加，卻不代表他會縱容。似他如今做的事情，一旦鮮于燕弄清楚情況，絕不會饒他。畢竟，馮紹安是鮮于燕舉薦，如果他出了問題，鮮于燕也要被牽連。
$ }; \% G9 T; q4 P# @0 k/ U5 d
　　就在馮紹安惶恐不安的時候，突然有人前來拜訪。

2 ~( y! [4 K3 w* ?3 x, c: j2 H　　那人自稱姓穆，是從刺史府而來。

3 f$ v% F. T1 F. n! z' p) Q　　穆先生對馮紹安說：「公之所為，若傳到朝中，聖人定不會姑息。

　　而今的情況，公若想要自保，便要設法將水攪渾……只有把水攪渾了，公才有機會伺機脫身。」
$ v9 _; _* e5 I5 _2 q/ k& p
7 K9 ~6 E& a6 k　　那穆先生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多的模樣，可舉手投足間，卻流露著一股子貴氣。

　　馮紹安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忙問道：「請教先生，該如何把水攪渾呢？」

) J7 [4 d4 |" Q; l: Q　　「我聽說，普慈那邊的戰事已經結束。

　　孟凱逃往安居，尚有萬餘人被俘……不瞞你說，張公目前也正在為此事發愁。和蠻人偷襲瀘州，瀘州的趙府君派人前來求援。可你也知道，張公並不想出兵救援瀘州，但卻需要藉口。
3 ~6 L" d- s2 Y0 ^+ X( q. T
! x! `5 q' J5 ?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些飛烏蠻人再次作亂，張公就有足夠的理由拒絕瀘州。

　　同時他可以出兵鎮壓，到時候少不得是大功一件。此前普慈之戰，我聽說是被外人主導，與張公沒有任何關係。可如果鎮壓平叛是由張公主導的話，也就有了說話的資格。
  G+ P: j9 ]' T5 L) Z
* d' I" X( g; s4 B　　到時候，只要張公對朝廷表奏，是你發現了飛烏蠻人的狼子野心，那你此前的所為，也就不再重要。張公立了功，就可以為你求情。到時候怎麼說，都在張公一念之間。」

　　馮紹安乍聞，可是吃驚不小。
: ]7 d0 H' W# G% W7 ]
　　這穆先生的主意，竟然是要他激起飛烏蠻人的兵變嗎？

! w4 r: K% e1 H+ r. P0 B$ ^　　「先生，可如此一來，普慈……」

$ }* ?) [; B9 H  Q　　看到馮紹安一臉猶豫之色，穆先生笑了。

( n2 v# J# O" y1 O  I　　不過，他的笑容有點冷，讓人不禁心驚肉跳。
% Q( [+ I  ^0 N9 \
  ?! I0 C# x8 v8 S2 ^0 }　　他輕聲道：「造反，不死人又怎叫做造反呢？
6 |# x5 T8 D5 ~' c, E' F# t
% P- K8 x* U/ ]9 |　　飛烏蠻殺的人越多，罪名就越重，而公之罪責就越輕……況且，公在普慈就任八載，都做了些什麼事情，心裡應該很清楚。那些事情做了，就難免會留下痕跡。而今是抹去那些痕跡的最佳時機，飛烏蠻造反了，死絕了，誰還會再追究你的事情？」

　　馮紹安的臉色，頓時煞白。
6 c; E2 ^: [6 Y0 g
; i3 E0 `5 I7 H* B) ~8 \: l　　前幾年，他偷偷販賣了一些違禁品給孟凱，得了不少好處。
' Z! U$ r( ]5 {% y& g6 m; k/ D8 V; j1 p
　　此外，飛烏蠻通過婆娑古道偷運了不少東西，都是在馮紹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進行。

; J* x' a7 R. ]　　原本，馮紹安覺得是萬無一失。
) g) H  `+ r9 |3 A- k  i) N7 Z
　　可不成想竟然被眼前的穆先生知道，頓時亂了分寸。

+ ^" ]. I2 K* V6 s3 }　　穆先生道：「公頗具才幹，可惜卻沒有機會施展。
+ q, m( l+ L! y+ a
! R( o# A6 v  C3 k　　可若是這次事情做成了，我與張公會設法向朝廷舉薦，讓你離開劍南道。日後，你定會前程似錦，可如果身家不夠清白，難免被人拿捏。趁著這次機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一個了結，這樣對公而言是一件好事，而對張公來說，同樣也是好事。

, ]7 Q% N. `  L/ S0 F$ c# Q7 y　　馮公，不妨三思。」

# [- O1 a5 R2 a% i! z0 r　　馮紹安心裡清楚，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K3 O1 Z2 t) f　　眼前這位穆先生對他的事情非常清楚，而且似乎來歷不小。

　　就這樣，馮紹安答應了和穆先生的合作，決定返回普慈，設法激起那些飛烏蠻造反。

# M9 Q3 p* H& v! t　　不過他也知道，而今的普慈，蘇老萊的地位更高。

& _/ H* d2 f- p2 e* q　　所以在返回了普慈之後，他就秘密下令，將蘇老萊抓捕，連帶著還把桓道臣一同拿下。

  v# E! m9 o7 T# ~; P  N2 }8 ^% H, [9 Z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就索性做的徹底一些。
, L$ w$ A/ g# Z+ r0 R) @: ]& P
# Q& A# m' [; a1 L　　可是從心底裡，馮紹安並不輕鬆。他知道，事情不會如那位穆先生所說的一樣輕鬆和簡單。不說別的，只那位同樣來頭不小的李司直，一旦返回，絕不會善罷甘休。
2 P6 W) u  J' _! L9 M
　　但，他似乎已別無選擇！

6 Z5 S! l* ]; p　　+++++++++++++++++++++++++++++++
6 y( Q/ c+ x+ x6 x
* Z/ [, F; k" M2 i3 x7 P$ R　　「馮公，已經都收拾好了，咱們可以隨時啟程。」
, l9 f6 C5 v4 u( I! f
$ w# M2 k4 j; `' {& Z　　門外，傳來了家丁的聲音。
/ V( Q# `5 {8 u9 l7 t4 I& }" b
　　其實那並非馮紹安的家丁，而是穆先生借給他的手下。

　　那個人姓陳，名叫陳大……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假的，馮紹安心裡非常清楚。
' \0 R& p0 L5 J! o- ~& J3 V
( w3 ]1 j' ?- {: F; z$ i/ ~　　「陳君，咱們動身吧。」
0 O7 N; E2 K1 _# Q* H) z
% [& ~) T+ h% h7 a  @1 |　　馮紹安穩住了心神，走出書房。

9 ]# J1 V/ T' h+ ]3 n　　陳大卻微微一笑，輕聲道：「馮公，還有一件事……斬草要除根。事到如今，馮公切不可心慈手軟。」
7 q% y$ E- F- }5 r
3 u! A% Y( C: H8 [' c% E　　「我明白！」

! u3 J( C$ ~6 G; N5 J6 {　　馮紹安慘笑點頭道：「請陳君先去校場焚燒糧草。

2 f' m' D/ Z: t& \. }  Q' ?　　我這就帶人去殺了蘇老萊……」
( F3 L# Z' O* e& B% Q
, r5 G  Z% Z7 G" Z: V+ N　　「那，咱們在城門集合。」
) q) U) I! m0 Q" Z6 Q6 N4 I
　　陳大和馮紹安拱手道別，匆匆離去。

　　馮紹安則深吸一口氣，手持利劍，大步流星向後宅走去。
3 j5 a- x# i/ @/ o* X5 W+ {3 q
　　他直奔柴房，蘇老萊和桓道臣就被他關押在這裡。可是當他到了柴房之後才發現，柴房的門竟然大開。
$ J- a0 X$ R, R4 v" n
! P) Q4 ?& @2 |* x1 S" Q　　蘇老萊與桓道臣都不見了蹤影！
7 j8 _7 N0 a* O' f  Q" q
　　馮紹安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轉身。
+ t; l( t7 @  j0 k
' ?: a, {, `" q: D! W8 u　　可就在這時，從暗處走出一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0 s; a8 \* G: ?1 y. Y　　「夫君，到底你做了什麼事情，竟然要下這等毒手？」
  H8 N2 c( ~' D5 `: X, q, }& A' q
( D% Z: [# e  Y7 }　　馮紹安看清楚那人，頓時變了臉色。

　　康娘子神色平靜的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絲悲哀之色，「你和那陳大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3 A3 v% ~* V, s; E  x2 A2 R
　　沒想到你……
) h' \: I0 Z+ ?1 ]' ~' {
　　夫君，你這是在作死啊。」

, e: D4 E# s2 D" A! L; ]+ [　　「蘇老萊他們……」
8 ^% J. D( E. j0 d
% g8 W9 ?1 \7 F; o7 k/ q7 y　　「沒錯，是奴放走的。」

6 s9 M  P  `% Z. k' v　　馮紹安氣得火冒三丈，倉啷一聲拔出寶劍，惡狠狠一劍刺中了康娘子的胸口。

　　康娘子卻沒有躲閃，只悲哀看著馮紹安道：「夫君，你千萬不要去做那傻事……雖然奴不知你為何要這樣做，可奴卻知道，你這樣做絕對沒有好下場。奴已經派人去了龍臺鎮向李司直求助……你收手吧！相信李司直一定會饒你性命……」

) G" j& z! f7 l　　「賤人，去死吧。」
6 I8 }5 a- X. p* Q: x  Y, Q' V0 U
　　馮紹安已經快要崩潰了，提劍再次刺在了康娘子身上。

8 L" K4 J; E: f9 ^  o, G3 D　　康娘子渾身是血，倒在了血泊中，卻仍舊看著馮紹安道：「夫君，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去參與的。
, j) c/ F  w% H3 q8 O# d3 I
: _: ]+ r8 B' ?: F! c" O: t　　你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可惜這個時候，馮紹安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提劍匆匆離開，一路小跑的跑出了縣衙大門。

' f8 M% J3 r! l6 u8 p0 `　　大門外，早有馬匹備好。他剛翻身上馬，忽聽得城門方向傳來一陣喊殺聲。

; d- `+ _" y9 h% O; l& L　　馮紹安心裡一驚，對著縣衙門外的那些隨從大聲道：「有賊人作亂，快隨我平亂。」

( K' ^7 L' I. K( A* }6 o0 \6 c　　說著話，他快馬加鞭，帶著人直奔城門。

/ g& h- P% v( O+ A4 u　　而這時候，普慈城門口卻亂成了一團。

　　陳大帶著人來到了城門校場，準備焚燒校場內的糧草。可不成想，蘇老萊突然帶著人出現，攔住了陳大的去路。看到蘇老萊出現，陳大就知道縣衙那邊出了問題。
# F# J) z3 K7 X3 b- d0 F1 X& c2 p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陳大當下指揮手下，向蘇老萊等人發起了攻擊。
2 h  W1 {2 W+ F
  k* j8 \! y8 i  y. j　　蘇老萊的精神不是很好……被馮紹安關押了兩日，幾乎是水米未進。康娘子把他放出來，並告訴他馮紹安準備激起飛烏蠻造反，同時還要火燒城門校場。蘇老萊就知道大事不好。

　　「奴已派人去了龍臺求救，但是並不清楚，李君何時能夠返回。
' C2 @# y7 p, O/ R/ E) d  x
　　拜託老蘇，一定要阻止我那夫君……這可是萬餘條性命，雖說城外有官兵駐紮，可一旦戰事發生，普慈同樣會受到波及。所以，請老蘇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們。」
3 d7 v6 w4 P8 O( _
　　蘇老萊和桓道臣從縣衙角門離開後，便分頭行事。

7 e+ n( T+ I2 H( A　　蘇老萊前去召集普慈民壯，而桓道臣則跑去找普慈縣城的那些縉紳，懇請他們幫忙。

. ^" `) X) x* O8 c/ W! n5 G　　桓道臣這些日子，和普慈的縉紳關係不錯。
' R+ T# s$ \2 n
; R$ E/ ~0 [( k; p1 p% W　　許多人都知道他是御史大夫桓彥范的兒子，對他的態度，比之蘇老萊還要親熱。

　　只是這大晚上的，蘇老萊也召集不到太多人。

　　馮紹安回來後，就撤換了城中的民壯，所以蘇老萊倉促間，也只找到了幾十個人。
3 Y3 Q( n- A# @) n
　　「攔住他們！」

　　蘇老萊手持大刀，厲聲喊喝。

　　而陳大則率領手下，向校場發動了攻擊。
- f" {$ k; |, B. G( a
- |4 q, H6 d8 l+ w　　陳大手下的這些人顯然不是等閒之流，無論兵械還是身手，都遠非是蘇老萊等人可以相提並論。

! s1 y6 Q4 ]! R2 d　　不片刻的光景，蘇老萊的手下就死傷無數。

　　陳大手持一桿大槍，攔住了蘇老萊，沉聲道：「蘇老萊，你這又是何必？若你願意放下兵器與我們合作，我可以保你榮華富貴。看你這身手也算不差，乾脆隨我走吧。」

: p' B0 k. L$ e% P$ F6 Z8 H　　「混蛋，爾等逆賊，休想得逞。」
7 X2 Q- k  p3 v9 u& m+ G' d4 ]( }0 b
　　蘇老萊手中大刀翻飛，和陳大站在一處。

　　可是，他和陳大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三五個回合下來，蘇老萊的身上已遍體鱗傷。
* E, U# i0 x/ r9 r7 T) ?
　　城門校場轅門外，也是血流成河。

3 v2 X6 y* {) ?. m. f　　蘇老萊的手下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一個蘇老萊，在勉力支撐。
( k! _+ R( J3 t( w4 s9 D
　　「李君，非是老蘇無能，實在是……我已經儘力了！」

/ U1 S, }+ g# c1 w& |　　蘇老萊被陳大一槍戳倒在地，再也無法站起來，只能在心裡發出一聲長嘆。

; A$ M1 C6 K+ x6 G! R* x　　那陳大面露猙獰之色，提槍向蘇老萊刺來。眼見著蘇老萊就要被刺死，忽聽得一聲弓弦響，一隻利箭呼嘯而來，迫使得陳大不得不閃身躲避。
; j' K7 u9 U$ W* {' H3 \+ C
　　「老蘇，休要驚慌，我來了！」

　　桓道臣帶著百餘名青壯，從長街盡頭跑來。

　　與此同時，夜空中傳來了一聲響亮的鷹唳……一隻神駿的海東青在半空中翱翔。

　　蘇老萊不由得精神一震，大聲喊道：「是楊君來了，楊君回來了，快開城門。」
! h# ^. e; c, F2 n0 G
( V, W/ X& y( v* n( P　　城外，人喊馬嘶。
7 W! v* @/ m( M7 j3 t4 T6 [
4 s' J: [3 i$ q( S　　幾個守在城門口的民壯見此情況，相視一眼後，突然齊聲吶喊，拔刀將身邊的幾個民壯砍翻在地，而後上前合力打開城門。
" C& P- E: @1 q! N
3 I! S  Z4 g! w3 z2 B* B　　「我們是夫人派來的人，請楊君進城！」
4 ^! h) v0 s( Q4 M* ~
/ }' m; r/ o( B+ I' I* [. P　　那些民壯打開城門後便高聲叫喊起來，一隊騎軍風馳電掣般就衝了過來，為首之人，正是楊守文。

7 {! J8 ~) {& E  T1 x2 Q' u$ V　　楊守文催馬衝入了城門後，就看到那陳大正帶著人和桓道臣等人搏殺。
. S8 r3 h: i) ?! Y
. T8 M& A  C# l" @2 p5 P7 y1 x　　而蘇老萊則倒在血泊中，看上去也不知生死，心裡頓時明白了，於是取下神臂弓，彎弓搭箭。

2 q! @* B; e) `　　「殺，一個不留。」
4 t1 ~# J* h$ X, S/ u) Q  L
/ a1 l. H* w: B! ^　　伴隨著他一聲厲喝，利矢離弦射出，快如閃電。

　　那陳大被桓道臣死死纏住，聽聞箭矢破空聲，他想要閃躲卻已經來不及，被利矢射中了胸口，慘叫一聲便倒地不起。

4 e* [- l4 Z9 d1 g　　與此同時，楊茉莉和張超帶著一營兵馬衝進縣城，剎那間普慈城門口喊殺聲此起彼伏……

; r( c4 k" [4 H1 Y5 [' R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一章 聖旨到 上

# g1 T( D9 g( d; c3 m　　普慈城下，燈火通明。

# i, [! ~6 u8 |- u& v# Y　　城門大開，一車車糧草緩緩從城中駛出，運往對岸的飛烏蠻營地。
5 a* q5 y! J8 p1 C5 |9 l
　　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子血腥氣，不過城門校場內外，已經清理乾淨。除了地面上殘留的一灘灘血跡之外，這裡彷彿一切正常，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乾乾淨淨。
" V- A7 r: i7 s5 B2 L5 p. ^4 M
7 W% \" w" D: b& w　　陳大等人的抵抗並未持續太久，隨著陳大被射殺，他的那些手下便無心再戰。

　　不過，楊守文卻沒有因此而心慈手軟。

; \4 l8 S# G. m, N. d2 U　　在入城之後，他便命令張超封鎖普慈，抓捕嫌犯。
( N1 b: w! _) v+ f. f
* t7 q9 m+ j1 j* q9 q　　除馮紹安之外，其餘人等格殺勿論，無需活口……
3 K8 }* `8 u. H+ Q
! @* [! x0 P( a) i, f　　這道命令發出後，不僅僅是官軍開始行動，就連城中的民壯，也紛紛響應，配合行動。
% z. x5 _1 V/ ?# Q  j* [5 Y
/ B2 T& q0 A+ U　　控制了縣城後，楊守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給飛烏蠻送糧食。
& u/ ]* t9 b! o2 ^) R
1 S6 d4 h1 A3 ~2 f　　倒不害怕那些飛烏蠻，而是在如今形勢下，沒有必要再大開殺戒，引起不必要的慌亂。
+ y! u/ e9 z, U& s3 l& M
　　畢竟，瀘州那邊戰事方起，實在是不好再生波折。
5 ~# @$ P7 \. P& C9 l8 @/ x8 P7 g
4 f7 L: Y  f: c; J0 z7 q# {2 I　　只是在進入了縣衙後，楊守文卻發現了康娘子的屍體。
, [9 A* |% w0 I, V4 R; d
2 E2 R7 }& s$ q; b; n. |4 P  B　　詢問後他才知道，原來那康娘子竟然是被馮紹安殺死……馮紹安的兩個女兒，被康娘子事先安頓妥當，所以並未跟隨馮紹安。楊守文命人找到了那兩個女童，可這心裡面，卻不禁產生出濃濃殺意，於是便有了只留馮紹安，餘者格殺勿論的命令。

( I5 f4 v2 d% g, E1 t: o% R% u  y　　普慈縣城，沸騰了！

　　楊守文感到很疲憊，很累。
$ @8 z4 g' G' Z  c" [6 u+ S' V0 a
　　坐在後衙的書房裡，閉上眼睛假寐。
  W; |- T( Q* w! }# L9 O- B
  s/ U" l' k, \) k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驚動了楊守文。

4 d- J5 C( h/ H$ [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明秀、桓道臣與蘇老萊一同走了進來。

　　「兩個孩子那裡，並未問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0 @3 G! m& Y: a& G2 I, f　　她們說昨日馮紹安和康娘子發生了爭吵，後來康娘子便把她們藏起來，說讓她們等青之你回來才可以出現。對了，康娘子還有一封書信，據孩子說，是給你的。」

. ]" T4 d* \0 A, B3 l. _( ~  ~　　桓道臣說著，遞給了楊守文一封書信。
5 J3 E8 y9 t5 t  ?. ?
  U- S- p& x9 m　　那書信的字跡很清秀，但略顯潦草，可能是康娘子寫的太過匆忙。
( s) l3 C* Z% a1 I! y2 P2 Q6 X
　　信裡的意思也很簡單，言馮紹安此次回來，怕是受了別人的蠱惑，所以才會鬼迷心竅。

7 O* c) |' G, U3 D4 \" ]　　康娘子懇請楊守文，能饒他性命。

% B: v/ v% f4 I4 Q7 p, S% E& @　　若真是罪無可恕，就請楊守文看在她救了蘇老萊和桓道臣的份上，待她照顧兩個孩子。
, u( }  Q1 m8 f+ m
　　那封信的內容，言辭懇切。

　　楊守文看罷，把書信遞給了明秀，復又閉上眼睛。
" H6 @9 N2 g. g9 p
; X# J" z; A! k; Y　　「青之，此事確實蹊蹺，馮紹安身為普慈縣令，在戰局已經穩定的情況下，卻做出這種事情……應該如康娘子所言，是被人指使。我以為，這種情況下，你要早作準備。」
# E8 p; s# |0 Q$ p+ q. r
　　「準備？」

　　「焉知那幕後之人，會不會有別的行動？」

　　楊守文聞聽，頓時沉默了。

　　他站起身，沉聲道：「老蘇，有沒有找到馮紹安？」
: h" S& m. }8 ~+ r
　　蘇老萊這時候，也是氣色敗壞。

# X0 W0 ?' i: C" S　　城門校場一戰他受傷不輕，加上兩天水米未進，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萎靡的狀態。
0 w2 K$ d" b' Q; ~
　　不過，他的精神倒是很亢奮。
, o+ W* N3 v3 l' [' i! b. X. @
　　在吃了一點東西后，此刻已恢復了些許，所以跟著桓道臣和明秀一同前來。

　　聽到楊守文的話，蘇老萊臉頓時通紅。
, y7 u1 n& @! K" ?" A; N2 a) ]+ C
8 F$ z# |( Q7 s* H. S& `　　「楊君放心，那馮紹安跑不了。

' v8 [# i* n* k7 d　　我們抓到了他的隨從，說是這傢伙在楊君入城後，見勢不妙就跑了，如今不知藏在何處。不過，普慈就這麼大，他藏不住的！給我一個時辰，我把普慈翻個個，一定能找到他。」
2 x! L% ^3 C4 q5 c
" @% u5 L6 N( y( S( k* M2 k# ~　　「越快越好。」
" Q3 B, C* N% ]* i0 ?9 S1 w
　　「喏！」
& i$ h2 |3 o) k5 ]  z: q0 p
9 a4 ~4 e# f/ o　　蘇老萊大步離去，楊守文則示意明秀坐下來。

. R1 ~+ D- y/ p; f- C$ c　　「我一直在想，馮紹安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7 a4 A1 `  y. V/ I# z
8 O+ W" `/ |0 u8 B0 l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明秀和桓道臣，輕聲道：「剛才四郎那句話，倒是提醒了我。
  @8 a3 V! _# X5 }% K
　　四郎說，要我早作準備。

4 S% q7 C6 T: \% S+ l. T( L　　而我卻想起來，在龍臺鎮的時候，那個校尉王君毚對我說的話。
) P& L3 o% P. x, Q! E$ L
: }1 J0 h( N% g# l) w0 ?4 H+ h8 Y! K　　他說，張尋求和趙師立不和，兩個人矛盾很深。而今，和蠻人入侵瀘州，趙師立在四處求援。王君毚說，張尋求不會出兵救援趙師立……我在想，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 E' Q( M# x& [' _　　明秀眸光一凝，道：「青之的意思是，張尋求借飛烏蠻的由頭，拒絕出兵救援瀘州？」
/ w2 X8 y( ?/ `& ]+ C0 J3 Y
　　這個理由，聽上去似乎有些荒誕。

& v# x0 `8 L  `( \& K/ c　　可如果仔細想來，似乎也有道理……
4 r, G& m1 @+ \# b$ b3 u
' N2 R' n3 P' v, k9 c7 r　　只是這張尋求未免太膽大包天，這件事若是東窗事發，張尋求少不得被滿門抄斬。
' `2 J# b. U3 g' K9 d
　　除非……
4 V7 ]1 ?  _) }9 h
9 o- y# m' d5 P7 |+ Z0 I　　明秀向楊守文看去，卻看到楊守文，雙眸緊閉。
& U5 i6 Y9 p$ ^+ {7 ?7 L& I8 c
( e5 ]1 U/ {9 [9 I' o　　突然，他站起身走出了房間，嘬口發出一聲銳嘯。

7 V- W7 z5 n- \$ N$ g# ~　　片刻光景，大玉從空中落下。

. {4 a+ e3 Q- q) R! F/ \' i　　楊守文輕輕撫摸它的腦袋，而後振臂揚起，大玉立刻展翅升空，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
1 k/ B4 g8 W2 |) D, v
' R2 t* R( m! P- x7 [. u/ s　　「如果張尋求意圖生事，那麼一定會有所準備。
% g8 M1 s3 Q: R% Z3 D8 d
　　我讓大玉去偵察一下，看看周圍有什麼異常狀況……可惜，那孟浣不在，若不然借用他的那些信隼偵察，也不至於讓大玉太過辛苦。不過，四郎說的不錯，我們的確要有所準備才是。」
: |2 x: l: K/ A! N3 \
6 X! B3 q9 h3 Q" \* M- \3 R　　「孟浣？」

　　明秀愣了一下，疑惑看著楊守文。
( ^2 d* {- W; ^
　　關於孟浣的事情，桓道臣並未對他說過。

　　倒也不是桓道臣想要隱瞞，而是沒來得及談及此事。明秀他們抵達之後，正逢普慈處於戰後重整。待明秀安頓下來，沒多久桓道臣就被馮紹安給關押了，根本沒有機會告知。
* U; U6 e0 P, F8 h( u! X$ Y
　　楊守文當下，把孟凱孟浣父子之間的恩怨簡單說了一遍。

　　「我沒有報告朝廷，孟凱死於孟浣之手。
5 O0 K. u5 A) p- A  \$ z
　　拋開他父子間的恩恩怨怨不說，子弒父，終究是人倫大罪。孟浣此人，頗有才幹，我不想他因為這件事，而被影響。不管他日後是否跟隨我……我想，都算了吧。」
) V' @5 r* f* o; i
( Q) S5 w  u+ _6 \1 ]　　明秀和桓道臣二人聽罷，也不禁點頭。
& d  _: H" F+ W" P. l& j
　　的確，孟凱父子間的恩怨，外人說不太清楚，也許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明白。

4 j8 T2 U  V0 q( y0 Z　　寅時將至，夜色深沉。
3 Y8 ?5 x" G9 z& p. b. f5 @5 |
( [' x$ U, l- }　　楊守文在縣衙裡安排妥當之後，讓桓道臣在縣衙留守，他和明秀則步出了縣衙大門。
- a' c9 m% B1 I5 v0 x8 L
　　長街上燈火通明，不時可看見有民壯從街上巡邏過去。
4 ~& J6 Q; Y& U/ o9 I! V% m; b! w
! r& H9 D3 @, @　　他們看上去都很嚴肅，不放過一個隱秘之處，看到有可疑情況就會過去盤問。
8 {3 A/ _6 m+ W  [, Y6 [. U, I
/ U8 _7 _% r- _! i: Q; @　　看起來，蘇老萊是真的用心了。

　　只要那馮紹安還在普慈，就休想逃走。這一次，他可沒有什麼本家侄子的掩護，想要逃出縣城，是比登天還難。楊守文見此情況，也不禁暗自點頭，鬆了口氣。
& j, O7 V" x" B6 V& B: |
8 f% w  i. `/ V7 K0 l/ |+ c8 D* L
; b% T3 V4 l. I0 s+ P1 n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二章 聖旨到 下

　　「四郎，我想帶蘇老萊回洛陽，你看如何？」

; i6 S$ M  q' Q4 N* |/ r　　「哦？」
) y+ a6 u, m  |+ Q" W
　　「此人也是行伍出身，勇力算不得太出眾，可是卻精於兵械研究。

　　之前普慈之戰，這傢伙從庫房裡搜出廢棄的拋石機，卻輕而易舉的將之修復。似這等人才，殊為不易。我身邊而今不缺猛士，卻少有這種精通兵械的人才……」

  @7 s: I# y6 N( _　　「那青之的意思是……」

　　「幫我問問他？」

　　楊守文笑道：「我若直接問他，他回絕了，便再無寰轉的餘地。
1 u! W& x& K* ?% W' X
" |# D: C# A/ k　　你幫我找他探探口風，到時候我也好有的放矢。真若是不成，我便省的丟了臉面。」
  ^; e* g4 X8 x! y: P
　　明秀聞聽，頓時笑了。

　　「此事，我會幫你打聽。」

　　他停頓一下，低聲道：「公主已經帶人返回洛陽，陳先生也跟隨她一同離開。

' @3 O- L9 B/ h7 p4 ~) l- ]; J　　！無！錯！
" _2 e5 D2 G# g0 @3 X# N  @
1 |6 m3 u  ~& Q& `. G: t+ [　　公主臨行前讓我轉告你，這邊事情結束後，就儘早回去。關於六詔之事，她怕是無法說清楚，還需要你當面向太子陳述。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孫處玄被抓走了。」
; [  T  ]. O1 S4 v0 F. ~
　　「哦？」
% U% E  L- ~4 a4 T. E% X0 y& j1 H
% c: j2 ~- J7 w9 z- F1 w　　「我聽人說，他的罪名倒是不算嚴重，只不過失察之罪。
  [& p' r, _2 i; |
　　但因為陳先生的名聲非同一般，孫處玄這一次怕是仕途盡毀……陳先生說，此人性子執拗，想憑藉一些小恩惠，怕是很難讓他服軟。最好的辦法，是給他個出路。」
5 T  R/ |& n* U% G7 j" D
  d2 M9 g5 N4 l* p/ Z; i　　「出路？」

! N: E. w' Q! h7 r! z　　明秀道：「莫不成青之以為，他會甘心做幕僚嗎？」。

2 _& u0 x" a) C6 `' x5 W8 V　　楊守文聽罷，不禁沉默了！

: U, w# l1 Q5 c7 y  f5 x- D　　是啊，孫處玄不同於孟浣，又怎甘心做一個幕僚？

　　楊守文想了想，點頭道：「好吧，這件事我知道了，會好好考慮。」
) s. U$ }/ J$ ^/ x5 ^6 ~
　　想想呂志程，不惜冒名頂替做了三年縣令，更賺取了萬貫家財。可是後來他還是投靠了楊守文，不為別的，其實也是為了能有一個前程。孫處玄的情況要比呂志程要強很多，想要他隱姓埋名的做一個幕僚，除非他走投無路，否則絕無可能……

　　不過，這對於楊守文而言，似乎也算不得什麼事情。
) O. {7 Z; y; i3 y' x2 }
5 n4 [. k% i2 H) V' p+ V8 N; {　　他和明秀一邊走，一邊交談。
6 n& ~1 E1 D0 s/ X4 _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吵鬧聲，一隊民壯堵在一個小巷的巷口，厲聲喝道：「出來，再不出來，格殺勿論。」

　　幾個強壯的民壯，手舉火把衝進了小巷。

; U. @: R& Y+ @% Y- L& }　　片刻後，他們拖著一個人從巷子裡出來……
/ s; I8 T1 b: D1 U" r8 G
5 u7 H: i, R  b* q2 i; u8 H　　「是縣尊！」
4 s- C2 E* J3 ~* |' t
+ A' c* z) Q3 z0 n+ j( l/ A# r+ H　　那民壯班頭突然大聲喊叫起來，「馮紹安，我抓到馮紹安了。」
# q9 {" c7 P) v* e- i9 y- h7 F
: g! G( {. b) p　　楊守文聞聽，和明秀對視一眼，忙快步走了過去。

　　兩人來到小巷口，分開人群，來到那班頭的身邊。只見他手裡抓著一個人，而那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看上去好像一個乞丐。楊守文接過了火把湊上去，在那人的臉上晃了一下，突然間笑了起來。
6 l* z: T; ^/ N% O# x8 U% f
# s1 m5 X( {" T  {' j　　「馮縣令，別來無恙。」
) j; S1 f0 s8 D
& C: d! @$ K2 B5 v! C- k, V' Q　　那乞丐模樣的人，赫然正是普慈縣令馮紹安。

! x& k; g) N, t, ~" n: S/ A　　他看上去狼狽至極，不過在被認出了身份之後，卻恢復了震驚。

　　「李君，我乃朝廷命官，你怎能如此待我？」
9 I' ~9 W& f" z* p
( h1 R: X  h" G* F. C& @' o7 [; x　　楊守文雙眸微合，看著馮紹安，突然擡起手，一巴掌抽在了馮紹安的臉上。
9 L: Y  r8 P: u, S
　　啪！
( ?. F) G5 M! Q" y( g! p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馮紹安滿嘴是血。

+ R- T2 ^  O8 |" ~　　楊守文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朝廷命官……」

　　啪！

　　又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 J7 g0 F# ?. r3 A2 p, h　　「似你這等人，也敢自稱朝廷命官，簡直丟盡了朝廷的臉面。

　　叛軍到來，你棄城而逃；戰事平息，你又想來興風作浪……你也配稱得上是朝廷命官嗎？」。

+ y% h, T5 P, E- b, L9 k( ?　　兩個耳光下去，打得馮紹安啞口無言。
3 j: |9 c9 ]7 t1 G6 A
. l* D( x% n$ Q. V" C! x　　楊守文伸手想要取那金鐧，卻發現出來時，沒有帶在身邊。

. x7 k/ T$ m" Q1 l2 D3 _　　「馮紹安，我只問你一句話，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如此膽大妄為？」
. h) T. m, B2 a6 T1 N+ `( Y
; t! K$ |: Y( C　　馮紹安卻看了楊守文一眼，而後眼睛一閉，做出一副死狗的模樣……
4 t0 H  t* X: a6 I, N- R
" D" M- g+ S8 S4 f# @　　楊守文氣得臉通紅，就要讓人把他的金鐧取來。

　　明秀伸手攔住他，輕聲道：「青之，切莫衝動。

! t) R7 ]0 Q4 f! _3 d　　他越是這般有恃無恐，就越說明，我們之前的猜測正確。而且，他現在還有官身，你雖奉有太子詔令，可要處置他，也頗為麻煩。不如把他交給我，我自會讓他交代。」
6 n$ I" v- C5 q% f
* |2 v+ y$ a) d" v; _　　「你？可以嗎？」。
. g* p7 t( Z) |+ b- ~
8 g8 u# b- F0 K# Y+ P　　明秀聞聽，頓時笑了。

, P# g0 n! ^2 F- K: C3 a　　「青之，莫小看我，好歹我是明家子弟。

. f$ w- x' d; l　　江左明氏，自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手段。或許比不得你那些手段兇殘酷烈，但是對付這種人，卻是最合適不過。放心，用不得多久，我就可以把他的嘴巴給撬開。」
  d. ?4 T- O' |% p- s7 i
8 H+ Q* o- Y4 c3 \' n　　如果換個人說這種話，楊守文未必會相信。
, s  z$ O- m! g9 C9 |& \- V9 n
　　但是明秀……
/ [* w9 S$ \8 ^3 w* Y4 ^) Z
9 P' v4 [  ]* t; ~　　和明秀結識已經有三年之久，楊守文對他非常瞭解。
4 ?3 g5 J% A) l/ x1 f% Y9 U1 g
# [( R. y% P; C, W! @- v% M　　既然他這麼說，那就肯定是成竹在胸。而馮紹安的身份擺在那裡，除非楊守文把他殺了，否則若對他用刑，勢必會被人落了口實。畢竟，刑不上大夫，馮紹安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卻是朝廷任命的普慈縣令。而在他身後，還有一個鮮于燕！
4 y. k1 ^& `) `0 [8 ?- t) \+ Y
　　想到這裡，楊守文點點頭。
& w  i! d4 F) {# x5 j0 o7 g
! O. C0 B+ n1 f# @( n　　「如此，就交給四郎了。」

　　明秀微微一笑，回身對那班頭道：「來人給我把他……」

# K# d$ o& X; o2 Y5 C8 L　　「不要帶他去縣衙，他既然喜歡抓人，那就把他帶去大牢裡審問，免得嚇到了孩子。」

6 x$ w/ s. H. v" R6 p5 R8 b+ y, ^2 l' m! ]　　馮紹安的面頰，突然抽搐了一下。
0 q7 W0 V7 C* {- [, v8 ]
* i% U5 m: W# f+ {9 @5 l$ p6 E　　他睜開眼，輕聲道：「李君，我那娘子……」
7 s4 p6 x  K" D: r  u
" ^* w& C5 g5 t" D* }　　楊守文則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忽聽得一陣急促馬蹄聲從城門方向傳來。

- e/ G' F+ O1 J0 H: F& i　　一匹快馬沿著長街疾馳而來，馬上的騎士高聲喊道：「閃開，閃開，有聖旨到。」
" A; @; G# {. H2 B
6 G- k5 v: A4 u　　聽得那聲音，楊守文愣住了。

7 X( R5 _  q6 Y* i- U) d　　他忙快步從人群中走出，大聲道：「小高，你怎在這裡？」
1 e) U3 u1 `* s$ _- K2 [
1 }( M7 D( O. N1 u' k9 c　　馬上的人連忙勒住了馬匹，就著火光，他看清楚了楊守文，忙翻身下馬，快步上前。
# ]! h& M; j3 d3 M& u2 f
: d+ A' P) H) ]- T" V% D. g　　「楊君，奴婢終於找到你了。」

　　這馬上的騎士，赫然是高力士。

, B2 O' ?& _7 F. V　　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神色疲乏，顯然是長途跋涉而來。

　　楊守文有些詫異，身手把高力士攙扶起來，輕聲道：「小高，你這是……從哪裡來的？」

5 g0 L5 ~& z9 c. d/ {# h3 B　　高力士聞聽，不禁苦笑起來。
& `. o" ?5 G4 o% T; K; c8 [
　　「楊君，你可真是難找啊。
" J& m' W( O) v, x0 |5 y
　　奴婢是隨敬暉敬侍郎一同入川，先去了益州，而後又從益州趕到了梓州。
- F4 N& ~3 c% s* c2 V& c
　　沒想到抵達射洪後，卻聽說你已經離開，於是奴婢又跟隨敬侍郎一路南下找你。

　　楊君，你現在可是了不得。

* E" ~& ^* ?% ~' [! i* j' E　　整個梓州提起楊君，都是交口稱讚。普慈和龍臺兩戰，更是聲名響亮。
( j' R1 H$ l2 A
　　遂州刺史鮮于士簡已經與敬侍郎匯合，正趕來普慈，而今已經過了婆娑古道，預計天亮時就能抵達。
4 I; |+ m  I* ]8 Q
* s" F; x# D# z( Z6 s" Q' |3 z3 b　　敬侍郎還帶了聖旨過來，請你早作準備。」

　　楊守文有些懵了！
6 k0 O! ~- `; v8 Q7 L! \; g
9 w1 g6 U; \, V" i　　他可是沒想到，敬暉會入川。
% C$ S) [% Q: E5 U8 ?
7 ^0 |5 p( k- T- M) v, F) `　　不過再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這劍南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武則天又怎可能坐視不理？

' E7 m$ L0 e2 d3 Y- A' G; u6 G/ U　　想到這裡，他立刻打起精神，扭頭對明秀道：「四郎，加緊審問馮紹安，我這就去準備迎接敬侍郎。」

, H! J/ o8 {* t7 \4 [; Y9 E　　前次見敬暉，還是兩年前。
7 L1 p1 ?  E, O! ?9 Z; l
　　當時他被召入洛陽問政，隨後又被外放出去。
; l5 P0 t7 b& c$ d- B7 W# l3 [; s8 X
　　一晃兩年，楊守文真沒有想到，能夠在這普慈與敬暉相遇。不過這樣也好，敬暉來了，必定是帶著武則天的旨意而來。那麼，他也就可以卸任，不必再勞心費神。

　　想到這裡，楊守文也不禁有些激動。

+ p8 s; O' S0 x6 P$ |1 i) }8 q8 F　　在他看來，敬暉一來，他就可以返回洛陽了……
, {) Y0 r: @# H' r+ F
　　「立刻去通知張脩張司馬，令他暫緩開拔。

0 h  p+ t5 ]4 u7 ?! {　　其餘人，整理街道，嚴加守衛。對了，把老蘇給我找過來，讓他隨我一同去見欽差。」
2 D6 I( k3 L; d" u, G, @3 P3 A
0 E& Q: P" p7 V9 _2 [, ?& z' L　　民壯們也有些茫然，但是聽了楊守文的話，立刻行動起來。
; C  P0 v6 g5 d, _5 K5 q- B
　　楊守文則帶著高力士直奔縣衙，而明秀示意那民壯班頭把馮紹安架起來，往大牢行去。

　　「喂！」
; o9 ~. D( o! O. Z& L! s
　　馮紹安突然開口喊住了明秀。

　　他一臉的迷茫困惑，看著明秀道：「敢問這位先生，那位李君……究竟是什麼人？」

- Q/ R+ h7 k0 X) [0 x! o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三章 心狠手辣
1 L* H, v. i" R7 G
9 N$ J4 J# s4 b　　敬暉看上去，比之兩年前似乎蒼老了許多。
4 o& {# n* ^( C9 c$ v
　　兩鬢已經透出斑白，額頭上的皺紋，看上去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不過，他的腰桿仍舊挺直，給人一種剛強的氣勢。看到楊守文，那張冷峻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
  K, q+ c* X2 J/ H7 S/ A
　　不過，楊守文卻清楚的看到，那目光閃爍，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敬公，別來無恙。」

　　面對著眼前這位未來的『神龍五老』，楊守文頗為敬重。

# a  Q$ i5 Y1 ^) N( T. i　　他上前一步，躬身一揖。
. |% D( E  n- t9 k' [# O( r$ w
　　敬暉是堅定的太子黨，自李顯入主東宮後，他就一直支持李顯，為此也承受了不少的壓力。
; V# L2 N3 }3 W, }& I& V7 A& q
　　別看楊守文這兩年不太關心時局，但是卻聽說了不少關於敬暉的事情。

　　李旦在偷偷拉攏敬暉，武三思也在暗中拉攏敬暉……不過，敬暉最後都嚴詞拒絕。

　　據說，為此他還得罪了武三思和李旦。

& G% {1 |' X5 X+ \7 N$ r　　敬暉道：「青之，你可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啊。」

% f. }& K/ t# I. _; L9 x5 C　　他話裡有話，自有楊守文心裡明白，兩人相視一笑。旋即，楊守文的目光越過敬暉，便落在了他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身上。那中年人大約在四十左右，相貌俊朗。

　　他個頭不高，卻頗有一種雅緻之氣。

$ a0 t- f0 r& |" l　　站在敬暉身後，面帶微笑，卻一言不發。
" Y3 [2 l/ c5 `, {) t
4 @5 @5 u$ d  S3 z　　覺察到了楊守文的目光，他立刻拱手道：「久聞楊謫仙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 N7 h  @+ R* l: T2 p1 s　　下官鮮于士簡，援兵來遲，還請楊君海涵。」
  O+ J4 J7 C8 K# S( \$ u
　　遂州刺史鮮于士簡！
5 J6 I: K9 G" Q; x" j/ J2 ~' f% _
0 y2 s4 c2 P9 p7 A　　楊守文已經從高力士口中知道，鮮于士簡隨同敬暉一起過來，所以並不感覺吃驚。
1 c# G2 ~' Y3 \8 G
1 s+ F& }) v3 M" m　　而今的楊守文，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走出昌平的毛頭小子。
/ Z6 V# \! X" ?2 h
3 s& N6 I' c2 |7 t9 D% j　　特別是在明秀的提醒下，他開始用心去思考事情。鮮于士簡前來，不會是為什麼慕名而來，而不可能真是如他所說，因為遂州沒有及時救援，所以前來向他請罪。
# B- i% K3 }: |6 L7 B4 r+ W# z: \
　　鮮于士簡作為鮮于燕之子，他會隨同敬暉來，怕是別有用心。

+ n6 s6 i1 j' H5 b. k& v　　楊守文有一種預感，他隱姓埋名的日子就快要結束了。這劍南道，說不得要變天了！

　　說起來，楊守文也不怨恨鮮于士簡。

　　他是遂州刺史，不是梓州刺史也不是普州刺史。

4 ~8 ^4 i6 G( W) y. C  o/ w　　是否出兵馳援，要因情況而定。現在，鮮于士簡親率兵馬前來，也足以表明誠意。
# W9 J& f& d+ g) u
- D% h/ L1 c9 R1 f2 T# W7 q6 [" g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0 N- N( d* `5 d' n8 I. W　　楊守文也沒有拿捏架子，而是躬身還禮。
  Z. e( ]* A, z6 l
　　雙方在寒暄了一下之後，便進入了普慈縣城。
) F; u3 a! t' Z& b& a% g
　　漢州司馬張脩因為得了楊守文的叮囑，所以並未開拔離去，而是留在縣城，迎接敬暉等人到來。

! _1 N" L2 h9 [2 A9 j, y. W' h3 k　　一行人進入了縣城之後，敬暉就蹙起眉頭。
3 y0 B/ `+ [3 }# [; P$ F% l
　　雖然城門校場已經清理過，可是那地上的血跡，以及殘留的打鬥痕跡卻依舊清晰。
: I' F2 w6 N( c/ u  x" u/ D  u
　　敬暉曾主政一方，更經歷過當年默啜入侵趙州的戰事，哪能看不出端倪。

( Y: K2 _, q( ]# l/ e　　一行人進入了縣衙後，敬暉便宣讀了聖旨。

' ~; e8 r% M6 s5 d/ N9 v　　武則天斥責梓州刺史倦怠政務，以至於梓州境內發生了諸多變故。但年資梓州刺史白大威年邁，所以命他告老還鄉，返回京兆故里頤養天年。也就是說，此前梓州發生的種種變故，朝廷不再追究……這對於白大威而言，也算是一個體面的結局。
% X4 [4 V2 M# M2 `3 Z+ g9 ~
  {# Z( X: k8 z2 Q　　任敬暉暫領梓州時，設西南典客署，處置劍南道歸化蠻人的事務。

　　同時，黜益州刺史鮮于燕益州刺史之職，命其領劍南道經略使，抗擊悉勃野人……這道旨意，其實也表明了，鮮于燕仕途終結。一般而言，經略使大都是各道首府刺史擔任。如今除了鮮于燕益州刺史的職務，也表明了朝廷要插手劍南道的決心。

! }- D9 d9 R( g; H6 K4 q  A　　所為經略使，不過是暫領。

　　一俟吐蕃人退走，鮮于燕也將卸下經略使的職務。

　　楊守文忍不住朝鮮于士簡看了一眼，卻見鮮于士簡非常平靜，對這道旨意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楊守文就知道，鮮于士簡肯定是事先得到了消息。而他這次前來的目的，也就隨之呼之欲出：結交楊守文，向太子李顯靠攏，以保存自身利益。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楊守文也就鬆了口氣。

6 W% }+ V8 t4 C! w' a- h　　他實在是擔心，鮮于士簡來普州攪局……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擔憂似乎有些多餘。
: A: v$ O7 J+ ]6 h
! ^9 b: l' b. J7 P) M9 N　　「……命楊守文暫領八州軍事，領安夷軍軍使，劍南東道行軍總管，配合敬暉平息叛亂。」

　　楊守文聽了這道命令後，頓時傻了眼。
; u# n7 V0 C/ o( y3 J; ~
　　安夷軍軍使？
2 R9 a- K- Q( l
! u) _* b: s: S　　那又是什麼來路！還有那劍南東道行軍總管，又是什麼意思？
4 d5 {; c" q3 \2 U7 P
& P+ k3 {% X' X7 b　　楊守文呆愣愣看著敬暉，有些反應不過。
5 G5 R1 f9 O9 G2 }* d0 E( v7 V
　　這也就是說，他暫時回不得洛陽，要留在劍南道？
3 o" }% `9 [3 H# d7 s
　　「青之，還不接旨？」

　　「臣，遵旨。」

* A& p# h: r6 X  w　　楊守文接過了聖旨，而後苦笑道：「敬公，聖人這是什麼意思？
& }5 `9 ^. a; \1 \8 _
　　我小小年紀，焉能擔當如此重任？而且，這飛烏蠻之亂已經平定，難不成讓我去瀘州督戰？」

, S3 V$ Y: Z" v; c9 N　　「我離京時，和蠻尚未造反。
4 d0 k2 J, D5 W6 X: ]2 I# `* I: {7 ?; z
　　想必陛下也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平定了飛烏蠻之亂。不過，既然陛下委任你為劍南東道行軍總管，都督八州軍事，瀘州也是八州之一，而今有戰事，你當然責無旁貸。」
7 B# P2 S: a) D
* L6 D5 m. R- o1 @0 |　　敬暉說完，朝楊守文使了一個眼色。

& K/ S: A# ~& p; u6 R: l, q2 W　　楊守文雖然不太明白，可終究是沒有反對。
9 J5 [) s) U: y3 o
　　「對了，我在飛烏時，就聽人說你已經平定了飛烏蠻之亂，為何今日來到普慈，卻看到一副才結束戰事的模樣？」
' Q7 C; O4 E( q* X# c
　　「敬公，你來的正好。」

3 x) x: [7 _! n* _8 V! Z4 N　　楊守文立刻抖擻精神，沉聲道：「飛烏蠻之亂的確已經平定，賊酋孟凱業已授首。
6 G0 E8 J' P3 m) ]9 j
7 L- H' |9 u7 }/ n, k# o7 ~2 n　　至於這城中的戰亂痕跡，確是昨夜才有。
7 q9 Z1 m) u, t+ G8 e$ ]
　　普慈縣令馮紹安在此前飛烏蠻來襲時，曾棄城而逃。後戰事結束，我率部前往龍臺鎮追擊孟凱，卻不想馮紹安帶人突然返回，不但關押了之前協助我作戰的普慈縣尉蘇老萊，還試圖將之謀害，幸虧馮紹安的夫人康娘子知曉大義，將蘇老萊放走……馮紹安隨後，殺害了康娘子，還指使手下人偷襲城門校場，企圖焚燒糧草。」

/ c2 t+ Y% @7 `& C　　敬暉和鮮于士簡聞聽，不禁大吃一驚。

0 \* {, H+ F, d8 A4 L　　特別是鮮于士簡，更露出了緊張之色。
/ a. L4 G. u) c, c
+ T( \3 d) {; ^0 I2 l# E" s5 K　　所有人都知道，馮紹安走的是鮮于氏的門路。他如此行為，會不會連累到鮮于氏？
+ B' v6 Q: R! R) z' V' ?7 Q4 a
　　若是以前，鮮于士簡倒不會太擔心。

& R5 @3 a6 W3 [　　可現在，朝廷強力插手劍南道，更罷黜了鮮于燕。
( O) }/ u: J: H
　　如果馮紹安……那麼對於鮮于氏而言，絕對是一次致命打擊。

　　「楊君……」

, |. ~; _3 [2 l! p( w) {　　鮮于士簡忍不住開口，想要繼續詢問。
3 ?: h# k# E  s
　　不過敬暉卻將之攔阻，看著楊守文道：「你繼續說。」

　　「敬公，可還記得『穆先生』？」

　　「嗯？」
2 \6 A! @$ O) h, b# |5 D3 N; s
　　「就是那個之前曾在蘭州刺殺我的穆先生。」
# E  s% }  M' P" v4 X: I( i
　　「他？」敬暉眉毛一挑，沉聲道：「當然記得……怎麼，這穆先生又出現了不成？」
4 A; W% b3 d, S2 v: S
　　「正是。」

+ x8 M6 z7 J/ D" G% f5 R　　楊守文道：「據馮紹安交代，他棄城前往安岳求救，卻被普州刺史張尋求拒之門外。之後，那穆先生便出現了，蠱惑馮紹安挑起第二次飛烏蠻之亂，而後由張尋求率兵平定……而且，瀘州刺史趙師立派人向張尋求求援。按照馮紹安的說法，張尋求是不願意出兵，所以才要挑起飛烏蠻之亂，並以此為藉口，拒絕趙師立……」
6 D9 |8 o( H( k$ |6 c
　　「混帳東西！」

　　敬暉聽罷，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鮮于士簡則眉頭緊蹙，猶豫了一下之後，輕聲道：「楊君，這會不會是馮紹安為了脫罪，故意嫁禍張公呢？」
6 ]( _1 ?# x% ^
. l6 p6 ~+ Q+ k7 X$ B7 J; ~# b) F　　事到如今，馮紹安怕是已經無法開脫了，所以鮮于士簡也不準備救他。

- E% T3 Y. R1 u, }5 b5 B　　但張尋求……終究是劍南道的豪族。鮮于士簡內心裡，不免生出了幾分幫忙的心思。

　　楊守文道：「馮紹安是否嫁禍張尋求，我不知道。
, E- o8 L8 _- ]
; {0 F2 O/ T0 U! M　　不過據張司馬的斥候回報，在距離普慈大約六十里外的柏山溝內，藏匿至少有三千以上的兵馬。我想在這普州境內，能夠調動如此兵馬而不為人知者，非『張公』莫屬。」
" _& z2 v6 B2 H* u# z$ r) ?
　　鮮于士簡聞聽，頓時閉上嘴巴，不再言語。
2 V$ o4 B% \# V7 b7 Y7 J+ [
　　而敬暉更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青之，你所言當真？」

! ?( x8 B3 P0 J　　「不信，敬公可問張司馬便是。」

) N& {; |/ d& h5 y0 j2 r) k　　張脩忙起身道：「敬公，楊君所言絕無半點虛假。
8 @- B, k5 c* ?% h7 x0 A* i' b# _
　　本來，末將準備開拔前往龍臺鎮，不過被楊君勸說留下。隨後，他又讓末將派人前往柏山溝打探……如楊君所言，柏山溝中藏匿數千兵馬，而且都是官軍的打扮。」
& b/ _( K% y! {6 j+ }, k& h% A& T6 M
" \" a5 h( Q, j　　「青之，你又如何知道……」
  D) e  w7 F  I: c
& V' m7 Z) v9 J1 `0 D! B/ d　　楊守文微微一笑，輕聲道：「敬公莫非忘了我的大玉嗎？」
! |; U$ X$ R/ R0 x/ \/ H& B# j( [6 j
" t: m+ L% W7 P# z5 r1 _+ K- C& p　　敬暉聞聽，頓時露出恍然之色。

　　他當然知道大玉……當初楊守文路過趙州的時候，敬暉愛其神駿，還動了購買的心思。
% V6 ^& O& R' W
　　也因為此，破獲了一樁命案！
" Y  Y) l! [( d
　　對於大玉的能耐，敬暉自然不會有半點懷疑。

$ ~7 }$ o/ u& m$ H- P　　他點點頭，沉吟片刻後，沉聲問道：「青之，既然你已經清楚了狀況，準備如何行動？」

/ H& _$ h; J( H" R7 }3 J　　「敬公來之前，我是有些猶豫。
% t" {6 p2 l% U/ _# k% G* R
5 n3 K( m; b4 C　　雖然離京時，太子曾與我專擅之權，可張尋求畢竟是一州刺史，我要動他並不容易。
1 ^, i; o" f$ r+ z. x& j
　　而今陛下委我都督八州軍事，可行專擅之權，卻不知道那普州，可在八州之內嗎？」
) q$ A' \1 n) r" g9 N: W5 x4 b
8 q& R3 x4 x$ A" m: T4 \' i2 Y3 r　　敬暉眼睛一眯，微笑道：「在。」
5 H% u3 N4 _9 {+ z* _
　　「而今瀘州烽煙正熾，可是非常之時？」

　　「是！」
" f3 E) p' }) k$ |" ~
　　楊守文聽罷這句話，露出了凝重表情。
- E- x' r, B8 x8 |' b; c
　　「張脩何在？」
; \1 ^: F* ^  T9 `+ E
1 p: {: Q# }# }( D3 w" |　　當楊守文問完了那句話之後，張脩其實已經明白了楊守文的意思。
6 p2 Z$ t, [" Z- x2 J$ S1 _9 H
　　他不敢怠慢，忙起身躬身道：「末將在。」
7 L' C& l) ~0 G5 r+ V( g0 l% `
　　「我以劍南東道行軍總管之名，命你率本部兵馬，火速奔赴柏山溝。

) C0 ?. c; K. ~. [0 q& H8 c　　若叛軍投降，便集結整頓之後，趕往龍臺鎮集結；若叛軍執迷不悟，便將之一舉擊潰。凡有反抗者，格殺勿論……爾平定叛軍之後，便率領本部，前往龍臺鎮。」

　　「末將，遵命！」

  K( q# }( w% x4 ~: u1 \3 b: [  B　　張脩忙躬身領命，大踏步離去。

5 ^' I3 Q! ?3 X# @. Q" [& t　　這位行軍總管端地夠狠，一句話便把這件事定性。

; {$ V  C; s2 d/ P% `; R, c- l　　叛軍！

3 k9 s/ m9 [8 T9 S  y% g　　可以想像，當柏山溝的兵馬配上了叛軍之名以後，還有多少人願意作戰呢？
! f7 t+ J' O. S1 ]9 ^$ b. z
! r! Z7 a0 M$ T* k3 ~  g& Z. w5 d　　敬暉看著楊守文，露出了欣慰笑容。

  O! I1 ~4 q5 L& O5 \. J　　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楊守文，於是果決，且心狠手辣。
) ?% X3 O& t% k3 r% `! {
2 F6 }  C2 w4 Y7 H9 V　　作為堅定的太子黨，敬暉很清楚，楊守文在李顯心目中的地位。同時，此次楊承烈回歸弘農，對武則天而言，也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要知道，武則天的母親，同樣也是弘農子弟。這也是武則天為什麼願意培養楊承烈的另一個原因……單靠武家，底蘊不足。而楊家又缺乏人才，所以武則天才會那麼重視楊承烈父子的存在。

　　可以預見，勿論是武則天還是李顯，未來都會倚重楊守文。
, i0 D- O) f  q9 ^1 c/ R* [$ }
　　若楊守文優柔寡斷，又豈能擔當起兩朝的重視？
- D+ S3 O; ^# U% T# o- O4 i
　　「那，張尋求該如何處置？還有那位穆先生。」
* E. C. i: U1 e3 V& `7 v
　　楊守文沉吟一下，目光落在了鮮于士簡的身上。
" Y: H- U( m. W9 U/ n
　　他沉聲道：「鮮于府尊，此事怕是要勞煩你親自動手。」
+ \3 a( G0 d0 O
　　鮮于士簡心裡一咯噔，不禁露出苦笑。

* z& s5 ]# L+ O6 C　　他知道，這一遭是怎麼都少不了的……張尋求不會輕易束手就擒，如果楊守文過去，他說不定會有所準備。可是，如果同為劍南道的鮮于士簡出面，則張尋求會放鬆警惕。同時，鮮于士簡出手的話，從某種程度上，能夠穩定住劍南道的局勢。
: M  T; i& `& [$ q& ]
) k% `5 [, h" V4 b　　誰都知道，朝廷要強力插手劍南道。

, v2 L# |; |. I0 N1 D; d　　如果楊守文和敬暉出手，說不定會引發動盪。
! T& x- y! S: Z4 D
$ \5 G7 i- u7 i/ m% @　　可鮮于士簡出手的話……
0 L' q9 n" ~4 v, h& w0 v& q
　　鮮于士簡心裡明白，他沒有別的選擇，於是起身躬身一揖，「鮮于士簡遵楊君差遣。」

　　「我會讓明秀隨你一同前去。」

　　楊守文想了想，接著道：「至於那位神秘的穆先生，不能不加以提防。

: c% w* t! K% N; ~& M( `/ F　　我以為，府君最好是帶上兵馬前去……如果能抓到那穆先生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抓不到，便不必理睬，只需拿下張尋求。若張尋求膽敢反抗，夫君可以就地將之擊殺。」

* e) Q4 T6 ^! t8 A　　「明白！」
& S2 V: ?, C; ^6 B9 v7 R: K
　　鮮于士簡深吸一口氣，領命而去。
" T7 t) E0 [( {, {
* p9 Q: P4 A- N  s* i　　大堂上，只剩下楊守文和敬暉兩人。
& ?; H1 X5 G& w
8 }* X6 a9 B7 _5 f　　敬暉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青之既然已經安排妥當，卻不知接下來，要如何行動？」
# L) f8 c1 o- \3 I# t
9 ?* W9 ?3 B! n2 c7 @  C. s0 T　　「安撫飛烏蠻的事情，便勞煩敬公。

　　我準備立刻前往龍臺鎮，並傳信於趙師立趙府君，請他再堅持些時日，自會有援兵抵達。」
: X; \% Q2 W, d- ~

9 s; x+ \; c. Z+ h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四章 孟浣獻計

& m; K4 s8 j* I/ h( k+ n　　很明顯，敬暉對楊守文的決斷很滿意。
; X: H7 U7 k& f6 i6 L1 L" l
* f$ ?5 p, L8 }8 q/ X+ M: Y* a' Q  ?" ~　　所以在兩人交談時，他並沒有再去談論那勞什子張尋求，還有柏山溝的幾千兵馬。

　　他更多的是談論弘農楊氏，以及楊承烈回歸楊氏之後的變化。

　　「陛下此前西去西京，其實也是為令尊助陣。
$ J! [8 _$ [) u" d7 K% @
　　你應該清楚，弘農楊氏如今大不如前，各房之間的矛盾也非常大。令尊當年是等同於被趕出弘農，這裡面是不是還有玄機，無人知曉。總之，並非想像中順利。」

" W( k3 {9 m) t1 K% X　　楊守文倒是對這其中的過程不太清楚，聽敬暉如此說，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敬暉道：「我與你從父楊執柔有些交情，他對我說過一些其中的事情。

; r# b# @! l1 z+ Q6 `1 ~# c　　本來你楊家族內並不統一，後來是陛下派人前去和楊家各房進行了交涉。至於交涉的內容，便是你從父也不清楚，反正在陛下抵達長安之後，各房就統一了態度。

1 E( l1 ~& U* G- ?+ O- t　　這其中，有楊家沒落，需有人挺身而出的原因之外，還有便是陛下和太子，對你父子期盼甚殷的緣故……但也正是如此，日後你返回洛陽，勢必成人眼中刺，需多多小心。」

　　敬暉和楊守文並無太深厚的交情。
7 L; i* g7 C; ]" v4 g& t
　　他能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想必也是考慮很久。

　　楊守文不知道敬暉為何如此關心，但內心裡還是頗為感激，於是拱手深施一禮。
2 ~! a& g  R" f" u
0 G( S2 f8 \5 N% c' M. k　　「你心中定然奇怪，為何我會和你說這些。」

$ x& L+ ^; P7 W. A9 g　　敬暉說罷，負手而立，發出一聲輕嘆道：「你是狄公所看重的人，而我與桓彥范和崔玄暐，都曾受過狄公的恩惠。狄公當初諫言陛下扶立太子，其實也是深思熟慮。
. Q' `2 l- A6 [
　　只可惜，狄公去歲突然故去，使得他未能所有事情安排妥當。
& K6 N! l' b# K8 Z# h5 W* P
　　想來他與陛下也提過這件事，所以陛下才會不惜親自為令尊助陣，前往西京，同時還把太平公主和相王帶走，實則是希望太子能夠趁此機會，在洛陽有所建樹……
) P* k! A& V) A. r
　　我也希望太子可以平穩過渡，但是朝中有些人，只怕未必願意如此。

! Q. ~& s, A6 u5 H2 ]4 c9 ?　　青之，說這些，也是要提醒你……日後你要面對的危險，恐怕是你從未面對過的。所以你要打起精神，務必要完美的解決那些和蠻叛軍，這對你而言非常的重要。」
& y- q: ~3 Z& y3 X: b
3 W0 y4 x; i5 P' K* Z; u　　楊守文聽完了敬暉這番話，突然明白了！

　　武則天此前任命他都督八州兵事的時候，並未想到有和蠻人的介入。
$ t8 u: Z$ |3 z, ]9 B8 i  L
( P1 v. w/ v$ b　　雖然楊守文成功平定了飛烏蠻，但對他而言，這個功勞還不足以讓他可以立足朝堂。

" R) S3 O9 Z$ ]2 \4 {. S4 L　　楊守文需要更大的功勞，需要更大的名望。
, j$ D1 n  o0 j6 w
　　雖然以前楊守文在文壇上有些名氣，可一旦步入朝堂，他那些名氣並不是很重要。

1 A3 G6 x5 h" r/ J8 v5 O　　有唐以來，那些名臣大都有極高的文化素養。
. a# T6 H% o0 Z" r0 t0 ]" C
& F4 g# W# w0 S1 h" F" C　　可是他們能夠立足朝堂之上，更多的是依靠自身的功勛和能力，而非是幾首詩詞。
" p7 h; w% z3 X6 F1 N
4 j# a9 U$ B2 G8 J　　這，是一個資歷。
! G( b+ V, v* j
　　恰恰楊守文就欠缺這個資歷。
, E. {$ t( z6 @" f
　　如果武則天想要提拔他的話，首先要考慮他是否能夠服眾。
+ R! s$ c+ l1 E9 Q
　　固然，他那些詩詞和小說可以讓他在士林中享有聲望，但想要令那些王公大臣們低頭，是需要實打實的功勞才行。
/ C! z/ }5 y# i& L/ m6 O
　　楊守文猶豫一下，輕聲道：「那叛軍若敗，我當如何？」
7 e! }0 k3 b" \1 g. f6 K
　　敬暉笑了！
) V+ Q: t: X! o5 f
　　那雙如劍濃眉挑了一下，道：「青之倒是好氣魄，連叛軍都未見到，便以勝券在握？」

　　「勝券在握倒說不上，可如果連這些蠻人都打不過，如何立足朝堂？」
& r$ n' l; j' u$ m
/ Q" p, N/ K) x" d; c* U$ I8 t　　聽了他這話，敬暉笑意更濃。

: i# ]5 n2 x4 P3 G7 B　　他點點頭，笑容漸漸隱去，眸光也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 l3 h$ Q% n& S. L' k
　　「青之，飛烏蠻雖然也起兵作亂，卻與和蠻性質不同。
$ n4 S$ e  y- a+ g7 O7 A8 O
* W" W5 Y8 i; `5 k　　說穿了，那只是孟凱個人的野心作祟，就整個飛烏蠻而言，其實並無心與朝廷為敵。且在此之前，飛烏蠻一直老實，雖偶有一些騷亂，但卻在控制之中……可是安南卻不一樣。自安南都護府建立，那邊的獠子們便三番五次的作亂，影響甚大。
: n  |/ z- h# @& {; t
. b" ]; Z: [/ b) ?8 b+ W, z　　自聖人登基以來，安南大大小小的戰亂已有多次，更發生過殺死安南都護的事情。
8 o; ~/ O$ K7 T/ @6 Z1 o  ]' e5 B6 T
& w; k$ J2 |. b! K4 u( o! f9 [- a　　所以對安南人，絕不可心慈手軟。

　　朝廷對那些獠子優渥，但獠子們卻不知感恩……對付他們，必須要讓他們害怕，讓他們恐懼。所以這次擊退和蠻人之後，絕不可就此罷手，必須要給他們些教訓。」

# j& f) R/ _3 e) L+ T　　教訓？
% z1 e. H( l) `; q, N" K
7 W# X0 O, ~  _, @　　敬暉雖然沒有明說是什麼樣的教訓，可楊守文又怎可能聽不明白。
  ]& z9 q; V2 L. h- W( n
　　他當下拱手道：「如此，青之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 H6 m3 P: [, |" F8 p/ l# U
9 w4 `! O& q  Q" K3 Y# w( b6 o　　+++++++++++++++++++++++++++++++++++++

' l. ]2 ^3 p' @3 a　　敬暉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區別對待蠻人。
& C( f' P2 a+ K+ y0 F& c
( w! K' j$ v- V& P. Z4 p" h　　飛烏蠻，是楊守文一手平息下來，他作為西南典客，只需要將之安撫，也可以讓其他的部落蠻人放心。可單只是安撫還不夠，必須要有鐵血的震懾，否則早晚生變。
6 a) m7 \" Q8 m  H8 a
/ H8 M+ u* u* d8 h% ?0 R; `7 h　　好在這個時候，和蠻人湊了上來……

　　楊守文在普慈稍事休整，吃過了晚飯後，便告辭離去。
$ n+ ]. a1 V: P/ s7 ^" `
　　這一次，他沒有帶幼娘同行。

　　因為馮紹安的兩個女兒，如今跟隨在幼娘身邊。
( T% f8 d- _) H# j& P, p
　　馮紹安……被敬暉送去了益州，會交給鮮于燕來處置。別看馮紹安走的是鮮于燕的門路，可事到如今，鮮于燕絕不會對他姑息。也就是說，馮紹安去了益州，唯有一死。

: k6 s4 y# ^# f' c; N- F　　可馮紹安死了的話，他兩個女兒就需要有人照顧。
- A/ b- X' y( `4 n1 g# W
　　楊守文不打算告訴她們關於馮紹安的事情……她們已經失去了母親，不必要再讓她們接受打擊。
. l$ [, }! T/ O; F/ b3 R! y/ b
, m, ]2 c! {1 h7 A1 R　　幼娘要留下來照顧她們，而且楊守文能看得出來，幼娘對她們，也頗為喜愛！
/ {  r2 ~! m) Z8 z
+ O: |. p+ ]* b% F8 x　　就這樣，楊守文只帶了明秀、桓道臣和楊茉莉返回龍臺鎮。
  C% \" P9 t& E( c  a" }3 D
( w! a1 E" g2 P; T6 {　　抵達龍臺鎮的當晚，他就收到了從普慈六百里加急送來的戰報：張脩在柏山溝，大敗叛軍。
% Q, Q% u! O  G& q* R" u
　　那些所謂的叛軍，其實都是普州勇壯。
; s- m  _( {/ X7 Z9 _% e$ `
　　他們奉了張尋求的命令藏身柏山溝，對於具體要做什麼，並不清楚。
( P7 }/ D1 w/ j( J* Y: D
　　所以當張脩殺至後，勇壯們只稍作抵抗，便棄械投降。
# {4 l2 G) `( A9 U# J
　　張脩隨後便把他們收攏在一起，並且派人傳信，最遲兩日內，會抵達龍臺鎮集結。
3 A+ ~5 S4 k- n. k
　　這，也讓楊守文鬆了一口氣。

/ R4 I- r6 X6 [+ Z9 W/ k6 _" [. P　　畢竟，龍臺鎮的兵力薄弱，他又如何主持大局？

　　在收到了龍臺鎮的戰報之後，楊守文立刻命桓道臣持兵符前往安夷軍，並命其開拔前往瀘川縣。瀘川縣，也就是瀘州州府所在，趙師立正在那裡望眼欲穿，等待援兵。
+ |" E* J. Y1 [+ _$ A9 o2 ^9 ^
. b4 [, t- x9 U　　「另外，派人前往戎州與資州，命其火速派遣援兵，務必在十日內，在瀘川集結。」

　　楊守文高踞帥府中，有條不紊的發出一條條命令。
1 R8 ]' q! k% i1 O; u3 h
% s$ h2 {* ?9 ?3 `' \6 Z　　不過，這些命令發出後，他並未感到輕鬆，反而坐在帥案之後，眉頭緊蹙。
  [8 F% _: r/ O' k4 c4 L  O8 H
8 \" U4 j* e" E6 C　　他還有一件事未能解決，那就是被關在城外的數千飛烏蠻俘虜。
7 v% G. J* n1 a" x  {
+ Q* ?. a4 ?1 b; L　　據王君毚說，這些俘虜這些日子以來都很老實，也無人出來鬧事……可是，數千俘虜該怎麼處置，又該如何安排？總不可能一直關著，那始終都是一個巨大威脅。
, Z. d; k0 \( K! d. T9 V
* B$ f* l% k+ O& j+ V　　可要殺了這些人，楊守文又有些不忍。

　　不忍殺害，也不可能放走，這也讓他感到非常頭疼。

　　天色，漸晚。
5 {  m, A: _8 f! v) X
　　明秀帶著涂家兄弟，在城內巡查。
5 n4 {; \5 B4 e, P' @
  O- b% s( @4 J% q! a　　楊茉莉就所在角落裡打瞌睡，屋外，傳來一陣陣蟬鳴。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
$ }' ~8 Z0 Q* W; `
　　楊守文擡頭看，卻見孟浣從外面走進來。
9 _* `& x( g" x9 C  E
　　他看上去蓬頭垢面，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清洗過，身上散發著一股騷臭味兒，令人不禁掩鼻。

　　還是那一身染血的衣衫，整個人更看上去瘦削無比。

4 q4 x7 Q( [5 Q. r% [. I1 u' ~　　他走進了大堂，看著楊守文道：「楊君，我有良策，可以為楊君分憂。」
4 p) c; v# Z# o  K  @
2 F1 I  k4 m6 t& v. V　　楊守文聽了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頓時愣住了。

% v! l% y. W; {; u　　「孟浣，你要為我分什麼憂？」

　　孟浣也不客氣，在帥案前坐下來，而後長出一口氣道：「楊君所慮者，怕無非是城外的那些俘虜如何安置……楊君非嗜殺之人，可若放了他們，又覺得心裡不甘。

, r  r: y) P% _; F- k6 M　　可留著他們，終究是一個隱患。

7 v$ K8 x7 z7 e. m6 `7 Q& L　　接下來，楊君怕是要馳援瀘州，抵禦和蠻。
+ O" z1 ~+ A; s8 t
　　這樣一來的話，龍臺鎮將成為一處重要所在……數千俘虜留著，始終令人不放心。」

　　孟浣仰著頭，大聲回答。
0 z3 m( ~8 L1 D5 A% v
  ]  g. k  I8 j  Z4 j9 C% Y2 ]% P: R　　而楊守文則眯起了眼睛，看著他，許久發出一聲輕嘆。

  T0 Z% _# Y% ^7 L# C1 x* L6 Y3 s3 B　　「怎麼，想通了？」

　　孟浣道：「想通了如何，想不通又如何？

) ]- z8 ?$ ^# i! l7 N3 B4 {$ c6 ?　　反正這結果，都是一樣……他雖然是我父親，卻與我無半點情義。我殺他，只是為我母親報仇，並無其他原因牽扯其中。此舉，有違人倫，而在我，卻不會後悔。」
5 N0 v2 H# Z0 ~% `' T+ {6 O
　　此時的孟浣，給楊守文的感覺更加陰沉。

　　楊守文沉默良久，方嘆了口氣。
7 ]* c* T- I, Y3 _
　　「你如此，我越發不想放過你了。」

　　孟浣道：「楊君不必放過我……我此前曾說過，若楊君助我報仇，我願為楊君效力。」
, f9 t( k7 k# u: I* [
1 t( X' q& l" B  y0 }$ i　　「好吧，這些事情，我們以後再說。
( a) ~! B5 ]: Z" b7 B7 o) @
+ y$ o  \& w0 I2 p, u- m' ~4 R, ]　　那你說一說，你剛才所言良策究竟如何？」

　　「我之計策，可令楊君無後顧之憂，更能助楊君擊潰叛軍。」
8 o5 s7 P! {& Q/ t0 E
　　「哦？」
- ^$ u9 G4 R9 I& }- C" l) F
　　楊守文精神一振，道：「願聞其詳。」
+ S4 L% ^' W1 i4 f# H3 t' m6 c" M! [
　　孟浣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楊君不必擔心，我這個條件於楊君而言，絕無壞處。

　　若我計策奏效，我不求功名利祿，也不求榮華富貴。

! C$ m: l- j) [% h　　我所求者，是希望楊君能夠為我家那小十二謀一個身份，一個堂堂正正的官身。」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五章 改頭換面
* S- h- G+ @/ \  L
( m; ?) _) w& @0 v0 p　　孟浣對孟涪，絕對是真愛啊！
; n* a6 W, ^* `' {1 K! n- T
　　聽了孟浣的請求之後，楊守文並不奇怪，只是在心裡面暗自感慨。

　　事實上，孟浣從他殺了孟凱的那一刻起，已經注定了與仕途絕緣。不說別的，一旦這弒父的消息傳出去，別說孟浣死無葬身之地，就連楊守文，都說不得受到牽累。

' Z! T# }" y' w' `　　這一點，孟浣心裡也非常清楚。

1 g  K: K3 u# h7 W　　飛烏蠻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已經不再重要。

4 j; O' M7 X: V% z/ n# Q　　從他母親被殺的那一天開始，孟浣其實與飛烏蠻已經一刀兩斷。

+ r& L, n" }- V) O' d% M9 ]9 n1 }　　他從不把自己看作飛烏蠻人；同樣的，飛烏蠻人也未必把他當作族人。所有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孟涪。因為他沒了前程，但卻希望自己的弟弟，親兄弟能有一個前程。
8 z( X; B7 d9 O$ H5 Q1 ^
　　為此，他可以拋棄一切！
4 ]' T: P5 c7 Q% Q( \2 H9 F# X
　　楊守文目光古怪，看著孟浣，久久不語。

　　「你想好了？」
0 L7 b3 f1 [& R; l( u
　　孟浣坦然道：「早就想好了……其實，在負荊請罪的那一刻，我已經想的非常清楚。

" O# V5 m& `3 a0 |( j. ?　　只是突然間，有些事情煩擾了我，所以才會如此狼狽。」
# ?2 R; u6 ]6 ?9 d
7 e) x0 q" v$ e2 N- t. l4 K+ U　　楊守文沉吟片刻，點頭道：「好，那我保你兄弟一個前程……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前往普慈，向敬公提出要求。朝廷而今重開西南典客署，敬公將會處理各蠻部之關係。由他斟酌，而後向朝廷奏報……對了，你想要為你兄弟，要個什麼官職？」
7 J$ v5 q: ~' b( `& z8 m
　　孟浣笑了，輕聲道：「我不希望十二再回私鎔山。
* `# \2 ^: a, l/ [# y4 b
　　鬧出這麼一攤子事情，如果他們回去，怕是普州、梓州和遂州三地都不會安穩了。
9 I- B5 |1 F4 e$ {' y7 }( b
　　我想要……」
0 _, n9 L' \" s4 T) v' \2 i
　　孟浣站起身，走到了大堂上的地圖前，用手輕輕點指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6 f) C4 z' k" r" S5 }2 z8 @/ `9 v
　　我想要這個地方，供飛烏蠻人落腳……同時，我希望朝廷可在這裡開設覊縻州，讓小十二做個縣令足矣。他的才幹，不足以做太大官職，有個縣令對他已是極限。」
7 y0 I% I' u8 I
1 L- Y7 m) _5 x* Q- B　　楊守文繞過了帥案，走到地圖前。

　　他看著孟浣手指的位置，眸光一凝，輕聲道：「這個地方，好像是一片不毛之地啊。」

　　「不毛之地挺好，至少過得安穩些，沒有人窺覷。」

" ^' {0 X9 I! b1 E8 y　　楊守文沒有接話，只帶著古怪的笑容看著孟浣。
  j' h1 F8 f  F0 o
　　從地圖上來看，孟浣所要的地方屬於瀘州所治，是一塊夷地，荒涼而偏僻。
8 d6 l* A& ?  _3 S! p
6 f3 N  ]+ {  D( ~　　如果從楊守文的角度來看，飛烏蠻定居這裡倒也簡單，不需費太多精神。可這地方若是孟浣所指定，楊守文就必須要考慮周詳。他不相信，以孟浣對孟涪的真愛，會選一處不毛之地？他既然選定這裡，那麼一定有他的想法，說不定是個便宜。
9 R  ^9 E- e6 j6 l5 o% x
　　被楊守文看的有些不太自然，孟浣咳嗽兩聲，無奈的一聲嘆息。

! d- D% }# y7 }　　「好吧，我承認。

1 P% L8 _5 W3 n7 Q2 m' f　　這個地方，古稱藺亭，確是一處不毛之地，但是又居住有許多蠻人，大約有三四萬之多。那些蠻部，大都規模不大，大部落有幾千人，小部落幾百人，根本不成氣候。

　　但是這個地方，卻是一塊寶地。
, _: h8 L' F- s
' I2 t4 |  }+ F  k" v  D' g　　他毗鄰赤水、鰼水，水草豐茂，氣候溫暖，土地肥沃。同時，這裡也是通往黔北的一處要地……如今黔北還是不毛之地，但我相信，楊君此次征伐，勢必會將之開發。如此一來，蘭亭就會成為劍南道和嶺南道必經之所，日後一定會熱鬧起來。

　　小十二他們若能在這裡落腳，絕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9 Z* y% ]- V& Y- ^; _6 d1 a& U( p　　至少他們不必再入以前那樣住在私鎔山裡，藺亭會比私鎔山強百倍，大家也能過得舒服許多。」
, w6 w- w; P$ e3 C1 _' z. M
　　楊守文聽完了孟浣的解釋，目光再次轉移到地圖上。

4 o, k' _5 w. P' N* T! s! T5 b　　從地圖上，他還無法看出孟浣所形容的那些情況，但他卻相信，孟浣一定親自看過。

　　「可是你也說了，這裡諸多蠻部。
9 ^" K" @& o, R( G
$ r" `  |. ?9 z1 h* y: W　　你們遷移過去，會不會造成衝突呢？」

　　孟浣則眸光一冷，輕聲道：「很快就沒有許多蠻部了。」

　　「什麼意思？」

$ P4 K1 d0 s' y　　「和蠻人如今盤踞曲江，乘勢北上。
% J( F! t! v9 B2 I) t/ [
　　從曲江北上瀘川，路途遙遠，更需要穿越不毛之地。

4 r! x0 k/ e$ g5 c　　趙師立並非無能之輩，絕不會任由叛軍打到汶江再行決戰之事。那樣一來，會有諸多城池被毀，至少十萬百姓流離失所。趙師立承受不得這損失，更不會容忍叛軍兵臨城下。
! ]8 U8 ]: G# {5 x, {7 U
　　如此，他一定會在瀘川以南，尋找和叛軍決戰之地。

　　我考慮過，如果他要和叛軍決戰，那麼最佳的戰場，就是藺亭……楊君請看，這藺亭側依安樂水，背靠猿山、來猿和順州三縣。過了這裡，向西北二百里是都寧……最重要的是，這裡地勢平緩，適合大規模作戰，這正好發揮出官軍的兵械之利。

　　楊君想一想，如此一場大戰結束之後，那些個蠻部，還能倖存多少呢？」

　　楊守文聽完了孟浣的分析，不禁咧嘴，苦笑連連。
9 e5 v8 ]. _% @
　　「孟浣，你這一計，端地毒辣。」
* j+ [8 m. i8 h% B0 h
& \& m1 S5 o8 b1 q4 Y　　孟浣卻搖頭道：「楊君此言差矣，此事與我有何關係？
( c* m/ v8 T" B2 D
/ g3 X8 U6 I) E  Y& P& R　　怪只怪和蠻人野心太大，才造成如此災難。若非和蠻人造反，瀘州便不會陷入戰火中，而這藺亭更不會受此兵禍。我不過是順勢而為，想要為飛烏蠻尋一棲身之地。」
$ K1 f; f0 z' T. w
' ~2 d4 t% s' D: D) i" ]　　孟浣這一番話，說的好有道理。

　　至少楊守文無力反駁，也不想為此事和他辯論。
5 q- u, w+ ~9 L1 {/ M9 @
- A- |- a4 L6 D. n. R　　沒錯，這件事和孟浣還真就扯不上關係。別說是趙師立，若換做楊守文，恐怕也會選擇那藺亭作為戰場。原因無他，僅瀘川附近，就設有四縣。四縣加起來，十萬人口，再加上四縣以南的兩座縣城，一旦戰火燃燒，十餘萬百姓必將利利時所。

% N; Y3 `) b- M' {　　而那時候，瀘川作為首府，少不得要承受巨大壓力。

7 t( }: e+ w# b+ Q, _# G　　所以趙師立絕不會選擇瀘川為決戰之地，那麼倒霉遭殃的，怕只有那藺亭一地了……

2 J* @% c: }1 i$ T　　想到這裡，楊守文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 y( `# x4 l; \
5 a+ m& s, a5 [  V/ N　　他話鋒突然又一轉，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剛才說有良策為我分憂，又是什麼良策呢？」
+ b+ R6 ^$ s* S& u, }
　　孟浣咧嘴笑道：「楊君所憂慮者，無非城外數千俘虜。
) V# [" ?$ Y. K2 W) |5 P8 |' T
. P% O: }+ X2 V+ t　　這些傢伙與官軍相比，的確不堪一擊……可是他們卻有一個官軍比不上的本領。」

/ @( `7 D, i* w0 x+ w9 L5 g! B　　「哦？」

　　「飛烏蠻人，生於山嶺之中，穿山越嶺如履平地。
6 v8 s$ Y4 J# O, M2 s- N2 P3 g( ~1 `
　　楊君可曾聽說過無當飛軍嗎？想當年諸葛武侯平定南蠻之後，用蠻人組建起一支精兵，名曰無當。今叛軍北上，需穿越不毛。楊君何不把這些飛烏蠻人組織起來，翻越六盤至起背後，燒了他們的糧草，斷絕他們的退路，叛軍到時便不戰自敗。」
8 x% U, l% e6 e( ~2 b
　　楊守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順著孟浣手指在地圖上的移動，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一條行軍路線。

　　「你又知道，他們糧食會存放何處？

1 x0 t' I4 q2 Z2 d; j6 v　　叛軍有備而來，當然清楚這行軍艱苦，怎可能不防備好輜重糧草？」

: I( f3 N+ c$ a7 W+ C) J　　「千里不毛，適合屯糧之地不多。」孟浣盯著地圖，良久後眸光一凝，輕輕點著地圖上的一處位置。

　　「竹子嶺，必然是在竹子嶺。

" I' {* w6 F4 i( p　　這裡是叛軍必經之路，且沿途有充足水源，更能夠避開瘴氣……這個時節，也正是瘴氣最重的時候。可以行軍的路線不多，所以我可以肯定，他們會在這裡屯糧。」

　　楊守文沉默了！

" l9 z9 j9 P! K. q' ?　　片刻，他也不管孟浣身上的異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3 q0 a! H9 _7 M1 C$ H4 w3 J) d
: i$ `/ T: h- j1 a& g; z- v　　「孟老六，你知道嗎？
* i& b+ ]6 A5 a
- p2 n4 j6 Y$ p' R* J　　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你這種人，放出去了便是禍害，留在身邊也很危險。我真想現在就殺了你，免得你日後給我惹麻煩。如果不是你剛才露了軟肋，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6 |6 X: j* a, C9 ]1 O$ @
　　孟浣的軟肋是什麼？

3 k: N9 L* f6 }2 \: {　　就是孟涪！
% s/ r  f+ \1 R: N# d; ]! _
　　很明顯，他來之前就已經想清楚了。
$ X* ^' w1 r* m0 R: y% I& h
　　他要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否則似他這樣的人，誰又敢放心留在身邊？

# a# A& M6 ?% G* O" D, o( b, B　　這是個聰明，且知道輕重的人。

　　如果在他獻策之前，沒有主動把弱點暴露出來的話，楊守文說不定已經喚來刀斧手。

　　至於那弱點是真是假？
( L/ r. P. c$ U8 z: A5 ~
  \; i0 Q# f, _3 E1 C7 R  N　　就需要自行判斷。至少在楊守文看來，孟浣對孟涪絕對是真愛，更沒有半點虛假……

　　「對了，從今以後，你別叫孟浣了，改個名字吧。」
) j9 t8 Z- m! A# B+ I7 A# A3 J$ |
　　「還請楊君賜名。」
8 Q* Y" Z! z% U5 u
　　「我聽你言語間，對武侯無比敬重，不如便改姓諸吧，就叫諸歡，歡樂的歡，你看如何？」

　　「多謝楊君賜名。」

/ J. n, b' ^7 ?, O; a　　孟浣不似漢人，對姓氏極為看重。

0 s( u. |1 o, w( n/ K# K, i8 j4 w　　說起來，他姓孟，可那個『孟』又是怎麼來的，估計連他老子孟凱都不太清楚。
- M7 u* ~6 K$ Y6 i" H# K
　　所以，他對楊守文的改名之事，並不牴觸。

　　能夠和諸葛武侯扯上關係，他反而更加開心……
9 \5 [" O7 r. W+ o% c+ l
　　「那你覺得，誰領兵前去合適？」

　　孟浣……如今應該喚作諸歡。他想了想，輕聲道：「此人需膽大，且精於兵事，身手矯健而強壯，

( K* @8 L6 w" I( l+ D+ z" W　　我倒是有一個人想要推薦，不知阿郎敢不敢用？」
! i9 c4 @- X4 |) w' x
% c. A4 ?1 r4 }　　諸歡很聰明，在楊守文給他改名後，便立刻改變了稱呼。
* a, u. Y- R# g. v  m3 B! d, _
　　「誰？」

　　「龍臺鎮校尉，王君毚。」

　　王君毚？

4 `9 L6 ~7 p1 B! L: g5 ]　　楊守文眉頭微微一蹙，輕聲道：「你真以為，他合適嗎？」
1 B5 R) }( w# J
　　「除此人之外，別無他人。」

( g" ~# t4 u$ M- |/ [7 D6 X　　楊守文對王君毚倒是有一些瞭解。
% l1 `8 |8 }. ^. V& _* N4 D+ R, \0 B
7 b; L& m. I% I# a- [- C' R9 v2 v　　想當初孟沅六百叛軍襲擊龍臺鎮，這王君毚帶著一二百人就敢衝鋒，更斬殺百餘人。從這一點而言，王君毚的身手絕對不差，而且膽子也大，頭腦也非常清楚……

　　「如此，我問問王君毚，看他敢不敢做這件事。
& @' f3 g9 x3 Z
　　你這些日子，看起來也不是虛度光陰，居然能看出王君毚是個人才，真個出乎我意料。」
, d/ Q& c# Y6 U! ?
　　「哈，我雖渾噩，卻並非阿痴。
- R1 f3 `! W" I
( u$ d% O' m  F/ Y0 h3 m3 j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王君毚此人……我觀阿郎手下可用之人不多，何不將之招攬？」

　　「哈哈哈，你可真是……」
3 C. L$ j% B9 B, j2 g) m+ u6 _
　　楊守文突然捂著鼻子，退後兩步，一臉嫌棄之色。

+ ^* `) A5 f1 H　　「你有功夫去看人，不如先去洗漱一下……你這一身的味兒，簡直餿了！」
8 x" \0 p9 w$ g
　　諸歡一怔，旋即醒悟過來，也不禁笑了。
; ?  I+ V' l! R% S. R$ R
　　他也不囉唆，朝楊守文一拱手，便轉身離去，端地瀟灑。
7 n& G2 t( X6 @( K* \
; u/ ~0 Y7 @8 S: K; u　　看著他走出大堂，楊守文不禁又是一聲感嘆。

　　他旋即衝著大堂外喝道：「來人，立刻把王君毚王校尉喊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商議。」

　　++++++++++++++++++++++++++++++++++++++
' Z- P" q5 D, n+ O, ?, d7 [/ Z
: n! `8 }% X" \　　兩千多俘虜，在第三天的凌晨時分悄然離開龍臺鎮。
8 w0 Q4 }4 U0 l$ t
, U3 `0 Z  S+ q/ U( f　　隨同這兩千多俘虜一起離開的，還有諸歡和王君毚兩人。他們走的悄無聲息，甚至連駐守龍臺鎮的守軍都未曾發現。至於他們究竟去了何處，只有楊守文一人知曉。
" T. y7 ?2 \9 s" d5 p
4 O: D% X) l& L　　「你就那麼相信他？」

　　明秀和楊守文一起，策馬於龍臺鎮外。
& A5 [# q# u, v6 }
　　「我不是相信他，而是我想知道，那孟涪在他心目中，究竟是什麼地位。」
  O  g) E- F! C. o2 e
　　「此話怎講？」

　　「如果他真的愛惜孟涪，一定會把此事做的妥妥當當，以求我在安排孟涪的事情上儘力。

　　日後，我要帶他去洛陽。

% h& I! w/ D8 x( H+ Q- r' {　　如果不弄明白他的心思，又如何用他？」
8 ^3 `; m) E7 C, E) x
9 B2 ^/ p* G7 H, J  p# Q　　說完，楊守文道：「其實，以他的聰明，又怎能不知道？
+ t, U6 K* e6 Z2 }
　　他對孟涪有多關心，就會使多大的本事……我覺得，他這一次，會試出來全身解數。」
% d' u3 C# |  _+ ^7 z
8 G+ ~% p  G$ `7 x' n6 l　　明秀，笑了！
: Z7 b5 k# b! k' i
) S  c+ z6 h) m/ |7 J3 y　　他手指著楊守文，哈哈大笑起來。

　　「青之，你變了。」
. M2 ?  h" o: t' c$ G
, B: E! u2 @0 b/ |- `　　楊守文則微微一笑，道：「是啊，我變了！」
0 w+ }* U  p" M: e! p" p
0 g+ ?& L+ `* ~6 U  d　　不變又能如何？他接下來要去面對的，怕是比那些和蠻人陰險百倍，也強大百倍的對手。
& u% p! ]7 K+ A. U7 [
　　如果不去改變，又如何在接下來的對局中生存呢？
! L/ y( R, f+ M9 O
　　楊守文想到這裡，不禁露出苦澀的笑容。
. i5 d& i! [( a% p& a/ m/ F1 A
& _. }* L2 D# X$ p9 @　　本來，他是想騎馬散心，可是被明秀這麼一說，卻突然間意興闌珊。
' q' I7 @& }. W* R. m. a: [
. w" S. q  j# ]5 O5 h' `# X) a　　「咱們回去吧，張脩傳信來，說是大隊人馬將會在正午時分抵達縣城。咱們也該早作準備，加上那些叛軍的話，可是有六七千人之多。龍臺鎮，終究還是小了些。」
) @6 j2 P& C5 s
. c: P: |! l% B) c3 P　　想當年，楊素開設龍臺的時候，又何曾想過，有朝一日這裡會大軍雲集？
% K3 N0 z2 |7 D9 M7 A5 |" o
+ |  N% ?4 M8 ?$ _% S　　張脩的兵馬抵達之後，便只等鮮于士簡的消息。
1 O+ S- y9 l" B& g2 S2 A
　　之後，楊守文就要率部開拔，前去瀘川和趙師立匯合。到那時候，他又將面臨一場怎樣的大戰呢？楊守文現在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卻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必然不會輕鬆。

$ w" H8 ^5 s. V: S& q- u6 [　　至正午時分，張脩的前鋒大軍出現在地平線。
' u9 q8 S7 ], b0 V2 \6 Z' ]
　　楊守文看著那迎風招展的旌旗，心裡卻產生出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清楚的興奮感受……
: N/ I3 ~! K! Z! P% k$ {- x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六章 雙面人
# D) k3 V3 d% ~! L; r4 r2 [8 x- r
　　張尋求死了！
) ]4 x& I% A) Z6 O
% O. v: f5 {' x6 j, T7 U　　瀘川縣城府前街的刺史府後宅中，趙師立聽到這消息之後，忍不住大笑了三聲。
" M0 A" L7 i( o! o# y
3 _5 v) o, a+ J/ b+ b0 a, F　　角月如鈎，花園裡格外清幽。

9 K2 i- l6 K% J  B" ]" D% b9 U　　池塘旁邊的一座涼亭裡，安夷軍司馬王元珪見此，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趙師立和張尋求之間的恩怨，王元珪也知道一些內幕。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張趙之間的恩怨，源自於趙師立秉公行事，張尋求心懷怨恨。可說穿了，不過是利益之爭。
* o. T( v$ L6 x2 C5 H
: j0 K- g* ~" L: ?6 j0 E/ [% w/ d% ^　　張尋求雖是豪酋出身，卻並非真正的望族。

　　至於張家的發家史，已無從考據，但時至今日，張家還在暗地裡從事著許多違禁的買賣。比如販賣私鹽，比如授售兵械。朝廷的鹽鐵禁令，由於巴蜀天高皇帝遠，沒有絲毫的用處。

　　而趙師立出身京兆，也不是什麼豪門望族的子弟。
# _1 A, G4 H+ U- v. Z8 a
　　他來到瀘州後，也看重了這條錢路。

2 Y3 S0 a4 T6 d" \　　可由於張家涉足這些行當已久，使得趙師立頗為棘手。而張家的生意，恰好要通過瀘州的商路，於是兩家就起了齷齪。趙師立隨後亢了幾批張尋求的貨物……
, j+ ], R6 V' n8 u: z1 e
  w" D6 f7 S3 u( D$ E0 w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一些偏黃地區並不少見。

　　關鍵是，趙師立是外來人，如何是地頭蛇的♂et張家的對手？於是雙方幾番交手後，趙師立吃虧不小。而恰在這時候，明琰出任蜀州刺史，察覺了張家的一些齷齪，於是找到趙師立配合。趙師立順水推舟，便把這件事捅到了中樞，為狄仁傑所知。
& e) p1 A) V% A: h8 ~) g; O0 I
　　結果嘛……
8 y3 ?/ {' P% c, e1 b
　　張尋求自然受到了嚴厲斥責，張家無奈之下，暫停了瀘州商路的生意，被趙師立趁機壟斷。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 E+ l$ _7 E& v
. x8 {, s% y% W5 _! g　　張尋求對趙師立，自然是恨之入骨。

　　這些年來，雙方矛盾衝突不斷。而在狄仁傑死後，朝中暫時無人關注巴蜀的事務，以至於張尋求開始猖狂起來，數次挑釁趙師立。他是地頭蛇，劍南道的那些望族在明裡暗裡也幫襯他，使得趙師立的處境開始變得艱難，對張尋求同樣恨之入骨。
1 @1 h! j1 E/ r2 R9 S9 s/ d
　　一攤子齷齪事！

- ~0 u# ?7 X8 a$ g  A* l- y　　不過王元珪倒也沒有因此而對趙師立產生鄙視。
) x/ z2 y2 W  [
* C7 [2 V8 b" N5 g( A: C( f　　他和趙師立一樣，都不是劍南道的地頭蛇。王元珪出身於太原王氏家族，算是宗房子弟。他倒是不在意什麼錢帛，來這裡更多是為了積攢資歷。事實上，趙師立做的這些事情，也是這個時代的共性。不是每個人都會似王元珪這樣出身豪門，似趙師立這樣的人，想要在仕途上走的遠，不僅要有能力，更要有一定程度的資本。

　　當然了，若運氣好得了賞識，同樣能扶搖而上。

! Z+ T' r8 ~4 a& L　　可是，又有多少人有那樣的機會呢？
# A! f7 h7 `( r; O$ ~0 Q
　　「張尋求這死的，卻有些詭異啊。」
" {/ m, x$ g/ ]* J" A( J
　　王元珪在趙師立笑完之後，也微笑著道：「府尊難道就不覺得，這裡面有蹊蹺嗎？」

　　趙師立聞聽，卻啞然而笑。

　　「有什麼蹊蹺，說穿了就是他張尋求知道的太多，所以必須死罷了。」
$ z( F  x  s! w* M
　　劍南道的望族豪酋，大多有一些關係。
  I+ M% d' _7 [
　　張尋求行違禁之事，若說沒有劍南道那些望族的背後支持，怕也難做的這麼長久。
! r  Q7 f9 I' v- M) M; [
　　王元珪頓時露出恍然之色，輕聲道：「怪不得是鮮于士簡出面。」
" K2 Z+ Y. x" X  N/ a1 O3 ]
　　「你道是鮮于士簡願意如此嗎？」

　　趙師立冷笑道：「我聽說，朝廷派了欽差前來，更罷黜了鮮于燕益州刺史的職務，讓他暫領經略一職。等到吐蕃退兵，鮮于燕怕就要失勢。鮮于士簡若這時候不主動些，難道等朝廷追究下來再去主動不成？他這一出手，雖死了張尋求，卻讓其他人都脫身出去。

　　如此一來，鮮于氏依舊可以立足劍南道，而那些望族也會因此對他產生出感激之情。」
+ S  H; i# i3 s9 h/ t
　　說到這裡，趙師立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我覺得這一次鮮于士簡之所以這麼主動，怕還是被逼無奈吧。」

　　王元珪點點頭，輕聲道：「我覺得，這次朝廷派來的行軍總管，怕是不簡單。」

% z1 Q2 Q6 L3 c4 q　　「若是簡單，又如何能得陛下委以重任？」

　　趙師立一撇嘴，沉聲道：「楊守文名動兩京，才華過人。

1 @+ y, V) k2 ~* E% ^( N9 d( d　　這兩年因為替太子出家，所以聲勢小了些，但卻更得陛下寵信。如今，他重歸弘農楊氏，背後便有了根基。之前又隱姓埋名到了梓州，大敗飛烏蠻，斬殺孟凱，非尋常人能夠做到。而今又被陛下委以行軍總管之職，依我看也是陛下要大用他的徵兆。

: `8 }2 ^9 f8 l$ h　　所以這一次，咱們要儘力配合他行事。
% m, m4 Y( x9 q4 [  l
* n3 {9 Z$ j  J, m　　我已經決定了，此次就由他來主導瀘州之戰，我在私下裡配合他足矣。」
5 N# G8 U! q* U6 Q& U& v5 I/ K
- q( s# c: }8 M/ F7 ~+ F& I: N　　趙師立說著話，便看著王元珪。
2 N# |8 ?  ]( h6 H/ _& `) y
　　王元珪那還能不清楚他的心思，笑著道：「他如今是我的上官，我又怎能不聽從差遣。
7 S! @+ b2 U8 H4 `8 U0 o
5 B+ l* B  M% C! K# l) E　　不見他一紙令下，我便趕赴瀘川嗎？

　　放心，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楊公回歸楊氏之後，便徵召了我從兄王處廉為洛州司馬之職。我那從兄的妻子，是清河崔氏女；她的堂姐，則嫁給了滎陽鄭氏。
  e' o% w8 Z/ h& `
　　而汴州刺史鄭靈芝，則是楊公的妻兄。
1 r- R( `1 M- w* I- V
　　所以掄起來，我還是楊君的長輩……就憑這些關係，我又怎可能不配合楊君行動？」

2 J$ R8 H- E( O$ b( e- C' d; k5 h　　五姓七宗，以及那些世家貴冑，關係可謂盤根錯節。

　　王元珪說這番話的時候，也看著趙師立。
! h3 D! v" y7 V2 F) [- V
　　他的態度非常清楚：你不用試探我，我不會和楊守文對著幹，我們其實是一家人。
. j  \1 ]( V' e5 n
7 w" s8 G+ r! E% ?$ o9 m　　趙師立眸光一凝，心中不由得有些羡慕。
! t# q5 C7 f4 l4 D0 P
　　他也是在得知楊守文為行軍總管之後，才去打聽相關的消息。

; l7 @; }+ E; J* Z4 O1 Z% Q　　可是看王元珪的情況，怕是在此之前，就已經收到了家中書信，瞭解的更加清楚。

* w. i7 @. k  s+ R　　弘農楊氏？
: n' v' _/ T9 @5 x/ R1 u
! P7 v) Z  r( E　　出身於京兆的趙師立，當然知道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H& D3 b* i4 B1 ~, Z- H　　心裡也越發的堅定起來，等楊守文抵達之後，他一定要儘力配合。即便是楊守文有錯誤，也不能當面頂撞。因為他感覺到，自己日後的出路，怕就在楊守文身上。

4 R( i2 y" R0 y% E) |7 B　　和蠻叛軍，正逼近瀘川。
! N# H) U1 G* F; C* ]
　　瀘州境內瀰漫著一股大戰將至的緊張氣氛。

　　楊守文等到了張脩之後，休整一日，便拔營起寨。
+ N: K+ O( _+ m  @7 s  o1 s( \
　　與此同時，鮮于士簡也暫時坐鎮普州，調撥糧草，送往龍臺鎮……

' [( L/ t: r6 e% u3 G& V　　楊守文命張超為前鋒軍，率部三千開路。而他則坐鎮中軍，命張脩留守龍臺鎮。
3 u" S+ G  |! A) k3 ^0 e' i, F0 r9 M6 f
　　這也是他第一次指揮如此多的兵馬，心中不免緊張。

　　好在，有明秀在旁邊指點，倒也沒有犯下什麼錯誤。在進入瀘州境內之後，楊守文便感受到了那濃濃的戰爭氣息。沿途，不時可以看到拋棄家園，向普州逃難的難民。
' [' h2 h1 }- z" ^$ i1 M$ H& @( }
' x* y" l. C: l# o( o  {　　「看起來，叛軍氣勢很強啊。」
* M4 f+ h( I: ?6 N3 b4 L
　　「五萬大軍呢！」
0 g9 ~  ~8 v7 [
　　明秀笑道：「我估計現在，叛軍人數要超過五萬……他們一路北上，勢必會沿途收攏散落各處的蠻人。」
, }8 g0 M: P  x1 m. r
　　「可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緊張？」

　　「為何緊張？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 [6 G/ S0 S3 ]  U0 K& g: @
0 a$ N, S- k0 _' {9 M! r3 c　　「你又沒見過那些叛軍，怎就知道他們是烏合之眾？」

　　「若我是和蠻人，在渡過了元水之後，絕不會冒然北上，而是會選擇西進，攻打戎州。雖然戎州荒涼，人口稀少，但卻是一處可以立足的好地方。佔領戎州，可以向南與六詔結盟，向西和吐蕃人取得聯繫，很快站穩腳跟，而朝廷卻無力顧及。

　　可是他們偏偏選擇了北上……
# g- M( G. C& |& j  a  E
" p# Z6 E9 k9 K, e% {: K( e　　想來是覺得，瀘州富庶，可以得到更多的財貨。

, y! n" Y. p) n　　一個主帥，連自己的貪婪都無法控制住，又何來高明？這樣的對手不是烏合之眾，那什麼才算是烏合之眾呢？」

9 }5 S# h" F! O) D- t, q# f　　眼界、格局！
1 f/ f4 |" W- Q
2 i$ B: a0 E* \0 P- V3 i　　楊守文腦海中，閃過了四個字。

　　明秀平時雖然不好張揚，可是這胸中的才華，卻非比尋常。

" Q$ J/ e0 d2 Q( f4 g$ ^　　楊守文很慶幸，由於明崇儼的關係，明秀把他當成了朋友。若不然的話，他一定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哪怕楊守文重生一回，可是從這底蘊而言，仍比不得這個時代的精英子弟。

" y7 M$ n. h4 r, x9 O0 Z　　一千五百年的遠見卓識，究竟能有多少用處？

8 s4 R! l2 e) L　　有的時候，楊守文就算知道結果，又能如何？他所學的東西，又有多少適合於這個時代？
& i4 C/ g/ X! u$ z: @+ Z
　　「四郎，你要走了嗎？」
: }  r8 [: }; n$ w% B7 o
　　「啊？」

　　「我是說，這次返回洛陽之後，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明秀顯然沒想到楊守文會突然有此一問，頓時愣住了。

　　半晌，他苦笑道：「我本打算回去之後再與你說，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早就覺察了。」
8 i& O. D6 l. R/ }. D. l7 j: S" K( W
" Q! Z! v5 Q( R) L　　他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泉州事務已經完備，族裡傳話，要在年底開始著手南渡。我要隨前鋒軍前往勃泥，在那邊做一些安排。按照族裡的說法，要在兩年內把江左的基業全部轉移過去，而後就要進發獅子國……所以，接下來我會很忙碌。」

  S  d, a# V; O  D% z　　楊守文知道，他無法阻攔明秀。
1 N( X/ W# U5 @
　　就如同明秀無法拒絕家族的召喚一樣，他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8 |2 }2 J; E& l! F+ i0 q　　心中，有一絲絲不捨。
( @- E3 r, F( X% X0 v
  a, c9 n5 D  f' R% q　　他嘆了口氣，輕聲道：「不是說還要再等兩年嗎？為何這麼快就開始行動？」
$ y9 i( E6 H( B# Z! m
　　「不能等了！」

　　明秀道：「聖人還政，已成定局。
1 D9 e& S- @, I/ O2 V0 v% r9 J
& w# }0 P1 e- p$ F$ @　　太子從年初開始參與政事，誰也說不準，聖人什麼時候會還政與太子。等到那個時候再行動，太明顯，難度也很大。現在聖人與我明家泉州市舶副使的職務，其實也表明了她的態度。我們必須要提前準備，若真等到太子登基時再行動，就晚了。」
2 R! @: D$ w# L
　　「其實太子登基了，又如何？

8 a* V: r+ E# `* c- N' d; t　　難不成，他還能對明家大動干戈不成？」
4 o4 M5 j; G' M
7 k0 a/ d0 w0 x- m, Z6 O/ o　　「太子不會，但太子耳根子太軟。
# I# K4 A) x4 U* L6 d
8 ?- E3 \& p) L; x( B　　這些年看明家不順眼的人很多，就算是太子無意對付明家，難保其他人不會對付。
7 u' z2 B. \# _
  g1 i0 T+ r) y# I' B# C5 t* a0 P2 J$ ?　　畢竟，在世人眼中，明家是聖人的明家。

! h# s6 ]; {/ h6 s6 ]5 H( X　　你想想這些年來，聖人殺過多少人呢？到時候我明家又如何受得了那些個報復呢？」
9 ^  k2 Y4 Q5 C+ W" _
　　話說到這個份上，楊守文不好再說什麼。
1 B  Y3 s8 F- |3 t' c7 N
　　他只能道：「你若是離開，我身邊再無可託付之人。」
1 |" A  N  C7 g+ G/ L% c9 [& Q
2 e7 A& B  V' C" m　　明秀依舊是一副懶散的笑容，他在馬上拍了拍楊守文的肩膀，輕聲道：「你將來注定是要立足朝堂，很多時候，更需要你一個人獨自去面對，哪怕楊公都幫不得你。

9 Q& ~5 f1 e3 z$ I; G　　所以，你要習慣才是，因為那時候，你只能依靠自己。

　　別擔心，你其實可以的……當初我被家族派去長洲，亦覺恐懼。
( o! u+ n$ v, N2 i, o6 W2 ]* ]
6 u4 c3 [: o: z  Q　　但是後來，卻覺得頗有有趣，慢慢也就這麼過來了不是？所以，我相信你也可以。」

　　明秀的話，並未讓楊守文感到多麼開懷。

　　吉達，如今陪著去了波斯，也不知現況如何。
* _& L+ d4 {; g) \
. V0 I3 c6 y. u　　過些時候，明秀也要離開了……雖然知道『天下沒有不散宴席』的道理，可是這心裡，終究有些難受。

) [) v8 x  W7 Z; A9 t5 K　　明秀道：「青之也不必想太多，接下來你要全力消滅和蠻人，與其這樣傷春悲秋，倒不如想想，該如何迎戰。」

3 S" k1 t( {8 J/ [. ~& {( Z5 U5 j4 J　　「你都說了，一群烏合之眾！」

( C" K/ ]4 I  J6 d　　楊守文笑道：「若是連烏合之眾都無法戰勝，我也別回洛陽了，便與你去勃泥吧。」

　　聽了他這句話，明秀也就放心了。
! K. ]; O& F# A
　　他知道，楊守文並沒有受到影響，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來迎接他生平最為重要的一戰。
" ~: ?, e+ j* W# T
" O; d: Z0 P* S. m$ P7 W  t$ J; @2 B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七章 藺亭
  {- u1 v5 P1 n) D3 t0 y/ e2 K
　　瀘川，府前街府衙。

  ~0 p6 ^! s7 G$ h' _& `% t　　趙師立偷偷打量著楊守文，心中更盤算不停。
5 f7 v# `% \" A3 _- d
　　當然，他倒是沒有想過要和楊守文爭奪什麼。他心裡非常清楚，此次對和蠻一戰，是楊守文積攢資歷的一戰。不僅對楊守文很重要，便是太子和武則天也很重要。

　　這種情況下，一旦他冒頭去爭權，就算取勝，也不得善終。
! X. q1 H, d& U
　　倒不如為楊守文拾遺補缺，暗中協助，不但能夠賣楊守文一個好，該他的好處，也不會少一分。所以，當楊守文抵達瀘川之後，趙師立就主動的讓出了主導地位。
! r; i: c7 ^/ x
　　原以為楊守文少年得志，會飛揚跋扈。

　　不過在短暫的接觸後，趙師立就改變了想法。

/ F( z. \& |& \  z2 C& v4 W, R+ j* X　　這是一個很謙遜，同時骨子裡也很驕傲的人……他不會表現的很張揚，但卻極有主見。

6 D1 a. V+ ?$ m2 k6 d  L　　這，非但沒有讓趙師立放心，反而有些憂慮。
7 }- A! D: a9 u2 m
　　不怕你飛揚跋扈，就怕你主意堅定。如此一來，想要勸說或者幫忙，都會很困難。
, _4 k# r; f  X
　　君不見，那『紙上談兵』的趙括，就是前車之鑒。

　　劍南道不比中原，蠻夷混雜，之間更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萬一這位楊君年少氣盛，一味想要用強的話，一個不好就會激起整個劍南道地區蠻夷部落的反抗。那樣一來，局勢會更加混亂……
) M( m+ K+ K( q. B" S
　　想到這裡，趙師立忍不住看了王元珪一眼。
! U/ V% x0 i  n$ d0 H
　　王元珪顯然也覺察到了，目光和趙師立碰觸，猶豫了片刻後，終於站起身來開口。<>

( C& `$ C' ?9 k1 ]& u　　「楊總管，今和蠻作亂，為禍瀘州，不知楊總管可有對策？」
' I1 U" Y* ?* t, @
　　楊守文微微一笑，道：「今瀘川已集結兵馬萬餘，雖較之叛軍人數遠遠不足，卻是龍州、漢州、梓州、普州、遂州、瀘州以及資州最為精銳之兵馬，戰力非比等閒。

+ C) p. d4 j+ s5 F- [* R　　叛軍雖勢大，然遠道而來，更須穿越千里不毛，勢必疲乏。
; w6 U) J# V6 Q4 v! ^1 B: \
+ e) L( T) ~' u　　我以銳士養精蓄銳，以待疲乏之師，可謂以逸待勞，謂之一勝。

　　我兵甲精良，兒郎們也經過嚴格訓練，士氣高昂；叛軍人數雖眾，卻是烏合之眾。據我所知，那和蠻人甚至連兵械都極為匱乏，又如何談得上訓練？以銳士擊烏合之眾，此之二勝。
0 p! X, w$ z4 k7 S& z
　　和蠻地處安南，渡元水北上，千里糧道，道路難行。

& B8 ~* c" g. b: u　　雖然他們奪取了曲江，攻佔了八平城，可這兩個城鎮人口稀少，不會有太多糧食。再加上那洞澡蠻和儻遲頓多是一群桀驁生番，即便呼應，也未必會聽從和蠻人。
$ v5 x, R9 @% f8 D9 C2 E) X# ]
　　而我們卻有充足糧草，更無後顧之憂，此之三勝。
9 ~, R3 L" G; O, |* }: o3 ]1 u7 Y
# J. E! }/ c3 p" q" I　　有此三勝，莫說五萬叛軍，便是十萬生番北上，又有何懼之？」
( z4 a4 y5 V6 ~9 W' W4 p
　　楊守文侃侃而談，顯得氣定神閒。
! ^7 z6 U2 P1 @# V* r
　　趙師立與王元珪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可是聽了楊守文這一番話之後，不禁鬆了口氣。

3 I5 K, ?& P& T7 B, D　　「如此說來，總管已有退敵之策？」

4 \; z1 j5 L( y# t; j　　「退敵？」
/ _9 a/ q1 J" J3 B2 Q4 n
- C3 b. Q/ e, ]$ N* K. D+ }　　楊守文眸光一凝，道：「叛軍既然敢犯瀘州，又豈能讓他們輕易退走？

: J4 d7 h* Q$ ]' p! y. L" ?　　以我之見，我們這一戰不禁要勝，而且要勝的漂亮，勝的乾淨利索才成。<>我希望，能夠把這五萬生番留在瀘州，他們既然過來，就別想再離開。唯有如此，才可使劍南道諸蠻心服口服。若不然，今日是和蠻人，明日是六詔，後日就不曉得還有誰。」

　　趙師立聞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 V0 M) Y& K. a, B. ^1 I8 [$ y( L　　楊守文說的是輕描淡寫，可誰都能夠從他的言語之中，聽出那隱藏著的濃濃殺氣。

　　吞掉五萬叛軍？
' h' S0 v' ^) e) T
　　聽上去，似乎有點難度啊！
- S' h- x9 u$ t1 n/ r
8 @% \) x1 W$ v/ b0 y, Q& `　　「趙君，我知你在瀘州素有聲譽。
" L5 b2 f7 |0 y$ u
: a9 l) z' Y+ ^9 y　　今大戰將至，我需要瀘州百姓穩定下來。這一路上，我看到不少想要北上的難民，卻大可不必。請你出面，為我安撫百姓，以免大戰到來時，出現不必要的混亂。
. x- O$ G: o: \- z
　　王司馬，著你率安夷軍本部，立刻開拔，前往都寧。
7 k; g2 @- K# }
+ L: e* Q- {) {/ [6 }　　我要你在都寧嚴加戒備，隨時觀察局勢變化……你可以伺機而動，許你以專擅之權。」
1 n! _$ X7 I1 X2 D' S: c- T! F1 m
　　專擅之權，聽上去似乎沒什麼。

- Z- V2 S! o& q' R　　可是在戰場上，就等同於是讓王元珪根據形勢變化，自行決斷出擊或者是防守。
5 |* f! i' Y  ~7 Y/ \
　　很多時候，身為主帥運籌帷幄，但戰局千變萬化，很多時候需要各部將領自行做出決斷。楊守文在離開普慈之前，敬暉就已經告訴他，安夷軍司馬王元珪是自己人。

* \/ o7 O+ l1 o4 g　　既然是自己人，楊守文也就不必擔心他陽奉陰違。
2 j: Z3 e7 T9 d; N
) e: F( R$ g$ T+ a- S　　王元珪起身道：「末將謹遵將令。」

' w/ b+ L+ E7 s　　「總管，敢問總管要在何處迎戰叛軍？」

　　「藺亭！」
" p# W8 B  f1 e/ n- I/ K: j# m% i
- B1 V$ L0 x% m/ h6 z　　楊守文看著趙師立，突然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我相信，趙君一定贊同這個選擇。」
4 J+ _& m# g* }9 l+ j5 L, R2 D
3 _* q. r. k0 f2 e　　趙師立沉默了！
9 c' M* H% K. M
: Q. n) C7 @  z' \$ P. C　　王元珪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當楊守文口中吐出『藺亭』兩個字的時候，趙師立輕輕的出了一口氣，臉色也隨之緩和許多。王元珪並不清楚瀘州的情況，甚至不知道藺亭究竟在什麼地方。可是他卻能夠確定，楊守文所選擇的地方，甚合趙師立的心意。
0 z/ W! z  G' w% u) H  f* t
　　大家又交談片刻，便各自散去。
$ ?. L/ r( G9 D; E% }
　　楊守文不準備在城中居住，所以商議完畢之後，便匆匆返回軍營。

　　趙師立和王元珪把他送出瀘川，目送楊守文等一行人往軍營方向去，久久不語……
8 T( D+ E' n; k  A3 d  y. n' U
　　「趙君，楊總管說的藺亭，在何處？」

6 P! f5 @0 u  a* p2 r6 P　　趙師立當下把藺亭的位置和王元珪說了一下。雖然不是特別熟悉瀘州的地形，可是在聽了趙師立的解釋之後，王元珪忍不住感嘆道：「看樣子，總管確下了大功夫。」

7 Y4 q! s, f& `4 Y9 a/ v　　「我本來擔心他冒然出擊，亦或者以瀘川為決戰之地。

　　可是現在，我卻放心了……總管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做事卻極為穩妥。那藺亭地勢開闊，的確是決戰的最佳之地。看起來，我不用再去費心，只要儘力配合便是。」

　　王元珪也笑道：「如此，那我也要回去準備一下。
0 {! W# l& A1 {
　　明日卯時，我會開拔前往都寧。接下來，就需要趙君多費心思，儘快穩定民心吧。」

* N( M% ^; |" Q; i7 X6 F　　「此乃我分內之事，倒是王君此去，也要多加小心。
- ~* ?( t# V1 V' c% f& D* q2 @
　　蠻夷狡詐，且極為兇狠。都寧是通往瀘川必經之路，更是藺亭的側翼，更需謹慎。」
- Q7 R+ l" a+ K: b- e
7 o1 L' E) n  F0 Z/ n6 P　　王元珪點點頭，拱手和趙師立道別。

/ o7 [5 T8 j1 Z; A7 E( ?　　而趙師立和王元珪分別後，卻眉頭緊鎖。

　　楊守文的策略，他非常滿意，也沒有什麼需要補充。
/ s% R; t/ e# t8 N- Q
　　可不知為什麼，趙師立卻有些擔心。從未聽說楊守文來過瀘州，何以對瀘州如此熟悉？
) z+ w6 ~8 r- U. o2 i5 |% h
2 d/ E8 W" [, J+ t5 A) `- E　　他總覺得，楊守文選擇藺亭，絕非單純為了和叛軍決戰。

0 t2 ~  [3 V0 Q4 i9 x- y　　可是，他又圖謀什麼呢？
1 s: f" S# S6 v/ P
　　趙師立實在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卻又覺得，楊守文此次前來瀘州，別有用意。

& |4 \2 \+ |. j3 p: I0 h! p　　看起來，還是要小心一些微妙……
" \2 |) }! D* J- v2 @  q6 p. B/ ~
3 N7 L& V! d0 Z) Z. d4 X　　+++++++++++++++++++++++++++++++++++++
5 N0 [$ N. Z; \; C& V, v- [: i: \! S
　　兩日後，楊守文自瀘川開拔，前往藺亭。
- K( L8 P; B& }/ q1 ?" d; ~
　　趙師立多了小心，命人暗地裡觀察楊守文的行動。

　　楊守文在抵達藺亭之後，卻沒有在藺亭安營紮寨，而是命大軍秘密進駐來猿縣城。

　　來猿和藺亭，隔安樂溪而望，距離藺亭不過三十里。

　　趙師立有些疑惑，有點想不明白楊守文的用意。只是，他無法過問太多，只好命人繼續觀察。
' `' i! U1 U/ N* \6 _0 B
1 f% |) X2 F' d5 T+ v, W$ P　　在楊守文進駐來猿後的第三天，叛軍前鋒人馬穿越不毛，兵臨藺亭。
7 J* H5 O  Y+ H/ B' s; }
　　這支叛軍，是由儻遲頓人組成，領軍的前鋒官名叫日渥木基。如果翻譯過來的話，日渥木是『大山』的意思，而『基』則代表兒子。合在一起就是大山之子的意思。

　　日渥木基是儻遲頓小王，性情暴躁。
1 Q' E% S8 D9 j" ^# Z: }, E, w
; x9 Y, |; C2 p$ @6 z+ g　　穿越不毛，環境惡劣，再加上天氣炎熱，瘴氣瀰漫，令他折損了不少人馬。這也使得他更加暴躁，在快要抵達藺亭的時候，由於被當地一個蠻夷部落阻攔，惹得他勃然大怒。

　　藺亭地區有許多蠻夷部落，大大小小分佈各處。

& X/ S: s" g  z　　本來，日渥木基大可以派人與之商議，那部落未必敢阻攔。

# [4 _3 |5 f7 z) I% W) n　　可日渥木基也是張狂慣了，加之心情不好，聽聞有部落攔住了去路，他二話不說，便下令部曲向部落發動攻擊。那蠻夷部落是個中小型的部落，人口不過千餘人，如何能夠抵擋得住那些因為穿越不毛，而心情暴躁的儻遲頓人？只半日光景，部落便被儻遲頓人佔領。部落裡的男人幾乎被屠戮一空。發瘋似地儻遲頓人在部落的營地中大開殺戒，更行姦淫之事……而後，日渥木基下令，就地安營紮寨。

5 n- Q- d! i/ r; p0 c1 O3 P　　一個部落，就這樣被消滅了！

　　可是那些逃出去的蠻人，又豈能善罷甘休。

　　藺亭的部落之間，大都有著一些聯繫。他們連夜前去尋求救兵，在第二天的清晨，這些人集結了千餘人向儻遲頓人發動了偷襲，殺死了百餘名儻遲頓人後，便撤退無蹤。

" L9 W$ o( q# ]) a" ^! {% r　　日渥木基聞聽此事之後，不禁勃然大怒。
; F  @) f9 Q1 a$ C: n! Y& v
　　一群蠻人，竟敢襲擊我？

& w5 \$ c2 l0 M6 k$ ^　　他旋即又調集兵馬，向附近的一個部落發動了攻擊。
3 Y: r) \+ M# n- Z# K; C! A% t
　　而那個部落卻不是小部落，足足有三四千人之多。當儻遲頓人抵達後，雙方就展開了一場慘烈的戰鬥。儻遲頓人慘勝，卻折損了數百人；而那個部落也被隨之攻破。

　　許多實力不足的部落見狀，立刻準備遷離。

　　而那些實力較強的部落卻集結起來……唇亡齒寒，接連兩個部落被滅，讓他們也感到了憤怒。
9 y8 |' D+ g! @0 Z1 Z7 h5 N* [: y
　　大戰，似乎是一觸即發！
2 M0 A0 D2 L. k" Z
: P/ V8 r: U# f! q- e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八章 計將安出

　　「敬公，楊君這是什麼意思？」
, A% e& A6 I4 e  M4 k7 F
- a7 h- D. y, a  X0 I) G. |　　短短兩日光景，藺亭局勢已亂成一團麻。
( k8 [; ?6 K4 d# ?' Y8 f. D
　　本地蠻人與叛軍相互攻擊，而且越發激烈。蠻人組成聯盟，與儻遲頓人接連大戰，據說頗為慘烈。

. @/ p7 ]. c6 R" ?  m4 U" s　　可是，楊守文卻穩坐來猿縣城，隔安樂溪而觀戰，全無半點插手之意。
5 k6 @/ I8 c3 x+ y* w
$ q- Q- c; B  Q; `* r5 }+ Y  s　　這也使得遠在安岳縣城的鮮于士簡，有些無法理解。
3 D; U: r4 Q: `2 f* z5 ^  k
3 v" {2 d1 S* {+ O3 |  F* i6 B　　「這個時候若楊君出擊，可一舉穩住陣腳。

　　但楊君卻隔河相望，不理不睬，究竟意欲何為？」

　　敬暉雙眸緊閉，面色沉靜。

　　等鮮于士簡說完之後，他才開口道：「士簡不必擔心，我已猜到了青之的意圖。

　　數萬蠻人聚居藺亭，乍看相安無事，可實則隱患重重。

9 j/ A2 S  P3 d  Z9 t. U! W　　青之大概是想要藉此機會，把藺亭的格局打破……若蠻人分散開來，力量勢必削弱。對於瀘州而言，這是一件好事。如果進行的順利，則蠻人歸化便可事半而功倍。」
+ d/ P9 W* D9 }, B( H
　　鮮于士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x6 p5 F' C9 @　　的確，瀘州的蠻人聚居一處，一旦發生變故，就很容易爆發出衝突。

, j  e6 l6 F& r　　這種事情在劍南道，時有發生。以往發生了衝突之後，官府或是趁機出兵鎮壓，或是派地方豪酋縉紳前去談判。效果倒也顯著，但卻使得地方豪酋的力量越發強橫。

　　楊守文，這是要打破這種局面嗎？
, X3 k1 S5 P5 H/ m. F8 X
$ d: c1 c( \" h  G4 }* D; J0 C3 q! T) w　　分散開了的蠻人，威脅就會減少，官府也易於控制。

　　鮮于士簡知道，自家老爹鮮于燕也曾有過這種想法，卻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

" N: `% Z9 p! M/ J7 X& C　　敬暉顯然是猜到了楊守文的想法，所以才不予理睬。
8 j: |' i; ^% M5 K% J+ N$ m& y. I0 [
　　但趙師立卻有些不清楚，於是派人前來安岳送信，希望敬暉出面，對楊守文勸說。

7 C; M' q7 Z7 u' a: B6 v* H0 G　　畢竟，楊守文雖是八州行軍總管，可卻要聽從於敬暉。

) G, z1 H/ ?  l8 N9 l　　敬暉入川，其目的並非是那些叛軍，而是要設法推動蠻人歸化，減少兩邊的衝突。
) ]+ l( Y) |' {7 c
; y$ P: ~3 f- g/ J5 O! c　　楊守文此舉，等於是在協助敬暉！

　　鮮于士簡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後，也就不再擔憂。

　　而敬暉則在當晚，把孟涪找來府中，與他一番交談之後，第二天孟涪就命令一部分飛烏蠻人，保護糧草前往瀘州。萬餘飛烏蠻，要處理確實麻煩。敬暉又不可能大開殺戒，同時還要設法給飛烏蠻尋找一個出路。畢竟一萬多人，可不是小數字。
! Y) y$ l" X, Z! J6 H2 q/ w
　　敬暉很清楚楊守文的打算，因為在楊守文從龍臺鎮開拔之前，就曾寫信告知。
0 r1 k0 g- l9 h( P; L, c) n
6 g! T0 K6 Y/ x6 r6 t1 C- M2 r　　把一萬多人遷移到藺亭？
/ u: X1 f/ d" z  g/ W7 E7 u
　　似乎是一個好主意！
' }4 y& `# A4 G) m6 ]4 A
　　藺亭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不似那私鎔山地形險要，易守難攻。

　　讓飛烏蠻返回私鎔山？敬暉認為不妥！且不說別的，飛烏蠻興兵之後，屢次攻城掠地，造成的傷亡，數目巨大。梓州百姓和飛烏蠻之間仇恨已深，無法化解。如果讓飛烏蠻返回梓州，用不得多久，一定會再起波瀾。所以，飛烏蠻不能返回梓州。
0 b, ?2 @. @' G) `! X. j+ e
9 U# J1 n/ y9 [# }! c% E& l( k　　留在普州？
1 [5 s: y  q9 C7 X
4 X/ T- e9 t' \$ b+ f0 H* T4 W　　但由於孟凱此前先後攻打普慈和安居，普州人對他們定會有敵意。
4 Q- ?* U3 r& m& c
　　這一旦有了敵意，就可能會有矛盾、衝突……所以，飛烏蠻留在普州，似乎也不合適。

　　如此算下來，讓飛烏蠻遷往藺亭，算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 G# B+ v6 d9 P! E% H　　至於楊守文有沒有其他的想法，敬暉並不在意。
/ p. A# t& G- {3 [) n* j! d0 V
　　重要的是能夠安置好這些飛烏蠻人，令其可以安居樂業，敬暉就算是功德圓滿。

　　所以，當趙師立派人前來告狀的時候，敬暉選擇了支持楊守文。
# e8 v! ?# w9 ^( g" P
5 W& L$ U1 Y$ Q1 ^; g7 F　　同時他也開始著手把飛烏蠻轉移去瀘州……當然，也有一些飛烏蠻人不願意離開，會留在普州、或者返回家鄉。這些人不多，卻足以削弱飛烏蠻的力量，使其無法一支獨大。同時，當飛烏蠻遷居藺亭之後，少不得要與本地蠻人發生爭執，可以相互牽制起來。再加上楊守文建議在藺亭設置覊縻州，能夠進一步將之納入掌控。
% h0 B+ z, u4 o. S- M9 `! t
( v3 Z5 X' a( P  m. `9 U3 @0 v1 C　　一切，如果可以順利進行，敬暉覺得，他也許用不得多久，就可以返回神都洛陽。

4 i) Z6 o2 @5 [% E% [2 |　　一想到這些，敬暉的心情就大好。

* I; c$ ^0 u! r# {' c% P　　他帶著親隨登上了安岳城樓，舉目遠眺，忍不住哼起了家鄉的小曲……
" p+ O4 O9 K  S3 v' S% ?( Q3 ?0 L) m
, Y0 u/ E& w1 K3 `　　+++++++++++++++++++++++++++++++++++

: ^) |  B4 `) u, q% b. z　　瀘州，藺亭。
$ ]6 x6 `4 C# n6 h* f
' z' O6 z+ Z% U* C" o" R. x! Z　　和蠻大軍終於走出了不毛，抵達藺亭。
* e* n+ E  L9 c! I: ~5 @1 J
; M/ [; u! Q" z3 A! g( g　　叛軍和蠻人之間的衝突，隨之停止……不是蠻人害怕了，而是和蠻主帥甘羅下令，讓儻遲頓人後退十里之後，派人與藺亭的蠻人聯盟進行商討，希望停止戰事。
) p6 b& c- w  O( J
　　「甘羅，倒是個知分寸的人。」
5 e& U* q6 |( a
% ^/ n$ I8 P) k* f' J, i( L　　楊守文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忍不住稱讚了一句。

( a* G( `; q. c3 ~7 g0 x, d, W& w& ?　　明秀道：「不過，這傢伙也真夠狂妄……甘羅？難不成他還想登臺拜相不成？」

8 M7 L4 A1 _- K% _. l6 s　　「你還別小覷了此人。
' J+ s3 p! y" u" @# E! ~
5 B/ {8 z8 R# q　　這傢伙就是和蠻人派去飛烏蠻，挑唆孟凱造反之人。

　　本想著要他們和蠻人再打上幾場，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困難。若我猜測不錯，甘羅一定會拿出許多優渥的條件，來平息各蠻部首領的不滿……此人，還需小心。」
9 Y0 C! n. s4 R) q
　　「小心？」
+ I/ u, \# {8 {/ j4 {% K4 p
7 K8 x: D4 V+ S3 Y　　明秀聞聽，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5 c5 _. J/ t+ d1 ?　　「青之，區區一個蠻帥，何足掛齒？
, y) A4 A8 W& f# `, j" D
　　他們想要平息戰事，卻痴心妄想……這兩日幾場大戰，雙方恩怨已深，又豈是那麼容易平息？」

+ l/ ?7 `- [! E, w3 K　　楊守文聽聞，眉毛微微一挑。

, O1 G  ~) r( n5 V　　「四郎，莫非計將安出？」
( D5 k, |+ R  {  `
　　「嘿嘿，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 z5 T$ S, y4 H8 B" m: W) l) {
　　「說來聽聽。」
1 {; \# k; K8 v5 Z; R
　　「這兩日，雙方交手，死傷數百。

　　且此前儻遲頓人還滅了兩個部落，這些個本地蠻帥又豈能不記恨在心？雖說那甘羅出面調停，哪怕他願意退讓，可是這敵意卻已經生成，絕非一兩句話能夠抹消。
" E* [, |5 Y9 s0 V& s, P
  ~5 ~& c( c5 g- M$ ]3 Q; x7 v　　我有一計，可令之再起爭紛，只看青之你敢不敢做。」

/ a: }4 W7 S" L5 L) l; K5 s9 w　　看著明秀搖頭晃腦的模樣，不知為何，楊守文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鶴氅，手持羽扇的形象。只不過，這形象和明秀重疊在一起的時候，總讓人忍不住想要發笑。
7 ?7 E" C/ f, U2 I( P1 l; P
$ G* O6 D3 v0 d5 K# y　　「願聞其詳。」

/ e: m) j" F: h　　明秀當下湊到了楊守文的耳邊，低聲細語的說了一番。
" `$ h; t+ S; Q7 Y4 d. T
" `% b- {# I: x. _5 ]　　楊守文一開始，還顯得很是輕鬆。漸漸的，他蹙起眉頭，露出凝重表情，陷入沉思。

　　「如此，我們需小心行事。

1 `" r+ b2 T' ?/ ]5 d* }" P　　據斥候打探，他們明日會在藍水灘會面。若想要成功，便需你我各帶一支精銳，連夜渡河，藏匿行蹤方可。人不能太多，且要清楚藍水灘的環境。你我時間不多，便立刻行動，丑時出城，寅時渡河……成功之後，我們必須要立刻返回來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