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柳暗花溟 -【我愛陌生人：與狼同眠】《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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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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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I- l3 |1 c1 Y4 G　　為了辦移民的事，陸瑜去美術學院找傅敏，結果卻聽說她辦理了休學半年。

+ o3 J; d8 f/ g. L5 J　　「什麼時候的事？原因又是什麼？」陸瑜完全沒料到是這個情況，被驚到了。

　　「十幾天前，現在人已經離校。」然後，他得到這個答案。

: h- [7 S- a5 u* K5 P　　怎麼打傅敏的電話也不通，她常去的地方也找了，根本沒有人影，陸瑜急得抓耳撓腮。有心想直接報告給計肇鈞，又考慮到最近他公司忙碌，家裡的事又讓他頭疼，還每天來回在路上花掉至少五六個小時，不忍去再去吵他。驀然想起那天傅敏的話：她認為既然計肇鈞和路小凡已經分手，朱迪又絕不可能是什麼地下夫人，所以她打算主動出擊，追求自己所愛的人。

　　「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啊。」陸瑜氣得直薅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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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他沒有喪失理智，想了一會兒後直接打電話給路小凡，「路小姐，麻煩你個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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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來電的是陸瑜，路小凡登時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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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a' C7 K# d　　陸瑜是計肇鈞最忠實也是最信任的手下，但他和她私下裡沒有交流，除非是計肇鈞吩咐，現在他突然打電話過來，難道計肇鈞出了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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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啦？」她趕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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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o3 p/ Q, I$ }　　「沒事，你不要緊張。」陸瑜感覺到她的情緒，連忙安撫，「就是……您能不能去看看，傅敏有沒有到大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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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傅敏？！」路小凡沒想到陸瑜拜託她是這個，不禁也有點奇怪，「現在不是開學了嗎？她為什麼到大宅來，難道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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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瑜支吾了一陣，「那什麼……她……這丫頭跟我鬧了點彆扭。大約是要找鈞哥去評理了。總之就這樣，你看她在沒在？如果現在沒在，就留意她什麼時候到的。但是……先不要驚動鈞哥，到晚上不管有沒有見到她，都要麻煩你給我報個信兒，我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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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5 [* K. Z  |　　路小凡答應，但身為女性的敏感卻讓她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

  G% @. f% M* I　　陸瑜努力表現出他和傅敏是男女朋友的樣子。但上回計肇鈞出差歸來。看傅敏的表現就知道她暗戀的是誰。現在傅敏莫名其妙的不見了，陸瑜打聽到這裡又不肯告訴計肇鈞，明顯是傅敏玩失蹤。而且鐵定是任性的跑來計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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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鑑於她和計肇鈞已經「分手」，傅敏打的什麼算盤還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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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9 M& Q+ ?0 `/ j) D8 s& {　　路小凡心裡有點難過，但從另一方面想，傅敏也好。陸瑜也好，都跟著計肇鈞時間比較長。應該算是瞭解他的過去。他們既然這樣無視朱迪，已經從側面表明，朱迪真的和計肇鈞沒什麼曖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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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當初她親眼看到的擁抱是怎麼回事？計肇鈞為什麼前一晚還很有感覺的熱吻她。轉天就毫不猶豫的和她分手呢？朱迪又為什麼要撒謊呢？為了配合計肇鈞的決定才演戲？可為什麼他突然要放棄她？這不合乎邏輯。

2 Y, N; [  U. w8 K( X& H9 s　　計肇鈞他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很難接近。一般來說，有這種特質的男人就不會朝三暮四。或者無聊到玩愛情遊戲。那麼，是……朱迪使的壞嗎？她為什麼那麼做？還是……她抓到他什麼把柄。威脅了他嗎？可他性子那麼強，根本是不會接受威脅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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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Y  |, o) z! p- G　　路小凡越想越頭疼，同時感覺自己越來越深的陷在一團迷霧之中，更加看不清楚了。不過惟一令她感覺到舒服的是：她終於確定，計肇鈞不是因為討厭或者厭倦她而分手。還有一點認識，那就是朱迪沒有表現出的那樣好，她要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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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計家的房前屋後，以及大屋內有可能的地方都轉了一圈，都沒發現傅敏的身影，正想傅敏可能還沒到，或者有可能去了別的地方時，就看到那姑娘拎著兩個大行李箱，蹣跚著從花園小徑那邊走過來。

) \8 D/ G! V8 [+ c! p# I　　「你怎麼在這兒？」她好心上前去幫忙，傅敏見到她卻極其意外，「你和鈞哥不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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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v4 T* G: L! i. U) d7 A　　「我們是分手了。」路小凡很平靜，「我現在是營養師的身份，專門照顧計伯伯的，算是計家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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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 W+ L: F* U+ Y( i　　傅敏驚訝得不行，看向路小凡的目光有審視、還有懷疑，更有一絲戒備。

　　路小凡並不介意被別人如何看待。

　　她回到計家，說是純粹為了工作，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回來，也並非是因為她本來就對計肇鈞抱有別樣的目的。雖然她是個平凡渺小的大路貨色，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驕傲，被毫無緩和餘地的放棄，她心裡就算仍然愛著，也不會自取其辱，不要自尊的自動送上門來。

　　她所尋求的是真相。她所要完成的是對計維之的承諾。但在外人眼裡，必定會覺得她有其他心思，是想挽回那段從來就沒有安全感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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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n7 G9 O& r- j  C9 P　　然而，她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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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意的只是那個人，只是她自己的心罷了。

7 P# u% {1 U, V$ o9 F　　「你到計家來，計先生知道嗎？」路小凡一邊幫傅敏搬行李箱一邊問。從箱子的大小和重量來著，傅敏是妥妥打算長住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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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w9 d0 s7 k3 P　　「嗯，他會知道的。」傅敏並不擅長撒謊，只含含糊糊地說，「他說過，我對他是很重要的人，可以隨時到他家來。」完了她又認真強調，帶著提醒的意味和對路小凡的輕微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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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了，幹嗎還擋在她走向鈞哥的路上？但不知為什麼，對著路小凡善良溫和的笑臉，她就有點心虛，感覺自己欺侮了人似的。

　　「我只是個營養師，家裡的事我沒辦法做主。」路小凡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先和朱迪說一聲？還有就是，你要住在哪個房間呢？」

　　「我和朱迪報備過了。」傅敏沒什麼心機的說，「至於房間，我在計家有固定的，就是鈞哥隔壁那間。」後半句又是故意的炫耀。

　　路小凡猜也知道必會如此，當下再不多說，默默幫傅敏把行李箱拖進室內電梯，到二樓再拎到她房間去。

　　傅敏一路偷瞄路小凡的神色，見她是真的很坦蕩，也很友好，就更加心虛不已，暗中告訴自己以後要對路小凡好點。

  e! {5 Y; Q! G5 L9 |# Q, G　　「好了，謝謝你。」到房間後，傅敏有點不好意思，「剩下我的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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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待會兒見。」路小凡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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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p0 l% X　　見路小凡要走，傅敏搶上幾步，客氣地幫著開門。恰在這時，她一直拿在手裡的錢包掉在了地上。更巧的是，摺疊式錢包被摔得散開了，露出裡面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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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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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張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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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還沒有到泛黃的程度，但也給人感覺至少是七八年前的舊照。

　　路小凡像被什麼蠱惑了似的，蹲下身幫傅敏撿起了錢包。目光，也似乎被命運之手牽引著，落在那張照片上。

　　照片上有三個人，一個成年女性，一個半大少年，一個可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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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儘管已經三十多歲了，衣著簡樸，頭髮只是隨意紮著，但仍然是貌美如花。那女孩十歲上下的樣子，非常乖巧的倚在女人身邊，眉目間與現在的傅敏非常相似。那少年看面容也就十六七歲，可是身材高大，肩膀寬闊，已經是個成年男人的骨架，只是瘦得很。而他的臉……從左額一直到右下巴，覆著一塊猙獰的傷疤，把他立體俊美的五官都遮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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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的背景是一個公園，路小凡從小到大都極其熟悉的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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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了？」傅敏關切的問路小凡，並接過她下意識遞過來的錢包。

　　「沒什麼。」路小凡的心突然很亂，於是掩飾道。

5 r9 b# y. X/ H5 Z3 A. e* b, L　　「你的臉色很差啊，剛才還好好的呢。」傅敏既然決定對路小凡好點，這時候就好心的拉著她的手，「你是不是突然不舒服，啊，手這麼冰。」

　　「可能低血糖吧。」路小凡輕輕抽回自己的手，「剛才蹲起得急了些，所以眼前有點發黑。沒關係，我下樓吃點東西就好了。」

0 b6 \) r% e# E, T1 A, \# F- ~　　「那你快去。」傅敏忽然有點不自在，怕路小凡是幫她搬箱子累的。

　　路小凡點點頭，心事重重的回到廚房。

　　「有事嗎？怎麼一幅神不守舍的樣子？」朱迪在三樓看到傅敏過來了，這時候特意過來看路小凡的反應。當然，她一邊問一邊打開冰箱。好像她下樓來的目的是為了拿飲料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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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O8 g9 f+ n　　不得不說，看到路小凡小臉發白，她還以為自己奸計得逞，以為傅敏的到來刺激到了路小凡，心裡很有幾分得意。

% b0 Y6 d  s2 R/ J　　計肇鈞對傅敏非常好，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但不是誰都知道他們真正的關係。外人只看得到傅敏的一切吃穿用度和學費零用。都是計肇鈞負責。每回出差都有禮物帶給她。

0 U# W& f  o4 f2 _% x　　他們一個有錢的帥哥，一個美院的氣質美女，這樣的組合很容易讓人誤會。

! o0 d7 b/ @5 t  |+ A4 ?　　她哪裡知道。路小凡的失態不是因為傅敏，而是傅敏錢包裡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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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_* C1 R4 E8 }1 a　　「沒事，只是在想菜譜而已。」路小凡含糊過去。

% @  T0 [4 ~6 K　　「哦，剛才傅敏電話我。說她過來了，你還幫她拎了行李。」朱迪想在路小凡傷口上再撒一把鹽。於是繼續道，「她和計先生關係親近，恐怕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她嘴巴刁，小姑娘嘛。被計先生寵壞了，只怕你的工作量又要加大了。」

/ Z1 N, r( ]' G8 t* w　　「沒關係的。」路小凡隨口答道，精神還是不太集中。

　　朱迪見狀。心中大樂。她還想再說點什麼，路小凡的手機這時卻響了。因為鈴聲突然。因為她心裡想著事情，因為她正在切菜，所以不小心就割傷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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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P& B9 G9 C$ `; S　　「唉，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朱迪連忙搶上來看傷口，見路小凡左手食指和中指被一刀切出兩個口子，鮮紅的血正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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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Y0 M3 S: H  q. ~; z$ @　　她暗爽不已，臉上卻表現出適當的憂心和善意的責備，一邊拉著路小凡到水池邊，打開水龍，沖洗手上的傷口，「我看下傷口深不深，若還好，就不用到醫院處理。等下我到樓上拿止血藥、消炎粉和繃帶過來，你暫時不要亂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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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M9 ~; }9 F0 D　　「大概就是小傷，沒什麼大礙的，謝謝你。」路小凡因為急著看手機，只簡短的道謝，也顧不得疼了。

% s. D5 q' `+ U. e  z$ M　　一看是陸瑜，連忙接聽，「她來了，你放心吧，已經安頓好。」轉眼看到朱迪還在旁邊，不方便多說，直接就掛掉了。

$ N+ a' P# @" ~　　朱迪也不好奇猜測，好像專注於護士的神聖使命，嘆息道，「這是自己的手啊，你用這麼大力幹什麼？這樣……雖然不用去醫院處理，但也不好沾水了，至少得養上一個星期，等傷口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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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麻煩你幫我先包紮一下。」路小凡這時候才更深的感覺到疼，好像手指尖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在著火似的，「休養就不用了，我有塑膠手套，保證不沾到水就好，不影響工作。」

, l* y0 k! c. K, y% c/ y# A　　「你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你稍等下。」朱迪說完就快速跑到樓上去拿工具和藥品，這時候倒沒故意拖延，因為太小家子氣，容易被識破。

% G. D6 n( d% k* m　　等她幫路小凡收拾好傷口，後者的心情也暫時恢復了平靜。午飯的時候，三個女人各懷心事，倒只是朱迪吃得最是開心。等到晚飯的時候，遠在市區的計氏總部大廈，陸瑜追上正前往車庫的計肇鈞，搶著坐在駕駛位上。

( b2 K0 L5 x( g　　「你幹什麼？」計肇鈞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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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 ?% I. Y- R　　「鈞哥，老闆，請上車，我來當司機。」陸瑜抓緊方向盤，好像有人會和他搶似的。

/ `9 c+ x5 p0 H* s. D. ?　　「不需要，你回自己家。」

　　「需要需要。」陸瑜點頭，「你每天在公司這麼辛苦了，再開這麼久的車實在是太累了，反正我工作輕鬆，也沒什麼事。別磨嘰了，快上車吧。」

　　「僅此一次。」計肇鈞坐到車後座上，「抓緊辦我交待你的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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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r1 p5 I! D6 @( X6 @' Q% z, J+ v9 d& O　　「鈞哥是不是怕我吃得多，又增加某營養師的勞動量啊，根本不是心疼我跑遠程對不對？」陸瑜啟動車子，隨意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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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沒回話，直接來個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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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Q3 y, x4 n' M3 y　　陸瑜一口氣憋在肚子裡，這麼多話的人，居然半天沒出聲。鈞哥這是和路小凡分手嗎？明明心裡愛得不得了好嗎？多做一個人的飯就怕給累到，什麼時候對別人這樣體貼過啊。完了，要是知道傅敏的事……他會不會非常生氣……

　　他就這樣糾結著，藏在心裡一天的話不敢說出來，直到車子快出市區了，天也黑下來，再不說就沒機會了，這才小聲地報告，「那什麼……鈞哥，小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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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U7 L* R: T　　「她怎麼了？」計肇鈞自從上了車就閉目養神，連續四天這樣連軸轉，就算他是鐵打的身子也有點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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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夢中情人

　　「她……她自己辦了休學，跑去大宅住了！」陸瑜快速的說出事實。

　　計肇鈞猛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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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瑜小心翼翼的從後視鏡中覷著他的臉色，見他有一瞬間的惱火，但很快又奇異的平息了下來，變成了深深的無奈。而後，又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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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鈞哥，你不罵我無能，連小敏也看顧不好嗎？」明知道這樣做很狗腿，但他仍然忍不住問。

; S+ B/ s* U$ [% Q! j" i, l　　「罵你有用嗎？」計肇鈞保持著閉目的狀態，疲憊的說，「別管了，她喜歡就讓她住著好了。」他要守著小凡，又要守住自己的心，每天都遊走在無法平衡的邊緣，有傅敏做絕緣地帶，也好。

　　「那，還有一件事。」陸瑜嚥了嚥唾沫，「她……小敏不肯配合我辦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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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9 g  ?1 S/ H0 |　　「你也不用管了，我會說服她。」計肇鈞斬釘截鐵。

　　「什麼都讓老闆做，我只等現成的。」陸瑜抓抓頭髮，「是不是顯得我很沒用？」

  q( i$ [" H( Y2 G/ W9 u% z　　「是很沒用。」計肇鈞不留情面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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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g+ S2 k: y/ G- k- p　　但當陸瑜無比沮喪的時候又加了一句，「但是，這世上的人我只信任你。」

　　瞬間，陸瑜原地滿血復活。他臉上露出笑容，連車子都似乎開得更順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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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W( S  I3 |　　與此同時的計家，時間頗早的晚飯結束。路小凡收拾了廚房，幫計維之做完復健，就打算找傅敏談談，談談那張照片的事。

) B+ g, Q' U" y! h" a　　結果遍尋傅敏不見，後來發現她在花園小徑上徘徊，神情忐忑不安的，不時望著院子的大門方向，似乎在等計肇鈞回來。

' i/ L% L- ]4 i　　「計先生要快九點才會到家呢。」路小凡迎上去。提醒道。

7 p) U& u8 b, O- F/ H7 l. Q　　「你怎麼知道我在等鈞……」傅敏摸摸自己的臉，「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 C& N0 u; q+ H　　路小凡笑笑，好心眼的沒有明說。

　　「你又是來幹什麼的呢？」傅敏反問。

2 q; D9 Y6 D) [　　就算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已經和眼前人分手，可心裡還是酸溜溜的。因為，她至少得到過鈞哥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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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找你。」路小凡乾脆直說了。

9 s) ~+ X$ ?$ c- H　　「找我？」傅敏很驚訝，本以為她也是來等鈞哥的，「找我什麼事呢？」

1 N( ~/ F$ Y8 g# x  a$ F5 i. G　　「是那張照片。你錢包裡那張。」路小凡斟酌著詞彙。「抱歉，我是無意間看到的，並不是有心要刺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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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o: E& f& V9 Z4 C; l1 _' u1 C" n　　「有什麼關係？也不是秘密。」傅敏聳聳肩。雖然心底對路小凡的敵意總是沒辦法徹底消除，但她正努力讓自己和氣一些，「但是你為什麼好奇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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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a/ T4 T5 p5 Z　　「我看背景，好像是我家鄉的街心花園。」路小凡報了自己家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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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敏連連點頭。「對啊，那張全家福確實是在那裡照的。不過我們不是你的同鄉哦。只是當年我爸被調到那邊工作一陣子，我們跟著過去，只住了半年而已。」

　　路小凡又問了當時是幾幾年，得到答案後不禁自言自語。「那年我十三歲。」

　　「我十一誒，這麼說你大我兩歲。」傅敏有些高興，「說起來。我們也算間接有緣，在同一個城鎮住過。說不定還見過呢。那個地方其實挺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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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o5 U$ n! f- K6 Y1 t　　「是啊。」路小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照片上的人是？」

　　「小姑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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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f, f" y! A( K% {6 w　　「看得出來，跟現在蠻像的。」

5 N! X' [8 w% o; [: B6 o. [　　傅敏笑了笑，「那女人是我媽。怎麼樣，她年輕時很漂亮吧？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哪，可惜我長得不像她。」

　　「你也很美啦。」路小凡認真地說，「我聽人家說，有氣質的一定漂亮，但漂亮的不一定有氣質，你就很有氣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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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i  {) n4 I: G( D  W$ C: D　　她態度誠懇，眼神清澈，很容易讓人相信她的話，因此傅敏就很高興。但當路小凡問起，照片中的少年是誰時，她神色黯了黯，低聲道，「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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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的心裡咯凳一下。

0 j* y3 M2 \" d  }1 X' ^7 Q　　當時看到照片時什麼也沒問，就是怕得知這個結果。因為傅敏的哥哥是計肇鈞的朋友，據說是惟一的好友。然而在那場車禍中，他為了計肇鈞死了。

, d& N2 M  G+ v0 C. D　　他怎麼可以死呢？怎麼可以？她還沒有報答他。雖說從沒想過能找到他，可是既然上天讓她得知他的情況，他為什麼就離開了，連點機會也不給她呢。

　　「我聽計先生說過那場車禍，他是不是……」萬一傅家有兩個兒子呢？

; W$ ]& _. o, r+ E+ [! }* `　　「我只有一個哥哥。」傅敏的話徹底打斷路小凡的希望。

; K/ y" f: P- n* S5 y' E　　而傅敏同時也低下頭，難過的說，「你別看他長得醜，可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哥哥，最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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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醜的！」路小凡衝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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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點激動的語氣，令傅敏愕然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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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連忙著補，「我是說看起來他那個人很正派啦，正派的人裡沒有醜八怪。再說，他只是臉上有傷……」同時低下頭，不讓傅敏看到她也紅了的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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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l) u: Z# D7 o　　她真想問那麼可怕的傷疤是怎麼弄的，看樣子不像天生，而是事故造成。可是，卻終究沒有開口。只看了一張照片，就問人家哥哥這麼詳細的情況，還有可能是隱秘往事，太八卦也太交淺言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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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說這個。」傅敏伸了個懶腰，深深呼吸著夜間山裡清涼的空氣，「那些傷心的往事，不提也罷。」她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鈞哥快回來了。」說著，又瞄了路小凡一眼。

. d' e9 m# m9 z0 e5 j; O" D# i* g　　路小凡明白，這是讓自己離開呢，傅敏一定是有話要單獨和計肇鈞說。雖然經過了一整天，她也有點想他，可是她即不願意做傅敏的惡人，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何況，她現在心裡有事，需要安靜一下。

6 M8 k4 a: s" r4 x9 o( Y　　於是她點點頭，先回自己房間了。

　　躺在床上，往事一幕幕浮現，以為會忘記的，結果卻深埋在心底，還是那麼的清晰和鮮活。回憶起來，彷彿就是昨天。

, S0 ?3 r( j( F　　那年她十三歲，那是十年之前……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心潮的翻湧，打了電話給劉春力，「小舅。」

# `% Z& K4 v" J6 ]% v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誰欺侮你，是不是計肇鈞？」劉春力一接電話就炸毛，因為他這外甥女從來不主動打給他，都是他賤骨頭的每天問候。那這樣突然打回來，顯得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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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y0 P) H# n  ?5 O　　「沒有人欺侮我。」路小凡心酸無比，「只是……只是我今天找到了曾經的夢中情人，十三歲時遇到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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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這是什麼孽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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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9 h2 k: z! v9 X1 c　　「什麼什麼？我沒聽清。」劉春力在電話那邊掏掏耳朵，「秋燥，我有點上火。」

　　「我說，我找到了十三歲時的夢中情人。」算是找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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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疤面大俠？」劉春力非常驚訝，「怎麼可能，這都……這都過了十年了啊。你在哪兒找到的？他現在人在哪兒？天哪，我可得好好謝謝他，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當年如果你出了那件可怕的事，你爸你媽都活不了，我估計沒人養著也夠嗆！快說，大俠在哪兒？」

　　「他死了。」路小凡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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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E0 u( t: I, R9 P$ V　　當時她十三歲，還在上初中，放學晚了，她又急著回家幫媽媽做家務，就抄了近路。那邊是一處廢棄的工地，有爛尾樓堆了兩年沒人理，雖然晚上會亮著一盞工地燈，但燈光昏暗，很多地方根本照不到，很陰森的。

) W% x7 x& v/ p; D5 R7 |& C5 Z　　她很害怕，但人嘛，總有僥倖心理，可結果往往就會出事。當時，她被三四個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小流氓從背後拉住，往工地最裡面死拖。她嚇死了，求救聲被掐在喉嚨裡，不管怎麼掙扎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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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4 J& `# p$ L) e4 G# ^　　這時候，幸好有一個高大的少年路過，見義勇為。那少年十七、八歲，臉上有一塊猙獰的傷疤。他很瘦，也沒帶著武器，但身上有股子打起架來不要命的狠勁兒。所以就算以一敵眾，卻還是把路小凡保護住了。最後還把嚇得腳軟，哭個不停，沒辦法走路的路小凡背回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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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當路小凡哭著撲進自己家，撲進爸媽懷裡。得到安慰後再出來，少年已經離開了。然後不到兩天，當地報紙就爆出了可怕的新聞：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在當天，於路小凡之後也路過那片工地。她運氣沒有路小凡好，因為她再也沒有出來。那少女遭到了殘酷的輪奸，虐待，最後還被分屍。屍塊。就被混在水泥和沙子裡。是被因自家蓋房而去工地偷泥沙和建築材料的人發現的。雖然案子很快告破，那幾個惡棍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那少女就有如含苞待放的花朵。還沒有盛放就枯萎了。

　　對這件事，路家全家都很後怕，因為如果不是那個疤面少年，後來在報紙上出現的名字就會是路小凡了。他們一直很努力尋找恩人。但卻從來沒有結果。其實他們住的城鎮是小地方，很多人都是親戚連親戚。照理說找個人不可能連半點信息也沒有，可那疤面少年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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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路媽媽會說：那是老天派來的天使，專門救我們家小凡的。因為我們家小凡那麼懂事乖巧，老天爺也疼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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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k; x& @; C% j; t) K　　路小凡心裡覺得那不是天使。而是她的英雄。她從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的名字，以後也再沒見過。但她始終記得。他救了她的命，令她免於面對那樣殘酷如地獄般的境況。她記得他被飛來的磚頭打在額頭上。當時流了那麼多血還護著她。她記得他兇猛如獸的眼神和正義的堅持，也記得他瘦骨伶仃卻寬闊無比的肩背，穩穩當當背著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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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歲，荳蔻年華，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而她就在還不懂什麼叫愛情的時候，已經愛上了他！愛上了一個不知道姓名和身份，只見過一面的少年！

　　他一直被她放在心裡，就像雛鳥第一次破殼，總會把首先看到的生物當成自己的媽媽那樣。後來，她漸漸長大，每當有男孩子對她有興趣，或者追求她，她總是不自覺的把那些人和他比較。其結果，自然是沒人比得上的。這也是她二十三歲還沒有正式戀愛過的重要原因，直到她遇到計肇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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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z! ?* C& K  P1 r　　「怎麼死了？怎麼死的？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震驚到無言以對的半天過後，劉春力對著手機一連喊出四個「怎麼」。

　　「他就是傅敏的哥哥。」路小凡哽咽道，「我剛才居然忘記問他的名字。」

　　十年啊，偷偷放在心裡十年的人，終於知道他是誰，卻還不知道他叫什麼。

1 M) b7 ]; C1 I$ m　　「不會這麼巧吧！」震驚一個連著一個，劉春力已經覺得腦袋都裂開了，再大的腦洞原來也比不上事實中存在的巧合，「你有沒有弄錯，畢竟是這麼久的事了。況且，當時你受了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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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2 K( D7 g( [) S7 Y　　「我很確定。」路小凡加大了聲音，甚至為劉春力的懷疑有點生氣，「我從傅敏那裡看到了照片，一眼就認出了。傅敏還告訴我，當年他們是隨著父親調動工作到的咱們那裡，只待了半年就走了。可他在的時間，正好與我遇險對得上。隨後不久他們全家就離開了，所以我爸媽一直找不到恩人啊。而且，我永遠永遠永遠也不會記錯那張臉！就是他！」

　　「好好，我相信你。」劉春力哄著，雖然還有些半信半疑，卻不敢惹得外甥女再哭了，「但是他……傅公子，傅大哥是不是因為計肇鈞的那場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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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h+ I% d$ S, F; ^3 u* J; a　　路小凡又落淚了，哽嚥著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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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什麼總要救別人呢？難道他真的是天使嗎？以前救了她，後來又救了計肇鈞。現在計肇鈞接手照顧傅家母女，冥冥中也要接手曾經愛他的人嗎？這麼想一想，路小凡甚至覺得自己愛上計肇鈞是一種背叛，對自己充滿了厭惡。

; N! S& T; b( f. F  w: D　　「這是什麼孽緣啊！」劉春力嘆了一聲，顯然和路小凡想到一起了。

　　沒人比他更瞭解小凡，看似溫和，但認準的事一條道走到黑，執拗著絕不肯回頭。她的少女心事，只告訴了他一個人，所以後來他看到她不肯戀愛還挺著急的。為什麼要為一個一面之緣的恩人守心並守身啊！那樣這輩子豈不是毀了？他還曾以為計肇鈞是救星呢，結果他明明是災星不說，還是和過去連在一起的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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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 K& R: n5 z5 t" }" X　　「你這個週末會回來吧？你必須回來哦。你答應過我的，所以我才允許你重新回計家工作。」劉春力說，「我覺得疤面大俠這個事，咱倆得當面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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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盯著路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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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E, e1 u  [2 Y1 g　　「好。」路小凡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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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v% _3 Z, ]　　今天已經週四了，明晚她會做出兩天份的營養餐，拜託給計肇鈞，讓他親自照顧他父親。然後週六一大早，她就可以回市區。

" @+ \  `0 H/ U& V' W/ W　　「這件事你打算告訴傅敏嗎？」劉春力又問。

* R/ |# C% M' Y$ O) u4 O# ~8 ]1 x　　「不！至少，暫時不會。」路小凡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對待他的家人，他是不在了，可他的媽媽還住在療養院……」

　　「那好那好，你先不要輕舉妄動，等你回來我們當面談過再說。還有，也別再去和人家傅敏瞎打聽，不然會顯得很奇怪哦。」劉春力鬆了一口氣道，真怕小凡心急之下不理智，「惦記別人的哥哥好理解，心念別人死去的哥哥就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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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R$ `8 }9 f3 y# l  _$ _　　小凡這死孩子就是太厚道了，別人對她不好，她都要以德報怨，看似是個瘦小不起眼的姑娘，可是心胸卻寬廣得很，很多大男人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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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c9 }% Y6 g' U$ V" U　　何況，對方真真切切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還不得想把命還給人家以為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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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3 Y3 [. j　　要命的是，這個男人還是她藏在心裡十年的夢中情人，好不容易放下，然後突然得到他的消息卻又發現他已經去世了。在這種情況下，以身相許這一招古今常用的方法行不通，但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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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囑咐了好幾遍，直到小凡認真的答應了，他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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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2 ?: D* Q) \　　另一邊，路小凡放下電話，看看時間，估摸著計肇鈞快到家了，就猶豫著要不要到廚房去幫他準備晚飯。本來她今天是想委婉的提醒他，每天這麼晚吃飯對養生不利。畢竟早飯是天食。午飯是人食，晚飯則被稱為鬼食啊。而且和中飯間隔時間太長，對他的胃也不好。可突然，她就有點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了，因為見到他就想起傅敏的哥哥嗎？

　　可是，她從傅敏那裡打聽到的事，還有她心裡的秘密。她還不想告訴除了劉春力之外的任何人。計肇鈞又那麼敏銳。發現她態度不對怎麼辦？若問她，她是無法完美撒謊的，尤其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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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f& L+ r' K, |8 `　　怎麼辦？她發現自己像移情別戀、水性楊花的女人。她的少女情懷偷偷交付給臉上有傷疤的勇敢少年。可見到計肇鈞帥氣英俊的臉就一見鍾情了，她這是以貌取人……真是好膚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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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s( j$ x! _) B2 p　　「淡定，淡定，你要表現得平常些。」最後。她跑去浴室，對著巨大的鏡子練習表情。開始不斷做心理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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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n( S  \　　而在此時，因為路況良好，計肇鈞比平時早了半小時到達。當然，同行的還有陸瑜。所以傅敏在花園小徑上等到兩個男人一起出現時。想躲也來不及，不由得萬分尷尬，有點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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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瑜遠遠看到她。氣得想上前質問，又有點捨不得。表情又是咬牙切齒，又是無奈失望。

& m9 q6 h4 O' R6 `) B$ p6 l1 I' W4 q　　計肇鈞不禁好笑，腳步頓了頓，「怎麼啦？不是連一個小姑娘也怕吧？」

　　「不是怕。」陸瑜搔搔頭，沮喪的道，「我是真拿她沒辦法了，鈞哥，我把心掏出來給她，她都不看，我真的真的拿她沒招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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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拍拍陸瑜的肩膀，「她等在這兒，看起來又有點不安似的，必定是有話和我說。你別理她，也不要笑，直接回屋去，我來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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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R! L& v" n. D: _% |　　沒辦法嗎？是啊，他太理解了，因為他拿小凡也沒有辦法，不知道要怎麼對待才好。當一個男人拿一個女人沒辦法，卻又捨不得傷她之時，那就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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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瑜「哦」了聲，忍著心裡的翻騰，照辦。

　　他或者不聰明，但他就勝在聽話，執行力強，還有對計肇鈞無比的信任。就算計肇鈞在背後捅他一刀，他也堅定的認為那只是個誤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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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傅敏就看到陸瑜把她當成透明人一樣，直眉瞪眼、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去，就差配一聲冷哼了。傅敏對他種態度非常意外，計肇鈞卻不禁苦笑。

" w4 X- a  C# a  J　　能不能做得自然些啊？這樣倒像是小孩子賭氣，反而在傅敏面前更氣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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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K0 X7 I# |# `; B- o* V8 B　　「你怎麼在這兒？」雖然早從陸瑜嘴裡知道了傅敏在計家，也知道是小凡給報的信兒，計肇鈞還是明知故問。

1 h8 ~; \9 v( I6 J# e+ \; g7 s5 L　　其實他的表情和平時一樣，那就是面無表情，但就像電影蒙太奇那樣，傅敏因為心裡在打鼓，所以就覺得他格外嚴肅，好像生氣了似的。

　　「我……我辦了半年的休學……事先沒和鈞哥商量，對不起……」傅敏支支吾吾的，頭也漸漸低了下去，「但是我最近好累，我是說精神上。我想……我想在這裡住些日子，行嗎？」說到這時又猛得抬頭，眼睛盯著計肇鈞，帶著一種「你相信我！」的神情說，「我是覺得這裡比較清靜，比較利於思考。還有，我保證乖乖的不惹事，或者還到山上寫寫生。說不定，大自然能讓我找回靈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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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擔心他生氣又急於討好他的神情，計肇鈞心裡的那絲疼愛和無奈湧了上來。她是學美術的啊，又沒有生活的壓力和畢業後擔心工作的壓力，累什麼累啊？這明顯就是藉口，可是，他不忍揭穿她。

　　「鈞哥，行不行呢？」見計肇鈞不說話，傅敏搖著他的手臂，一臉哀求。

; m- U( ^) C  J' p　　「你的保證如果算數，就行。」計肇鈞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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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咦，你說行？」傅敏本來準備了一肚子哀求的話，還以為計肇鈞會對她的自作主張生氣，哪想到輕鬆過關，反倒嚇了一跳。不，應該說簡直難以置信。

: ]" E; Z+ J' m' Y8 f; C" K/ b　　計肇鈞點點頭，「但我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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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說，只要你肯讓我住下來，我什麼都答應的。」傅敏有些興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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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K8 K) ~9 \: p- |　　「幫我盯著路小凡。」計肇鈞吸了口氣，只提到這個名字，心就痠軟得沒有了力氣似的，「但是不許欺侮她，要非常友好，就是暗中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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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傅敏整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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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M4 O) Z3 h, D0 S0 T　　見計肇鈞說完就向前走去，連忙追上，「什麼意思啊，鈞哥？為什麼要盯著路小凡，她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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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沒有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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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不想理會，繼續走。

　　於是傅敏也繼續跟，並發揮想像，繼續猜測，「是不是她有什麼陰謀，讓你終於有所覺察？我就說嘛，那些不知根底的女孩子接近你，動機怎麼會單純？一定都懷有目的的！那……她是競爭對手派來臥底的，還是她自己設計，想麻雀變鳳凰？哦，是記者對不對？汗！原來是記者，以這種方式進行私家報導！為了八卦新聞，這也太拼了吧？舍『身』忘死？路小凡看起來不像啊，偽裝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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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2 Z8 W! O, ^" {　　計肇鈞忍住想撫額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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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傅敏是嬌嬌柔柔的女孩兒，因為她小了好多歲，因為她有哥哥和母親的偏愛，所以，就算她前期的生活算得上顛沛流離，後來又接連遭遇了劇烈的家庭變故，她仍然被保護得非常好。所以，她的內心世界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樣氣質超群，飄逸如仙，心細如髮，外加傷春悲秋。平時她努力不表現出真實自我，可是一激動就完全暴露了，她其實就是和陸瑜很相配的同類型二百五啊。

　　所以他才不放心她獨自移民國外，並帶蘭淑雲去國外治療。所以他才努力撮合她和陸瑜，寧願自己惟一信任，可以為他辦事的人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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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6 c8 \+ Z/ S& C" t& q　　只有同類，才可以互相依靠。

　　而且陸瑜看似不著調，不靠譜，但他是個把他扔在什麼環境下都能生存的頑強異類。最難得的是他的忠誠和執著，這是現代人裡很少有的優良品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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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他同意傅敏暫時留下，一來是不忍心苛責她，雖然她對他抱有不應該的感情，讓他很是煩惱。二來是傅敏的出現相當於一個警示。時刻提醒他守住自己的心，別再去做沒有未來和結果的招惹。三來，讓傅敏盯著小凡，即讓傅敏有事可做，免得纏他，還能讓朱迪有所收斂。

0 D  P! B/ y  O& ?* N　　他太瞭解傅敏了，這熊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對接手的事情能百分百集中注意力。若是針對小凡。只怕還要加上百分百的熱情。他每天跑回來。不就是怕朱迪對小凡做出什麼嗎？有傅敏在，朱迪相當於被盯梢了。她現在不敢和他徹底的撕破臉，那麼小凡就會安全。等再過一陣子。他會想個辦法，讓小凡順理成章又自尊不受傷害的離開……

　　「別多問，做就是了。」計肇鈞的腦海裡快速閃過無數念頭，嘴上卻很難得耐心的解釋了下。「注意分寸，不能讓她感覺到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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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傅敏覺得計肇鈞這是不再愛路小凡的意思。登時大為高興，因為突然覺得自己機會加大了，「我若對她不好，她感覺到。就會有所提防，就不會再露出狐狸尾巴了。所以，我甚至可以假意和她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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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L* e% I) f  S# N0 f' S- ?. g　　計肇鈞已經無語了。乾脆就隨便熊孩子非得給自個兒的想像力插上雞翅膀吧。

　　不過上了主層台階的時候，計肇鈞的態度就再也溫和不起來。因為傅敏看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壯著膽提出無理要求，被計肇鈞毫不猶豫的回絕。

　　「我不想移民……」

" b& J; Y$ }% n% B$ r1 E　　「我說過了，這個問題沒有商量。」計肇鈞半轉過身說。他本來就高大，又多上了一階台階，所以居高臨下，看起來更有不容違背的威嚴。

　　「可是，你不能替我做決定……」傅敏小聲地道，氣勢已經弱了。

　　「我不能嗎？好吧，我不強迫你。」計肇鈞閉了閉眼睛，正當傅敏高興得要跳起來，覺得今天簡直一順百順的時候，他接著道，「但，你若不聽我的話，就立即，馬上離開計家。而且……」在傅敏變了臉色後又加重一句，「我保證再也不會跟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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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3 \7 H  e5 I: q9 h4 X　　「你答應過我哥哥會一直照顧我和我媽……你不能這樣霸道……」傅敏嚇到了，卻仍然試圖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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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u7 @- C5 K　　「聽清楚了剛才的話，你知道我會說到做到。」計肇鈞打斷傅敏，「至於對你哥的承諾，我有自己的理解。移民的事，沒-有-商-量。」他再強調那四個字。

2 }% {% d3 y" j5 p　　傅敏眼圈紅了，剛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無蹤。在她看來，計肇鈞要她和陸瑜一起移民，就是為了擺脫她。而她，是想靠近他，一輩子不分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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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假裝沒看到傅敏傷心到要哭的樣子，硬著心腸大步進屋。像前幾天一樣，他直接來到廚房，因為這裡總有可口的飯菜和溫暖的小凡在等他。即便知道這種類似於「借來的幸福」不會長久，可自欺欺人的想想，能享受一天是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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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X, t, ~8 ?  D& |+ O　　結果他看到今天的晚餐還沒有備好，小凡正進行最後的步驟，好心幫忙的陸瑜被支使得團團轉，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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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 y2 y8 [# I( {　　這一幕就這麼不期然的撞進他的眼睛，他發現自己羨慕，甚至是妒忌的，恨不能自己就是陸瑜。

　　其實，他從來不想要這麼大的房子，只要小小一間，有片瓦遮頂就好，只要有所愛的人都笑著，圍繞著就好，只要六七分飽，粗茶淡飯就好。可惜，就連這麼點小小的要求，老天都不肯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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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F' A3 Y- A( Y　　他怔然站在門邊，沒注意朱迪就在他的身後。

　　她本來是下樓來，觀看計肇鈞怒趕傅敏的好戲，結果希望落空。於是，她又悄悄回到樓上，坐在床邊，皺著眉想事情，陷入深深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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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打那部外形古典的有線電話，但電話卻主動響了起來。她遲疑了片刻才接聽，也不客氣寒暄，直接就問，「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幹什麼？」

# Q/ Q) t$ e- Z+ R　　「別急嘛，我就是問問，你的借刀殺人之計，進行得怎麼樣？」對方壓低了嗓音說。那聲音本來就雌雄莫辯，還嘶啞得很，這樣聽起來就令人感覺毛毛的。

　　「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樣。」朱迪搖搖頭，一臉憂慮，「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很奇怪，一定是路小凡的干擾。以前，我每一步都算計得很準，計肇鈞也很配合，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可現在，事情就像脫轉了一樣，我怎麼用力也拉不回，還每次都有意外。」

* S# e8 M8 A/ P　　「那是你根本不懂得男人心。」啞嗓不但不同仇敵愾，還幸災樂禍起來，「你自學了精神病學，還讀過幾本心理學的書，又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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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心才是海底針。」朱迪恨恨的說。

　　「是你從來不懂得什麼是真愛，所以料不到計肇鈞怎麼想。他對路小凡，可是動了真心真情的。」

: r( a  b& Q/ U' Y: }! C$ A　　這話太刺耳，朱迪登時發怒，啪的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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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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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電話又再打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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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迪沒好氣的抄起電話，「你還有什麼事？我不是不懂男人嗎？我不是不懂真愛嗎？你懂！那你還和我合作什麼呢？又來找我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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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著相了。」啞嗓很平靜，「你沒了分寸，失敗讓你煩躁，你放任自己這樣下去的話，咱們所謀劃的一切都會落空！」

* |* w* r: G! _* A, c　　「是我在謀劃，你只是跟著得好處而已！」朱迪還在氣，可知道啞嗓子說得對，只得努力深呼吸，嚥下這口氣。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她平靜後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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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1 `& B- n" w5 S' m* O0 y　　「我就是不明白一件事，想了好久也沒結果，只好來問你。」啞嗓子也不再用挖苦的語氣說話，「你以前千方百計要把路小凡弄到計家，又想方設法把她強留下來，為此，你不惜玩苦肉計，搞得自己在病上躺了這麼久。現在呢，又玩命想讓她走。為什麼？」

　　「讓她來計家是我第一個失誤，也是我所有失誤的開始。」朱迪露出憤恨的樣子，「我原來想，只要把路小凡帶到計宅，並且假冒計肇鈞的名義，就能對計肇鈞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我是要提醒他，這宅子裡有太多的秘密，他也還要跟我們繼續合作下去，不能隨便帶個什麼女人來攪局。然後，我發現他對路小凡動了真情，他不肯放手。而且這個男人實在是不好控制，就像個火藥桶，雖然他有弱點和把柄被我們死死抓住，但他分分鐘會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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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讓你找個性子這麼強的男人。」
* |% _: Q4 l4 n8 |! j$ d7 S
1 H; k, g# z3 T0 g. I8 O　　「只有他才符合條件！」朱迪氣得尖叫一聲，「當時那種情況，我有什麼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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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別吵。繼續說。」啞嗓子收起責備的語氣。

2 Q0 A" ]7 U9 q　　「你以為我想搞出這麼多事嗎？還不是從計肇鈞這邊無法下手，明知道無論威逼還得利誘都不會管用，才想從路小凡這邊突破。計肇鈞名聲不好，擔著殺妻的嫌疑，那就是埋在人們心裡的種子，懷疑的種子！這樣的種子最是頑固，平時看不出什麼。但遇到一點合適的土壤和機會就會生根發芽。而且很難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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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讀過心理學，最會看人。你看得出路小凡是個單純的人。還真不是為了計家的財勢地位來的。所以無論這宅子裡有沒有鬼魂，你都可以利用來把路小凡嚇走。她看中的是人，不會死乞白賴的。」

/ B6 ]2 ~6 q5 p& D　　「嚇走她有什麼用？治標不治本，他們還可以相愛。只要以後不回老宅就可以了。所以，我得讓她遇險。讓計肇鈞親自感受到他們在一起沒有好結果。他不就是想保護所愛的嗎？以前他可以犧牲自己，以後自然還能！」

　　「至於折磨路小凡，純粹是你的樂趣唄。」啞嗓子忍不住又嘲諷，「貓捉耗子這種遊戲。你們這些變態最愛玩了，從來不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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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K3 [+ o' c9 c- t8 R　　「我被困在這宅子裡這麼多年，還不許找點樂子嗎？」朱迪冷哼。

　　「那現在怎麼辦呢？你貌似成功了。可事情又反轉回來。」

: c) x% j) p( e　　「都是江東明搞的鬼！」朱迪恨聲，「這個人是個麻煩。可惜滑不溜手，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要命的是，我都不知道他想要什麼？還是……他單純就是要和計肇鈞做對？」

) t1 ]( B1 E8 E　　「說不定損人不利己的事也不只是你愛做，江東明也許就是惟恐天下不亂呢？」啞嗓子笑起來，之後趕在朱迪二度要掛掉電話時連忙說，「別總跟我發脾氣，我可是你惟一的知心人。你只有在我面前才是真正的自己，你捨得我們也反目嗎？有那功夫，倒不如想想怎麼解決掉路小凡吧？她是危險因子，也是不可預測的外來力量。想想壓倒巨人的最後一根稻草，草也能搞破壞的。」

　　「我怎麼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朱迪狠狠抓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因為帶著激烈的情緒，又不能跟電話那邊的人發火，用力就很大。瞬間，幾條血跡就浮現在她細白的胳膊下，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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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m- B, R0 `  t　　「正常情況下，一個心底壓著秘密的男人，一個沒安全感的女人，之前兩人本來就心生了誤會和罅隙，之後又沒有深層溝通，這時候再來一個看著精明實際上是個二貨的第三者瞎攪和，必定會產生激烈的矛盾，而後漸行漸遠。可是你看看，計肇鈞、路小凡，還有傅敏，甚至再加了一個陸瑜，一個江東明，居然能相安無事。我是人，不是神，怎麼可能預料得到！」

1 g' }, K) R- Q+ A+ y% K; S　　「那怎麼辦？」啞嗓子的聲音也不禁高起來，「就讓那個壞事的路小凡天天在計宅晃來晃去嗎？我提醒你，計肇鈞和我們的聯盟已經越來越脆弱，我相信他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誰知道背著我們搞過什麼事？他就像個被我們用計關在籠子裡的困獸，野性難馴，若再這樣下去，他早晚逃出來，啃得我們屍骨無存！」

　　「剛才不是不讓我急嗎？現在你又急什麼？先看看再說，不能再按照以前的習慣做決定了，多做多錯，到頭來我們會在泥潭裡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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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聽過一句話嗎？無慾則剛。所以，路小凡這種單純善良的人最討厭了。」啞嗓子貌似很氣惱，「她心裡沒有黑暗，你很難讓她沿著骯髒的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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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O( p: O3 a3 |; I　　「我說過了再看看！」朱迪忽然流露出一種強勢來，好像不喜歡別人說路小凡半句好話似的，「實在不行，就踢走那個礙事的，讓一切回到原來的路上！你別忘記，計肇鈞最大的軟肋還掐在我們手裡呢。」

  V) f7 t$ k& Y9 P" v5 N3 S/ H　　「我不相信你。」啞嗓子突然來了一句，像賭氣似的。

% L- f0 I8 P6 v　　「但是，我相信自己。」朱迪對著鏡子笑了笑。眼裡，彷彿看到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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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T9 T/ c" B　　她坐的位置，抬頭就正好看到梳妝台的大鏡子。她就這樣一面伸手撫弄著自己的頭髮和面龐，一面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錢我也要，人我也要，只要有耐心，我就都會得到的。」她輕輕掛掉電話，似乎不想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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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啞嗓子很有自知知明，也沒再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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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這個人！

　　週六，路小凡的休息日。

　　計肇鈞接手了她的部分工作，囑咐陸瑜把她送回家去。所以這天一大早，兩人就開車離開了計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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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h' V1 R　　劉春力因為知道今天路小凡回來，所以特意跟同事調了班，在營銷業績最好的週末，選擇留在家裡。他去買早餐回來的時候，正好見到陸瑜的車停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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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3 O. s$ ]- V5 {' k- P! r　　「晚上八點，老地方見。」陸瑜下了車就對劉春力說。

0 `- i+ b6 c- E: G　　「什麼老地方啊，見什麼見啊，我跟你很熟嗎？」劉春力翻白眼，心裡明知道陸瑜說的是上次的燒烤攤子。可自從兩個「睡」在一起，就沒再聯絡過了，多少都有些尷尬。

　　「你來或不來，反正我就等。」陸瑜死皮賴臉的說，難得的是，臉色很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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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春力還沒想好回句什麼尖酸刻薄的話，陸瑜已經一把奪過他拿在手裡的早餐，毫無客氣的咬了一口，隨後上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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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這個人……」伶牙俐齒的毒舌男劉春力，第一次被人家氣得一句話憋在胸口，完全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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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H1 S* p- N. x6 l8 z　　「算啦算啦。」路小凡對陸瑜和劉春力突然之間就變得熟不拘禮的關係也非常意外，但她向來厚道，息事寧人，又心裡有事，只得拉著處於暴走邊緣的劉春力，勸道，「我都回家了，你就不用吃外面高鹽高油的東西，那不健康。我立即上樓幫你做早餐，買的就不要啦。」

0 Y% Y( X! d& c8 R8 `' o　　「可是可是……」劉春力氣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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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W, d) _0 w0 m/ `- l　　確實啊，他從小到大的經濟環境都不太好，也不是高大英俊的類型，算是生活在底層的人。可從來只有他欺侮別人，沒有人能欺侮他好嗎？

　　路小凡不理他。只用力往家裡拉他，最終把他拖了回去。

; _4 K7 }0 Z9 t* T* t( x4 P　　當美味豐盛的早餐快速做出，當食物撫慰了劉春力暴躁的情緒後，路小凡突然來了一句，「我想報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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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g* n; U; f9 v1 c5 Q& P" j　　不用解釋，劉春力就知道說的是誰，不禁嘆了口氣。「這個我不阻止你。做人就應該是這樣。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何況，他救了你的命。讓你免於遭受比死還可怕的折磨。他不僅對你有恩，對我們全家都有。但是，你要怎麼報答？畢竟他人已經……」

7 T# r/ ~. [, f1 {　　「我不是告訴過你，他媽媽還住在療養院嗎？或者。我可以幫他盡孝。」路小凡低下頭，「還有傅敏。我也可以嘗試著和她做好朋友。」

& X; n! P! B3 C, B* }　　「這兩天我也沒閒著，打聽過那家療養院。」劉春力又嘆了口氣，「那邊收費貴得嚇死人，我覺得那簡直就是檢驗支付人是否真正有錢的。你也知道。計肇鈞承擔了傅敏的一切生活費用和療養院的費用。說白了，我們恩人的母親得到了最好的照顧，你縱然有心。也插不上手的。」

& W' y5 E7 O2 A, ^0 l: V7 g' B　　「你不瞭解。」路小凡搖搖頭，腦海裡浮現出計維之的模樣。「再完美的醫療環境，再體貼溫柔的醫護人員，也比不得親朋好友的關懷。我是沒有錢，可是我能盡一份力。我不能得知了他母親的現狀，卻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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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8 e4 G# P: i& E! \# e7 S  t, T　　「那你打算怎麼做？」劉春力攤手，「我查過，那家療養院裡住的病人非富即貴，所以保安嚴密，不在訪問名單上的人，根本進不去，更不說近身侍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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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 J' c7 s; S　　「你幫我想辦法。」路小凡焦急，猛拉劉春力的手臂，「小舅，幫我想辦法！」

, k1 l6 f" A* [; r; B% u5 T　　望著外甥女那可憐巴巴，像小狗討食時的眼神，劉春力真是無奈，「好啦別搖了，雖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我會想辦法。」

　　他的打算只有一個，逼陸瑜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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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 K. D1 F" v8 Z, M　　本來晚上八點之約不想去的，現在為了小凡，又不得不去了。不過他真的不是拿小凡的事做藉口嗎？難不成他其實就是想去，只是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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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6 f( l) p2 J6 _7 x+ D　　劉春力心裡轉著念頭，忽然心亂如麻起來。一側頭，見路小凡露出笑容，又覺得自己沒必要糾結，婆婆媽媽的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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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 M: B) X' B　　「你看看，當人家舅舅多不容易。」劉春力使勁點了路小凡額頭一下。

　　路小凡「噝噝」吸著冷氣，一手來回撫著被點的地方，「我承認，你是個好小舅。那不如好舅舅當到底，再幫我拿個主意啊。」

  L! U; h" D8 ^　　「你又要幹什麼？」劉春力簡直無力了。

　　「我還是想向傅敏打聽她哥哥的事。」路小凡說著，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子酸澀的溫柔感覺來，「我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有生之年都做過什麼。一點點就好，也不枉我……不枉我想了他十年。」

- y: E1 N& @3 W1 f　　「你這熊孩子，怎麼就不能放開心胸呢？以前，你是找不到人。如今，是陰陽兩隔。有什麼好問的啊，知道太多，反而會讓自己更難過，何苦來呢？」

5 n& _# V' h6 r7 ]! I1 n. e, A　　「我想讓他活在我心裡。」路小凡犯起擰來，「所以我得知道他的一點基本信息。不過你說得也對，我不好直截了當的跟人家傅敏打聽一個已經去世的人，這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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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N; p# [* _0 [　　「笨！」劉春力又點了一下路小凡的額頭，知道勸不住自個兒的外甥女，只得認命的給出主意，「不能直接打聽，你不會拐彎抹角嗎？當年咱們那個民風淳樸的小地方發生那麼惡性的命案，是城鎮上所有人談論了幾年的事。你不會以這件事為話引子，跟傅敏聊聊，再從她的話中提取有用信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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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好，這個好。」路小凡怔了怔，隨即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又討好地抱了下劉春力的脖子，「我小舅最厲害，簡直不要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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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a* v; F$ v　　「那聰明人問你一句：你說為了救命恩人，要和傅敏做朋友，可傅敏對計肇鈞有什麼心思，大家長了眼睛都看得出來。她若跟你搶計肇鈞，你還能把她當朋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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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f# G4 y  D* ?　　路小凡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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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天，她幾乎是強撐著心防說，「我和計肇鈞又沒關係了……」

2 K8 J4 v: P8 N" Y5 E, D# \. S　　「自己不要，就祝福別人是吧？」劉春力挑了挑大拇指，「瀟灑！大方！不過外甥女啊，你得做得到才行呀。你問問自己的心，真的放得下計大少嗎？我倒是希望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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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定要玩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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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聲音小小，根本沒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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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H- ]' M  B9 W1 V! n/ ]4 n　　劉春力嘆了今天的第三口氣，「小凡，我這樣問不是刁難你，也不是在你失戀的時候，在你心的傷口上撒鹽。我只是提醒你，得有個心理準備。很多事，不是你憑熱心和善良，就能順利辦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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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o. I1 p7 D2 c- `# y+ z: c　　「我懂。」路小凡認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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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怎麼辦呢？只要她一認真想像計肇鈞和傅敏在一起，或者不管他和誰在一起的場面，心裡就刺痛到彷彿生命的一部分都要割掉似的。

　　「你手受傷了？怎麼搞的！」由於路小凡刻意掩飾，劉春力這才看到她的兩根手指上裹著創可貼。而且是那種包裹大創面用的，證明傷口不小。

2 [* H( C8 z5 b: P3 L　　「切菜的時候不小心。」路小凡反射性的把手背在身後，不讓劉春力看，「只是小傷而已，你別又把一點小事往大裡鬧，跟計家嚷嚷我這算工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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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來就是工傷！」劉春力不滿，「資本家應該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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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C6 p2 g1 `/ t　　「真的是小傷口啦，不過包紮得有些誇張，看起來嚇人。如果手這麼疼，我怎麼可能還給你做早餐對不對？」她才不會告訴小舅，傷口真的有點深，而且也長，稍用點力就會一跳一跳的疼。

　　「臭丫頭一向報喜不報憂。」劉春力雖然這麼說，卻並沒有堅持看傷，心裡琢磨著晚上要怎麼逼陸瑜答應幫忙。

. ~, e$ W4 K3 K　　到晚上的時候，他其實是提早十分鐘到的，卻很雞賊的選擇躲起來，反而到街對面的小店裡偷偷觀察。八點整，他看到陸瑜準時來了。還選了之前同一張桌子，甚至點了同樣的東西，然後就耐心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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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這死傢伙，連表也不看，篤定老子會來是嗎？今天老子還偏就不出現了。」劉春力也不知自己不滿的是什麼，低聲罵罵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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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b% i  U& Y+ f! S4 d　　猛抬頭。卻見幾位顧客和店主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甚至還有點嫌棄和要吐了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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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情況？沒錢不能逛商店嗎？不買也看看就不行嗎？

　　劉春力登時大怒，才要亂發脾氣，驟然發現自己居然是無意中躲進了女士內衣店。為了遮蓋臉部，不僅攔腰抱著一個裸體的塑料模特，頭就在人家上部蹭來蹭去，手裡還抓著一條內衣。貌似要套在頭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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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害怕，我不是變態。」他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說，「我只是娘娘腔而已。」隨後，他板著臉。以最端正和優雅的姿態，緩步走出內衣店。當那扇不能阻隔人們視線的玻璃門關閉的剎那，他近乎倉皇的逃走。

) F) b, z+ g- @; u　　「咦。你來了？」陸瑜看到劉春力氣喘吁吁地突然站到面前，還以為他是怕遲到。所以才用跑的，心裡還挺感動，連忙指著對面說，「坐坐，先喘喘。你真是的，跑什麼啊，我又沒什麼事，等等也沒什麼呀。」

　　劉春力即不能說自己才遇到的尷尬事，又不想顯得好像很急切與陸瑜見面似的，張了半天嘴都發不了聲，乾脆氣呼呼直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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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6 k/ W( m8 Z( s! H! }　　「找我又有什麼事啊？我時間很緊張的，哪有空跟你閒聊。」他把陸瑜給倒的大杯啤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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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喝那麼急，很容易醉的。」陸瑜好心的提醒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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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話卻又讓劉春力想起兩人「睡」在一起的事，當下就感覺有一口氣堵在喉嚨裡，再度被噎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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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 `) i2 R: v- \1 [　　他這模樣，讓陸瑜誤會他今天心情很好，於是也沒掩飾情緒，直接嘆了口氣道，「你聽路小姐說了吧？傅敏辦了休學半年，住到計宅了。你說，她這樣，我該怎麼辦？」

　　「簡單啊。」劉春力一聽傅敏兩個字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去死吧。」他身邊的人為什麼都為姓傅的煩惱，卻又和姓計的攪在一起呢？真是有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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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別在我心上戳刀子嗎？」陸瑜被劉春力嗆聲習慣了，倒不生氣，只是無奈的苦笑。

　　「那你看我這樣子，像個戀愛顧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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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裡悶得慌，就是和你念叨一下，朋友不就是為了互相說心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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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直接說你要找個心情垃圾筒就得了。」劉春力抓起肉串，洩憤似的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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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明白了，我那麼喜歡她，都好多年了，她就是塊石頭，也能捂熱了吧？可是她呢，正眼都沒看過我一眼。不怕你笑話，我為了她還守身如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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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春力正在喝第二杯，聞言嗆得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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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2 w. L$ @. t　　他是初哥就罷了，因為他真的沒確定自己到底是喜歡男人呢，還是喜歡女人呢。可陸瑜這身板，這模樣，身為大公司的總裁助理，這薪水層次，居然還是那啥，簡直也算鳳毛麟角了。

　　陸瑜看到他的反應，有點不好意思，臉上居然紅了紅，「我沒毛病，我不過就是為了等著她。這說明什麼？我忠貞不二！」

" g, J# f1 O. E5 g　　「呸！我請問了，傅敏現在才多大？比我家小凡還小兩歲！」劉春力好不容易才止了咳，「你還敢說喜歡人家好多年？你看中人家的時候，人家還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吧？等她長大？說得好像多浪漫似的，實際上很變態你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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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 @3 @  W　　陸瑜翻著白眼，手指像道士算命那樣掐了幾掐，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算了下，那年她十七歲差一點點……確實不算成年。可是，也算是少女了啊，懂得愛情了啊，因為她從那時候就喜歡我老闆。再說那時候，我也是正經的二十一歲青澀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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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春力做了個嘔吐的動作，不過轉念想起自家外甥女十三歲就愛上一個僅一面之緣的男人，還一愛就是十年，又怎麼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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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是要和我老闆搶，若人家兩情相悅，我不敢說自己多瀟灑，但也能安然退場。關鍵是，我老闆對她只有兄妹之情啊，她幹嗎就不能回頭看看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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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9 B6 K; I* j* k9 B+ _/ h　　「女孩子都很奇怪的。」劉春力撐著頭，因為這些複雜的感情問題讓他非常頭疼，「初戀總是難忘，第一個喜歡的總是最好的。要想贏得她的心，估計你這樣老實地下死力氣追是不行的，一定要玩把戲才可以。」

6 m& ], H* Y; D$ g/ g  e( A. o　　唔，給陸瑜出主意追傅敏，不知為什麼心裡總不得勁兒，好像堵著什麼。不過為了自家外甥女，他也是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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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愛也要有勇有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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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1 p; l* k; e　　「什麼把戲？力哥教我！」陸瑜連忙虛心求教。

　　「別叫力哥。」劉春力拔拉開陸瑜伸過來拍他胳膊的毛爪子，「我比你小。我是說年紀，可不是指別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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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那小力，阿力，力力，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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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個稱呼叫得劉春力連抖了好幾下，雞皮疙瘩掉一地，知道再說下去，陸瑜這種二華狗系男子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連忙道，「我發現你們總是把事情簡單複雜化，凡事就直指中心多好。我的把戲就是兩個：欲擒故縱加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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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詳解。」陸瑜一臉狗腿相的倒酒夾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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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擒故縱很簡單啊，就是假裝放棄傅敏。」劉春力擺出一幅苦口婆心的樣子來，但眼神閃動不止，考慮著怎麼把話題拐帶到路小凡想去療養院的事上，「你平時對她那麼好，可以說照顧得面面俱到，捨不得她受一點苦是不是？」

　　「絕對的。」陸瑜拍胸脯，「不是我說嘴自誇，就算她親生父親還在，也未必像我那麼疼她……」

　　「你這是什麼破比喻！」劉春力擺擺手，阻止陸瑜繼續自吹自擂，突然又靈機一動，「話說回來，我也聽我家小凡提過傅家的事，但只聽說哥哥是沒了，母親現在住在療養院，那她父親是怎麼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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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來只是平常的問話，劉春力也是一時好奇，但陸瑜竟然怔了怔，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好半天才說，「她爸爸不是個東西。早年前拋妻棄子，跑得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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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春力一愣，隨即就有心軟了，「那傅敏也真的有點點可憐，我家小凡雖然從小辛苦，可是我們家雖然窮，好歹一家人團團圓圓。親親熱熱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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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U. @/ f- y4 N6 U. x8 \- Y8 ~　　父親拋棄了她。哥哥去世了，媽媽的精神又出了問題，想想。這姑娘也確實是慘，可算是整個天都塌了吧？算了，以後她再有什麼無禮的地方，原諒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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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7 `$ K/ i* B8 B9 ?  _　　「可不是。」陸瑜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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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 _9 |# {6 ]9 _) ?　　「到底什麼男人啊。這麼不負責的。」劉春力忍不住義憤填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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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瑜又猶豫了下，還是覺得有些事也未必不能說。說嘆了口氣道，「傅家母子母女，其實都挺可憐的。傅爸爸好像叫傅昆，是個開救護車的。因為總是酗酒闖禍，沒一個工作做得長，老婆孩子就跟著他四處跑。沒個安定的家。這也就算了，只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了。可惡的是他還家暴。小敏……其實還好，她哥哥媽媽總是護著她，那母子可就慘了。後來也不知他又惹了什麼事，乾脆一走了之，到現在十年了也找不到人。就沖那人品，十之八九是死在外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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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H  F- u  i- z9 L' w　　劉春力聽得目瞪口呆。

　　他嘴巴毒，可心腸和路小凡一樣善良溫軟。聽陸瑜講這種事，就感覺心是一塊嫩肉，生生給扔在鹽罐子裡醃製那麼難受，對傅敏的同情又深了一層，「傅敏看起來是個嬌嬌女啊，哪想到還有這種童年往事。從小遭遇家暴的孩子大多沒有安全感，怪不得她拚命也要追計肇鈞。」

" [$ z4 N" P( s# c0 L　　「他們根本不可能的！」陸瑜揮揮手，想也不想就說，非常確定似的。

5 A6 G1 L6 b; y8 ]$ O. G- X　　但緊接著，他又著補了一句，「我老闆真的只是拿她當成妹妹，親妹妹。不過等等，你剛才是說我不能給她安全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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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樓了啊。」劉春力拿筷子敲了敲碗，「不是正說到欲擒故縱嗎？再跑題到傅敏的家世上，我心一軟，說不定改做她的軍師，教她怎麼擺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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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別！」陸瑜趕緊求懇，「力力，你必須幫哥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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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叫力力，噁心死了！再搭配上你那甜不囉嗦的語氣和表情，害得我差點陽痿！」劉春力氣不打一處來，傷春悲秋之心倒給沖淡了，「我告訴你，習慣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一旦習慣了，再改變就是非常痛苦的。我意思是，傅敏習慣有你的關愛和照顧，你現在狠狠心，對她不聞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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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K4 [* `, ]# \/ K8 ]) q* v! l　　「我狠不下心啊，做不到不聞不問。」陸瑜很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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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4 |+ d$ W; [' x. f4 l　　劉春力改用筷子敲他的頭，「假裝的！假裝的懂不懂？你和她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你的付出，她視為理所當然，沒有看出有多麼珍貴。你再想想，什麼東西會讓人覺得特別珍貴？」

) x4 O; Y0 E) ^2 G: d　　「什麼東西？」陸瑜愣頭愣腦，完全沒進入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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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F" t+ Y" e5 x& T0 o# `, N　　「看出來了，你跟豬一起上學，做學霸的一定是豬。」劉春力很洩氣。

　　「春力，你別繞彎子成嗎？我腦子不夠用。」

4 k8 k& |2 q6 O- B6 a　　「那你別叫我春力，讓我想起街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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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難侍候了好不好？叫你什麼都不樂意，咱倆都是朋友了，總不能這麼喂來喂去吧？算了算了，叫阿力，阿力總成了吧？」陸瑜不斷妥協。

　　對這個稱呼，劉春力終於不那麼抗拒了，勉強接受，接著耐著性子說，「世上什麼最珍貴？失去的東西最珍貴！你讓她覺得失去了你，或者失去了你的寵和疼愛，她就會明白你以前對她有多好了，也將會知道她其實是離不開你的。」說完，他目光爍爍望著陸瑜。

　　後者半張著嘴，雙手前伸，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保持這姿勢和表情足足幾十秒，這才猛一拍桌子，「這個辦法可以有！」

6 O9 q7 L+ a& |$ h9 P9 c　　「這法子雖然俗氣又簡單，但勝在一定管用，前提是你要做得到才行。」劉春力上下打量陸瑜，滿是不信任的樣子，「別回頭人家姑娘一委屈，你這邊就先繃不住了。你要記著，狠心一時，幸福一輩子，何去何從，你自己掂量著辦。」

/ B; Z# l7 x9 E; G% h/ I( T& R　　「我聽你的，阿力。這不是算計她，是讓她看清自己的心。」陸瑜難得的堅定，「別的不敢說，但我敢打保票，沒有男人會比我對她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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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O7 k; y2 G/ ^/ ?: W% u; {　　劉春力撇了撇嘴，因為聽到陸瑜這麼說，心裡忽然酸溜溜的，只藉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動作掩飾了過去。

7 v2 o) E" i4 ~1 O7 M6 f9 ?　　而陸瑜還在那裡亂興奮，因為追了傅敏這麼多年，卻從來沒得到過反饋。計肇鈞雖然努力撮合，也從未出過什麼主意。三番五次下來，再頑強的個性也有些心灰意冷。現在看來，愛情也要有勇有謀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