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 -【劍王朝】《連載中》

1月23

第八十四章 見鬼
  I$ z# p$ A2 d5 a" y% M. R               
    「你不是我的對手。」

    厲侯看著護住觀三公子的中年男子，微眯著眼睛，緩緩的說道。

, ?+ F1 a' ^  B: |3 J    即便對方的真元修為和他十分接近，然而此時雙方的氣息對沖，他卻依舊有著絕對的信心。

# u8 j- q& C6 d% {3 J    中年男子的面色微微發白。
8 i0 f# I$ O3 g0 o5 c9 h8 U
( `+ c. d4 f) r. w: G. p    他微躬身表示退讓，同時不卑不亢的應聲道：「你的對手不是我。」
% G5 q% \& Q9 {! l
, i; R  R5 G1 m! k6 z6 o1 C    宗師之間自有感應，只是對方的氣勢變化和一些微小的應對動作，便讓他明白對方在這場戰鬥裡所承擔的使命只有一點，便是護住觀三公子離開。
5 k9 I6 H8 q" _' Z
    這樣強大的一名宗師只是用於保護觀三公子離開，那自己真正的對手是誰？
7 @5 v- e. B" ~& ]
    厲侯沒有再看這名中年男子，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
% e: S6 G8 h! w2 F. Z2 a) b
6 D2 C" t4 ^& Q5 K6 ?    那兩道屬於他座下的強大元氣已經進入了鎮區，就如巨蟒過境一般，重雲鎮區阻擋在那兩名宗師之前的一切房屋全部被激成碎片。
  U# Z. X9 e  z! j0 u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縷琴音。
: ]8 b4 ?" m) ~7 |
    這琴音清澈動聽，如遠處的高山流水，輕輕渺渺的傳來。
$ d7 p" I2 I! M0 k( @
    然而當這琴聲傳來，這重雲鎮上空的天地元氣驟然起了變化，有無數元氣急劇的繞結起來，形成了數股如米漿漿液般的光華，落向他座下的一名宗師所在。

    「桐琴！」
( W& H7 v8 P3 D$ F9 R" B+ E
) N  G9 |! d( y0 O5 ~  [    厲侯勃然變色，大怒厲喝：「你們竟然勾結楚人！」

* C( e% n3 L5 p6 Y8 X    伴隨著琴聲而來的這股力量極為強大，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力量來自符器本身，來自於發出琴音的那具「桐琴」，「桐琴」的主人是楚境內桐山的一名宗師。
6 i6 ^& [# g6 _
  h7 f; r5 H" R    這名宗師是真正的楚人，效忠於楚王朝。
4 F0 r9 V: D- ], _7 K8 F' i  S
9 W. F+ T3 h. m. X    這便是他此時暴怒的原因。
* Z/ ^9 k6 V& [" U" E
    關中諸豪不管用何種手段來對付他，他都不會在意，然而勾結外朝，這卻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 }) j  b' Y/ h1 i
    沒有人回應他。

6 L" Q: C8 w0 k2 u  y% R$ B+ c: h    護著觀三公子的中年男子退得很堅決，而且他的手段也很獨特，他和觀三公子的身影迅速的在一片灰色的霧氣裡淡去，那片灰色的霧氣很像是修行陰神鬼物功法的齊朝修行者手段，然而卻又偏偏充斥著劍氣，只是某種劍決。

5 k8 l7 e- s* c    有一道新出現的人影如盾牌一般擋在了那片灰色的霧氣之前，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包括他此時的怒意和殺意。
% h7 u9 o6 A  f
4 h( R1 r; O: v2 }9 [    這也是一名中年男子，比先前那名中年男子看起來更要普通，而且穿著的衣物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名僕人。
9 g8 o0 w1 Y. ^, q9 m' m* b
    只是這人在他的怒意和殺意之前，卻是平靜得如同磐石，身上的氣息沒有絲毫的波動。

    只是這一點，這名宗師就比先前護著觀三公子退走的那名宗師要強出太多。
4 i$ G# `$ G* H/ t; V8 h
    宗師之間自有感應，於氣息激盪間，厲侯就已經感應到了對方體內強大的本命劍意，於是他看著這名宗師，聲音肅殺道：「你是秦人？」
! x/ t# X. N/ X6 j, W# p" f6 a
, L+ j1 ^& M2 r, k3 E" E    「我是秦人。」這名宗師的一切言行都依舊像是名僕人，然而在厲侯的氣勢和殺意逼迫下卻是淡然處之，絲毫不落下方，他對厲侯頷首為禮，沒有拖泥帶水，「在下吳広，請賜教。」

0 T) O) n# }$ n. V    「賜什麼賜，教什麼教，既是秦人，和楚人勾結一處，便是該殺。」厲侯森然的冷笑了一聲。

! i3 W+ |9 G+ ?% g    在他開口說出第一個字的瞬間，他的殺意已經盡情的揮灑出去。

& T4 D) |7 M  O# c. S6 L& @( ^    兩股可怕的氣息同時在他的身前迸發。

) ]8 A* J" f. z' H* t    一股氣息來自於他的氣海深處，帶著強烈的本命氣息，顯然是他的本命物，另外一股氣息來自於他的身外，應是某種符器激發而出，但這股氣息竟是強大得完全不亞於他體內的本命氣息。
$ O4 X1 [$ @9 O1 W3 G
6 r( G* c6 B7 [3 Z' d& W$ z, a    這兩股強大的氣息在出現在他身前的剎那，卻是奇異的交融在了一起。

    玄奧的外來元氣和他體內噴薄而出的本命元氣交織出耀眼的光華，這些光華在他身前直接凝成了兩道巨大的鐵翼。

    這兩道張開的鐵翼完全就像是某種強大的妖獸貫湧著真元的翅膀，然而卻比世間任何一種妖獸的翼翅都要強大。

    順著這兩道鐵翼的翅尖，出現了一連串的爆裂聲，空氣裡有蜘蛛網般的晶紋在往外蔓延。
& W( J+ x0 z; k+ p
    吳広擡頭，無論是擡頭的動作還是接下來往前揮劍的動作看起來都像是非常的緩慢，然而下頜和右手在空氣裡的運動都帶起了一連串的軌跡。
9 X! _; U" w  {- Y. s# c
8 s( F4 e+ A( S! }    就像是故意回應厲侯此時的劍意一樣，吳広的手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金光，這道金光帶起的元氣輝光閃耀，就像是一片遮掩住天地的金色翅膀。

    「鴻鵠劍！」

    厲侯徹底的變了臉色。
/ R* N) c3 Z4 m5 r: k) ~
) |% O; U# N; v2 u    並非是因為驚懼，而是因為加劇的憤怒。
6 @  z+ [8 e% Y
- g+ m6 F' F1 f. r3 G    他在長陵留有一名鎮守的家將，然而在數月之前，那名家將敗亡在了一名神秘的劍師手中，那名劍師便是鴻鵠劍的傳人。

    咚的一聲悶響。

    天地都似乎震動了起來。
( Q. c. a9 U3 f9 C1 v" ~8 F) d
# I' d# x1 E) ^; A  a8 d2 A  `    一道光環從厲侯和吳広的身體之間往外擴散開來，光環過處，到處都是恐怖的炸裂聲，再堅硬的山石都被炸裂成粉。

    然而厲侯和吳広的身體在這一剎那卻是巍然不動，雙方的身體在元氣的擠壓下互相鎖止。
6 A$ }, l! s4 {3 y4 t1 ]
2 \% [/ p6 {, u$ s5 r$ m    兩人手中的劍器在此時露出了真容。
% A& l4 p7 |. y3 D% i9 T9 v
    厲侯手中握著的本命物是一柄鐵灰色的長槍，從他左手衣袖間飛出的卻是一柄鐵灰色的短劍，從槍身和劍身上幾乎相同的花紋和氣息來看，兩者應該是同種材質，由同一名匠師一起打造出來。
5 u" n" Q6 H( q' q. m/ [7 ]; p
    這柄短劍和他手中握著的長槍在槍尖處嵌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古怪的槍刃。
( U! [6 u+ r5 I/ Q' ^5 s. ]
    這柄槍刃此刻鎖住了吳広手中的通體金黃的鴻鵠劍，兩股可怕的力量在刃間廝磨，往外射出道道如閃電般的游光。

# ~: [* d3 Q! c. s' u    這一剎那的交手之中，憑藉著手中劍器本身的力量，厲侯明顯佔據了一些上方，他居高臨下的將吳広的身體往下壓去，吳広腳下的地面沒有往下凹陷，卻是層層炸裂，不斷往外濺射浮塵。
% o* R1 j# k0 W: k
    厲侯只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1 [: A0 Y1 W* P0 F5 q. J8 x
    在他後方的頭頂，暴亂的煙塵被猛地撞開一道口子，一名身披著幽甲的將領像隕石一般轟然砸落。

5 {! k2 w: `# `9 i. X8 H, Q    這是他的副將，同時也是他此刻座下最強的修行者夏裂。
8 X; Z9 e) `$ k2 }3 q
    當那名桐琴主人出現之後，他座下這兩名來援的宗師也瞬間做出了選擇，戰力略遜於夏裂的陳魚懸去截住了桐琴主人，而夏裂瞬間趕至這裡。

, I# \4 x1 k, I3 O" V    厲侯從來沒有想過這是一場公平的對決，當他發現有人利用觀三公子做局，想要將他作為和鄭袖談價的價碼之後，這場戰鬥對於他而言便是一場戰爭，尤其當楚宗師出現之後，他所想的便是儘可能的殺死這裡每一個出現的對手。
9 o/ g/ f- K4 l# a
    夏裂在只是四境的修行者開始，便追隨在厲侯的身邊，兩人之間的配合極為默契，但是外界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和厲侯有這樣一人鎖止，一人襲殺的手段。

    因為之前所有面對他們兩人聯手的敵人，都已經被他們殺死。

    兩人憑藉這樣的手段，在戰場上不止一次殺死過比他們更強的修行者。
( ?0 W( v! t) r( g
* g' J+ h0 h6 ]- A5 `. Y7 v    現在的吳広最多也只是和厲侯戰力相當。
7 u: k7 Y$ t/ U, T! x" r0 W
* M8 t  D1 i% O! P$ C$ s% l/ S    所以當夏裂朝著吳広襲來的時候，在他的眼睛裡，吳広已經是一名死人。
' t, P: z8 i- w% E2 J3 i9 O- [' Y
* @) G% H" _0 n- H4 G0 M    然而也就在這一剎那，他看到吳広的左側出現了一道年輕的身影。
$ d( b2 g; b3 S0 V4 _; ^/ k* q: S
  J% _% E6 j2 K    他瞳孔劇烈收縮著，頓時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去了北京出差，結果正好遇到霧霾，鼻炎強烈來襲，沒辦法睡覺，一直到昨天回來之後才慢慢有所好轉，劍王朝沒有存稿，所以斷更了，今天開始正常。這大半年沒有參加體育活動，每天都是八百多步，感覺身體狀況極速下降，從明天開始要徹底改變一下作息和恢復鍛鍊，也儘可能多起來。就是說過很多次儘量多更了，也不知道大家還相不相信，看表現吧，不然打臉。）

1月23

第八十五章 關係

$ I4 K: U) h% l4 K$ T+ X$ R! q    純粹只是力量而言，即便是八境的修行者驟然出現，像夏裂這樣的宗師也不會震驚如此，因為像他這樣的七境宗師，就算是面對八境的存在，完全沒有戰勝的可能，也至少有逃脫的機會。
# g  o( Z9 T# [6 H, m% M* @' A
    尤其夏裂是軍中的修行者，像他這樣的修行者更是經歷過無數次殘酷的戰鬥，更不可能因為對手實力的強大而震駭失神。
3 T3 O$ l2 D" I5 w- y
    讓他此刻一副見鬼般表情的是，他看到的這個年輕人的確是在他的意識裡早就已經死去的人，而且這個人他十分的熟悉，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曾經是他的親友。
3 ?0 H4 e2 i5 ^7 s' K0 y1 e8 B
) D8 h" L9 o7 G% U    他的劍勢微阻。

' Z# Y: N3 u: x. m+ G" U    他的出手慢了，但那名出現的年輕修行者的出手卻是沒有慢。

& L( |5 @8 }" e4 f( p9 O    就這刹那時光，那名讓他見了鬼一般的年輕修行者給了他更大的震撼。

    年輕修行者手中有劍光一閃。
; U6 g9 F/ O( j. Y) L1 o1 _3 g# u
# s2 v2 [2 H1 _6 O    劍光落在厲侯手中的槍劍之間。

    此時厲侯和吳広相持，兩人的身體氣機連成一體，雖看似巍然不動，但兩人之間的元氣實則不斷衝擊，在兩人手中兵刃之間穿行的力量比平時單獨一人出劍時恐怕更為強大，然而這名年輕修行者手中的劍光落處，卻是一聲脆響，厲侯和吳広之間的相持頓時打破，兩人的身體都是咚的一聲悶響，如重柱捶地般往地下撞擊了一記，接著雙雙身體往後方彈起。
8 x( \' Y  C, \/ D
! E  a4 d$ g. O5 }* @0 ^    在兩人身體離地的這一刹那，兩人身下的地面才奇異的產生了形變，無數道裂縫往地底深處延伸，但依舊沒有任何的泥塊和碎石飛濺起來。
! s7 O4 d' f+ Q* `6 M
( h0 G8 f9 ^# x- U% i    兩人腳下每一道元氣，都似乎變成了鋒銳到了極點的劍意，只是凝聚不已的往下刺去，卻並未炸開。

/ A$ I0 J+ k9 m& c+ V. v6 c    厲侯看著這名驟然出現的年輕修行者，他臉上的神色更為精彩，複雜程度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

    因為這名年輕修行者是他的兒子厲西星。
5 x! k3 l" j7 u* M
% M6 t- `6 U" q    夏裂停下了手。

( l( k% b6 B6 ^* D1 X, q: h    這個時候其實是他出手的最佳時機，但是他看到厲侯倒飛而來時的背部在劇烈的震顫著，那是一種從氣海深處湧出的顫抖，只有心神震盪到極致，才會讓厲侯這樣的修行者有種要裂體而亡的感覺。
& J& [! d9 V4 {) X! E: ~9 b( a
    他必須確保厲侯不會出現致命的問題，而且這驟然出現的厲西星，讓他有些分不清敵我。

7 N: _4 `! x1 e& p' Y7 F- C    他單手持著幽黑色的本命劍，保持著警惕，左手按上了厲侯的背。

+ ^5 J9 f) D! }& {5 a, [/ m    一股柔和至極的元氣包裹住了厲侯的身體，讓厲侯的雙足落下了地面。
( r' f- j4 ~& C+ j
    那種紊亂的衝擊力被他的這股元氣引到了下方地面，這次卻引起了地上的土石連炸。

    厲侯的面色迅速的平靜了，但他看著落在吳広身前不遠處的厲西星，眼神卻是恍如隔世。
* d7 m6 f" j# v9 e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 \, n7 d3 Y# l0 U$ v8 a" X
    “你可以當我已經死了。”

    厲西星看著他，目光卻就像是看著一個普通的路人，或者說是昔日軍營裡見過數面的尋常將領。
9 A3 v. G: c4 p; X2 C
" `5 u$ N# w  e/ _9 ?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就連夏裂都有種心痛的感覺。
; f$ I! W5 E! k) v! p- r  a, P
9 w/ p0 M$ p/ p3 m% m5 Z1 J    厲侯的心沒有痛，只是莫名的有些冷。

1 h9 a# B& O! a& d$ y    他挑起了眉頭。
) O& j. C1 T+ O, W& T( a
    在他的視界裡，他以往無比熟悉的兒子也正在迅的變得陌生，變得他都似乎有些不認識。
, X( f9 W; N; {2 r( D" U1 I( {
* b+ h8 f+ m. E) m" b    他看著厲西星慢慢的說道：“如果你早讓我知道你還活著，我會做出很多不一樣的選擇。”
" b5 r  |1 ^/ M# m
    厲西星看著他如寒星的雙眸，面容變得更加堅毅起來，認真的反問道：“留著我的命，然後呢？”
0 Q. [  p9 E2 s7 _# @8 ~# ], y/ L0 L
2 N  m- J& L& T* i2 T3 N1 v. G$ a6 C    “讓你變得更強大。”厲侯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已經變得很強大。”
9 @3 j7 h- `  V' H; H% I
    “我變得很強大，真的不是因為你。”厲西星搖了搖頭，“最真實的是，因為你的妥協，我會很多次接近死亡。”

    厲侯憤怒了起來，他看著厲西星，聲音微厲道：“難道你認為僅憑著你自己，你可以在烏氏邊境活到現在？”

    “我知道你派了很多部下暗中照顧我，但是最終呢？你還是認為我死了。”厲西星平視著他，安靜的說道：“我以為你認為我死了之後會有不同，但是結果呢？你還是不斷的接受利益，不斷的妥協。”
" ?3 D- {; W' }5 v' S
    厲侯沉默了很久。

    然後他緩緩抬起了左手，他的左手握著那柄奇特的短劍，短劍上有著許多如太陽花一般的圖案。

7 t5 t- {! o/ y  _: M  X    “這柄劍是你的槐三叔的，但是他為了替我擋一劍死了。”

    接著他又轉過頭去，看了身體側後方的夏裂一眼，“你夏裂叔也幫我擋過兩劍，但是他運氣好活下來了。你應該明白，我所有的功名和風光，是很多人的屍骨堆起來的，這些人的屍骨裡，不只有敵人。我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搭上他們所有人。”

# }5 @6 T/ q2 i$ }: z    “你有你的理由。”
2 s6 d" G" u: _# n+ |& v
    厲西星微垂下頭，慢慢的說道：“但這些年我只是按著你的想法去幫你而活，你的妥協，讓我和送到外朝的質子沒有任何的區別。你不能欠你的部下，那你欠我的怎麼算？現在我還活著，你會因為我而改變什麼？”

! t3 s; r8 ]( P/ F    厲西星的這些話又讓厲侯沉默了很久。

    在這段時間裡，夏裂已經出了數道軍令，四周山林之中的軍隊往後退去，殺聲漸止。

  G) ~5 h# u2 c) T4 I5 A$ U    “現在這裡最大的問題，不只是父與子的問題。”
8 @: c! l2 ]: T  k) g
; R$ x, l2 u! V8 h    厲侯終於出聲，接著說道：“而是秦與楚的關係。”
% k' ?9 {1 \7 f
    “沒有秦與楚的關係。”厲西星極為乾脆的搖了搖頭，道：“現在已無楚，只有秦人和秦人之間的問題，只是元武鄭袖和巴山劍場的關係。”

    這樣直接的話語，讓夏裂的呼吸驟頓，面色微白，厲侯的眼瞳也再次劇烈的收縮。
# b' ^: x1 n" u+ k* ^6 l, s
0 M* K" a' D8 a  `) K4 x    “你的這道劍來自東胡，經受過天火的淬煉，接受了苦行僧的本命元氣加持。”厲侯沒有再行回應厲西星的話語，他的目光反而落在了厲西星手中的黃色晶劍上，問道：“所以那日東胡境內震動，苦行僧聚集之山有人破七境，那人就是你？”
3 X2 J' O0 }5 `( r  N6 v  Z
1 y! B8 n, @% E+ e    厲西星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 f' A. N: K& u$ A( I' j) E* \
    厲侯抬頭，看著厲西星頭頂後方的遠山，神色徹底恢復了平和，淡淡的說道：“我想看看你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7 X1 _8 i( ^  F6 d
    厲西星的眉梢挑起，他看著面前這平靜而強大的父親，緩緩抬起了手中的劍，橫劍於胸。
- |7 ]. _. i# e4 x, ^5 E: B

1月23

第八十六章 雙虹

5 C5 x2 ~2 [3 E5 |& |    除卻父子關係，在修行的道路上相看，厲西星相對於厲侯而言，自然是絕對的後輩。
* g# p" v8 z4 G; Q
    然而看著厲西星舉劍橫胸，厲侯卻並沒有任何相讓。
, I( N  m( }, p( _! b
    他甚至連出手都搶了先機。
6 \/ a9 C5 \, c+ o
: H  l6 c8 R4 b2 m; P1 f% o% J1 A    一股奇特的本命氣息在他手握的長槍上震盪開來。
+ }5 D- w% _" E; u! f1 f0 ^
    氤氳的銀灰色元氣在槍身的周圍不斷的震盪，凝聚，變化，就像是一朵朵錫花在空氣裡被澆鑄出來。
6 w4 @8 i( K; Q/ C. F9 l0 M. i
8 {. `, b" ?7 Y1 I    但他手中這柄長槍卻是像被燒化了的糖水一樣，從他的手中融化了一般，變成了奇異的流水，覆蓋上了他的身體。
+ G; [' e- \9 G1 L' A; S/ D
6 Q$ ^7 f" J& u5 W2 C    流水瞬間凝固，泛出令人心悸的金屬光芒。
6 e# W: L3 E/ d% X
6 F1 b) ~& J4 {; F" k    他的身上出現了一副鐵灰色的鎧甲。
* J9 L1 {& i2 @( d
2 a5 d+ C2 s, ]& M    鎧甲明明很薄，然而鎧甲表面的符文卻是密如繁花，符文之間不斷劈啪作響，無論是從他體內泛出的元氣，還是從四周天地彙聚而來的天地元氣，全部在這些符文之間不斷的凝聚收縮，變成了內裡遊走的一道道黃色氣流。這些黃色氣流的氣息，讓這件鎧甲給人一種不可破的沉重堅厚之感，就像一座無比沉重的巨山。

    槍變成了甲，短劍卻還在手。

    厲侯握著這柄短劍，這柄短劍就像是連在了一座巨山上。

    世人大多知道厲侯的修為和戰力在大秦那些王侯中屬於中上，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最強大的並非是進攻，而是守勢。

' Q6 z1 ]0 u" w' B. e    一名統領大軍的主帥，只有確保自己不死，不倒下，他的軍隊才不會群龍無首。

    他的這件本命物，為槍形便是破軍槍，為鎧便是鎮軍鎧。
. A4 g4 K9 v8 h1 z0 `
3 S* s$ E9 {. d+ x. B/ P9 T    在他多年的本命元氣的浸潤變化之下，這件鎧甲恐怕已然變成天下最強的戰鎧。
2 p  n2 i7 l& _9 |. @3 X
    知子莫若父，同樣，知父也莫如子。

    厲西星自幼年被逐出長陵，很長一段時間便是跟隨厲侯在邊軍征戰，他自然很清楚父親的這件本命物的強大。

    然而此時他也很清楚對方是要印證什麼。
$ U  b7 M5 s% I1 g
    所以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將手中的晶劍朝著厲侯砸了下去。
  t8 t3 q9 T# u2 y+ ^! D1 h2 R
    他這一劍沒有任何的花巧，甚至顯得粗鄙和野蠻，他握著的簡直不像是劍，而像是一柄巨錘。

1 j. @+ V$ U2 u( u/ L    橫在他晶劍前方的是厲侯手中的那一柄短劍。

    兩劍相交，卻並非是金屬劍刃撞擊時的清脆震鳴聲，而是瞬間咚的一聲巨響，一團火光在兩劍之間爆炸開來，厲侯身上鎧甲符文之中，無數條黃色的元氣往外濺射出來，就如同無數條黃色的巨蟒在往外狂噬。

    厲侯依舊站立原地，腳下盡是浮土，如沸粥般不斷翻騰。

    厲西星的身影往後震飛出去。
% B- `$ ?' ~; r0 l
  e% h" F! r. H; w  M    厲侯的眼神越寧靜，但是看著厲西星被震飛的身影，他眼眸深處的震驚卻是又濃了數分。
4 A0 R8 t: m! p3 Q3 r: Z% u
    厲西星依舊牢牢的握著他那一柄晶劍。

    在這樣強烈的衝擊之下，即便是他也只是依靠本命鎧甲的吸收而確保身體骨骼不被震成粉碎，然而厲西星的身體，在他的感知裡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甚至沒有出現任何嚴重的創傷。
+ L* m. I8 L9 ]' q
: }) C8 G+ P, x6 r) C; b    在他的所知裡，放眼整個東胡的苦修僧世界裡，也只有那一名曾經到過長陵，又殺入過東胡皇宮的老僧才擁有如此強大的淬煉身體的秘術。
, A& t$ S* l2 \8 A$ d
1 C* d: y. {6 i/ I6 o    所以結果便很明瞭。
2 Z, b6 J. v" i
. i7 [. x; I% r2 @1 r( z2 j7 ]7 f    在那天東胡苦修僧雲集的那座聖山裡，厲西星破境時並非只是經歷了天火的淬煉，並非只是承接了許多苦修僧的元氣洗禮，他甚至得到了那名老僧的衣缽，得到了外人難以想像的加持。

, `& J# B2 B/ ?9 K    厲侯知道那名老僧在殺死東胡皇帝之前，就已經是東胡苦修士的領袖。

0 t  T: g: m% M* L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厲西星在那晚破境之後，實則已經成為了東胡苦修士的新一代領袖。
% {' t* _. f5 ~7 X
: Y& s$ E: @) v. k5 R    厲侯靜靜的如是想著，他身上的氣息卻已經再起變化。
8 B( {$ X0 Q6 y; ^" A+ w* B
    他的眼神從平靜變得銳利，再變得漠然。

    漠然便是不在意，甚至對自身也不在意，這便是一種可怕的情緒。
" j$ i% G9 G# ]) x0 T
1 R! O  {, ^# i. Q* o( H' u, k$ _. n    “神威！”
6 y. B$ A$ I' S7 `
# u$ a2 R7 M  e. e+ `    他張口，漠然的吐出兩個字。

* w$ k- {4 Q- U: s- a! v" d8 d$ ~    隨著音線的震盪，他的身前頓時泛開數百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線。

2 g4 ]2 E( Q( Z    這些都是天地元氣流通的通道。

. Z+ Z0 N3 ~0 u0 z    音出法隨，這在修行者的世界叫做秘法真言。
& s! ?* j5 h- a* H
0 }: X% L, t$ J2 [    法隨便是天地之間自起感應。

, G  ^4 N3 E6 N; p4 y; H. p& t    白色氣線瞬間在他的身前消失，然而四周的天地間，卻有無數天地元氣，就像是決堤的江水一般順著這些通道倒貫而來。

    他手中的短劍朝著前方的厲西星刺去。
9 C$ _' A* k! i. x, i7 v
    這些天地元氣就彙聚在他的劍尖，然後順著他的劍意，往前爆炸開來。

    一道可怖的虹光順著他的劍尖在空氣裡延伸。

3 c' d1 B8 l) T0 ?! w. ^    這道可怖的虹光比他和厲西星的身體還要龐大數倍，耀眼的光芒直接就將他和厲西星的身體淹沒。

2 \! [/ v0 Z3 S    這道虹光裡，就像是有無數被撕碎的神靈在厲嘯，還有更多的神靈在掙扎，然而卻無法掙脫。
" {4 ^/ @7 [" [  q3 p& t* z
' Z) U9 u3 B. l6 t    這一劍便是神威。
, R2 t+ x. [* W, z5 X
    厲侯擁有很多秘術，但這一劍，卻是他最強的一道秘劍。

0 i2 i9 u9 F: {/ _3 h4 O    在耀眼的光華裡，夏裂的面容無比的慘澹。

' j+ ~: q. W! c" ?7 u8 G    他看著厲西星長大，的確和厲西星的親叔叔沒有什麼區別，他難以理解為什麼厲侯會用出這樣的一劍。即便是見了厲西星前面的手段，他也對厲西星接住這一劍毫無信心。

    便在這一刻，他恍惚聽到空氣裡響起同樣的聲音。

3 O" [5 r, s2 K4 F, P  O+ i6 l7 a% O    “神威！”

    厲西星的雙腳還在地上摩擦，他還未站定，身體依舊在後滑。
. p" k: ~; n& d5 F3 x& |2 h
; j6 ^2 T, _; Q) L    然而他的身體已經保持了完美的出劍姿勢。
& i# t" y6 y! T
* c% Y0 l& C1 L6 R5 Q6 }    面對著這道毀滅性的虹光，他沒有任何猶豫，施出了同樣的一劍。

2 L5 }1 H, i) d4 ~  q$ O. U. ]    他的手無比的穩定。
6 {! B1 P. }9 \
    毀滅性的光焰從他的劍尖沖出，以七境修行者的感知都無法跟上的速度，撞上了迎面而來的那道虹光。

    兩道虹光衝擊在一起，實質般的光漿不停的往四周潑灑。

$ F9 s4 U2 n# f, w7 i9 Z( ~    每一道流光都引起了驚人的爆炸，很多從百年之前便矗立在重雲鎮的古老建築，只是挨了一滴看似細小的光漿，便在轟然的爆鳴聲中化為片片碎礫。

    當兩道虹光還在衝擊時，厲侯已經收劍。

    這一劍的力量只是純粹的將天地元氣往前爆炸，劍意刺出之後，便和他再無關係。

    他看著這些美麗而危險的光焰散射，眼眸深處無限感慨和感傷。
+ m; Z. V2 h( X
" e& [3 M! d/ ~& N+ ]8 x5 k/ X    這種恐怖的對沖只持續了短短的一息時間。

    當他再次抬頭之時，厲西星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前方的塵霧之中。
2 s) Z+ R/ A% L0 K& h
    他皺了皺眉頭。

    身上的鎧甲如流水般滑落，然後彙聚在他手，重新變為槍形。
# `2 |+ s6 r$ G$ u0 e  S
+ A# g" {" r) O' c    只是他未再出手。
+ ^: b2 U& Q: T' q; y: O0 O
) T* G, n, E/ c; e' ]& A5 Z: F    “給你。”

# {/ _' L- S. f& _  p8 a3 S( Z    然後他的手微動，這柄槍便從他的手中飛了起來，落向厲西星的身前。

$ g. m2 J+ _. i  h

1月23

第八十七章 敗家
9 O2 Y- l* c- w& H+ M+ e- R
    厲西星呆了一呆。
- K- m$ k. j" u5 Z* o& v/ n: y
# \, w! G: D9 A5 Z- a0 A" k    哪怕這柄槍的本命元氣激得他身體上的毛都根根豎立了起來，他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什麼用意。

    厲侯的臉上卻已是戾氣盡消，唯有淡淡的落寞。
1 T" d  X' B  X0 a" f
8 R# `, v: x2 f    他看著有些愣的厲西星，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又能接住我這神威一擊，我便隨了你心意，這件東西留在我手上也沒有什麼用處，便傳給了你。”

* I; M$ |! S  k    厲西星看著他，沒有接話，也沒有接槍，他想要聽厲侯接下來的話語。
6 k' s6 w* F4 D2 B! W' A/ ^
    “你坦言和巴山劍場歸於一處，顯是因為和那人的重生，那名酒鋪少年有過命的交情。但你應該明白，我在十數年前便站在元武一邊，我的不少兄弟，也是在和巴山劍場的戰鬥裡死去。”

    厲侯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說道：“若是讓我和巴山劍場歸於一處，又如何對得起他們的情義，自今日始，我所能做到的便是兩不相幫。”

4 G/ y* }! K) u" z' J# V    聽到這裡，他身後不遠處的夏裂早已控制不住情緒的波動，連雙手都顫抖起來。

7 X+ ~/ F. T7 m! Z2 `    然而他的面容卻是越平靜，毫無停歇的說道：“從今日起，我便棄了侯位，做一個閒散人。”

( |4 X: E# v2 R) C    厲西星的嘴唇也微微的顫抖起來。
; H$ r/ J: k. i6 J+ o3 }3 V' n7 y! ~
    這不是他想要的最好結果，也不是他想到的任何結果之一，但這的確是他所能理解和接受的結果。

& w7 O9 u. m- M6 O    “好。”他用力的咬了咬牙，異常簡單的回了一個字。
3 @8 V. ~* S3 B3 T5 m# t2 k
6 L- M! [7 w% L/ e3 v    “逐你出長陵，倒不完全是因為妥協，而是畢竟我在邊軍，你有我照看，反而安全一些，而且狼窩裡養出的狼，至少比長陵深宅暖窩裡養出的狗要厲害些。”

, h% ~2 l- G% o7 o    厲侯的眼神突然溫暖了一些，“如此說來，你也應該懂我為什麼最後要用神威一劍。”

% k/ G2 I2 r2 B. [. _, D    厲西星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 l9 G* I5 e: Y. O
    厲侯也不再和他說話，而是轉過身去，對著心境依舊波動不已的夏裂認真躬身行了一禮，道：“我非聖人，做事無法周全，思考前後，也只有這樣了。”
1 Q+ z' \+ }2 G- O
    夏裂有些話想說，一時卻說不出來，氣血上湧，卻是激得連臉都一片赤紅。
! W* U: S5 Q' X# h+ i+ ^
, p/ {9 D0 h) F7 u* ?# i# w    數息之後，他才歎息了一聲，躬身回了一禮，道：“拼了半生，如此卸下，這樣的灑脫，卻是也沒有幾個人及得上了。”
6 ^6 _( J' s+ p- y/ O
: u3 N7 B1 ^3 P3 i    他和厲侯出生入死，極為熟悉厲侯的性情，知道厲侯決定一下，便是不可更改。

    雖然明白厲侯這樣輕飄飄一句棄了侯位，今後他和另外數將便不知有多少收拾殘局的事情要做，但是他最終離開時卻是什麼話都沒有多說。
; b' v4 M5 g+ w; L9 m4 A' Z
7 G4 {$ z$ v' }0 _" c- T2 Q    “用觀三公子引我入局，最終卻只是讓我們父子相見，這應該是林煮酒的計？”

) O" }- ^! y& Y    夏裂離開，山林更靜，厲侯站在一地廢墟間，收了劍，負手看著厲西星，道：“只是你身為厲侯府的人，今後我的這些部下，你卻是要替我照看著。”
" L/ k" Z+ B# ?
2 b8 k8 o* E" e3 d( C    厲西星深吸了一口氣，點頭應允。
/ B/ J5 ^5 c* ?2 s
2 Y# z  }' o- m! J* l    “從今以後我雲遊天下，再不管這些紛爭，你自己小心些，我不想再聽到你的死訊了。”說完這句，厲侯卻是極為少見的笑了笑，身體也如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甚至有種莫名的輕靈之感。

    看著自己的父親轉身就要走，厲西星心中對他僅有的一絲怨氣也隨之消散，他忍不住出聲問道：“今後去哪裡找你”

    “想去的地方太多，行蹤無定。”
+ X2 M% H, C. A6 [9 W& }& t
    厲侯散了頭，一朝不再為大軍統帥，他的心境莫名的暢快，他也不再轉頭，只是輕聲道：“巴山劍場已占膠東郡，又得關中助力，恐怕這場爭鬥，也要不了數年便可見分曉，等到一切平定，我自然會來找你。”
7 V9 R% }) c/ n
    厲西星心中莫名有些酸楚，還要再說話，厲侯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山林之間，只是他似乎還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有輕渺的聲音陸續傳入厲西星的耳中：“鄭袖在關中建立了三大工坊，說是要掌控關中巨富的命脈，但和那些商賈爭奪錢財，這不是她這樣的人物要做的事情，所以其中必有秘密，你讓巴山劍場的人留意著。”
3 V, z+ v& o* A9 u8 X9 S
    這聲音隨風而來，越來越低，終於徹底消失。
* U8 ]0 t9 O6 M" H: o) p
' M8 J' F1 c9 D! G    厲西星自離開長陵之後就再也沒有哭過，此時他已經晉升七境，然而當這聲音消失的瞬間，他卻是鼻翼莫名的酸，有種想要哭的感覺。
! J# D2 z+ `: A( |1 }0 O
    ……
- E; |. V! L8 h9 r' E. M. [: N
    “這倒是想不到。”
6 h& l$ w! }7 l4 H( P. {
    謝長勝坐在一間樹屋的中央，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
6 u6 J( a  i: k- A. ?, n; G
    吳広是他的近侍，吳広既然到了這裡，自然也意味著他這名隱形的巨頭也到了這裡。

    他所在的這間樹屋其實就在重雲鎮的邊緣，就建在一株老松上。

    這株老松的枝葉都被之前的戰鬥波及，被狂亂的元氣形成的暴風折斷了大半，但是在這間可以看見重雲鎮全貌，尚且還算完好的樹屋厲，謝長勝的做派卻恐怕會讓見到的人都有種無語的感覺。

: o4 w! X' _- g! u9 A, Q0 _6 l    他的身前有一個炭盆。
' y" {. I  j1 p# B! ?5 j
    炭盆的上面架著金鍋。
8 ?/ k' Q, d) F  v1 c3 Q1 R8 }
    金鍋裡的鮮湯在不斷的翻滾，他的兩側還分別放著近裡山林出產的新鮮野蘑，以及來自遠方的魚鮮。這些魚鮮已然有廚子處理乾淨切片，只要在湯鍋裡一燙便可食用，而保持這些魚鮮鮮美的，竟然是平日裡有些修行地用於保存靈藥的寒玉匣。
2 H" C) ^4 Y# L! @4 j5 Q
    就在距離他不遠的重雲鎮裡，數十息之前還有很多強大的修行者在打生打死，然而他卻是靠在軟塌之上在如此享受。
8 J% {7 Y/ v& r0 o# w
    “想不到厲侯如此捨得，如此瀟灑，也想不到厲西星現在居然這麼強了。”
8 U: u( B8 V3 w* `7 u& |
    他涮了幾片松茸入湯鍋，又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然後對著已經侍立在他身後的吳広說了一句，“不過厲西星這樣，倒是讓我有個有趣的想法。”

2 }) q0 |0 d8 `" s+ a! a/ s# H    “什麼？”吳広看了裝模作樣的他一眼，問道。

    跟隨謝長勝久了之後，他知道謝長勝所說的有趣的想法，便是真正的很有趣，別的人恐怕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的東西。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像謝長勝一樣肆無忌憚的敗家，不合常理的做事情。
/ L3 ~. t8 b$ n3 T
5 J( T1 P3 D% Z% _    “都說我是敗家子，但是最大的敗家子難道是我麼？先前丁寧給我的那些錢財我還沒有花光，她卻在膠東郡又給丁寧留了膠東郡幾百年才積累起來的一個私庫。”謝長勝哀哀的歎了口氣，無病呻吟的樣子，“那一大堆東西，怎麼花？東胡邊境那一帶的苦修士功法不錯，對敵也厲害，平時修行也是錘煉肉身，缺的便是海中那些大壯氣血的靈藥，膠東郡這次多的是那些東西，我倒是想看看，丟一大堆東西給那些苦修士會怎樣？”

1月23

第八十八章 真威風
- @2 W% E5 D' g% f: h! f1 I' w
. b6 e$ o! B  n) h/ w9 u    謝長勝自得其樂，吳広卻是沉默不已。
# j$ U, ?$ y  Q8 W
% A0 C* c: y6 l8 q* ?/ d; O    東胡和烏氏那種關外帝國一直都很窮，在早些年，不用說修行所需的資源，就連箭頭上的鐵器都需要中原地帶的這些王朝的“恩賜”。
( i3 {# C" ?. D/ |, w; j* y
- ]$ S  j, {( w8 x# }3 `    這些遊牧民族形成的國度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從一些被獲准的邊境貿易中交換到一些稀缺的物資，而且這種交換往往不是等價的。
5 T; O0 L; z2 k
    簡單而言，中原地帶的這些王朝不管如何更替，沒有一個王朝想要這些關外的國度強橫起來。
( b/ _- q$ ^2 k: }: j/ J- I% x
    所以在歷史上，這些陰山外的蠻荒地區的王國，修行者們一度仰仗的是“天鐵”和“天玉髓”。
2 t9 @- z- h4 }* {
+ e/ C( j* }+ b. F5 W    “天鐵”其實便是隕鐵，有些隕鐵在墜落的過程中，和天地元氣猛烈燃燒形成了獨特的緻密結構，帶來了獨特的力量，成就了東胡和烏氏一些傳奇性的兵器。
: z, y5 n! \. H# A; l. p
    “天玉髓”其實便是一些普通的瑪瑙石經過無數年的風化之後，殘留下來的最緻密部分。

    這些玉髓之中有些質地極為堅硬，可以用作破甲的箭頭和矛尖，有些卻是能夠奇異的結合天地元氣，可以用以製造符器。
5 `4 Y2 l: d1 d
    上千年來，很多苦修士選擇在荒無人煙的無人區域徒步來修行，不只是用來磨礪自己的意志和血肉，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原因就是，在這些王國裡，很多強大的符器的原材料，就是在這樣的修行過程中發行的。
$ t. j" X5 g2 ?! i5 O& t) J, O: D
    這是對於出產貧瘠的土地的一寸寸的探索。
2 e- Q* S' t7 o& q& c' D' p
    東胡的苦修士們身上大多有著幾件符器，看上去並不貧窮，但實則這都是很多代修行者傳承，流傳到他們的手中，根本不像長陵的一些擁有悠久歷史的修行地，很多出山的修行者身上也只有數件寶貝，但是山門裡頭的劍器卻是堆積如山。
6 W. u2 b+ ]! q6 O$ h5 K
& A5 _- e2 c4 b3 L    那些苦修士，可以說是將所有家當都披掛在了身上，等到他們大限將至時，他們會找到合適的傳人，再將身上的這些東西傳下去，如果他們的徒弟運氣夠好，再下一代的徒弟身上就能多個一件兩件，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傳到他們手上的東西都會在戰鬥中損毀或者遺失。

4 L1 P- K( d4 [5 u    正是這樣貧瘠的修行環境，才造就了這些苦修士獨特的修行之法。
7 q% [5 x6 ~; X
% l& t, `/ {" }0 ?6 V# A    他們不再追求蘊含大量靈氣介質的天材地寶，而是很多從精神意志方面著手，他們的秘法大多提高自己的感知，有些強者的念力幾乎形成實質，這樣他們能夠比尋常的修行者感知到更遠的地方，能夠從稀薄的天地元氣中，盡可能的抽取到對自己有用的元氣。

2 r4 v% H( a" L, Q    若是講個笑話，強大的感知還能夠讓他們有機會撿到更多的修行材料。
. @! |7 O% o( W  I5 m
' R" D+ k6 k1 O2 g    強大的修行者弄得和收破爛的拾荒者似的，這的確是所有中原王朝聯手壓榨下的無奈，以這些意志力超凡的苦修士撐起的國度能夠抵禦這些中原王朝的侵襲，在歷史的長河裡，甚至偶爾還有殺入中原劫掠的機會，這足以讓人對這些苦修士的感到敬佩。

    吳広沉默，心中卻是有些發麻。

    謝長勝說的這幾句話，歷史上從來沒有人去做過，因為沒有一個擁有驚人資源的權貴，會想去喂飽一群已經習慣了“饑渴”的苦修士。

    沒有一個擁有驚人修行資源的權貴，會像謝長勝如此敗家和胡鬧。
1 m! J" S( Z1 F
    甚至根本沒有人會想到要這樣做。
; I4 `: ^6 G1 p7 I" `5 J/ Z
, H' d% y6 z$ \# p: f    但是真的這樣做了，會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吳広有些難以想像。

    膠東郡囊括海外出產，無數的奇珍異寶對於中原王朝而言都是驚人的修行資源，而對於“省吃儉用”到了極點的東胡修行界來說，一些在中原王朝而言甚至只有一點裝飾作用的東西，都被他們利用到了極致，是他們眼中極佳的修行資源。

    例如一些紅珊瑚，一些深海之中的貝類貝殼，一些生長年限足夠長的海馬、珍珠等等。

    這些在膠東郡富貴之家比比皆是的東西，甚至在東胡就是秘寶，甚至都是不足以支持修行，很多都是牧民用一生的積蓄用以交易換取，然後供奉給這些苦修者。

    這些苦修者的回報便是幫他們去除病痛，幫他們驅逐荒原之中的猛獸，護佑他們的平安。
) S$ q# b4 E- X* }( M* K5 f
    有些人有修行的潛質，卻是因為這些資源所限無法修行，若是謝長勝將這些東西就那樣無比大方的放到他們的面前...這個關中最出名的敗家子，恐怕會成為陰山之後很多邊荒之地的人口中的活佛吧？

    “想想都覺得有趣啊。”

    看著吳広外表沉默，內心卻波瀾壯闊的樣子，謝長勝自己都有些陶醉起來，佩服自己的想法的確獨步天下。
0 ]& T: Q  b0 h
/ X, V" B% F$ e( o2 l    “要順便讓她借勢嗎？”吳広想了想，問了這一句。他知道謝長勝還有和很多人不同的地方，是說了一定會做，而不只是說說。
  f. m) t9 P' b
    在昔日長陵岷山劍宗之變後，夜策冷、百里素雪等人的蹤跡一直是所有的修行者最為關注的，而謝家人，最為關心的自然便是謝家的長女謝柔。
3 |" ~9 _. d' Q+ [+ [; o8 U
+ X6 ~$ j; E0 e$ e3 l$ ?7 W' G; C    只是數日之前來的確切訊息，昔日長陵之變後，謝柔卻是最終被安排去了烏氏。

, f6 H" \4 z+ H" j" G. Y    至於為什麼被安排去烏氏，想必百里素雪自有考慮，現在吳広想著的是，既然謝家大小姐在東胡和烏氏一帶，那謝長勝又正好要做這樣的事情，自然可以讓謝柔借勢。

    尤其在東胡的歷史上，有很多在邊荒之地擁有極高威信的苦修士，其地位不亞于皇族。

    “我姐和我不是一類人。”
. f. \. C& g0 C' f
) j' q2 c* u: m& M6 [    然而謝長勝馬上搖了搖頭，道：“聽說她在岷山劍宗修劍也是被百里素雪在最高峰冰屋子裡頭關著，誰知道百里素雪讓她修的是什麼劍意，我可不要我這麼一鬧，每天都有一堆信徒跑到她面前誦經，到時在冰屋子裡頭好不容易關出來的冰雪清淨就反而讓我破了，我可不想今後姐弟見面就是她提著劍到處追砍我。”
" c1 z# R+ u. P. u5 ~$ R. |' x" g
    吳広挑了挑眉，“有道理。”
; z* r% ^& _; K2 U
: p& \/ g" j/ W# [  c% k    “岷山劍宗上寒峰，塞外風雪又連天。”謝長勝卻是縮了縮脖子，收斂了笑意，輕聲歎了一句，“左右是個冷，膠東郡鄭氏門閥裡最好看最貴的皮毛袍子，送一件去給我姐。”

    吳広點了點頭，這一瞬間他到是覺得謝長勝真是長大了。
5 L7 z* |  h* ^# z' j* T
    “梧桐落裡一少年，轉眼卻成老妖精，小姨原是美眷侶...”但這轉眼間，謝長勝卻是飲酒擊箸輕輕唱了起來，伴隨著一聲哀歎，“可惜我姐還未過門就只能死了心，不然即是天下第一敗家子，又有天下第一無敵劍師做姐夫，這可是真威風。”

1月23

第八十九章 千里之外
, |' e1 {. B: n8 b3 d6 e
    什麼叫做威風，每個人都自有不同的看法。
8 q$ K; F% q5 i/ \+ c8 H
    有人想要天下第一，有人卻只要做成別人做不成的幾件事，有人卻恐怕只需要家中的嬌妻一聲滿意的稱讚。

    知足者常樂。
; V4 U# Y3 V0 K2 U3 M8 {. e, z; j
    陰山之後，一年裡春暖花開的日子極少，大多時候都是飛雪繚繞，滴水成冰的冬季。

    只是烏氏人自有生存之道，在很多山谷裡，隱藏著許多冬季牧場。
; W+ F% G# {' A- _
    有些牧場的小氣候十分特別，在外面飛雪繚繞時卻因為地下有地熱而溫暖如春，草木茂盛，而有些冬季牧場，卻是因為積雪下面頑強的生長著一些耐寒的植物，這些植物生長得極慢，但卻比一般草類提供更高的養料。

' W0 O" _' j) p    在烏氏的許多冬季牧場裡，其中有一些牧場的凍土裡，甚至大量生長著“寒地瑪咖”，這種獨特的塊莖不僅可以大大提高牲口的耐寒能力、能夠讓牲口擁有獨特的飽腹感，甚至能夠大幅度刺激生殖能力。
2 ~4 K7 T5 D/ t
    在一些特定的時節，烏氏人會趕著大量的牲畜去這些牧場。

    牲口的繁殖速度和獵手們的捕獵，決定著食物來源的同時，也決定著烏氏的人口。
! `+ X3 }; F5 e& I7 g
    烏氏的人口數量和中原地帶的王朝相比本身就少得可憐，而且每個烏氏的成年男子幾乎都是戰士，在之前和大秦王朝的戰鬥裡，烏氏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損失掉的軍隊數量雖然甚至要少於大秦王朝，但大秦王朝的軍士便純粹是軍士，在整個王朝裡原本就只負責征戰，但烏氏的戰士在整個氏族裡卻承擔著多種角色，他們在一些時候既是牧民，又是獵手，甚至還有可能是通往更苦寒地區的馬幫商隊。

1 E, c$ K1 \% }; a+ C: n1 H    同樣戰死一個人，對於烏氏的影響便更大。
  R* I; |  o5 g- z6 |  b
/ H) G0 d$ f+ n" |3 J0 s/ N    軍隊數量不足，當分散著護送大量的牲畜趕往不同的牧場之後，有些地方便容易遭受一些野蠻部落氏族的突襲。

    烏氏此時的處境比以往任何時期都要困難得多。
. m9 f+ K' Y0 b: Z' ~+ J
    然而只要某些固有的傳統未變，這樣的王國便總是能夠支持下去。
7 A* x- N  u# }% P! [
    再過數日就是桑頓節。

+ t- u- S9 U& w    烏氏一些溫暖的牧場裡，一種美麗的花朵會盛開，這種被烏氏人稱為秘境花的花朵是烏氏的秘藥之一，可以緩解軍隊強行軍的疲勞，最重要的療效卻是可以祛除風濕。

& D8 Q$ G! [. g$ g    同時，這個時節還是烏氏大量囤積乳製品的時候。幹乳酪和酸乳製品以及風乾肉，是只有烏氏軍隊吃得習慣，但卻很可靠的食物。這些食物沒有多少負重，卻可以讓一隻騎軍在野外自給自足的戰鬥很長時間。
" a# L9 M- y% E8 q
    在一片秘境花盛開的山溝裡，有一些烏氏的婦女在收割這些色彩絢麗的花朵。

    她們小心的踏步在這些花叢中，盡可能的只採集花朵，不踩踏掉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處植被，就連那些最普通的苔蘚她們都盡可能的不去破壞。
" }; m' |' i/ W6 G( j
. O7 L& g& P" z: z    在她們的後方，是一片已經收割完成的山溝。
) k: l& p/ o6 V9 f. r
    山溝裡一條冰川流水彙聚而成的清冽小溪旁，有幾座雪頂的帳篷，帳篷著地的邊緣，都用金色的絲線繡著秘境花的圖案。
  x$ F6 X" u; H5 {* A( v4 y
* G9 ?- ?, m/ J4 \0 z; H    在這種重要節日來臨之前，這樣的帳篷便只代表著烏氏的皇族居所。

0 J; s* v; }1 s    此刻這幾頂雪白色蓬頂的帳篷裡，只有一座有單獨一名老婦人。

    若以謝長勝的說法，那這名老婦人在烏氏便是真正的威風。

    因為她便是烏氏皇太后，從很多年前開始，她便掌管著這一大片疆域，而且因為信仰的問題，在烏氏人的心目中，她是最接近神靈的那一種人，或者說，就是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心目中神靈的代言人。

    這處山溝向陽，陽光很好，雖然色彩最為絢麗的秘境花已經收割掉，但是平坦的溪岸兩側還盛開著很多不知名的花朵，其中有些花朵甚至是外面世界裡沒有的獨特色澤。
$ ^" ~7 V4 o! X" c& g  Y
' g# d, M* ?7 Y' ^+ \' N2 d    這片地方和許多人想像中的秘境幾乎沒有什麼差別，此時極為靜謐，沒有牲畜在周圍，溪水旁只有一名年輕的侍女在翻曬一些還未製成的風乾肉。

1 M0 b' f' k; R    這樣沒有什麼詩意的簡單勞作，在此時此境，卻也美得如同世上最好畫師畫出的畫卷一般。

    這片山溝一側的山坡往北延伸，不遠處便是雪線。

: K  M; `, S4 m' \* e    在這靜謐安詳之間，雪線下的某處，卻是不協調的出現了幾個黑點。
$ F$ s+ J! W6 r% n
    這是一些遠道而來的旅人，帶著的是許多座雪山外的風塵。
1 o% T/ X6 Z- Z4 B1 K3 ?
    這些旅人似乎並沒有對烏氏皇族該有的敬畏，他們腳上堅厚的黑色皮靴肆意的踐踏著烏氏人珍惜的植被，腳底帶起一片片粘結著植被殘株的濕潤泥土。

    烏氏皇太后沒有出帳，正對著這些旅人的一側簾子被她指尖撚出的一縷微風吹開，她從未見過這些旅人，但卻在一些畫冊上看過其中一些人的面目，她雖然已經很老，但記憶力卻一直都是驚人的好，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認出了這些旅人的身份。
6 A3 s' ]& u' D+ \# Y# T5 N/ f
    這些人不是客，但她昏黃的眼眸裡，卻是偏偏連一絲意外和震驚的情緒都沒有。
5 g: x: K$ I, L! ]
8 s! P( t. r0 z5 [: d0 c    有一片烏雲飄了過來，遮住了這片山溝。
) f+ @1 J3 W% h4 U( w! y
  T- w) A9 r) K/ i: g    這片烏雲很奇怪，不僅遮住了陽光，而且就此停留在這片山溝上方，如同有生命般不走了。

    這些旅人接近了這幾頂雪頂的帳篷，早在接近之前，這些人就已經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所以面上全部都是欣慰的表情。
) a+ W! A  [; R
    同時，這些旅人也很警惕。

    在距離數十丈時，有一名旅人便甚至已經放出了飛劍，想要徹底割裂烏氏皇太后所在的這頂帳篷。

    在劍光剛剛閃現之時，烏氏皇太后輕聲歎息了一聲。

7 Z( i3 R! O2 t. y' a    她走出了這頂帳篷。

1 ~2 S% o* p4 f. |3 Y    劍光在她動步時頓住。
4 B! n* U+ A4 ?0 D6 z
6 D* |: r3 K. _' u9 K6 B# s/ @    烏雲的陰影落在她身上，誰都清晰的看到了她面上的表情。

    她只是有些心疼這頂嶄新的帳篷，卻沒有任何的驚慌。

    為首的一名旅人頓時有些不安，蹙起了眉頭。
3 H4 _2 z0 x& e
  o. M6 I( L* {% Z    “端木侯？”
! ?  F0 v4 @2 L
    她看著這名為首的旅人，認真的問道：“你在岷山劍宗不是被百里素雪連脊骨都被打成了幾截，怎麼傷好得這麼快？”
0 Z2 M" v% u& X: c, X
& Z1 M0 j; a7 A$ W    她的語氣很真誠，但是對方卻不能承受這樣的問話，眼中怒氣頓生。
  \7 q) v! `4 V8 b6 \% \( A% L
' F6 A8 X. u, ?, J- L    “是因為鄭袖的靈蓮蓮子？”
& T) e2 _+ ~2 n- U' O8 ^! r0 v( Z
    看對方沒有回答的意願，她卻是探尋者這個問題的答案，自己又猜測了一句。

+ [% j% ?. w* P! e8 \8 |9 \    她的猜測並沒有太大的錯誤，這幾名遠道而來的旅人面容漸肅，就連眼中怒意燃燒的端木侯都微微眯起了眼睛。
& Y' S3 |* r& j) m* M
& X0 k" v& C% a, j, A- N, M* j- f    王侯自然有王侯的氣度。

    就在眼睛微眯微張之間，他的怒火消失，只有如遠處寒山般的峭寒。
% V6 W8 ^- P. L, Y9 ^+ l
    “難道你不應該更關心我們能夠來到你的面前，是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嗎？”

1月23

第九十章 大謬
6 P: q! T0 m4 j5 Z
    “和自己的命相比，你們想要得到什麼東西並不顯得重要。”烏氏皇太后笑了笑，“按理來說我應該更關心我的命。”
# A" _9 q; c# ?; y
, p+ x' o, q# L; G7 h    她笑了起來，然而端木侯卻並不覺得好笑。
; k! e- c2 F) a
    因為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對方都好像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轉向了遠處溪流畔的那名侍女。
) H0 Q( T5 F8 a
; C5 t$ D: N) ^! z: p    那名侍女圓臉，非常年輕，遠遠看去似乎沒有什麼特別，更不可能是七境的宗師。

    此時她也正在擡頭張望這邊，但卻似乎一時不知道生了什麼，不敢靠近。
3 C0 n' I2 Q- ]& F3 b% U+ P1 ~* a1 x
    像這樣的一名侍女，即便修行的是烏氏皇族的某種祕術，顯然也不可能保證這名老婦人的安全。
9 R  V; e/ D% D9 z
# {. b$ Y; H4 I+ j- Y9 m) E6 x; x    那除了這名侍女之外，還有什麼可能？
  F% u3 ^3 ^3 `
    最近的烏氏軍隊都不可能在他們帶走這名老婦人之前趕來。
# B$ [& O' l! k: t  [
    然而這名老婦人越是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對於他們而言，便越是顯得她就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你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f: y* g; G: W$ U' E
    端木侯皺著眉頭看著這名老婦人，眼珠子轉了轉。
& M  b: j  L( u6 X/ l8 S7 d. u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端木侯的習慣，在軍中的時候面色不動，但是眼珠子一轉就要殺人。
5 H& P5 ^! k! l( i) M$ w  t9 o- i
    只是現在他眼珠子一轉，卻是因為緊張和不安。
7 [4 c- n. ~1 \$ n
/ z4 o. k! q; p8 [" e6 R    當他這句話的聲音在這個祕境似的山谷裡響起，他突然醒覺自己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在岷山劍宗遭受重創之後，他雖然得了鄭袖的靈藥很快的復原，但脊柱對於修行者而言便是最重要的“大龍”，五氣貫通的所在，脊柱斷成數截即便復原，內裡還是留下了些隱傷，對今後的修行有些妨礙。然而這次挫敗最為影響的便是他的心境。

    他和兩相聯手去殺百里素雪，被百里素雪重創兩個不說，還被對方離開，殺入長陵皇宮。

    這樣的經歷，對於他的信心是極重的打擊。

& h5 {  i4 |6 ~/ r    有時候修行者往上修行靠的便是一股氣勢，這種氣勢一被打破，就會開始猶豫懷疑。
) ^. d4 p1 a* Z5 {/ o
- D# |1 ]: ~! e& i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如此，心境甚至回到了很多年前在軍中實力不足時。

, w5 n+ o* Z$ g- G    戰中失去，便要在戰中尋，此次大事若成，或許便能收拾回些信心。
$ ?8 f1 @; z' V7 m3 n
    “鄭袖最擅長的便是連環計，而且正面戰陣從來都是巴山劍場領軍時擅長的，並非她所長，當年她和巴山劍場征戰天下時，她也只是隱於後方，以星火劍奇襲作為奇兵。就如大楚王朝一般，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線戰事或者覺得戰事已經平定時，卻往往是她真正出招時。”

    烏氏皇太后看著這名眼珠子尚在微轉的大秦王侯，和顏悅色，“我有所預感，只是她到底派誰來，我卻是自然猜不準。至於為什麼有所預感，我總是覺得像她這樣的人，若是動這樣的一場大戰只是為了祖山裡的一兩件東西和為春季伐楚的調動做一下準備，總是有點不值得。她在過往很多年裡，都像是最精明的商人，不會做吃虧很多的生意，她對我烏氏肯定別有圖謀。”

    “不愧是統領烏氏的人，你的猜測很準確。”端木侯和身邊的幾人更加謹慎了些，端木侯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名老婦人接著說道：“只是拋開你的生死不論，你能猜得出我們到這裡的真正用意？”

4 K4 {3 A) Z% S, ]    “願聽其詳。”烏氏皇太后只是回了這樣一句。
* t3 k" i- e1 x) Q6 A
8 s3 O9 N# h7 s    高位者在更高位者的面前也只是個蹣跚學步的孩子，更何況端木侯在岷山劍宗之後氣勢已墮，她在位的時間比此時世間任何帝王都要長，早已摸透了人心和有著對付這些權貴的手段。

    她先前所說的那些話已經足夠讓這些來自長陵的權貴跟著她的步調走。
- N$ L; c. ?: G- O
    “烏氏的力量其實和東胡相比都有很大差距，修行者數量都甚至無法相比，唯一不同的是，東胡皇室的威信無法和你相比，東胡的苦修士佔了很大一部分力量，而在烏氏，你相當於是皇室和苦修士的合體，你再烏氏被認為是天受神權之人，接近神靈，或許當你死後，你就會被烏氏人封為真正的神靈，留在史書裡。”
3 T2 u: N* {. @
6 Y6 d1 r' A. V: ^# Y  M    端木侯也沒有猶豫，對於他而言，不被對手掌控的最好方法，便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所以他很快的接著說了下去，“但先前被烏氏認為是天受神權之人的，是你的一個兒子烏跋海，他是修行奇才，而且是難得一見的大將之才，只是他英年早逝，所以你才走上這樣的位置。”
) h0 R5 S: S9 H% b1 b
+ f* b  X; P) ~    “然而我們卻能確定，你那個兒子其實並非病故，而是被毒死的。”
  F2 J  p$ C1 x8 i) S# n
- I; ^2 j4 u# \( V! f' D    端木侯看著這名老婦人的眉眼，冷笑了起來，“若是烏氏人都知道你兒子是你親手毒死的，又會如何？”

8 N: m9 j. Q" A$ Q3 n; Z& v    然而烏氏皇太后的情緒卻沒有任何波動，她只是搖了搖頭，“看來你們都動了他的屍身，只是你們的推斷從一開始就錯了，我要殺他不用毒，而且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他之所以會死，只是因為他修煉毒身舍利不成而死…毒身舍利在烏氏是禁法，他咎由自取，最終身亡，這件事知道的並非我一人，只是被隱瞞了起來，你們現在再揭開來，對我的統治而言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
( L( a' W$ r9 t  Y! a
    端木侯心中一震。

    他和身邊的幾人互望了一眼，都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失落和荒謬的感覺。

    這是他們最仰仗的手段，因為這事關整個烏氏的穩定，然而這件事從頭到尾根本就是謬誤？

    烏氏皇太后笑了起來。
( }$ w% |; M0 U1 r" B; |8 U
9 [' v' b8 }- u    她笑得很慈藹，然而眼眸深處卻蘊含著怒意和殺意。
3 h1 S2 X9 M5 t, p2 p
7 h3 d6 d! B$ H    她知道長陵皇宮裡那名女主人自認為掌握了她不可告人的祕辛，掌握了可以要挾她的東西，而且這些秦人是將她埋葬在雪峰裡的那名兒子的屍身都挖了出來。

. B5 T, `. C5 T6 X$ }* z    所以她決定給這些秦人更多些煎熬。

) S1 A) R/ `; C' C: u    “除了你們推斷錯誤的這件事之外，鄭袖讓你們來這裡的還有一個重要使命，應該就是九眼天珠。”她笑著看著端木侯和他身邊的修行者，緩緩的說道：“我們烏氏的這枚聖傳九眼天珠，來自於天外星域，除了匯聚著那顆流星的最核心元氣之外，天地法理自成線條，蘊含著星火修行的道理。這樣的一枚東西，對於她而言便擁有無限可能。”
, ~+ w1 A3 u1 Y& h* v
    看著端木侯等人眼中湧起的更多震駭，這名心中已經殺意盎然的老婦人笑得臉上的皺紋更密：“只是有種祕密只有真正的執掌皇位者代代相傳，就連我此時身邊最為親近的人都不知道，我烏氏除了九眼天珠之外，還有一件東西叫雷陣託甲。”

1月23

第九十一章 死機
0 k+ y1 w" _- H$ [2 I/ L/ g
    這片山坡的陽光下很溫暖。

    然而在這名老婦人的笑容裡，端木侯卻莫名的有些手足冰冷。
" @+ I% _5 s. ~
    對於未知的東西，修行者總是抱有莫名的恐懼。

( w" r3 p$ n7 W/ h# v  {    雷陣托甲這四個字，對於他們的認知而言，完全陌生。
' f3 }! l9 i! w4 j3 M
, I/ {2 V' i/ N4 ?    “鄭袖應該是對你許諾了許多東西，否則你不會去岷山劍宗對付百里素雪，尤其是你被百里素雪重創之後，你很自然的認為她理應對你有更多補償。”

    烏氏皇太后微諷的看著沉默不語的端木侯，接著說道：“然而她會覺得虧欠什麼人？你們有沒有想過，她派你們到烏氏來，並非是要給予你們補償，而是利用你們獲得九眼天珠的一些秘密。她或許會認為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只有動用九眼天珠的力量來自保，然後她就可以通過降下星火劍，在和九眼天珠的力量對抗之間，領悟更多的星辰元氣法理。只可惜她根本不會成功，因為我不需要動用九眼天珠，只需要動用雷陣托甲。”

* g  W+ i  {" V8 b2 m5 z2 a6 X    端木侯的手心已經微汗。

- @( m: ]: t* A# k    此時他至少已經聽出，若是真有雷陣托甲這樣的東西存在，那一定是和傳說中的烏氏至寶九眼天珠同等的符器。而最讓他心驚的是，他自己都覺得烏氏皇太后說的這些話未必沒有道理。

6 y7 `7 O$ j' ?2 f' k6 ~/ }    “假設你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即便你所說的這雷陣托甲能夠抵禦她的星火劍，那你自己憑什麼從我們手中逃出去？”然而高手交鋒，同樣也不會錯漏任何細節，端木侯深吸了一口氣，微眯起眼睛看著烏氏皇太后，“就算你能夠應付我，誰能應付得了我身邊這些人，就憑你那名侍女麼？”
: }6 H/ g3 h) S. v* j! [/ e6 u
    聽著這樣的話語，他身邊的四名屬下全部笑了起來。
) X' E2 q: @" Y+ b& U! J  B/ n
/ s6 l* X3 n6 V/ Z    即便已經沒有來時必勝的信心，而且連最重要的推斷都變成了謬誤，但是此時的笑容依舊是很強有力的武器，或許可以逼迫對方得到更多有用的訊息。

    端木侯的說話也不無道理。
/ s1 [% Y$ G/ n8 `( M$ c# J" w" ]" N
2 N7 {' Q/ o6 l. }    在整個修行者世界裡，從來沒有人見過烏氏皇太后出手，就連烏氏那名皇帝死去，皇權落到她手中的那幾年裡，她也沒有親自出手過。

( e) E' q$ [( U- x* ]2 `* T/ h    她當然不可能是八境的修行者，否則氣息不可能如此衰老。
5 s3 q' ?3 F+ D3 g
) b) |9 A3 d0 `1 W( n6 y& G! R    即便是修行了某種逆天秘術的七境，她也早已經過了修行者最為強橫的年紀，五氣已經衰敗，最多也只能對付端木侯這樣的強者。
8 U: u6 T5 n+ g- Y+ v
7 w( ~0 L2 B% R    然而端木侯隨行的這四人裡，卻是有兩名七境，兩名六境。
! ?; v7 x# Z" E  `
: Y# D9 Y4 |4 M    深入烏氏原本就是極度危險的事情，端木侯可以說是連他的家底都帶上了。

- [0 Q- G( E) D, S+ O    溪水旁的那名侍女那麼年輕，甚至可以說是稚嫩，到現在還呆呆的站在那裡，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這樣的四名修行者？

    “除非她是趙四或者白山水，可是趙四和白山水比她老得多，而且她們不可能在這裡。”

    端木侯在自己部下的笑聲裡，也重拾回了些銳氣，冷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烏氏皇太后有些感慨。

7 r* \" f% v* P: a) U* b! }    她感慨對手不夠瞭解自己。
( u4 x+ G: G" C& {+ Z
! _; `6 D3 h$ U* d    因為所有的烏氏人都知道，她從來不會虛張聲勢。
2 L/ F4 c7 B8 C* N
    “我不只有她一名侍女，我有兩名侍女。”她搖了搖頭，說道。

( y7 Y  i$ r1 Y) D7 r    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股恐怖的氣息就已經從她的胸口湧了出來。

# Y* T3 }! x7 k  W8 J    這是她的天地。
) V+ i9 u' N6 j% L
$ O1 N; a: Z  \    即便對方重拾了些信心，但戰鬥也依舊是由她揭曉。

$ D, s9 [; _0 g# l! B$ j    當這股恐怖的氣息從她的胸口湧出時，極高的虛空裡，一道蒼白色的星火也已經落了下來。

* \2 F+ e0 m. B9 {6 Y) M& g    鄭袖星火劍的修行之法依舊是外界所不能知，然而她的一些手段卻已經被修行者知曉，當某個修行者願意以本命元氣維繫她的某個元氣烙印時，這名修行者本身便像她的飛劍一樣，和她有了些獨特的聯繫。

: R1 q! f4 k4 i3 ?$ H' q. D    她可以借由這名修行者獲得一些特殊的感知。
+ A, c/ y7 C3 n4 q# p
    這種特殊的感知原本最為重要的是氣息鎖定，可以讓她在千里之外鎖定一些敵人的氣機，降落星火劍誅殺。

    但在很多場戰鬥裡，她的星火劍也變成了一道特殊的保護。

# `% q: a) E- r6 [    就如現在，那種獨特的聯繫，便已經讓遠在不知何處的她感受到了烏氏皇太后身上迸發而出的這種可怕氣息，並瞬間判斷出這樣的力量不是端木侯和他身旁的七境所能抗衡！
  o8 P6 @( P- A4 G  w
    在這同一瞬間，端木侯和他身邊四名修行者的面色被這股氣息鎮得無比慘白。
8 r) t) H+ h1 X9 W2 }7 f
# q3 O3 L; S9 Q. H    五個人變成了往後方激退的五道光華，五道氣浪在他們的面前翻滾。

    一片金黃色的人形天鐵從烏氏皇太后的衣領間飄飛了出來。

, N9 l$ {% _" p    這個時候端木侯知道了雷陣托甲是什麼。

0 x! Y; B& z$ @) b' _: w    天鐵即是隕鐵。

7 e4 i* }6 D% \) y9 n    這片只不過拇指大小的天鐵擁有隕鐵的一切特徵——不斷熔化凝聚形成的獨特筆直紋理，重疊玄奧的自然花紋，表面無數灼燒和熔融的痕跡。
' V; I2 w% H; s& j6 ?
; b2 P# D, Y( S, D" }# y8 z    然而他見過的所有天鐵都沒有這片特殊。
$ s$ p1 z; B, ^1 R! Q
    因為這片天鐵的每一條自然紋理之間，此時都在往外激射著雷光。
3 l) s) J1 o& D6 y
. \2 O3 ^% A7 k& c) N) {  m    讓他們感到無比恐懼的氣息，都來自於這片天鐵的內部，來自這些雷光之中。
* b% e9 @3 D+ T# t& N
2 e% p2 C  o6 M' P4 V  A( {    這片天鐵，就像是一個天然的雷光法陣，他們的感知都無法深入，薄薄的鐵片之中，竟似蘊藏著一片雷海！
. |  W5 E0 h' s6 S
    這種天鐵根本不可能是認為，而是天然的恐怖符器！

    就像是這顆隕星在墜落時，撞上了無數雷雲，某種獨特反應之下，硬生生將這些雷雲都吸納纂刻了進去，最終變成了這僅剩殘餘的隕鐵之中的法陣！
8 ~) S$ b. E" s  I; |
    轟隆一聲。
4 H% K! J0 D1 p. ]* ~
4 d! w" a2 N# ?2 W, a    山丘之間湧出一道金色的閃電，迎上高空墜落的蒼白色星火。
; H4 P5 \. S- ]5 I/ `
    烏氏皇太后平和的看著這道閃電，和她先前所說的一樣，鄭袖不會得到任何好處。

9 G: l. U- S4 U$ G" `    因為這件符器中吸納的所有雷罡全部來自這方天地。
+ `) Z5 `7 Q0 e- ^
    與此同時，溪水旁那名看似很呆笨的侍女手中出現了一根晶柱。

    在下一瞬間，侍女手中的晶柱開始發光。
' Q' W3 Z3 ?$ ^  q0 C/ o
: |. I4 X7 T" k  u    一條光束從她手中的晶柱中射出，光亮瞬間就超過了空中的閃電和星火，超越了世間所有光線的亮度。

% h# B; \2 o) p1 w. W, ~    端木侯卻感到有一抹陰影籠上了自己的身體。

. I0 {: N% w+ x' C' r    這是死亡的氣息。

* G0 v$ J8 a9 M

1月23

第九十二章 地利

2 @  H0 I. u3 V& r    對於端木侯而言，那名侍女的修為和她的人一樣稚嫩，當她的真元釋放時，那一點最先亮起在她手中的光線的力量在端木侯的感知裏只是如微弱的螢火般渺小。
7 y$ u" _) q+ J! a7 M
7 h2 Z( z, w0 \# x& S* x    然而這點光線在她手中的那根晶柱裏，卻就像是穿越了無數個輪回，每一次穿梭力量就是倍增。

    最關鍵的是快和透！

, s, w# `) E0 E6 k- m; S9 x    端木侯感覺自己的力量哪怕再比這道光束強大數分，但這道光束都會透進來。

    就像是一名身披重鎧的戰士，卻無法擋得住一枝破甲的流矢。

    當這股死亡的氣息籠罩向端木侯的身體時，他身後的一名七境宗師首先做出了反應。
- |5 E# C- P! R5 e
    隨著一聲厲喝，這名對端木侯無比忠誠的部將體內的本命元氣狂湧，他的雙手出現了一白一黑兩道光輪。
5 g4 b0 s' H/ S) c& K: i
    這名宗師的本命物是一對飛環，是罕見的奇門武器。

    這一對飛環隨著他的心意在他的雙手之中瘋狂的旋轉，迎向那道可怕的光束。

    金色的閃電和蒼白色的星火相交。
7 H/ x* c3 s- L" K3 H
: o  ^( }: B# l4 H5 X+ Y    幾乎同一時間，這一黑一白兩道光輪和那條光束相交。

. e- l# l7 o- s8 y4 R( f5 ~1 _- ]    遠處的天空裏再起一聲雷聲，接著便是一聲清脆的撕裂聲。

    這撕裂聲直接在這山谷裏每個人的耳膜處響起，伴隨著劇烈的痛楚，每個人在接下來的一瞬間，都無法再聽得到這天地間的任何聲音。
& _+ K; k% k5 W1 y( M+ S4 P1 U# k
    天地裏一片死寂。

    烏氏皇太後緊緊抿著嘴唇，強忍著刺目的灼痛，驕傲的看著天空。

    蒼白色的星火在空中如同瓷瓶一般碎裂了，那道粗壯的金色閃電在空中如同一段金色的樹樁被折斷，斷口處的金色閃電甚至形成了固體一般的斷口。
2 O- I6 m6 l+ u6 O) n/ ^6 F
    在下一息，這些斷口中的電光才往外遊離，然而同時引起了更遠處天地的感應，無數雷罡元氣被瞬間抽引過來，引發了更多的雷電如巨蛇在空中狂舞。
+ Q5 \3 m1 v# ]( t6 E: R
. w" n6 u  V: R/ m9 a* W3 r    這些落下的雷電漫無目的的抽打，並沒有多少真正的威力，然而抽打著空中流散的蒼白色星火，卻像是在不斷的打臉。
7 A( S# h& g2 p0 n$ G
$ N- y4 m6 }. a6 z    烏氏皇太後有些可惜聽不到此刻的聲音。

    因為她可以肯定，這些閃電抽打星火時劈啪作響的聲音，和打臉的聲音也非常相似。
/ v5 m8 n3 `! F
    在這暫時無聲的世界裏，端木侯側過身來。

0 t7 T$ @- k( H    他看到自己身後那名部將的身上湧起了一蓬塵花。
2 |6 C; p$ r2 z! b5 w& ]" @
    那一黑一白兩道光輪還在旋轉，然而卻根本沒有來得及攔住這道光束。
3 \, d) }5 K+ Z/ r' A" ]* S# g' N2 O
    這道光束從兩道光輪之間衝入，這名部將胸前至後背的衣物、血肉，在這一瞬間全部變成了飛塵，散開。

    這一刹那，端木侯的眼中充滿了絕望、恐懼和難以理解。

    那對抗鄭袖星火劍的自然是烏氏皇太後所說的雷陣托甲，但她這名侍女手中的晶柱絕對不是傳說中的烏氏九眼天珠，那到底又是什麼？可以讓這樣一名距離七境還不知道多遠的修行者擊殺一名七境！

    “寶光觀！”
$ R& a- N( A+ C6 y
    他身旁的一名青衣人憤怒的厲喝了出來，只是就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自己憤怒的聲音。

: ^0 O5 `1 _5 i. y: Q( K% _( B: p    當這道光束擊中他同僚的時候，他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種氣息來自長陵的寶光觀！
7 o7 K, B0 t0 J$ d0 ?
0 S+ v) t; b% ]* I/ b% w    昔日那名寶光觀的宗師在違抗鄭袖的旨意時，力抗墨守城而死，只餘下了一名真傳弟子。

    這名稚嫩的侍女根本就不是烏氏人，而是寶光觀的那名真傳女學生胡京京！根本就是秦人！

* e+ B. n- b- V6 f9 J    像他這種一生都在為王朝征戰的將領根本無法容忍這樣的“背叛”，哪怕他很清楚當初鄭袖為了令長陵的修行地聽從她的旨意時動用了何等雷霆的手段，但秦人的反戈，自己身旁同伴的死亡，卻依舊讓他的怒火燃到了無法控制自己理智的地步。
- Z$ M4 h. V: s. J; S, l* k& h
    流散的閃電和星火間出現了一道青光。
/ q8 z+ c1 K% o) X2 a2 i' ?
, I# u& H+ g2 D& g9 b* q. u" [    這名青衣宗師變成了一道流光，到了溪畔胡京京的身前。
- ~! ?. e; U1 i2 E8 r) H
    七境宗師和尋常的修行者之間的差距絕不只在真元的力量和能夠引聚天地元氣的數量，還在於真元調動的速度、感知等一切。
/ O$ k! S% L  r
( X2 {/ j& w) s* w    在這名青衣宗師之前，數百丈的距離似乎頃刻就消失了。

; q9 J2 P3 J! L' D) q0 D    在他掠到胡京京身前時，在所有人的視界裏，剛剛出手的胡京京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甚至連雙腿都沒有來得及挪動一分。

" y8 Q& A- w) {4 L1 |' j# E    嗤的一聲。
4 X4 k  q' D0 |7 v, t4 z1 w  A
6 t' @3 }" T0 R0 k* ~) a    這名青衣宗師手中的一道暗紅色的劍光洞穿了胡京京的身體。
) u. f& u! e8 N! i# F
    然而令這名青衣宗師首先震驚，接著再令端木侯等人同樣震驚的是，胡京京的身體裏沒有任何的鮮血流淌出來。
6 R+ ?6 V& Z2 |) g* q
( ^* D3 l4 X1 x; M  }2 d    這名青衣宗師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劍光洞穿了什麼實體。

5 ?, ]# k0 j1 o0 t. L. p7 u    那嗤的一聲，只是他的劍光洞穿空氣，洞穿光線的聲音。
; ~, i5 y) ?& `5 N# b+ W2 u+ s( S: I
    “折光法！天幽晶！”

' U+ ~- G% s8 j. U    這名青衣宗師便是端木侯軍中的軍師龐玉，本身便是端木侯所有門客之中見識最廣者，在這一刹那間，他便已經反應了過來。
+ K& o1 h; l2 \! E2 t3 N/ B
    從一開始，這名在溪水畔晾曬風幹肉的侍女便根本不在他所看到和感知的地方，就連那道光束，也並非來自他所見的方位！

& I. [1 V% I% B: A) n5 n    一切都只是寶光觀的秘術和這傳說中的天幽晶兩者結合，在那名寶光觀女學生手中產生的幻影！

    只是一名乳臭未幹的女學生而已，竟然在這一場戰鬥裏，達到了類似鄭袖的手段！
; C9 @' V; C. J, t8 h( O
. x1 _2 d0 S( B' U# N4 b    “在那裏！”

5 ]& G/ ?. D! C1 `) _    端木侯此時左側的一名部將眼睛的餘光裏捕捉到了一抹異樣的影跡。
: O) E2 [: ~% R
& e& f# U1 I/ H9 L" x$ E7 B    他厲喝了一聲，然而其餘人此時依舊失聰，聽不到他的聲音，所以也只有他轉過頭去。
& I" _* c" D/ a$ k
! }/ W' L( ]. A# j! ^) \    那是在他們來時的方向，在他們曾經穿過的一座雪峰之下，積雪和凍土相接的雪線處，有異樣的輝光在閃耀，依稀可以看清是一名同樣的侍女的身影。

    法陣！
9 ^4 ~+ B  O8 z) t
: O0 |* r% X) }- P9 K& `8 e$ L( p    那裏絕對還布置了一個強大的增幅法陣！

, R3 @. X9 c0 U0 C6 o1 \  ~    否則即便是極為適合天幽晶的寶光觀秘術，也不可能讓一名修行者越階殺死七境！

    然而這時的發現，卻似乎有些太晚。
& Q  _3 V: I: @6 Q
    青衣宗師身體微僵。

    端木侯感受到了身旁這名部將的動作，他轉過身去，但卻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那裏的胡京京，他的目光卻被最為接近這片山谷的一座冰峰直接吸引。

    那座冰峰上出現了一道平直的氣浪。

    就那樣不可思議的，那座冰峰就像是一根細小的冰棱，在靠近頂端的部位，被切成了兩段。

4 F2 M  g, d6 e    那座冰峰的頂上一截，就此朝著這個山谷，滑了下來。

9 b& f, Z: A4 T3 q% s2 w

1月23

第九十三章 浩劫
- Q4 O- [3 b+ }; c: b3 i. \3 i3 {( G
2 U* q, X0 d; t1 a+ k    冰山的崩解，自然會引起一場巨大的雪崩。
* n! D# \$ w9 |- ~* a* g+ F
    隨著恐怖的轟鳴聲，無數冰雪滾落，瞬間形成了恐怖的洪流。

    任何見過雪崩的修行者都知道，這種落雪的速度會越來越快，高山上滾落的一個小雪球，在接近山腳雪線時，都會變大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滾落途中，更是能夠帶起更多的冰雪。

& p, l( X! m. i& k8 D    在史書的記載裡，有些吞噬了整支軍隊、甚至整個雪原中的部落的浩大雪崩，往往都只來源於一些聲響引起的細小冰雪掉落，有些甚至只是因為旅人說話的聲音略大，在山谷裡激蕩，震斷了冰川上的數支冰棱。
; I# n8 r' P6 d+ m( l7 i- G
3 ?! i9 S1 Z* U( c# P6 z    直接斷去一截滾落，引發的雪崩將會徹底吞噬這片山谷。

    就算是七境的宗師，也沒有信心在這樣的一場雪崩裡生存。

    “你瘋了麼！”端木侯徹底變了臉色，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帳篷前的那名老婦人，難道對方想要和他們一起被埋葬在這裡？

    烏氏皇太后沒有接這句話。

    她有些惋惜的落向腳下的土地。

    當這片土地被冰雪覆蓋之後，所有的植被都會死去，將來數年裡，恐怕這片地方再也長不出這麼好看的花朵。

( R2 \- r7 u, Q: m, y" e    也就在她低頭的這一刹那。
; w/ x; [) T7 G7 @1 s( D# j% Q3 g
8 R7 _: o) q& B5 [    寒冷的氣浪已經首先席捲而至，將她身後的那數頂白頂的皇帳都像風箏一樣往上方的天空卷去。

    一道光柱卻是穿透了風雪，落在她的身上。
) `% Q- u( P" N+ w  G* r* Z
    這道光柱來自於那名寶光觀女學生胡京京所在的雪線處。

    這個時候胡京京再也沒有隱瞞自己真正的所在，只是有些肆無忌憚的將自己的真元不斷注入手中的晶柱。
" o8 W$ ^9 ~* u8 Z9 }) k& q; o8 r, T& q
    從她手中晶柱射出的光線穿過冰冷的風雪，卻是依舊讓所有人感到一種溫暖的感覺。

- @6 }- f! d& k1 _/ t) X0 A6 ]    當這些溫暖的光線彙聚而成的光柱落在烏氏皇太后的身上，除了這溫暖的意味之外，所有人感到有一種異常柔和但強大的生機湧入了烏氏皇太后的身體。

    這種感覺，對於此時的端木侯等人而言，就想是那名寶光觀的年輕女學生的生氣和這名蒼老的老婦人連接在了一起，將自己的活力源源不斷的送入這名蒼老的老婦人體內。
- x. @* `, p6 v- x4 l; F2 F
    然而同時，已經知曉胡京京身份的這些長陵修行者都知道這只是一種錯覺，寶光觀沒有存在這樣力量的秘術，這樣令人鮮活的力量，來自于胡京京手中那天幽晶本身的力量。

    只是即便明白，這又能改變什麼？
" U( V- c0 M, T8 `3 D0 [0 f0 p
    烏氏皇太后身上的氣息驟然龐大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巨人重新站立了起來。
  O$ |) P5 n% D% m! @$ R
    她笑了起來，滿面紅光。

    她比這些遠道而來的修行者更為清楚，即便有著天幽晶裡獨特的元氣滋養，她這樣重返青春般的活力也只能維持短短的一瞬，但是這短短一瞬，對於她完成這個設計已久的局卻是已經足夠。
5 z' }. d" o  w8 U: `
    在這樣驚天的雪崩之下，所有的人都要逃。
" v, y7 U8 F( g* M% q6 X  @: S
    但關鍵在於，誰能夠逃得出去。
# U3 N; r5 I7 z4 a
$ s' s+ S, q5 V" F$ j    她身上的氣息還在不斷的膨脹，但她的身體卻已經朝著上空飛了出去。
7 v/ x& @) v: A" k, O/ U: X
    她就順著胡京京的那條光柱，朝著胡京京所在的那片山坡飛去。

    風雪很冷。

7 S' T9 q3 C$ p! o, V    然而端木侯等人此時的心中更冷。
* b: H8 K9 p0 a( n5 `$ L
    他們的眼瞳已經變成了白色。
$ z/ t7 d! w( w+ |
2 G8 E' ~6 s( l, Z/ _  L& Z" \5 d, b4 j    因為他們眼前的天地，已經徹底的變成了白色。

; i4 i* y; R+ D/ q9 V7 [    無數破碎的冰雪激飛到令他們難以想像的高度，接到天空白雲高度般的雪浪裡，有一團陰影在不斷的崩解。
2 x2 Q; m: m1 Q
    那就是這場雪崩的來源，那座跌落下來的雪峰。

+ o& _1 A: F( p- l1 `3 d    端木侯猶豫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 ^6 }* b8 c1 E+ ?( @6 h4 g  d
    然後他飛向了在空中飛掠的烏氏皇太后。

    他沒有信心能夠在這樣的天威之下生還下來，他也不覺得烏氏皇太后能夠就這樣逃離出去。因為即便這烏氏皇太后借助天幽晶的力量重返年輕一瞬，這一瞬間烏氏皇太后所呈現出來的力量也和他們相差無幾。

    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一敗塗地。

: B! y7 Q2 M2 c! j) M1 z6 S    而且若是這場浩劫之下有生存的機會，那一定就在這烏氏皇太后的身上。

8 G* }- _2 J1 B! X/ g: P: |4 b    隨著他的身影飛起，他的身後再現三道銳利的劍氣。

, u6 G- O0 M8 A, k    他剩餘的三名部將也飛射了起來，跟在他的身後。
; q5 \8 @$ j; Q, _6 |& c+ Y
2 _* _! N) O0 D0 Z/ c    這三名部將就像是協助他飛翔的翅膀，三道強弱不同的劍氣同時切割和阻擋著迎面而來的風雪，讓他比烏氏皇太后更快。
* M2 E1 s5 P3 O8 D
# ^; M8 t$ `) }; b" {0 o4 K" Q    這四道筆直的劍氣迅速的接近那道光柱，接近光柱裡那名老婦人。

. J4 ?, j' _! w    端木侯有信心能夠截住這名老婦人，他甚至已經看清這名老婦人臉上泛著紅光的皺紋。
% m$ n2 H% M, I, C+ A: G6 |( u7 ~$ q- n
. t- K3 N" V- R( n+ P/ ]' n    如果一定要死，那就全部死在這裡。

7 {! X) {9 h0 t3 U  @$ Z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了老婦人一抹奇異的笑容。
  J5 r/ G3 P% m( \$ C( ?
    他看到她對他說了一句話。
. J5 P+ `2 A3 m% j$ k
( }4 R. h7 [- t$ X- m    他此時的耳廓中依舊疼痛不止，雖然不再寂靜無聲，但是風雷不止，聽不清這浩劫之中的細微聲音，只是通過她的嘴唇，他卻清晰的看出了她所說的這一句話。
' ?6 R' s; ]: o. P: i& P8 J# s( [
    “你忘記了我起先就告訴過你，我在這裡有兩名侍女。”
" t. Z7 `* }9 n5 g
. r. Q: N" D5 P; ]4 \* o$ V* y    端木侯的呼吸驟頓。

    他猛然抬頭。
3 Z* T( b( D( r% d1 @
6 X# {* c# I* I% ]3 t/ L5 N. `* o    漫天的風雪裡，那一團在不斷裂解的巨大陰影的速度驟然快了數倍。
4 a, C: Y( g: Y, v
    一截晶瑩的冰尖甚至快過了寒風，從飛舞的雪屑中透了出來。

    這一截晶瑩的冰尖裡，是一種他所熟悉的，孤寒而可怕的劍意。
6 T+ V7 G. W8 ]7 i. W
. ~$ ^8 _3 {- S" I    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

1 Z: z3 J, U; X3 ]7 `+ ]; R; B% }    在下一刹那，他發出了一聲無比淒厲的吼聲，體內的本命元氣盡數綻放而出。
( f. c5 I2 z7 X
    咚的一聲悶震。

# q0 o! t0 g* L* Q5 t    無數的冰雪往外狂舞而出。
7 z: e9 X( G0 I3 Y$ _$ [8 m) f
    就連從空中席捲下來的風雪這一刹那都似乎被震散了。
" Z0 Q4 J0 C7 G) M: z  P
; _" T& s3 o2 G    天空裡出現了一片清明的空間。
, v' `" n3 j+ b; g& t
    遠處很多疾行趕來的騎軍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0 G) Y* n1 K0 h1 T% I+ W
    一個巨大的雪環裡，一截冰峰和數道磅礴的劍氣撞在了一起。

4 j1 s7 i* d& u5 X9 b- l, D    而那截晶瑩的冰峰裡，似乎隱約有一名少女的身影。
8 A: `) B& a( @1 ]0 U
  Z1 J5 r! q) G3 Q& D  J    在下一刹那，冰峰在空中崩塌。

    後繼如山般高大的滾雪席捲了這片天空，甚至將那道耀眼的光柱都吞沒在其中。

/ E# q2 w) J. O4 f    空中所有那些修行者的身體，消失在了無數堆在空中亂撞的雪裡。
) T7 I3 ~( d. b4 I8 \* p2 s
7 J* h3 }# m2 ]! f+ B    那些從遠處趕來的烏氏騎軍全部震駭的看著，他們無法控制住身下的坐騎，無法再靠近。
5 n7 J7 W/ ~2 _
$ {9 x- n) Z3 r7 [!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