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連載中》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3 08:51:58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二十二章同宗相見

兩人的目光中都迸射出雪亮的光華，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明白大公子楊玄覽在其中的履步艱難。

駙馬爺不是那麼好當。太淵王一直不是很喜歡大公子，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大公子又何必跑到凶險重重的皇極天去。

身為屬下和同族，他們只能想辦法減輕他的壓力。

時間不斷的流逝，兩人在包廂內一杯又一杯的喝著茶。楊龍抬頭看了看欄外，當初選擇這個地方，就是因為從這裡能夠看到太陽升起，近而判斷時間。

但是已經接近日上三竿了，距離兩人約定退房的時間也不遠了。但是高侍衛卻遲遲沒有出現。

楊龍開始的時候還泰然自若，但是這個時候也不禁皺了皺眉，有些不安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楊龍現在也開始懷疑高侍衛那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砰砰砰！」

就在兩人焦躁的時候，一陣砰砰敲門聲響。

「辰時還沒到，急什麼？」

楊豹不耐煩的對著門外吼了一嗓子。楊豹本來以為是店家催促著退房，但是出乎意料，房門打開，一道兩人萬萬沒有料到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嘿嘿，放心，他們不會來催的。我已經替你們續了一錠金子。你們想坐到什麼時候，就坐到什麼時候。」

楊紀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他的手上還端了一個茶盤，眯著眼睛笑道：

「對了，我順便讓他們添了一個杯子，送了一壺茶。同族相見，怎麼能不喝喝茶，續續舊。」

如果看這副樣子。誰都會以為這是同宗同族相親相愛的畫面，但是楊龍、楊豹卻睜大了眼睛，連寒毛都豎起來了，一臉見鬼的神色：

「楊紀！！」

兩人失聲驚呼，好像被電殛一樣，渾身顫動。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還真是讓人感動啊。剛見我就這麼激動。」

楊紀施施然的走過去，放下茶杯，提起茶壺的手柄，給自己的瓷杯裡的注了一杯，一股濃郁的茶香氛芳四溢，楊紀端起茶杯，自顧自狠狠的啜了一口。

楊龍、楊豹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都鐵青無比。兩人的猜測成真了，楊紀出現在這裡。高侍衛的下場已經可想而知。

「怎麼，兩位兄長不歡迎我嗎？」

楊紀放下茶杯，瞥了兩人一眼，冷笑道。

「誰和你是兄弟。我們楊氏家族根本沒有你這號人物。」

楊豹狠聲道。

「嘿，那是。就憑你們兩人還沒資格和我稱兄道弟。」

楊紀冷笑。

小時候，這兩人也沒少欺負他，少給他臉色。整天人渣廢物的辱罵，動不動拳腳相交。而如今他終於可以居高臨下，高高的俯瞰他們。

「楊紀。你想做什麼？」

相比於楊豹憤怒，楊龍要顯得冷靜的多。無事不登三寶殿，楊紀輕易不會出現在這裡。他既然出現在這裡，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麼輕易瞭解。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吧？」

楊紀拉開桌邊的第三張椅子，在兩人面前坐了下來。

「混蛋！」

楊豹捏緊了拳頭，心中殺機盈動。在楊氏一族中。楊紀輩分最小，也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以前的時候，見了兩人這混蛋哪裡敢這麼放肆？

這才多久就自以為翅膀硬了，在兩人面前目中無人。楊豹完全被楊紀的態度激怒了。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幹掉這目中無人的小子。」

楊豹眼中閃過陣陣殺機，心中一動，正要出手，突然被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拉住了。

「別動。」

楊龍清晰的傳過來一個念頭。一起合作這麼久，楊豹對楊龍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了。

包廂裡一片寂靜，楊龍默默的打量著楊紀，心中猶豫不定。如果能直接幹掉楊紀，他絕不會猶豫，反正沒有人看清他們的臉，看到了也只會說是商販。

但是楊龍居然有些拿捏不定楊紀的深淺，雖然楊紀就笑吟吟的坐在對面，但是楊龍完全無法判斷他的實力深淺。

「楊紀，高仇是王府的侍衛，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那個人不是你能動的。」

楊龍冷靜道。

「嘿，現在才想起他是王府侍衛嗎？不過可惜，我根本不知道什麼高仇。倒是昨晚有個剌客，好像被我殺了。王府的侍衛又怎麼可能是剌客呢？我想就算太淵王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吧？」

楊紀高聲道。

「臭小子，你太放肆了！」

楊豹眼睛一紅，勃然大怒。他到王府後，許多侍衛瞧不起他，高仇第一個對他不錯的人。雖然後來做了他的部下，但是楊豹一直把他當成兄弟。

但是現在，居然被人殺了。

「砰！」

房間裡血光一閃，地動山搖，楊豹神色猙獰，猛然的一拳轟向楊紀。虛空中狂風浩浩，一隻血紅色的巨大的猛虎，口若血池，獠牙猙獰，猛的撲向楊紀。

楊豹這一拳至剛至猛，力大無窮，這一拳要是擊中了，怕是一座山峰都要擊碎了。

「砰！」

就在距離楊紀三尺左右，一層金紅的光罩憑空出現，籠罩周身。楊豹這一拳擊在上面，猶如有遇到一層無形的牆壁，發出洪鐘巨呂一般的聲音，根本無法寸進。

轟！

下一刻，不過毫秒之差，另一道狂猛的勁氣席捲而出。剛猛的勁氣中，嗤的一聲，一柄寒光四溢、吹毛斷髮、鋒利無匹的飛劍以雷霆萬鈞之速狠狠的撞在楊紀體外的金紅光罩上。

關鍵時刻，楊龍配合楊虎猛的一擊斬向楊紀。楊龍出手的時候，正是楊豹吸引了楊紀的注意力的時間，時機恰到好處，顯然出默契的配合。

「嗡！」

一陣微微波動，楊紀體外的金紅護罩彷彿一座堅固的堡壘。只是顫動了一下，又恢復如初，一動不動。

楊紀甚至坐在座椅上，仰著頭，連動都沒動一步。就連他身下的椅子都沒有碎。

一剎那，兩人心神瞬間沉了下去。

兩個這個時候才想起楊玄覽離去曾經說過。嚴禁他們靠近楊紀！

「很默契的配合。」

電光石火間，楊紀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他微仰著頭，嘴角的譏諷清晰的落入兩人眼中：

「不過可惜，連我的血氣金身都打不破，更別說是傷到我了。」

血氣金身是利用特殊的功法，將血氣凝結於體表，構成類似於武宗之體的金身效果。除非了耗光了對方體內的血氣，否則的話是很難真正傷到對方的。

楊紀將血氣金身進行了一定的改變，把它由體表擴展到了體外。形成一層緻密的金紅色的光罩。

這層金紅光罩堅若鋼鐵，幾乎很難被擊碎。這樣就構成了武宗之體外的另一重防禦，避免了兩者互相的重疊。

不過這種法門，楊龍、楊豹是沒有見過的。兩人只覺得心中陣陣發寒。就在兩人準備抽身撤退的時候，再次聽到了楊紀的聲音。

「……不過，如果不給你們一點機會。相信你們兩個也一定很不服氣。也罷，我就讓你們徹底的死心。」

楊紀聲音戲謔，就在兩人還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突然光芒一閃，兩人身上壓力一鬆。楊紀身前的那層堅固的金紅護罩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這是……」

楊龍心中震動，驚疑不定，完全不明白楊紀這是在做什麼。以楊紀的實力，根本不應該會出現這種錯誤的。

不過相比楊龍，楊豹顯然沒有那麼謹慎。

「好機會！」

楊豹眼前一亮，立即感覺到了這千載難縫的機會。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沒有了那層金紅的護罩抵擋，再沒了什麼能夠阻止得了他。

而可笑的是，楊紀居然自己託大，到現在都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我會讓你的狂妄付出代價。」

楊豹眼中一片猙獰。

「轟隆！」

空氣塌陷，楊龍的「不要」還沒說出來。一隻鐵拳立即重重的轟到了楊紀身上。鐺！只聽一聲驚天巨響，楊豹的鐵拳轟在楊紀身上，發出的卻是鋼鐵一般的聲音。

喀嚓，木製的椅子四分五裂，震成齏粉，但楊紀卻依然保持著安坐的姿勢，連晃都沒晃一下。

「不可能！」

楊豹猛的睜大了眼睛，咆哮出聲。砰！腳下踏步進身，楊豹猛的又是一拳轟向楊紀。鐺！又是一聲金鐵的轟鳴，彷彿這眼前的人影根本不是肉軀一般。

「沒有用的。就算我坐著不動，任你們攻擊。你們也根本傷不到我一根寒毛。」

楊紀的身軀仿若山巒，巋然不動。他的聲音雲淡風輕，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彷彿兩人攻擊的是另一個人一樣。

右側，楊龍震驚的目瞪口呆，心中掀起萬丈波瀾。

「不可能！」

他的腦海中轟隆隆來來去去都只有那麼一個念頭。鏗！手中長劍一挺，楊龍身軀一縱，毫不猶豫的挺劍直剌楊紀的雙眸。

「好想法，可惜沒有用。」

楊紀淡淡道。嗡！光芒一閃，一圈金紅的虹膜破體而出。虹膜的區域不大不小，正好護住楊紀的雙眸。

血氣金身覆蓋的範圍越大，攤得越薄，防禦威力也就越弱。而反過來，則越強。楊紀僅僅護住雙眸部分，單論防禦強度，這一層金紅虹膜恐怕比武宗之體還要厲害。

鏗鏗鏗！

楊龍發現傷不了楊紀的眼睛，立即將劍光瘋狂的傾注在楊紀臉上。短短時間內，楊龍至少發出了二十多劍，每一劍都重愈千鈞，擊打在楊紀臉上。

然而楊紀連動都沒動，楊龍的飛劍剌在他的臉上甚至擦出無數的電火花，彷彿這張臉是鋼鐵的一般。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4 03:00:37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二十三章鴻溝

「一個還在武道五重初境，一個在五重巔峰。沒有一個人踏入武將級，連陰火陽符都沒有凝聚，也想傷害到我嗎？」

楊紀巋然不動，任由兩人攻擊，彷彿兩人的攻擊只是蚊蟲叮咬一般。伸出一隻手，楊紀提起自己進來時端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甚至還抽了一根油條，塞進嘴裡。

昨晚翻看《秘冊》，一夜看完一本很傷腦力。早上正是吃早餐，補充體力、腦力的時候。

這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楊紀的動作看在兩人眼裡，剌激得兩人攻擊越發激烈，簡直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叮叮鐺鐺的聲音不絕於耳。

但是武宗和小周天武者之間的鴻溝何其之大。更別說楊紀還比一般的武宗厲害的多。

「啊！」

看到楊紀當著自己的面，泰然自若的呷了一口香茶。楊豹怒髮如狂，血紅著眼睛再也忍不住一拳橫掃，發洩似的狠狠砸向楊紀手中的茶杯。

看到這一幕，楊紀神色一冷，眼中再沒有任何戲謔的味道。

「轟隆！」

有如山洪暴發，又有如海潮呼嘯，軋軋的鋼鐵聲中，楊紀體內一點沉重緻密，如鉛似汞的血氣猛然由小擴大，暴風雨般狠狠的擴展開來。

砰砰！

緻密的血氣風暴所過之處，楊龍、楊豹彷彿秋風掃落葉一般，悶哼一聲。身軀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

只聽砰砰兩聲，兩人一個撞在牆壁上，一個撞在地面上。嘴角鮮血都湧了出來，受創不淺。

「不知所謂！」

楊紀站了起來。啪的一聲捏碎了手中的綠色瓷杯，任由滾湯的茶水淋落在手指上。楊紀居高臨下，狠狠的盯著兩人，眼中一片冰冷：

「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們。此一時，彼一時。你們和我已經有天與地的差距。就算我站在那裡不動。你們也根本奈何不了我。」

看著兩人癱坐地上，恍若失神般的神情。楊紀心中一動。突然明白了什麼，冷笑道：

「我早就已經達到了武宗級。看起來，楊玄覽還沒有告訴你們是嗎？」

兩人臉色蒼白，彷彿木頭人一般盯著楊紀一動不動。楊豹還好。只是怨毒的盯著楊紀。而楊龍看起來受創比楊豹還要大。

不是生理的，而是心理的。

他一直比較冷靜，但這短短幾個呼吸，卻徹底的打垮了他。他自負雄心要幫楊玄覽對付楊紀。

但楊紀站在那裡動都沒動，他卻絲毫奈何不得他。世上還有比這更挫敗的嗎？

計謀被識破不要緊，再想就可以了。實力不夠，再提升就可以了。但你的敵人坐在那裡，連傷都傷不了他時，卻又怎麼辦？

楊龍從未感到如此的挫敗。

武宗境？

他怎麼可能是武宗境啊！

楊龍這一刻真想仰天大嚎。一個楊氏宗族內最不受重視的子弟居然達到了可望不可及的武宗境。

而他現在居然還只是個小周天！

世上最諷剌的莫過於此。

「對了。楊玄覽也一定還沒有告訴你們他志在必得的大阿修羅精血，是被我奪取吸收的吧？可惜他千方百計想辦法調到琅琊郡，最後還是一場空」

楊紀冷笑道。

「嗡！」

聽到這句話。前一刻還受備打擊的楊龍、楊豹渾身一顫，猛的睜大眼睛，齊齊看向楊紀。

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大公子回來的時候臉色這麼不對，為什麼會突然想要進入凶險的皇極天！

一剎那，兩個的臉孔都變得扭曲起來。充滿了濃濃的憎恨。

「嘿，果然是沒有啊。」

楊紀冷笑。他就奇怪楊玄覽都不在。楊龍、楊豹為什麼會想對付他。現在看來，就算是身邊人，楊玄覽也不見得什麼都會說出去。

特別是在鎮魔大陣裡敗給自己這種事。

「王八蛋！楊紀，我殺了你！」

楊豹血紅著眼睛，猛的大吼一聲從地上跳起，狠狠的撲向楊紀，一副兩敗俱傷的樣子。

「砰！」

楊紀冷哼一聲，甚至連動都沒動，只是手指一彈，一束雄渾的光束破指而出，擊中半空中的楊豹。

楊豹才剛剛從地上彈起，就像被一柄大鎚擊中，轟隆一聲又砸回地上。

「楊紀，你這個混蛋，你是我們楊氏一族永遠的罪人！」

楊龍對著楊紀怒吼道。他一直比較冷靜，但這個時候也幾乎控制不了。所有的真相都明白了，雖然震驚於楊紀的實力。

但是楊龍更心痛的卻是楊玄覽的失敗。

「哼，到現在還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嗎？」

楊紀冷冷的盯著兩人，衣袖猛的一拂，那張房間裡的桌子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拉扯過去，砰的一聲擠到牆邊。

楊紀踏步而出，居高臨下，緩緩的向著兩人走了過去。他的腳步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兩人心坎上，透重千鈞之力。

「小時候，你們這些混蛋就是這樣，到現在還依然是這種口吻啊！一點都沒有變過。」

楊紀冷笑。

「那又怎麼樣？每一個楊氏的族人天生就應該為家族的壯大做出貢獻。不止你，所有人都應該如此。」

楊龍背靠著牆壁。他知道楊紀在說什麼，但眼神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每一個家族只有同心協力，凝成一股，共同付出才能壯大。

而楊紀就是這個家族中的異數，楊氏一族的叛徒。

「所以，當年你們就是以這種藉口對付我父親。如今又用來對付我。」

楊紀居高臨下，看著楊紀龍，一臉的譏諷：

「即然都是為家族。為什麼犧牲的不應該是楊玄覽呢？」

楊龍目光一窒，微微有些語屈。楊紀的父親楊度在楊氏一族內是個禁忌，當年楊度中舉的時候，整個楊氏一族內確實沒有比楊度更傑出的了。

「混蛋！就憑你也想跟大公子比！」

楊龍遲疑不定，楊豹卻沒有那麼好耐性，仇恨的看著楊紀，怒吼起來。

「哼。我如果是你就會放聰明一點。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我和你們已經沒有任何情義可講，之所以留著你們的性命。只是看在以往的最後一點情份，這是我最後的仁慈。」

楊紀冷聲道，看著楊豹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楊豹表面上沒有說話，但心中卻不禁打了個冷噤。楊紀的目光冰冷無比。不帶絲毫的感情。

那一剎那，楊豹終於相信楊紀是真的敢不顧宗族情份，殺了自己。

「楊豹，夠了！」

楊龍叫住了楊豹，聲音中微微有些焦急。他還真怕楊豹不經大腦，再次激怒楊紀。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楊紀已經陌生的兩人誰都不認識。

還用以前那種在宗族內高高在上，鄙視的目光看待楊紀是愚蠢和極為明智的。現在的楊紀完全不可以常理揣度的，是極其危險的。

現在最明智的做法是穩住他。而不是激怒他。

「你父親楊度是特例，長老們以前是很挺他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在外面出了事。我們有什麼辦法。」

楊龍抬頭看著楊紀，目光冷靜了許多：

「楊紀。大公子現在是朝陽駙馬，入了宗譜，成了皇室宗族，未來成就無可限量。我們楊氏一族只是晉安城偏安一隅的小族，告訴我，到底要多久。我們才能遇到這樣翻身的機會？」

楊紀靜靜的聽著，一動不動。臉上看不出表情。看到楊紀臉上沒有太多憤怒的表情，楊龍心中鎮定了許多，接著道：

「論成就，大公子現在其實已經超出了你父親楊度。楊紀，我不管你有多少怨怒和不管。也不管你以前受過多少委屈，看在楊氏一族的未來上，我希望你能顧全大局，隱忍一下，幫大公子一把。」

「怎麼幫？退出這次的武科舉嗎？」

楊紀冷笑道。

楊龍定定的看著楊紀，沒有退縮，也沒有否認。從知道楊紀進入洲府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是這麼想的。

過去的已經不可改變，能夠的只能是未來補救。

「果然還是這麼自私啊！」

楊紀冷笑，一臉的譏諷。說來說去，還是這個，從郡縣到洲府，一直都沒有變過。不管是上至楊玄覽，還是下至楊龍、楊豹這些人，都是同樣的想法。

——犧牲自己，成全他們！

只是，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一個父親還不夠，還來一個自己嗎？

「放棄這種無知的幻想吧。從我退出家族那天起，我們之間就沒什麼瓜葛了。不管我做什麼，都已經與你們無關。我的忍耐是有底限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觸怒我。」

楊紀漠然道。

「沒有用的。這不是你說退出就能退出，說沒有瓜葛就能沒有瓜葛的。一個連自己宗族裡的人都掌控不了的人，你會怎麼評價他？會有多瞧得起他？多看重他的能力？」

楊龍忍不住大叫起來：

「你每精進一分，大公子受到的非議就越是多上一分。楊氏一族只是一個小家族，要在勛貴之中前進你知不知道有多麼的困難？太淵王本來就有些不喜歡大公子，你這是在毀掉我們楊氏一族好不容易得來的希望！」

楊龍自知不是楊紀的對手，但最後還是忍不住怒吼起來。

「這是你們的希望，不是我的希望！」

楊紀漠然道，一句話就令楊龍眼中憤怒熄滅下來。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4 10:20:31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二十四章藏劍宮

「不管你們是做到了皇室宗親，還是駙馬爺，都與我無關。這份榮耀我不屑去沾。我的輝煌我會自己去鑄就，看著吧，這次的武科舉我一定會高中榜首，而這僅僅只是起點。不過所有的一切已經與你們無關。」

「不要再奢求我什麼。我父親的那一輩已經對得起楊家，而我也不再欠你們什麼。這次是警告，我饒了你們，希望不再有下次。另外，大夫人已經到了洲府吧。告訴她，如果不想再被羞辱一次，就不要再派人跟蹤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她可以在晉安城裡玩弄的角色了」

「人老了，就該服老！」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楊紀衣袖一蕩，越過憑欄，憑空消失在了外面。

身後，楊龍和楊豹互相瞪著對方，一臉的駭然。

「這小子原來早就知道是大夫人的意思！」

楊豹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件事情就連高仇都不知道，以為是他倆的主意。但楊紀似乎早就知道。

「要不然，你以為他會輕易放過我們嗎？」

楊龍哼了一聲，臉上沒有絲毫的喜色。

在楊氏一族內，楊紀毫無存在感，也沒有人去正視這個被大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楊氏子弟。

楊龍直到現在才現楊氏一族內輩份最小的這個子弟有多麼的可怕。他現在腦海裡翻來覆去的都是楊紀離去前的那番話。

那番話已經清楚的表明了楊紀的決心。楊龍有種感覺，從今往後，事情恐怕會越來越糟糕。

而只要這種情況不改變。大公子這個楊氏的嫡系恐怕就要不停的忍受別人的質疑。

「楊龍，現在怎麼辦？」

楊豹扭過頭，習慣性的看向楊龍。

楊紀並沒有殺他們，但逃過一劫的楊豹更多的卻是感覺到一種茫然。在今天見面之前，他心中不斷的想著千萬種的對付楊紀的辦法。

但見過之後更多的卻是一種茫然和無力。

如果你憎恨的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你都殺不了他。別說殺，連傷都傷不了。任你怎麼砍，怎麼剌。怎麼殺都沒有用，你會做何感受？

楊豹現在就處在這種茫然之間。

鴻溝。太大了！

「還能怎麼辦？走吧。」

楊龍深深一嘆，他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撲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血跡。揀起地上的斗笠，又重新戴上。

「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還是回去把這裡的事情，如實的秉報大夫人吧。」

丟下一錠十足的赤金，楊龍打開門，走了出去。

楊豹怔了怔，長長一嘆，低著頭跟著走了出去。

從福悅樓離開，拐過幾條街巷，兩個人在朝陽郡府前停了下來。

揭下頭上的斗笠。撕掉外面的販商行裝，兩人對著一眼，穿著王府的服飾徑直走了進去。在朝陽郡府的最深處。兩人看到了一位神色凌厲的婦人。

這婦人雲頭靴子，穿著點翠的命婦服，脖子戴著一串串光滑圓潤的明珠，頭梳得烏黑鋥亮，右手的拇指還有一個黑色的扳拇。

無論從哪一方面看，眼前這名婦人都顯得貴不可言。

她端坐在上方。眉目低垂，就算是什麼都不做。都會讓人感受到一種自心底的畏懼。

如果楊紀在這裡，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就是當初的大夫人。

楊玄覽是武舉人，還是王室駙馬，朝陽郡主還是皇室成員。趙夫人跟著進了洲府，自然也就成了朝廷的誥命夫人。

二年的時間，養尊處優，趙夫人完美的勝任了自己誥命夫人的角色。從一個晉安城的小家族家主轉換成了尊貴無比的朝廷命婦。

「大夫人！」

楊龍，楊豹互相看了一眼，連忙迎上前去，低頭一禮。兩人不敢隱瞞，將福悅樓的事情詳細的敘述了一遍。

儘管早已料到可能的情況，但是兩人還是低估了大夫人的震怒。

「砰！」

彷彿一道驚雷在虛空中炸開，大夫人手中的花鳥瓷杯砰的一聲，重重的砸在桌上，四分五裂。

整個房間都迴蕩著大夫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這小畜生真是這麼說的？」

大夫人臉色鐵青，眼中憤射出冤毒和仇恨的火光。那眼神即便是楊龍，楊豹都畏懼不已。

「是的。那小王八蛋就是這麼說。」

楊龍來不及阻止，楊豹就已經想都不想的接了過去，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楊紀，那小子對你百般詆毀。說什麼你老了，讓你服老。他已經是狂妄的無邊了！」

眼看著大夫人已經被氣得渾身抖，頭上的金釵都要掉下來了。楊龍忍不住扭頭看著楊豹，心中深深的哀嘆。

要火上燒油的也不是這麼個澆法。楊豹只想著添油加醋的對付楊紀，怎麼就沒想過大夫人會是個什麼想法？

但偏偏楊豹的性子就是這樣，還沒法去說。

「對不起，大夫人，這次的事情是我們沒有辦好。」。

楊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脖子幾乎彎到了胸膛。

「你們兩個廢物！——」

整個房間中都是大夫人歇斯底里的嘶吼聲。那可怕的眼神簡直能把人吞了。

楊龍，楊豹低著頭，一句話不敢申辨。

整個大殿裡，都是大夫人咬牙切齒的咒罵聲。咒罵聲持續了整整半個多時辰，但兩個人一句話都不敢說。

誰都知道當初在晉安城，大夫人被楊紀羞辱了一次，甚至臉上還挨了一巴掌。可惜當時自己和大公子全部被召回了洲府。

後來雖然把大夫人帶了回去。但這件事情也成了大夫人心中徹底的痛。

在楊氏一族裡，大夫人和楊度，楊紀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楊紀和他母親就是大夫人玩弄於股掌間的可憐蟲。

而如今。楊紀當初有多卑微，多可憐，如今這種羞辱就有多麼的強烈。

兩人完全能體量到大夫人的感受。

「讓她泄泄也好。」

楊龍心中道。他聽得出來，大夫人雖然是當著他們的面在罵，但四句裡面倒有三句是在罵那個不在眼前的楊紀。

福悅樓裡，雖然面對楊紀的是自己和楊豹。但實際上，這卻是一場大夫人和楊紀之間的較量。

而在這一輪較量中。毫無疑問大夫人失敗了。

現在的楊紀，遠比大夫人估算的要可怕！

「大夫人。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對付他的！」

楊豹突然道。他走上前去，一臉的同仇敵愾。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

楊龍隔了一丈，都能聽到臉皮在耳光狠狠凹陷下去的聲音。

「怎麼幫？你們這邢物。人家站在那裡不動，你們連殺都殺不了！」

大夫人怒不可遏。楊龍，楊豹他們行動失敗，那沒什麼，楊紀達到了武宗境，那也沒什麼，——反正她也不懂這個。

但是所有的話加起來也不比不上楊紀臨走前最後說的那句。什麼叫做人老了，就該服老？

她還沒老，永遠都沒有老！

「小畜生，你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大夫人仰頭望著屋頂。神色猙獰。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猛的站起身來，狠狠的向著朝陽郡主的房間走去。

…………

洲府之中人來人往。沒有頂篷的馬車密集如龍，車上運載貨物，堆積的如同小山一般。

街邊密集的人群中，一條人影此時就在駐足觀看。

「真是繁華啊！」

楊紀感慨道。

從福悅樓出來，楊紀並沒有急著返回玉斧客棧，而就停留在路邊。默默的駐足觀看。

武科舉考期將近，要想觀察這次武科舉的情形。除了濟濟一堂的酒樓，其實最好的地方就是這種熙熙攘攘的街頭。

楊紀的精神力遠比普通人強大，這也使得他眼中看到的東西和常人不同。就在街上這麼小半會兒的功夫，楊紀至少已經看到了五六十名應試考生。

各大郡縣，洲府的，豪門的，世家的，軍方的，聖地的，正道的，邪道的……，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實力也參差不齊。

有些人也就和楊龍，楊豹差不多。而有些人就連楊紀也看不穿深淺。

而最讓楊紀驚奇的是其中居然還有白耄耋年紀一大把老者。如果不是他們身上的武秀才功名服，以及腰上的腰牌，楊紀都不敢相信這些人居然也是這次的武科舉的考生。

羅尚曇說的沒錯，這屆的武科舉吸引的人數遠比想像的多。那看起來年紀一大把的老者，一看就知道不知道是上屆，上上屆……或者早期的不知道哪一屆武秀才。

但是因為這次機會，也把他們吸引了出來。

朝廷賦予的功名是永久的，這些年紀一大把人，本來已經注定被朝廷放棄，不會被重用，也不會有什麼前途。

但是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沒有人拒絕。

所以這些已經被人遺忘的，不知道哪一屆的武秀才們又重新出來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啊！」

楊紀嘆道。

「嗡！」

就在楊紀感慨不已的時候，突然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來。楊紀心中一動，扭過頭來，透過人重重的人影，在一張垂下來的紅色酒旗旁，楊紀看到了藏青色的人影。

楊紀看到他的時候，這個人同時也在觀察著楊紀，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來，楊紀幾乎是立刻在這個人身上察覺到了自己的影子。

——這個人也和自己一樣，採取了同樣的策略，在街頭觀察，窺探這次武科舉的情況。

楊紀怔了怔，一種古怪的感覺湧上心來，就像一個人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樣。

這還是楊紀第一次在看到有人和自己存在相同的思想。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5 10:11:31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二十五章龍武公主

「這個人，到底是誰？」

楊紀眼睛眯了一下。耳畔車馬嘈雜，但心中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酒樓旁的那人湛黑色的眼眸，長髮從耳鬢垂下，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楊紀進入洲府之中，還從沒看過這個人。

「很強，恐怕不在邪道太子，楊玄覽之下。而且精於劍道……」

楊紀眼神不動，眼中卻是此起彼伏，瞬息間轉過無數的念頭。街道的另一面，那人身軀不動，但眼神卻是在微微變化，似乎同樣在分析著楊紀。

這一剎那，兩個人在對方身上都感覺到了同樣的威脅感。而且這個人給楊紀的感覺猶為強烈。

不同於其他人，楊紀在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了強烈的自己的影子。

這個人的思維方式和自己相像，洲府之中那麼多武者，這個人和自己一樣都採取了同樣的策略在街市洶湧的人流中觀察這次武科舉的情況。

觀察不只是眼睛看就行的，還必須有特殊的能力。楊紀是因為有武道八重級別的感知，而這個人顯然也擁有相同的能力。

最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雖然身上什麼都沒有帶，但楊紀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劍意。

這股劍意比自己以前接觸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得多。楊玄覽、邪道太子等人雖然有時候也會用劍，但根本不精於劍道。

而這個人卻是實實在在的修練了一門很強的劍道！

相似的思維，相同的劍道，相同的強大感知……，如果不是兩人擁有截然不同的相貌，楊紀都會懷疑看到的是不是自己。

「東部太淵洲不可能有那麼多拔劍的天才，隨隨便便就能和楊玄覽他們相提並論。這個人必定是來自洲府之外的地方。」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這次武科舉吸引了許多來自太淵洲以外的勢力。這個人顯然就是屬於其中之一。

突然之間，楊紀心中一動，想起了歐陽子實送給自己的那本世家的《秘冊》，無數的內容浮現腦海。

當楊紀「翻」到其中一頁的內容，嗡，猛然之間身軀一震。楊紀突然知道這人是什麼來歷了。

「藏劍宮，……這人居然是藏劍宮的人！」

楊紀心中震動不已。

大漢皇朝有五大聖地，勢力遍佈各地。其中白頭山、黑水崖偏近的大漢皇朝的東部地區，所以兩派的弟子常見一些。

而其他射陽宮、藏劍宮、火龍洞的人則分佈在其他的洲，三派弟子極少見到。之前射陽宮的人已經聽酒樓的人說過了。

楊紀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藏劍宮的人。

「怎麼會只有他一個人？」

楊紀心中若有所思。

和白頭山、黑水崖一來一大群人不同，這個藏劍宮的高手看起來只有自己一人。楊紀在酒樓周圍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而且這個人看起來相當的低調，歐陽子實也幫自己蒐集過不少信息，但根本沒有聽說過藏劍宮的人已經來了。

「五大聖地中。只有藏劍宮以劍為名，如今看來，果然強大。只怕白頭山、黑水崖兩派人都沒他這麼厲害。」

楊紀心中暗道。

街道上人流洶湧，車馬如龍，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楊紀和這名藏劍宮的高手。看著對面的那道人影，對方似乎也察覺出了什麼。

楊紀心中一動，突然產生了一絲好奇。

「過去看看。」

楊紀腳下一動，突然對著對面踏出了一步。

「讓開。讓開！」

「龍武公主駕到，閒雜人等。一律迴避！」

……

前方，人群突然一片騷亂。啪！一根鞭子狠狠甩過，虛空火辣辣作響，即便隔了很遠的距離，楊紀也能感覺到那火辣辣的感覺，彷彿那一鞭子是抽在自己脖子上。

「嗡！」

就在楊紀驚訝的目光中。大街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如遇瘟神一般，紛紛向著兩邊退避開來。

密密麻麻，針插不進的長街，只是眨眼之間就神奇的空出了一條寬闊的通道。

「駕！」

馬蹄鏗鏘，一名青色錦衣、官帽的男子抓著赤紅的鞭子。騎一匹大馬，彷彿狂風一般從街道上飛馳而過。

「閃開，閃開，所有人統統迴避！」

青衣宮差的聲音彷彿雷鳴一般在街道上空迴響。戰馬所過之處，長街從前到後，彷彿被一刀劈開，留出長長通道。

軲轆轆！

響亮的車馬聲由小到大，迅速的從後方傳來。

只不過片刻的時候，楊紀就看到了一隊儀容華貴，黃蓋、黃幡的車馬疾馳而來。這些拉車馬匹皮毛光滑油亮，神駿無比。

和街上其他常見的馬匹相比，這些駿馬幾乎高出了一個頭，肌肉、骨骼特別有力，給人的感覺極其的有衝擊力。

「轟隆隆！」

車馬滾滾，一隻隻鐵蹄踏在青石板上，氣勢驚人，那轟隆隆的聲響，幾乎把整條長街都掀起來。

這還是楊紀第一次真正見到皇室貴冑。

一名名鮮衣怒馬的侍衛雙目精亮，太陽穴凸起，給人的感覺好像一柄柄隨時要出鞘的利刀一樣，一個呼吸就能把任何擋在面前的人劈成兩爿。

「帝都的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楊紀看著轟隆而過的車馬，心中驚訝不已。

親王的女兒叫做郡主，只有當今陛下的鳳種才叫做公主。但大漢朝的天皇貴冑們幾乎都集中在帝都，輕易不會涉足地方。

楊紀從沒想過會在這種地方見到這些皇室公主。

馬車轟隆隆巨響，彷彿天空掠過的雷霆一般。狂風中，一道道黃蓋、黃幡迎風招展，上面一隻隻飛舞的血色鸞鳳清晰可見。

這是皇室公主的象徵！

楊紀看著中央一輛華貴的黃幔金銅馬車，這輛馬車足有普通馬車的四五倍大，表面紋飾著一條條鸞鳳。由八輛神駿的龍馬駕馭，看起來如同天外神人一般。

車馬的四周有四名身軀瘦長，黃衣大袍，看起來極為危險的老者護衛。這四名老者身如朽木，氣息強息，站在馬車車轅上。腳下就好像紮了根一樣，動都沒動一樣。

大街上狂風浩浩，吹得人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但這四人木無表情的站在上面，那浩浩的狂風卻連他們的衣角都吹不動。

「至少是八重大武宗級的強者！」

楊紀目光跟隨著這四名黃衣大袍老者，眼皮狂跳不已。這四人給他的感覺很像是鐵冠山上，剛剛破枷而出的守門人。

以楊紀的實力居然完全看不出他們的深淺。

看著這四名危險的老者，楊紀腦海中下意識的聯想到了四個字——「皇室供奉」。在皇室之中，只有那些終生侍奉在皇族身側的皇室供奉才會這麼強大。

而在四名皇室供奉的影響，楊紀居然根本看不清楚那位龍武公主的氣息。只是覺得這位皇室中的公主似乎和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充滿了一股肅穆、勇武的氣勢。

「嗯？」

突然之間，楊紀打量龍武公主馬車的動作似乎引起了一名皇室供奉的注意，馬車左轅上的位置上，一名老者突然轉過頭來，目光一冷，穿過密集的人群，有些不悅的望向街邊楊紀。

「轟！」

好像無數個太陽在眼前爆炸開來，楊紀眼前一黑。就好像被一柄巨錘在腦海中砸了一下，悶哼一聲。忍不住連退了數步。

「這些供奉，好可怕的實力！」

楊紀暗暗駭然。他可是有八重武宗級的精神力，但被人只是盯了一眼，就受到巨大的衝擊，簡直駭人。

黑暗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很久，只是很短的時間。楊紀眼前就又恢復了光亮。

車轅上，黃衣大袍，一身實力深不可測的老者微微有些意外，似乎有些詫異楊紀這麼快就可以恢復。

不過很快，老者冷哼一聲就轉過了臉上。大約是覺得給楊紀的這個教訓已經足夠了。

轟隆隆！

馬車速度很快，轟隆隆不停，穿過長街迅速的消失在遠方。而大街上，原本寂靜的人群又恢復了熱鬧。

兩旁的人群從街邊的建築裡潮水般湧了出來，又把這條長街占得圓圓滿滿，水洩不通。

一切又恢復了正常，熱鬧、繁華，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對洲府中的人來說，見慣了王府中的人，也見慣了世家、勛貴、王侯，似乎再多上一個公主也沒什麼。

只有楊紀一個人若有所思。

太淵洲到帝都路途遙遠，沒有特別的事情，那些皇子、公主是絕對不會輕臨此地的。

「武科舉將近，不知道是不是和忠武侯有關？」

楊紀暗暗道。

馬車聲消失的很快，沒有看到那位龍武公主的真容，讓楊紀微微有些惋惜。回過頭來，看向對面的街頭，酒旗下早已是空空蕩蕩，那位藏劍宮的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軋軋！」

一陣車軲轆的聲音傳入耳中，一輛裝飾的很華麗的馬車停在了楊紀身邊。馬車上傳來老車伕的聲音，一臉的歉然：

「公子，抱歉來晚了。在前頭得到消息，這條街上有皇室的車馬經過，所有的馬車都擠在前頭，耽擱了一會兒。」

看到這輛突然出現的馬車，楊紀微微鬆了口氣，一副終於等來的樣子：

「呵呵，小事而已。也沒我耽擱多少時間。我們走吧。」

說罷，楊紀微微一笑，將目光從酒旗下收回，身軀一躍，掀開車簾，一個閃爍自然而然的鑽進了馬車裡。

對付楊龍、楊豹只是順路，楊紀從來都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浪費自己的時間。

「駕！」

馬車伕也不多說，啪的一揚鞭子，兩匹養得很是膘肥的白馬嘶鳴一陣，立即揚起馬蹄，一路沿著長街，向著城南的鑄劍山莊而去。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5 11:22:12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二十六章地火山莊

高高的烈日下，一座冰冷、森寒的高牆矗立在大地上。高牆足有二十餘丈，通體以黑鐵鑄成。

高牆上濃煙滾滾，一柱柱的黑煙夾雜著火星，日夜不停的直衝天際。

在這片高牆的範圍內，熱浪滾滾，連空氣都蒸騰的扭曲起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地方絕對是屬於難以忍受的地方，每多待一天就好像在火爐裡烘烤一天，甚至連房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著火。

因此，距離這片黑鐵高牆最近的房宅都在數千米之外。以致於高牆和民宅群之間形成了一大片的空白。

「這裡就是太淵洲的鑄劍山莊？」

軋軋的馬車聲中，楊紀撩開車簾，頭探在窗外，好奇的打量著遠處的那麼高牆。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這些神秘的鑄劍山莊。

和想像中的不同，這些地方明顯要生硬許多，就像一塊乾裂熔岩地一樣。但是這裡確實是鑄劍山莊是無疑的。

楊紀隔的很遠都能感覺到那種灼烈的高溫，一波波吹在臉上，好像火燒一樣。在這種環境下，連拉車的馬匹都有些躁動不安，希聿聿的叫著。

「公子，這裡實在是太熱了。馬匹受不了，恐怕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前方傳來馬車伕的聲音，聲音中滿是歉意。生意就是生意，即然接了這單生意就該帶到地方，但這裡高溫實在是厲害。

其他時候還好。但正是盛夏。馬匹這些牲口出汗又多，耐不了高溫，已經在明顯抵制他的鞭子了。

「沒關係。就在這裡停吧。」

楊紀淡淡道。

他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只要對方說有的理，從來都不勉強。結了帳，楊紀很快從馬車裡跳了下去。

砰！

兩隻腳掌剛剛落地，一陣灼烈的感覺立即從腳下傳來，楊紀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地面都是赤紅赤紅的，連最普通的碎石都如同赤砂一樣。好像在火爐裡重複鍛鍊過一樣。

楊紀心中一動，伸手抄了一把赤砂。細細一碾，感覺堅硬無比，好像金屬一樣。這樣質地已經比尋常碎石堅硬十倍以上了。

「果然不錯。要把周圍的碎石燒成這樣，這座鑄劍之地至少是在五六百年以上。」

楊紀心中暗暗道。

一剎那的高溫是不可能把周圍的地面燒成這樣子的。必須經過漫長的時間，潛移默化，不斷的反覆烘燒，最後才會形成這種效果。

沒有數百年的時間是達不到這種效果。

東部地區並不是什麼武風隆盛之地，也不是什麼煉器名地。但是就憑周圍這片赤紅的地面，放眼天下的鑄劍山莊中，這座鑄劍山莊也是數得上號的了。

楊紀對於這座鑄劍山莊突然充滿了期待感。

「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幫我把那些萬載銅母煉成一件強大的血法器來。」

楊紀衣袖一拂，大袖飄飄。立即貼著地面，似緩實快，大步流星般向著遠處的鑄劍山莊走去。

雖然灼燒難耐。而且地處偏僻，但楊紀卻不是這裡唯一的訪客。鑄劍山莊的大門外，靠著黑鐵的高牆，一匹匹裝飾華麗，氣勢恢宏的馬車停留在外面，密密麻麻足有四五十輛之多。

雖然同樣的灼熱難耐。不停的踢著馬勺，但這些戰馬明顯屬於特殊的品種。骨骼極粗，特別的高大，而且訓練有素，和拉楊紀的那種商業馬匹完全不是同一種。

楊紀看了一下這些馬車車廂上的徽記，依稀辨別出了許多《秘冊》上的豪門、世家，還有軍方的徽記，每一個都是大有來頭。

「果然被歐陽師弟說對了，鑄劍山莊名頭太大。武科舉考期將近，瞧上鑄劍山莊這一畝三分地的遠不止我一個。居然連那些勢力龐大的世家、豪門都來了。」

楊紀看著這些氣勢非凡的馬車，微微皺起了眉頭。

鑄造青銅血法器需要最頂尖的好手，來這裡求取的人越多，對於楊紀來說競爭越大。

如果一直排到武科舉以後，那答不答應也就沒什麼區別。

青銅血法器的鑄造是需要時間的，楊紀必須抓緊時間。之所以在客棧待了兩天，就急急慢慢的跑來這裡，就是這個原因。

「事在人為，無論如何都要試試看了。希望不至於像我想的那麼糟糕。」

楊紀心中暗道，有些沒底。

大世家、大豪門有高手，有財力，要競爭楊紀恐怕是很難競爭得過他們。楊紀現在最大的資本，就是身上有七頭純粹由鐵母鑄成的鐵騎兵。

這可是無價之寶，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拿來和其他的勢力競爭。

楊紀掃了一眼，高牆外的馬車都是空的。只有一名名衣著華貴的馬車伕守著，裡面的人顯然都已經進去鑄劍山莊了。

「公子是來鑄劍的嗎？」

就在楊紀打量那一輛輛來歷不凡的馬車的時候，一個聲音傳入耳中。不知什麼時候，一名鑄劍山莊的弟子走了過來。

這名鑄劍山莊的弟子赤裸著右肩，露出來的胳膊赤精赤精的，上面一塊塊肌肉高高賁起，好像鐵塊一樣。

這裝束不像是武者，倒更像是鐵匠鋪裡的精壯鐵匠。

楊紀倒也不意外，鑄劍山莊的弟子每日離不開高爐、風箱，有這番裝束也是應該的。

「正是！在下楊紀，還是第一次到貴莊。還麻煩道兄引介。」

楊紀誠色道。

「呵呵。」

見楊紀說得客氣，這鑄劍山莊的精壯弟子也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微黑皮膚截然不同的白牙：

「公子客氣。遠來是客。只要是來鑄劍的，我們都來者不拒。請跟我來吧。」

「有勞了。」

引路的鑄劍山莊弟子在前，楊紀在後。兩人一前一後往鑄劍山莊走去。鑄劍山莊的門坊極其巨大，大門足有二十多丈寬，與黑鐵高牆平齊。

站在這座生鐵的大門前，感覺好像經過巨人的門戶一樣。

「地火山莊！」

楊紀抬起頭，看到高高的大門門坊上，幾個鐵劃銀鉤、剛勁雄渾的大字。鑄劍山莊是這些山莊的統稱。

地火山莊才是這座山莊的名字。

跨過兩尺多高的生鐵門檻，楊紀一眼就看到了矗立在門邊的一塊鐵碑：

「鑄劍名地！」

鐵劃銀鉤的四個字下面有大漢朝廷工部的畫戳。

「嘿嘿。公子第一次到可能不知道。我們地火山莊是朝廷欽定的鑄劍名地，由工部尚書的畫戮。兵部三位軍督承認，還有皇室的文書。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繞過兵部，隨時向朝廷徵調一千人的精銳。甚至浮空艦隊來守衛山莊。」

領路的鑄劍山莊弟子指著眼前的鐵碑，一臉的自豪，毫不放過這個向楊紀宣示自己山莊榮耀的機會。

外門迎客的事情不多，大部分都是些枯躁的接待。只有一個部分的時候，所有外門迎客的鑄劍弟子最高興，最樂意去做。

那就是向那些第一次來的地火山莊的陌生來客宣揚鑄劍山莊的輝煌和榮耀。一部分自然是難得的炫耀機會，能夠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另一個方向自然也是震懾一下那些心懷覬覦之心的來客，避免麻煩。

畢竟。鑄劍山莊中的飛劍層出不窮，有如山積，可是無數武者覬覦的目標。

所以鑄劍山莊上層也從來不禁止這點。反而有所鼓勵。

「怎麼可能？」

楊紀吃了一驚。雖然知道對方心存炫耀，但聽說鑄劍山莊居然可以調動朝廷的浮空艦隊，楊紀還是感到非常震驚。

朝廷的軍隊調動有嚴格的規定，有層層的文書。浮空艦隊更是朝廷鎮壓邊陲的利器。楊玄覽是太淵王府的駙馬爺，才能夠調動層次、威力、規模最低的黃牙艦隊。

但這座看似私人領地的鑄劍山莊，居然說可以調動軍中重器的黃牙艦隊！

「嘿嘿。不知道吧。」

領路的鑄劍山莊弟子一臉的得意。不管來的是誰，不管是什麼身份。第一次來的時候聽說他們可以調動朝廷的精銳重軍和浮空艦隊都會是這種表情。

「我們鑄劍山莊也算是朝廷的一部，隷屬於工部。這塊鐵碑就是明證。不要覺得很吃驚，我們地火山莊這份權利得來的可不容易。知不知道朝廷有多少兵器是我們打造的？足足五六百年的時間，我們可是一直都在大規模的幫助朝廷鑄造各種兵器。」

「現在國庫的兵器恐怕一大堆都是我們鑄造的。」

……

說到後來，鑄劍弟子一臉的洋洋的得意。地火山莊是有特權的，調動軍隊，享受奉祿，所以，儘管鑄劍山莊的弟子普遍不是太強，也沒有那麼多數量武將、武宗，但對於那些大世家、大豪門，從來都是不假顏色，願意打造東西就打造，不願意就是不願意，誰也勉強不了。

「怪不得，原來如此。」

楊紀看著這名鑄劍山莊的弟子，開始還很驚愕，但聽到後來就明白了。鑄劍山莊的地位是用自己的貢獻換來的。

大漢朝廷擁有數百萬的龐大軍隊，這些軍隊武器不可能全部由工部來製造。所以有的時候就需要借助這些工藝精湛，水平高造鑄劍山莊來打造。

鑄劍山莊打造的兵器不斷水平、質量，還是速度，都絕對比工部下面那些部門要厲害的多。

特別是，和飛劍不同，軍隊的制式武器再精良也沒有飛劍那麼苛刻需求，所以鑄劍山莊打造這些東西的速度都是極快極快，但水平、工藝卻依舊很高。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不停供應給朝廷兵器，數百年下來，這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就憑這份潑天大的功勞，鑄劍山莊才贏得朝廷的特殊待遇。

世家、豪門那麼多，也沒人敢為難鑄劍山莊。

甚至更深一步，在洲府這種寸土寸金，富庶繁華的地方，地火山莊居然可以獨占一片的土地，也足可見朝廷對他們的優待和重視。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5 20:56:35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二十七章地火山莊的脾氣

跨過鐵碑，眼前豁然開朗。

地火山莊內的空間遠比楊紀在外面看到的大，空曠的廣場上，一座座劍爐密集如林，直指天空。

每一座劍爐前幾乎都有一名赤裸著胳脯，袒著胸膛，汗流浹背的劍爐弟子。劍爐裡火力全開，火焰濤濤，濃煙滾滾，而旁邊的地上滿是各種金屬錠。

廣場上來來往往，人群密集，有觀察的，有鑄造的，有遞送材料的，也有舉止風流，前來購買的客人。

不過這些東西中，最吸引楊紀注意的，還是那些劍爐和廣場周圍密密麻麻，數以十萬、甚至百萬計的兵器。

這些兵器或殘或缺，或斷或裂，一柄柄斜插在地上，逞放射狀佈滿視野內地火山莊的所有空曠地帶。

這些兵器裡有戟有刀有甲，但九成以上卻是各種各樣的長劍，密密麻麻極度視覺衝擊。

「這是劍塚！」

領路的地火山莊弟子看到楊紀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介紹道：

「所有的殘缺次品都會被扔在這裡，用鋼水澆鑄在地上。」

「這麼多殘次品難道都不會回收嗎？」

楊紀有些驚訝道。鑄劍山莊鑄劍是需要材料的，而這裡到處都是材料。如果把這些劍塚裡的殘缺廢劍收集起來，重新融煉，產生的金屬錠恐怕是天文數字。

對於以鑄劍煉器為生的鑄劍山莊來說，這顯然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嘿嘿，這你就不懂。」

領路的地火山莊弟子擺了擺手，一臉的自豪：

「沒有哪個煉器大師是生來就會煉器的，新的鑄劍弟子第一次打造的兵器九成以上都會失敗。在我們地火山莊，新弟子鑄造失敗的兵器從來都不會被重新回收。而是會熔鑄在這片劍塚之中。做為紀念。也是對自身的警醒，提醒自己日日精進。」

「不怕跟你說，不止是普通弟子。就連我們山莊的長老、掌門，甚至連我們地火山莊的初代的創派祖師第一次鑄造失敗的飛劍，也統統都在這裡面。」

如果劍塚裡的劍都是自己的，那當然說出來有點不光彩。但如果連長老、莊主。甚至初代祖師們的都在裡面，那就沒什麼好羞愧的了。

相反這也是一種榮耀。

楊紀可以體諒這種感覺，不過無論如何，這處於洲府中的鑄劍山莊還是讓楊紀感到了震撼。而且楊紀還想到了一點。

「其實這些劍塚中的殘次兵器還是一種後續的儲備。一旦出現危險狀況，需要動用到後續的儲備，這些殘次的兵器就能迅速的轉化成無數的飛劍、盔甲。」

楊紀心中暗暗道。

儲備資源對於任何勢力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因為自己的存續，而且儲備資源是一般不需要動用的。所以大部分勢力的儲備資源都藏得極為隱秘，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而地火山莊卻反其道而行之，將自己的儲備資源放到了明處。如此龐大的資源。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的需要，但卻偏偏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策略，而且還是極為高明的策略。

這一剎那，楊紀對於這座地火山莊突然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

而對於地火山莊那位創立這種策略的初代祖師，楊紀也感到由衷的敬佩。這才是真正的高手，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是思想上的。

地火山莊能在太淵洲府中享受這種超然的地位和特權。連軍方和朝廷大世家的面子都賣，顯然也是有其特殊和過人之處。

地火山莊中人流湧動。一片繁忙的景象。第一次到這種鑄造飛劍的地方，楊紀也非常的好奇。

仔細的打量，楊紀發現那些劍爐都是塔尖形，裡面湧動著熾紅的汁水。劍爐的弟子把那些金屬錠用黑色的鉗子伸進去，一會兒就融化了。然後拿著鎚子不斷的敲打成形。

楊經發現劍爐弟子敲打的非常有節奏，他們在錘煉敲打的時候。明顯用到了血氣，使得金屬錠錘煉後更加的均勻、緻密。

這也是劍爐弟子和普通的鐵匠比，最明顯的區別。

以武者的身份錘煉這些金屬錠，打造法器。劍爐的弟子明顯鑄造的水平比地方上的鐵匠高明的多。

這樣反覆的大力度錘煉可以最大程度的淬取出金屬錠裡的雜質，使得它們的材質更加的堅硬。

再加上鑄劍山莊一些特殊的錘煉手法和法訣。煉製出來的飛劍就非常的適合武者。

由於這些劍爐弟子本身就是武者，他們能及時的糾正、並且發現出鑄造過程中的錯誤，以及根據武者的要求鑄造出合適的武器。

不過楊紀觀察了一週，也發現了一些問題。那劍爐中的火焰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高。

「那種火焰……是地火嗎？」

楊紀看著劍爐裡那些熔漿一樣的東西，猶豫著道。

「嘿，公子倒是聰明。那就是地火。也是我們山莊名字的來由。」

領路的地火山莊弟子聞言笑了：

「旁人不知道要引動這些地底深處的地火岩漿來鑄劍有多麼不容易。地火太深，而且太狂躁，不容易控制。我們地火山莊可是廢了很大的精力和功夫，才降伏一條穩定的地火支流，用來供山莊的日常煉劍。」

說話間，這名領路的地火山莊弟子顯然對於山莊的這項成就極為自豪。實事上也確實如此，地火山莊能夠獲得朝廷工部的重視，評定為「鑄劍名地」也和這個脫不開關係。

只是這種強烈的自豪看在楊紀眼裡，感覺就更加古怪了。

地火確實是不錯，但事實上，地火的溫度並不算是太高。或許能夠熔煉一些金屬錠，但就更高技藝和水平的煉器要求來說，這種地火的溫度顯然不夠。

楊紀甚至以武將級的水平凝練出來的陰火陽符都比這種溫度要高一些。

「你們山莊難道都不使用火石嗎？」

楊紀道，神色有些猶豫。其實煉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其中加入火石，配合著地火，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每個劍爐子裡面加一點點火石，就能保證穩定的高溫，而且提高煉器的品質和成功率。

這麼簡單的問題，楊紀相信地火山莊這種鑄劍名地應該不會不明白。而且火石自身的消耗率是很低的，如果是擔心消耗的話，完全沒有必要。

但事實上，地火山莊好像完全沒有想過加入火石這一點。

對面，聽到楊紀的話，領路的地火山莊弟子一臉的錯愕，嘴巴完全張成了「o」型，似乎楊紀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火石！我當然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知道火石有多麼珍貴和稀罕嗎？整個大漢皇朝的頂尖鑄劍名地加起來恐怕都沒有多少。如果有火石，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放進劍爐嗎？」

「你說的輕巧，火石火石，你以為這是大白菜啊。你倒是給我弄幾斤來啊？」

……

這領路的地火山莊弟子開始還挺客氣，但等到楊紀指手劃腳，插手山莊的鑄劍工作，就開始語帶譏諷，沒什麼好臉色了。

地火山莊是什麼地方？就連世家、勛貴、朝廷武侯們來了，該怎麼就怎麼樣，該沒好臉色還是沒有好臉色，更何況更是楊紀。

楊紀聽著這地火山莊弟子滿臉的譏諷，心中苦笑。他發現自己可能是估算錯了一件事情。

楊紀本來以為火石這種東西，一般散兵游勇的鑄劍師、丹師可能不知道。但是鑄劍山莊可是鑄劍、鑄器鏈上的上層存在，擁有數百年的傳承，還有朝廷的照顧。

楊紀本來以為，這種東西對鑄劍山莊來說應該不是什麼秘密。

事實也證明鑄劍山莊的弟子確實知道火石這種事。

但是和楊紀想像不同的是，現實的情況比楊紀以為還要嚴重的多。

火石這種上古時代鑄劍、煉器非常普遍的東西，在現代傳承失疊的情況比楊紀想像的還要嚴重。

不止是那些散兵游勇的鑄劍師、丹師不知道，就連地火山莊這種鑄劍名地，居然也是處於空乏的狀態。

現實的鑄造和祭煉中完全沒有用到。

換句話說，火石這種東西的珍貴程度遠遠超出楊紀的想像！

「劍十六，你過來。這個人交給你了。」

領路的地火山莊弟子朝著不遠處的一名赤著胳膊的大漢招了招手，二話沒說，扭頭就走，顯然不願意侍候楊紀這種喜歡瞎指揮的門外漢。

「呵呵。」

楊紀苦笑，沒有反駁。雖然被人斥責了一通，但楊紀心中卻沒有絲毫不高興。火石這種東西稀罕的程度遠比自己想像的厲害，居然連地火山莊這種地方都沒有。

而火石越是珍貴，對自己就越是有好處。不論是售賣，還是和鑄劍山莊討價還價，請他們幫自己鑄造青銅血法器，對於自己都極為有幫助。

鑄劍山莊是以鑄劍、煉器為生的。

楊紀相信火石這種可以極大提高成功率的東西一定是他們無法抵抗的東西。

「公子，你是要買劍嗎？」

正思忖間，一陣腳步聲靠近，那名被喚做劍十六的赤精大漢大步的走近問道。楊紀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個笑容非常憨厚的漢子。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6 08:44:04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二十八章豪門子弟

「不！」

楊紀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終於道出了來意：「事實上，我是來找你們幫忙煉器的。」

「煉器？」

被叫做劍十六的漢子怔了怔，臉上出現了片刻的呆滯，以為自己聽錯，隨即憨憨一笑，接著道：

「你說煉劍是。我們這裡有各種各樣，品質不同飛劍。事實上，我們甚至還可以根據客人您的要求訂製飛劍。」

「不是煉劍，是煉器。」

楊紀笑了笑，再次確認了一遍：

「事實上，如果需要飛劍的話，我這裡倒是有大把的飛劍。」

楊紀手掌一張，一柄柄飛劍立即從納芥瓶中飛出，光芒一閃，憑空躍然掌上。第一柄飛劍出現的時候，劍十六還在笑，以為楊紀在拿自己的佩劍跟他開玩笑。

但是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出來的時候，劍十六就漸漸感覺不對了。當楊紀把武宗、大武宗，甚至武尊級別的飛劍亮出來的時候，劍十六頓時笑不出來了。

只不過片刻時間，楊紀身邊已經環繞了大量的飛劍。有些飛劍品質之高，就算劍爐中的長老恐怕都煉不出來。

劍十六雖然有些憨，但卻不傻。楊紀身上這麼多的飛劍，明顯不是來買劍的。就算他身上最差的飛劍，都已經遠遠超出劍爐日常煉出來的劍了。

就像他說的，他甚至可以反過來把他賣給他們了。

「客，客人……您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劍十六有些訕訕道。

「不是。」

楊紀搖了搖頭，回答的很乾脆。這劍十六憨憨的樣子實在讓人有些不忍。也難怪那名領路的地火山莊的弟子把包袱甩給他。

不過這次來的事情關係重大，青銅血法器楊紀是必須弄到手的。這可是和自己的前程相關。

「我想麻煩貴莊幫我打造一件青銅血法器。」

楊紀道。

「可，可是，我們只會鑄劍啊。」劍十六吱吱唔唔道。楊紀的話明顯有些嚇到他了。

「外門鑄劍，內門煉器。告訴你們長老，我可以付出足夠的報酬做為代價。」

楊紀道。

「我，我……」

劍十六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是被告知有人來買劍，根本沒想到是來鑄造法器的。

楊紀心中一嘆，要不是得罪了那個領路的地火山莊弟子。自己又是第一次到這裡，必須有個人通報，楊紀還真不想為難這憨憨的漢子：

「告訴你們長老，就說我可以拿出十斤的萬載銅母做為代價！」

「！！！」

前一刻，劍十六還在支支唔唔，不知道怎麼跟楊紀解釋自己只會鑄劍。但是下一刻，聽到十斤萬載銅母，劍十六睜著眼睛，猛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就像歐陽子實解釋過的那樣。鑄劍山莊確實分為內門和外門。做為一個只會鑄劍的外門弟子，他接觸的層級實在有限。

但是再有限，萬載銅母這種東西他還是知道的。十斤萬載銅母，這已經湊齊了一件青銅法器的底料了。

不管拒絕還是答應，這都已經不是他可以做得了主的權利範圍。

「去，報告你們長老，讓你們長老定奪。」

楊紀心中一嘆，開口道。

劍十六這次沒有多說。轉身就往鑄劍山莊深處走去。

「十斤萬載銅母就想換取一件青銅血法器，你想的太簡單了。」

就在楊紀望著劍十六離去背影的時候。一陣略帶刻薄的聲音傳來。身後的方向，一名衣著華貴的年輕人負著雙手，不知何時走到了楊紀身邊。

在他身邊，四名氣息強橫，猶如風暴般的高手環伺著。看年輕人的舉止、風度以及出行的駕勢，顯然出身尊貴。不是一般人物。

「怎麼稱呼？」

楊紀不以為意。笑了笑，瞥了一眼他衣袍上的一些隱秘的徵記，楊紀認出來這是地方上，其他郡的一個豪門的標誌。

同行是怨家，所有參加武科舉的人統統都是競爭對手。有好臉色才怪。

「怎麼稱呼你就不必知道。十斤萬載銅母，……是這次郡縣裡的武科舉得來的？」

輕裘華服的年輕人輕蔑的瞥了楊紀一眼，腔調怪怪的，眼神中滿是濃濃的嫉妒，和譏諷：

「暴發戶就算了，就算得到十斤萬載銅母又怎麼樣？你以為血法器是你只要付出一些代價，就有人幫你鍛鍊的嗎？真是幼稚！」

「是啊，蒐集十斤萬載銅母應該很麻煩？」

楊紀冷笑著反擊道，又快又犀利，說著一邊還往這名年輕人身上瞥了一眼，意義不言而喻。

「你！！」

輕裘華服的年輕人勃然大怒，楊紀這話分明是諷剌他豪門的實力不夠，花大精神力才蒐集十斤萬載銅母。

「放肆！」

「敢對少爺無禮！」

四名豪門中的護衛，虎背熊腰，聽到自家少爺吃虧，立即朝著楊紀怒目而視，一隻手以及按到了腰上。

「哼！就憑你們還沒資格跟我說這句話！」

楊紀冷哼一聲，腳下一踏，砰！一股強大的氣勢以楊紀為中心擴散開來。四名豪門強者身軀一顫，這麼近的距離，身體幾乎是本能的做出了反應，身軀一挺，四股無形的氣機，各不相同，瞬間和楊紀的氣機糾纏在一起。

砰砰砰砰！

有如一座大山在四人身上連撞四下，四名地方豪門內的尖強者氣息一亂，居然在楊紀的氣息逼迫下噔噔噔連退數步。

一剎那，四名地方豪門的尖強者連同輕裘華服的年輕人統統變了臉色。

知道這年輕人強，不然也拿不到武科舉的榜首，獲得那十斤的萬載銅母了。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強到可以以一敵四的地步。

「哼，還想要動手嗎？不過下一步恐怕就要見血了。」

楊紀瞥了華服年輕人一眼。毫不掩飾眼中的威脅。

雖然是豪門中的尖強者，但是論戰鬥技巧和實戰經驗，這些養尊處優，好吃好喝供著的傢伙哪裡比得過生死邊緣打滾的自己。

論氣機相搏，以自己八重大武宗級別的精神感知，這些人更是和自己差遠了！

「混蛋！」

四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這不知來歷的年輕人居然敢當自己兄弟四人的面威脅家族少爺，這簡直赤裸裸的羞辱。

四人雖然憤怒，然而投鼠忌器，根本就不敢動手。

這個年輕人給人的感覺非常危險。

「你們四個廢物！」

華服輕裘年輕人暴跳如雷，氣得臉都脹成了通紅。轉過頭狠狠的看著楊紀，那眼神恨不得殺了楊紀。

然而威脅的話好幾次都吐到嘴邊，又忍了下去。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雖然憤怒，但還沒有失去理智。這不知來歷的傢伙明顯太危險。就憑自己身邊這人明顯收拾不了他。

「本公子也不和你一般計較。不要以為有十斤萬載銅母就了不起，別說是請人家幫你鍛造，就連見你都不見。你就在這裡慢慢等。」

「我們走。」

華服輕裘的年輕人說完這句話，大手一揮，拔腿就走，前方，他已經看到地火山莊內門來迎接他的人了。

「臭小子，等著。」

小聲的。近乎於嘀咕的丟下這句話，華服輕裘的年輕人猛的拔腿就跑。好像楊紀已經追上來，要對他出手一樣。

「這是哪裡來的奇葩。」

楊紀失笑，面對這種傢伙，他就連生氣都生不起來。不過看到那名華服年輕人在鑄劍山莊的人的接應下很快消失在山莊深處，楊紀笑容一斂，很快便笑不出來。

「怎麼回事？難道真的被他說中。鑄劍山莊幫人煉器。不但要看報酬，還要看勢力、背景和來歷？」

楊紀皺了皺眉。

他進門的時候留意過，地火山莊門口的馬車隊裡明顯沒有這隊蒼雲郡豪門的徽記。毫無疑問，他們來得比自己要晚。

但是受到地火山莊接待的時間卻比自己還要先一步。

這一瞬，楊紀又想起了歐陽子實的話。難道說地火山莊的門檻真的這麼高，除了那些世家、豪門、聖地……，輕易不幫人煉器？

「應該不會，如果地火山莊連軍方的大世家都敢給臉色，那麼對於他們來地方上的豪門和普通人又有什麼區別。這些鑄劍山莊又不是做慈善的，十斤萬載銅母能到手誰會不要？」

楊紀心中暗暗道。

萬載銅母非常的稀少，需要漫長的時間沉澱，而且數量極少。這東西要真是那麼容易得到，楊紀也不會譏諷那名豪門的年輕人了。

忠武侯有戰爭軍督做依託，但是獎勵下來的萬載銅母也不多，是按斤來計算。說起來很多，但其實也就是一坨而已。

而十斤萬載銅母做為報酬，鑄劍山莊等於平白得了一件青銅血法器，這樣的交易誰會不做？

話是這麼然而想起門口那一排排幾十輛的豪華馬車，楊紀也沒底了。地火山莊或許不會介意幫別人鑄造法器，但是鍛造也是要看人的，自己明顯是競爭不過那些大世家、大聖地。

「希望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

楊紀有些憂心忡忡道。

時間慢慢的過去，外門廣場買劍的人去了一撥又一撥，但是前去通報的劍十六卻遲遲沒有動靜。

眼看著日頭越來越高，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

楊紀心中漸漸冷了下來。

「請問就是公子要鑄造法器嗎？」

突然，一個從未見出過的疤面中年人出現在楊紀面前，微微躬身一禮，客氣的問道。

「正是。」

楊紀用力睜了一下眼睛，猛然回過神來。

「呵呵，請跟我來。莊主想要見你。」

疤面中年人微微一笑，說出一句令楊紀大為意外的話來。

「啊？那就麻煩了！」

楊紀心中一喜，精神大振。

白白操心那麼多，自己還是多想了。雖然通知的晚了一些，但終歸還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6 19:42:09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二十九章內門

「公子請跟我來。」

一路跟著疤臉的中年人，越過一座座氣浪滾滾，噴煙噴火的劍爐，走過巨大幽深的廣場。在鑄劍山莊的最深處，楊紀見到了一座高牆。

這是一座刻著花、藤、葉的黑鐵高牆，金屬打造，足有三十多丈多，比外圍的高牆還要高。

高牆橫貫東西，將所有的熱浪和濃煙都隔絕在外。

「軋軋！」

隆隆的鋼鐵聲中，打開座巨大的內門，楊紀終於跟著這名疤臉的中年人跨入了地山火莊的內門。

「噝！」

白霧的氳氤，楊紀剛剛跨過門檻，立即渾身一涼，一股冷氣襲面而來。

「好舒服。」

楊紀全身顫抖了一下。這種感覺就好像從灼燒的酷暑，一下子進入冰涼的秋冬一樣。反差如此之大，以差於楊紀都有點懷疑剛剛的酷熱是不是真的經歷過了。

楊紀好奇的眼開眼睛，一眼就到了一個巨大的庭院，周圍依著高牆的位置，是一株株長得特別茂盛的參天古樹。

這些古樹都經過特意的修剪，看起來非常乾淨。楊紀甚至還看到有鳥在上面做窩。在往前，院子的四個角落，蹲著四個巨大的，半個房屋大小的透明水晶缸子。

水晶缸子裡，白霧氳氤。

楊紀只在海洋雜史上才看到過的四頭巨大透明，彷彿水塊一樣水母就像一個個氣泡一樣，趴在水晶缸裡。

這頭幾乎和水缸等大的水母身體彷彿冰塊一樣，亮閃亮閃，巨大的身體一縮一脹，不停的往外噴吐著寒氣。

楊紀進入內門感受到的那一股股清清涼涼的寒氣，就是這四頭水母製造出來的。

「深海冰水母？」

楊紀看著這四頭瑰麗的海洋生物。驚詫不已。

「公子原來認識？」

疤臉的中年人回頭來，看著楊紀一臉驚異。這裡人來人往，凡是進來的人莫不驚訝於這頭四頭深海生物。

這些東西非常稀罕，連長年在海上捕撈的世家都很少遇到，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一眼認出這四頭水母來。

「讀的書多，以前偶爾涉獵過。」

楊紀淡淡笑道。並沒有多說。

「呵呵，原來如此。跟我來吧。」

一招手，繼續往前行去。

地火山莊的內門和外門相比完全是兩個世家。外門熱浪滾滾，灼熱難擋，完全是一個鋼鐵和火焰的世家。

而內門之中，一片幽靜、清涼，樹木蒼鬱。

庭院往前，一座座古韻的建築飛桅斗栱，恢宏、氣派。一處處迴廊、大柱。都有全副武裝的朝廷甲士護衛，氣派禁嚴，一副大世家的氣派。

「不錯，這才像是鑄劍山莊的樣子。」

楊紀四處打量著，心中點了點頭。

地火山莊雖然沒有什麼世家那麼多的高手，也沒有那麼多在朝廷中做官的武尊、武聖。但憑藉著自身數百年積累下來的貢獻，在大漢皇朝也是地位超然。

自己在外面看到的，只是他們工作的地方。現在才算是這個鑄劍山莊真正的樣子。

「吱啞！」

從庭院進去。穿過一座朱紅銅鉚的大門，裡面就是鑄劍山莊的內宅。楊紀進去的時候。內宅的大門前熙熙攘攘，站滿了前來求鑄劍山莊打造青銅血法器的人群。

「好多高手！」

楊紀剛剛進去，眼睛就是一眯，感覺到一股股強烈的氣場：

「武將、武宗、大武宗，居然還有武尊！……」

楊紀看著人群前方，鶴立雞群般的一名銀髮老者。這名老者瘦高瘦高。背著雙手，眼睛半睜半閉，好像在修養心神一樣。

然而周圍數丈內，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

武尊的氣息太強，就好像融化的金水一樣。純粹而灼烈。這種烈日般的氣息，不是任何武者都承受得起的。

「原來是為了他主子。」

楊紀目光掃了一眼，很快注意到了老者身邊的一名十七、八歲，年輕俊美的公子。在這名年輕公子身上，楊紀感覺到了濃烈的軍人作派。

他的腰桿挺直，像長槍一樣插在那裡，一動不動。同樣的作派，楊紀在王弦身上感受過。不過眼前這位，要比王弦濃烈的多。

楊紀回憶了一下《秘冊》，很快認出是是西北諸派的一位盧姓軍方世家。軍方的世家積蓄很厚，按道理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不過楊紀微微思考一下，立即明白過來。這些軍方世家中雖然法器很多，但並不見得有適合這名軍方世家子弟的法器。

血法器並不是威力越強大越好。威力太強大了，根本就使用不了，就像嬰兒撿了重鎚一樣。

法器趁手才是最好的。

那名武尊級的老者分明是帶家族中的後輩來地火山莊量身訂製趁手法器的。

「還真是奇了怪了。還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來了。」

「哼，馬都不知道臉長，何況是人。」

「哼，武科舉將近，想來鍍近的多的是，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讓他轉轉的。不死心是不會回去的。」

……

楊紀的到來很快吸引了後排不少人的注意。一個個看著楊紀，都沒什麼好臉色。

「是這小子，他怎麼進來了？」

人群中一名輕裘華服的年輕人反應最激烈。看到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楊紀，他睜大了眼睛，就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地火山莊的大門現在越來越難進，也越少越少替人煉製血法器。一般的人根本都進不來。

他們家族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個名額。這小子怎麼進來的？

「又見面了？」

楊紀微微一笑，搖搖打了個招呼。就看到這名蒼雲郡的豪門子弟連同身邊的四名護衛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一個個紛紛往後退開，特意拉開和楊紀的距離，似乎不想和他沾上任何關係。

進入內門的勛貴、世家很多。相比而言，蒼雲郡這種地方上的豪門就遜色很多了。這都幾個時辰過去，楊紀也沒想到他們還在這裡。

「公子，你且先在這裡等等。待會兒，莊主見你的時候，會通知你的。」

耳邊傳來疤臉的中年人道。

「嗯。有勞了。」

楊紀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楊紀的到來引發了一陣小小的波瀾，這種沒有絲毫身份背影的人，顯然和這裡格格不入。

楊紀看了一眼，發現眾人似乎特意拉開了和自己的距離，不願意和自己沾染上關係。一個世家弟子甚至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和不屑。

鳳凰是不屑和野雞同伍的。在這些背景複雜的世家、勛貴弟子眼中，楊紀也就和野雞差不多。

「還真是讓人不爽啊……」

楊紀哂然一笑，搖搖頭，只當被蚊蟲叮咬，也不去在意。

武科舉還沒開始，楊紀也不想在武科舉正式開始前，和這些世家、豪門、勛貴發生無謂衝突。

目光掃了一眼，楊紀很快找了一根兩人合抱的朱漆大柱子，身體一躺，斜斜的倚著，一動不動。

他的神情平靜，腦海裡卻是此起彼伏，看著眼前的人群轉過許多的念頭。

這次的武科舉，世家、豪門、勛貴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是忠武侯這條線，對於武舉人的功名本身反倒不是很在乎了。

豪門，大的世家、勛貴大部分都有自己的關係，即便得不到武舉人，家族中的關係也可以使得他們步步高陞，總有出頭的機會。

世家、勛貴考慮的總是整個家族的利益，而不是個人的得失。個人的利益服從家族的利益，所以只要朝中有人身處高層，底層弟子考不考武秀才、武舉人其實都無所謂。

甚至有的時候，一些實力卓越的世家弟子明明可以輕易的在武科舉中勝出搏取武秀才、武舉人的功名，卻偏偏不去參加。

原因就是因為一旦考得武秀才、武舉人，甚至武進士，獲得朝廷封堂成為將軍之後，就會受朝廷的節制，行動方面遠沒有那麼自由，而且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楊玄覽鎮守琅琊郡的時候，根本就不能離開本地的城池，否則的話就是擅離職守。

而這和家族的利益相互衝突的！

從世家、勛貴的利益角度，就不會讓他們參與武科舉。而是把他們調到需要的地方，輔助家族的重要成員，增強自己的力量。

換句話說，武舉人的功名對於他們遠沒有對於普通人那麼重要。

這些隱秘都是歐陽子實告訴自己，若不是聽他提起，楊紀也不知道世家、勛貴之中還有這麼多的門門道道。

這也是那些勛貴、世家，不大瞧得起自己這些武秀才的原因。

不過，不管他們怎麼想，楊紀的目標自始自終都很明確，那就是武舉人的功名。這是一道龍門，只要躍過這道龍門，等待自己的以後就是最廣闊的天地。

而在這個過程中，誰也別想擋住他的道路。不管是勛貴，還是世家！

「再等一等吧……」

楊紀微微眯著眼神，靠著柱子，一動不動。

內宅外人很多，礙於地火山莊的面子，也沒人在這裡鬧事。一家家的勛貴、世家不斷的進進出出，一旦談完立即就走。

「情況有些不妙。」

楊紀默默的觀察，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7 08:19:33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三十章莊主和長老

這些進入的勛貴、世家、豪門……，去的時候興沖沖，滿懷期待。但是出來的時候，雖然有些克制，但是臉上明顯有失落的神情，顯然要求沒有得到滿足。

楊紀現在處於一種兩難的境地中。地火山莊能夠煉器的人手是有限的，而且這種東西耗時耗力，如果地火山莊答應了這些大勢力的要求，那就意味著自己的要求要排後了，未必就趕得上武科舉時間。

而如果那些勢力龐大的世家、勛貴的要求都沒有得到滿足，……楊紀人單力孤，還不如那些世家、勛貴，人家憑什麼要答應自己？

想到這裡，楊紀不由的有些滿腹躊躇。他終於發現關於請人煉器，自己恐怕想的有些太單純了。

楊紀腦海中此起彼伏，也沒注意內宅前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楊紀！」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飄入耳中。楊紀抬起頭，發現內宅的大門打開。門口處，一個看起來管家模樣，頗有威嚴的中年人正望著自己。

「你是楊紀嗎？」

管家負著雙手，面貌威嚴。

「嗯。」

楊紀點了點頭，左右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內宅前空蕩蕩的。之前一起陪著自己的世家、勛貴全部不見了。

「請跟我來吧。」

管家背著雙手，轉身往裡面走去。穿過重重的迴廊，在一間略微灰暗的大殿裡。楊紀終於見到地火山莊的莊主。

生鐵鑄成的高座猶如巨獸一樣，矗立大殿上方。而就在這頭「巨獸」上，坐著一名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

他的身材削瘦。兩掌寬闊，按在扶手上面，顯示出一股強大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卻是中年男人的雙眼，彷彿烏雲後的皎月，令人無法直視。

「高手！」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緊接著便是另一個念頭：

「大武宗！」

這位中年男人給楊紀的感覺非常強大。比之當初在冥界遇到的宋紫炁還要強大。這種感覺就好像雛雞和已經長成的雄雞之間的差別。

在這位地火山莊的莊主身上，楊紀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濃郁陽剛的武尊氣息。很顯然。這位地火山莊的莊主已經半隻腳踏入武尊境界。

做為一個以鑄劍、煉器為長，而不是以武道為尊的勢力首領，地火山莊莊主的這份修為已經相當驚人了。

只是，當掃過地火山莊莊主的雙眸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楊紀總感覺那雙眼眸深處藏著一絲濃濃的憂傷，而且看人的時候也給人一種神思不屬的感覺，似乎心神根本不在這裡。

「就是你說有火石？」

嗡嗡的聲音在大殿迴響，地火山莊莊主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

楊紀聞言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本來以為地火山莊莊主會和自己談煉器和那十斤萬載銅母的事情，沒想到他最關心的居然是火石。

「怪不得，原來是為了火石。」

楊紀心中一陣恍然。萬載銅母雖然珍貴。但卻只能鑄造一件東西。但是火石卻是可以不斷使用的。

對於以鑄劍煉器為生的地火山莊來說，表面看萬載銅母價值大一些。但實際上，還是火石來得更實用。對於地火山莊也更有用。

只是，楊紀根本就沒有說過自己有火石。地火山莊莊主這句話完全是莫名其妙。

不過看了一眼生鐵寶座上的山莊莊主，楊紀心中瞭然，這位莊主也是人生閱歷和經驗極為豐富的人物，必須是從自己的話中嗅出了蛛絲馬跡。

這種人物也只會因為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召見自己，如果自己回答沒有。只怕他二話不說，立即就會將自己驅逐出去。

大殿裡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楊紀心中轉過這些念頭，並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我確實有！」

楊紀道，回答的乾脆俐落。只一句話就吸引了大殿內數道目光的注意。楊紀得到的通知是莊主召見。

但事實上，大殿裡遠不止地火山莊的莊主。在他的左右，還有幾把小一點的生鐵寶座。每一個寶座上都有一位年輕不小的山莊長老。

「你從哪裡得來的火石？」

一名看起來很有威望，地位非凡的長老沉聲道，聲音洪亮，目光咄咄，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力。

「這你就不用管了。」

楊紀斬釘截鐵道，堵死了對方的詢問。這些長老的詢問也激起他的一點逆反，他是來做交易的。可不是來接受詢問。

而且如果讓對方知道了自己的底細，食髓知味，恐怕還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麻煩。財不外露的道理，楊紀還是知道。

「我這次來是希望能夠幫我祭煉一枚青銅血法器。只要祭煉成功，我可以拿出十斤的萬載銅母做為代價。至於你們想要的火石，我也一樣可以提供。」

楊紀報出了自己底價。這個報酬不能不說豐厚了，楊紀相信正常的情況，地火山莊應該不會拒絕。

然而出乎意料，高坐正中的地火山莊莊主沒有反應，兩邊的山莊長老卻突然忍不住哄笑起來。

「哈哈哈，年輕人，你知道一枚青銅血法器有多麼難以祭煉嗎？」

「萬載銅母確實是青銅血法器的基本材料，但是除了這個你知道還需要多少其他的材料嗎？」

「十斤萬載銅母做為報酬，不得不說你還確實夠大方。」

「你大概只知道黑鐵血法器的鑄造過程吧？每一枚青銅血法器的鍛造都要經歷千辛萬苦。如果這麼容易鍛造，有了材料就可以。那青銅血法器早就遍地就是了。」

「火石倒是有用。山莊裡的火石也不多。不過低級別的火石對於祭煉青銅血法器根本沒什麼用處。火焰的溫度根本就不夠！」

…………

一群人哈哈大笑。聽到這陣笑聲，楊紀就知道自己蒐集的信息恐怕必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自己的經驗都是從幽冥法器以用宋義手中的半成品戒指上得來的。但是很顯然，自己青銅血法器和黑鐵血法器似乎有很大的區別。

自己所知道的關於青銅血法器的信息似乎和這些煉器大師煉製的情況有些對不上號。

「看來，出了點問題。」

楊紀眉頭微皺。雖然知道這些山莊長老沒有惡意，不過這種感覺還是人不爽。火石？哼，這些傢伙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納芥瓶裡收集了各式等級的火石！

「如果缺少其他材料，我可以想辦法去弄。」

楊紀沉聲道，目光熠熠。沒有絲毫的退縮。

「這不是材料不材料的問題。」

看起來頗有威望的山莊長老看著楊紀，搖著頭笑了笑：

「年輕人。不提煉製一枚青銅血法器需要耗費的巨大心血以及漫長時間，你知不知道一枚青銅血法器最重要的材料是什麼？」

「是什麼？」

楊紀並沒有順著回答。雖然他很想回答難道不是萬載銅母，但楊紀知道這肯定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嘿，萬載銅母和其他法器材料雖然珍貴。但血法器最珍貴的從來都不是這些基礎材料。而是封印在其中的凶獸靈魂。」

山莊長老笑著道。

這年輕人後生可畏，拿著十斤萬載銅母就找他們來煉器。祭煉一般的黑鐵血法器也就罷了。但是青銅血法器哪有那麼容易。

要真是這樣子，憑藉著地火山莊特殊的煉器優勢，獲取大量的萬載銅母報酬然後打造成血法器，地火山莊早就是高手如雲，層出不窮，超越所有的世家、勛貴了！

「我問你，我光帶了萬載青銅。你帶著祭煉血法器的凶獸魂魄了嗎？」

山莊長老道。

「這個應該不是太難吧？如果需要，我隨時都可以去獵殺。」

楊紀皺著眉頭道。

大殿上的山莊長老紛紛笑了起來。一副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樣子。

「年輕人，不是這個樣子的。血法器的威力決定於其中封印的凶獸魂魄的力量。而不是做為底基的鐵母或者是銅母。當然這些東西也確實重要，但卻不是最決定性的。我問你。如果我需要凶獸魂魄，我去哪裡獵殺，獵殺什麼？」

依然是那名山莊長老，難得的正色起來。

楊紀微微一怔，話到嘴邊突然說不出來。他本來想說黑虎或者鐵背猿之類的東西，但仔細一想。這些其實是黑鐵血法器需要的東西。

關於青銅血法器需要什麼凶獸魂魄，他還真沒有仔細想過。

「飛天夜叉怎麼樣？」

楊紀沉默片刻。突然道。他能想到的最厲害的凶物應該就是冥界中的飛天夜叉了，接近武宗級的強悍生物。

如果需要的話，楊紀並不介意再去一趟冥界，狩獵這些飛天夜叉。難他現在的實力，配合手中的飛劍，應該不是問題。

「嗡！」

楊紀話聲一落，所有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整個大殿一片寂靜。一名名地火山莊的長老看著楊紀，滿是驚容。

就連詢問楊紀的那名身份非凡的地火山莊長老都閉住了嘴巴。

冥界是惡濁之地，凶險重重。不提那裡多如牛毛的強悍生物和無處不在颶風，僅僅是呼吸在那裡都是個問題。

眼前這個年輕人開始提的問題近乎於幼稚，但此時說出來的話簡直令人驚悚。去惡濁凶險的冥界中狩獵飛天夜叉？

這到底是多麼瘋狂的人才會有的想像，而且還說的這麼認真。

1月23 · 發表於 2015-6-19 09:01:23

第四卷太淵武舉人第三十一章受挫

「年輕人，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地火山莊的大長老搖了搖頭，已經收起了對這名年輕人的輕視之心。能隨隨便便說出進冥界狩獵飛天夜叉的人，絕對不是眾人想像中那種可以隨意輕視的人：

「如果你是想要打造一枚威力強大的黑鐵血法器，那麼飛天夜叉的魂魄將會非常適合，甚至遠遠超出其他的凶獸魂魄。」

「不過，如果你想帶打造一枚青銅血法器的話。那麼飛天夜叉的魂魄就遠遠不行。除了靈魂的強度不夠，最重要的是，要想打造一枚青銅血法器，必須狩獵那種和大地有關的強大凶獸。」

「換句話說，你需要的狩獵那些擁有山嶽精氣，或者是江河精氣的凶獸。這樣凶獸實力越強，你打造出來的青銅血法器威力就越大。我問你，你有信心狩獵一頭山嶽神靈嗎？」

地火山莊的大長老看著楊紀道。

「嗡！」

楊紀渾身劇震，知道自己可能低估了打造一件青銅血法器的難度。但是楊紀沒想到，居然會這麼難。

狩獵一頭神靈？

就算武道八重的大武宗都沒這個自信，更別說自己現在還沒到武道八重。當初的朝廷調令，在琅琊郡對付那頭邪靈，楊紀可是記憶猶新。

儘管山嶽神靈並不一定比得上一頭快要衝擊邪神境界的邪靈，那也決不是尋常的武道強者可以對付的。

「嘿嘿。你也別想多了。我們地火山莊的境界目前還只能打造最低等級的江河級青銅血法器。山嶽級的青銅血法器……能打造的地方寥寥無幾，你就算給我們一頭山嶽神靈的靈魂，我們恐怕也打造不了。至於星宿級別的青銅血法器。那就更加不是我們的能力範疇了。估計也只有大漢朝那幾大道門才能鑄造得了。」

看到楊紀臉色難看，地火山莊的大長老嘿嘿笑了起來。前面幾句話是逗這小子的，也好讓他知難而退，知道青銅血法器不是他想像的那麼容易的。

地火山莊的內門很少接待豪門、世家、勛貴的以外的個人，並不是地火山莊瞧不起那些沒有出身背景的人。

而是除了豪門、世家、勛貴、五大聖地這些勢力，一般勢力根本沒有能力去捕獵那些強大的凶獸魂魄！

毫無疑問，沒有人告訴這個年輕人這些消息。

殿下。楊紀沉默不語。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蒼雲郡的豪門子弟。毫無疑問。他譏諷自己的時候，肯定是知道這些內幕的，可笑自己當時根本沒想像出來。

而歐陽子實本來是最有可能告訴自己這些消息的，不過可惜。他在家族內的地位不高。而青銅血法器無疑是屬於家族的重要機密，不是核心子弟根本接觸。

「唉！」

楊紀心中深深的嘆息一聲。這一刻，對於這名地火山莊的長老他反倒是有些感激。

若不是他，估計自己還接觸不到這些消息。

不過，楊紀也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儘管青銅血法器的鑄造難度遠比自己想像的大的多，但楊紀也不是沒有收穫。

——毫無疑問，雖然打造困難，但是一枚真正的青銅血法器威力也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料。

自己是從黑鐵血法器的威力來推論青銅血法器的。而真實的情況是，青銅血法器和黑鐵血法器完全是屬於兩種不同類型的法器。

如果真的能夠打造成功一枚青銅血法器。只怕對於自己在武科舉中勝出擁有極大的幫助。

自己已經擁有八臂魔神圖，如果再擁有一枚青銅血法器，那對自己的幫助將是無可想像的。

楊紀想像不出來倒底還有什麼人可以在這樣的比賽中擊敗自己！

反過來。世家、勛貴子弟擁有青銅血法器（以他們的實力，這種情況有極大可能出現），而自己沒有，那自己擁有八臂魔神圖的優勢很可能會被抵消掉。

這一點是楊紀所無法容忍的。

無論如何，不管青銅血法器如何難以祭煉，楊紀都要想辦法去試上一試。

「凶獸魂魄和其他材料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去解決。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貴莊能夠幫我打造一枚青銅血法器。至於報酬方面。絕對不會讓貴莊吃虧的。」

就在地火山莊眾長老以為楊紀會放棄的時候，楊紀突然說出了一番話令人吃驚不已。他的神色從容，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這個年輕人……」

大殿上，地火山莊的大長老睜大了眼睛。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讓他驚訝。明明已經跟他說明了打造青銅血法器的巨大難度，沒想到他還是堅持不放。

「年輕人……」

大長老正要開口說話，突然之間，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來。

「不用說了！」

大殿中間，原本一直緘默不語，神思不屬的地火山莊莊主突然睜開眼來，剌眼的雙眼直視著楊紀，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大長老的話：

「我們地火山莊是不會幫你打造青銅血法器的！」

回答的乾脆俐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為什麼？」

楊紀怔了怔，失聲驚呼。按照之前的溝通，楊紀本來都以為快要地火山莊達成協議了。沒想到地火山莊莊主的插手徹底的打亂了他的算盤。

「沒有什麼為什麼，這段時間我們是不可能為任何打造青銅血法器的。不管是勛貴、世家、豪門，還是你！」

地火山莊莊主面容剛毅，聲音獨斷的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之所以叫你進來。不是貪圖你那點火石，而是為了清楚的向你們表明我們地火山莊的觀點，免得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現在，回去吧！」

「！！！」

驚訝！

錯愕！

這一幕完全是楊紀萬萬沒有想到的。地火山莊莊主居然拒絕的如此乾脆俐落。

楊紀看了一眼大殿上的地火山莊大長老。大殿上，大長老心中嘆息一聲，只能傳過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

說實話，他對這個年輕人其實挺有好感的。不過山莊裡的現狀，實在是不可能幫任何煉器。

那些幾度登門的世家、勛貴是這樣，楊紀同樣如此。

「年輕人。你還是回去吧。如果一年後，你還有這種心思。不妨再來試一試吧。」

地火山莊大長老嘆道。

和楊紀說這麼多，已經是出於對他的欣賞，做到仁至義盡了。就算是對那些勛貴、世家，他都沒有這麼詳細過。

「呼！」

衣袍一蕩。大長老說完這句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另一側，莊主已經不耐煩的站起，並且準備起身進入內殿了。

莊主都已經起身了，他這個做長老的也不可能再坐著了。

噠噠的腳步聲大殿中響亮，地火山莊莊主帶著一群長老很快離開，幾名長老看著楊紀雖然有些遺憾，但卻並沒有停下。

最後一眼。楊紀看到幾名地火山莊的丫寰從內殿疾步走出，在地火山莊莊主耳邊輕聲說著什麼。

楊紀只隱隱聽到什麼少莊主之類的。

「公子，請吧。」

大殿上。楊紀見過一面的疤臉中年人不知道何時出現，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臉上漠無表情。

從大殿裡出來，直到最後一刻楊紀腦海裡還昏昏沉沉的。這一次見面見的莫名其妙，和地火山莊的長老說了這麼多。最後的結果卻是乾脆俐落的拒絕。

如果要拒絕一開始就拒絕不就可以了，難道就是為了當面拒絕自己。

而最後離去前。那名長老說讓自己一年後再來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為了告訴自己，這一年之內不會煉器，而一年之後可以？但是為什麼呢？

總之，這次的會面給楊紀的感覺非常的莫名其妙。而且就這麼的拒絕，楊紀心中也非常的不甘。

自己想做的事情還很少這麼半途而廢的。更別說是，這還關係到自己一生的命運前途。

「讓一讓，讓一讓！」

正思忖間，突然一陣叫喝聲傳來，楊紀抬頭望去，只見幾名神醫打扮的中年人滿頭大汁，背著藥箱和自己擦肩而過，一臉惶急的往內殿行去。

看著這些惶急的神醫，楊紀心中一動，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楊紀渾身一個激靈，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猛然一個轉身，望向身後內殿方向的上空。

之前各大勛貴、世家、豪門的高手匯聚，氣息駁雜，楊紀還看不真切。但這一刻，整個內殿之中除了楊紀之外，全都是地火山莊的人。

沒有其他人的干擾，楊紀八重大武宗級別的龐大精神感知立即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地火山莊內殿之中，一道道小周天、武將、武宗、大武宗的精氣柱迸發而出，沖霄而起。

這些武者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精氣，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楊紀卻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因為文秀才的原因，楊紀看的比其他人還要清楚。

摒棄外界的干擾，在那如林的精氣柱中，楊紀分明看到了一條紊亂的氣息，變幻不定，時而如風暴，時而如潮汐，時而如火焰，時而雪崩……，總之時強時弱，持續性的處於一種狂暴之中。

但是這種狂暴並不可持久，就像搖曳的燭火，楊紀感覺到了一股瀕臨死亡的味道。

「原來如此！」

楊紀心中恍然大悟，感慨不已。還在地火山莊外的時候，他就感覺有些不對，但那個時候人太多，干擾太大，看不真切。

但是現在，一切都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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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玄幻] 皇甫奇 -【帝御山河】《連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