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歸曄 大清小事／大清風華-庶女當家 全文完

sanji32

第十章 送金桔

一樹桃花滿庭春。
& Q+ Q0 g) x" v) \9 B& [
今年的桃花開得好，吉祥一早便折了幾株插在花瓶里，嬌艷的靚桃花點綴在屋里，滿樹星紅，確實添了不少春色。
' q) Y; C* w: f! U  S
今日已經是除夕，家里每個人都忙著，門窗都貼上年畫，一切看起來是多麼喜慶紅火。

/ i# b, h( O1 |( m1 S  z6 d微月抱著手爐窩在軟榻上，透過窗欞看著外面云絲輕飄，天空一片湛藍。
) g) o& c; G1 {; _/ T% J! m. Y
) L; \/ `6 H. D8 U4 G$ B. O4 G# F不過才三日，潘微華已經病得起不來床，這幾天大夫一直在家里出出入入，然而似乎誰也不曾為這個少奶奶感到些微的可憐，所有人的依然期待著過年，依舊保持一種歡樂的心情迎接這個盛大的節日。

她真同情潘微華，重病在身，依舊要打點家里上下的事情卻無人感激，甚至連她的丈夫也沒出現幾次。

& k% B" ]- c" `  t% o潘微華這樣的人生究竟有什麼意義？她的一生都在為別人付出，卻沒有得到回報，值得嗎？

7 T. K/ E7 ]  V: V) S其實這幾天她也是足不出戶，之所以知道潘微華這些情況，自然是讓吉祥暗中打聽來的，每每聽完，她都要忍不住感嘆一次。

“小姐，十一少使人送了兩盆金桔來了。”吉祥輕輕推開里門，低聲對微月道。

; |8 l# Z' x9 h+ N* @微月怔了一下，秀眉蹙起，眼底不見應有的歡喜，倒是添了幾分的不耐，不知又撞了什麼邪，自從那日十一少在她這里吃飯之後，接著幾天晚飯都在她這里吃的，方宅里的傳言越來越盛了，好像她搶了潘微華的風頭似的，搞得方陳氏和方吳氏老是來巴結試探她。
" D% X# T% Q3 M% Z% V. J( J
9 y) I1 p" r! G* C( x6 ?  n! w說來奇怪，方家不是人口眾多麼？既然兄弟排行都到了十一了，應該妯娌也不少的，可她也就見過大少奶奶和四少奶奶，其他可是聽也不曾聽有人提過，倒是有聽過五少奶奶，只是聽說這位五少奶奶平時喜靜，性格偏冷不愛出門，那麼其他的幾位呢？嗯，有空再問問好了。

她已經和吉祥來到廳堂，看到那兩盆青枝綠葉相扶，碩果累累進光燦燦的金桔，微月心中也有幾分歡喜，這兩盆金桔小巧豐碩，放在地上只有膝蓋高，看著倒是賞心悅目的，且寓意好，是大吉大利的意思。

  R% B( \2 N3 R; v6 I7 |! Z  _“放到那兒上面去吧，正好空著呢。”微月指向廳堂正中央的左右一對梅花式紅漆三腳架，放上這兩盆金桔正好。

春桃含笑看了微月一眼，對那兩個小丫環道，“仔細擺好了。”

0 ^0 q8 B  S9 V, n4 P) V  k3 ~“這個桔子甜不甜？”微月好奇問著春桃，很是天真的模樣。

春桃撲哧一笑，“小少奶奶，這金桔可不能吃，只能是擺著看的。”
  C0 b3 C8 v' ]# d# S* H7 F
; _: l7 t6 x4 X) o+ p% Z: c微月嘟著紅唇，不太高興地坐到兩邊的靠背椅上，戳著椅搭埋怨著，“為什麼十一少要給我送只能看不能吃的桔子，太討厭了。”

6 f0 z. V& q/ ?# [( r嘴里埋怨著，心里卻不禁腹誹，這個十一少究竟在搞什麼？兩天前過來吃飯的時候，聽到丫環無意說起她怕冷的體質，第二天便讓春桃給她送了這些上好的銀紅撒花椅墊，那質料一摸就覺得不便宜，還有那件上等的狐毛大氅，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兒，這些東西真是收得她手軟，看到十一少那張清俊冷漠的臉，她一點少女懷春的心情都沒有，再說了，她早已經過了懷春的年紀了，至少心理上如此。
7 h' C! E( X5 b% o8 @
' e. S; w) x) R8 t& W5 x“小少奶奶，這金桔矜貴著呢，家里也就頭房那邊有幾盆，這是爺特意留給你的。”春桃是個長得很普通的女子，年紀也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說話舉止都透著一股精明利落，難怪能成為十一少的大丫環。

微月還是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4 G! e' b3 D9 b: C9 Y% `吉祥已經微笑向前幾步，對春桃道，“多謝春桃姑娘了，我家小姐喜歡著呢，就是又犯性子，一會兒就好了。”

' A5 Y% V! w4 G/ G春桃對吉祥笑道，“沒事兒，對了，差點忘記了呢，爺說了，今晚請小少奶奶一塊到大飯廳吃團圓飯。”

/ x. A: d# A9 v9 C8 ^" i# j, l/ L" }: j低著頭的微月臉上閃過一抹不悅，再一次再心里詛咒了一聲，在這個風頭火勢的情況下，十一少是打算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了吧！

8 }9 U& Q0 i  n& p“這……”吉祥為難看了微月一眼，道，“少奶奶沒去，小少奶奶去了是不是不太適合呢？”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少奶奶是起不來的，家里少了個女主子，讓小少奶奶去了，這意義可就大了。
. m& T% D- Q) f, r; c$ D
* r5 S' p- {( W* @“這適合不適合，可不是咱們奴才說了算，十一少認為合適的，便是合適。”春桃笑容依舊，卻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味道。
% \6 `1 j2 p, v5 _5 S' M
9 v' o2 X  g% z& A0 d6 c* B吉祥欠了欠身，“春桃姑娘說的是。”
# _" k: W4 |7 [
: e# [) y# f; H+ I0 k“那我這就去給爺回話了。”說罷，春桃給微月行了禮，領著兩個小丫環離開了月滿樓。

4 Z5 n7 A8 h; M如玉看著那盆金桔，忍不住感嘆，“爺這幾天是怎麼啦，對一個傻子都這樣的體貼了？”
0 f' U# Z$ F3 c$ n* m8 C- q
; m, D! @/ s9 W$ f6 h3 m  ?1 d吉祥瞪了她一眼，她才馬上噤聲，嫉妒看向微月，咬唇低頭不語。

微月和吉祥回到房間，關上門後，微月才將自己用力摔在床榻上，“天要亡我啊！”
& X8 q4 z$ f. N# g, I" K
3 s2 M  x  I5 f吉祥站在床榻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微月猛地起身，抓住吉祥的手，哀怨地叫著，“我如今在這方家名不正言不順的，不就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妾麼，為什麼要我去吃什麼團圓飯，這代表什麼代表什麼？”

吉祥面無表情，拉開微月的手，為她解下披風，“什麼也不代表，小姐，您太緊張了，不如且以平常心對待，在面對十一少的時候，您總是少了一些定力。”
3 L) N+ H$ f, W! B
; T" f# i& ~% Z$ O! e微月仰著頭冷冷看著吉祥，心里在仔細回想著她的話，“你的意思是？”
3 W4 C0 }, v  M' I! b
; W% j7 `/ R8 U  a$ m“你在怕十一少！”吉祥一針見血地指出微月都不自知的慌亂。
8 P5 i! e1 S& G
“我怕……”微月想要否認，但卻說不出話來，似乎在面對十一少的時候，她確實少了一份冷靜，為什麼會這樣？
3 |" K9 a  |# q. d. N3 |
$ a# f* Z) O9 G1 [0 i她將十一少當作是和微華一樣要防備的人，為什麼她能輕松自如面對潘微華，卻不能冷靜面對十一少這幾天對她的所作所為？

“小姐，您會不會是對十一少……動了心？”吉祥問得不確定，還有些擔心。

4 A1 K& ^+ Z! L: W! ?1 q微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嗔怒道，“我看起來有那麼花癡嗎？”

! w& n; g4 a6 q* ^5 |4 ^) W這下倒是吉祥愣住了，何謂花癡？
% G% `+ Z  {4 a$ U2 h6 R( J2 y
微月懶得解釋，她站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門，讓冷風從臉上拂過，腦海里也清醒不少，她對十一少動心嗎？若換了別的女子，被自己的丈夫這樣體貼著，大概早已經感動不已了吧，只可惜，她不是個期待美好愛情的無知少女，十一少對她好的動機並不單純，她又不是真的傻子，怎麼會看不出呢？

十一少到底想要做什麼？她不知道，也看不明白，所以才會失了冷靜，不似對著潘微華，因為她清楚知道潘微華想要利用她做什麼，所以才能處之泰然與她周旋。
' ]9 F8 ~' ]. a3 `
" \& k2 D( Z+ O. P$ l/ I. z  n/ Y4 }面對敵人最重要的需要冷靜，才能想出防備和出擊的方法來，雖然十一少不至于是自己的敵人，但絕對稱不上盟友。
7 q* [' g9 n, u) C) i1 e
“吉祥，今晚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倒是想看看，方十一究竟想作甚！”微月回身，目光多了幾分的決心和自信，對吉祥一字一句地道。

8 L7 ^  p* Z$ N吉祥笑著應了一聲，“是，小姐。”
$ M7 ^+ L1 ~( u& H  C" q

sanji32

第十一章 團圓飯

, O; o8 c# A# t6 a# c  o日暮西斜，十一少領著其他幾位少爺到祠堂祭拜了祖宗之後，便回大宅開團圓飯，潘微華起不來床，只能在屋里進膳。

, e" {8 X5 R: N. G" A# z微月在春桃來傳話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她今日穿著潘微華送的那套鮮艷華麗的團錦琢花衣衫，襯得她臉色更加白皙紅潤，外套一件滾邊琵琶襟外襖，添了幾分的可愛天真，下身是粉霞錦綬藕絲百褶裙，吉祥還給她化了一個清淡精致的妝容，一雙潤亮大眼流光溢彩，如果不是她偶爾咧嘴傻笑，真的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窒息。
  ^# h) d6 S) Z) |/ b4 `
春桃從驚艷中回過神來，笑道，“小少奶奶，爺請您去大飯廳呢，大家都在了。”
* N$ K/ W8 \+ Y
微月緊張抓住春桃的手，紅潤欲滴的嘴唇微微翹起，“春桃姐姐，我怕。”

- d# Y: `7 q& E# E2 l2 j春桃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怕的，有爺在，別人不敢欺負你。”
, |6 g; t% W% @# m
別人欺負她才不怕，她就怕這個方十一不知道想做什麼。
! m; H8 I! [; {" b, _5 y) L7 x
/ Y# L  @5 A8 A走出月滿樓，如玉和荔珠都想跟去，春桃回頭對她們道，“吉祥一人跟去即可，你們也都回去鬧除夕吧。”
6 ~! T6 e+ M# @' t6 [& |
4 {- l  V$ Y+ o* D7 h' A5 a2 I  j如玉臉上有抹不忿一閃而過，只是春桃當作看不見了。

! r  K+ h& r, ^  b8 p. r0 V“大飯廳有點遠，爺讓人拉了轎子過來，小少奶奶，仔細上轎。”二門外，是一架翠幄清油的單人轎，有四個十三四歲的小廝已經在候著了。
5 r+ d/ L5 @; g2 a! K: J
上了轎，他們便直往大飯廳過去了，方宅的大飯廳設在前院，平時若是沒有大節日，基本是不需要到那兒去吃飯的。
& p, Q6 v6 b1 h4 k3 E4 d/ B
一路過去，丫環們已經在沿途門廊游廊掌起燈了，整個方宅燈火明亮，很有節日的氣氛，微月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若換了在現代，她這個時候很可能正歡歡喜喜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後和家人到酒樓吃飯，再與朋友們逛夜市去了吧。
/ t$ S/ V* j0 ^1 z4 O- _
' j0 c1 Y4 v# _不知道她的父母知道她舍己救人之後，是不是會罵她蠢呢？其實她也就好心了這麼一次。

# A' c; U+ _0 c0 ~% h2 W; V* b約有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轎子終於停在一座垂花門外，吉祥攙著微月下轎。
9 ?3 E  _- u5 P2 U: S+ Y  M, g& K
春桃在前面領路，“小少奶奶，這邊來。”
1 ~2 I0 C1 a6 i
從垂花門進去，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走完小道，是座小庭院，正對面便是大飯廳了，方宅的主廚房就設在這院子里面。
( J9 B; {* A5 D: R. j
! T. x3 V) z, R1 h& b這時大廳里已經有人聲，想來是大伙兒都在了。
4 |: w$ f2 U* V* Y% |, D
% b' {3 n9 z* ?' E2 R7 F春桃領著微月踏進飯廳的時候，廳里的聲音啞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十一少坐在上首位，右手邊的位置坐著茂官，而左手邊的卻空著。

微月躲在春桃身後，不敢抬頭，只是眼角悄悄打量著飯廳上的各人。

! @. ^$ C% k. M2 ^& q飯廳分有兩桌，主桌是十一少和其他幾位少爺，小桌的是幾位少奶奶，主桌除了當家主母別的女子都不能坐的。
2 J$ [! |4 W* i9 }- ?; }
“微月，過來坐下。”十一少開口，清冷的聲音有不可抗拒的威嚴。

& B" J, X" [: V# y6 o微月低斂的眼睫閃了一下，攪著手指不敢向前走去。

" p8 v% V) L  w+ a: k好奇怪，方家不是有十一位少爺嗎？怎麼主桌上卻只有五位？難道其他都遠行了？不可能啊，她聽說除了大少爺中了科舉在朝廷當差，其他人都在自家商行做事的。
, l7 j" \! d  K  {" g
. k' [  p- b  d5 o# ]3 v春桃暗中推著微月走到十一少身邊，“小少奶奶，坐這兒呢。”
8 m' {( I- O; R
十一少嘴角微勾，笑得溫柔儒雅，眼角的清冷卻更加凌人。

4 Q  ^$ v& Z6 h: c* G. d7 t微月不太情願地坐了下來，終於抬起頭，咧嘴笑著對各位點頭，神情有些呆滯，她也趁著這時候將方家其他幾位少爺都打量了一下。
+ V: }7 W9 x5 Y6 h
然而只是一眼過去，並不能看得仔細，只能大約看到都是長得不錯的年輕男子，年紀和十一少相差不了多少。

“人都到齊了，開飯吧！”十一少清俊的臉龐維持著淡淡的笑，卻充滿了疏離的冷漠。

他似乎沒有要為她介紹這些叔伯的意向，微月只好繼續沉默不語。

2 {! G# M0 V- t: @( ]“小少奶奶好像很少出門，今日總算出來與大家見面了。”在丫環上菜期間，坐在微月左邊的男子溫聲開口，看他模樣，年紀應該在其他幾位之上，想來應該是在朝廷當差的大少爺了。

有人打破了沉默，自然會有別的人附和，在微月正對面的是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子，只是此人目光透出一股精明勢利，他聽到大少爺出聲了，也笑著道，“小少奶奶是少奶奶的親妹妹，自然是要寶貝著的，不過今日一見，才知聞名不如見面，潘家果然盛出美人。”

2 g/ [2 Y3 d. H; B微月咧嘴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位少爺講話帶刺兒的，聽得出他對潘微華似頗有微言。

“四哥，小少奶奶進方家不久，與大家少有見面的機會，你莫要嚇到他，”在他身旁的是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聲音卻是醇厚好聽，目光也是溫和平易近人。
6 {0 i! y8 @( l  k: S- V, q
  V- \6 O% C7 G( Z! D4 [, f, J6 K“五弟說得對，四弟，一會兒得給小少奶奶賠罪！”大少爺開口幫著五少爺。
- _8 I/ a2 p5 Z2 ^' [4 M& r3 e9 j
2 d" v/ Z6 {4 [) i“我錯了，一會兒一定自罰三杯。”四少爺哈哈一笑，目光探索地盯著微月。

. H' o  L" r7 e6 N  c十一少只是冷眼旁觀，一句話也不出，而在他身邊的茂官看著微月的眼神充滿敵意，稚氣嬌嫩的臉上有著和年齡不相符合的陰沉。
2 e  c/ _& D/ R
- S9 _: [9 l2 M這臭小子才五歲吧？多天真無暇的年齡啊，難道說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比較早熟？

- f/ G) x. u" S, S% Z5 p. S微月吸了吸鼻子，嬌聲地叫了一聲，“我餓了！”

桌上幾位少爺都愣了一下，四少爺差點忍不住笑，看著微月的眼神多了幾分的同情。
, L, b( C4 \4 r6 u
十一少嘴角浮起一絲笑，“吃飯吧，今夜是除夕，大家都開開心心吃飯，迎接新的一年。”

. r# o% Q% F5 |/ {# R' X2 X“來來來，吃飯喝酒，今夜可要好好放松了。”大少爺笑著招呼。
4 ^3 O. m" |# v7 @: ^! G( Q- L2 }$ n
另一桌上，大少奶奶和四少奶奶不知在交頭接耳說些什麼，另一名應該就是五少奶奶，是個很恬靜的女子，目不斜視地進食，似對周圍發生的事情都沒什麼興趣似的。

似乎少了許多人呢！微月一邊吃著菜，一邊在心里嘀咕著，抬眼掃了那位在茂官右邊的男子，這位是哪個少爺呢？一整個晚上都沒有開口，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俊美的臉像冰雕出來的一般，眼底也是一片冷然。

這人的冷酷氣質和十一少的清冷不一樣，他是完全不掩飾的冷酷，而十一少……微月偷偷看了他一眼，這個十一少雖然經常嘴角含笑，但笑不達眼，看起來挺儒雅溫柔，但仔細注意他眼角的冷漠，便會忍不住從心底滲出害怕來。
. D2 [* p: P4 Z5 r; Q9 ]
“怎麼？不合胃口嗎？”十一少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問著，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畔，狹長好看的眼睛微微上挑，含著溫柔體貼的笑。
* K! `: W# v! N* {) g
4 ~2 M- y& A8 ~( Z8 e微月在心底打了個冷顫，用力地搖頭。

$ U6 w$ L3 d& E; A- ?) F這哪里是團圓飯啊，本應該歡歡樂樂開開心心地吃飯的嘛，雖然大少爺和四少爺席上偶爾說笑，但附和他們的只有五少爺，其他人根本沒在聽，這氣氛太拘束，太詭異了。
4 \9 b0 {8 y7 i% ^8 e! D& V+ M. M
感覺十一少就像公司的總裁，而其他少爺都是員工，就算總裁這個時候笑得多和善，平時養成的習慣和那股天生的威嚴還是在的，怎麼可能和員工打成一片呢？

兄弟之間關系變得如此微妙，這是不是因為嫡庶之分的結果？
1 u% Y6 T0 U+ {( ^3 P
- k, N, R! p0 y$ ]6 G+ M好不容易吃完飯，大少爺提議大家到後花園繼續娛興節目，微月不自覺皺眉，她只想回去好好安排一下這幾天怎麼溜出去見白姨娘，對他們的娛興節目沒有興趣，其實不用去她也知道他們什麼節目，肯定沒有在現代的精彩，她又何必觸景傷情呢。
. r6 Y  s4 s7 k' n
1 x6 _' W8 O" O- u. _) k十一少看出微月的不願意，便開口讓她先回月滿樓了，微月第一次感激他的體貼，不顧其他人尚未離席，已經拉著吉祥離開飯廳了。

其他人有些錯愕看向十一少，是不是太縱容這個小少奶奶了？還是個傻子呢。

十一少只是溫雅笑著，清冷的眸子流轉著深幽的光芒。
' d6 ]% s$ E) }$ ?8 ?/ c' z

sanji32

第十二章 出門

回到月滿樓，只有守門的婆子在，其他的丫環都去鬧除夕了，在對待下人的態度上，方家還是比較寬容的。
) P( Z2 p* D$ R7 h
( V( f) e3 |/ E: I6 n+ G“吉祥，方家其他幾位少爺呢？怎麼只剩下五個呢？”微月一邊卸下頭面，一邊好奇地問著，這個問題她剛剛在飯廳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

2 m1 T) j$ p2 \吉祥很吃驚地看著微月，連為她梳頭發的手都停下了動作，“小姐，您不知道嗎？方家本來就只有五位少爺，其他的幾位少爺有些一出世就夭折了，有的還尚未出世的就已經滑了，雖然沒存活下來，但輩分還在，所以十一少才會排行十一。”
+ w! b) s6 e; G; q! w
這個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沒想到小姐會不清楚。

- b2 I5 O" K/ k) o( d微月頗為吃驚，十一位少爺最後竟只有五位能活下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吉祥輕柔地為微月梳著直腰的黑發，“這種事情在哪個大戶人家中都是常見的，本來方家是有八個姨娘的，可是有兩個因為孩子滑胎的時候撐不過去，就這樣走了，還有一個瘋了，兩個跟著夭折的孩子去了。”
. ?" ^0 L1 R" D7 d
微月很是驚訝，雖然看多了勾心斗角之類的電視和小說，但真接觸了還是覺得無比震撼，仿佛人命到了這個年代這種家庭都變得很脆弱，那麼她呢？她能不能在這種生活環境中保護自己？
8 T9 _; F& X% E/ ~; a: s
“你怎麼知道的？”這種事情應該歸類到家丑的吧，吉祥以前又不是方家的奴婢，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3 v* Y7 C. y: ?+ h吉祥道，“既然要陪小姐在方家，自然是要了解多一些。”
+ l! v* P: a- D9 r) Z  d% r
微月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什麼來，“對了，那方夫人呢？”
! q$ K% H9 o4 Y1 H( E1 u
% U* U- K, `6 w0 c, k“方夫人已經許多年不管事了，都在馨德院那邊禮佛，極少出現在人前。”吉祥道。

“難怪了，今晚也不見她出來一起吃飯。”她還自己自己要見婆婆了呢。
# P+ H- P$ `9 {, }8 N4 L
吉祥轉身去將房門關上，又仔細看了窗戶外面，見沒人在外頭，才走到微月身邊，低語道，“小姐，看樣子少奶奶是捱不了多久的，您有什麼打算？”

微月自己將頭發用手帕扎成馬尾自然地垂落在後背，聽到吉祥的話，她微微愣了一下，幽微一嘆，“如今情況豈是我說如何便能如何的？潘微華斷不會輕易放過我，我一直覺得，她是清楚我假裝傻子的事情，甚至還知道我之前在潘家也是故意裝出來，否則又怎麼會要我嫁進方家呢。”

- B$ E2 G2 Z% p: i“小姐可有露出什麼破綻來？”吉祥問道。

$ g7 a% d: j4 ?- L/ |“平日我已盡量避開她，大概是她見我傻得不夠徹底吧。”破綻她倒是沒露出來，就是不夠癡傻，可真要沒形象地裝瘋賣傻，她又辦不到，畢竟她沒打算裝一輩子。
" L8 d* g( S5 j) K7 q( l
+ \( [. v6 |8 {“奴婢覺得，少奶奶是想將您扶到當家主母的位置，如此一來，小姐行事恐怕多有不便。”吉祥道。
  E# U1 J5 P% O2 z
微月輕笑，目光落在開得正艷的桃花上，“當家主母豈是誰想誰當就能當的，就算潘微華非要我當，可十一少能答應嗎？家里其他人能答應嗎？”話雖是這樣說，但微月心中卻不似表面那樣淡定從容，總覺得像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1 T+ F3 s: e0 m4 s5 D" P
/ Z- V+ z! E- J7 b$ S吉祥順著微月的目光看去，低聲道，“奴婢明日找機會去一趟白姨娘那兒。”
7 t% Z% q( f- M% ]4 c
1 S) l* D, q6 b' \) J! a8 S4 u8 b/ T微月眼神一閃，低低應了一聲，“嗯。”
, g0 ^: t! U! v- _2 b
% @- K, O7 @+ Y* U" s3 F8 b- E) w0 P翌日，也就是元日，新歲之首，新春之始。

天方拂曉，喜炮便聲聲響，微月在酣眠中被吵醒，床氣未退，已經有丫環來傳話，說是十一少過來了。
4 |' @$ y! O5 r4 T+ N* L5 Z) a
4 O, D* S* k2 }8 f% j梳洗過後，微月氣呼呼地來到茶廳，見到十一少端坐在上首，正在欣賞著那兩盆金桔，今日他穿了一套深藍色的圓襟長衣，外罩一件棉襖，看起來更是氣宇軒昂身姿挺拔。

聽到聲響，他回過頭直直盯著微月，雙眼光華瑩潤，透出攝人心魄的光芒，“吵醒你了？”
4 f( Q( J+ |* P5 ^$ ]0 o
( h# c2 k' L1 E# j; S( {  l微月氣呼呼地坐到靠背椅上，白皙的小臉泛著紅暈。

十一少輕笑一聲，走到她身邊，“明日你得回娘家，我使人給你準備了人事，春桃陪你回去，吃過午飯之後就回來，知道嗎？”
6 ^* f$ A  Y$ G5 P" O
初二要回娘家拜年吃午飯，這是廣東幾百年下來都不變的習俗，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這事兒不是應該由潘微華作主嗎？就算回潘家，她也只是個配角，潘微華才是主角啊。
1 U7 S' u7 b# V* V! b# E+ F
7 l$ c4 s- S4 G8 E  s4 y- T# U似看出微月的想法，十一少繼續道，“少奶奶身子不好，今年不回娘家。”
* e* W% `- s. N4 x
* q" r" F; L# b9 v5 P  V微月心里訝異，難道潘微華真的病得那樣厲害？連潘家也回不了？
% H* H" g$ x7 u7 v( r5 N4 z) S
$ s; t8 ?3 i+ t“這幾天你若是想出去看熱鬧，要讓丫環隨身跟著，知道嗎？”十一少低下身，眼睛似一泓溫柔的水，看得微月心神一晃。

5 c! @/ W5 n9 s. f“我能出去玩？”心底努力忽視他的溫柔對自己產生的影響，她比較關心的是他說的話。
4 y. Q0 Y! X1 L0 F: p8 G4 Y
“可以，不過必須讓丫環跟著。”十一少微笑，清俊的臉清晰印在微月眼底。
5 X; |6 s; `& x3 B, X( Z5 c' u7 d
微月心頭猛地一跳，急忙低下頭，自己果然還是不能對帥哥免疫的，幸好她早知道這個十一少是只笑面狐貍，不然她就要墜入他的溫柔陷阱中了。
& N$ d  ^3 N3 Y. @# \+ s+ m
她歡呼出聲，動作極其幼稚，看得在旁邊的如玉和荔珠頻頻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 e  J4 j# E' R( B5 s: E倒是十一少，依舊笑得如沐春風看著她，眸光清如朗月。
" r  p& o7 y4 u* @% ]$ M" ~+ [
$ ~) s6 [* h3 _. ~" K( L微月雖歡快跳著，心底卻覺得有些不太對，這個十一少今日就特意過來和她說這些話？隨便叫個丫環過來跟她說也就可以了吧。
% ^. u& t  p+ y# H" @" x
未等微月想明白這點疑惑，外面已經有人來傳話，要十一少趕緊到前院去，說是有同行來拜年。
. ?7 T0 {, u; ~0 ?7 c$ H0 j5 v
) E6 @9 p! E7 H' }% O& O, B十一少似還有話未說完，深深看了微月一眼，才離開月滿樓。
5 m& W4 h+ A7 Y5 N9 f
待十一少離開之後，微月才松了一口氣，給吉祥睇了一眼，回了房間。
0 J+ u8 G$ D8 g- N
吉祥跟在她身後進來，“小姐，這下我們出去就方便許多了。”
0 N) a/ B/ _0 h% J4 u$ M" N0 Z
" p: ?2 x) u- G( [) ~- l微月神情卻有些沉凝，“十一少怎麼會突然來跟我說這些話的？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 k& o8 b* H/ O& m
" H/ f3 U: y7 i  i2 W吉祥道，“雖覺得奇怪，但也只能如此。”
/ _% e$ Z8 o  X! ^3 J
微月笑了笑，“你說得沒錯，也只能如此，去準備一下吧，我們今日就去白姨娘那兒。”
* E2 D4 l' |$ q9 o. t( Y2 F
吉祥應了一聲是。

“先去給潘微華請安吧，跟她說聲我們要出去，免得她起什麼疑心。”微月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先去頭房跟潘微華說一下。

吉祥去準備出門的事兒，微月便領著荔珠和如玉去了頭房，不過卻見不到微華，那湘珠道是該吃過藥，此時正休息著，微月便拉著湘珠的手說要出去玩，讓她記著跟少奶奶說一聲，湘珠不耐煩地答應了。

微月喜滋滋地回了月滿樓，如玉想要跟著她一塊兒出去，卻被吉祥打發去做別的事情，如玉心有不忿，卻不敢多言，如今十一少正寵著小少奶奶，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能沒有眼色，自然不敢再像從前那樣對微月無禮。
/ q2 ^, j$ B6 x, b
0 ]/ }6 M( @% z+ x8 z) {  k# s9 {而此時……

前院大門有商會的人過來拜年，舞獅鳴炮吹嗩吶，好不熱鬧，後門巷子寂靜無聲，只有一輛雙軸四輪馬車候著。

微月和吉祥從後門出來，踩著踏板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前行。
* m8 @  `8 f4 x% u2 x' J5 m
1 ^& G; i3 T: T6 x6 o馬車上了青石大街，很快出了十六甫，這個時候的西關地區和她所熟知的西關不同，地形道路完全是陌生的，經過禺山路的時候，馬車突然慢了下來，原來是這附近搭了個戲棚，正在演皮影戲，街上行人甚多，道路顯得很擁擠。
3 M) |4 A3 N; A: p: J) ^
這些行人多為小家小戶，巴巴急急地過了一年，難道遇著個佳節，見外邊熱鬧非凡，滿街燈火，連陌笙歌，時有人吆喝，怎能不心動出來游玩？
' B7 {' l' Q% s! z: L7 F2 E+ p7 \
! Z8 ]3 O5 t& E0 L5 H. d" c7 W馬車靠邊走著，微月好奇撩開窗簾看著外頭，若老若幼，若男若女，往來游玩，戲棚上的戲曲聲參雜著人流聲傳來
- \9 e, S! [7 U) t其實這些小街小巷的熱鬧景致對于生在富貴之家的小姐公子而言，根本不大動他的心，更別說微月了，她連在現代都不大愛出去湊這種熱鬧。
) }5 C9 }8 |1 M
8 F) j! `8 y6 v9 {3 C- u突然，馬車一陣震蕩，急急地停下了，微月的額頭輕磕了一下車壁，有些吃痛。

9 N' G- D" [+ y* f“怎麼回事兒？”吉祥扶住微月，然后撩開車簾問著車夫。
$ Y# p) T( [6 G* z7 v6 y( g( d
“好像，好像撞上人了。”那車夫臉色有些灰白，聲音緊張地道。

3 C0 N; `. e  ~* `微月聞言，蹙了蹙眉，對吉祥道，“下去看看。”
8 [- A$ O8 N& m
' q& C& \/ v' A* t/ T, J# S2 S吉祥應了一聲，和那車夫下馬車去，不一會兒，她便回來，對微月道，“小姐，撞上個孩子了，已經暈了過去。”

“被撞暈的？”微月不太相信地問，憑著車速，不至於將一個人撞出重傷來。
. t8 |0 B8 l- L% v' g
“看起來不像，沒看到傷口，只是……”吉祥為難道，“這裡人多口雜，我們不好就這樣離開。”
& W' `& d" S4 s" x
“這孩子的家人呢？”突發的意外已經讓微月心情有些受影響，再聽到吉祥這樣說，更覺得好像惹上麻煩了。

9 {( h- u4 x1 c8 `5 G0 ~$ K“沒有見到有他的家人在，看他穿著，不像大戶人家的孩子，倒是……像個乞兒。”吉祥道。
7 `# @$ _5 u/ U8 z
: T8 ~/ ]- x8 Z2 l; h% E微月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她已經聽到外面細碎的議論聲，好像在說她們撞了人就想抵賴仗勢欺人之類的，“讓車夫把孩子抱上車，先離開再說。”

2 Y( `/ b) G  W4 c吉祥點了點頭，放下車簾去吩咐車夫，又對圍觀的街坊道，“各位街坊，請讓一讓，我們小姐說了，得趕緊送這孩子去醫館，麻煩你們給讓個路，可好？”

車夫已經將那孩子抱上了車，靠坐在坐榻的另一邊，微月看了一眼，一件破舊的棉襖，臉上盡是污垢，勉強能看出是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額頭破了個小口子，正沁著血珠。
/ [( Y, ?6 n# d$ Y: G3 i) J
. T. i3 G5 I- q“吉祥，給他捂住傷口，到了白姨娘處，趕緊給找個大夫。”微月沒好氣地吩咐道。

“是，小姐。”
9 _$ T" h2 u7 Y

sanji32

第十三章 初接觸

到了白姨娘住處的時候，那小男孩額頭的血已經止住了，微月讓兩個粗使婆子出來將他抱到廂房，使人去把大夫請來。
7 o) q& L+ k( y4 P
# C. W- m( J# R& L: ~; j! g" M大年初一的喜慶日子，別說家里不喜有大夫登門，就是大夫也不愛上門看診，畢竟這不是多吉利的事情。

" a* E, X9 @$ _9 f交代了下人去照顧這孩子，微月也就不去過問了，直接往白姨娘的正房走去。
5 {) O2 s( A5 C% C
) f' ]- G9 |' Y門外的嫲嫲進到微月從門廊走來，已經給她開了門，“小姐，白姨娘在里頭等著您呢。”

6 |  K/ v% A! q  {微月走了進去，吉祥和那嫲嫲在外面守著。
0 U9 H& ^8 y# k1 u
“娘。”請了個蹲兒安，微月看著那位一身雪白衣裙的女子，如此美人手執盛開桃花眺望遠方，真是賞心悅目的美景。

白姨娘將剛掐下來的桃花叉到花瓶里，款款移步坐到椅上，一派慵懶之態，似笑非笑看著微月，“怎麼能出來的？潘微華她同意？”

7 ?- N( l3 D, I' r0 i2 T微月尋了張椅子坐下，在桌上取了褶子點開三足提爐的火，徑自燒水煮茶，“她病得不清，我去找她時也不見人了，是十一少同意我出來的。”
$ O$ f$ L' L! O" c8 _! N# b
白姨娘神情一緊，“十一少？”

9 J; I& u& [; W, l! w! t5 O“您也覺得他不簡單？”微月含笑反問。
! q* W: w+ X/ d* }3 N2 d# y
  O5 L; ~2 O1 l# Z- P" p: z; M  }“他沒看出什麼破綻來嗎？十一少此人我看不透，十三行中無人是他對手，就是你父親對他也很忌憚，否則也不會利用微華。”白姨娘難得稱贊他人，這個十一少是她目前為止最是不願敵對的。

“他有沒看出來我不知道，不過他與潘微華之間的感情似乎不是很好，至少在潘微華病重的這段時間，也不見他憂心的。”微月一手托著下巴，看著輕煙從壺嘴噴出來，在她眼中氤氳出一層薄霧。
! A: C; |: w& t* V
6 @& T+ `6 V  ?- I; d“誰喜歡自己的妻子時刻算計著自家人的？十一少自然是知道潘微華背後所做的一切。”白姨娘似不覺得意外，輕輕笑著道。

2 {2 Q3 b) x- P) n& w0 J1 g- F- H3 T“那為何當初十一少還要娶潘微華？明知道來者不善。”微月不太明白地問。
! M/ _( Y+ T! u7 Q) }& @9 ~) A' \% V
白姨娘眼神微微黯了下來，“真正相愛成親的又有多少？女兒，你還太天真。”
! k9 P! Y( A) ^
9 Y$ q% v' P3 i- L微月一滯，在心里輕嘆，她實在不該拿現代的婚姻觀念來看待這些家族觀念根深蒂固的老人家。
% q( j% S3 ]: g% u6 [' Y7 n
- I, F8 E" o/ x9 H, K9 m: N“這些事且不說，娘，隆福行打算何時開市？”她今日來主要就是為了商行的事情，可不是來聊一些無關重要的事情的。

4 q8 L. e$ D! q* g9 S白姨娘神情也認真起來，“你都熟悉十三行的運作了？”
4 n8 h1 ~" T; ?; [
“理論知識熟悉，但實踐更加重要。”單憑吉祥的講解並不能讓她完全熟知關於十三行的一切，其實簡單來說，十三行就是中介，這里有中國第一批金牌經理人，她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能比他們強。

“可有想過要從哪一行下手？”白姨娘笑笑問，總覺得這個女兒嫁人之後改變了不少，這也算是好事吧？

“哪一行都不是別的行商的對手，方家壟斷了茶葉和絲綢，潘家幾乎將大米和陶瓷都占盡了，葉家伍家資產也遠遠勝過我們隆福行，我們不過只能選一些蠅頭小利的開始。”而其中作為最主要出口商品的是茶葉，其次是絲綢和陶瓷，她想要在最快的時間賺錢，就只能從這三種商品下手，但她如何能敵得過方家和潘家呢？

白姨娘眼底有一抹激賞，“那你想如何？這隆福行既然是給了你，我便不會插手，是虧本還是盈利都要看你的了。”

7 }  c- ]' f+ k微月抬頭看了白姨娘一眼，輕聲道，“雖說茶葉陶瓷方面不足以和他們抗衡，但不代表我們不能做陶瓷的生意。”同行生意百人做，既然資金人脈信譽上不能取勝，那她總能取巧吧？利用她現代的見識，她不信會做不起來。

“你不怕被方家和潘家打壓？”一般人都不願意和這兩家做同樣的生意，就是怕被打壓或者爭不過人家。
+ h' h# F; k$ J/ e
“做生意的事情各憑本事，再說了，隆福行不就是個小行商麼？他們還不至于放在眼里。”而且，除了方家和潘家，其他行商也做類似的生意，只是生意不如這兩龍頭而已。
. ]3 \: d( E: V
白姨娘含笑點了點頭，站起身，對微月道，“你隨我來。”
$ y! p) C$ o; N( `. d' _0 m
微月略感疑惑，不過卻沒多問，跟著白姨娘出了房間，喚上吉祥，從門廊一直都走下去，穿過長長的游廊，來到一座小庭院，沿著庭院中間的甬道走去，是一扇大漆兩扇門，門邊有兩位婆子在守著。
4 L: f# T5 e, ]7 R. l
; i; M% ?7 }6 I7 {# v! T% u4 E! X那倆婆子見到白姨娘過來，便從腰間掏了鑰匙，打開了銅鎖，推開門。
# m/ L0 U* q+ _4 Q, U
2 y4 Y" l/ B$ D: s微月有些吃驚，這門是通向別的宅子的吧？

" ]7 d4 b1 N: P2 a0 ?出了門，是一條青云巷，一般兩個宅子之間都會留一條小巷，門的斜對面也是一道兩扇式紅漆門，吉祥向前敲門，門開之后，又是一座庭園，花木奇特，看得出常有人修剪打理，地面是被磨得滑滑的青石板小道，看這宅子格局像是四合院，而她們是從後花園進來，正走向正房。

微月打量著那水磨青磚的圍牆，猜想這難道是白姨娘另外買下的宅子？

“白姨娘，您過來了？”她們在一扇垂花門前停下，吉祥敲開了門，兩個小廝從一旁的門房出來，透過門縫見是白姨娘，急忙開了門行禮。

白姨娘只是淡淡點了點頭，便往大廳走去。
5 Y1 f7 P3 U3 s! c! ?! j( p. Q
剛走到大廳前的臺階處，里面便有三四個男子迎了出來，其中一位操著一口不太純正的粵語，“白姨娘，新年如意啊。”
0 C4 j3 V# T/ A! e) Z
“劉掌櫃，新年好。”白姨娘淺笑回禮，姿態優雅語氣柔和，與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7 I4 X7 ]7 D. h9 A4 S" c0 v
9 L; b$ O0 @; |, S  h3 z微月只是沉默跟在她身後，暗中觀察著廳上這幾人，這位有四十歲光景的劉叔大概就是白姨娘與她提過的，將來代她成為隆福行的掌櫃了。

“客套話咱們不多說，幾位都是我們白家老伙計了，承蒙各位看得起小女子，願意從浙江千里迢迢來到穗地，大恩不言謝，今日我以茶代酒，謝謝您幾位了。”白姨娘拿過丫環捧上來的茶，一飲而盡，目光嚴肅地看著站在她們面前的四位。

“白姨娘，您別說這些話，咱幾位跟您做事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打白家行商關閉之後，我們白吃白喝白拿了您一年工錢，如今能幫上您點小忙，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福分啊。”劉叔作揖，忙也喝下茶，言語間充滿感激恭敬。

“白姨娘您是巾幗不讓須眉，能跟您做事，我們是三生有幸。”其中一名著青衣的男子也大聲說著。
/ H# Z1 Z- K2 _& D2 L3 L! }
“若是沒有您極力保著我們，只怕我們一家老小也不知淪落成什麼樣子了。”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微月真是越來越崇拜這位白姨娘，本來在這個年代看得起女子的男人本來就少，更別說跟在女人手下辦事的，她到底怎麼辦到的？

% G- h3 D: O  C( D  i; _1 w6 J“廢話不多說，這是小女微月，往後隆福行便是交由她打理，你們幾個都是長輩，只管教她做事，不必顧忌她身份。”白姨娘睇了微月一眼，讓她自己站出來。
, [; U" b8 l- ~1 ^& O+ M
微月笑容淡定從容地往前站了一步，盈盈一禮，“微月給各位叔伯請安，往後還請您幾位叔伯多多指教。”
' w0 k1 o& J6 d+ N
) Y  _" ~' F+ s) H9 B“不敢當不敢當，小姐吩咐的，我們定當盡心盡力。”他們並沒有側身，坦坦蕩蕩地受了微月這一禮。

接著，劉叔便介紹了其他三位給微月認識，分別是管理賬房的祥叔，負責采辦貨物的將興，還有負責與洋人打交道梁金榮。

微月大方再一禮，“過年佳節還要麻煩各位叔伯前來商議，實在心中有愧。”
. n, x4 e' C: d" z6 r, ~
“小姐言重了，隆福行開市是緊關重要的事兒，過節又算得上什麼？”劉叔笑道。
2 D0 l. P# E- i
% G5 K5 f& w# i7 O2 F  |& C3 P/ k' e2 q“如此，我們也不多說客套話，劉叔，祥叔，您幾位都請坐下，咱們商量一下該如何走下一步。”微月客氣地請他們入座，今天她實在沒有時間多說廢話，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商量接下來該從哪一行入手。
+ @4 i, n2 F1 [3 h- c
$ l* k% |3 h2 O3 b劉叔和祥叔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驚訝，他們其實對這位潘家七小姐有稍做過打聽，只聽說是個怯懦柔弱的小姐，但如今一看，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卻有幾分白姨娘的處事作風。

6 |5 i' q$ i1 k0 u" {2 t本來他們也不指望潘微月是個多聰慧的女子，畢竟能讓他們心服口服的女子不多，白姨娘也算僅有一個，他們也是為了報恩才答應了白姨娘到隆福行做事，不過看來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 A" P: b3 e4 d" a" D! g5 C4 @! K接下來的談話中，白姨娘並不插嘴，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喝茶，看著女兒時而侃侃而談，時而蹙眉沉思，心中頗感欣慰，誰說非得生兒子才有保障，她生的這個女兒又比男子差多少？只怕男子還不一定有她這般見識。

看劉掌櫃那幾人，如今也對微月是折服了吧。
7 E% u9 T) Q, A0 j: Q
& t* P  E) u' J, _; N& B/ q他們一直討論至日頭偏西，意見不曾統一，最後，微月只好下決定，主營陶瓷，次之做雜貨，年初六正式開張。
劉叔幾人面面相覷，遲疑道，“小姐，本來我們也商量著做雜貨先打開門號，可這陶瓷……”
# T  [" G8 p# f! X% ?& o& L9 o- F
微月淡然淺笑，目光自信堅定，“你們放心，我自有主張，陶瓷生意一定會成為我們隆福行主要經濟來源的。”
. S' f' k/ R+ }9 i  W4 S
劉叔轉向白姨娘，卻見白姨娘含笑不語似乎也沒有反對之意，他便道，“如此，一切只聽小姐的安排。”
1 ?# B8 p. N9 ^
" c4 r. x; a% I+ W. T  T“那好，我找個時間到鋪子里瞧瞧。”她也想知道行商究竟是如何運營的。

“這……小姐，您是女子，怕是不方便到那兒去。”祥叔為難地開口。

6 s7 d5 |' s( v% R  g微月失望地啊了一聲，她忘記了這個時候女子還是沒什麼地位的，別說是做生意了，在十三行那兒出入肯定要被人指指點點。
/ m( s; a' t7 ^; L
3 I. j1 M' W! }( }4 h“天色不早了，微月，你該回去了，這個問題以後再說，以後若有什麼事兒要與劉叔他們商量的，便到這宅子來，這四合院和我那是想通的。”白姨娘看了看天色，提醒微月該回去了。

微月點了點頭，也知道得回去了，否則就要引起注意，她跟劉叔他們作別之後，才對白姨娘道，“娘，您何時啟程到浙江？”
9 Z8 m0 v0 I( E
白姨娘笑了笑，“再過幾日，快些回去吧，今日劉叔他們說的話，你要回去好好想想。”
  @0 }+ `6 Y; {
7 W) v! b! X. G/ N% h“我知道，娘，那我先回去了。”微月和白姨娘辭別，心中打算著回去之後該仔細想想要如何開展她的賺錢大計，還有……如何掩飾她的女子身份到十三行去。
, |6 O) M( S6 q; |8 J6 n' `, d

sanji32

第十四章 想法

5 \) H9 q7 M/ ]% ?- M回去的路上，微月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事情，不過她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讓隆福行在十三行里面生存下來，她了解過，十三行每年都會有一些小行商成立，但很快就倒閉了，基本上所有的出口生意都被十三家行商壟斷了，其他人想要分一杯羹並不容易。

/ b, D& q) M: ^( ]$ j回到月滿樓，剛好是日暮時分，聽荔珠道，十一少出外尚未回來，而少奶奶也不曾找過她，微月便放心下來，讓吉祥準備了筆墨，準備將她腦海里一些想法寫下來。

5 [7 R# G* F& K! J+ V5 k3 j, V+ O她之所以自信能夠做好陶瓷生意，是因為她覺得能以新的款式樣品去吸引那些洋人的目光，在富有中國特色的陶瓷品添上有現代流行氣息的色彩，像繪著山水畫的咖啡杯，可愛的方把杯，還有禮品杯等等，商品需要百變，也需要包裝，她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

: B( C) b. F  F9 v1 x2 s+ m其實她還有別的主意，但隆福行資金有限，其他的還是以後再說。

“小姐，您畫的是……杯子？”吉祥捧著填漆茶盤，上面放著一個蓋鐘兒走了過來，她好奇地看看蓋鐘兒，又看看微月畫在紙上的圓筒形帶蓋杯子。
* F) w  _- x* ^. _8 g
; F/ K7 a1 N" e! A“好看嗎？”幸好讀書的時候她由于興趣，報了素描快速學成班，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 f% \9 Y- u/ W# Y
吉祥將茶盤放在桌上，給微月遞上蓋盅兒，目光落在紙上，“這杯子模樣奇特，不過看著挺趣致。”

9 i% \* _1 Q! k7 q1 @“這還是最普通的杯子，更奇特的還沒畫出來，你說，這樣的陶瓷杯子，能讓洋人有興趣嗎？”微月啜了一口茶，抬頭含笑看著吉祥。
. d% C- A, G% h) ?
' _* G' \: m, Y1 n7 R) ~吉祥怔了一下，隨即眼中充滿驚喜，“這種杯子尚未有行商出售，必定能引起洋人的興趣。”

微月滿意地笑著，“我再畫多幾張圖，明日趁著回潘家的空擋，你趕緊給劉叔送去，聽聽他們的意見。”

吉祥應道，“奴婢曉得如何做了，小姐，您這是怎麼想出來的？奴婢可從來沒見過有這樣的杯子呢。”
& ?9 A! H$ C. [
( n" k% Q+ \1 ^' n) _( Y3 [微月挑了挑眉，嘴角微勾，“突發奇想，有時候隨便亂想出來的東西可是很有用的。”

“這是……洋文？”吉祥指著杯上角落那一行中國制造的英文，忍不住驚呼。
5 T8 j2 ]) m$ J; Q1 J6 c; h% U
“中國制造，當然要標致一下的。”微月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埋頭已經開始畫出另一種形狀的杯子。
' X: `4 i' B! Y9 l; k5 g$ [3 i
$ s: z$ I: G3 F  u“小，小姐，您懂洋文？”吉祥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微月，別說十三行那些經常和洋人打交道的行商都不一定懂洋文，小姐怎麼可能會懂？

微月執筆的手僵住，額際滑下黑線，她真是太粗心了，忘了這個年代英文還尚未普及，她支吾解釋，“以前家里有洋人來作客，我跟著學了。”
0 ^- j2 U; E3 u" E
: _. q! b2 s2 @吉祥疑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也想不出來，也只好不再細想，“沒想到小姐這樣厲害。”
6 B* \5 a5 c' G$ M
* z2 V# \: ^  }: r; W7 I微月干笑幾聲，敷衍過去，“你看，這咖啡杯如何？”
' R5 F+ G& A0 w/ v( m
7 W! e5 C! P$ ^& Y吉祥表情有些茫然，“小姐，您說什麼非杯？”
: w; _8 |; v  p
# }2 U) a1 n& o5 r9 H2 u, `2 ^3 A) A2 `“就是茶杯嘛，你看，這是托，這是杯耳朵，形狀是梨形，嗯，好像少了點什麼。”微月仔細看著紙上咖啡杯的雛形，總覺得不太滿意。

吉祥驚愕看了微月一眼，今日小姐給她的驚喜真不是一般的多，看著這些從來不曾見過的杯子形狀，她覺得也許小姐還能給她更多的驚喜。

“啊，少了些圖案，什麼圖案好呢？”微月撐著下巴想著，突然靈光一閃，歡喜叫了一聲，隨即又蔫了下去，不行，得先了解這時候燒窯的技術，還有工錢問題，還是先把形狀畫出來，讓劉叔他們去問問價錢再說，還得先燒出幾個樣品擺在鋪子里的。
3 S+ [7 Q/ B9 y" ^$ |6 M; o" _. j% O
" M) ^- }9 K( @3 ~- L* K, O; N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微月沒有注意到吉祥吃驚的眼神，已經快速將曾經見過腦海里還有印象的杯子形狀畫了出來，其中還有四個小杯搭配四個托碟的禮品杯，甚至連擺放禮品杯的那種鐵架也換成了木架，看起來新穎又可愛。
/ L" x5 T9 M5 J
最后，微月選出四張比較滿意圖紙交給吉祥，“明日你將這個送到劉叔那兒，問問他的意見。”

吉祥目瞪口呆地接過，“小姐，您……到底怎麼想出這個來的？”
* F$ }$ o4 I6 F5 U- V4 C7 W
微月咧嘴一笑，“我看的雜書多，自然想象力就好了，啊，天都黑了，難怪肚子餓了，讓荔珠她們擺飯吧。”
  q+ {/ s* S9 g7 O5 |% H# a& T! \
她吩咐著，一邊將另外幾張圖紙收起來鎖到匣子里，仔細看了一下案幾，沒有遺留什麼下來，才舒心一笑。
8 q3 Y! A" N9 d7 q, _
. v; g, ^, Z1 }% H/ Q8 [" [吉祥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了微月一眼，心中不知為何覺得自己之前還真的小看了她，也許，小姐比白姨娘還要厲害也不定。
0 X) A' i# @1 A; Q
將明日要交給劉掌櫃的圖紙妥當放起來，吉祥才和微月一起出了房間，走了幾步，微月突然停住腳步，笑得燦爛無比，壓低聲音對吉祥道，“我想到一個能自由出入十三行的方法了，明日你還得讓劉叔幫我做個東西。”
5 b. b' V7 T3 h6 F
吉祥好奇想要問個明白，卻見荔珠和如玉已經從外面進來，便只好吩咐擺飯，先吃過飯再說。
因為是節日，比平時多了兩個菜式，微月食量不大，吃飽之後還剩下一大半，便把菜都賞給了屋裡幾個丫環。

( _0 Q9 _6 h1 q, v3 y" I吃過飯，微月看了看外頭天色，對吉祥道，“我要出去走走。”
  G8 V  c. B8 q  T
吉祥回房裡給她拿來披風，“夜風涼，小姐還是披上。”
! w# g# Z6 U( k& E
, K6 ]6 q9 B" g) ?$ l3 T, [微月甜甜一笑，乖巧地點頭。

如玉目含妒意地看了吉祥一眼，如果不是這個吉祥，她就是潘微月的貼身丫環了，說不定將來還能常常接近十一少的。
0 F/ y  S+ {4 W
2 H9 a3 R7 T3 T微月察覺如玉的目光，回頭看了過去，笑嘻嘻地道，“吉祥，過年之後，咱們把如玉嫁出去吧。”
) i7 @( a3 c3 o% ~+ |% J" z% L
如玉大驚，急忙叫道，“我才不要嫁出去。”
0 K) }( J0 ?( {5 l, X
4 Z: S0 x: [! P2 P$ T1 p& a0 j微月咦了一聲，走到如玉面前，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為什麼不嫁呢？你明明很想嫁的啊。”

# |: j# S7 R' |4 q5 Q7 k; n1 u' R“小姐，你哪里看出我很想嫁啊！”如玉拍開微月的手，沒好氣地叫道，以前不喜歡那個柔弱無能的小姐，現在她同樣不喜歡這個傻兮兮說話顛三倒四的潘微月。
0 k, m4 d3 B' b5 o7 c2 `6 X
/ f# V5 h4 y$ ~) A; g4 U“你明明就想嫁，我說你想嫁就是想嫁，你怎麼能否認，我是小姐我是小少奶奶，我說的話你不可以反駁，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不讓她戳，她更要戳！戳她的臉戳她的腰，看她還敢不敢對自己放肆。

$ H1 S3 g( Z& q7 V吉祥和荔珠在一旁忍不住掩嘴笑著。

2 R/ x! A. o" {" B* @6 {如玉更加惱羞成怒，竟推著微月大聲叫道，“你只是個傻子，我才不要聽你的話。”

+ G* `5 ^; g% ?' S( d+ Z微月被推得後退一步，幸好吉祥手快扶住她。
# }+ S8 T- Y, j$ t- |1 Q* r
“如玉，你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是不？竟然敢推小姐？”吉祥冷視著她，聲音凌厲問道。
/ j+ ^( d* ]- M! W; j
如玉已經在動手的瞬間煞白了臉，如今是悔青了腸子，懦囁著看著吉祥，“我……我只是……”
* \* X7 _3 M, X1 O* a0 E0 q
“荔珠，去把管事的嫲嫲找來，憑著你這舉動，都該杖斃了。”吉祥冷聲道。
) T) s* e! t5 R4 @0 f  f
" P% `) e3 G: A  c微月嘴角微揚，心情不錯地欣賞如玉慘白的臉色。

7 L  H  ^: G6 f! z' g( w“小，小姐，您饒了奴婢，奴婢下次不敢了。”如玉撲通一聲跪下，爬到微月面前，抓著她的裙擺求饒著。
, N$ G8 n- T) X8 q' @
“你求我作甚，又不是我要打你的。”微月揚起頭，哼了一聲，拉著吉祥走出茶廳，也沒讓如玉起身。
0 H0 G1 _9 P( R3 O2 j  N- F
4 E$ `0 N" W+ z8 `; Q如玉哭了出來，連聲求饒，可惜早已不見了微月和吉祥的身影，荔珠在旁邊同情地看著她，“都與你說了幾次的，不要總是欺負小少奶奶，你就是不聽，這下可真惹怒她了。”

6 ~& t+ y/ F0 x& z/ `4 P“我怎麼知道那吉祥會這樣厲害，還想去找管事的，小姐從來都捨不得打我一下的。”仔細想想，還是以前那樣的小姐好，對下人都是很和善，也不曾責罰她們。

) w8 e' t5 X0 s% c' a+ l! K& z“你還說呢，一會兒小少奶奶回來了，再求幾次情，這大年裡，家裡不會真的執杖刑的。”荔珠安慰著如玉，希望她吸取教訓，別再沒大沒小了。
) U  N/ R2 r+ y% _, U8 k" ]2 t9 q
2 u5 c9 z+ a0 L如玉咬了咬牙，決定從明日開始討好小姐，奪回在小姐身邊的地位，絕對不能讓那吉祥騎到自己頭上。
  S# }+ j6 Q8 R) ~) t3 C
; D# {" o2 @) B" k7 l/ I

sanji32

第十五章 逗玩小茂官
! M# @' F- B+ k4 A* q0 x8 |* x( A
月如鉤，繁星點點，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遠處不知哪戶人家還在玩炮竹。

微月站在月滿樓外的小庭園，仰頭看著天上熠熠星輝。

“小姐，要不要把那如玉打出月滿樓呢？”吉祥在她身后低聲問著，任由如玉這樣放肆下去，對微月並不好。

/ d' W2 e4 _( |6 V% N+ O“不必，”微月笑了笑，沿著鵝卵石小道走出庭園，聲音輕柔地道，“如玉以前是被我慣壞了，才會沒了規矩，一會兒你回去看看，她必是有所不同了。”
& |' t% n0 l. z+ \
吉祥淺笑道，“小姐今晚是故意的？”

“也並非故意，只是看她常忘記自己的本分，想給她提個醒，若是不知悔改，便讓管事嫲嫲將她打發出去。”她有容忍犯錯的量度，不代表可容忍如玉一而再的無禮。
: _/ e9 G7 Q$ A3 m9 v" p
“小姐可有想過要重用如玉？”吉祥問道。
; r3 T( H7 X, ~# }5 U- B9 w; H& A
9 |" I3 X7 b- N微月默默地走著，身邊只有吉祥一個人是不夠的，將來如果她要經常出府，一定要有人在家裡把風的，荔珠是潘微華的人，她不敢放心去用，只有如玉……

“月滿樓裡除了如玉，還有可用的丫環嗎？”微月低聲問道。

6 s/ ?- h" a' }7 E! P吉祥想了一想，“這些丫環多是少奶奶使來的，怕不好用。”

“那就算了，以後防著點，再觀察她幾日，若是能用便用，若是不行，想個理由送走她。”不如再讓白姨娘給她選一個丫環，這樣她也不必有太多顧慮。

2 L  v; w9 I4 M5 N“奴婢明白。”吉祥點了點頭道。

不知不覺，她們已經走到大花園，小道邊的駐地燈柱已經掌起燈，再看水榭長廊，那一排的燈籠足以和星辰媲美了。
* L8 y$ M; }+ F- @( K
5 m" m) O+ \. J1 o" S0 w微月走進水榭，難得她有閑情欣賞這花園美景。
9 z6 w# l8 r* |. ~$ R+ w
( M, h; S* B; T" a2 G2 s- C“你來做什麼？”尚未走進憑欄處，已從水榭中傳來嬌嫩的喝斥聲。

微月怔了一下，隨即笑得天真無害地走了進去，原來是小茂官獨自一人在這裡下棋，水榭中四柱坐地燈照亮了周圍景物。

# d/ N7 ?1 v+ C) Q8 R( i% a& i這小家伙滿臉的幽怨，圓溜溜的眼睛濕潤通紅，看來是剛哭過呢。

+ [5 o; ~8 S8 y; F& b$ `% f9 z微月不客氣地坐到他對面，看著那亂七八糟的棋譜，笑嘻嘻地問道，“你又在這裡做什麼？今兒大過年的，你不去討利是？”

“與你何干，滾開！”小茂官帶著鼻音叫道，粉嫩的小臉還有未乾的淚痕。

“嘖嘖，還哭鼻子呢，怎麼？誰欺負你了？”微月只想逗逗他，心里一點覺得憐惜的念頭都沒有。
# G8 c% N' N2 }4 D8 f
“不關你的事，你快滾！”茂官站了起來，走到微月面前，伸出一雙白嫩的小手推著微月，“快走，不許你在這裡！”
; X+ R3 p! u4 ~# ?: `! \
$ y9 B- p3 s$ K) k) M* M微月抓住他的雙手，笑得更加歡樂了，“這兒又沒寫你的名字，為什麼我不能在這里？”
" }  P% K! ?# |, ]* @3 ]
5 R  F6 K+ M- N2 A; S' s“你這個傻子！”茂官哪里是微月的對手，被她鉗住掙脫不開，只好漲紅了臉叫著。

# d8 t6 }( {1 V& U5 W( ~“嘿，傻子才哭鼻子，你看我哭了嗎？”微月伸出一隻手，捏了捏茂官的鼻子，又手癢揉著他白嫩的臉頰。
  p  Z9 e+ p: f9 a) q6 @
“快放開我，不然我……我不會放過你的。”茂官短小的腳踢向微月，從來沒人敢這樣對他。

. c, N# v. |' v; E4 W微月聞言，手馬上松開，茂官跌坐在地上，一雙如麋鹿般的大眼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不肯掉落。

“是你叫我松手的，很痛嗎？”微月雙手捧臉，無辜地看著茂官。

; b. N- Q3 D* n6 ?4 V; T* v! h“你……”茂官爬了起來，扁著嘴看著微月。

& Z7 r7 J! N( y/ i“別你啊我的，小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隨便就哭鼻子的？沒點氣概！”微月輕笑一聲，又捏了捏他的臉頰，軟乎乎的，手感真不錯。

“你是壞人！”茂官拍開她的手，稚聲道。

“錯了，我是傻人。”微月笑得奸詐，看著被她氣得臉鼓鼓的茂官，她心中很欣慰，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整天裝那麼早熟做什麼呢？看他現在這樣子多可愛，這不才五歲嘛，裝得那麼老成，真不知那潘微華每天都灌輸什麼思想給他。

“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了。”茂官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瞪著微月。
4 f- |1 A0 S& a( C8 w& x* D. ~
& ~5 e: a7 r0 Y* Z“我也不喜歡你，大家扯平了。”微月無所謂地聳肩，她對小孩子本來就無愛。
# h2 D% T1 ~" e, z. n
8 g+ h9 _0 y8 _8 q“我不會叫你母親的！我只有一個母親，父親也是我的。”茂官防備地看著她，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他，而他也不知道如何去應付這樣一個與常人不同的傻子。

, b6 B/ E$ `; d2 m母親卻要他稱呼這樣的傻子為母親，就連父親好像也很喜歡這個傻子，他才不要喜歡她，他要討厭她！

! V5 K  |  W" c# P) A$ w“哈！謝謝，我也不想當你的母親。”她才剛十七歲，多青春美好的年紀，怎麼可能有個五歲的拖油瓶。

茂官抿著唇，賭氣不說話了。

- N; H0 d! |& r6 R# r微月好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桌上的棋譜，隨意擺弄起來，“你怎麼一個人跑來這裡？你母親呢？”
& ~) @0 Y. Z2 d4 y3 m9 A
, d2 x" K! _2 w+ @( e4 \& ~茂官本來不打算繼續理她，可是聽到她問起母親，他眼神忍不住黯了下來，淚水在眼裡打轉。

3 g8 Z: ~/ B5 c6 x9 K# m1 Z/ _; x“晚上來這裡不安全，快回去吧！”瞄了他一眼，微月好心提醒著。

茂官重新爬上石椅坐下，動手收拾著棋譜，“我母親一直在睡覺，醒來也不理我。”說著，聲音又哽咽了。

微月怔了怔，看來潘微華真的病得很重啊，“那你父親呢？他不是很疼你的嗎？”
# f3 z4 ^8 `% |' M& L! o5 C- A" ?3 q+ I
“他還沒回來，父親說我長大了，不可以整天粘在他身邊，要懂得處理事情。”茂官吸了吸鼻子，努力擺出一副端肅的表情來，只是那鼻子眼睛都紅紅的，看著只覺得可愛得意。

“你父親說錯了，小孩子最大的本事不是什麼處理事情，而是玩！開開心心地玩。”微月這下終於有些同情他了，多可憐的孩子，一點童年樂趣都沒有。

# @8 N, }0 Z" D! b3 s& Q2 A' s0 [“你懂什麼？我是方家將來的家主，有很多事情要我做的，我要像父親一樣，成為很厲害很厲害的人。”茂官雙手插腰，稚氣可愛的臉有絲壓抑的低郁。
$ X, A& i1 ?* `! V. q1 ]
1 j7 w/ Y, W7 W; e# O微月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就算你現在開開心心地玩，以後一樣可以成為很厲害的人。”
9 R- q$ z  S" O6 N8 {) |% b
茂官眼睛一亮，期待地看著微月，“你說真的？”
; \4 I' [" u: L4 Y# [9 O
2 c& p4 q& f  e“假的，傻子的話都是假的。”微月瞇眼甜甜一笑，不客氣戳破茂官眼中期待的泡泡。
8 @3 f1 z* h2 \; ~# ]! T, e
7 V2 V. C  c: e4 y& t果然！茂官恨恨瞪了她一眼，但又知道自己說不過她，只要咬著唇不說話，片刻後，他才問道，“你會不會下棋？”

( q: V# h% y, a9 m$ {7 b2 N9 X1 n微月挑眉，指著那象棋，“這個？”
; Q7 s6 \& b5 }
" D: U1 ]0 ]: ?5 h6 q“母親說做人做事就像下棋，要深思熟慮為每一步做好準備，要看透對方的下一步，懂得運籌帷幄，可是我還沒學會，所以母親才不理我了。”茂官委屈地低下頭，這象棋好難的，他好不容易才記下每個棋子的名字，可是沒有一次能贏過母親。

“象棋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最強的是飛行棋，比你這個好玩多了。”微月嗤之以鼻地搖頭，象棋有幾個棋子她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有興趣，不過那潘微華也真是的，教一個五歲的孩子耍心機？這是什麼母親嘛。

+ {, }7 ?; h( J7 g* h; r“什麼是飛行棋？”茂官歪著頭，好奇看著微月。
2 D& N/ P7 m' n6 @
“這個……下次再告訴你，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不然你母親會擔心你的。”微月有點頭疼，這時候哪來的飛行棋啊。

“母親才不會關心我。”茂官神情落寞地道，一雙明亮的大眼好像有和年齡不相符的悲傷。
" P, X) n4 S- ~" \
) I' K$ V+ T9 o3 l微月一顆鋼鐵似的心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有些玻璃心，“下次你來找我，我教你飛行棋，現在讓吉祥送你回去吧。”
" C, W* @# g5 B4 b2 \. w: K6 l
說完，微月差點想掐死自己，竟然不知悔改地繼續同情心泛濫，簡直是自尋死路啊。
7 S; T" R) w2 t$ R7 N$ B
; u5 Z# `  x6 ?6 Q( l: j茂官看了看微月，小孩子的本性始終還是愛玩的，聽到有好玩的飛行棋，他心動了，於是，便點頭讓吉祥送他回去。

吉祥哭笑不得地看了微月一眼，道，“小姐，您在這等著，奴婢送了茂官回去之後便回來。”
( H7 ~5 h/ m% {2 T5 a- I1 J" y
“我自己先回月滿樓。”微月心情低落，她在懺悔自己不該隨便憐憫他人，她如今才是最可憐的那位。
0 h" b1 x* ?/ \7 K) A# e- \7 b

sanji32

第十六章 潘家姐妹

回到月滿樓，如玉還跪在茶廳，見到微月進來，馬上爬到她面前，磕頭認錯，連聲賠罪。

& l8 C0 [6 C& A! s微月眼底蘊滿笑意，嘴巴卻高高翹起，“哼，我都說了，你才是傻子。”
& L8 D9 l/ J! B, {* [
  I# O0 N) j/ x& Z, q2 a“是，奴婢是傻子，小姐，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如玉哭著道，她已經跪得膝蓋麻木，地上冰涼刺骨的寒意鉆進她腳底。

+ P0 w+ ~( t4 m2 b0 `5 J“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算了，我去睡覺。”說罷，微月轉身走向房間。

/ z5 d8 P1 V) {% r如玉心一喜，這小姐果然還是容易心軟的，“小姐，奴婢服侍您。”她撐著椅子想站起來，雙腳卻完全使不上力，整個人摔了下去。

荔珠急忙過去扶住她。

5 T$ L6 }+ f- j3 [微月抓了抓頭道，“不用你服侍了。”

如玉懊惱地錘了自己大腿一下。
# |- V1 d* i) z) b
6 G6 ?$ ?! ?  }0 ^8 S$ r進了房間，微月便把門關上，重新將文房四寶取了出來，她仔細想過了，要能自由出入十三行，她只能女扮男裝。
) j/ a! k/ @5 ^: k- n
當然，她不會以為像電視那樣，把頭發辮成一大股辮子，戴上帽子就能招搖過市，誰也不是白癡，潘微月本身就是個肌膚滑嫩白皙的大美女，就算再怎麼裝也看得出是個女的，所以，她想了個很俗很狗血，但肯定很有用的方法。
, \; H+ m; C+ L  O! f
那就是面具！找人散布隆福行東家面貌奇丑無比，那她戴面具不就可以解釋得通了？還有耳洞的問題，得找個理由才好。
* n- K1 Z5 d; G5 \- }, q
4 b1 a* ]4 Z6 n微月畫了一個半邊面具，正準備在紙上注明了要用什麼材料和尺寸，吉祥回來了。

9 `) o& I2 P6 c8 p8 R! h! R, c她將心中想法告訴了吉祥，吉祥很吃驚，但還是覺得此法可行，於是，又幫著量了尺寸大小。

不知過了多久，案幾上蠟燭已經剩下半截。
9 {! z+ i1 v+ h3 z5 {* r8 I) X
“明日讓劉叔找人幫我把面具做了。”微月將那畫著面具和尺寸的圖紙交給吉祥後，滿足地打了個哈欠，“睡覺！”
' H% B! k( i  P) B( q: `3 @7 B: {
吉祥看了看那圖紙，只覺得這位小姐想的東西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微月今日心情大好，方一沾床很快便進入甜美的睡眠，還做了個發大財的美夢。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剛吃完早飯，春桃便來了。

“小少奶奶，爺已經吩咐了馬車在門外候著，人情物事也準備好了。”春桃給微月請了個蹲兒安，笑著道。

+ l/ w2 Z0 z6 d" [& ~微月不自覺地皺眉，她差點就忘記了，今天要回潘家呢。

' U) g) A$ Y* ~1 J1 }“我不想去。”微月拉著春桃的手，可憐兮兮地撒嬌著。
9 w% D* ?8 Y$ _+ u5 d1 c# w# ]
5 ?+ C( [3 X, k. A“小少奶奶不必擔心，春桃會與您一塊兒去潘家的。”春桃微微一笑，似是在安慰微月。

微月嘟著唇，“潘家不好玩。”
" {/ u( |- o4 o! Z' Q& ]
# M( o9 W& K/ k5 L0 G2 j7 V“那咱們就不去玩，只是去作客，很快就回來的。”春桃道。
" ]. J( a# H1 I  i1 y' F
. u- L  s4 C$ Q  h: e7 G( S( o) p微月也知道今日她是非得回潘家不可，於是，便不再多言，由著春桃和吉祥陪她出去。

( o" r& M! D9 Y4 b方宅正門外面，停著一輛華麗的大馬車，車身足能容納數人，微月搭著吉祥的手進了車內，突然有些傻眼。

. S; }8 \% w$ t" w7 K9 _) [6 e“茂官？”她看著那個坐得小身板直直的孩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怎麼會在這裡？

# r7 a/ M) s# n& N春桃在她身後解釋，“爺說讓茂官也去給潘老爺拜年。”

1 W4 m! H: q) M/ h0 C6 I微月撇了撇嘴，在茂官對面的坐榻坐了下來。
* v: b. O3 v/ ~9 d; {
茂官哼了一聲，孩子氣十足地瞪了微月一眼。

春桃笑了笑，吩咐車夫可以啟程了。
+ N& F1 X; N4 d- o8 Q/ ^" V
8 j" B7 R9 e3 Q" U到了潘家，已經有數名衣著鮮艷的丫環在門外等著，見微月她們來了，立刻上前迎接，當然，她們迎接的是茂官，而非微月。
+ `( m$ V% V. s3 s9 h) n+ [
微月不甚在意這些人對她的無視，反正她在潘家本來就沒什麼地位，而且今日應該不止她一個出嫁的女兒回娘家，如果她沒記錯，在她之上的幾位潘家小姐除了潘微卿，似乎都出嫁了，且嫁的都是家世不錯的人家。

來到大廳，除了端正坐在上首的潘老爺夫婦，還有幾位比較受寵的姨娘，卻不見潘家的幾位少爺，只有幾位姑娘，還有個出乎意料的身影，微月驚訝看了那個坐在潘老爺下首的女子一眼，這不是白姨娘麼？她怎麼會在這里？
8 `9 w0 p7 _/ X& r
白姨娘回以微月一個淡然從容的笑。

微月見了，心中也安定下來，上前幾步，給潘老爺和潘梁氏請安。
7 ]7 |" C9 F* Y/ S% k; H
潘老爺端肅的臉面無表情，淡淡地應了一聲，“坐下吧！”

微月謝了坐，在白姨娘身邊坐了下來，心中暗咐著，這大廳中少說也有十來位姨娘站著，怎麼偏偏只有白姨娘能坐著，位置還在她之前？她看了看潘老爺，又看看白姨娘，心中狐疑更甚。
* l  {) d# T% x$ T, u2 V
茂官也一本正經地上前給潘老爺他們請安，那稚氣的聲音清脆響亮，連潘老爺都泛起了寵溺的笑，“茂晟給公公、婆婆請安，祝公公、婆婆新年如意，福壽安康。”
# d, X( G: Q0 ?5 W
1 a' a  J( Z7 q- E7 `7 m6 L, ?“乖，乖孫，來到婆婆這兒來，婆婆給你利是。”潘梁氏高興地摟過茂官，直往他粉嫩的臉上親吻著。

潘老爺含笑道，“茂官是越來越懂事了。”

% W1 X$ U$ t3 a3 I" z" h- Z接著，潘老爺簡單問了微月在方家的情況，又問了關於潘微華的近況，微月顛三倒四地回答，氣得潘老爺差點跳起來，只是如今是過年充滿喜慶的節日，所以潘老爺忍著氣不便發作。

* e# M6 u0 d) ?- `4 Q# i3 g“好了，你去和你的姐妹們說說體己話吧。”揮了揮手，潘老爺有點想眼不見為凈的意思，他實在想不明白，微月怎麼就一點都不像她的親娘。
* O0 T) k2 D! @' |# B
微月看向那些所謂的姐妹，她們除了對她充滿鄙夷和嫉妒之外，她不認為她們之間有什麼體己話能說的。
& b8 j; l1 y/ V; M0 z
# L- {  ?. a. L) y  H" z她與白姨娘對視一眼，眼底蘊上笑意，便被十六妹親熱拉著離開了，“七姐姐，我們到屋裡說話去，我可想你了。”

6 e* J, F* f+ n) v! B微月挑了挑眉，咧嘴呵呵笑著，與五小姐潘微卿對上了眼，對方只是譏諷冷笑，隨著她們一起到了後院。
2 ]+ u; L! s7 N0 d4 x
, Y- n' }7 G! V) U  \/ L( }春桃得陪著茂官所以沒跟著來，而在經過後花園甬道時，吉祥得了微月的暗示，悄然無聲地退下了。
# e1 @2 u6 }8 M' u9 T
拉著微月的小姑娘閨名微苗，在潘家排行第十六，但實際上比微月只小了一歲，性子很是開朗活潑。

. K" J3 H2 y' u" o, p, W& R1 q$ ^1 b9 G“七姐姐，昨天我掐了幾束鮮花插在你屋裡的花瓶，今年的花開得很好呢。”潘微苗挽著微月的手，笑得很甜美。
" q- u- u! c! a  R2 H1 o3 h" w
微月嘿嘿笑著，“我們家大花園的花也很漂亮。”
- a6 x6 A# W& p4 ?3 Q
3 ~: r6 b7 \( b9 ]8 B7 J和潘微卿走一起的姑娘猛地大步走到微月前面，這姑娘年紀看起來和微月相差不遠，膚色顯得有些蠟黃，下巴尖尖的，聲音有些刺耳，“嘖，微月，你這是顯擺呢，以為嫁給十一少就是烏鴉成了鳳凰嗎？”
$ N2 z5 C! N/ l  P1 m! q. A
微月低下頭，委屈看著十三小姐潘微柳，“我才不是烏鴉。”

) `: u7 @9 M3 n6 i! Q潘微柳咯咯地笑了幾聲，“真不明白家姐怎麼會選中你，你憑什麼配得上十一少？”

9 j. V  n2 d; Q8 o“那你去嫁啊，你為什麼不去？”微月突然雙手插腰，聲音也大了起來。

潘微柳臉一紅，支吾了幾句才大聲道，“我是說五姐姐比你更適合，論外貌論才華論身份，五姐姐都勝你千百倍有餘，真不知道你踩了什麼狗屎運。”
/ w; G# c" ~2 z- Y/ F% z* K
7 R, w5 z8 _. |& u1 B微月看了一直沉默不語看戲的潘微卿一眼，笑得很得意，“原來踩狗屎就能嫁給十一少，你怎麼不去踩，你去踩啊！”

. w# a9 v$ o' P6 e; Z“你……你敢罵我？”難道腦子撞壞了，膽子也會變大嗎？以前的微月可不敢這樣和她說話的。

2 x) ^  Y" L4 \# l# N“我沒有罵你！”微月仰起頭，更大聲地吼了回去。
( h# N& L- m( ]7 e5 E' n
潘微卿似笑非笑看了微月一眼，對潘微柳道，“十三妹，不要和七妹計較，七妹如今還是潘家的貴客呢，不可失禮。”

潘微柳似很聽潘微卿的話，聽到她這麼說，瞪了微月一眼，沒有再回嘴。
3 [4 X% s! T/ U2 ?1 i! z4 O
/ }6 J- a0 X" m1 J* q% ~8 y潘微苗笑道，“是呢，難得七姐姐回來，我們還是回屋里好好說話吧。”
# l7 ~+ U1 ]' Z7 M9 y, O
微月被潘微苗拉著回到她以前的房間，她腦海里努力回憶本尊的記憶，潘老爺有數十個小妾，有二十幾個女兒，兒子有七個，嫡出的女兒只有潘微華和四個兒子，她對其他人印象不深，只知道潘老爺最喜歡的就是微華和眼前這幾人。
, |  z/ J! d. m9 D- s: Q3 @
到了房間里，丫環們已經捧上茶果，屋里的擺設和微月記憶里的有些出入，好像家具不一樣了，東西也多了不少，果然成了鳳凰受到的待遇是不同的。
4 k, Q- Z$ X: L' i% m0 u3 a8 C
1 C& B% Q% z" B2 [( B“七姐姐，你成親之後，我都少了個人說話，而且十五老是和我搶車子，太討厭了。”像她們庶出的小姐是沒有專門的馬車的，需要輪流著使用，以前有七姐姐的份上給她，如今卻總要和其他姐妹搶車子用，實在懊惱。

微月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好奇地看著微卿將所有丫環都打發出去。

“十六，二姐姐就要來了，你還不趕緊去前院接她？”潘微柳把微苗拉了起來，推著向門外走去。
$ U* F  B8 \) |, ?/ W$ G9 h1 r1 F" R! P
5 u! t4 ?2 V# w9 K7 \( s“可是我還有話要跟七姐姐說呢。”微苗聽到和自己同胞所出的二姐姐要來了，心里一動，卻有舍不得微月。
5 n. T) c0 Z5 m* q
“一會兒再說，微月又不會不見了。”微卿含笑道，看她姿態端莊，語氣平和，頗有幾分潘微華的架勢。

微苗咬了咬唇，點頭對微月道，“七姐姐，那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人已經踩著碎步離開了。

1 ]5 d" H& y+ [7 Z微月唇瓣漾開一抹淡淡的笑。
" {% T* S2 R/ i( n4 e8 B8 Y6 V
“本來今日父親是打算讓所有姐妹都聚一塊兒說說話的。”微卿在微苗離開之后，坐到微月對面，目光內斂地看著她。
. f0 D4 ~1 d& N; C# B
8 H4 ~5 }3 g! c0 A" ~微月歪著頭，目光明凈純真地注視著她，等著她下文。

9 [$ |5 u( f' r5 C, ^“不過，我想，你應該不喜歡應付那麼多人。”微卿淺笑，給她倒了一杯茶，看到微月一副傻愣愣的模樣，她又道，“我再說得明白些，父親的意思，是想讓你選一個姐妹到方家與你作伴。”

sanji32

第十七章 光明正大地偷聽

! d, O2 Q$ C# j1 l! C! f微月眼瞼低垂，雙手捧著茶杯，輕煙在她眼中氤氳起一層薄霧。聽到潘微卿的話，她心中暗覺好笑。
" Z( c4 g6 A( s$ t  b0 t5 ]1 r; O/ _
, y# P0 M' }# z5 e: l7 t“家姐的病拖不了多久，相信你心中也有數，你覺得你能代替家姐，成為方家的主母嗎？”潘微卿柔聲問著，語氣充滿了關切。
2 U' a3 @8 T6 F% R
當然不能，她才不要累死累活跟牛一樣為別人耕種！微月搖了搖頭，在潘微卿眼中看到一抹滿意的微笑。
/ Q5 V) l4 e3 B; C$ C
2 f0 d. [6 Z) ~! S' {6 f“父親的意思，是讓十一少再娶一個姐妹過去，家姐走了以後成為填房，這對潘家才有利，方家正室之位不可落在他人頭上，明白嗎？”潘微卿握著微月的手，輕輕一捏。

微月抬起頭，怔怔望著她，喃喃道，“家姐還沒走呢，她一直在家裡啊。”

, n2 D8 H; W6 c2 T7 B+ {潘微卿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她，“微月，你也知道外面的人如何說你，自從你撞傷了腦子，許多事情便想得不通透了，家姐疼惜你，以為你還能好起來，但就算你好起來了，憑你的性子，要如何在方家立威？要如何幫父親掌握十一少的動靜？你說是不？”

微月再次點頭，潘老爺為什麼非要盯著十一少不可？憑潘家的勢力和財產，根本不需要這樣提防方家，這之間難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潘微卿笑了笑，“你喜歡哪位姐妹過去與你作伴呢？”

“家姐說了，若是有人要進方家的門，必須她同意，五姐姐你去問家姐嘛，我是個傻子，我哪能作主。”微月站了起來，很認真地對潘微卿道。
, A# ?: s& q+ n, L0 H4 A
. L$ Y' t, C% n5 O2 }, s6 e4 ]一邊不做聲的潘微柳聞言，馬上道，“要是家姐同意，何須……”
5 ^% J: c& C" o- H
' ?  ~: G; _1 D- Q潘微卿輕咳一聲，冷冷掃了潘微柳一眼。

) G$ P$ N* D% P潘微柳馬上噤聲了。

哈！原來是潘微華還不同意的，其實再讓潘家一個女兒嫁到方家，對潘家也有好處啊，為什麼潘微華不這樣做呢？她對自己真有那麼大的信心？真的以為她這個傻子最後能代替她？
7 f7 i4 z' Q, @1 D
“微月，十一少不是什麼人都能對付的，家姐這樣聰明，也不能完全掌握十一少，你就更加不行了，家姐一走，只怕你在方家的地位也不保，到時你能否活下去亦是個問題。”潘微卿輕仰著頭看微月，語氣依舊還是那樣輕輕柔柔的。

微月低眼看她，這潘微卿雖生得不是絕美，卻十分清秀端雅，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子，當初潘微華若是選了她嫁去方家，其實才是最適合的，論外貌心機，此女不比微華遜色。

3 u* E4 a$ M0 b0 e6 K* s' r- F“為什麼家姐會走，她要去哪裡？你老是說她走做什麼？”微月撓著頭，不明地問著。
; _( P; I/ G; N  |
潘微卿面上笑容更盛，“自然是去一個我們再也見不到的地方。”
  O" b% A! D& T9 N4 ]
8 S  z" t# _+ M' w5 H微月皺眉，嫌惡地看著她，“你真壞心，我不要和你玩，我要去找姨娘。”
5 ^7 W: W6 |, r: L0 _6 ^
  }8 R- A# W( p潘微卿臉色微變，笑容在她臉上僵住，對微月這無厘頭的話，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和一個傻子說話真累，她想不明白，家姐怎麼會選了這樣的人去方家？難道她還比不過一個傻子？
& w$ D$ R' s$ g6 E2 R) w; S9 E
- ?0 U1 g/ K  C看到微月已經打開門想要離開，潘微柳在潘微卿的示意下，一把抓住微月的手，“七姐姐，別敬酒不喝，回去之後，你要去跟家姐說，讓五姐姐進方家的門，將來五姐姐也不會虧待你的。”

0 I8 F: M! Q; w% O( ], h- t“那你呢？想不想也進方家的門？”微月被她抓住右手手臂，也不掙扎，只是笑嘻嘻地問著這位十三妹。
/ B8 d1 ^) M: Q% B  G
潘微柳臉色發窘，緊張地用眼角看了看潘微卿，沒好氣地罵道，“胡說什麼，我說的是五姐姐，我，我哪里比得上五姐姐。”

9 |+ r0 T) T2 N2 K. c* K) g& u$ ^. A微月揮開她的手，笑盈盈問道，“若是家姐不讓五姐姐嫁給十一少，讓你嫁呢？”
8 a' e1 A/ L/ o( N" E6 b
. z# F) z. ^) d/ U0 O潘微卿笑著款步來到微月面前，目光凌厲，“七妹，你如何知道家姐的想法？是不是她跟你提過什麼？”
& q$ y* P" S' h+ T6 u; D
+ T% U- {  ^8 |* `" @# ]微月秀眉輕挑，潘微卿真的那麼想要嫁到方家麼？即使只是一個妾？“你自己去問家姐，我什麼都不知道。”

“七妹……”潘微卿抬起手，輕輕撫著微月的臉，目光含著抹捉摸不透的笑，“去玩吧！”
; l. L! N7 _6 x/ A7 Y
微月怔了一下，就這樣？她狐疑打開門，一步一步慢慢離開房間。
7 B. c) v  d0 P4 B( ^
! b, D7 ^& I* M7 B; @; L身后，潘微柳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五姐姐，怎麼這樣就讓她離開，還沒講清楚呢。”

% S# t8 z  E2 Z0 f4 \+ F- y: c潘微卿久久的沉默，直到看不見微月的身影，才輕聲道，“她方才能對你說出那樣的話，自然是有人在背後教她，家姐想來是知道今日我們會對微月說什麼的。”
# z; X3 j5 H7 h# w
否則憑微月這樣的傻女，又怎麼會憑一句話就想挑撥她和十三妹之間的感情。
9 ?. X0 _& M/ Q' U7 S+ \$ R, J9 A8 N& K
3 m! s! u9 h0 R" I! Y" F5 l1 h微月離開房間，看了這個本尊生活了十六年的院子一眼，旁邊另一間房應該是十六妹的，她們二人以前同住一院，性格活潑的十六妹對本尊還是不錯的，不像其他姐妹……

, y/ X. _: j& @- E9 ]7 {! Z吉祥不在，茂官和春桃應該是被潘梁氏帶回了上房，那白姨娘呢？
; _7 @% `/ l: ]2 h
出了院子，微月憑著模糊不清的記憶在這大宅子摸索著，走在抄手游廊時，實在有點搞不清這大宅里彎彎轉轉的道路，只好拉來一名路過的丫環，“有沒看到白姨娘？”
; V! G8 B3 a+ r2 R6 f
那丫環搖了搖頭，“奴婢不曾見到白姨娘。”

微月揮手讓小丫環離開了。
8 g0 j' _! ~) @* f
' E: V3 e1 p& W! c) o這潘宅太大，她也不能完全認得路，實在不知去哪里尋白姨娘，沿著抄手游廊一直走去，進了一個垂花門，門房的兩個婆子正聊得歡快，沒有注意到她的進來。
7 D+ }8 B. l, Y0 z& v2 I+ e. o
! |; [2 M7 ?) G: N- d9 N這是一座不小的院子，看著那結構有些眼熟，院子中間是一條縱深很長的中軸線，側旁偏間前部是書房，微月努力想了想，才記起這是上房。

$ B% z( e$ u" W/ O# R3 x此時她正站在通往正廳的甬道，茂官他們可能就在正廳之後的屋裡或者小花園里吧，她笑了笑，轉身想要離開。
, p# R7 h, r" b0 E7 m
: B. c+ Q- K( C; D/ F只是，那書房里突然傳來潘老爺憤怒的聲音，微月本無意偷聽，只是似乎那內容……關係到她？
* e/ y5 I5 F5 l# {% Y
& ~2 m0 h3 |3 z, P% I7 Z4 t2 b她四處看了一圈，來往丫環竟無一人，就連書房門外也無人守著，這不是明擺著要她光明正大地偷聽麼？

書房內。

% F. M0 ~; W8 _“白馥書，你究竟想怎樣？你不想住在這里，我便任由你在外面另起宅子，我對你到底還有哪里不好？為什麼還非要離開我不可？”潘老爺深沉的眼眸含著兩束怒火瞪視著悠閑坐在椅上的嬌媚女子。
6 y7 O- d: c. @5 h
# D" ]1 t! C5 z& [( M4 ]6 a# I“老爺，我只是想回浙江一趟。”那一副慵懶閑適的女子不是別人，自是那笑得柔柔媚媚的白姨娘。

1 O6 ?* l" W( b. E# L! n“你還會回來嗎？”潘老爺來到她面前，低頭深深地看著她，看著這個在他心里徘徊的女子，也只有她，才能讓他失去分寸。

! S9 _: ^/ ?  I# W2 @& X# e9 P. H“你希望我回來嗎？”白姨娘柔若無骨的手臂勾上他的肩膀，媚眼微挑，笑意盈盈。
" g8 s* [+ _4 m* D" y% e
潘老爺呼吸一滯，將她扯進懷里緊緊抱著，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他幾近憤怒地叫道，“你不會再回來了，微月已經出嫁，你心事放下了，你離開之後就不會再回來，我不會讓你走的！”
7 z7 V9 ?) M2 `; s
' V' R, L' }5 a6 h' }白姨娘靠在他懷里咯咯輕笑著，“你若真想我放下心事，便不會將微月嫁給十一少，老爺，你將我的女兒往火坑里推，為了什麼？”
, c7 |) N. q% a9 Y! C. c
潘老爺眼睛有片刻的迷離，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迷戀了十幾年的女子，他不禁有些惱恨自己，為何什麼女子不動心，偏偏對這麼一個捉摸不透的女人這樣放不開。

“你會為了微月留下嗎？”潘老爺抱緊她，啞聲問著。

+ n  T; ^6 X: ]6 m& g/ h  R: n白姨娘輕輕推開他，笑容帶了幾分的妖媚，對這個幾乎縱橫全廣州府的男人她不是不動心，只是，有些事情比動心還要重要，她不想住在他宅子里，不想和他的妻子小妾爭寵，也不想讓自己因為他變得卑微。
9 X' U$ t/ j0 B2 T' r
1 l& x) G/ k6 Y* s  u+ h0 ?1 S( U“老爺，微月她不需要我。”她曾經也考慮為了微月要回主宅來，可微月比她想象的還要做得好，根本不需要她。
2 Q2 u& l! G" f  x( _& g
“她如今只是個傻子，你真想讓她就這樣在方家嗎？”潘老爺急聲叫道，壓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躥了上來。
5 O+ Q1 i& G, ?5 Q6 D  o3 U2 u
- \; E  c5 j$ y# j白姨娘微微一笑，“是啊，她只是一個傻子，你要她在方家做什麼？你為何那樣恨方家？”
' G/ m0 g' J1 z
; i: c% N9 @+ k* [“你知道什麼？”潘老爺語氣一沉，目光凌厲看著白姨娘。
4 K9 q6 s0 Z. s. |; [
1 R+ }; X4 n9 S8 F, a& J白姨娘嬌笑一聲，“我能知道什麼？我若是知道，又怎會讓你把微月嫁給十一少？你真覺得微月能替代微華，為你辦事？”

. N+ j- n: m. g" m3 Q3 \2 U“她不能。”潘老爺臉色稍霽，卻仍皺眉看著白姨娘。

“為何不讓微卿或者其他人去，她們都比微月更適合。”白姨娘挑了挑眉，問得風輕雲淡。
4 ?5 a6 O: ^, U! @
) J, L- R# g. L* T# L“你還是要離開廣州嗎？”潘老爺不答反問，他知道自己能強留她，但他並不想。

& ^) q3 Q5 X! w( H1 |, ~" `  b“是。”毫不遲疑的，白姨娘笑著道。

9 V$ }1 M+ X; s/ U1 z! a9 ^; g潘老爺沉默看著她，良久才道，“我不會讓你離開的，白馥書，這輩子，你都休想離開我。”

! n' x7 p) W; h“你答應過我，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情。”白姨娘秀眉輕蹙，不悅看著他。

“你也說過，不會離開我的。”潘老爺聲音忍不住提高，“我答應你的事情哪一件沒有做到？馥兒，如果你願意，我能給你一切。”

& v  O& X: r# ]" Q( G1 r白姨娘輕笑，“包括正妻的位置？”
" _+ R! h2 p7 q; }  Z" K
+ u# H0 [$ [7 D/ z( W潘老爺心中一喜，以為她終於軟化，“包括正妻的位置！”
: Y( u; c% `- L3 i' L
6 p5 }) B5 D$ T白姨娘笑著搖頭，“老爺，我不稀罕這個位置。”
( m* d$ X/ w; z; B# N/ L

sanji32

7 {2 q  u; A+ f# z3 |
第十八章 潘梁氏

微月的嘴幾乎可以塞進一顆雞蛋了。
2 g! d5 a/ G, x" M: I: k/ o( S5 Y# B
她萬萬想不到潘老爺這樣看起來酷冷嚴肅的人會對白姨娘……這樣感情澎湃，且不說關於她去方家的事兒，她已經大概知道自己嫁去方家的目的不簡單，從他人的言語暗示中，她清楚自己身負重任，雖然他們都不指望她負得起來，而從潘老爺和白姨娘的對話中，她又隱約聽出潘家和方家似乎有舊怨。
5 \- }! _! A& M- a  b9 V
不管這兩家有什麼恩怨，她都決定選擇無視，反正本尊的親娘也不關心，那她這個占用本尊身體的靈魂，大概也不必太過熱心的。
/ e9 D( e% ]/ Y
% R# {! x1 Y4 J她比較感興趣的是，這潘老爺和白姨娘之間的故事，不知道後續發展如何？
- e# j4 Q" I9 Q' f# m
6 Q- l4 g4 |) }. s7 |% ^“你在作甚？”稚氣嬌嫩的聲音在微月身後傳來。

微月嚇了一跳，捂著差點溢出聲音的嘴猛然回頭，再低頭一看，是故作嚴肅的茂官正好奇地抬頭看她。

  P: G) d; S6 K8 q8 l“你怎麼在這里？”微月蹲了下來，與他平視，伸手掐了掐他粉嫩的臉頰。
* E4 }& P/ P7 F5 u
茂官小臉泛起紅暈，惱怒地推開她的手，“男女授受不親，不許再碰我。”
+ Q8 Z) v1 H& L% L: ~. J
/ e* V3 I6 P. y: f4 T% E- P, x( ~微月笑了起來，眼波輕轉，燦若流星，“還授受不親呢，你只是個孩子！”

/ F+ C) m' Y0 [“你……放肆！”茂官一張臉都漲紅了，卻不知如何應付這個總讓他吃虧的傻子。

“好啦好啦，不要別扭了，過來，我們一起聽。”看了看周圍，似乎沒別的什麼人在，微月一把將茂官拉進懷里，有些壞心地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臉，真滑嫩啊，果然小孩子都需要蹂躪一番才可愛。

“你做什麼，放開我！”茂官掙扎著，心底卻有些貪戀她懷里的溫暖，好像母親從來沒抱過他……
/ @- ]0 z, s8 l% `3 U
“噓！”微月捂住他的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打算再將耳朵貼在門上壁聽。
( c# X$ M( d8 ]4 `( h7 L
7 S: _) A' D# A+ l7 a" I那門卻在這時候吱呀一聲打開了，潘老爺鐵青著臉，站在門後冷視著微月。

白姨娘在潘老爺身後笑盈盈地看著微月。
/ O: y) q0 |0 j* W  u* [2 J5 f
茂官從微月懷里掙脫出來，看到潘老爺的臉色，頓時不敢發作微月。

. i) a# a, i/ z+ f“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潘老爺聲音威嚴一喝，看著微月的眼神冷冽可怖。

" r+ k: \0 F" w7 Z, i: m微月眼睛一瞇，咧開一個燦若驕陽的笑容，“我來找茂官的，他老是亂跑。”
' n/ e  M7 `* B) i/ s- ?4 S8 c
茂官瞠大眼，瞪著微月，只是嘴巴卻被她捂住不能反駁。

潘老爺重重地哼了一聲，回頭對白姨娘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女兒，你放心嗎？啊？”

8 Y7 L: O! g# r( n* Z白姨娘媚眼輕掃過微月含笑的眼，對潘老爺笑道，“放心啊，有何不放心的？”
+ @4 O& l( p9 d5 k& q8 ~
  x0 t+ @/ Y# J9 t7 Z  r& d“茂官，原來你跑來找公公啊？”書房外門廊的另一端，潘梁氏鮮艷的，紋繡著牡丹團花衣紋的華貴衣裙，身後跟著春桃，和其他幾個丫環，她驕矜的姿態，不曾看白姨娘和微月一眼。

茂官推開微月已經松動的手，來到潘梁氏身後，“婆婆。”
( }- Y& I( b5 V' U
6 G& v( n0 v+ x% z$ l1 d白姨娘倚著門柱，眼角一點一點上揚，聲音低低啞啞，有道不盡的風情，“原來是夫人來了呢。”

7 ^  T7 n! K6 Y" a3 h4 k潘老爺心痛又深沉地看著她。

" b- H. J% y8 }. k0 u/ L0 S潘梁氏揚高了白皙的下巴，傲慢，而端莊優雅。
3 G0 z6 O/ P7 D: |; x, P; Z
! K0 ^: Z* y8 K5 I“微月，你來作甚？”潘梁氏不看白姨娘一眼，這個女人會令她所有優雅矜持悉數崩潰，所以她森寒的眼神落在微月身上。
4 Q! N& A2 u( J9 t4 s' H
微月斂去眼中的興味，笑得燦爛地看著潘梁氏，“我迷路了，進來的時候又沒人說不能進來。”

潘梁氏眼睛微微一瞇，對身后的丫環道，“守門何人？去說說。”

這去說說聽著輕巧，也不知道是何等嚴厲的懲罰，微月有些內疚地想。

“老爺所說的有事要忙，原來是和白姨娘在書房說事……”潘梁氏聲音平和，即使在對潘老爺說話，她也保持一種雍容的姿態。
/ Q3 t% A4 r: o+ A- ^
$ y  l& }1 n* ?4 u潘老爺輕輕應了一聲，問道，“你怎麼來這里了？”

2 z. p% `- G& b; ~( F. N% y“我來找茂官，這孩子趁著我們不注意，出來玩了。”潘梁氏低頭慈愛看了茂官一眼。
2 H( k; R! A% l% @$ D" @
“時候也不早了，開飯吧，微英來了嗎？”潘老爺理了理衣袖，已經恢復了平時嚴肅睿智的模樣，徑自走在前面。

+ t3 V$ v+ d* |潘梁氏跟了上去，低聲回到，“回來了，和十六在屋裡說著話呢。”
" }" u# j$ s5 A7 W: [5 q- q
二小姐嫁的是鳳浦羅家大少爺，羅家世代造船維生，雖非大富大貴，但在鳳浦一帶卻相當有名聲。

鳳浦即如今的黃埔村，因為在後來這里的醬園碼頭停靠了許多外國商船，洋人發音不準，老是把鳳浦說成黃埔，久而久之，原來的鳳浦反沒人叫了，終於成了黃埔村。

這是後來的事情，且不細提。

跟在隊伍的最後頭去往大廳，微月挽住白姨娘的手臂，在她耳邊低語，“娘，您和父親的故事可真曲折離奇，我竟這個時候才知道。”

白姨娘橫了她一眼，“在外面都聽到了？”

5 X* P, r3 U, b6 e; ]  B“該聽的都聽了，娘，您幾時離開廣州府？”微月低聲問道，看潘老頭子那態度，白姨娘要離開似乎不容易。
/ V  L3 I. W" N/ v
5 m2 w. B6 l) e( R! Y9 A" m“過兩天便會啟程。”白姨娘看了那個挺拔的身影一眼，眸中隱藏著很深的不捨和落寞。
0 `2 {9 z' z" w* F5 ]
  m3 w& A7 s4 L" y- C% w! o* H" X6 e: a微月皺眉，“這麼急？”
) G, \6 i) J$ k: J
“我回去之後，你切記好照顧好自己，潘家這邊的事……能不參和就盡量不要知道太多，我並不希望你去擔負太多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你父親不管將來要你作甚，你只管憑心而為，不喜歡的則無視之，反正你也不曾欠潘家什麼。”白姨娘停了下來，站在庭園的甬道上，與微月面對面，認真地說道。
  e/ x) J' e: r6 f, ~- v
0 H8 Y. X7 K+ z- Q* v+ h微月勾唇一笑，眉梢眼角漾出一股天生的內媚，“娘，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白姨娘笑著點了點頭，“你想裝傻子到什麼時候？聽說潘微華時候無多，到時候你勢必要成為填房，可有想過要如何是好？”
8 M2 z! v7 J5 E2 n3 U( `; x
“走一步算一步。”前頭已有丫環在等著她們，微月嘿嘿一笑，拉著白姨娘的手繼續走著，兩人都心有靈犀不再開口說話。
- x$ r  q8 L( J
( q8 i$ A7 u6 D' j" |3 |0 z) n1 ~# v到了大廳，已經在里面的幾位小姐都站起來行禮，潘老爺應了一聲，走到正位坐下吩咐開飯，席開兩桌，並不是所有小姐少爺都在廳上，只有平時比較受寵的幾位小姐，還有三個年紀尚幼的少爺，其他人並不在席上。
! H9 f( |. v$ m# A
潘微苗見到微月進來，馬上高興地來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七姐姐，過來過來，二姐姐方才還提起你呢。”

白姨娘含笑睨了微月一眼，“去和姐妹們說說話吧。”

微月早在進入大廳之後，慵懶清寒的眼神馬上變得呆滯，她任由潘微苗拉著來到潘微英身邊椅子坐下。
0 }7 A7 S# l+ z) i2 w4 b- F4 J
7 x4 l" b/ x! ^4 J6 v1 z$ W0 L+ P潘微英是眾姐妹中長相最為平凡的，圓圓的臉，富有廣府特色的單眼皮細長眼睛，看著別人的時候，眼睛會瞇成一笑，兩頰笑渦淺淺。
0 x8 g$ b+ ~6 {" N
) g& y0 g( d9 M  G$ r% L2 P“二姐姐。”微月乖順地喚了一聲，對坐在她對面的微卿也揮手招呼著。
: g8 n/ Y+ \2 V1 z5 s9 ~
“七妹可是長得越來越好了，以前還曉得給我寫信，這會兒出嫁了，心裡可就沒有二姐姐了啊。”潘微英笑得溫柔，眼底充滿寵溺地睇著微月。
) g- w6 S& y/ z; ^
& P$ T8 D+ ]: H/ O微月嘿嘿傻笑著，她真不記得以前有給潘微英寫信的事兒了。
7 _. M! x% R# n# g% R
旁邊的潘微苗替她辯護，“二姐姐，這可不能怪七姐姐，她之前生病了嘛。”

6 I0 l4 _! q" j# C5 ~- A潘微英笑容有些微滯，憐惜地撫著微月的額角，“傻妹妹！以後凡事要想開，怎麼就做了那樣的傻事，傷的可是自己啊。”
+ `/ K, h6 M2 @5 R  ?
微月有些微怔，這個潘微英是真的在關心她呢，她接觸潘家這麼許多人，第一次感覺到有人是真心對她好，是在關心她。
" X% ^) K. {! o3 H" ^& w
6 _6 k6 f. a. v6 z; j' G/ g“好了，大家都就座吧，你們幾姐妹要是有說不完的話，吃過飯之後再聊啊。”潘梁氏平和的聲音響起，目光似有似無掃過微月。
# i; I2 E2 c% @# X% K' R
; U" _- G6 N, d, c3 S潘老爺坐在主桌上首，潘梁氏和白姨娘分別在他兩側，席上還有三位少爺，其他姨娘並不在這裡。

; Z( X2 j8 k" y: d9 ^7 O白姨娘在潘家的地位真的很不一樣，微月想著。

" Q- r9 W- v9 Z' P8 N食不言，大家都細致有禮地進食，不曾發出半點聲息。
0 @4 G4 l6 k' p5 ]
午飯之後，白姨娘提出要回雙門底上街，潘老爺沉住怒火，要她搬回主宅，只是白姨娘沒將他的怒意看在眼裡，笑意盈盈地告辭離開。

( K7 ~+ r& v9 R  Q$ Z4 z潘老爺氣極，卻無法真的對她發火，只好任由她再一次讓自己喪失威嚴。

微月津津有味看著潘老爺對白姨娘無可奈何，不經意間，在潘梁氏眼中捉摸到一抹嫉妒和怨恨。

3 v$ w8 W! o1 g) i4 {( R; o$ d潘梁氏大概……恨極了白姨娘吧，自己的丈夫心中所想所念的都是別的女子，任何一個當妻子的都不會高興到哪裡去，再說了，這位潘老爺的女人可是數十計的，論他的真心，也值不了幾個銀子。

sanji32

第十九章 圍攻
& N9 C  X- \1 A. X. z
9 W& P# C! g2 k0 c白姨娘離開之後，茶廳上一片寂靜，幾位小姐都低眉順耳地站在一旁，只當沒有看見沒有聽到長輩的這一幕。

. {% `9 V, W9 u) n" T1 s/ h只有微月，笑容滿面，燦若春花看著這一切。
) e; u  c4 Y+ @# R; v
; B6 y- g# t5 q; [7 |  D潘梁氏保持著端莊優雅的微笑，依照俗禮，對微月和微英勉勵了一番，便讓她們幾姐妹都到花園去玩耍，她本來還想帶著茂官到屋里說話，但看茂官撅嘴的樣子，也就作罷，讓春桃也帶著茂官到花園作耍。
6 T. r6 Z6 a& N) E: j6 l% \
微月被潘微苗攙著到了后花園，潘宅的花園雖比不上方家，但也是極為奢華，花園占地之廣，假山涼亭，奇花異草，每一處都極盡精致。
% z: N0 E6 F6 Y" P, J
) p9 e( ?" O; ?5 r$ A' ^! g5 L這一次，微月見到了好幾個之前不曾見過的姐妹了，最小的只有五六歲，最是年長且尚未出閣的，就是五小姐潘微卿，長微月一歲。

坐在涼亭中，看著幾個年紀十四五歲，長得可人的姑娘將她團團圍住，似乎有些來者不善。

* q' _  |- v3 W% d: t微英和微苗都皺起眉，出聲要她們幾位坐下說話。
, M$ |, H3 O8 N' [9 {! X: B" v" F# Q
7 i+ E- l" m, A+ O+ U7 E$ V3 x只是那幾個微月記不起排行多少的妹妹們壓根不將微苗她們放眼里，你一言我一語地挑撥著微月，口口聲聲都是傻子。
2 {4 ?: U) q) R6 H' X) X
& B, X( k* j% X8 J9 h# X) |. M微月在心里暗暗嘆息，嫁給十一少，真的讓很多人都妒忌呢。

: V, `" ?! O- y. P) X& q, H' H8 F% S/ Z. m“夠了，都不許再說了！”微英將微月護在身後，不悅地看著幾個還年幼的妹妹，“自己的姐姐還如此辱罵，你們心中可還有姐妹之情。”
! n1 ~4 y( s/ Q9 b/ t2 t/ u5 z& ]
“哼，二姐姐，你自己嫁得好自然和她當姐妹，可人家五姐姐被這樣的傻子搶了姻緣，怎不叫人火大？”
; N; y. i% P- y5 A1 E
5 i- ~; u. R! l4 O" ?“就是嘛，二姐姐，難道你不覺得五姐姐比她好上許多嗎？”

9 T' t: H3 Z- L' {: A7 m“二姐姐，你一向疼惜妹妹的，怎麼這次卻這般偏心？”

微月一手撐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數位姑娘，那潘微卿和潘微柳站在遠處，似個局外人冷眼旁觀。

這五小姐……該是說她人緣好呢，還是心機深呢？
" v4 a% D( [3 l/ l$ R, A
“你們……你們這都是在說什麼呢！”微英本就是個沒脾性的人，聽到平時乖巧可愛的妹妹這樣說微月，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斥責。
) q- C$ j6 J# m3 I2 r
* r. n! T! O0 @, V6 s. F“胡說八道！姻緣的事情豈是凡人可決定的？七姐姐是家姐挑選的，你們若是有意見，只管找家姐說去，如今來找七姐姐晦氣算什麼意思？難道七姐姐如今這樣是她想的麼？”潘微苗氣紅了臉，摟著微月的手臂怒斥那幾位來挑事的姐妹。

“十六妹，知道你平時與她感情好，你如此攀著她，也不過是想將來能進方家吧？”其中一名與潘微苗年紀差不多的姑娘尖銳叫道。潘家雖然富庶，但始終是商賈，想嫁入名門世家幾乎不可能，而對於廣州府所有商賈出身的小姐而言，方家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5 x3 c: [- n6 U9 }: l
, C2 W. C2 \- v0 {$ T) }$ {5 q潘微苗跺腳道，“我才沒有這樣想！”
9 ]1 g" X9 R" G5 B
“有沒有這樣想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說得那樣明白？”另一名較為年幼也冷笑開口。

“你……你血口噴人！”潘微苗紅了眼睛，滿腹憋屈。

+ b" V; J4 Q+ @  k; V% Z: e. w: J微月心底不禁有些感動，她看向那幾個人，眼尾輕揚，多了幾分清寒，正想出聲反擊，卻聽到一道稚氣的聲音在她們身後傳來，“你們都閉嘴！”
# I! d6 L* f( y+ l& g1 {
/ ~, V, R: \4 I. o眾人尋聲望去，卻是一臉怒容的茂官，小小的身影來到微月身邊，瞪圓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那些錯愕中的姑娘們。

$ }8 m* A* ^0 e' V# R9 [: e“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對我們方家的人放肆？”雖然他不喜歡潘微月，但怎麼說她也是他方家的人，父親說過，他將來是要成為方家主子的，一定要保護方家的一切，他又怎麼讓她們欺負這個傻子呢？

! T1 A0 {1 l) `* Q2 _. m9 K4 z“小少爺……”分明是個小孩子，卻讓人忍不住覺得氣勢逼人。
9 K5 @, I. r* t  w) C
“還不快回屋去？”怕這些妹妹口無遮攔得罪了方家的小少爺，潘微英趕緊打發她們都離開。

那幾位小姑娘想討好茂官，可看到他的臉色，覺得這個小孩怕是不好哄，便瞪了微月一眼，不忿地離開了。
* G# \) l+ v9 i. N
5 A3 p: ^! [1 m0 e+ S, C茂官回頭，皺眉鄙夷看著微月，“你是笨蛋嗎？人家罵你都不曉得罵回去。”

4 i% R1 U" U3 }. p1 a! N4 }微月笑嘻嘻道，“我本來就是傻子啊。”

% Q7 [1 \- W7 E1 i( H5 i) i茂官看她的眼神頓時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怒視。

春桃上前來，笑著問，“小少奶奶，怎麼沒看見吉祥呢？”
- n% v& N. z! _' e
" d# @* e  }$ ]! o& w微月眼波輕轉，看到甬道上的人影，不好意思對春桃笑道，“我讓吉祥去給我買零嘴呢。”

0 e" N# L8 `7 g8 ]( g6 ?) s茂官搖頭一嘆，人小鬼大的模樣，“朽木不可雕也。”
! x0 L2 ~  g7 ?8 K5 L
9 D4 H4 B5 B4 b3 C微月揪住他的耳朵，叫道，“我才不是朽木，我是人！”

“小姐。”拿到熟悉的身影走進涼亭，給微月行了一禮。

春桃看向吉祥手裡用油紙包住的零嘴，對微月笑了笑，“小少奶奶下次若是想吃零嘴，與奴婢說一聲，奴婢使人去給您買。”

; K; Y4 i. S- O微月笑瞇了眼從吉祥手裡接過零嘴，“謝謝春桃，下次一定找你。”
# l0 W8 U2 o% N: @9 I
# {+ j) R( k* k% U3 ^' w+ b5 J茂官哼了一聲，“我要回家！”

- z0 B3 I5 D% n* A6 Y# Z0 J/ }“好啊，我們回家吧！”微月贊成地點頭，也是時候回去了。

" o5 M+ X$ I) \1 L& H1 |聽到微月要回去了，微苗很是不舍，拉著她的手叮囑著要多回來，微月點頭答應著。
1 J3 n9 \; e$ c6 i
潘微英雖不捨，但也知道習俗，便與微月交代了幾句，“七妹，二姐姐知道你不容易，但凡事要忍耐，要聽家姐的話，知道嗎？”
% ]: ~% N; u* \0 W7 r$ x
微月點頭，微英的性子就是有些逆來順受。

末了，微月和茂官便到上房去給潘老爺和潘梁氏作別，又客套了幾句，才離開了潘宅，驅車回到方家。

6 l" V7 g$ |' C: h0 V; L2 r茂官從馬車下來，立刻就拉著春桃的手直奔頭房去了。

微月和吉祥往月滿樓走去，這個時候，潘微華應該在休息，她不想去打攪。
, h; L6 E2 C9 d7 T6 d" U
如玉得知微月回來，馬上親自捧茶上來，笑容滿面十分恭敬，“小姐，您回來了？這是您最喜歡的碧螺春。”

* W2 J5 f* c$ H2 D7 [( r+ t# b微月挑了挑眉，從如玉手裡接過茶，她對茶沒有研究，感覺都是差不多的味道。
! |& X8 a! n6 D2 l- n% Z: B4 n" z$ M
7 O1 S$ e; p, G4 j吉祥看著如玉，眼底有抹淡笑。
7 d# c& \/ e) G* |. Z$ r! j( A
& `0 a% q% i6 o0 A6 v“我買了好多零嘴呢，給你們的。”微月將那一大包零嘴遞給如玉，笑瞇瞇地道。
& W6 v6 V, l& Y/ `0 m% H$ `
( k  v" s. I9 S( [! Q如玉心底一陣感動，小姐果然還是惦記她的，“謝謝小姐。”

. A3 Q4 @0 l  \2 L' I* Z  v微月笑了笑，隨即故作疲倦地道，“我累了，去午睡，如玉，荔珠，你們去分了這零嘴吧。”
$ }; x& T' O1 M' K, z0 F; c
% W- K9 ]1 n$ O& g& k" g9 e/ X8 N  \說罷，微月已經站起來，往房間走去，吉祥跟隨在其後面。

6 |4 O1 g* t  K+ ^) R如玉緊緊抓住那油紙包住的零嘴，暗想也許再過些時日，她就能代替吉祥的位置了。

微月回到房間，卸下珠釵，一邊問著在幫她梳髮的吉祥，“東西都交給劉叔了嗎？”
- ~9 q/ r9 o7 y
“都交給劉掌櫃了，他稱贊這杯子形狀特異，將來燒出來，必會在十三行掀起風波。”吉祥輕聲道，劉掌櫃初拿到圖紙時的興奮驚訝，比她昨日見到時更甚。
4 U8 ?9 _/ @6 z6 w* K
# v  \* B6 m" W6 s1 i' U. _# ]/ q“燒出來之後，我要先過目，才可推出，可有與他說明？”她對於這些稱贊不予置評，創意本來就不是她的。
& l' T6 n, @$ x: ~7 |
“說了，只是……”吉祥遲疑了一下，“劉掌櫃對那面具十分好奇，知道小姐的為意之後，卻不是很贊同，怕您被看出身份。”
, x; ?+ C3 n  c* W1 ^( w
, |% ]# l) s5 B3 Q  Y' w“不曾試過的事情，誰又能知道成敗？”雖然她也覺得面具這個方法顯得有些不可靠，但她也只有這個方式能掩去這張過於白皙嬌艷的臉。

  K, |, _3 I/ T$ T9 U1 u換下鮮亮的外裳，微月擁被躺到床榻上，對吉祥道，“我寐一會兒，若是家姐傳話，便將我叫醒。”

吉祥答了一聲，將窗門關好，才輕手輕腳出去了。
* x9 C5 [  Q% h- l4 U$ Y(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