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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1月23

[異世重生] [架空歷史] 憤怒的香蕉 - 【贅婿】《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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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0-25 14:39: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三九章 傾盆大雨 暮色天光4 V. k& K; X8 C' z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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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還在下著,天空陷入黑暗。往日裡的這個時候,天應該要開始亮了,但仿佛是夏日裡最後一場雷雨的延續,此時的整片天地,仍舊陷在夜色的昏暗裡。寧毅坐在二樓的欄桿邊,看著起來的人在下面忙碌地準備早飯,祝虎走過來時,寧毅問道︰“祝二哥,大概還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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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G" \* ]1 L6 I2 U) B    “安平縣、黑牛崗一帶的話,若是騎馬全力大概還要半日路程,但這樣的天色,路便不好走了。那邊都是山路,道路破舊,這種大雨天,若是陷在半道,恐怕更費時間。”祝虎大概知道他的心情,又道,“而且若只有十幾人二十人騎馬先行,就算此時過去了,怕也意義不大。”9 ^; s6 p& T# m6 I+ R

# A1 e6 p- c7 Y0 N5 y    “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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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片向來是強豪聚集之地,綠林人、走單幫的,竹溪往安平一帶,周圍幾個寨子都挺凶,走鏢的若不是有背景一般也不從這邊過。獨龍崗的名字倒是可以在這邊用,但若是起了什麼大的爭端……”4 j2 N; n# K* @+ c$ @" F, x

5 ~* b$ q/ j1 a/ J; J8 Y6 {  s    寧毅皺了皺眉︰“比梁山還厲害?”6 p! K' r9 B) J/ V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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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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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2 r$ W* Q9 o; t    寧毅此時說話之中,自有一股威勢,是隨著心情而來的。祝虎有些不太好說,但隨即就見寧毅搖了搖頭,笑了出來︰“呵,開玩笑的,是我想岔了……”他心中惦記著陸紅提的情況,畢竟已經將緊張感提到最高的程度,但隨即便轉過彎來。* e& O3 X5 P0 {" G% B

# [" o. p& M, J    祝虎也便笑道︰“比梁山自然是比不過的,只是如今軍隊為止,那一片龍蛇混雜,眼下更是狀況混亂,貿然過去的話,也怕有意外。”2 ]9 z. g; v$ ?! t/ _) T* }6 F

7 W" U/ r% `+ j! N    “兩百人夠了嗎?”6 P* Z. m1 c; A! a. c* H( P

" m6 T: ]" O6 `    “難說。”祝虎搖了搖頭。“問題是不大了,但到了那邊,便是綠林的地方,獨龍崗的名字可以用,立恆打散梁山、官府的名聲也可以用,那中間,有怕的有不怕的,但難說有沒有什麼想出名又不要命的家伙。那外號‘萬里獨行’的吞雲和尚想來為官府通緝,但在這一片。仍舊是風生水起、人見人怕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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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 I9 D4 S3 b) D    寧毅點了點頭,過了鄆州州界,竹溪、安平幾個縣本就荒山多,也是綠林人士聚集之地。只是這些人又不同梁山,他們一小撥一小撥。軍隊不是不能剿,但一剿對方便散了,軍隊一走人家又回來,如果要將短期目標定為打散這些人,意義根本不大,反倒只會激起民怨。這本也是山東兩路的特殊生態。寧毅就算領了兩百人進去,也不能說就能橫行霸道。何況因為大雨,兩百人還沒能聚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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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樣的大雨之中,山東這邊又不富庶。自己一行人倒是可以暫時避雨在這破舊的驛站中,已然受傷的陸紅提。又能到什麼地方去避難、躲雨?她一個人攪起那麼大的綠林風雨,之前追殺眾人,固然可以挑了落單的就殺掉,看來威風凜凜。但她畢竟也是只身一人,為了避免被人找到。又得提起多大的警惕來隨時隨地的戒備?寧毅這樣想著,對眼前的這場大雨,心中也不免焦慮。* u: t5 b1 E7 o8 B. l, P

3 Q! |6 ?, n6 Z/ R/ K0 I8 i8 i    過得一陣,雲層後的天色微微亮起,驛站之中的粥飯、饅頭也已經熟了。寧毅等人在驛站大廳裡吃著東西,再跟祝虎、祝彪等人說起安平縣那一帶的情況。1 H+ T; O9 P7 b3 \  L

0 d3 A9 v3 O0 }$ ]: x    “這些人中間,武藝最厲害的怕還是孫立、林沖、史進、陳金霞、陸文虎、吞雲和尚這些人,孫立、林沖等人先不說了,陳金霞、陸文虎這幾人本就是齊魯一地的大豪,在大名府也是赫赫有名。陳金霞外號‘鐵拳’,听說成名的功夫在手上,但也擅使大刀,別看他名字像個女人,實際上身形高大魁梧,武藝剛柔並濟。在這一帶能有這麼大名頭的,恐怕比之欒教頭,也未必有差。”: ?, i$ r! Q( }2 y

! U, x8 ^- X" w) J+ x, l6 }/ p& I    祝虎說著對安平那邊的了解︰“至於陸文虎,听說十八般武藝皆會,什麼兵器都使得相當厲害,當初他在山東一地以武會友,打出莫大的名聲,死在他手下的人不少,但佩服他的也不少。他與陳金霞在這一帶,主要還是名聲好、武功高,又未被官府所惡。這次出面,怕也是想籍著梁山覆滅,出來做點什麼事情。老實說,那位陸……陸前輩能在這些人的合圍下屢次逃脫,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L0 I; L8 _2 Q8 S8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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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吞雲和尚在這一帶就算得上惡名昭彰了。這人武藝高強出手狠毒,在山東一地結仇無數。除了手底下的人命,他還常污女子的貞潔,大名府一帶富商、官員家的女子多有被他看上後綁了強暴的,海捕文書不知發了多少,但他手下光是捕快就殺了不下二十。他行惡這麼些年,還能不被抓住,便沒有多少人敢再去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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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點了點頭︰“因為這些人過來,所以,零零總總的其它綠林人,也都聚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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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 `- d' ~+ W$ m9 z& P    祝虎道︰“那‘快劍’林奇的弟子就不少,周圍認識的人也多,像是什麼齊雲寨的綠林匪人,五花寨的人,安平一帶的鐵牌樓、火拳幫大概都在湊熱鬧。官府的人他們不是不怕,但真要直接壓下他們,也不容易。哦,鐵牌樓那裡還有個當家,叫做姚武柳的,煉鐵線拳,手下功夫厲害,綠林之中稱他‘五柳先生’,安平一帶,屬他的勢力最大。在安平殺人,等於是不給他面子,這人加入之後,也是一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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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B) M: E8 m    寧毅一面聽,一面喝完了自己手邊的雜糧粥,扶著額頭想了想︰“也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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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派人回去通知其他人,還有……武瑞營的幾位將軍?”齊新翰說道。  N% B1 r3 t0 S+ h) O)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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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可以。”寧毅點頭,隨後又望了望外面的大雨,“但不管怎麼樣,我不想再等了,上午再過一會兒,雨若是不變小的話,咱們就騎馬先行,晚上應該可以到安平。就當是跑一趟江湖,見步行步吧,怎麼樣?”$ M) z' Z  s& W; {9 k3 q

" [- q& l# }7 d+ e    听得他的詢問。眾人卻也笑了起來,事實上這一行人當中,要說誰最沒有江湖經驗,恐怕就要數寧毅。大家的擔心自然有其道理,但若要說冒險,眾人又哪裡會說不行。祝彪滿不在乎︰“寧大哥你放心吧,我祝彪可不怕那些人,還有大家在,一定護得你周全。別說不一定打起來。就算打起來,咱也不怕那幫烏合之眾。”7 J" X. k: O9 `$ }( t, ~# N

; l6 K$ S& y! d3 ^    寧毅笑著拱了拱手︰“那便連累大家為我犯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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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這般,再過得一陣,雨勢未緩,但天色已大亮。眾人披了簑衣,騎了馬,一路往安平那邊過去。到得中午時分,越過官道上一條正在漲水的河流,再轉上岔道,進入了通往安平的那片崎嶇山嶺當中。) S' \+ @6 ]6 f7 _" [$ o

  F5 o) |( s! Q# p8 L1 }    山勢逶迤,大雨之中。茫茫地延綿開去。安平縣位於山中,是個貧瘠的小縣城,它並未像濟州界內幾個相對富裕的縣一般受到重一點的關注,一向處於三不管位置的它。由于綠林、匪幫的聚集,才有著些許熱鬧的景象。離開縣城,山勢之中愈顯荒涼,昏暗的天色裡。半山之中一間倒塌了半邊的土磚建築中,有一隻手正在悄悄地探出來。感受著落下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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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o4 x! |) B# x. K5 F+ `/ S    這本也算是一間陳舊的小房屋,多是泥土砌成,無人打理的情況下,半邊倒塌,另外半邊也不見得有多大,雨水自一頭灌進去,又從另一邊的缺口流出來。破房之中的灰暗的小小空間裡,陸紅提蜷縮著身子,懷抱古劍和包袱,坐在一堆雜物之上,但事實上,那不多的雜物和泥土也被水流浸得有些濕潤。屋頂有水滴滴下來,落在她頭頂的斗篷上,又從斗篷邊緣低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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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嘆了口氣。即便是武林高手,此時也敵不了天地之威,腹中饑餓感傳來,她從懷裡拿出最後半只硬餅,咬了一口,其實並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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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穿過雨簾,落在外面不遠處的林木上,她想了想,緊了緊簑衣,戴著斗篷小跑出去,到樹下摘了幾片樹葉,將那半只硬餅再掰成兩半,夾著樹葉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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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好了一點點,這幾日顧著逃亡和殺人,卻忘記搶些吃的東西了。也是因為她原本對食物質量沒有太多的要求,誰知道遇上這場大雨,行動都不方便起來。簑衣雖然能夠擋住大部分雨滴,但總有水能滲進來,其實在外行動其實並不會讓人覺得好受。正吃完手中的半只餅,目光之中陡然一厲,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地方,兩名同樣穿著簑衣,持武器而來的男子定在了那兒,看著她,然後幾乎是下意識的拔刀。$ \& ~; u0 l4 l: ?$ Z7 |# R7 ~

. X' B9 |" E6 B/ E    砰的一聲,那身影穿過雨幕,破開水花,腳步之中猶如朵朵蓮花陡然盛開。空氣之中,轟的一拳,人影飛出去的時候,漫天水花都被迫開,另一人被打飛在樹干上,震下漫天水光。只是女子的身影在兩招出完之後,又連忙的往回跑,方才那一下沖得太快,用力過猛,斗笠、簑衣都已經掉落在後方的地下,大雨往她身上直落,她跑出兩步,又連忙跑回來,將死人身上的斗笠斗篷拔下來給自己穿上,這個時候,也已經被淋得頗為狼狽了,隨後又在兩具尸體懷裡搜索一下,找出了一些銅板和碎銀子,卻沒有吃的,她站在那兒,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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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0 W/ o/ E8 R, G# ]    回過頭時,那只有半邊的破舊泥房也在大雨之中垮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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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k1 U/ b. t6 R# B  b0 r    “老天爺啊……”紅提沮喪地低喃了一句,目光望向山下、遠處縣城的方向,目光之中,其實有些柔弱,但也蘊著一股無法改變的堅定。她緊了緊縛在胸前的小包袱,又將簑衣整理好,抱著雙臂往樹林和山間走去,尋找新的避雨地點。其實大雨也沒什麼,心裡記得很多個這樣狼狽的日子,哪怕更狼狽的,其實也已經習慣了,武藝再高,挨餓的時候,一個人的時候,也是會哭出來的,現在已經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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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還記得有那樣一個大雨的天,跟那個男子在那破舊山神廟裡度過的時日。那個破廟比之前的土屋要稍微大點,也沒有倒塌,他們在那廟裡拿一只破鍋煮飯。其實對他而言,那或許是比較簡陋的日子吧,但對她來說,那樣的日子,是她少有的輕鬆時日。沒有山寨的負擔,報完了仇,不會餓肚子,還能……聽故事。  Y7 c+ b. b2 m/ @5 D0 x, D

8 k  b/ O. u' e$ H, c& X/ E    山下的那些人,已被她殺得膽寒,但新來的幾人,氣焰還很高,非得再將他們殺上一通,徹底打下他們的銳氣,自己留下的名字,才足夠……佑得他往後日子裡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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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如此想著,走在雨裡,目光便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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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寧毅一行二十人,正牽著馬兒,小心地走過遠處山間一處崎嶇的彎道,到得這天夜裡,大雨稍弱時,一行人才終于抵達安平,進入縣城內最大的一家客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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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9 b4 ~/ T( N* \    這一路迅速趕來,對于寧毅而言,也是冒險,只不過若是陸紅提已然受傷,這險便不得不冒。他之前也曾想過低調行事,過來之後再見步行步。只是這一次,進入安平縣後不久,一切的事態就因為他的到來,而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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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s6 ^0 l1 |8 t' S    上一章應該是第四三八章,當時打錯了,說一下。嗯,就當這代表了……我對女性讀者的尊敬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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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0-26 00:27:2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O章 初來乍到 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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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勢漸弱,燈籠與火把在道路兩旁的檐下亮著。披了簑衣的騎士,帶著刀劍的綠林俠客在街道上匆匆而過,馬蹄踏過積水與泥濘,濺起一片片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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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縣破舊貧瘠,但並不算小,最近這段時間來來往往的綠林豪客也將縣城氣氛弄得相當熱鬧,這熱鬧與混亂、緊張混雜在一起,成為這一片獨特的生態。) T) _6 |& F  d. @0 i) T5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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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綠林人中,有張揚的、有沉默的。客棧那邊的喧囂氣氛中,有的俠士張揚地高聲說話,有的踞於黑暗中的角落,抱持刀劍,以深邃而冷峻的目光提防著周圍的人。鐵匠鋪的敲擊聲叮叮當當,刀劍生意紅火,三大五粗、肌肉虯結的鐵匠一面揮舞手中的鐵錘,一面以飽含敵意的目光注意道路兩側的情況,只有當主顧上門,他才會用毛巾擦一擦汗,露出些許笑容。* A- P& ~/ l% G,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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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縣僅有的兩處青樓中,此時也已經是熱鬧一片。江湖豪客們的粗俗笑罵,姑娘的調笑或是尖叫聲,響起在那老舊的樓舍當中,其中夾雜著男女交媾的獨特喘息或是嘶吼之聲。有人爭風吃醋打起來,被人自二樓上扔下,在街道上才站起來又被青樓的打手攔住,想要鬧事,最終被打倒在地,悻悻而去。* T5 \; {. O) s  G0 z( ~6 k4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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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的賭場之中,氣氛最是喧囂,但也只有站在賭場門口的打手與汲著煙桿的管事老者的眼神,顯示著這裡並非良善之地。偶爾有吵鬧聲傳出,輸光的賭客被人自後門逐出,這算是相對和氣的結果了。- }* Q. Y  Z! j3 j5 r5 `" d

6 D" x( w  }/ |) i5 @    寧毅一行人自破舊的縣城門口進來。二十余騎的聲勢不容小覷,路旁的行人或多或少的都要看上一眼。路上也有一隊持刀漢子小跑過去,盯著寧毅等人,與祝彪、齊新勇等人目光接觸一陣後。便不再多看。祝虎靠近寧毅道︰“是火拳幫的人。”* {5 ?8 m$ n( v( Z3 Q

% K- Z+ Y( R( w5 `    然後指了指道路兩邊各種建築與屋檐下的燈籠︰“寫了火拳兩個字的,就是火拳幫罩的,那個黑色的鐵字,說明由鐵牌樓罩。這邊做生意。一般都是這兩家,有些不掛燈籠也敢開門的,那就是安平一帶還算有些面子的狠角色。否則就做不長久,遲早死在哪裡。安平有幾個包打聽,消息就是他們傳出來,安頓好以後,我便可以去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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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在縣城中一家“龍虎客棧”的門口停下,還沒下馬,便有一個小廝趕快過來接待。大門裡亮著燈火。喧鬧一片。看來人不少。寧毅等人從門口進去,客棧之中的人都或明顯或隱匿地望過來,祝彪與齊新勇等人在前後以目光冷冷地回望。這些聚集在客棧中的人三教九流,多半都帶了刀劍。衣服各異,參差髒亂。寧毅掃視一遍,抹了抹嘴唇︰“變成新龍門客棧了……”$ @3 X5 q2 Z8 _: S8 d* u* p1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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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領著眾人進來的小廝正在說著房間不太夠的事情。一名臉上有刀疤,乃至於嘴唇也裂開的漢子像是喝醉了酒,想要從客棧門口出去,與祝彪撞在了一起,他那邊嘟嘟囔囔的身子搖晃,又與齊新勇撞了一下,後退一步,眼楮紅著看來就要拔刀,祝彪順手輕輕一拍,將那拔出兩寸的鋼刀拍回去,齊新勇伸手一抓他的衣服,單手往後一掄,這人呼的飛了出去,砰的摔在泥水與雨勢中,沖起的水勢拍向道路的另一側。# V. |2 {5 d( I) L1 f2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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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這一下配合流暢無比,目光再望向客棧中的眾人時,眾人又恢復了喧鬧說話的模樣,那邊祝虎也將一小錠銀子拍在了客棧掌櫃的櫃子上︰“老板,房間都要了。”他用的是這一帶的土話,那正在打算盤的老板拿了銀子,點頭︰“哎、哎……”隨後連忙讓小二領著他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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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C  K: m. r5 O* G4 m% ~' D1 N) u    寧毅一行一共是二十三個人,而客棧房間眼下只有六間,四人一間倒是夠了,樓上兩間上方都是連著的,寧毅等人挑了一間,進房之後小二才要走,便被祝虎一把拉住,按在房間裡的凳子上,後方祝彪關門,一小塊銀子拍在小二身前的桌子上︰“不忙走,有事情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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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拼命點頭,倒是並沒有顯得太過驚慌,在這邊做生意,類似的事情大概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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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a4 R; ~5 d# s+ |0 R    之後從這店小二處得來的情報,倒也與先前的消息大同小異。那姓陸的煞星從竹溪那邊一直殺到安平,宗師手段,這邊的人如何扛得住。不過由於有關系的人多,最近一段時間這邊聚集的綠林人物也已經多得嚇人,有湊熱鬧的、觀望的、想要一夕成名的,如今已經快結成一個大聯盟了,‘快劍’林奇的遺孀、弟子甚至還出了懸賞,要拿下那女子為師父報仇,畢竟按照這邊的綠林規矩,林奇在竹溪縣那樣子被殺,就連官府都難以在這件事情做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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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2 \: S6 \; Z2 H    那店小二大概也將寧毅等人當成了想要出名或是拿懸賞的武林豪客,拿了銀子之後滔滔不絕地說他了解的事情。但聽起來,這店小二倒是頗為佩服那女子,畢竟能將小半個山東綠林殺成這副樣子的人,實在太令人傾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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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z! w8 |/ ?    “……這些天裡,那女子已經殺了不少人了,幾位客官若真要湊這熱鬧,也一定要小心。聽說這女子乃是武林宗師級的人物,若是落了單,就連陳金霞陳盟主、陸文虎陸大俠那樣的高手,恐怕也討不了好去。前日裡倒是聽說他們湊巧找上了那女子,還說打得人家受了傷,但到底是不是,就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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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盟主?”祝虎皺眉問道。# R, k! p7 \! h+ k

" `+ h1 f- P+ j$ c    那小二有些尷尬︰“聽說是……幾位大俠想要弄個什麼盟,有些人……便稱那陳大俠是盟主,小的……便也跟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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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v; b8 b7 F; c    “嘁。”一旁的祝彪搖了搖頭,神色不屑,寧毅坐在房間一角,手中轉著那手鏈,這時候也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任祝虎繼續問下去。- u" ~. y- I& D$ d8 d; Q

: p. f6 W& \( s9 R5 n0 Q& q6 y- X1 j    那店小二畢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當眾人問及他如今有哪些厲害的人物時,對方就洋洋灑灑地數了一大堆。除了吞雲和尚等人,還有什麼‘快劍’林奇的幾個弟子,一些馬幫首領,大抵強人在他眼中都很強。這些瑣瑣碎碎的消息或有一定價值。但眼下時間寶貴,待他隨意說完,送他出去,祝虎便準備去找這裡的包打聽。那小二卻又回頭來補充了一下。/ s% w5 u( V+ a  o5 V1 N%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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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雨小些了,估計縣城裡的俠客好漢們今晚又會出去搜捕,聽他們說,就算打不過那女子,累也累死了她……其實小的覺得,她哪裡會一直留在這。說不定趁著大雨都已經走了。哦。小的看諸位也是英雄了得。不妨去城裡的金翠樓看看,聽說陳盟主、陸大俠他們便是在金翠樓中踫面一眾英雄好漢的,若是要商議抓捕的事情。也是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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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B% F0 B7 N! D    小二說完這些離開之後,祝虎帶了幾人便也離開了客棧。寧毅坐在窗戶邊往外看了一陣。又將窗戶關上,與祝彪、齊新翰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y: P5 o% X; ^% k4 O% ?1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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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過來得這麼快,主要還是為了確認陸紅提的狀況。事實上,只要見到陸紅提,寧毅首先考慮的就是帶著她一道離開,之後安平也好竹溪也好,派大軍來掃上一通就是,武瑞營如今欠他這麼大人情,這類事情根本不是問題,因此接下來的一兩天內,其實就是關鍵。9 X" p2 r0 m' G3 K" g2 Y,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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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寧毅來說,這一片的什麼綠林聚會,也就是梁山事件後收尾的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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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方面,竹溪、安平這邊的官府應該是沒什麼影響力的了,但畢竟還算是衙門,待會人到了問清楚以後,我們應該就可以知會一下縣衙那邊。”寧毅坐在那兒,手指敲打著空腿側,“不用告訴他們我們已經過來,但可以告訴他們,梁山完蛋了,我馬上就會來安平。知會官府以後,讓官府去協調……”8 V  C0 N2 ]5 ^! E3 f' `$ N3 ]! e' E

/ M; C- g" z) j2 Z    “……官府出頭,找鐵牌樓的姚武柳跟火拳幫或者周圍一些當家人,他們在這邊混飯吃,要的是秩序,所以才會出頭,不許亂殺人。我不管這些,他們可以跟我當朋友,也可以跟我做敵人,願意幫忙的,飯可以繼續吃。要繼續亂來,針對了不該針對的人。兩天以後我推光竹溪跟安平,他們可以躲到山裡去,以後一輩子當土匪,我只要過來,一個月推他一次!只要拖住兩天,他們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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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Y. @- `! T9 ^- a3 c  I2 p    “……至於快劍林奇的遺孀和弟子,動之以情曉之以利,拿錢買,我可以給他們一個台階下。梁山已經滅了,應該沒有多少人再敢跟朝廷這邊對著干,只要我不死,就能讓孫立這些人走投無路……”* n' ^2 Q! o! e* B+ R2 g5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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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這邊綢繆著接下來的打算,想來整個事態也不會真有多嚴重。拉一批、分化一批、打一批,效果比對付梁山時一定會更好。正說著,外面也傳出些動靜來,打開窗戶看了看,卻是因為雨勢已經更小,漸至於無,搜捕的人帶著燈籠、火把又已經準備出城,客棧之中的氣氛,竟也弄得非常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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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夜晚不比白天,相對而言,更適合那女的殺人和逃遁,這時候準備出去的,多是林奇的弟子,或者火拳幫、鐵牌樓兩邊的一些隊伍,確定好不能落單不能分散才要出去,為的就是讓那女子無法安心睡覺。寧毅這邊咬著牙皺了皺眉頭,一時間,卻也無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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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祝虎帶了那包打聽回來,問過情況之後,確定官府至少在姚武柳等人面前說得上話,才準備開始進行這一步行動。那邊祝虎才將那包打聽送出去,寧毅轉身正要拿筆墨紙硯,陡然間,聽得外面一聲暴喝傳來,然後是兵器交擊的聲音,猛烈響起。4 e* P# H7 e9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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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回頭,外面的火光轟然明滅,齊新勇、齊新義索魂槍在這光暗之中刺出。視野那邊的欄桿被撞碎,飛舞在客棧的大廳裡,有人被打下樓去。2 }! `" F1 a: T; D" j  C  _" k4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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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便是突如其來的一片混亂……& }" x7 F% x4 x% a-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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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U* `0 w/ c9 z: L1 c: F* N    同一時刻,金翠樓,山東一帶綠林的幾位大佬正聚集期間,發放著今夜搜捕的命令,喝茶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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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眼下大家的利益看來一致,但是對於廳堂裡坐著的這些人來說,勾心斗角、冷嘲熱諷之類的摩擦。並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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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廳堂左側上首的高大漢子乃是陳金霞,他麾下的北霸幫一直沒有大肆的擴張,但聲勢已足,此時聲望執眾人牛耳。這次梁山覆滅,他看起來是想要趁勢而起的。一旁稍微年輕些,三十多歲,一頭亂髮頭陀打扮的陸文虎想法也是類似。這段時間內,兩人還算是組成了聯盟。6 b0 o, B, t8 y0 p* O( @5 m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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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廳堂內自陳金霞陸文虎而下,首先的便是鐵牌樓的當家“五柳先生”姚武柳,他雖然是江湖人,但此時一身黑白長袍,看來卻儼如一名修行有成的有道之士,只有與他有過交手的,才能知道那寬大袍袖下的雙拳砸下來絕不好受。而與姚武柳相對的,則是火拳幫的幫主韓厲。其實說起來。在安平聚集。這兩人才算是地主。但姚武柳等人需要的是秩序,在這件事裡,也不願意太過強勢出頭。因此聚會便沒有擺在鐵牌樓,而是在金翠樓這邊由陳金霞、陸文虎作為召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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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L; b' G" R; S' s, c    這兩人之下。便是一身暗紅僧袍的吞雲和尚。事實上,能孤身闖蕩江湖到這個名氣、位置,吞雲和尚的身手武藝,比之陳金霞、陸文虎恐怕還要高出一籌。他僧袍寬大,看起來袍袖飄飄,實際上內裡鐵片纏繞,外面的布料材質也混有金絲銀線,水火難侵。他外號“萬里獨行”,旁人都覺得他必定輕裝簡行,實際上不少武林高手都是死在他這一身鐵袈裟上。此時這和尚喝著茶,一身的桀驁與戾氣,對於陳金霞、陸文虎,其實也不怎麼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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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是對於那陸姓女子是否受傷的問題,眾人有所爭執。那日裡混戰,吞雲和尚過來,以鐵袈裟扛了對方一劍,而後還將那女子後背狠狠砸了一下,有的人懷疑那女子是趁勢脫殼,畢竟先前的戰斗中,她足以硬抗魯智深的重拳。陳金霞等人說起來,是要讓眾人小心,但有沒有想要打壓吞雲和尚氣勢的想法就難說了,吞雲和尚對此自然不爽,大家便冷嘲熱諷幾句,但終於因為還需要合作,暫時不會談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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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這幾人,廳堂中的還有幾名馬匪頭目,綠林中輩分名氣較高的大俠好漢,林奇的遺孀等人。對於每日裡氣氛不諧,也已經習慣了,習武之人,總不至於一直和和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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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那女子,又不免說說梁山的情況,吞雲和尚豪氣干雲,是想要在幹掉這陸紅提之後,再去殺掉那寧立恆的,他這人好名,想想那人幹掉了梁山六萬人,自己再過去殺掉對方,豈不是六萬人的名氣全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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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樣的打算,陳金霞、陸文虎不是沒有,但至少嘴上並不說出來。頂多抨擊那心魔手段狠辣,算計太過,將梁山人的義氣悉數毀掉,對綠林的影響實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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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早先知道他有這等師父,恐怕梁山人就不至於殺到他家裡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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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你怕啦?那女子便是武藝高強又如何?終究是一個人,走在外面有不便,會痛會累,若是讓和尚我抓住機會將他擒來……嘿,那可就有得好看了……”; V! m# K% v- E! s2 t) s/ d

4 p) S$ B2 J& P: v8 u4 g    正說著這話,陡然有隱約的騷亂聲從夜色裡傳來,眾人武藝都高,仔細聽了聽。又有鐵牌樓的人從門外進來,報告好像是龍虎客棧那邊有人鬧事。那龍虎客棧本是鐵牌樓罩的,此時已經有人趕過去了。綠林人士聚集,大大小小的摩擦免不了,但鬧得動靜這麼大,姚武柳就有些不悅。再過得片刻,又有鐵牌樓的門人沖進來,氣喘吁吁的稟報事態。3 g& t' W, |- \* j+ h7 h0 p

$ Q  J8 v' h' t2 R' }2 _* {0 |    “……是那位林沖林教頭,在樓裡與人打起來了,此時已經讓人叫了孫好漢等人趕過去,裡面的人說是、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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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麼?”6 T0 V5 L* n3 T

5 r/ h: @; x9 x6 V& B" r& ?& M9 L    “是……”那門人苦著臉,“是那心魔……他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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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f. f" w5 R( P$ g    眾人今天還在追殺對方的師父,雖然說起來不怕,自己這邊又是嚴格按照綠林規矩在做事,官府說起來都不好管。但這些日子以來,“心魔”這個外號逐漸傳開,他手段毒辣,將聲勢到達巔峰的梁山三天就給拍下去,其後令梁山五萬多人亡於一役,前後甚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今還在追得梁山人如喪家之犬一般滿山跑。他雖然也說是江湖人,但看起來,更像是代表了朝廷勢力的難以言喻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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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裡大家如同說蔡京說高俅一般的對這心魔嗤之以鼻,但這時候忽然就殺到面前,令得所有人心中都是咯 一下,陳金霞與陸文虎對望一眼,已經緩緩站了起來,吞雲和尚一拍袈裟,“哈哈”起身,但他也遲疑了那麼一瞬,這聲哈哈聽起來便不那麼瀟灑了。1 p. g7 v. z7 Y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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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武柳問道︰“那心魔……你確定?”7 B; ~) ?6 B6 X! k6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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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聽那林好漢喊的是寧立恆……”) j8 x0 I. n  E7 t5 J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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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帶了……多少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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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c* e  A# r. q5 M    “好像就二十多……”) L& R( ~' e9 o- Q

5 T( D9 r/ b5 P. T% C    眾人在廳堂中對望,表情難言。二十多人,這麼高調等於是在送死了,但想到對方破梁山的戰績,這麼有恃無恐地跑過來,眾人心中反倒有些畏懼,莫非對方反掌間真能用出什麼通天手段來將所有人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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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吞雲和尚又是一笑,一馬當先︰“好,和尚我便是會會他,見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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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要走,旁邊一只手陡然抓來︰“大師請留步。”說話的正是姚武柳,他開口之時還是好幾步外,這時出手一抓,已經逼近過來。吞雲僧眉頭微蹙,袍袖一震,砰的一聲,與姚武柳的拳頭在空中已經交手一記,他大袖一晃︰“嘿。”的一聲,身影已經離開廳堂大門,沖進黑暗裡。& z  G6 R, u2 h

1 Q. N, x2 ^5 q7 k1 {2 g    “咱們也去看看。”火拳幫的韓厲連忙追出,隨後姚武柳、陳金霞等人也連忙出去,眾人心中都有些許疑惑,猜不出這忽如其來的變故會讓接下來事情如何發展,那心魔殺過來了,又能有何等通天手段。6 k5 Y2 h* V7 q

6 N5 o3 [7 X, f3 F2 a3 C, U9 k. y  ~    而事實上,他們不知道的是,寧毅此時也有著與他們類似的心情,對於才進城不久就遇上這樣的意外,委實有些無奈和尷尬。這一下子,自己的陣腳,也已經完全被打亂了。$ n. a8 J: w$ U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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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刻,縣城的一個角落裡,陸紅提的身影正悄悄地走在偏僻的屋檐下,低著頭,無聲而急促地行進著……4 x0 M- ?5 P! e* {- [+ q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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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0-27 01:32: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一章 驀然回首,變成一隻豬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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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  h6 I* a( o. Z     客棧之中,變生頃刻。7 d- w, I, R& t. y3 L7 s4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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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樓房間外走廊上,敵人的忽然出手,在第一時間,就造成了巨大的動靜。寧毅回過頭時,還看不清外面的狀況,但欄桿被撞飛,人體掉落下去,客棧中掛著的幾盞油燈、燈籠也因為忽然的踫撞而變得明滅不定。6 L0 v" i, j+ {- d$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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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新勇齊新義出手的同時,房間祝彪抓起鋼槍便朝外面刺了出去,外面那人影揮砸格擋,銳不可當地擋開所有攻擊,身影出現在寧毅的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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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J8 A$ W3 W# ~4 }+ L: v6 g    目光交錯,寧毅抓起一把弩弓,身邊的齊新翰也已經衝了出去。祝彪擋在寧毅身前,卻在注意著旁邊與後方窗戶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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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7 m% {  v5 M* Z! m* ]. K, f    三把索魂槍槍影交織,將那出現的人影逼退,客棧之中,打鬥聲爆響起來,這次跟隨而來的其他人顯然也已經發現情況,刀槍交擊的聲音中,有人慘叫,祝虎在喊︰“殺了他!”那邊吼了出來︰“寧立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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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a2 H7 o! o; S! R1 m2 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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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打了……這裡不能打——”$ I7 C2 d1 N/ l

6 h0 B' F" w* A    “你們這幫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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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打斗中第一時間響起來,箭矢 飛,燈光暗下來,桌椅被打翻了。寧毅皺起眉頭,眯了眯眼楮︰“林沖……”在他而言,此時也真有種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感覺。在過來的路上,他不是沒有像過這樣的可能性,但在所有的預估當中,眼前的狀況,確實是最為麻煩的一種。5 I: ]! M1 N' k4 \/ n0 ~

& U7 Z) Q" h9 H; p8 o8 P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推到眼前,那也就避不了了。$ r. J4 T3 k, x5 a/ F$ M

4 @* x( j; g: Y+ x- f- Y    客棧廳堂內一片喧嚷的打鬥,過得一陣。聲音才漸漸轉低,參戰諸方也算是厘清了局面。寧毅與祝彪自房間裡走出去,目光掃過大廳,齊家三兄弟退了回來。只見下方大廳、旁邊樓梯有幾人倒在血泊裡。廳堂內的桌椅都被打翻,一些綠林人推著桌子躲在後方,自己這邊也有類似的,大家都拿了兵器、弩弓對著客棧門口。林沖握著長槍,站在門口那邊的柱子後方,寧毅出來時,他也現了身,將目光朝上方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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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客棧掌櫃腿上大概是挨了一下,倒在地上哭喪著臉喊︰“你們不能打,不要打了,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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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手中緩緩轉著那手鏈,掃視一圈。桌椅後也已經有人喊︰“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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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6 j. Z: j/ b$ K0 N    “劃下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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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D3 ^. i: |4 W" t    “獨龍崗祝彪。誰不服的就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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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彪喝了一句。眼下這情況裡,牽涉到獨龍崗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不尋常。聲音漸低,而目光也放在了寧毅的身上。有些人記起林沖的那聲暴喝,看著上方出現的這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微微變了臉色,到得此時,寧毅才拱了拱手。  z+ Y) l+ W; M+ a4 ~. w1 K( ?

1 q* z. [$ K0 h! E1 q5 a8 z    “諸位朋友有禮了。在下寧立恆,江湖人送匪號血手人屠,此次過來貴地,只為了卻與梁山人的恩怨,與他人無尤。七月十三戰家坳,也就是昨日夜裡,梁山最後三千人已經伏誅,宋江等人,悉數授首……”& [4 g: I$ T6 M1 E5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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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的語氣雲淡風輕,說到這裡,下方林沖臉色一變︰“你放屁……”3 Q) S& k2 V&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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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卻不管他︰“我已經來了,武瑞營與獨龍崗的人馬上便會過來,這件事情裡不想被波及的,就請速速離開。這次來山東,我殺的人已經夠多,與梁山些許余孽的私人恩怨,跟諸位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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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抬了抬手,而在龍虎客棧外,騷亂的聲音往遠處傳導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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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w# g# t. H    水珠自檐下低落。當陳金霞、陸文虎、姚武柳等人來到龍虎客棧時,整個客棧內外,已經形成對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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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R( V! l7 R    孫立、史進、林沖帶領的二三十名梁山精銳,以及一些相熟的綠林人士已經圍在周邊,摩拳擦掌就要衝進去。這一路上他們被陸紅提追逐不休,兄弟一路的死傷,也有新的匯集進來,如今也還有些殘廢了的正在安平的醫館裡躺著,要說仇深似海,並不為過。有的人點起火把,便想要將這客棧直接燒掉,只是林沖等人終究還有理智,安平是姚武柳等人的地方,對面又是二十多把弩弓對著外面,第一時間進去死磕,未必恰當,林沖與孫立等人說著話,眉頭緊蹙。" ~* q: D$ |% j+ o) ?* W+ ^8 |# h: \

4 N: N+ y6 }. Q$ M: \0 H" o  c    隨著陳金霞等人的到來,半個安平縣城都已經被驚動,人群匯集過來。龍虎客棧這邊門口由獨龍崗的人守住,以弩弓緊盯著林沖等人,眾人竊竊私語間,說著那“心魔”寧立恆已然到達的事情,配合眼前一幕,委實氣氛肅殺,有一番龍爭虎斗將至的感覺。, V& [% t7 ?! Q9 r; X* U.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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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金霞在客棧門外拱手︰“齊魯綠林群豪,久仰寧人屠大名,只是才至安平,就弄出這等誤會,未免不太好看。今日群豪聚首在此,人屠何不出來將話與大家說個清楚,讓大家知曉來意,也免得發生更多的誤會。在下陳金霞,與陸文虎陸兄弟,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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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的圍觀當中,陳金霞身形高大,話語不卑不亢地與客棧當中進行交涉。官府的勢力說起來,整體上是可怕的,但至於個人的名聲,由於情報傳遞的失真,消息流傳的普及程度,威懾力便顯得高低不同。譬如高俅、蔡京,這些名字在京城中每發一道命令,便能令成千上萬的人死去,但若是對方真的出現在人前,未必沒人敢拔刀剁他。+ J) i4 F& g- `1 W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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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此時的名聲與蔡京等人則稍有不同,但真要說起來,綠林的規矩在這些人心中深入骨髓,你做錯了事情,官府過來都沒道理可講,你若真要派軍隊,綠林中光棍的人也不少,躲進山裡或者換個地方,相對梁山眾匪聚集的狀況來說,這種散碎的綠林勢力,自然也有不同。因此就算寧毅剛剛才借用軍隊滅了梁山,陳金霞這種想當一地盟主的人,也不會覺得自己真低了太多,而大伙兒目光看著,就算有低。他也得撐著。5 I1 Q4 c% @; ~8 o4 A

7 V7 S: Z7 O/ T# \3 @    說這番話,讓寧毅出來,他心中原本是想要進去客棧與對方交涉的。殺不殺人姑且另說,做大事的人。總要將形勢看清楚。不管怎樣,領導著群雄與寧毅對峙這樣一次,他的名氣自然大漲。只是話還沒說完,裡面的人。卻已經走出來了,持弓弩的精銳在前,祝虎祝彪、齊家兄弟則與寧毅同行。長街裡裡外外的人,便看著這二十多歲的書生,出現在眼前。4 O+ x0 M% H" u0 ^4 d; ]5 r

: W2 ?4 _8 h7 P# Z  K" C: O    “鐵牌樓姚武柳姚當家、火拳幫韓幫主,齊雲寨鄭頭領,還有諸位,我都知道,久仰……”站在客棧前的台階上。寧毅拱了拱手。語氣沉穩中也有著霸道的氣息。睥睨長街上的眾人。在這次出來之前,祝虎齊新翰等人曾有過諸多考慮,事情忽然鬧大。不好收拾。然而當陳金霞到來,寧毅卻還是第一時間準備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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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8 r( l5 @7 ~+ u$ s- s0 I. e    在他而言。避不了的情況下,就只能行險一搏,不能坐視整個事態持續。他手中想要放出的壓力,不止是要給姚武柳等人,而且是要第一時間傳給整個安平縣城。5 O4 t7 y+ W5 I

0 l# r3 s9 o, e4 l0 I6 h( s; |2 t    他這樣一說,眾人大都拱了拱手,姚武柳道︰“寧公子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是我這做地主的不對。這龍虎客棧是我鐵牌樓的地方,若有什麼怠慢了公子的地方,還請公子一一說出,在下必定與掌櫃一同向公子與諸位英雄道歉。”/ V& d3 H# Z- _0 ~3 Q( I

) Q& E3 y, V, K, m5 I    “呵。”寧毅揮了揮手,笑容溫和,朗聲道,“在下為何過來,諸位應該都心裡有數。我知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但彎彎道道的話,寧某今日就不說了。那位陸姑娘是在下恩師,她為我的事情千里而來,有什麼梁子,我與她一道扛。宋江等人昨晚在戰家坳已經全軍覆沒,這消息,你們明日便能聽到……”0 D2 s2 T' c5 o$ B/ X

3 _7 J7 y8 y+ ~' a. a' o" P# p    他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梁山事情至此,我想盡快告一段落,家師無事,這最好不過。寧某嘗聞,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武朝如今內憂外患邊關不靖,山東一地民生疾苦,但如今梁山匪患已去,諸位英雄在此聚首結盟,為的顯是更好的秩序,此乃江湖盛事,可喜可賀。陳盟主,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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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t0 s$ x3 z    他這話一說,陳金霞目光微微猶豫,旁邊史進倒是在喊︰“休聽他妖言惑眾。”便要衝上來,孫立卻拉住了他。長街之上竊竊私語,一來是聽到宋江全軍覆沒的消息,二來綠林中人每多貧苦,真要說起來,每日在外趕路討生活,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足之地,就算偶爾喊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口號,實際上也並不算浪漫,有誰聽過什麼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又有誰能真正感受到什麼英雄聚首、為了更好的秩序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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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是陳金霞,他籍著梁山覆滅,召集綠林人結盟,這個事情雖然大家心中多少有數,但口頭上還沒有正式提出,這些人裡,未必都能服他,只是話沒說開,大家也都積蓄力量等著而已。寧毅代表官府勢力,若真是承認了他,往後他就真的距離齊魯綠林的盟主地位不遠了。只是為了面子,他卻也不好立刻就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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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人屠乾脆,陳某也不好拖泥帶水拐彎抹角了。對於官府與梁山恩怨,我等只是山野之人,無權置喙,只是那梁山之上也有眾多綠林中人,我等聚集結盟,實際上也是為了向官府請願,人屠對那梁山所用計謀,是否太過狠毒,陳某聽聞,梁山之上後來兄弟相殘,親人之間刀劍相向。寧人屠只為報仇,為何不能使用些光明正大的法子,何至于令人倫崩毀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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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夠有這樣的野心,也能夠做到這一步,習武之余,顯然也有幾分文才。這時候的質問,終究還是有台階下的,寧毅正要說話,人群之中,姚武柳卻在懷疑地看著四周,疑惑著那吞雲和尚為何沒有出現,又想到孫立為何會拉住史進,朝那邊看去,只見孫立目光的余光中偷偷地望向黑暗之中。% {+ Q$ m# ^7 y; b5 ^/ T1 [2 g

: F8 m2 Z7 t* w: [    姚武柳朝那邊一看,只見二樓的黑暗裡,一道身影正無聲而迅速地潛行過來。也在此時,梁山眾人間,陡然發出一聲狂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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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 M0 o6 }2 K    “與這等魔頭多說作甚,殺了他啊——”9 ]" e6 ^( s2 a"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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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山那側,孫立抓起旁邊一只破爛車輪,呼嘯扔來。這裡祝彪一聲冷哼。眾人陡然收縮,三名祝家莊的漢子將那車輪打破在空中,在此同時,梁山的人衝過來。姚武柳正要揚手。另一隻手從旁邊抓了過來,竟是火拳幫的韓厲。兩人在安平一帶,多有爭斗摩擦,火拳幫屢處下風。但至少面對外人,兩人還是共同進退,但這時候,韓厲按住姚武柳,一舉手,陡然吼了一句︰“說得對,殺了他——”3 _9 h- H5 n9 P8 t

( a+ u! |/ S4 {* Q0 l8 X3 X    陳金霞吼道︰“等等——”但在他身邊,陸文虎拔出雙刀,直撲而上。後方。“快劍”林奇的遺孀與弟子中。也有人沖了出來。! M/ B0 t2 ?9 j; E3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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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人持弩後退,第一輪弩箭朝著梁山那邊便覆蓋過去。祝彪重槍一揮,衝出人群。長槍與陸文虎的雙刀在空中砰砰砰砰的爆出火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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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1 o# y5 c& C, o, l* ?    “來啊!梁山的!但陳盟主、姚當家、安平的各位,此事若真到不可收拾。爾等便等著明日軍隊從竹溪到安平平推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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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U, K6 y/ S& x  v/ [7 f    對於這樣的事情,寧毅並不是沒有心理準備,說說話就能退敵,這種事情在已經被逼到絕路的梁山人面前,不可能做到,他們一定會選擇強攻。但自己必須要將壓力分給整個安平的人,只要能守下第一波,就會有人清醒過來,制止事態的發展。只是時間緊迫,眼下寧毅也無法弄清楚這些人所有的恩怨關系,沒有官府這種中間人的緩沖,沒有足夠的思考時間,寧毅也只能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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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過來的人群當中,血花綻放,那邊的冷箭、暗器也射中了獨龍崗的幾人。姚武柳震開韓厲,一拳打向他的面門,那拳頭揮出巨大的破風聲,韓厲連忙退避,同時姚武柳喊道︰“住手,鐵牌樓的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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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Q4 X5 T( H  f/ ?/ J    “納命來——”客棧上方,有人擊破屋檐,轟然落下來,巨大的袍袖籠罩整片地方,索魂槍刺上去,叮叮當當的亂響,陣型陡然被打亂,那身影落下去,滾向客棧內部,然後陡然衝出,“哈哈哈哈”的大笑中震退了齊新義與齊新翰,寧毅射了一箭,在那人身影上撞飛了。附近幾個獨龍崗的漢子回身射箭,寧毅也連忙沖向屋檐一旁,與此同時,道路這邊並未動手的人群中,三四道人影幾乎被同時震飛,一道身影狂奔而來,迅速逼近。4 T- p; O* c. {4 g, M* F. E!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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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片刻間,眾人戰做一團,梁山林沖、孫立、史進等人已經殺了過來,他們首先迎上的還是獨龍崗的人,但孫立縱身躍起,被史進在後方一推,飛向那邊的寧毅,那袍袖寬大的和尚砸飛了齊新勇與兩名獨龍崗的護衛,也要沖向寧毅,屋檐上又有兩道人影落下來,頭戴白布,是快劍林奇的兩名弟子。而在另一邊人群中衝出的那道身影,也在迅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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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道身影連同寧毅,陡然撞在一起,如閃電霹靂般的瘋狂交手。水花飛濺,火把之中拉長的人影不斷晃動眾人的眼神。. E; l1 t' b: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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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光、刀光,鐵袈裟下轟舞飛砸,但幾乎大部分的攻擊,都被那道忽然衝出的身影接下,她出手如電,轉眼間已經與吞雲和尚、孫立等四人交手數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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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3 r6 L2 Z* ^" \. }: b1 V4 H) e    在這個過程裡,寧毅的身影幾乎也混在一起,破六道的氣勁揮手出刀,弩矢、漁網、石灰粉包飛出去,然後只聽砰的一聲,金鐵交擊,胸口一甜,整個人都在後退,是那吞雲和尚的大袖揮在了他的身上,雖然打中的也是他墊在胸口的鐵板,但那股力道也是巨大的得難以忍受。踉蹌飛退中,火銃的光芒吐了出去。血肉飛濺,劍鋒帶起的血線在劃飛在天空中,石灰粉包轟然綻放的一刻,那道並不魁梧的身影一拳打退了孫立,而在她的前方,兩只鐵袖揮舞砸下,正中她的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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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N6 {7 K1 O    那身影踩著水光,也在不斷退過來,寧毅的身體失去了平衡,翻在空中就要倒下去,衝到他側面的那道身影將他一扶一帶,然後仗劍擋在他的身前,寧毅單手將她摟住了,又退了幾步,到後方有牆壁的地方才停下來,女子高挑的身影貼在他的胸口上。" ^# H0 x6 z/ m! y5 R

/ L# r* A5 N! a6 x: J    那一刻紛亂的交手幾乎繚亂了所有人的眼神。當六人終於分開,兩名林奇的弟子都已經伏尸在地,其中一人劈頭蓋臉地讓漁網罩住,孫立肩膀上中了寧毅一槍,血肉模糊地退開,吞雲和尚半個袈裟上沾了白色的石灰粉,有的沾在他右手上,此時正在冒出熱氣,他走到一旁,將手直接伸進地下的泥水裡,畢竟石灰粉不多,就此洗去。而在這邊,寧毅從後方抱著那忽然出現的女子,面對著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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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v( ?% |# A/ G: Y    此時衝出來的,自然便是陸紅提。6 x& w5 _, r# a- p, t3 _/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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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寧毅以左手往前方摟住她,手掌實際上已經覆在她的胸口上,但陸紅提右手提劍,左手在先前為了抓住他不讓他倒下去,這時候卻也是按在他手掌掌背上。但這一刻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些,陸紅提說了一句︰“你沒事吧?”寧毅口中甜甜的,吐了一口血,關心的也是陸紅提的狀況︰“你……”方才那和尚雙掌打中陸紅提的一幕,他也是看到了的。, N4 N9 q+ R  d3 |2 E1 G3 F

( r5 l% f* [1 j/ \    眼前的眾人當中,也持續了片刻的沉默,然後忽然有人說道︰“她受傷了……”! a" Z0 v# y; u/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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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道︰“那女魔頭受傷了……”, P, @4 E) N%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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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火把上光芒晃動,這光芒的照耀中,陸紅提的嘴角正有鮮血溢出,當時的情況緊急中,她真正硬接了吞雲和尚兩掌,這一次,是真的受傷了。4 `  F; L# v# C- k7 n2 o

4 J7 M& r; Q3 X    看著前方諸人眼裡逐漸變得熾烈的眼神,寧毅心中一沉。他這次來得急促,也曾想過,只要滅梁山的威懾到了,這些人冷靜一想,自己不會有危險,連陸紅提的圍也順勢解了。但在眼下看來,紅提方才是不得不出手救自己,她武藝高強,孤身一人原本還可以游走,但是自己在旁邊,終於變成了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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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 n+ G& S    (微)威信平台已經通過審核,昨天有些朋友說加不上的,現在在公眾號裡可以正常搜索到了,重復一下,號碼是︰xiang交1130,也就是“香蕉1130”,公眾號搜索“憤怒的香蕉”也可以。而這個想要認證,就得先認證微博……嗯,變成連鎖的環節了,所以,我的企鵝微博也是“憤怒的香蕉”,有這個的朋友,請也加個關注。. `( y( l9 [4 `7 S4 @6 F

/ Y. `+ t. g+ y7 V! U. t    最近已經開始做了,就會著力宣傳一下這些,如果覺得煩的,且請見諒。兩個東西,發發心情隨筆什麼的,分享一些書籍、電影各種東西都還不錯。我找到了盡量保持更新的方法,所以心情很不錯,也想要嘗試一下更多的東西,大家便一起來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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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0-27 22:19:2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二章 混亂殺局 一路奔逃- f( N0 I( g6 U; D/ Y,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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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友有難千里救援,跑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反而成為了拖累對方的豬隊友,這樣的事情沒有多少浪漫可言。但此時在安平縣的街道上,被眼前的女子擋在身後,看著眾人望過來的眼神時,寧毅知道自己便淪為了這樣的醜角。" j1 n" Z1 X+ y! i5 F" }

% X9 f$ b* G# O0 a5 {6 m    從方才開始,如果一切都能順利,自己等二十多人能夠退入客棧,撐過第一波的攻擊,留下的種子就會發芽。姚武柳也好、安平縣的眾人也好,都不至於拿自己身家性命做賭注,而在陳金霞來說,如果能夠不與官府交惡,他應該也會選擇這條好一點的路,而等到這個夜晚過後,兩百多人跟隨而來,聚集在安平,基本上就有了與這些好漢分庭抗禮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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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 r2 Y9 A$ d7 B2 A    而紅提因為自己的出現和受傷,則是在天平的另一端狠狠地壓了一下,等若給梁山眾人、林奇的家人打了一針強心劑。而即便在中間搖擺不定的,有一些人畢竟親近梁山而與官府有仇,也會考慮要不要現下殺掉他們,揚名江湖一了百了,此後就算官府、軍隊追究起來,大不了一段時間內躲起來,此後事情淡了,出來便又是一條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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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片刻間令人窒息的沉默,祝彪等人重新收攏隊形,人群中竊竊私語傳了過來,帶著令人心顫的惡意。寧毅靠在紅提後背上,手上下意識的緊了緊,隨後意識到不妥,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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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在牆的另一邊,我們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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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上的火銃收起來,朝著齊新翰等人做了兩個手勢。其實之前未有太多的協調,這手勢他們能不能懂寧毅也沒底。但手勢做出,紅提在片刻遲疑下點頭之後,寧毅陡然一躍,抓住旁邊的院牆,翻了過去,進入客棧側面的空院。紅提也同時側翻而過。在此同時,喊殺聲在外面炸開,如潮湧而來!/ q5 a4 r  [8 @$ E& R

' o' u1 }0 D* k* }2 j1 H: \6 g    察覺到整個局勢的傾斜,寧毅這瞬間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而這片刻間果決的動作,也直接打破了街上眾人理智的枷鎖。“殺”的喊聲陡然響起,吞雲和尚發足欲奔,祝彪手中的鋼槍呼嘯刺來。被吞雲和尚雙掌砸開,他籍著這勢子反砸陸文虎,街道之上,史進、林沖等人洶湧而上,林奇的家人弟子、一些綠林人士也呼喊著衝來,只被獨龍崗的人擋住片刻。- X( o# J& s/ T: f5 {2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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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得最快的終究還是那吞雲和尚。轉瞬到了牆邊,踏踏兩步猶如登上天梯,袍袖飛舞中,陸紅提的身影拔起在圍牆那一側,揮手一劍直取吞雲和尚眉心。7 I  O6 P) q9 C7 z

6 o2 q- f5 U8 x5 e0 l8 G4 r/ q    她這身影躍起,一劍刺出,凌厲無聲之中卻又簡單乾淨到極點。吞雲和尚還沒有防備,殺機已經洶湧到眼前。好在他腳下還能動,雙腳往牆上一踢,整個人朝後方摔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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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上正有綠林人士衝過來,其中兩人被吞雲和尚的袖子砸在面門上,吞雲和尚本人也五心朝天地砸進泥水裡,狼狽不堪。他外號“萬里獨行”,仇人多又心狠手辣。這一下砸過來失了平衡,又哪裡肯讓別人在他背後,兩名衝來的綠林人士也是無妄之災,倒飛出去,臉上涕淚與鮮血混在一起,已被打成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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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姚武柳又是一拳轟向韓厲,順手抓住衝過的一名梁山人。一掌將他砸翻在地:“不許動手!全都住手!”而原本已經有些倒向寧毅一邊的陳金霞,此時則眉頭緊蹙,目光兇狠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對於自己失去權威的事情顯然很不爽。但他顯然也在重新衡量整個事態,心頭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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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8 A4 v" w- X9 [0 ^9 [$ z    客棧院落裡馬聲的嘶鳴響起來,第二撥人從向牆頭,只是才剛剛冒頭,一桿紅纓長槍刷的刺出來,點破了第一人的腦門,然後是第二人第三人翻倒下來。這邊臨街的圍牆不到兩丈,以陸紅提的身手,在裡面持長槍守禦,誰能夠翻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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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m8 }# v- J6 K+ C" \    吞雲和尚從泥水裡掙扎著起來,大喝著:“守住後面!”當他再度登上牆頭,只見院落當中幾十匹馬都被放出了馬廄,朝著後方大門奔去,已經跑到遠處的陸紅提猛地回身,紅纓長槍被擲出她的手中,呼嘯而來,吞雲和尚身在半空,袈裟狂舞,將那長槍打得寸寸斷碎,他的身影再度落回街道上的泥水裡,吼道:“他們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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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沖、史進、綠林中人朝著不同的道路洶湧包抄過去。其實客棧後方的巷道間未必沒有人,但是在奔馬開道的情況下,恐怕是擋不了陸紅提這種高手多久的。而在這一側,祝彪等人奮力試圖擋下更多的追趕者,叫著:“不許跑!”姚武柳也試圖隔開兩邊,吼著:“別再打了!”當韓厲狂熱地喊著火拳幫的弟子過去誅殺魔頭,姚武柳衝向韓厲:“你瘋了!”5 ^0 x' d1 Y1 n; a3 r; l, Z/ u7 |

/ ]3 c3 r* x5 B0 |    兩人交手一拳,韓厲退開兩步,神情詭異地笑著,握緊雙拳張開手:“我沒瘋,姚武柳你家大業大是吧?我韓厲沒那麼多家人……她一直與你有染你當我不知道?這是個好機會,我無所謂了,姚武柳你全家去死吧,我正好跟你算賬……”: Q: {7 y0 ~1 ~+ z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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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厲後半段話咬牙切齒,聲音卻不高。姚武柳臉上先是有些錯愕,隨後怒意湧現:“你他娘的,老子……好啊,今日便與你算算新帳舊賬——”. n) ?; z. s+ i! N! B1 X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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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韓厲揮拳攻來,他揮臂一砸,兩名掌門人戰在一起,長街之上兩個幫派的人眼見掌門火拚,也劈劈啪啪的打了起來。陳金霞那邊反應過來,卻怎也料不到兩人這個時候內訌,衝了過來:“兩位住手——”$ p  @( p& o  o# x

4 P- i, Y. I) c+ [0 ~# |& r    陳金霞外號“鐵拳”,本也是手上功夫厲害,背後一柄九環刀卻沒有出來。姚武柳練鐵線拳,韓厲既然是火拳幫,練的自然也是拳頭上的功夫,一時間,三人戰做一團,長街上兩個門派的弟子廝殺展開,變得混亂不堪。, E- e: e3 m. ]& C4 X* z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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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與陸紅提騎著一匹馬,衝出後方街巷,偶有阻擋之人,要麼被奔馬隔開,要麼被陸紅提拿個東西砸飛或者直接殺了。經過一處黑暗的巷口時,陸紅提抱著寧毅衝下馬背,翻滾到了巷子裡,然後兩人循著這黑暗的道路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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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那些同伴。不會有事嗎?”奔行之中,陸紅提也不忘回過頭來問他這件事。- _0 Z! |5 z6 a. }8 v6 T) n1 v

# [# q  O$ Y: W6 \# ]' v    寧毅搖了搖頭:“城裡總有要命的人,他們只要守在客棧裡或者什麼地方,應該不會被趕盡殺絶,只要我們活著就行……你的傷沒事嗎?”( R6 F, W9 v, Z6 Z) x2 f6 @

) B! _4 h' t! O3 ^; A  D* v    “無妨。”女子只是簡單地回答了一句。1 f9 U) \# ]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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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內的大規模搜捕朝著這些巷道圍了過來,周圍都是江湖人,寧毅在潛行方面的本領卻是不夠。有一次驚動了追蹤者,陸紅提殺了兩人,領著他奔逃出去,之後有有一次驚險的圍堵。不久之後,安平縣城的東面城牆上,兩人躍入牆外的小河之中。在對面爬出來後,跑向遠方的黑暗當中。而後一片片的火把從城內出來,往山野間蔓延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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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大雨過後,夜空清澈澄明,掛著一輪圓月的天幕下,延綿的山丘與林野。兩道身影奔行在這樣的林野間、山麓上,偶爾越過山谷、溪流。/ W& _" U4 ]&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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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已經到了午夜時分。月上中天了,寧毅與紅提才在一處山坳間停了下來。在這之前,兩人已經連續奔行近兩個時辰,甚至偶爾還能看見追捕的火光。他們在山坳間找了一處小小的山洞,當然,說是山洞,也不過是在山壁上凹陷進去的一處地方,相對幹燥。也能遮擋一下風雨。寧毅氣喘吁吁,坐下便不想起來,只是笑著跟陸紅提說了一句:“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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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紅提站在不遠處,微笑著看了他一眼,片刻後說道:“我倒是沒想過你來得這麼快……”不久之後,她也過來寧毅身邊,抱膝坐下。5 r, i! q7 E  ?) c4 @$ H! f0 G

# F) L+ i5 ?6 r7 B# x    事實上。兩人從跳下小河,一路奔逃,到得此時,身上的衣物基本上還是濕的。那場大雨之後。秋夜已經顯出了涼意,寧毅先前被打得吐血,此時微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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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先前在江寧分別,本以為要過很久才會再見,此時忽然見到,又出了這些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久之後,陸紅提說起:“他們可能還會追來。”寧毅也知道有這可能:“暫時他們只能追了,過兩天才會選擇逃跑。”議論了幾句,雖然覺得還未脫離險境,但此時萬籟俱寂,夜色清澄,兩人坐在這小山洞間,看著洞外那片月光澄明的天空,終究還是找到了相對熟悉的感覺。寧毅性格之中本就豁達,道:“我的……衣服全濕了,要脫下來吹一下,你……”/ z" X5 u& b# U/ W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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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提卻是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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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T5 `( J! J    此時兩人還在逃命,不可能生火,寧毅脫下外面的衣物,找樹枝掛在洞口,不久,紅提也說了一句:“你先別回頭。”她脫下外衣遞給寧毅,讓寧毅掛起來,然後翻開那原本在身前綁得緊緊的小包袱,裡面兩件換洗的衣物,找出一件未曾濕透的罩衫穿上了。0 T5 N  b. U% u.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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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平梁山之後一路過來,料不到首先出現的事態竟是這樣。但畢竟紅提無事,自己此時也算暫時脫險。他以往想著那江湖的樣子,自稱血手人屠,覺得有趣,自得其樂,此時看來倒真是陷在那江湖之中了,如此想一想,倒也不由得笑了起來。4 X, Q* U9 Q( t, n% ^" K

) I+ Y. V. K( k    幾件衣服掛在洞口,這山洞便儼如掛著簾子的小房間一般了。寧毅光著膀子,只穿了短褲,他倒是不介意,只是也不好再跟紅提靠近,毀人清譽,坐下之後,紅提問起他有關梁山的情況,寧毅便笑著,一五一十地開始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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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1 U5 t* z+ ?    彷彿是在江寧,又或是江寧城外山神廟中那一千零一夜故事的繼續,山野裡的小小港灣之中,響著剛剛脫險的兩人的竊竊私語。更為遼闊的林野間,安謐之中也有著隱約的躁動,狼群的長嚎驚響了夜色,披著寬大袈裟的黑影跨過被雨水打濕的樹葉與枝條,林沖、史進等人朝著並不確定的方向掃蕩、尋找。如水的月華間,夜還很長……0 l: W- }$ V) m& p" q* `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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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0-28 21:14:5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三章 山洞無名 一夜秋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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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C+ Q! R- |8 T( w2 A    小小的山洞擋住了夜風,籍著洞外照射進來的月光,寧毅一面說起滅梁山的經過,一面搗鼓手上的火槍。雖然跳進河裡身上都已濕透,但隨身攜帶著還有幾個小油布包,其中一隻便包括了火藥與彈丸,這時候擺弄一番,總還有一件防身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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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l  a7 g3 k1 M/ P2 U8 T    隨後問起紅提為何會來這邊,紅提便告訴了他呂梁山上的那次分裂,此後下山的原因。她一路去到汴梁,沒能找到呂梁山的那些人,卻尋到了聞人不二,告訴他事態之後,聞人不二也就讓他過來山東這邊,此後再遇上林沖、魯智深等人,劈裡啪啦地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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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紅提沒有說起更多的理由,但寧毅卻也大概明白其中更深的想法。如今他心魔之名傳開,世道之上有怕他的有厭惡他的,綠林有綠林的規矩和生態,就如同儒家的衛道一般,玩弄人心人性的人,其實並不為人所喜。陸紅提的出手,也是為了以她的身手,給自己一個更好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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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R: i. _" c: D/ D6 \+ N    周侗執掌御拳館,對深陷匪幫的弟子並不上心,因此大家打來打去才沒有顧忌。陸紅提這次出手以後,打出了名氣,所有想對自己動手的綠林人,便都要掂量一番。! P0 {5 a7 `/ R+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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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她說起這次入城的打算是為了找吃的,寧毅才拿了另一個油紙包打開,將裡面的一塊燻肉遞給她,這是寧毅隨身攜帶的乾糧。
9 O# n1 k' l+ V. A  q; Q7 Y
& Y( E, W, u& w/ Z( J  r  y1 B    他身邊一向有錢,對於衣食住行頗為講究,食不厭精,這些乾糧也經過了許多工序,烹製得相當美味。紅提原本以為今天得餓肚子,倒也不以為意。但有吃的自然是意外之喜。她將那燻肉撕了一小半吃起來,吃第一口時神色便有些複雜,然後慢慢咀嚼,嚥下去,寧毅看她撫了撫髮絲。& ~$ g' i* D/ s1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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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論,這年月裡各種知識、教育都遠不如後世普及。要說教養,如李師師那種可以高貴可以平易的氣質自然要超過後世許多人,自家妻子、小嬋等人因為江南大戶的教育,舉止回眸間也多有仕女清澈引人的氣息。眼前的陸紅提卻沒有那樣的機會。6 u: n, x4 Y7 g: V9 y- a. X' d: f

1 M$ R' f$ P, G/ T2 _- V2 V! R( P) A    寧毅早便看出來了的。她因為呂梁山那位梁爺爺的教導,固然有著作為女性的自覺,但由於生活的艱難,沒有太多講究的機會。她的樣貌固然是美麗的,瓜子臉、溫和的眼神與氣質。並不尖鋭,也因為沒有什麼保養,第一眼看起來很難讓人覺得驚心動魄,反倒因為風塵僕僕的氣息,讓人第一眼下覺得她平平無奇。但她或許是寧毅見過的,最易知足的女性,若放諸生活當中。應該是那種過了艱難的生活,卻能甘之如飴,待到成親之後,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她或許長得漂亮,卻又從不多事,日子艱難。卻也始終樂觀的女子,給她的標籤。許是這個時代最為尋常的賢慧,而不是強大。$ Z6 _) k' g  q

+ ^4 B/ V9 S, s' B" r" ^, ^    偏偏在這樣的感覺中,她又確實有著宗師一般高強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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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一世,或許都是在背負著所有的過往一路向前,在她的背後,有許許多多的東西,很多的坎坷,那些東西已經被她本身的強大打磨乾淨。但每每看到這些東西的端倪時,寧毅都會感到心中被敲打撞擊的感覺,猶如錢希文的死,猶如杭州逃亡途中小女孩的哭泣和笑顏,也一如她此時看過來一眼,然後說:“你莫看我了,這個很好吃啊。”平平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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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S: d6 m/ }9 O$ n# L6 L    或許……至少在自己所見之中,是最為平易的宗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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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 N. J2 Q2 S6 ^; ?( S& r3 w8 L    “說真的,妳的傷沒事吧?”' B0 F1 H+ N8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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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紅提又撕下一小半燻肉,將剩餘的半塊往寧毅遞迴來,寧毅揮手不要,紅提便也包起來,這半塊不準備再吃了,“打仗的時候,不是受一點點傷就能跑掉的,哪怕手腳斷了,也一定要能殺人才行,不然一定會死……那和尚的兩掌,根本一點都不影響,血吐出來就行了,倒是你胸口在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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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笑起來:“一點點而已,我墊了鐵板,而且這不正在運功調息嗎。”# X% j! D% d  B, }# N9 ~0 L9 k

9 D) B8 X/ P& W( M0 k    “真當成你說的話本小說了……”紅提瞥他一眼,然後有些遲疑地伸出手,靠過來。她猶豫了一下之後,將手掌按在寧毅的胸口上,輕輕貼著,按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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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她說道,“不過破六道重的還是平日的溫養,我早說了,你還是不要用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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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自練習破六道這功夫之後,屢建奇功,但畢竟是迫發人體潛力的霸道功夫,對身體必然會有傷害。上次在杭州,陸紅提也已這樣說過。寧毅倒是有些無奈:“人在江湖嘛,我也沒辦法……”( ^5 t3 O( |2 Z' V;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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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是江湖,跟你以前說的江湖,有些不一樣……”紅提搖了搖頭,“他們做錯事情,也能錯出理由來,又是規矩又是道義的,只是土匪強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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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這個樣子了……”寧毅笑著接話,說到這裡,卻聽得正在看著他的紅提忽然說道:“你趴下吧。”0 I- h  q6 ^. W5 m5 \

0 Q0 [9 |4 r" B+ C.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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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愣了愣,然後嘗試著在地下趴倒:“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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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認了是你師父,總得有點東西給你。”, i& e' A+ \( w- u* K! S

+ _- r4 O* y! S4 }    微弱的光芒之中,紅提揚著下巴,笑容之中有著一絲複雜。她到寧毅身側屈膝跪下,雙手按上寧毅的背後:“待會可能會有點痛,你要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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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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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感受著那雙手掌上逐漸熱起來,因為有些用力,壓得他胸口微微痛起來,他低聲說道:“不早就是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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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不算。”背後的紅提也低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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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 D! N- a0 |4 j- w+ O: G    “哦……可以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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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你啊,你說人都是這個樣子的……”+ Z* Z7 w% j) M#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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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紅提的聲音,寧毅感到那雙手在身體某個穴道上截了一下,然後推著身體裡的血流陡然衝向心臟,血管都有些脹痛,寧毅咧了咧牙齒。% D9 K$ `: G8 r. [

& a, V5 M* S0 R/ }1 ]    “沒錯啊……人都是這個樣子的,他們也是不得已,改變不了世道,自己落到那副田地,只能做壞事,做了壞事以後總不能整天自責,慢慢的就得想個辦法把自己做的事情加上一堆理由,說得跟真的一樣,他們自己都信了,這個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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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的哥二磨……你同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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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但總得瞭解他們才能打敗他們……或者讓他們變一變……”% U# Z2 T' Q; `' K9 F& w% }

6 w+ `5 z+ Q- S4 f    對這忽如其來的按摩,寧毅沒什麼心理準備,但片刻之後,他也就明白了對方說的有點痛是什麼意思。所謂內力原本就是氣血搬運,陸紅提雙手火熱,推行著他身體裡的氣血在走,不多時,麻、癢、痛的各種感覺就湧了上來,汗水湧出來。寧毅雖然難受,卻也明白她多半是為自己好,絮絮叨叨地說些話分神,但心中也有著些許異樣,畢竟此時男女授受不親,對方為自己這樣推宮過穴,名譽上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q/ |: E1 m4 Y3 p9 Q9 R& h

0 g8 y% s  L1 T. \    這番折騰大概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停下,寧毅坐起來時,覺得全身都如發燒一般的滾燙,笑道:“我是不是要變成武林高手了?”: m. m/ F. ^7 k9 U(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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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提搖頭輕笑:“只是讓你的身體稍微好些。”她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又將包著燻肉的油紙包遞過來,“吃些東西比較好。”寧毅點頭,將紙包的燻肉又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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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t& i# n+ F1 H/ \    之後兩人各坐一邊,絮絮叨叨地聊些關於呂梁山的事情,紅提對遼國局勢、武朝局勢其實一向感興趣,她雖不擅長,但大概是受了那“梁爺爺”的影響,覺得萬人敵才是有用的人,在這方面是相當佩服寧毅的。不久之後,寧毅身上汗滴蒸發,身體漸冷。紅提坐在那邊,猶豫了好一陣:“你、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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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H  S1 Z; ~- q' X1 X, U3 }    “呃……”寧毅看著她。1 q; ^: m+ t) y: Y4 z. ^1 ], L

1 J2 {6 ^6 H0 u" A    陸紅提抱著雙膝蜷縮在那兒:“你也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我們還有一兩天要熬,天快亮的時候更加冷,我畢竟穿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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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語氣當中有著戰場一般的決斷,寧毅點了點頭,靠著坐到她的身邊,片刻,伸手摟住了她,將她的身體往自己這邊靠靠,紅提也沒有掙扎,抱著雙膝,低著頭靠過來,讓兩人的身體儘量接觸在一起。她身材高挑,比寧毅只矮了一點點,武藝高強,身體溫暖,只有著些許的僵硬。' b/ B7 H" h( Z/ L- N' v

- {' V. ]& u& Z. G5 K    心底像是感受到了一些什麼,寧毅貼著她的頭髮,沉默片刻之後,開口道:“妳說,妳師父會不會是司空南啊?”+ m  y3 o8 r( X  t% W  }" [9 o

0 ]9 T# P6 D- J+ i/ F5 c' j    “我是你師父,你就不能叫她一聲師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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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說,師祖會不會是司空南?”0 ?: M( x$ g! k% u$ h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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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紅提以往只說教了寧毅一些二流功夫,對於名分從來不管,但這時候挨得近了,關於寧毅對她師父的稱呼反而在意起來,只是卻不在乎寧毅一直你來你去。想了一會兒,道:“我雖然不清楚師父的身份,但估計不是。”6 z) V7 J. w' \8 V% ^( G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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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9 Q) T- u0 `1 e,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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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隨後又斷斷續續地說了些話,在迷濛間漸漸睡去。夜露漸涼,寧毅抱著陸紅提,也抱得更加緊了些。紅提偶爾醒過來,望著洞外的月色,警惕著周圍的情況,目光之中卻也複雜而迷茫,她抱著雙膝蜷縮在寧毅懷裡,雙手始終沒能放開,只是抱著那樣的姿態,儘量多的貼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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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A. ]1 f1 b* ]. |    到得第二日清晨,寧毅醒過來時,天色已經亮了,已經被風乾的衣物蓋在他的身上。將衣服穿起來,紅提拿著劍從洞外走了進來,朝他一笑:“我出去看了一圈,他們好像暫時沒有過來這邊,不過趁著有時間,我們得準備逃了。”0 Z3 h! H# ~, t9 k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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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0-30 01:13: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四章 林間心路 道左偶逢2 {( r, ]: p, V, O' D2 T% h(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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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中的林野,鳥鳴之聲婉轉清脆,山風吹來時,還微微有些涼意,隨著日頭的轉高,便漸漸的溫暖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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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與紅提走在山野間,紅提偶爾走上高處,看看四周的狀況,隨後跟寧毅說起她與師父行走江湖時的經歷,也有師父教給她的許多事情。4 V$ O/ E4 K( O! W2 Y0 O

% n( U9 Y; I) {0 r, z8 a) l3 O    “……最高的那些地方,一般視野也最好,但是這個道理大家都知道。所以最好的探子越到這種地方越是謹慎,若是打仗的時候情況複雜,一個探子偷偷地摸上來,周圍被四五個人盯上,那就有趣了,我記得在呂梁山中的時候有一次,我便遇上過,一個遼人的探馬大搖大擺地上山看周圍的情況,我在後面瞧著,還沒跑出去,便被另外一個寨子的人搶先了。殺了那個探子,還搶走了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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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m. M/ S3 ^3 T    按照寧毅心中所想,又或者是理論上的推測,此時那吞雲和尚或者林沖等人都還跟在周圍,就算一路逃亡,也不好就此掉以輕心。始終存在他們忽然殺出來的可能,一路之上,寧毅都相當警惕。不過,或許是因為陸紅提也是這方面的行家,一路之上,類似的事情並沒有出現,可見自己也不是隨時都能遇上主角待遇。) \+ |) l' c' B8 X6 I

0 ^; S+ ~* s) q+ a* E    一路之上,見寧毅對周圍的狀況頗為警惕,紅提也就跟他說起些在山野間行進的常識,對於哪裡是狼穴、哪裡是狐狸過去的痕跡、哪裡能捕到兔子,身材高挑的女子也是如數家珍。或許是確定了師徒的身份,紅提的言語也逐漸的往“師父”的方向靠攏。也變得……稍微有些威嚴。5 m0 q5 `" x5 E1 e% L  e8 }# ~  L

- g: ?8 q. U0 D. t1 c, {    有時候寧毅隱約能夠從她的身上看見另一名女子的身影,在那些涉及到她師父的隻言片語裡,能夠拼湊出一大一小的兩名女子在山野間行走的情景。當然,大概是在完成了從朋友往師父身份蛻變的心理建設之後。紅提提起兒時的事情便稍微少了些。8 j3 A& F& a# \6 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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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經過了昨天那一晚,兩人之間的氣氛要說成為了師徒,又顯得有些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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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身上的氣勢本就不會居於人下。紅提縱然要拿出當“師父”一般的身段來,兩人的說話、相處模式卻也不會有太大的更改。特別是在紅提本身就覺得“萬人敵”是很厲害的情況下。她清清淡淡地與寧毅說著叢林或是戰場上的生存法則,寧毅也是謙恭地聽著。只是這一說一聽之間,師徒的身份,卻總顯得不那麼明晰。4 A6 }3 G% [1 f  {7 }' |

) D% x0 N! q' b- H    早晨起身時,紅提去附近的溪流裡抓了一條魚,寧毅掏乾內臟,以小刀切成魚生薄片,與紅提分著吃了。事實上。身邊的燻肉還有小半塊。但紅提不吃。寧毅也就不碰。吃生的也是因為不好生火的無奈,紅提對於生食其實早已習慣,但吃著這一片片爽嫩的魚肉。卻也有幾分新奇。寧毅只是覺得這魚肉不如三文魚那般細嫩而已,他的性格之中有享樂的因子。也有現實的一面,別說此時切片,如果條件不好,就算必須生食山禽,他也不是做不出來。! N& `: K7 t) K$ J3 u& @' A* ]5 ?

6 W0 ~2 l" ~) u9 A8 M    一路之上,走在前方的紅提偶爾也會躍起揮劍,斬下一些野果。只是此時還未至深秋,能吃的野果也多半酸澀,只是吃過之後,倒也能沖淡口腔中的腥氣。寧毅吃了幾顆,將另外一些帶在身上。這一天的路程曲折,兩人並未打算去到附近的縣城,而是在山間距離小河不算遠的林子裡,找了一塊岩石遮蓋的乾燥處休息。紅提去抓了條魚,寧毅殺掉之後再洗乾淨,在石頭上墊著葉片將魚肉切成魚生,做這些的時候,夕陽正在山谷間下去,紅提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他切魚,過家家也似。. T; t6 v; z$ s

$ _* a4 S1 v9 T$ T: q# K" X    此時兩人逃離追殺已經一天,是不是還需要這麼謹慎也難說得緊。但對於寧毅來說,雖然不怕冒險,但能不冒險,終究還是謹慎些比較好。這個時候,獨龍崗後續的兩百人應該都已經到了安平,而在明天,估計武瑞營的軍隊就會往這一片過來,到時候梁山人也好,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盟也好,安平跟竹溪一片的地方綠林勢力也只有崩潰一途,自己需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5 X- l( d5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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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裡是七月十五,又是大大的月亮。兩人回到那岩石下,紅提讓他趴在地上,又給他做了一次推宮過穴,運行全身氣血消除破六道的隱患。寧毅被折騰得全身大汗,問了一下能不能去小河邊洗洗,紅提便隨了他過去,守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等他洗完,讓寧毅守著,自己也去洗了洗。寧毅站在石頭後面,看著天上的月亮,聽那水聲在後面響。7 k( E0 d5 R&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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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裡,兩人又零零碎碎地說些事情。到得深夜,紅提去那大石頭下坐下,蜷著雙膝,抱著懷裡的包袱和劍,寧毅在大石頭邊整理了身上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他也過去了,在紅提身邊貼著她坐下來,紅提的肩膀縮了縮,但寧毅伸手抱住她的時候,她還是自然而然地依偎了他——那或許不該用依偎,或許用依存會更加好些。% d: `  \5 r# t0 \; `* z) e

+ e8 }- M. `: ~) [5 c% ^    如同之前的一晚,紅提微微斜著身體,蜷縮著偏靠在了他的懷裡。外面月光渾圓,山風呼嘯著吹過這大石頭外的山隙,偶爾睜開眼睛時,紅提的眼神有些複雜,他們……應該是師徒了啊。但不久之後,也就變得安靜起來。這樣靜靜地……依存了他。6 e0 M( F)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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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凌晨,寧毅是先醒來的。樹林之中仍舊顯得漆黑,有動物的聲音,甚至於聽起來像是正從近處走過去,懷中的女子貼著他的胸口,正在他的擁抱中蜷縮著沉睡,摺疊起來的大腿與小腿也都貼在他的腿上。身體之中能夠感受到她均勻的呼吸。2 B' |8 E- z: @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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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顧過往,對於懷中的這名女子,他並沒有足夠深刻的瞭解她。而除了初識時紅提所說的那句“活得不像人”,此後的來往中,她並沒有過多的陳述呂梁山的生活狀況。就算說起來,也只是儘量說起那些客觀的東西,供寧毅去參考局勢。寧毅是經歷過黑暗的人,他也曾儘量黑暗地去想過有關呂梁山的狀況。但心中也知道,作為一個現代人,他腦中的黑暗,與呂梁山的狀況。必然是不同的,無論他如何去想,差異必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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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子而食這樣的成語,放在後世,頂多也就是一個成語而已。饑餓這樣的概念,在那些沒有真正餓過許多天的現代人面前,也不過是個簡單的概念。死亡與卑微、兇殘與暴虐,大都也是這樣,無法讓人真正感受到那種錐心的絶望與滲人的壓抑。$ p/ s1 f& T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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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倒是想起在習武之初。兩人作為交換的最初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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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什麼……”3 y- _6 Q6 Y# t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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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之中。他輕聲低喃了一句,但並沒有回答,或許是因為睡夢中的紅提並未將他的聲音作為醒來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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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早晨。兩人再次上路。這一路,紅提的神情。便不如昨日作為他“師父”那般自然了,寧毅畢竟是抱著她又睡了一晚。紅提雖然是在呂梁長大,但由於梁秉夫的教導,心中也知道天地君親師的意義。之前為了替寧毅擋下禍事,她已在所有人面前坦誠自己是寧毅的師父,如果兩人之間有不清不楚,心魔惡名之外,恐怕又多了一個旁人針對他的藉口,玩弄人性,而且顛倒人倫,這樣的罵名在南邊具體有多大她不清楚,但必然是不小的。3 I5 b2 S6 H# t$ U8 `! ?+ E2 Z

1 ]  c' L8 |  B, l5 l0 N$ {    他那樣抱過來,她不想去躲,可是思及這些,心中便是一片混亂,而且……他那樣抱自己,心裡又是怎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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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w  Y( L, j% E7 c0 w* q; N" Y    她想著這些事情,寧毅心中也有許許多多的想法,一路之上相對沉默。兩人此時已經越過一個縣城,到得下午時分,前方逐漸出現房舍輪廓時,才決定向接下來的儀元縣過去。只是預期中的追兵,到得此時,才終於出現。5 w0 K6 Y( e9 n% X7 m% A

  _3 U  ?/ h6 j3 X! V    在距離儀元縣城只有一兩座荒山的地方,陸紅提在山脊上首先發現了林沖、史進等人的身影,隨後樑山眾精鋭中有眼尖的似乎也看到了她與寧毅,陸紅提未有再度確認,領著寧毅朝山間的另一側跑去,奔行一陣,側面卻是有人追來,陸紅提皺了眉頭:“有兩個……是高手……”- h2 E9 q! i& O4 t: P* Q

; T. u! \' `8 m    她並不懼怕一個人的挑戰,但若是兩個高手自不同方向而來,終究會對寧毅造成威脅。如此一路奔行,衝出樹林之後,前方是荒山之中一個看起來荒廢了的村子,寧毅跑得雖快,卻也知道自己的腳步畢竟拖累了眼前的女子,說道:“你若能回頭殺人,先不要管我,我們往縣城那邊衝,我也不是不能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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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提跑在前方,搖了搖頭:“不是這個……他們不太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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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t& O0 }/ H* l    她奔跑之中,陡然放慢了腳步。此時已到荒村邊的一條道路,寧毅在後方跟著她走了幾步,紅提停下了腳步,將左手朝後方擋來,寧毅手伸過去,卻是握住了她的手掌,這才停下。兩人手牽手站在了那兒,紅提一時間也不以為意,她皺著眉頭,望著前方村落岔道間的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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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h* y7 H, ~    那是一名……看起來已有五十歲左右的藍袍老者,雖然身材魁梧,但鬢角已經發白,背負雙手站在那兒,目光有些安靜。寧毅善於觀人,從這老者氣質中,能看出他可能當過官,例如陳金霞等人雖然也有沉穩的氣勢,但混過官場的人與江湖草莽的氣質絶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麼,下午的陽光照射過來時,紅提持劍當胸,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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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1 S  _0 ~- h    與此同時,有聲音從遠處傳來:“哈哈哈哈,不枉老子在此等了兩天,你們這對狗男女真的過來了……”那狂妄的語氣正是出自吞雲僧,荒村那邊,像是還有不少人在跑過來。原來要說山林追逃,陸紅提或許非常厲害,但要說對周圍的瞭解,吞雲和尚、陸文虎等人才是真正的地頭蛇,他們尋找寧毅等人不見,乾脆估算了個地方等在這兒,還果真等到了兩人。' @9 \- V% x5 |/ P% S

6 b8 p' _; @# `- Y) y% h    寧毅回頭看看,樹林那邊,一名稍稍年輕些的藍袍中年人出現在那邊。他低聲道:“看來是後面那兩個人故意追我們來這裡……”紅提搖了搖頭,輕聲道:“不,他就是其中一個,看他頭頂……”寧毅仔細望去,這才發現,那背負雙手的老者頭頂上,竟還在微微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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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並不知道自己的速度拖累了紅提到底有多少,但是能夠從後面將兩人逼到這裡,而且先一步過來等著的人,到底會有怎樣的修為,寧毅心中頓時沒底。他思考之中,那老者也在打量兩人,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微微皺著眉頭。然後十多道身影也就從那荒村後趕來了,為首的便是吞雲和尚,旁邊還有陸文虎、韓厲等人,面上都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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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人圍過來,對著的是那藍袍老者的後背。韓厲冷笑一聲:“哈哈,我道是為何停下來,原來是等來了幫手……”他笑得幾聲,放聲道:“林衝!史進!梁山的——這裡——”聲音在山間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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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k" s5 Z% u  I3 q    他這話語喊完,老者皺起了眉頭,寧毅朝著周圍山間看了看,倒是沒有梁山人的動靜,吞雲和尚還在前行,這時候,卻聽得那老者開了口:“哦?我若是幫手,你們真接得住嗎?”那聲音沉穩洪亮,振聾發聵,話語一出,人群中的陸文虎陡然變了臉色,吞雲和尚走過來,在那老者身側大手退出:“若不是,那便躲開吧!”% f7 ^! b3 v% J2 e  p5 {

* ]! i" R! K7 O3 i8 q$ H    吞雲和尚武藝高強,在陸文虎這些人中,要數第一,他這單手推出,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力量極大。到了對方身邊動手,也存著與這忽然出現的老者搭手試探的心思,以他的武藝輩分,江湖中不管與誰並肩都不算為過,只是這一次他卻推錯了人,當他大袖呼嘯推出,旁邊的老者偏過了頭,他首先看到的,便是那老者凌厲至極的一雙眼神,猶如猛虎之須,觸而生怒。; \/ n; ?3 ?! h5 v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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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過去,老者的身體也隨著偏頭的小動作微微偏了偏,那肩膀幾乎以毫釐之差輕描淡寫地避開了他的手掌,然後是老者簡單的握手、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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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拳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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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尚的眼前,那老者的拳風與氣勢,吞天噬地而來——
- X( V, [* l# a: z. k
; H, e' x# |/ T9 S' N2 O    就在這一刻,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無論哪一邊都未曾預料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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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0-30 18:59: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五章 鐵臂無敵 三拳之約5 w9 i0 b, M. c#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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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的一聲空響。6 w- M& F3 [( y% @2 L* m/ ~7 ~

4 M: l6 a6 O# l  m. c, `& I4 z5 s   荒村村口,這是吞雲和尚絕對想像不到的一擊,超出意料、忽如其來,簡直像是陷入了早有預謀的陷阱一般。* P9 I' O* Z" S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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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那老者的單手出拳,拳風在頃刻間呼嘯壓來。在第一時間裡,他的眼中甚至只有那簡單的一拳,揮出、放大,形成渦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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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i9 A& J9 o5 y( _+ y& M    而放在寧毅等人眼中,那老人只是微微偏頭,朝著吞雲和尚推出了一拳推出,然後響起的渦旋卻並非是那老者打出來,而是吞雲和尚在第一時間陡然縮起了身子,在那老者的拳風上,身體與袈裟像是形成漩渦一般的凹陷,巨大的袍袖卷起了聲響。然後直接向後飛出兩三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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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武藝高強,尤其以輕功著稱,這一下腳底看來還沒有多少動作,整個身體只是被那拳風一激,卻如同觸電一般飛出兩三丈遠,甚至還舞出轟的破風之聲。純以觀賞而言,比那老者的側身出拳不知厲害了多少倍。只是他退到三張外一間土屋牆邊停下,已經變了臉色。寧毅此時或許還看不懂老者拳法的厲害,於眾人臉色反應可是看得清楚,輕聲鼓掌道︰“好輕功。”身邊的紅提極細微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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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對於寧毅此時微有些狹促的話語,那邊的眾人卻是臉色凝重,有人疑惑有人驚駭。寧毅口中雖然這樣小聲說話,心中其實也與那邊人的臉色一般,疑惑於這忽然出現的老者的身份。他此時其實也已漸感不妙。只是那老者還並未針對於他,隨著那一記出拳,老人也已經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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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文虎。”只聽他說道。“你們真是越來越不講究了,竟也開始與這等匪類為伍!”+ z' `" g+ S, ~9 B' a

2 ]* r" A( N5 W& z1 r$ g    陸文虎皺著眉頭,神色肅然,那土屋邊。吞雲和尚口中還在說︰“你是什麼……”但隨即閃過的一個名字讓他反應過來,“鐵……你是……”# G9 R2 W! ~8 B* ^2 K% L2 w

- I3 f& F6 K, Q+ [    “哼,吞雲和尚,我在這邊官府的通緝令上見過你的名字。既然有緣遇上,老夫便為此地百姓,除你一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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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說話,收回身側的手掌轉動,握拳,跨步,一切看起來都如雲淡風輕般尋常,只是隨著這一步跨出,一切陡然變得不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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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三丈的距離一步而過。看起來竟也是尋常無比的一幕。而又是架子沉穩如山的一拳。朝著吞雲和尚揮了出去。面對這一拳,才站穩身形的和尚沒有多說的余暇,身體狂舞擺動。像是在剎那間換了五六種身形,但就像是在大炮炮口拼命飛舞的蚊子。又是轟的一聲,這一拳打上鐵袈裟,頓時間,後方泥土飛濺,吞雲和尚在那拳風與土屋牆壁間擠了出去,身形如同泥鰍,只是將那泥磚的頹牆擠得陷下去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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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_' Q# m' @- i5 ^, t. Y    他這身形擠出、一晃,又是丈余距離,抓起一名同伴便推向那藍袍老者,但砰的一下,那老者竟直逼眼前,大手抓來。側面轟然巨響,被吞雲推出的那名武者讓老人一拳打飛,直接撞進旁邊的土屋裡。這房屋本就年久失修,被吞雲僧後背一擠,又挨了這一撞,這便轟隆隆的倒塌下去。旁邊那老者與吞雲和尚砰砰砰砰的已經交手數下,穿著寬大僧袍的和尚不斷後退,袍袖雙拳瘋狂揮格反擊,但每每被老者單臂揮砸又或是簡簡單單的一拳便被擊破防御。但他也是高手,每次被砸開,立即便變招還擊,配合著步伐的後退,以快打慢,看來竟沒有再吃方才那樣狼狽的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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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狀況,大概只維持了五到六次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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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0 G4 v2 S# ~0 q6 X- ^6 Q4 G* N    寧毅還沒看得懂整個局勢的具體狀況、雙方的高下情況,只聽得吞雲和尚喝了一聲︰“周侗!你欺人太甚——”8 e" d8 F2 F7 C& E

, x# s) I1 X0 {: s    寧毅心中一個想法落地,也只有鐵臂膀周侗,才能符合眼前這老者的身份了。而在這句話後,吞雲和尚身形再退,抓起一輪石磨朝著周侗砸了過去,周侗揮掌一推,將石磨打飛進旁邊的土牆裡,與此同時,吞雲和尚腳下一點,周侗冷哼︰“想走!”伸手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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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雲和尚身形才剛剛躍起,周侗的手掌抓上他的僧袍,旁邊土牆倒下的煙塵裡,兩人揮手互拆了兩三次。寧毅聽到砰的一聲響,一道身影高高地被打飛了出去,滾落地面後吐了一口鮮血,起身就跑。. |, R& l3 U8 O0 A! g" J

3 H8 t0 u# ?6 _2 L4 d& O    那一件袈裟還抓在周侗手上,金蟬脫殼的吞雲和尚躍過荒村外的一處水道,衝上已經荒蕪的田地,瘋狂奔行。或許是感到危險未除,他連話都沒有撂。寧毅也是第一次看見能跑得那麼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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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E$ i! s4 y    周侗皺著眉頭隨手扔開那鐵袈裟,走出幾步,在地上撿起石磨碎裂後的一塊石頭,照著遠處奔行的吞雲僧扔了出去。石塊破風呼嘯,炮彈一般的越過上百米的距離,直中那身影後背,吞雲和尚一口鮮血吐出,在田地的蒿草中滾出五六丈的距離,然後再爬起來,奔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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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與紅提的後方,那已經過來,與周侗同道的中年人看來有些想追,但最終還是沒有追過去。眼見著對方奔入山林之中,周侗背負雙手,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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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的沉默之後,周侗才又將目光望向寧毅與紅提。陸文虎等人試探著拱手︰“周、周前輩,這次過來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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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過來為何與爾等無關,莫要再讓我看見爾等與那等奸邪之人為伍,走吧!”: z" q2 H8 d! `' Y, S# N! n+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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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後,陸文虎等人如蒙大赦,連忙離開。寧毅的心中卻有些不爽,自己身邊的紅提據說也是宗師身手,名氣不大,這幫家伙就不要命地殺過來。周侗也是宗師,有個天下第一的名頭,他單打獨斗吞雲和尚時,什麼陸文虎就不敢出手,這點膽識還想當什麼盟主,真是玩笑!5 v/ }- H1 v9 H( V5 g' e

# p/ p8 P! r1 f% R" v    圍攻的話,也許有機會的啊……* S* y: W* `# y: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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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是這樣想著,對於周侗的身手。寧毅雖然無法去客觀地評價強弱,但他成名多年,盛名無虛。方才打吞雲和尚時,幾乎出拳如山。從每一拳都壓得吞雲和尚這種強人無法避開的氣勢看來,估計比紅提還要高上一籌。而且隨著眾人的離開,某種感覺,已經從心底變得明晰。讓他不由自主地去感受大腿一側的火槍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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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K+ V; i: t* Y    不久之後,那感覺便應驗了。) K4 H) E. H( A# x" X8 ?; N7 k" P

; P7 L: x# l- v9 o/ R    老人背負雙手,望著這邊,再開口時,已經沒有方才對著陸文虎一幫人時的倨傲︰“寧人屠、陸姑娘二位,老夫周侗,今日路過此地,受命取兩位性命。”3 Q( G& b! l# o! i( u-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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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該跟大家一道圍攻你的……”寧毅嘆了口氣,“太尉府的命令?”8 a& o+ d4 f+ S$ E/ `2 U8 k

$ B1 K+ ?  e- u6 Y' [    周侗原本將目光一直鎖定在紅提那邊。倒是寧毅的這句話後。望了望寧毅︰“不愧是心魔……”他將目光轉回紅提身上。笑道,“所以……這位陸姑娘,妳來接我三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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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v# |. E$ T; X* F& n    這位一代宗師在說起這話時。沒有多少盛氣凌人的壓迫感與畫外音。原本就在看著周侗出手的紅提目光也很平靜,這時候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長劍交給寧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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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W4 f* O' i' c5 G: o, U5 l    寧毅接過長劍,仔細看了看她的表情,卻看不出太多的東西來。陸紅提走向前去時,寧毅朝那走過來的藍衫中年拱了拱手︰“前輩好。”/ N7 C6 }7 t1 C+ o$ a4 t

: r: s! x2 w6 C    那中年人也笑著朝寧毅拱了拱手︰“寧公子好。”寧毅心想這人可能是個下人,隨後又反應過來,可能是周侗跟在身邊的家僕,若是自小就跟著,跟周侗這等高手到四十歲上,也就成了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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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 r2 E4 h: Z* x    寧毅想著下一句話怎麼說才好,那中年人倒是靠近過來,笑道︰“不知寧公子如何知道命令乃是太尉府所發?”態度和氣,寧毅搖了搖頭︰“最近就結了這個梁子,可能是梁山的動靜太大了……你說,三拳應該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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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d* r& T& A8 G1 K( W    他旁敲側擊的便是想問接下來會怎樣,那中年人笑了笑,卻搖頭︰“這個……難說,寧公子也要做好準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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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A, a; C- G8 Z! x    此時紅提走到距離周侗五六丈的地方,抱拳鞠躬,看來雖然頗為鄭重,但並沒有一般小說中說得那樣氣勢滔天。這場宗師之戰,顯得極為簡單,畢竟這也不是什麼高手打起來就氣勁亂飛的世界。只是聽得那中年人的說話,寧毅陡然變了臉色︰“你開什麼玩笑……吞雲和尚也不止接了三拳,那我們得拿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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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7 U/ f3 a( ]  F! P* Y! n    話音未落,那邊紅提擺了個架勢,虛步踏出,周侗也已經不再是背負雙手,笑了一笑,舉步前行,他舉步,紅提也陡然發力,逼近過去,五丈的距離,兩道身影陡然間衝在一起。在那高速的衝刺中,寧毅隱約覺得紅提的身形踏的像是太極拳的步子和架勢,只是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奪身搶攻,在那邊,周侗弓步跨出,出了一拳,拳鋒斜向下,取的是對手小腹,算是最正規的衝拳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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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L; P% x+ {$ e8 O8 d- N    轟的一聲,紅提手掌壓下,巨大的力量沉入地面,寧毅看見紅提的身影矮了一矮,像是壓著周侗的拳頭將力量引導向下。在兩人的腳下,黃土的地面上甚至激起了灰塵的波紋。寧毅能看清周侗的動作,卻看不清紅提的,只是在這一下卸力之後,紅提身形暴起,轟的一下,像是用肩背的力量直接將前方的天下第一人撞了出去,灰塵揚起,周侗的身體被撞飛出去,紅提一個轉身,虛步,擺開拳架,那一瞬間,竟有種後世“春麗”的颯爽既視感。0 b3 N8 t  H;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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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儼如看到了神跡,根本料不到紅提的武藝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正面對上周侗一拳,竟還將對方給直接震退了。只是這樣的喜悅與錯愕還沒能從心涌到喉嚨,耳中傳來周侗的笑聲。7 G0 C" C# F% m5 r1 m. j8 G% A- Q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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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好——”; o: l. Q. c: o. C8 G8 \+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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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哈哈還是周侗在飛退之中發出,而後陡然喝出的那聲“好”,卻如同雷霆怒濤,隨著周侗身影的一退、一進,陡然間席卷而來,寧毅耳中轟鳴擴大,視野那頭,周侗在被震退之後,身形直進,雙拳轟向紅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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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重,卻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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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 v$ R+ ~$ `% f% v3 U3 D4 d    紅提雙手封、架了只是一瞬,身體朝著後方空中飛了出去,噴出鮮血,滾落地面。& q/ h. a. i: P5 G9 u5 H6 _% Q

! \7 C- ~3 w6 @1 z/ C# |    寧毅腦袋中空白了一下,根本想不到,兩人的戰斗會在剎那間開始、又結束。而身邊中年人的聲音,此時才完全傳入寧毅的耳中。5 A( x( }# [2 v5 d( T0 E) J9 j

! y8 ^! c! _6 V9 x( \- M& G    “我家主人年紀越高,修為日深,只是身體終究跟不上修為……他迫至巔峰,頂多也是出個三五拳而已,只是這三五拳在普天之下,怕是沒有幾人能夠接得住的……”4 o- |& w7 e( U- y$ B3 W5 j8 n' X$ a

9 q* \9 D( Z: ]* ^    寧毅偏了偏頭,朝前方走過去……5 ?. ]9 F4 D  a$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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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2 05:02: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六章 同樣夜色 不同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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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7 t  f6 d( a/ ]4 `1 Z1 `    “我家主人年紀越高,修為愈深……只是身體終究跟不上修為,他迫至巔峰,頂多也是出個三五拳而已,只是這三五拳在普天之下,怕是沒有幾人能夠接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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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2 ^  t+ i5 _% C1 L1 B! R/ ~6 A    那中年人的話語在耳邊落下來,視野之中,紅提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幾滾,鮮血與塵土混在一起,顏色暗紅。寧毅朝著那邊走過去,目光陰沉,以掌心按了按微微發疼的額角。他跑到紅提身邊半跪下去,伸手想要扶她,卻又不敢亂動手。那邊周侗說道:“你最好不要亂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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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望了周侗一眼,目光之中殊無喜怒。不遠處,周侗雙手收氣,背負在身後:“哦?你想殺我?”8 {. y) \6 }: Z6 L#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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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沒有說話,紅提目光晃了晃,伸出手來抓在寧毅的手臂上,她掙扎著想起身,“哇”的又是一口血吐出來。寧毅連忙攙住她的後背。無論紅提武藝多麼厲害,終究是二十多歲的女子,受傷之中身子也顯得格外單薄,寧毅幾乎是儘量小心地抱住了她,紅提只是抓住他的衣袖,過得好半晌,方才開口:“周師傅不想殺人,我、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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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三拳是妳自己接住的,要說我不想殺人,那也難講。”周侗看著這邊,微頓了頓,又道,“妳這打法是在戰陣之中悟出來的,但面對著我這老頭子,卻想著留手,這很好。妳這等年紀能有這等修為,顯然有些奇遇,這倒也很不容易。”1 S( i' Y8 W! T'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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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這話,寧毅有些聽不太懂。紅提卻偏頭看了看寧毅。周侗注意到她這動作,“哦?”的一聲,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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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那中年人也已經走過去,紅提掙扎著坐起來。稍作調戲,她被打飛在地之時看來還頗為嚴重,這時候狀況倒是越來越好。周侗等了一等,說道:“我不知你們為何惡了高太尉。老夫以前在御拳館任教,與太尉府是有從屬關係的,算是有些香火之情。也曾應承過他們,必要的時候會為上頭辦些必要的事情。這次太尉府央我出手,用的是這層關係,只是我答應的乃是太尉府,未必就是哪個太尉,高俅小瞧於我了,此事就此作罷吧。你們自己也得小心一些。我正在前方縣城投棧。妳的傷若不妨事了。我們可以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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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  O& f  H# Q9 C" |    寧毅在紅提身邊沒有說話。只是周侗這番話說完,紅提吐出一口氣,也緩緩地站了起來。在寧毅的攙扶下拱手道:“前輩這三拳,對紅提啟發很大。往後若有所成,須得謝過前輩的教導。”; Y. Y* ^$ t8 u1 ]5 l+ S

" T  k. \# T0 |- z' {    “我打妳,妳受傷未死,能有突破那也是妳的本領,無需在意我。”周侗負手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扭頭望向寧毅,“對了,寧公子其實是在右相手下辦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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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6 Q4 U: w    “差不多。”寧毅語氣冷淡。  g% Q) E' T! k

3 ]) |* _& l0 d' Y2 p" K    周侗點了點頭:“右相是個有本事的人,你受他青睞,也無怪能做出這番事情……”那語聲不高,言語之中,不無嘆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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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Q. U/ g, Q$ M2 M0 O    他揚名天下之時,也正好是秦嗣源當年的全盛時期。御拳館隸屬皇家、兵部,而當年的秦嗣源,正職便是兵部尚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曾是他的頂頭上司之一。周侗一生立志,習武報國,在御拳館之中教習時,也曾數度上書想要領軍,只是秦嗣源本就是重實務之人,對於什麼武學上的天下第一並不感冒。寧毅當初在杭州想要研究武學,那位老人家也就是這種態度。1 d; W; {( c" d

. W1 ]1 g, l% Q4 t/ {& d    一心習武之人就算武藝再高強也未必會練兵,就好像李白的詩詞再豪邁,他本身也不見得是什麼能吏。秦嗣源當初日理萬機,一個御拳館的教頭,注意就注意,不注意就放空了。周侗一生在官場抱負上並不得志,未必沒有秦嗣源的一份理由,但此時說起秦嗣源,卻也不得不讚一句“他是有本事的人”。寧毅能得秦嗣源的賞識,在他這邊看來心情估計也有些複雜。這些緣由,寧毅不久便能想得清楚。# x8 t7 a  a5 W* Y7 R0 L

8 D" W7 z7 Q/ d) G    對方最終看起來並未下殺手,寧毅的心情卻不見得好。但眼下的事態中,梁山人還沒有出現,紅提也受了傷,他也不會講究什麼傲氣,對方既然開口相邀,寧毅也就攙著紅提趕緊隨他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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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 J* `) S) X) ?    梁山的眾人,最終卻也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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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侗主僕二人照顧紅提的傷,走得不快。不久之後,這彼此相識不久,氣氛與心情也未必能融洽的四人進入儀元縣城,寧毅與紅提投棧住下,到的夜晚還一道吃了頓飯。看得出來周侗對寧毅不見得有多少好感,倒是對紅提這個武道上的後輩能有如此身手還是頗為滿意,言語之中,指點了紅提不少武道上的經驗。而在這頓飯局快要吃完時,周侗還是對寧毅說了些話。. s+ [" |7 n- W' ~  q

  ]# e# [5 ^6 P3 m9 V- X& i; u+ s1 Z    “寧公子,我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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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K: K  R0 d. j& T- ?    他語氣平淡,寧毅也並不見得熱情:“你說,我聽聽。”4 L& @- o* @5 O3 I# t

8 u1 |: x9 r6 U, z    周侗簡單說完了拜託的事,寧毅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不久之後與紅提一道離開回房。他對於這位天下第一高手眼下沒什麼好感,雖然理智上都能夠理解這類高手的各種壞習慣,而且或許對紅提也會有好處,但思及紅提方才的傷勢,便不見得有什麼好心情。只是這等厭惡感還不到要殺了他的地步,這類高手實在太厲害,到了周侗這等修為,秋風未動蟬先覺,厭惡他又不打算殺他的話,往後最好就是不要打交道為好。* o: \- o! x* i# R4 H. p3 ]5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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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對於紅提,他心中也有著些許的意見。將紅提送回房間,又按照她給的方子抓了些藥物熬好送去,再給她端來洗臉的熱水、備好毛巾等物,寧毅才準備說。而紅提對於這位弟子“尊師重道”的行為看來頗為滿意,被寧毅叮囑著不要亂動,她便也坐在床邊,雙手平平放在膝上。看著寧毅忙忙碌碌地安頓她,面上帶著微笑,臉色紅紅的,小媳婦一般。但接下來便被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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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人們被說的第一句。往往是“不是我說你。”# n+ Z2 w  D+ A4 w! Y

. T" E' `4 j) R5 ]" b0 o    “不是我說妳。”寧毅皺眉說道,“我下午就有點忍不住了。人家天下第一啊,鐵臂膀周侗,我都說過好多次了。這種老頭子。說了要打妳,為了面子一定是要打妳的,妳居然還留手了。那老頭說妳想要留手,妳別不承認啊,妳才二十多歲,又不是什麼天下無敵,在周侗面前想留手,說出去以後大家會說打死妳都是活該的。妳當自己是方臘還是司空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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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4 ^. ?( |9 k9 h1 [    從下午開始寧毅心中就在想著這件事,以他養氣的功力。對著旁人固然可以所有情緒都放在心裡。對上自己人。便直接了一點。只是這話說完,紅提也在那邊看著他,笑容變得更深了。只是語氣顯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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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想我不留手的跟周前輩打啊?”, M+ v' Z7 A( t

# b* A/ w" b2 W: T" k    “不能留手啊……另外不要叫什麼周前輩,對他沒什麼好感。”; v8 A0 K6 W&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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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也聽到了。我是戰陣之上練的打法,全力出手便是生死相搏,對上武藝低些的倒是沒事。對上這位周前輩,若我不留手,他便也留不了手。今日要分勝負,就自能不死不休……那樣,我今日肯定是死了……”: h4 _/ a- R)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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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提說到最後,語氣輕柔,寧毅皺了皺眉,表情僵了片刻之後方才揮手:“這樣啊……那就算了,這傢伙的武功確實太高,他三拳就能打成那樣……實在是個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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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q: s7 V' P" h+ q    紅提搖頭道:“也不是,當時他若真要殺人,我還是可以立刻起身護著你逃的……”& {# G3 J  P/ j, l% Q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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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臉色微微紅起來,寧毅愣了愣:“那……妳……騙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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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4 g2 ~  J$ n2 `* D- B  B    紅著臉的女子繼續用力搖頭:“不是啊,當時要立刻起來搏命,往後傷勢難愈,若是順其自然,我調息好後,便無大礙了。嗯……這樣總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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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o& y5 i2 I+ Z    鎮定地將這番話說完,紅提臉色才恢復平常,看了寧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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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周前輩拜託你的那件事情……你準備答應他嗎?”2 W( ?7 L& i, h; X9 i6 Z8 h

3 T+ O" @5 ?, [; m4 O    寧毅的臉色嚴肅下來,片刻,冷漠地搖了搖頭:“再說吧……”5 a9 e' n& o: q5 A- V*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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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等人既然在客棧中住下,不久之後,便有官府之人以及獨龍崗散佈在周圍縣城尋他的人找過來。寧毅安頓好紅提之後,一一接洽做了安排,他既然已經無事,客棧之中又有紅提與周侗、以及周侗身邊那位名叫“福祿”的僕人在,接下來,便是官兵與獨龍崗對竹溪、安平幾縣的大規模清掃,寧毅這邊,就沒有太多後續的麻煩了。6 I  S: @4 x% x! A

9 U1 z! E; D- q' c; P- z' I    他接洽這些人時,周侗也在附近看了看,其後也只能嘆息於這年輕人的本領,齊魯綠林的一番浩劫,看來不可避免。只是以他此時的心情和想法,也是懶得為這些綠林人出頭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周侗的這邊,大抵也有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的感覺,有些事情,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D8 z. S4 X) Z9 E1 U/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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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在儀元縣的這間客棧裡,寧毅與紅提住的是兩間上房,周侗由於與老闆的關係,住的是客棧後方一個原本屬於老闆的獨立的小院子。也不知是因為習慣還是什麼,夜色漸深之時,周侗並未睡去,他在院落中緩緩地練了一套拳,然後坐著喝茶,點一盞油燈編寫武經直到深夜。待到子時過後,又在院落裡拿了根木棍練了簡單的棍法,不久,巡夜人敲起銅鑼。院落的後門外,一道身影在黑暗的道路上遲疑著,已經徘徊好久,待他終於鼓起一絲勇氣時,院門開了,光芒從裡面浸出來,出現在門口的,是作為周侗僕人的中年人福祿,他臉上帶著笑容,對外面的男子伸了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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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 c: ?' `    “林沖小弟,別多想了,便進來吧。”) j% {# r# g) u) P1 c

$ {" M9 E/ c, m- p* V9 c! s    “大師兄……”此時站在門外街道上的,正是林沖,他眼中噙著淚,“我今天看到師父來了……師父他老人家……”9 D0 s3 o1 g: C( j& }0 X

# f: j) \3 u- N) Y/ L. N    “噓,莫要聲張。主人他都知道的。”2 b. ?& z, n.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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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沖點了點頭,朝著裡面走去,進入院門,他便看到了正站在院落一角小幅度揮動手中棍棒的老人。他眼中一熱,便跪下了,頭磕下去。" f2 J  G( c1 ^) v8 K# L4 _

% b* }$ k0 d9 g  V1 R    “師父……”- ~; {& X2 d4 _, R* y& ]# x: V, m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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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頭。林沖語聲哽咽,卻說不出話來,只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頭,老人在牆角揮棒。並未說話,他便一直伏在地上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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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院落中,夜色裡。只有周侗偶爾揮棒驚起的響聲,這邊的屋簷下,福祿籠著袖子,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如此過了近半刻鐘的時間,周侗手中的棍棒停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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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做什麼?”4 b- F# K) D: p" Q; s3 `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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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2 ^" ^: h    “……你來做什麼?”1 B( b: _5 A7 Q4 \$ v0 i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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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裡寂靜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此時才有著些許的緩解。林沖跪在那兒,身形微微有些顫抖,他自幼習武,眼前的周侗。未必是他最親近的一名師父。但絕對是最重要的師父。這一切也是因為御拳館並非是什麼私人武館的緣故。周侗就算閉門收弟子,人數也算不得少,師徒間的感情。未必有一般的私人武館那般親近。5 a6 B4 ~, _) V4 X1 U- t& ]

" k% d2 [7 D+ c( |. q" H- V% b/ p    對於周侗,林沖心中是崇敬的。但因為這樣的原因。當幾年前周侗自御拳館離開後,師徒倆其實就沒有了什麼聯繫,也是因此,自己出事時,找不到也沒想過找這位師父幫忙。及至後來落草,知道周侗端正性格的林沖便知再無回頭路。他之前未曾想過還能遇上這位自離開後便閒雲野鶴的師父,但今日既然見了,便是不得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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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R/ {/ K$ _( ~8 V    其實在他心中,又何況不期待這些已經越來越少的親朋的理解?/ ?+ \/ ^8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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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弟子無奈落草,情知師父必定責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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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罰?”林沖話未說完,那邊的老人已經笑了出來,“責罰……我為何要責罰於你?林沖,我已老了,而你已反了。何謂反?天下家國、人倫師徒,便再難拿來束縛於你了,我又為何還要罰你,罰你……可還有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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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沖的額頭磕下去:“唯有師父的教誨,林沖一直未敢忘卻,只是……實在是遇上了冤屈難言之事……”: l$ g( w" P"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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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老人抬高了聲音,然後點頭,“我知道你所經歷的事,我已聽說了!你家中妻子被那高衙內看上,你也因此惡了高太尉,其中小人作梗,栽贓陷害!你走投無路,落草為寇。這些……我都聽說了!但我只想問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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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8 `+ G7 }8 U    周侗站在院落前方,將棍棒柱於地面,林沖微微抬頭:“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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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問你!為何要落草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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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語迴蕩在院落間,林沖眼中有著些許遲疑與迷惘:“弟子……走投無路了……”% E! M+ Z: x" D3 W* j-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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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走投無路就要落草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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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p4 G% @3 `4 @    “走投無路與落草為寇,有關係嗎!?”& s" ]1 t4 Z. {4 o3 e

- Y4 U& }( t3 c7 P7 J0 h# m. ]    “你可還記得我的說話!?”- w. B; x* d( ]/ C

+ I8 r. q0 s- |- ^    這三個問題迴蕩在院子裡,響在林沖的耳中,林沖的眼神迷惘:“弟子……不知師父說的是哪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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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3 l/ D, M; D* J" m. l0 R" q    周侗笑起來:“已經忘了,那也沒關係,給我站起來!拔你的槍!我教你的武藝,你記得吧?”8 t$ ^' u/ ~7 n8 E. ~, O- T& E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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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不敢忘記……”林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反手拿出背後的鋼槍。只聽周侗道:“擺個架勢給我看看!”林沖擺了個橫槍的架勢,周侗有道:“槍鋒向前!”林衝將槍尖對準前頭,周侗大步走了過來:“好!你來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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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V+ A6 Z- s  K2 c2 q6 P2 Q& ~3 r    林沖身體一震,手中長槍幾乎掉下去,那邊周侗單手持著木棒,不擺任何防禦的招式:“來啊!過來殺我!你在猶豫什麼!”: L( U( Y" |8 I- d

+ z! {% q3 a* |    “弟子……”2 K' d( s4 e+ o' j8 }7 f: A

$ a& i! G7 y& l4 ?    “少囉嗦!少猶豫!你是反逆之人!你反了這家國天子!你理應向任何人出槍!想一想你的妻子!想一想你受過的冤屈!你走投無路只能落草為寇!你活下來只因劫掠他人!吃他人的肉喝他人的血!你這樣的人,就該放掉所有禁忌!你既已落草,便理應殺掉所有擋在你前方之人,我性情迂腐,必然不許你落草亂來,殺個師父又能算什麼!來啊!殺我,照著這裡刺!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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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 p6 }# J. h    周侗大聲喝著,一步步的過來,他雖然單手持棍,卻沒有任何防禦的姿態,抓起林沖的槍尖,對準自己的喉嚨,然後又對準自己的心坎。林沖遲疑地後退,幾乎握不住槍。事實上若周侗說的是要考校他的武藝,他或許還敢出手,但周侗說的是“殺我”。對於弒師,他卻無論如何不敢出手。5 u6 L( E( u4 H' R; O: M/ u4 U8 A

3 Y/ ]6 Z3 k) F0 X' I) Z    周侗放開槍尖,冷笑起來:“狂妄之徒!你的師父幾年前便是天下第一,我讓你出手你便殺得了我?你竟然連出槍都不敢?你竟真的害怕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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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沖放開鋼槍,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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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c, k! M# J- L$ x- z    以往師徒之間便算不得交心,御拳館中,周侗教習武藝雖然嚴格,但師徒之間沒有太過親近的時候,他也只知道周侗的嚴肅與端正。今晚過來,原本受到的各種對待他都想過,無論是責他罰他罵他理解他甚至是殺了他,都符合他心中對這師父的認知。然而真到過來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出乎林沖的意料之外,類似於你落草便該殺戮一切,你竟以為自己能夠殺我。句句誅心之論。到得此時,他便只能砰的跪下,眼中已經有了決然的神情。1 G* Y6 E6 d% |  _& C

3 s% i# e6 V; ]+ D    “弟子自知一身罪業,難以洗清,也難以得到師父原諒。但林沖雖然上山落草,於心中道義無時或忘。今日無論如何,不敢朝師父出槍,便是師父要殺……”- e( M) R0 x# j& ]! W+ X

0 E" I) f/ R: q! q) m5 K) `    心中有了決定,這段話說起來也變得果斷,他跪在那兒,眼神清澈堅定起來,然而就站在他身前不遠,身形高大的周侗也已經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諷刺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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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3 J4 y"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中道義,無時或忘,哈哈哈哈……我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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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第一人一步跨向前方,就在林衝錯愕抬頭的瞬間,重重的一腳轟的踢在了林沖的胸口上。這一腳力氣之大,將林沖整個人朝後方飛了出去,如同砲彈一般撞開了院落的木門,身形在院外黑暗的街道上滾了出去,也不知被踢飛了多遠。3 ^9 @2 ^$ _( V5 o" b; `# U4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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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侗的的聲音從院子裡傳出來,話語中有種發現朽木難雕後的心灰意冷。) F  b9 H6 E4 R2 P/ f  Q

; P( U% q- q% [! p, V    “我周侗今後……沒有你這個弟子,懦夫。”2 A% @# B! A5 _" N  [$ T2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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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聲嗚咽吹過長街,夜黑得像墨,在那片黑暗裡,只有血滴下來的聲音……2 S& o/ {4 p- h& k* [8 G

+ t, U7 h1 T3 ~; _    不久之後,有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立在那兒,搖搖晃晃地走……# C/ I( Z* a- k# B1 l6 I2 G) I

9 Q; J5 M) w4 b" M+ D* C    後方客棧的房間裡,有人偷偷聽著這邊的動靜,此時卻有些感嘆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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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_/ \0 ?5 r( U    “嘁,真有個好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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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的門口,福祿靜靜地站在那兒看了很久,直到看著黑暗中的身影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咳血離開,這才默默地關上了院門。8 }- }4 A1 ^# Z7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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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2 05:02: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七章 文人的尺 武人的刀2 @5 k1 [% C& O& [; e* E

) }2 T9 l  z. T" t1 |+ Y! A    夜風吹過,天空之上星斗晦暗。已然變得寂靜的縣城院落中,隨著哢哢的幾聲,門被關上,只在縫隙中,滲出些微的幾絲光芒。方才周侗的那一腳力量雖大,方向卻拿捏得準確,林沖的後背恰好撞在兩扇門板之間,只將門閂撞斷了,福祿便找了根木棍代替,將門閂好。% B8 ^7 x( p% n; X!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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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身時,先前才發過怒的老人正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握著一隻茶杯等待著旁邊火爐上烹的茶開,火光的明明滅滅裡,映出老人的臉色。福祿過去挑了挑爐火:“其實……林師弟確實是過得很苦……”. P& X! p* M3 d# r, Q: P

- e$ [, Z# p, z    之前怒意勃發的老人,此時搖了搖頭,卻並非代表否定,而是顯得有幾分意興闌珊。他握著那小茶杯,閉上眼睛想了想。院落裡安靜了半晌,周侗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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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p6 M7 k6 O; T* x    “我那一年,收的幾個弟子裡,林沖最有天分,架子舞得最好,師兄弟之間切磋,也勝得最多的。”老人微微的抬起頭,語速不快,也在回憶著,“他與大家關係都不錯,與你的來往也有。可那些弟子之中,我並不喜歡他,這事林沖不知道,但你問過我……你記得嗎?”$ N% B! C# `: A0 {

3 D% _% h2 s" M    福祿想了想,點一點頭:“記得,當時主人你只是承認了此事,卻未說理由,我一直以為林師弟是私下裡有什麼不端的行徑讓師父你知道了,曾疏遠他一陣,也常在暗中觀察,後來發現林師弟的品性並不壞,只以為是主人你誤會了什麼。”9 n5 B- F-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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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他們所有人的師兄,跟我最久。自然能看出我的好惡,可對於此事,你猜得錯了。只是在當時,我不好說。如今你可曾看出來了?”1 z' H4 Q3 R1 }1 ?: v6 e1 `* ^

3 K. H+ o1 ^8 @+ o" b+ _    “是林師弟的性子……太懦弱?”4 B& o* K/ q! `2 |# q- F; k

/ ~. [/ f- H* a: ^* @; b    “能夠一路落草、到殺了這麼多人,著性子不能說是懦弱了。”周侗搖了搖頭,睜開眼,“他的心裡。少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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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M+ r3 W! p" z2 C1 @! s    聽得這話,福祿遲疑了一下:“我記得當時,您一直在說,習武人要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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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習武之人要藏刀。”周侗嘆了口氣,此時茶水已滾,他將水壺拿下來開始斟茶,深夜的院落中,瀰漫茶水沸騰的氣息。“當初我教習御拳館。弟子之中。儘是爭凶鬥狠之輩。若是動輒以武力出手打打殺殺,我教出來的是些什麼東西?所以史文恭武藝雖高,我卻是真正的不喜歡他。嗯。史文恭,他的名字裡有史。有文,有恭,我當初以為他是性情謙和之人。而林沖名字裡雖然有沖字,實際上卻是反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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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6 Z5 I: N( y1 J6 Q* T/ V    茶壺放下:“當年也是因為不想讓習武之人亂來,我對弟子說要藏刀,乃至於告誡他們忍無可忍時也得讓三分,因為他們總是在還可以忍的時候覺得自己已忍無可忍。可林衝他自幼在富庶之地長大,悟性雖高,卻也因此讓他早早知道了規矩的厲害。所以他習武天分高,我也只說他是架子好。戾氣重了,我說藏刀,可若心中無刀,習武之人又算是什麼?林沖太規矩,因此我也不喜歡,只是在當時,這話我卻不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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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s- D  I( P$ b1 Q- o$ @    老人的話語,停在風裡。福祿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其實,林師弟當時,也是很義氣豪邁的,因此大家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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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 Q! b/ I  ?, e7 Q1 _, g    周侗搖了搖頭:“義氣豪邁,那不是刀,只是一個人的性情。譚大師曾經跟我說起過,在好的世道上,文人心裡有一把尺,用之丈量世事人心,釐定規矩,而武人心裡,要有一把刀,這刀太利了不行,但是沒有也不行,當那些規矩老了,不合用了,世道走岔了,武人要用刀把它斬斷,如此方有新的規矩出來。”/ d- N9 Y, f- W4 P! w1 v7 f7 \

) l" o8 A  R) r" P7 k  Z4 A- C    他低頭望著茶杯中的茶水:“事情如此,因為習武之人,心性才是最敏感的,匹夫一怒血濺十步。人心裡的刀,就是良知血性,對便對錯便錯。文人釐定了規矩,可他們只會修修補補,做錯了事他們一堆理由。可良知血性最為直接,錯了肯定是出了問題,就該打破他出更好的規矩!所以豪邁不是刀,刀是對錯,是大智大勇,是殺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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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被逼無奈,都上山當匪?因為大家都這樣做,所以那不是刀!隨波逐流不是刀,做他人做不了不敢做不去做的事情才是刀!心中記著道義,倒是每天說自己被逼無奈的不是刀,義之所在雖千萬人而吾往才是刀!林衝心中無刀,他被逼成那樣,仍只敢活在規矩裡,因為他知道,被逼無奈上山當匪那就是規矩,上山當匪便要濫殺無辜,那是規矩,有規矩他就只跟規矩走。嘿,他殺了人造了反,連皇帝老子都不要了,卻沒有膽子打破心裡半點的規矩。他武藝再好又有何用……廢人一個!”$ k: e; Z  \.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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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喝了茶,放下杯子,鬚髮半白的神情中有著明顯的怒意。福祿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卻也嘆了一口氣。老人雖然口中說著最不喜歡林沖,但事實上,在得知林沖之事後,他為林師弟所做的已經遠超出其他的一些師兄弟,這其中包括跟那寧立恆開口讓其多少放這弟子一條生路,福祿也能看出來,老人家其實也是不怎麼喜歡那寧立恆的,以老人愛憎嚴謹分明的性格,這一開口,也就是有了一份人情在。* N% ~1 D) o5 q0 k) O

/ e8 p$ W# M/ Z    如同當初得知史文恭的死訊時,老人也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便未再管他。回想起來,林師弟的心性雖然軟弱,但他少年成長一帆風順,娶得如花美眷,在禁軍中中當個教頭,若沒有後來的事情,便該是一份美滿的人生。此時老人怒其不爭之餘,也未嘗沒有對著世道之惡的怒意在其中。) G6 q" u1 x9 b  i! k1 |. {

- e  E' }! I" R8 \. \    夜色深邃,老人在院落裡又坐了一會兒,忽然有鳥兒飛來。福祿伸手接住那鳥兒,朝周侗點頭說了些什麼,之後熄滅燈光爐火,主僕二人離開院子。一路去往縣城城外的小樹林。不久之後,又有四道身影過來,當先的是一名中年的婦女,跟在他身後的三人。走先的乃是虞候打扮,後面兩名跟班。四人過來時,周侗與福祿站在林子裡小水塘邊,中年婦女過來叫了聲:“主人。”周侗點點頭。後方垮刀的虞候連忙過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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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P- H9 C: j. l% Z    “陸謙見過周大宗師,已經這麼晚了,還召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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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話休提了。”周侗的身影背對著這邊,擺了擺手,“高太尉交代的事情,已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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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寧、陸二人真的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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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Y9 K4 S6 L" P( l( X1 D$ C: i    “老夫尚有另一件事,要托陸虞侯轉告太尉大人的,你過來。我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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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v) [: D1 @( M& G

+ w& T' M5 M. g* ?    周侗乃是天下第一人。性情傲岸。自見面起,對於自己這些人的態度便並不好。陸謙幾次被他打斷話語,也不以為怪。拱了拱手這就過去,在周侗身體側後停下了。周侗背負雙手。望著夜色裡的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道:“汴梁城中,那高俅之子自號花花太歲,看上的女人,都是你代為擄去吧?”, Z: h! H) N) \; T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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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謙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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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沖與你本是好友,但花花太歲看上他的妻子,也是你代為設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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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謙看見周侗轉過身來,眼神如虎一般的望著他,拱著手,腳下已經下意識的想退出一步:“在下……”2 ~/ `, E7 ]9 F; A2 ?; X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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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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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8 [) x; N7 W" j# m3 d' C    周侗揮掌拍下,那一瞬間,陸謙腳下想動,手臂想要舉起去擋上一擋,但一切都未能變成現實,在眾人眼中,周侗揚起手掌往陸謙的頭頂輕飄飄地拍了一下,陸謙身軀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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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能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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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 R8 T. j) p    話音落下,陸謙的身體跪下去,然後砰的倒下。不遠處陸謙的兩名跟班看得牙關打顫:“你、你……你殺了……”: a) E# m9 t9 a* \;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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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英、福祿,將他們殺了,處理一下。”周侗整了整衣袖,背負雙手轉身離開,福祿身形未動,名叫文英的中年婦人一甩手,兩隻飛鏢便插在了兩人的腦門上,周侗停了停,轉過頭來,人影已經倒下:“哦,這陸謙已死之事,儘量莫要讓人知道,莫要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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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4 R& I" o    福祿拱手道:“是。”交代完這個,周侗飄然離去。名叫文英的婦人倒是偏了偏頭:“殺了太尉府的人,自然不能讓人知道,主人又何必特別吩咐。”她的名字叫做左文英,與福祿原本都是周侗的僕人,後來兩人已結為夫婦。福祿道:“方才林師弟來過,讓師父打走了。師父眼下已經見到這陸虞侯,自然不能容他再回去害其他人,只是讓林師弟知道大仇未報,許能有些動力。”+ e# N' r  }8 j

  l  M* ]% g6 c    左文英搖了搖頭:“你將那林師弟說得不錯,我卻瞧不上他,家破人亡了,也只知上山為匪!這等性子,豈能說是男兒!”7 o; ]& H! n, K9 i%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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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祿嘆了口氣:“師父也是如此說的。”樹林之中將屍體以麻袋裝了,混上石頭沉下湖底,一面弄,他一面將林沖拜見周侗的過程說給了妻子聽。又不禁有些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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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林師弟自小習武,武藝練得好,其實是個無甚慾念之人,只是外逆橫來,突遭厄運。主人他雖然說得不錯,見林師弟如此性情,也有磨礪之意,只是這番磨礪,一般人未必受得住了。他這番離開,必是心灰意冷,能不能活尚屬難說,若能將師父後來的那番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或許還能活得下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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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逼到這等程度猶不能自悟,若只是說些話,又能幫他到何處,就算有所領悟,也不是自己的!我看啊,你性情就是有些婆婆媽媽的。”左文英一抿嘴,搖了搖頭,“若照我看,你根本想得岔了,最重要的,你根本沒想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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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w5 e/ \  q' }0 s; H    “嗯?”福祿皺了皺眉,看著妻子。8 Z7 i( p# X+ ^%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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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乃是周侗的弟子!”左文英將一直麻袋踢進湖裡,揚了揚下巴,目光睥睨,斬釘截鐵,“他是天下第一人的弟子!豈能整日裡自怨自艾,要他人去哄去勸!他是主人的弟子,習了主人的武藝!遇上這些事情,又豈能退縮軟弱,那樣他死了又有何可惜的!誰沒有遇上過難事,你我沒有嗎?當年我的家人,可不也是死了!他是周侗的弟子,便該知道遇上這事做什麼都可以,躲起來都行,就是不該去當匪!他是周侗的弟子,大是大非,為何不能要求得多些!整日裡想著大是大非,不忘道義,整日裡又想著逼不得已,做著惡事!都是嘴上說說心裡想想,那要死便死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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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祿看著趾高氣揚說話的妻子,逐漸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果然……是妳最知師父個性,我確實想得岔了。無怪大家都說妳是巾幗不讓鬚眉,我的性子卻是有些軟了,像師父所說的,心中沒有刀,這也不好……”- E: t, l5 k+ r

& r; @* ^1 c- ?$ s" }    他對妻子做著這檢討,聽他誇獎自己,雖是夫妻多年,婦人的臉上卻也微微紅了起來,好在黑暗中倒也看不清楚。( n% t/ P6 H$ i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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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心裡有刀的,此事我知道便行了。”過得片刻,又加一句,“師父也是知道的。”2 ~# h2 z( @4 T9 z- C" [. F. J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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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f2 W! F( f    這天夜裡悄然過去,第二天上午,更多的人陸續過來,寧毅處理著如何掃蕩竹溪、安平一帶的計劃,間或去看看紅提。到得這天中午時分,周侗主僕便從儀元縣離開了,只是離開之前,卻像是跟紅提說了些什麼,令得紅提有些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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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3 00:52: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四八章 人心難靜 離別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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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八、七月十九,朝廷的大軍與獨龍崗的眾人趕來了濟州一地,同時宋江等梁山最後一撥人伏誅的消息,也遠遠近近的被官府散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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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竹溪到安平,當初參與了起鬨的綠林人士做鳥獸哄散,自覺得罪了寧人屠的,收拾細軟上山落草,然而當一兩萬人自竹溪開始掃蕩過去,仍然有不少人遭到波及和清理。這些人中具體有誰寧毅並不在乎,事情已經基本做完,需要他親自參與的已經沒有了。至於事後的殺人泄憤,他並不熱衷於此,武瑞營也好,獨龍崗也好,對這類事情都有著一套處理的方法,或是官府的,或是江湖的。而處理之後,也就能夠保持接下來的威懾力。3 y! d0 U7 P' ^  k+ I6 B  B

7 ]4 E( ~3 w( `1 ~' B    當然,也有部分後續事宜,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一直過來。例如武瑞營的方督行,陸續拜訪或是相邀的各方官員,在梁山事態結束之後,沒有人再敢輕視寧毅在這裡的存在。寧毅逐一打發,也花去了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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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七月十九,王山月、祝彪等人也過來了,見了寧毅,也拜會了陸紅提。對於寧毅的師父是這樣年輕的一名女子,眾人都有驚奇。不過年輕也是相對於“師父”這一身份而言,陸紅提的年紀要比寧毅大上三四歲。在寧毅的眼中,紅提正是青春漂亮的年紀,對於王山月等人來說,她的輩分比寧毅大上一級,倒也不是非常難接受的事情。8 o9 c/ P4 d; K' T) o' D'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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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寧毅與紅提之間,接下來兩天相處氣氛,其實微微有些隔閡,這隔閡是在王山月等人過來時有的,但事實上在紅提的心中或許還更早一點。對於寧毅來說,能隱約察覺到紅提下意識建立起來的心防。但事實上,在最初幾天的時間裡,他要做的事情並不少,縱然只是一些接待應酬,其實也占用了大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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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紅提,他在心中醞釀著一些事情。並且在這兩天裡,他請人召來了附近幾個縣城最好的廚子,以至於在一起吃的每一頓飯,都是附近幾地最精緻、最好吃的東西。對於寧毅來說。做這種事情不需要什麼庸俗的理由,能這樣做便這樣做而已,他不介意最壞的,也不避諱最好的。每日裡兩人的交談,大抵也是在用膳之時與夜幕降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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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提的傷勢並不嚴重。至少在周侗離開後,她就已經在表面上恢復如初。兩人住進了周侗留下的那個小院落,每日夜間,依舊會給寧毅做上一陣推宮過穴,寧毅原本覺得她傷勢未曾痊癒,拒絶此事,但陸紅提頗為堅持。也就由得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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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x; K6 i" i3 j% @2 b    兩人在一塊時,往往是寧毅說,紅提聽,她有心事。接話的時候倒是不多了。待到王山月等人過來,紅提在寧毅面前就更加在乎師父的形象。由於周圍往往有旁人,就算有著相對親密的心情,自也不好表現出來。紅提的性子雖然平易。但此時畢竟算是寧毅的長輩,王山月等人與她倒也不甚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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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一的這天中午。寧毅處理完與濟州知州之間的見面,領了紅提到儀元縣城中最好的酒樓吃飯,菜點得不多,但自然是最好的。吃飯期間,縣城中一撥娶親隊伍從樓下敲鑼打鼓地走過,紅提看了一陣子,寧毅看在眼裡。回到院落中後,斟酌著說些話,但隨即有人過來拜訪,寧毅暫時打消念頭,出去待客。3 \. I& r- s1 U2 l$ x8 Q9 m4 r! @

7 c5 `/ ^# V7 W" R3 M    下午的陽光裡,王山月從院落走廊間走過時,看見那身材高挑的女子靜靜地站在院落中的光芒裡,微微仰著頭,似乎有些落寞。但隨即紅提扭頭朝他笑了笑,打了個招呼。3 F( o0 P) J7 K-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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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得一陣,王山月與寧毅騎馬出門,他倒是有些小心地提了起來:“看起來……陸前輩,有些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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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寧毅點頭。) f( M+ a8 X" ?" M1 Y! B

2 ?- g/ B% X  t2 d& P. l    有些事情在寧毅心中已經盤旋數日,他是準備處理完事情,到晚上與紅提聊一聊的。然而就在下午,忽然有人過來報告,說陸姑娘收拾包袱出城了,只讓人給寧毅留下她回去了的口信,那位傳口信的獨龍崗管事覺得此事可能很重要,趕快來報告。寧毅皺起眉頭,推掉與官員的應酬,一路騎馬追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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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還不久,那名管事或許是察覺到紅提的身份重要,還叫了人在後面跟一跟,只是出城沒多遠,紅提進入山林之中,人便跟丟了。寧毅一路縱馬往附近最高的小山上去,到了山頭,陽光照射下來。他看不見人,但多少能夠知道對方應該還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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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後方的王山月看見寧毅在山頭上喊了起來:“陸紅提——你給我回來——”/ d' x: f" n,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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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破六道的內力迫發,聲音在山林間遠遠地傳出去,響起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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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2 n3 R7 {5 V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有話跟你說!但不管你回不回來,你給我聽好了——等我去呂梁山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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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去呂梁山找你”的聲音在山林上迴蕩,寧毅隨後又喊了兩遍。站了一陣之後,勒馬而回,王山月看見他的表情,有些話想說想問,卻出不了口。這對師徒,難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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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想著,他們沿路返回,上了道路之後,寧毅立刻吩咐旁人拿來周圍的地圖。他選擇了一般人回呂梁最可能經過的路線,立刻讓人下令附近的官兵嚴查,隨後也朝著那方向過去,王山月道:“你不是說了去呂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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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目光嚴峻:“開什麼玩笑,有什麼話不好說的要去呂梁山,我那樣說只是麻痹她,我們去前面路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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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5 X% r. z0 D9 }0 D* u7 F& T2 ]    幾人一路狂奔,趕過了十餘里,在附近驛站找了輛黑乎乎的馬車,隨後在路口附近悄悄地等著。寧毅手掌握拳按在膝蓋上,等待紅提的身影從路邊過去。然而時間一刻一刻地走,這一天等到黃昏之際,夕陽西下,燃起彤紅的顏色,也沒有見到她,隨後又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來。寧毅的眉頭越皺越深,也曾懷疑是不是路口的士兵太嚴肅,甚至叫人去囑咐他們懶散些。夜漸深了,山裡響起風的聲音、動物的聲音。寧毅放下簾子,終於自嘲般的笑笑,讓人駕駛馬車一路返回。9 S% c+ K. T4 Q

+ ~$ H3 G7 x/ U! Y2 l3 k+ r; |4 E& C6 d    回去的道路之上只有一個小驛站,寧毅與王山月去驛站中詢問了有沒有陸紅提這樣的人來投宿,回答卻也是沒有。估計這個晚上她又住在山林裡了,寧毅等人在驛站中要了房間。暫時便在此歇腳。* u! f1 j, a4 x4 I,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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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從外面通過,驛站前方、後方,也都是山野,寧毅在外面的黑暗中坐了許久,看著那大片大片漆黑的山林。或許……文昱他們說的是對的。自己果然,不是很會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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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O  F1 Z; Y8 ^    子時前後,山中傳來狼嚎,那聲音混合著山風,遠遠近近的黑暗將這裡孤立起來。天空之下,唯有被黑暗包裹的這處小小驛站亮著些許光芒。寧毅回去驛站的房間裡,推開門來到床邊。想起自己沒有點燈,正要轉身,後方傳來悸動的感覺,他回過身。黑暗中是紅提的眼睛,而一隻手繞過來,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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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的身體僵硬麻痹起來,四肢無力。無法說話,甚至於疲倦的感覺也在湧上來。但眼前確實是紅提,她扶著寧毅,讓他躺倒在床上,手指仍舊托著他的後腦,讓他處於將要昏迷之前的狀態,也能夠聽清楚她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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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z7 I5 T    “我、我一直在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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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 P" X' R8 f5 {+ Q    紅提俯著身子,語氣微微帶著些哽咽,但又有著壓抑不住的感情在內,水滴掉下來,落在寧毅的臉上,溫暖而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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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b3 w! O4 i0 u5 N    “你太狡猾了啊,我要走了,我、我不想讓你說話,因為你太聰明了,你要是說話,我一定會走不了的……”她吸了吸鼻子,“你什麼都預料到了,可你沒想到的是,你追過來以後,我就在後面跟著你,我捨不得走,想要多看看你,你只有這一點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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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看到你那樣趕過去,在路卡那邊一直等著,想要抓住我。看見你很生氣,看見你很煩躁……你就算在最壞的環境裡都沒有那樣過,哪怕是在杭州,又或者是我們在山裡被人追殺,你都沒有那樣過。我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寧立恆……可我是你的師父……”. r& Z# |& e3 |: F- S) `5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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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不該這個樣子,我、我太老了,而且我是你師父……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就有了你,我是配不上你的……”她努力壓抑著情緒,“我本來是想,只是下來見見你,可是遇上樑山那些人的時候,我想幫你的忙,只能說是你的師父。你是個好人,我知道你看到我的心事了,我也知道你這幾天都在為難……不過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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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道:“這是最好的結果,周前輩說得對,我們既然對外已經是師徒,便不該是情侶了……呵,情侶……本來是我瞎想的。我不想聽你說,好的壞的都不想,我做了決定,你就擋不住我了。我只是想……過來……跟你說完這些。你別動,馬上就會睡著的,明天早上起來,我就不在這裡了,你別找我,我真的做了決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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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聲音哽嚥著,手指上正要用力,讓寧毅睡去,卻見在晦暗的光芒裡,寧毅睜著眼睛,額頭上的血管都已經鼓了起來。氣血搬運,破六道的內力努力保持著他的清醒,擠開被紅提掐住的血管經脈。紅提搖了搖頭:“你幹什麼……你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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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然可以讓寧毅睡去,但如此一來,寧毅勢必受傷嚴重,事實上,就在這時,往頭上運行氣血已經對他造成巨大的壓力了,寧毅目光凶戾,嘴唇抖了幾下,艱難地說道:“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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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提放開他的腦後,嘩的一下,鮮血從寧毅的嘴裡湧出來。她一下子慌了神,雙手之上血氣也湧上來,發燙的手指努力為寧毅頭上舒緩血脈,寧毅吸了幾口氣,眼睛盯著她,一隻手努力舉起力氣,抬起來,往她的衣服上抓,也不管抓住了哪裡。紅提的手指還在他額頭上按,搖頭道:“你別這樣……你別動……”# w6 i! n! },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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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毅咬緊牙關,猛地用力,將紅提的整個身體拉上床來,兩人幾乎滾到床鋪裡側。紅提擔心他的狀況,本就在遷就他的力道,此時寧毅半個身子幾乎壓在她身上,紅提雙手按在他額頭兩側,還想說話,但隨即睜大了眼睛,因為寧毅已經粗暴地將手臂伸進她的衣服裡,貼著肌膚,往她胸口伸了上去,她沒能說出話來,因為寧毅的俯下身來,已經將雙唇按在她的嘴上,這是紅提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滋味,鮮血的氣息,在彼此的口腔中交匯,柔軟、溫暖而又血腥,而寧毅的一隻手,已經直接抓在了她的胸房上。) t/ [5 K1 R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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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寧毅將雙唇微微離開她的嘴唇,努力保持著意識,“我、我可以接受你做你的決定……和對我做這樣那樣我不喜歡的事情!但是……你要聽我把話說完。我要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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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手臂往下一拉:“就算這樣……也在所不惜!”寧毅趴在她身上,呼吸急促,已經血還在從嘴裡滴出來,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但隨著他手臂的一揮,便朝著下方拉開了紅提的裙腰與褲腰,由於紅提躺在那兒,這一下的用力,將紅提的裙子與褻褲只拉開了一部分,露出臀部與雙腿來,寧毅的那隻手,便停在她的雙腿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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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U9 O* ]5 I) q    寧毅趴在她的身上,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意識不至於暈迷,紅提已經被他這片刻間的蠻橫給嚇呆了,她的武藝不知高出寧毅多少倍,此時竟連反抗都沒有,愣了半晌之後,按著寧毅的額頭,壓抑著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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