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連載中)

tzsoshily

第100章聖院科舉巡察

童黎的幾個好友慢慢地後退，他們也認出那佩刀的式樣。皇族國君的地位雖然不如半聖，但翰林之下在國君面前卻也不算什麼，更何況他們只是童生。
那御前侍衛見童黎放棄逃跑，推刀入鞘，望向玉帶河的龍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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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4 \1 C* c0 \  T在《競渡》詞成後，方運所在的二號龍舟以恐怖的速度疾馳，龍舟快到幾乎是在水上飛，那鼓手嚇得雙腿發軟，扔下鼓槌用力抱著鼓架，生怕自己掉下去。

2 G* e3 G7 U% P. y2 i, s- L% Y短短幾息的時間，二號龍舟逼近慶國的一號龍舟。

! F/ {9 q7 X9 E& u: G. ^錢舉人怒吼道：“施德鴻，去年你說我景國無人，今日可再敢說一遍！”

7 s  |+ h  W( s* P) v$ b兩船靠近又分開，每一個人都能看到對方的表情。

; h5 f) m2 V/ g2 }5 x" o1 y4 ^慶國六人除了顏域空表情沒有變化，其他幾人的臉色格外精彩，尤其詩君弟子施德鴻，那表情如同在夢遊，至今都不相信方運能作出一首不帶“舟船”字樣卻偏偏能為舟船增速的戰詞，連他恩師的好友“詞君”要寫這種詞也得花很久的時間。

7 V7 g6 d8 N: U1 S龍舟急速掠過，帶起大量水花，一號龍舟的所有人都被河水濺濕，無人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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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0 G( r' E1 ?/ ~方運所在的龍舟繼續向前駛去，錢舉人回頭道：“方運，今日之恩，一生不忘。若沒有你，我景國將永無翻身之日！”

2 ?; _- n' x) r0 O4 Q. q另一人道：“以後若有差遣，我們玉海葉家必當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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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 A9 L! O, Y7 h5 W% x　　“與方運同舟，何其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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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Y1 @1 u  K; P' B0 Q2 O% m+ ^“諸位客氣了。”方運謙虛地笑道。

' H& I1 q7 q( H3 [+ |9 ?龍舟很快駛到龍頭橋下，並被官印的力量控制，快速停住。那抱著鼓架的鼓手輕輕擦了一把汗，渾身無力地坐倒。

' \  J: x( N" ^! b  `$ q6 C錢舉人站起來，滿面通紅，用顫抖的雙手拔出旗桿，用力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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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上和兩岸的無數景國人高聲歡呼，那些早早等在龍頭橋上的未出閣閨女，把自己繡的手帕用力往龍舟上拋，所有人的目標都是最後那個儒雅少年。

# ~2 o( s* K4 C, O1 i1 F* Y方運看著漫天手帕落向自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乾脆當沒看到。

9 T1 d  t0 r5 }$ Q9 m+ E: \) f; W這是十國的習俗，凡是這類文會，未出嫁的女人都可示愛，若是得手帕者同意，則可直接上門迎娶，不需要考慮其他繁文縟節，許多才子佳人通過這種方式擺脫包辦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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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F0 E- I" O& M3 z橋上的女孩咯咯直笑，她們也不是非要嫁給方運，只是圖個熱鬧沾沾喜氣，盼著以後的郎君也如方運這般有大才。

+ {5 o  H1 j1 _9 E# P5 n6 K0 b“奪錦標，摘龍頭！”一波接著一波的人開始叫喊起來。

　　“奪錦標，摘龍頭！”

' ~* l" Y, M& A  {' _4 S上一次玉海城人齊聲喊出這六個字，是在十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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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舉人舉著旗桿始終下不了手，最後回頭看向方運，道：“方運，你來吧，你是最大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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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橋上的女孩們也大聲叫喊。

9 o8 K) N1 d: n' B3 C5 Z1 v　　“讓方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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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k0 g8 a( S$ Y1 I! W6 W  n2 d“我的手帕還沒扔，讓他過來，一定要扔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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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多女子嬉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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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卻道：“錢兄，還是你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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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舉人急忙道：“我參與賽龍舟並非想出風頭，而是為了洗刷景國恥辱。你身為此次龍舟文會的最大功臣，必須由你來挑下錦緞！”

4 O/ W# o  @! ~& M0 M1 ?方運正色道：“我正因知道錢兄並非是貪圖虛榮之輩，所以才讓錢兄摘龍頭。玉海城人為景國背負了太多，今天的榮譽，應由玉海城人親自摘下！錢兄，請！”

錢舉人愣了瞬間，很快眼眶發紅，年年的兩國龍舟文會都在玉海城舉行，每次輸了，景國其他地方的人都會罵玉海城人。

0 U5 m1 K" b" M哪怕明知道龍舟文會難以勝過慶國，哪怕明知道事後會丟臉，錢舉人這些玉海文人仍然堅持參與龍舟文會，文比可敗，但不能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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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文人連續十七年為敵國人當陪襯！

% V7 l7 p' Q) p' m只有親自參與龍舟文會的玉海城士子才明白，這個過程是多麼難熬。

“方雙甲高風亮節，以後誰再污你文名，我必以仇敵之血洗刷！”

4 o$ v/ q0 F4 u! u! c0 s　　“謝錢兄。”方運微微一笑。

( A) n* o' d& t: m! {7 f. _& Q錢舉人抬起頭，高聲吼叫：“奪錦標，摘龍頭！”他把心中十七年的怨氣全部吼了出來，然後用紅旗旗桿挑下龍頭橋龍嘴銜著的錦緞，高高舉起。

5 z- Z) f3 [6 p9 p- A: l  x2 s　　“好……”

$ B: ]; i4 P1 n* O) O歡聲雷動，半個玉海城的地面好像都在震動。

0 W$ [; I( K8 K) L% {  l不遠處的楊玉環和趙竹真微笑望著，兩岸人群歡呼，橋下一艘龍舟臥碧波，舟上紅旗和錦緞一起隨風飄蕩。

時隔十七年，玉海城的端午節再一次有了端午節應有的氣氛。

6 F  U0 J7 O# g4 @離龍頭橋還遠的一號龍舟上，顏域空坦然看著一切，面色依舊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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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  Q5 @! V“我絕不會接受這份侮辱！我不能當慶國的罪人！”施德鴻雙拳緊握，低聲怒吼，他不敢相信慶國十七年的努力竟然毀在自己手上，不敢相信自己身為舉人竟然輸給一個秀才，更不敢相信自己身為詩君的弟子竟然輸給一個寒門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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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域空淡然道：“我怎麼沒覺得這是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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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d' S. w6 D0 d- T% }6 E* A“我和你不同！你不在乎，但我們施家依附的那位要爭荀家的下一任家主。我若是能勝過寫出'人之初，性本善'的方運，那位自然會在荀家更受重視，必然會對我們施家更加看重。”

* d: ~# T6 R# d! Q8 N“你可一試，若是他輸給你，那我也沒必要在學海等他。”顏域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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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德鴻平復情緒，道：“你放心，那方運縱然熟讀經書，但亦有不可彌補的缺陷，我有辦法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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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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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l" Y! i( W# l" n& O“書山只是後手。科舉考'精'，而書山考'雜'，他一個寒門子弟，如何學得百家百藝？我等豪門世家有錢學習百家技藝君子六藝等等諸多雜項，他一個窮秀才憑什麼超過我們？或許他生而有才氣，但並非生而有一切！”

“這倒是。我起初也不懂恩師為何讓我學那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得到文心後我才明白。那書山的確太難了，哪怕是我和衣知世，也只能得中品文心。不過，所謂考'雜'也只是前三山而已，從第四山開始，卻不一樣。具體如何，我也說不上，畢竟除了眾聖，所有人在書山的記憶都是一片模糊，只能知道大概。”

施德鴻擦乾臉上的水跡，望著龍頭橋下​​的方運背影，堅定地道：“今日河水濺身，他日我必將傾一江之水相報！他方運太小看我慶國的力量，太小看半聖世家的力量。書山，他未必上得去。”

顏域空的目光微微一變，嚴厲地道：“難道你想動用……聖院一方的力量。”顏域空說完掃了一下周圍，沒有說出完整的話。

3 f8 f0 z+ F/ ]& {7 @  Q施德鴻卻毫無顧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景國官員，自信地道：“我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他們奈何不了我。更何況，我們還有其他助力。六月府試，聖院科舉巡察必將駕臨玉海城！”

顏域空呆了片刻，最終搖了一下頭，低聲背誦《論語》內容：“子曰：當仁不讓於師。子曰：君子貞而不諒……”

他的聲音彷彿有一種奇特​​的力量，讓施德鴻的信念更加純粹，堅信自己是為了家族，是在行大義，使得文膽不動搖。

  E* p# }! u3 j  W( a顏域空一邊低聲背誦著《論語》，一邊看向前方，目光再次變得空洞無物，眼中只有天地。

高樓上，董知府和馮院君相視一眼，怒容滿面，兩個人的官印籠罩河段，把顏域空和施德鴻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董知府道：“真是太猖狂了，竟然視你我如無物！”

4 V# M! C, M( z  U院君馮子墨低聲道：“真沒想到他們竟如此卑劣！一旦科舉巡察插手，任何瑕疵都會被無限放大，那些人是雞蛋裡挑骨頭的好手，偏偏還都會遵守規矩。慶功宴我不參與，我要親自去大源府稟明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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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_2 g( l3 b, c: _董知府點點頭，道：“去吧。我乃府試主考官，就算是聖院之人敢違聖訓，也要過了我的唇槍舌劍再說！我這就去靖海樓準備慶功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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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3 K) D, o2 J; ]7 I9 ?一旁的方守業大驚道：“怎麼回事？怎麼會出動科舉巡察？那些人簡直就是屬錐子的，沒問題也會扎出一個洞。”

董知府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周圍的官員大怒，施德鴻故意那麼說很明顯，就是在告訴所有玉海官員，哪怕慶國輸了龍舟文會，也能夠在別的地方找回來。

% q3 Q9 T$ l; q$ c/ n　　“這個詩君弟子太囂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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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請我國半聖世家前去阻止他們。”

. G9 H; y6 d( n# r5 @3 p9 @- t但是，接下來卻沒人回應，連說話的那名年輕官員的神色也是為之一暗。

, l* M' Y$ |. a' A% E0 ~1 r荀子世家是六大亞聖世家之一，僅次於孔子世家，景國無一世家可比。

方守業緩緩道：“除非陳聖出關，親自去聖院，否則景國無人可阻擋。荀家終究是亞聖之家，其家主只要能中進士，哪怕再無寸進，也可入聖院，陸續獲得才氣灌頂，成就大儒文位。不過歷代亞聖世家的家主都有傲骨，無一人接受才氣灌頂，都把這個機會讓予家中其他人。可這樣，也足以讓亞聖世家永遠有大儒坐鎮，有時候甚至有多位大儒，堪比我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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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7 ~' |) \/ k% C3 N( `3 g“正是因為亞聖世家根深蒂固，那施德鴻才如此狂妄。可惜荀老家主時日不多，根本不會管這種事，否則我等聯名懇請，他不會讓荀家做打壓人族大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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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沒有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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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院太過復雜，一旦亞聖世家出手，其他世家除非撕破臉，否則不會出手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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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賭碎文宮

“我不信其他聖人不會阻攔！”
　　“他們是半聖，聖人已隕。”

“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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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吧。馮大人既然去找劍眉公，那麼劍眉公一定會想辦法幫方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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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5 k' y; c“劍眉公終究只是大學士啊，哪怕成為大儒，也攔不住亞聖世家。不過，若是那聖院科舉巡察真要壞了規矩，劍眉公恐怕不會坐視不理。”

董知府沉聲道：“若是真有那一天，不需要劍眉公出手。我掌一府氣運，必讓他命喪當場。之後我在聖廟前自裁，要讓天下人知道，景國讀書人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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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A# C( m  f* M  H0 y“董兄高義！”一眾官員雖然稱贊敬佩，但心中無不悲涼。

% [3 r4 F. k* t- l% `4 G　　景國太弱了。

/ f3 i( O8 t0 b9 v8 ^' A% ?河邊，童黎看著眾人喜悅的笑容，聽著無處不在的呼喊聲，心中浮現淡淡的悔意，但那絲悔意立刻被濃濃的屈辱撕碎，聖頁沒了就沒了，可自己身為名門之後、三品侍郎之孫當眾給方運跪地磕頭，這讓他無法容忍。

“慶國的廢物！”童黎低沉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

0 ^/ Y- S' b% u: n那御前侍衛道：“當地官員會在靖海樓設宴款待龍舟參賽之人，我家公子也會去，你也一起去吧。”

) S7 }/ Y2 k1 `1 U, b4 ~6 V, |童黎根本不敢反駁，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往靖海樓挪，一邊走一邊想著如何扳回這次賭局，避免自己受侮辱，實在無法避免，就想辦法洗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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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黎足足走了一刻鐘，才進入靖海樓。

此刻的靖海樓的慶功宴已經召開，而且比以前任何一年都更加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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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玉海城的文人已經知道方運對錢舉人說的話，所有人都被感動，凡是之前曾對方運心中不滿的，紛紛自罰酒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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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海城那些最有名望的老文人也過來敬酒，表達對方運的感謝，這些名宿耆老的態度確定，誰再敢說方運的壞話就需要考慮一下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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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Z, O$ g( \7 O那些原本就看好方運的人無比欣慰，從此以後方運就可在玉海城立足，若是玉海城人有能力決定書山名額，就算方運不要，他們也會硬給方運。

童黎不惜臉面潑向方運的污水，一滴不剩全都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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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6 \/ P% M! B　　慶國人和往常一樣坐在一桌。前幾年的慶功宴，玉海城人還偶爾敬酒，然後草草結束，但今天除了董知府客氣了幾句，一個人都沒來，幾個慶國人一起喝悶酒，要不是怕被人說輸不起，早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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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施德鴻，一邊喝酒一邊看著一直被人圍著的方運，兩眼越來越紅。

顏域空慢慢悠悠喝酒吃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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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C; p: _; U; C5 i( ]& l# b' g慶國人如同花盆裡的花草一樣，完全成​​了擺設，連端午節的艾蒿、菖蒲都比他們更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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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御前侍衛帶著童黎出現的時候，靖海樓很快安靜下來，一些人輕嘆，一些人則遠離，尤其是那些嫉惡如仇的人，毫不掩飾對童黎的厭惡。

童黎滿臉羞愧，不是因為做錯了，而是因為自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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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竹真放下酒杯站起來，看著童黎，道：“童黎，現在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了。你說過，要是方運爭得龍舟文會第一，你不僅把一張聖頁雙手奉上，還會在龍頭橋上磕頭跪拜，然後放棄今年的府試，對吧？”

  d* U/ H% E8 y* ?0 i　　童黎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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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有膽污衊方運，現在沒膽承認了？”趙竹真冷笑著問。

7 O' h7 [5 L* Y2 a) E4 R童黎最清楚趙竹真的脾氣，自己看好慶國已經犯了她的忌諱，要是再當著她的面反悔，必然會遭到更多的羞辱。他一咬牙，面朝方運，迅速跪在地上猛地磕了一個頭，然後立刻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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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f9 i/ s4 C! M“方運，我錯了！今晚我會讓人奉上聖頁，我也會澄清之前對你的污衊，同時放棄今年的府試！”童黎說話的時候雙拳緊握，哪怕對方運充滿無盡的恨意，也不敢表示出來。

$ N5 n3 e* b, D4 `“這件事就此揭過。”方運點點頭，他雖不喜童黎，但童黎既然履行賭約，也就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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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4 b+ M8 g; Z; k) B; y就在這時，慶國人所在的那桌傳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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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童黎吧？我方才聽人說，你要爭茂才？就你這份膽氣，拿什麼來爭茂才？我可斷定，日後你若不能勝方運一次，你的文宮將會動搖，別說考舉人，連秀才都未必能中。方運未來的成就越高，你的文宮就越可能崩潰。你今天放棄府試，就等於放棄了你的志向，就等於放棄了你的聖道！”

2 ^3 ]; f  ~' k) H3 L. m4 F; b  @“你……”童黎怒視施德鴻，身體一晃，隨後面色大變，因為他的文宮竟然因此動搖。

, V4 r9 c" m1 z; K. d方運沒想到施德鴻如此用心，不僅算計了童黎，把他也算計在內，立刻看向施德鴻，冷聲道：“怎麼，賽龍舟敗了，還想再害我景國人，並以此栽贓嫁禍於我？你以為區區手段就能讓他文宮毀壞、讓我文宮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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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P3 M( o7 i* e! v3 T　　許多人怒視施德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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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t, [3 ?# Y" |施德鴻笑道：“我只是說出實情而已。子曰：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你方運雖寬容他，但他只當是用恥辱換來的，不認為是你的恩德，自然不會對你以德報德。他既然認為你怨恨他，必須以直報怨，也就是用他認為正直的手段來解決你們兩人之間的恩怨。童黎，我說的可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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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A5 G  ]/ ~+ C$ o, \0 V4 I1 j* I一旁眾人無人反駁，同是舉人的，沒實力反駁施德鴻，而成為進士的年紀都很大，要是以經義斥責施德鴻，就是以大欺小，萬一引出詩君論戰，後果不堪設想。

許多慶國人雖然不滿，但也不得不暗嘆這人不愧是詩君弟子，不僅作詩厲害，看人也極準，引經據典也直指要害。

* C# l  ?$ M3 ~; f9 O; J  ~! s方運輕嘆一聲，知道這件事不會善了。童黎若是進士，或許可以反駁施德鴻，但他不過是童生，根本經不起施德鴻的蠱惑，現在除非有大儒一喝醒世人，否則無人能驅散童黎心中的念頭。

7 T. m3 g6 I  V- g! q# L; L童黎低著頭，雙手握得骨節輕輕作響，施德鴻的話說到他心坎裡，他仍然對方運心存怨恨，他不敢對方運以怨報怨，又做不到以德報怨，只能以直報怨。

$ e0 H) v4 v* L- }7 A施德鴻見童黎深陷其中，微笑道：“童黎，你在科舉方面或許不如方運，但你是名門出身，必然習百藝，上書山有巨大的優勢。我看，你不如再與方運賭一局，不賭科舉，賭上書山！你們兩人比上書山，高者勝。敗者自碎文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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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進士勃然大怒：“放肆！老夫看你是小輩，容你胡言亂語，你若是再敢害我景國文人，老夫必斬你于靖海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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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景國文人也怒了，之前施德鴻只能算是挑撥，可後來他簡直就是鼓動兩個人自相殘殺，那進士們就有藉口出手。

施德鴻立刻閉嘴不語，他可不會給別人找機會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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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F: N0 S1 N6 A童黎猛地抬起頭，看著方運道：“方運，我承認你詩詞冠絕江州童生，請聖言更是天下童生第一，我在府試上絕不如你。但是，如施公子所說，我在書山上未必會輸給你！我要與你再賭一局！你我比上書山，誰攀登得高，誰為勝者！敗者自碎文宮，如何？”

方運靜靜地看著童黎，緩緩道：“童黎，你我原本無冤無仇。你若非想要玉海府的茂才，可以跟我說，我大可以回大源府去考，可你先去甘將軍家污衊我，然後傳得滿城風雨，最後又讓其他童生在文院堵我，是你親自斷了你我商談之路。”

" C+ m7 c# }3 L8 c, A“今日端午，第一次見面你就口出惡言，然後逼我去賽龍舟，是你親自為心中平添一份怨恨！到頭來，你卻把一切都算到我頭上。你自己被人破了心志、碎了仁心，不要牽連我！我身為聖前秀才，為何要與你童生賭碎文宮？誰給你的信心！你已經放棄參加今年府試，又如何考秀才？考不中秀才，又如何與我賭上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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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說完，平靜地喝著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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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m7 a! K2 x$ i7 l% Y# i1 ~董知府道：“童黎，我與童侍郎也是舊識，他的脾氣我很了解。你若害了方運，他必然會親手廢了你。方運若讓你文宮碎，他恐怕會放下一切為你報仇。你現在的選擇，已經不是你一人的前途​​，而是關繫著你們整個童家！你切莫受他人蠱惑，迷了心志！”

* Y8 p  S' R, t' l! R: B( L趙竹真輕蔑地道：“當年你在京城，我只當你是個小有才名的紈絝，但現在我才知道，你是個不知進退的草包！”

6 F# p1 ^$ Q( ^# e$ p童黎滿臉漲紅，他的心志再一次動搖。

4 L$ k7 I& {) a) t) d2 S施德鴻突然道：“方運，你說區區童生不配和你賭碎文宮，那我舉人與你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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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m) w5 B. a眾人死死地盯著施德鴻，幾個進士已經做好準備，一旦他再有害人的言辭，就立刻以唇槍舌劍將其斬殺。

方運看向施德鴻，道：“哦？施舉人的意思是，我只要在書山登得比童黎高，你就自碎文宮？”

施德鴻哈哈一笑，道：“當然不是。你跟童黎賭，同時我也會跟你賭，但你我賭的條件不同。我當年考中秀才後入書山，突破第二山第三閣，踏入第三山第一閣。我的條件是，你若能超過我，踏入第三山第二閣，那麼我自碎文宮，你若不能，那麼你自碎文宮，如何？景國的諸位大人，我這不算害他吧？我可是以舉人文宮賭他秀才文宮，是他佔了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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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2 p* C+ J# {& p# f“方運，你敢賭嗎？你敢讓我參加今年的府試嗎？”童黎大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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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聖道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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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 V) U1 C; @- k    「童黎！」趙竹真憤怒地看著童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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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海樓立刻響起齊刷刷的拔刀聲，所有的侍衛全都拔出軍刀，隨時可以出手殺人。

, B& x& s) o" G, e    現在哪怕不認識趙竹真的人，也能猜到她的身份。

" [' E0 D6 }- U: X    施德鴻道：「以女子之身帶領御前侍衛出行的，年紀又這麼小，恐怕只有景國當今國君的姑姑、大長公主趙紅妝了。不過，聽說您喜歡被稱為長公主，那就這麼稱呼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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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A6 W5 u# s! b& h    「長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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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l" ~  R$ }' j, N    既然施德鴻說破身份，所有人不得不行禮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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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6 W# ]% O- U( \. s    「各位當我是趙竹真即可。」趙紅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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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黎，還不退下！」董知府大喝一聲道。

3 k3 v: t* y, W: L$ D1 i    童黎死死地盯著方運，道：「你毀我聖道，可敢跟我一賭！你若真是讀書人，真的有自信，何不給我一個贏你的機會！你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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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黎，你確定你要自尋死路？」方運問。

    「施德鴻說的對，我若不能勝你，你成就越高，我的文宮就越不穩，總有一天會粉碎！不過，我要與施德鴻聯賭，你必須同時勝過我們兩人，才算你勝，勝一人，你只能是打平，如何！」童黎已經如同瘋魔，因為他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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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I6 \% `( Y/ k: |    施德鴻此時也不在乎童黎直呼他的姓名，道：「好！童黎，我之前看輕你了，原來你也是一個好男兒！方運，可敢與我二人聯賭？」

. k; L6 b" d6 [2 T' _3 t    方運看了看兩人，突然微微一笑，道：「施舉人，你恩師既然為詩君大人，一定對你有所評價，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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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施德鴻道。

    「那麼，詩君大人認為你最終能踏入什麼文位？」

7 w- H, ]6 p5 W# h8 t5 a    施德鴻向慶國方向一拱手，道：「恩師曾言，我有大學士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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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O3 H1 I* q, {    方運點點頭。道：「好！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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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 `0 r1 r1 j: ~) r6 f    「為何如此說？」施德鴻心中隱隱不安，他沒想到方運如此平靜，平靜的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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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一個未來大學士的文宮，消除我景國一個小小隱患，是好。你終究是我人族，碎你文宮，又不好。不過。你既然想壓一國之文人，妄圖斷我聖道，唆使別人與我賭鬥，我就要碎你文宮！這個賭局，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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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的聲音擲地有聲。

' E' H8 J4 I* j' R8 j, ?    「那要看你有沒有碎我文宮的本事！」施德鴻冷笑道。

8 P& W1 T- x) Z* Z' t( U' s! r5 n    錢舉人立刻道：「方運，我們所有玉海城文人都支持你！你不僅能成為玉海府的茂才。必然也會到達第三山第二閣，力壓施德鴻！」

; G% d* s& u9 B    「童黎，以後我們‘談海社’的文會你要是敢來，我打斷你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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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兄，不用你動手，六月上書山結束，童黎必然會被擊碎文宮。」

    「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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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知府陰沉地說道：「施德鴻。既然你與方運打賭，那麼就要一直留在玉海城，直到方運離開書山。」

    「這是自然，我很喜歡玉海城的風光，逗留一個月無妨。或許我還可以多留幾個月，參與玉海府一年一度的平妖詩會，爭奪李大人的龍血墨錠。」

/ P3 k4 z) R5 t    董知府道：「你誤會了。我要說的是，如果方運勝了。你有避開賭局和誓言之術，就做好被我親自碎你文宮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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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眼中閃過一抹慌色，隨後鎮定地說道：「這是我和方運之間的賭局，望董大人不要插手，壞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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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P# m( S3 R4 k: h    「我只殺壞規矩的人。」

    施德鴻怒道：「你若敢殺我，恩師絕對不會放過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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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7 i) b, Y7 g1 N9 y( z    「那就讓他來！我們玉海城上下連龍族都不怕，還怕區區詩君？誰言聖道無枯骨？先有百家爭鳴。孔聖脫穎而出，若孔聖不爭，豈有我人族鼎盛！孔聖腳下枯骨何在？後有法家輔秦，一統大陸。若秦皇不爭，豈有文同書、車同軌、度量衡！秦皇腳下枯骨何在？詩君勝，則我等為他磨刀石；詩君敗，他為吾等踏腳梯，僅此而已！我自從悟通紙上談兵以來，就只相信我手中的筆和腳下的道！」

! Z: |& F: F, J% i1 @    「哼！」施德鴻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在董知府面前，他還是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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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在一個進化論佔據主導地位的世界生活過，自然相信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任何世界都無法逃避的大道。

3 ]. n4 ^4 S4 I, h; @( |7 j% u    一位老舉人長歎一聲，道：「小黎，我和童侍郎是同窗，曾抱過你。你向方雙甲認個錯，他一定會原諒你。你不要賭了，你勝不了的。方運在龍舟上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少年時候的李文鷹，他為舉人時，龍舟文會從無敗績，哪怕那些天賦比他強的慶國文人也無法勝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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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李文鷹，連那些慶國之人也心服口服，李文鷹的天賦不僅不如四大才子，連次一等的人都不如，但是他現在的成就卻僅僅次於四大才子，若是上一代的文人現在重排五大才子，那麼除了以前的四大才子，第五人必然是李文鷹。

    童黎已經恢復了一絲理智，道：「程先生，董知府已經說過，聖道艱難，唯有一爭。他方運不敗，我就永遠無法讓才氣暢通，無法讓文宮穩固！今年的書山，是我唯一的機會！我必須要戰勝方運！事已至此，我若再反復，不等登書山，就已經文宮碎裂！我不知對錯，我只知，我無路可退！」

    「你……」程舉人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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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道：「童黎，我乃一州解元，你若有意，我明日可去貴府與你切磋詩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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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q; d' @2 r, b: z4 j    童黎喜道：「施前輩真的願意助我？」

    「你我同為人族，理應相互幫助。」

4 u* Y8 K) e5 H4 T    「謝施解元！我若能壓過方運，必報你大恩。」童黎面露喜色。

    程舉人怒道：「童黎，你不可一錯再錯！」

: O3 d% Z" i% }) Q6 ^$ C0 J    那施德鴻立刻道：「這位老先生，此話差矣，童黎追尋自己的聖道，我也要通過書山堂堂正正勝過方運，何錯之有。」

    方運緩緩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連亞聖曾子都要每日反省自己是否忠、信和勤，你區區舉人，如何敢稱無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此乃聖人之道，你怎能逆聖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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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  e1 I8 {% F5 I    方運的話和往常一樣，但唯獨「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八個字有一絲細微的差別，傳播的極遠，但沒有人立即覺察，也沒有人往那方面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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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微驚，他剛才以聖言刺激童黎，一舉成功，沒想到方運竟然同樣以聖言指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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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景國文人微笑點頭，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這些人明明都支持方運，可有的笑容僵在臉上，有的笑的更開心，有的收斂笑容冥思苦想。

2 l" z* b2 H- ^$ d; ^0 s6 o    在場幾乎所有文人突然完全忘記幾人的紛爭，許多人口中反復低聲念叨「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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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目空一切的顏域空更是立刻轉頭地看著方運，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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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 d5 C" Z( ^    方運暗叫糟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八個字可是朱熹對《論語》中「吾日三省吾身」的注解，在他看來這八個字很常見。可這八個字從來沒出現在聖元大陸，那意義就不同了。

    在眾人看來，是方運在延伸和解釋《論語》中曾子的話，秀才竟然注解亞聖之言！

8 k8 [  g" f2 _1 _    在聖元大陸，眾聖經典可不是隨便能注解的，一般大學士都不敢著書解釋眾聖經典，那些眾聖的經典基本都由大儒注解。

8 Q. B% N" r9 X    大儒之下注解眾聖經典本身不是罪，但要是哪句注解的不對，會立刻遭到群起而攻之，這可是聖道之爭，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 g+ P9 T7 R# ]    所以，哪怕是大學士解釋眾聖經典，都會引用大儒的注解，和「請聖言」有些類似，最多是在大儒的注解上加一層自己的解釋，名為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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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9 F  K9 C7 Y/ M2 |: P    可方運這話是直接為《論語》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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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_9 s% a9 z. |6 p: Y    童黎突然低下頭，目露狠色，竭力思考方運這句話，想要找出這句話的漏洞，但這個念頭僅僅持續了三息，他就感到文宮開始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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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這條注解有大義理、大學問！我無力辯駁。」童黎心中大驚，急忙停止思索，而背後的汗水直流，心中無比悔恨，可卻知道已經再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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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C( b) a+ K1 f% k' I) z( k    童黎心中充滿絕望。

; T/ u$ E, @1 U3 w6 |1 l    施德鴻也立刻低頭思考，嘴角浮現一抹嘲笑，暗道方運自不量力，那眾聖經典的每一句話都有天地至理，擁有無窮力量，早些年不知道多少人胡亂注解被碎了文膽、毀了文宮，現在不成大儒，無人敢亂開口。

3 R1 y2 D4 M6 }5 ?% u- K    施德鴻快速思索「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八個字，想要找到破綻，切斷這八個字跟曾子名言的關係，從而完全否定方運，然後讓方運文宮開裂。

: r- S  F! u  w8 @( k' }, s  l    他不斷思考，但很快發現，這八個字無懈可擊，以舉人文位永遠不可能從中找到漏洞。

2 l; `# \9 U( F7 S; J. S2 Z, Q$ t    不僅如此，施德鴻越是回味，越是覺得這話蘊含至理，若是有人說這是某位半聖所作，他必然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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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覺得他的話有理！」這位詩君弟子在心中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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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知府興奮地誇讚道：「方運當真大才，此句蘊含聖道之音！或許多年之後，此句可成為科舉考題！」

4 ^# h0 q& N& G9 O7 h( L* ^; w    「對啊！方才那果然是聖道之音，雖然離聖言還有極大的差距，可終究貼緊聖道。」

    方運急忙道：「各位不要說了，我只是誤打誤撞說出這句話而已，怎麼可能是聖道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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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6 g2 H& F0 ]/ l( u8 Q    董知府卻神色一動，向窗邊走去，看著窗外的玉帶河，微笑道：「是不是聖道之音，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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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立刻湧向窗邊，連那些七八十歲的老人也無比興奮。

tzsoshily

第103章 萬魚爭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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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人走的慢了，一樓的窗戶都被堵住，乾脆向二樓奔跑。

    方運不知道這些人看什麼，跟著往窗戶邊擠，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給他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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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知府，讓我看看。」方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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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知府斜了方運一眼，裝作沒看到，繼續伸著脖子向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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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兄。」方運看向趙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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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過來！」趙紅妝兩手抓住窗棱，隨後四個侍衛擋在方運面前，連楊玉環也沒法給他讓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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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r6 x* w7 `    「這些傢伙……」方運看著蜂蛹上樓的眾人，知道二樓也沒地方，乾脆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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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k) F( {" f. r! d    繞過靖海樓，就是玉帶河案，聽許多人胡亂喊。

2 t6 z' a" J# L0 ~$ B    「龍神顯靈了！」

    「河水燒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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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妖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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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往河邊趕，有的人逃離河岸。

    董知府怕踩踏傷人，不得不鼓動才氣，舌綻春雷，道：「玉海城無魚妖，所有人不得胡亂呼喊，違令者重打四十大板！」

2 E1 s1 t! ]4 i9 |* q% [* W    數裡內迅速靜下來。

' n# B, y" f8 \. P* U$ H    方運走到河邊一看，就見河水咕嚕嚕冒著泡泡，如同沸水似的，而氣泡最密集的地方，有一層淡金色的光芒慢慢升高，最後形成一扇高一丈、長十丈的淡金色光門。

; ~, G: ~8 V  ~    東西兩邊的河水如同漁網收起似的，數不清的各色魚類劈裡啪啦亂跳，一條條魚不顧生死往那淡金色光門遊去。

    每一條游到金色光門前的魚都會用力騰躍，大多數魚都會穿過光門一無所獲，只有少數魚能跳過光門上面的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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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6 I" V3 R# `- `$ h5 e2 {    所有躍過光門的魚都會有一定的變化，它們的眼裡多出靈動智慧的光芒，而周身的鱗片也格外明亮，尤其跟龍族關係最近的鯉魚，鱗片迅速變為淡金色。這些魚一旦回到水裡，立刻潛到最深處，然後拼命向遠處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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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0 c$ [7 X" B, I' Q    隨著時間的推移。跳過金色光門的魚越來越多，而金光在以很快的速度變淡。

    「魚躍龍門！」很多人已經叫了出來。

, \  p" M/ h+ V9 G; l. r. H6 B: y6 w6 P    方運也已經猜到，這雖然不是完整的魚躍龍門，但可以說是龍門的雛形。

( ?7 P% j( j7 z4 w$ n    在聖元大陸的神話傳說中，那些龍族沐浴了聖道力量才誕生，因此龍族和別的妖族不一樣，雖然跟人族對立。但從不濫殺或吃人，對待有才氣的人族極好。

" E% Y# b+ l0 v4 e9 Z( A    方運曾速讀許多書籍，書中記載聖院附近的人偶爾會聽到龍吟，有人猜測人族和龍族的精英在暗中交流，讓年輕的龍族去聖院，讓年輕的人族去龍宮。更大膽的人猜測當年在周文王封聖之前。妖界之所以無法大舉入侵聖元大陸，就是因為龍族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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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沒想到，後世一句幾乎人人都知道的話，在這裡成了聖道之音，雖然這力量還很淺顯，不夠精深，但形成的異象太奇異了。」方運心裡想著。就見那淡金色的光芒終於散去。

$ H# ~& j; I0 o+ X    方運覺得自己文宮內多了什麼，不過沒有留下痕跡，也就沒有繼續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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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Q0 b! t0 E! ~5 e: C8 B6 C0 d9 ~    方運以為河水會恢復平靜，正要離開，就見那些沒有躍過龍門的魚竟然比先前更加激烈，一次又一次地向天空飛躍，然後落下摔在水面，發出啪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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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8 k. F& k* D$ x+ I& |1 w* {    不是一條兩條。而是數萬條魚做著相同的事情，躍出水面，落在水上，再奮力躍出，又落下……如此反反復複，從無停歇。

    隨著時間推移，這些魚身上的鱗片很快脫落。接著身上開始出現傷口，魚血流出，而它們跳得越來躍低，越來越低。還不到一刻鐘，大量鱗片掉光的死魚浮在水面。

    億萬鱗片漂浮在鮮紅的血水上，讓玉帶河兩岸的人感受到一種難以明喻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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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8 v7 Y! V! I    董知府的聲音再次傳遍玉帶河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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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l; K( A2 J$ @" g3 L    「本府明令，死魚蘊含怨氣，有害於人，不得撈食死魚，金亮之魚抓二放一，抓一不食。」

( I; N" d2 }- T' k3 L    方運猜到所謂蘊含怨氣是假，成全那些魚是真。

/ p  w9 i+ W4 `3 a2 S+ T0 r1 Q    方運遠遠看到少數衣衫破爛的人在河邊撈死魚，但每人最多只撈幾條，沒有人撈太多，那些不撈魚的人也沒有指責撈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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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許多人行動起來，開始抓那些極難抓的金亮之魚，還有一些人在沿岸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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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知那些魚適合在船上養著，一旦遇到大風浪或魚妖襲擊，只要放出這些魚，風浪減輕，魚妖也極少會繼續攻擊。

  y# U- W- E8 T8 G0 v0 W0 [    方運走回靖海樓，發現眾人又聚在一樓，議論紛紛。

  `6 X$ t  @' A* L2 d4 n4 V$ y) d    「連這些魚都全力以赴去爭躍龍門，在龍門消失後寧死也不肯回游，仿佛想用性命呼喚龍門，人豈能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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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g! f1 `& _7 c" c    「善。天地恩賜在前而不取，還不如死魚。」

    「若有金亮之魚入龍宮，方運必得厚報。」

0 T, H" E9 `2 d6 u1 f/ |4 n8 P' y    「魚躍龍門，如人行於聖道，捨身未必能取義，但不舍則一線機會都沒有。」

    方運回到原座坐著，而之前叫囂的童黎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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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詩君弟子施德鴻一直盯著方運，目光有些茫然，他原本認定方運難登高書山，但耳聞目睹這一切，他的信心有些動搖。

' b. U; W) u' V, ]    一個慶國舉人見施德鴻神色有異，低聲勸道：「聖道之音雖然罕見，但只此一句自省之言，作用並不大。其實還不如聖前秀才的影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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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道：「是啊，不過一句亞聖注解，要是他能注解孔聖之言，那才算他真得聖道。」

    施德鴻一言不發，他聽得出來連說話之人自己都不相信，無非是在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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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低下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想聖道之音還在倒背如流之上，早知方運能為亞聖之言注解，觸摸聖道邊緣，就不應該賭碎文宮。

    這個念頭在施德鴻心中一閃而過，很快被堅定的文膽鎮壓，所有的恐懼都被勝過方運的意志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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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5 r# W% F    顏域空沉默良久，長歎一聲，道：「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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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顏域空起身向外走，也不看方運，自顧自道：「怪不得你能倒背如流，不曾想你已能為《論語》作注。可入我等之列，龍舟文會敗於你手，我無話可說。」

    顏域空說到最後，一股無形的力量自他體內發出，直沖上天，周圍狂風大作，吹得舉人之下的人不得不以衣袖掩面。而他自己的衣衫頭髮卻紋絲不動。

) w0 y: i! _% ?$ V, T    附近的花草樹葉被這風一吹，竟然寸寸碎裂。

9 A4 T$ m4 I8 D% ^" J. a    除了舉人和進士身邊的花草，整座靖海樓的花草幾乎全部粉碎。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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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o+ P0 b( F: H: _    「他的文膽竟然達到‘韌如草木’大成，只差一步就可‘堅如頑石’，可怕的天賦，怪不得被半聖親自教導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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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Y" d: G" g/ N, p6 {    「他還只是舉人。別說進士，就算是翰林也未必能達到這個境界！那些新晉進士的唇槍舌劍恐怕還未到他面前就被震碎，普通妖將在他面前根本無從凝聚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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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論文膽之強，顏域空已經超越了十八歲時期的衣知世，成就遠在普通四大才子之上！」

    眾人陸續明白，顏域空這是在警告或者說請所有人給他一個面子，儘量不要為難施德鴻。

    顏域空繼續向外走。

* `& i7 b5 S' ^8 b# X    「嗯？你們看！」董知府突然指著方運身邊的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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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身邊只坐著楊玉環和趙紅妝。旁邊只有童生侍衛，沒有一個舉人或進士，本應寸寸碎裂的菖蒲卻筆直地挺立著，和平常一樣如碧綠劍的劍倒插在花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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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4 d4 @! t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聖前秀才有不為人知的力量能擋住顏域空的文膽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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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 Q6 l$ g* j$ c, W    「沒有舉人，沒有進士，就沒有文膽，那盆菖蒲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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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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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域空停下腳步。在門外站了十數息，才重新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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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 p0 T" R$ G    「我在學海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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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X  y3 x. |5 E, A. `    說完，顏域空大袖一揮，雙手背在身後，如同一個閒散浪子一樣邁步離開，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不正經的遊客。

    半數的人倒吸一口氣涼氣，施德鴻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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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倒吸涼氣是因為。顏域空幾乎指出這場賭局方運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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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臉色大變是因為，顏域空徹底放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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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 i4 l2 C) z& X) C! `    施德鴻突然想起顏域空說過的話，不要在乎一城一國的得失，應該放眼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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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顏域空眼裡。方運已經比老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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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N. Z) U1 h! \& X1 A    更多的人繼續琢磨顏域空那句「可入我等之列」，最後琢磨出來，顏域空要是現在說，恐怕會是「已入我等之列」。

3 N# I# Y; C$ n8 [9 _3 `    之後，許多人都在猜測「我等」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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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J, }% u& v: r* C0 c    施德鴻站起來，黑著臉向外走，其他慶國人也跟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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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 w4 H    遠離靖海樓，來到無人的地方，施德鴻低聲對一人道：「我不能離開，你馬上回去告訴我父親，方運意圖聯合孟子世家針對荀子世家，孟子世家會大力推行《三字經》，對我慶國極為不利。必須要借聖院科舉巡察的力量阻礙方運中秀才，或者阻礙他當茂才，撼動他文宮。一旦他文宮有失，哪怕有經天緯地之才，也會飲恨書山。聖道之爭，不容有失。」

    「是！」

    一個秀才低聲道：「德鴻兄，為何不想方設法化解與方運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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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眼中閃過一閃即逝的悔意，沒有解釋。

    而另一名舉人無奈解釋道：「德鴻為激怒童黎，取孔聖的‘以直報怨’，現在他若想以德報怨化解，必然會導致自身文膽開裂。方運的‘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已成聖道之音，德鴻先前抗拒，若是認錯改正，其禍更深，稍有不慎，文宮必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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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秀才聽得明白，若施德鴻真心服輸，縱然文膽文宮動搖，幾年後也可恢復，可他偏偏難以至誠，所以稍有不深必然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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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i7 _( N8 ^4 U    「這不是兩人之間的鬥力，誰勝誰負，府試放榜之日見分曉！走！」

tzsoshily

第104章聖道力量

$ X* e. R/ Z3 \慶國人走了，童黎走了，但靖海樓的慶功宴還在繼續。

積累了十七年的怨氣一朝釋放，所有人都無法控制住情緒。 靖海樓內的人醉了，半座玉海城的人也醉了。

方運已經分不清這是慶功宴還是灌酒宴，反正他不斷被人敬酒，不斷喝著，要不是體內有才氣，早就躺到桌子下面去了。
慶功宴即將結束的時候，董知府拿出這次龍舟文會的獎勵，兩件舉人文寶，一枚龍血墨錠，還有一方山川棋盤。
* p# H) j& ]: \兩件文寶一件是滄浪筆，以才氣化戰詩《滄浪行》，形成大浪，而另一件是山岳墨硯，承載《山岳賦》的力量，可化為山岳的力量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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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山川棋盤比另外三件加起來更加珍貴。

參與賽龍舟的一共有六個人，方運功勞最大，方運也不客氣，選擇了山川棋盤。 但是，另外五人死活不要其他的三件東西，說方運洗刷了全城人的恥辱，而且放棄出風頭讓錢舉人去摘得錦緞，他們要是敢拿獎勵，別說會被全城人戳脊梁骨，恐怕沒等走出靖海樓就被那些老文人潑墨砸硯。方運沒有被貪婪蒙蔽心靈，堅持認定只是自己也贏不了比賽，另外五人都出了力，自己不能獨佔。

六個人讓來讓去，最後不得不找董知府評判。董知府決定按照功勞分配，就把山川棋盤和龍血墨錠都給方運，然後讓方運在滄浪筆和山岳墨硯中選一件，剩下的一件讓其他五人共有。方運只能接受這個有利于自己的分配方式，選了擁有強大防護能力的山岳墨硯，一人佔得三件彩頭。董知府囑咐方運把山川棋盤放好，這山川棋盤沒有承載戰詩詞，不算文寶，只能算是原材料，可即便這樣也足以換一件進士文寶。畢竟整個聖元大陸一年也只出產幾件，是圍棋名家眼里的上品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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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J+ V4 O& ]& N( \慶功宴結束，方運滿載而歸，這次龍舟文會不僅獲得了十幾萬兩銀子都買不來的寶物，還徹底名動玉海城，正式在玉海城打下堅實的文名基礎。回到家，門房遞過許多拜帖請帖。還有童黎派人送來的聖頁，加上之前聖院送來的聖頁獎勵，手中已經有了七張聖頁，方運相信李文鷹的私人聖頁都沒這麼多，有也大多使用掉。

等到了六月，五月《聖道》的獎勵會發下來。那時候又會多出八張聖頁。方運上一次隨身攜帶聖頁嘗到甜頭，決定以後隨身攜帶兩張，防止意外情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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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的當天夜里，玉海府的府院君馮子墨來到大源府的李府，在下人的帶領下進入李文鷹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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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拜見李大人。”馮子墨恭敬地彎腰作揖。

“子墨，何事讓你親自來此？”李文鷹和善地問。

/ w. a1 t0 \( o8 W$ k# U“啟稟大人，詩君弟子施德鴻為一己私欲。妄圖借荀子世家之力蠱惑聖院的科舉巡察來我玉海，巡察六月的府試，意在阻撓方運爭茂才，亂他心神，妨礙他上書山。施德鴻乃詩君弟子，又與半聖世家勾連，下官無法應對，特此前來請大人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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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p# p9 T4 E0 o. B; r* s( F# E) H5 _“大膽！”李文鷹低喝一聲。滿屋回響，無形的力量向四面八方蔓延。李文鷹所住之處沒有任何蚊蠅害蟲，但鄰居家有。現在他一聲低
/ Z% }  ^, w* B( A7 ]9 Y喝，半里內的所有人家的害蟲都嚇得驚慌失措，紛紛逃竄。

附近的人看著漫天四散、遍地遷徙的害蟲嘖嘖稱奇，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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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事情經過細細說與我听。”李文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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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_' l  z1 T  {“是！”

馮子墨就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說完他偷偷看著李文鷹。猜想他會和以前一樣大發雷霆，甚至可能殺到玉海府。
  D& _, i. r: ^那施德鴻雖然是本代詩君的弟子，而本代詩君的天賦強于李文鷹，但李文鷹可是上一代除四大才子之外的第一人。比本代詩君更早成為大學士，足以斬殺本代詩君，根本就不怕殺區區詩君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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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李文鷹不僅沒有動怒，反而輕蔑一笑，道︰“蠢貨。你回去吧，我修書與孟子世家的好友，這件事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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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m2 {$ U# ?* k0 K+ V馮子墨不知李文鷹用什麼手段，但見他胸有成竹便放下心，道︰“府試那日，聖院科舉巡察若參與閱卷，我等該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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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丟了景國人的骨氣即可。他若敢為難方運，離開閱卷房之時，就是葬身之日！”李文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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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子墨心中暗道這才是赫赫有名的風雨劍詩李文鷹，屠盡可屠之妖，殺盡可殺之人。

) m! B, X6 h% {: k6 q- d“下官告退。”

馮子墨走出李府，抬頭望著天空最明亮的文曲星。 “若方運在府試有紕漏，導致無法得茂才，我必殺施德鴻與童黎，破方運之困局！”馮子墨心中下了決心，文膽清明，步履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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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l' N( j; ?, |. L; ?過了五月初五的端午，初六的清晨，方運在門外掛上謝客令，辭掉一切的應酬，在家里專心學習。 一切又恢復了平常，方運每天開始朗誦眾聖原著，然後提筆練字，專精柳體正楷，之後則在奇書天地中速讀那些大儒的注解以及經義文章，每天早中晚各寫一篇經義，送與鄰居龐舉人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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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過五日，府院君馮子墨就會親來指點方運經義，毫不客氣指出方運經義中的不足。
奇書天地讓方運以更快、更有效的方式學習大量的知識，文膽讓他的意志更加堅定，而才氣讓他的思維更加靈活、頭腦更加聰慧，雷鳴聖音、文曲五動更是讓他全面提升，所以他的進步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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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B  K! x. ]: j2 k6 A每次馮子墨指出經義中的不足，方運都會用筆記錄下來，反復思考，如果能改進則改進，不能改進則規避。這樣，他同一個錯誤最多會犯兩次，絕不會出現第三次。

* R. n! D) R2 v6 w: O( V. K一個月的時間一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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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 e8 g/ w% z- Y2 Y' G: F五月三十日，馮子墨再一次來到方運家，仔細審閱方運這些天作的經義，結果發現這些經義除了在一些地方闡述得不夠深入，他挑不出絲毫的錯誤，放到府試里，必然是乙等之文。

2 x8 E6 Q4 E$ A* S3 S( M" ~! l馮子墨異常驚喜，稱贊道︰“怪不得你的‘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會引發聖道之音，你果然把這句話活學活用，好！”
4 A5 L% B/ a2 k# E: I* j方運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這些天作經義的時候總能最快發現錯誤，從而牢牢記住，錯不過三，原來是那八個字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心中對這個世界的力量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來如此！那眾聖經典不僅僅是學問，不僅僅是道理，同樣也是力量！只是普通人很難發揮出來，可若是真能觸摸聖道，就能把那些學問和道理徹底化為自己的力量！我以前只是知道，今日才算正式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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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3 O+ g: k+ \( ?* G  H' \( ?“文以載道，不僅僅是用文章來說明道理、傳播道理，也是用文章來承載自己的聖道、自己的力量。怪不得這區區八個字就能形成龍門，讓那些普通魚類有化龍的可能，因為這八個字里蘊含著‘正確’的力量。”
6 H4 d  w  l+ k3 B7 ^: \- U+ y方運心中歡喜，眉開眼笑。

一旁的馮子墨慢慢後退幾步，欣慰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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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方運恢復正常，發現自身才氣更進一步，漲到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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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K" S4 g9 X6 H+ t% E馮子墨微笑道︰“我不過點了你一句，你就能迅速悟通道理，實乃奇才。你經常會如此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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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O; [7 |) t& o方運立刻故技重施，道︰“我小時候喜歡坐在河邊思考，可能是那個時期的經歷讓我更善于悟通各種道理。”
4 _- h, a% \" j+ U馮子墨道︰“我記得你家的那條河，你曾多次說過，你今日的許多成就都建立在那條河之上。等府試結束，我就去你老家的那條河邊思索，或許那里有神奇的力量，讓我也可如你一般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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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3 j1 T0 a, [. U“……或許吧。”方運心里捏了一把汗，所謂河邊悟道不過胡謅八扯掩飾《狐狸對韻》《三字經》等靈感的理由，馮子墨要是真去了，絕對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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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0 T1 ]( U3 b/ W0 O馮子墨笑道︰“若是托你的福，我也能在河邊悟道，那里必定有神異之處，我會讓好友也去那里參悟聖道。”

7 m0 X3 [. I$ g  h" L) c方運只能在心里祈禱︰你千萬別悟道，你要是踫巧悟道，以訛傳訛，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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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6 t9 j/ q: i$ j9 y: j& n  r馮子墨道︰“今年府試原本定在六月十五，但听說因天象變化，半聖便提前至初一，對你大為不利，你可千萬不能馬虎。你的請聖言和詩詞不差，經義得乙等也不難，但得甲等還是有些難。不過，我觀你經義，每每有驚人之語，充滿新奇氣象，但仔細一想，卻又合情合理，這或許是你得甲等經義的關鍵。”

( V9 p9 Y& k& Z! h* J- E方運道︰“謝馮師指點，我必把這點發揚光大。”

# @  s$ ]! [) R1 J  x$ y' s' ~“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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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E+ P: ^6 R/ w9 e方運心中明白，馮子墨所謂的“驚人之語和新奇氣象”，其實就是他在地球所學所聞，許多東西原本是他忘記的，但因為得才氣灌頂頭腦更強，那些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那些原本記不清的知識也逐漸加深，對他有所影響，讓他“有驚人之語”。

& r# P8 _) o: J2 _& s0 f: V那些驚人之語若在地球古代寫出，必然會被群起而攻之，但在聖元大陸，這些文人會以客觀的態度認真對待，只要有理有據，不違背聖道，再荒謬的事物都可以接受。

tzsoshily

第105章小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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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可增加才氣，可殺傷敵人，但卻要立足于眾聖經典。眾聖經典不通，一切都是空中樓閣。等考上秀才，我就要開始學習聖元大陸沒有的百家典籍，爭取融會貫通，完全吃透，讓自己的力量穩步提高。然後刻意散播一些符合聖道但又新奇的理念，為以後傳播百家技藝打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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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m/ P, z“只要成為舉人，那麼就可以開始傳播更多的知識，一旦成為進士，就可找機會把《天工開物》《農政全書》等傳播于世，讓我人族更加繁榮。這些東西不能假托別人，眾聖一眼就可看出，我必須要學習相關的知識，然後再寫出。”
: D' W( M4 N% N9 S: L送走馮子墨，方運為明日的府試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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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u" x3 j4 Q2 q) d1 T2 p六月初一，方運起了個大早。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無論天氣如何變化，只要是科舉之日，考場所在的城市永遠有最適宜的溫度、濕度和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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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 D! a' o2 m& O清晨的陽光照耀著玉海城，不像中午那般熱辣，照在人身上十分舒適。因為經歷過一次縣試，方運遠比第一次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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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5 [- B4 d4 {4 n9 r0 Z4 ]早飯後，方運和楊玉環還有奴奴上了馬車，前往玉海城的府文院。

7 R$ o, W% M# ?5 m$ X# \楊玉環看著窗外茂盛的楊柳，輕聲道︰“日子過得真快，一晃就三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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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w( E- W8 \& Y5 |& Z“是啊。”方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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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Z1 H/ r* t; L+ [0 j7 o“嚶嚶！”奴奴立刻一本正經地點頭，表示自己也一樣，實際它根本不懂兩個人在說什麼。

7 O' x8 k+ A( Q( @  k, M8 k3 t# X楊玉環溫柔地看著方運，道︰“想起那天的事情，真是恍如隔世。那天用牛車送你去文院的路上，我心里怕的要命，怕你在考場暈過去，可卻不能說，只能撿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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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4 h. L% Q8 P8 u# E方運握著楊玉環的手，微笑道︰“我知道。現在想起那天你絕望的樣子。我還心疼。你放心，以後我決不讓你陷入那天的境地。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必然會遭報應！”
  x- N1 P1 h) `% e1 s: k
, L4 w$ x7 W' e: O6 h楊玉環擔憂地看著方運，壓低聲音問︰“你想報復柳子誠？”

方運道︰“不是報復，是讓他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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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J( v4 f! A5 K2 w“嗯！不過你要小心。”

“你放心，我有分寸。”方運微笑道。

, Y% [  F. ]9 y, F0 B楊玉環伸手幫方運整理衣衫，道︰“你成了童生以後。果然和以往不同了，男子漢就是要這樣。”

“嗯，這樣的我，玉環姐才會喜歡吧。”

“呸！”楊玉環紅著臉低著頭，繼續幫方運整理衣衫，方運卻盯著她看。越看越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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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3 w* e5 T, ^2 e: H奴奴眨了眨眼，學著楊玉環的樣子扭頭呸了一聲，然後低著頭，偷偷用余光瞄著方運，想讓方運看自己。

方運和楊玉環大笑起來，方運伸手捏著奴奴的脖子拎起它，問︰“你這是做什麼？”

& {. y0 o9 g" N7 @) u! K奴奴茫然地看著方運和楊玉環。不明白兩個人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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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2 b- d) G: v0 o" r! o+ d! I- c方運笑著把奴奴抱在懷里，輕輕揉著它的小腦袋，它眯著眼，發出愜意舒服的輕哼，這是它最喜歡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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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x* P0 i  J. o1 }0 c) @馬車還沒到文院街就停下，外面的方大牛道︰“少爺，前面的車太多了，只能在這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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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在這里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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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走下車。然後伸手扶著楊玉環的手，帶她下馬車。方運向文院的方向望去，就見街道兩旁停著數千輛馬車，而寬闊文院街被數不清的人佔滿。

5 @7 u, F, M7 p+ [- ^“怎麼會這麼多人？”楊玉環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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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道︰“這里聚集著二三十年來整個玉海府一府九縣的大量童生，光這些童生就不少于兩萬，再加上這些童生的家人親戚，總人數恐怕超過五萬。”

“那不是等于半個濟縣的人都擠在這條街上？”

1 }6 z: p0 m0 o* N% v% w. f2 N“對。就是半個濟縣的人。你不用送我了，里面人太多，你一個大姑娘在人群里擠來擠去不方便。”方運道。
7 U& u9 ^( r2 ]( N' b# r
, o% a; x2 q; H9 Q楊玉環點頭道︰“嗯，我听你的。等三天後我和奴奴一起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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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嚶！”奴奴叫起來。聲音里有一絲不舍。

方運又和楊玉環聊了一陣，背起書箱，臨行前摸了摸奴奴的小腦袋，進入人群，向文院門口擠去。 一路人聲鼎沸，無比擁擠，還好方運身穿童生服，眾人知道他是趕考的童生，都會相讓。 方運那日在龍舟文會大放異彩，很快有人認出他，但大多數人不敢確定，畢竟當時人太多，而且離方運都很遠。等方運走進州文院，童生越來越多，更多的人認出他。
“
9 t: r: ?: h" L/ Y0 Q4 }4 C- o方雙甲！”幾個童生激動地向方運拱手問候，有幾個童生明明比方運大，可看到方運就如同見到文壇領袖似的，滿面通紅，若不是時機不對，必然會死皮賴臉求方運贈詩一首。

: [- o8 i  c  Z; {+ @# |/ i$ Y那幾個人的舉動立刻引發更多的人關注。

“方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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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詩君方運？”

2 x( k+ s5 h0 ]) X' U) x/ b4 r“對，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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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一听哭笑不得，怎麼閉門一個月，自己就成了小詩君？

“小詩君！一定要考中茂才啊！不能讓勾結敵國的童黎得逞！”

“小詩君必然能奪魁！童黎根本不算什麼！”

1 C2 K! u3 W+ h$ T' d( a) ~“方運你不要大意，考場不算什麼，之後的上書山才最重要，一定不要輸給慶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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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有的玉海府讀書人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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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G9 p  ^: S. k; v9 f“對！我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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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 D+ W; |0 |2 d; O周圍所有的童生及其他們的親友紛紛鼓勵方運。 方運心中感動，不斷致謝。眾人很默契地為方運讓出一條路，不是為鎮國詩人，不是為聖前秀才，而是為了龍舟文會的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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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各位！”方運一路不斷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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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多童生進考場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哪怕分成一百列隊伍，每三十息驗證檢查一個人，也需要一個多小時。 方運找了一支隊伍排著，附近的童生立刻向他打招呼，問長問短，對他的一切事情都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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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3 n2 m, K4 ^% b/ ]方運十分無奈，但只能耐心回答，遇到不想說的就一帶而過。 這些童生大都是年輕人。好奇心極強，把跟方運對話看得比府試都重要，府試每年都有，但跟方運對話的機會卻更加少有。 在排隊的過程中，方運看到童黎。和方運這邊的熱鬧不同，許多童生都避開童黎。
' \0 ~9 {: U1 a- P1 g$ g兩個人目光相遇，又迅速錯開。

. k3 ^3 j4 F  y  N經過漫長的排隊。方運終于如願以償進入文院。 玉海城的府文院廣場極大，此刻哪怕站著兩萬多名童生都不擁擠。 兩萬多童生慢慢向前走去，最後在聖廟前那古銅大香爐前停下。 府試只是規模比縣試大，祭祀開考的流程毫無區別，先是董知府帶領參拜聖人，然後是馮子墨院君誦讀《祭眾聖文》。接著是州文院的周主簿朗讀考場的規矩。

方運向前方看去，上次縣試的時候，只有一個主考官和兩個副考官，但現在前方除了三位考官，還多了一個身穿翰林服的中年人，似乎和前三個考官平起平坐。 方運猜到這位應該是聖院派來的科舉巡察，只是沒想到這麼巧。竟然出現在玉海城，畢竟科舉巡察只在一國之中抽查一府。

“這次的科舉真是奇了，董知府、馮院君和周主簿，都是熟人，可偏偏又遇到陌生的科舉巡察。”

! [  }# q9 U! k% l2 Q! I0 [: ~& z周主簿念完考場規矩，眾考生應該帶著考牌前去考房，但那科舉巡察突然大聲道︰“且慢！”

眾人向那科舉巡察望去。

( s' ^6 z- S* h* _5 K4 J8 P人群中的童黎看著方運，露出惡毒的笑容。

那科舉巡察面色陰沉。道︰“我接到檢舉，你們之中有一人為了書山的名額，在府試前把學籍從大源府調到玉海城，可有此事？”

! x$ N& e+ X. W! m7 W方運心中一沉，意識到這人是針對自己。

- y. h$ l. R/ j! ^6 L# e眾童生愕然，這件事已經澄清，人人都知道方運是被逆種文人和妖族逼迫。這個科舉巡察在這時候說這話到底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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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知府立刻道︰“耿巡察，這件事我玉海府和府文院已經查清，乃小人中傷造謠！請耿巡察不要耽誤科舉時辰，若是誤了吉時。何人負責？”

4 N5 k* u* `# C% e耿巡察道︰“董大人此言差矣，我身為科舉巡察，接到舉報，自然要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誰是方運？”
4 h: `, L- C: }  g% M$ _: f7 Y附近的人紛紛看向方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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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立刻向前走，邊走邊道︰“景國聖前秀才方運見過大人。”方運的話語鏗鏘有力，遠比普通的年輕人更加鎮定。

0 q  g% U7 b+ i" T/ E' x1 k“方運，有人檢舉你利用手中權勢謀取書山名額，可有此事？”耿巡察冷漠地看著方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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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猜到這人是在亂自己之心，于是堅定地道︰“絕無此事。不過學生有一事不明，那檢舉之人何在，檢舉信件何在，何時檢舉的？為何大人早不查，晚不查，偏偏在開考前查？”

“牙尖嘴利！我乃聖院科舉巡察，無需回答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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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知府立刻道︰“耿大人，我為主考官，要求你拿出檢舉信件，否則我會認定你在污蔑我景國文人，就算把官司打到聖人面前，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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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H5 X/ @0 P" p& X" b. F& L7 u“耿大人，請出示證據！”馮子墨和周主簿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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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B) L8 \, s( E5 p5 c耿巡察黑著臉，不慌不忙道︰“我是今日才從手下那里得到消息，並沒有檢舉信件。不過，既然董知府確認你沒有問題，那我便不用細查。好了，爾等入考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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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X) q% H+ c6 ?: z) s方運警惕地看了耿巡察一眼，背著書箱，拿著考牌，和其他考生一樣，尋找自己的考房。

$ x6 X) a. d9 [0 u8 y那耿巡察帶著兩個手下跟著方運，董知府三人立刻快步跟上來，死死盯著耿巡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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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8 L; @9 N方運找到自己的考房，剛把書箱放到桌子上，耿巡察立刻道︰“來人，檢查一下他的書箱！”

兩個童生差役如狼似虎撲向方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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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Q) `6 O- D! ^6 @-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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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2 ^% r$ m馮子墨說完，握著手中的官印，一股龐大的力量自聖廟中涌出，把兩個童生差役束縛在原地。

tzsoshily

第106章 聖道根基

    「你敢阻止我巡視考場！」耿巡察厲聲道。

) I" A3 y; r. x0 S    「不，我是怕兩個童生粗手粗腳，惹惱了您這位翰林。畢竟您的兒子死于我景國人之手，我們景國不能再讓您不快！我親自下去代替兩個童生檢查，由您在一旁監督！」

    馮子墨認真地說完，拿過方運的書箱，慢慢把東西拿出來，擺在書桌上給耿巡察看。

    方運一言不發，但心中明白，耿巡察是想用兩個童生破壞他的文房四寶。

    「我若是被激怒，此次府試必然考砸。這恐怕只是一個開始，在這三天裡，他會不斷用這種方式害我！我必須想辦法讓他不能輕舉妄動！」方運心中不斷思索。

* `. \- n5 t5 l- X6 n: [    馮子墨把方運的所有東西擺出來後，微笑著道：「耿大人，您看還有何遺漏之處？」

    「哼！」耿巡察盯著方運，不知道在想什麼。

) a/ K$ Q4 A" ?$ l0 F3 N4 u" ~    方運突然對馮子墨道：「馮大人，我這人眼裡不揉沙子。此次考試對我來說至關重要，要是有人敢壞我前程，我必定會請聖裁！請聖人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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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子墨立刻道：「科舉之中，若遇到不公不正之事，人人都可請聖裁，你自然不例外！」

    「你們……」耿巡察被方運和馮子墨的一唱一和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旦請聖裁，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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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p8 O9 a# _" S1 K! L- t    別人不敢隨便請聖裁，偏偏方運既然有過一次請聖選，一點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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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耿巡察一聲冷哼，拂袖離去。

- [' i& X. m4 ^, O    馮子墨看了方運一眼，跟著離開，同時解除對那兩個差役的束縛。

    方運心知那耿巡察不會在考試中為難自己，微微一笑，坐回椅子上，開始整理書桌上的文房四寶。為接下來的考試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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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試考三科，其中請聖言和詩詞同縣試一模一樣，第三科是經義，縣試中並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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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R: e, F. F    縣試中的請聖言有三十張試卷，而府試的請聖言足足有一百張，尤其是最後十頁的考題，基本都要求大段甚至整篇的默寫。往往要再寫滿近百張空頁才能完成，也就是說府試的請聖言要寫近兩百頁的試卷。

    一般來說，府試的請聖言要近兩天才能考完，之後再考詩詞和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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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發試卷的牛車前來，發卷人把兩疊紙放到方運的桌子上。

# g5 O( K0 b+ d" t- G: [+ D    一疊是試卷。一疊是用來默寫的白紙。

1 [' x1 C. S% [" z/ _1 R( {9 b. P, n    方運看著兩疊厚厚的紙張，半晌無語，心想這恐怕就是最後的瘋狂，一旦考上秀才，就再也不用面對枯燥而且刁鑽的請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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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W0 t5 _9 U    方運習慣性地大略翻了翻一百章請聖言的試卷，最後拿下第一頁，開始答題。

0 t; z% x- E) L' h    這次請聖言的第一題是非常簡單的填空題。而且是《論語》的開篇。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後面有一段空白，方運立刻提筆補上：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4 B7 k1 G7 `  e$ |( J8 d0 P# [    在答題的過程中，奇書天地一動不動，而方運也沒有動用奇書天地的力量。純粹憑藉自己的記憶和理解來答題。

    方運已經把眾聖原作盡數背誦記住。

4 L) _* c% w! h% g0 w4 j    很快，方運遇到一道極為刁鑽古怪的題，考武國半聖賀雲祥都在何時去過名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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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 H4 r: K, u# f: n. F3 m4 i    方運搜腸刮肚，發現賀雲祥曾四次去名南山，三次都有明確的記載，只需要直接寫上就行，但四次中的第二次去名南山卻沒有任何有關時間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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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n' {6 b6 ]# `1 F    方運仔細思考。尋找一切跟賀雲祥第二次去名南山有關的作品，最終只找到一首長篇古體詩和一段賀雲祥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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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k! h! s6 S9 t    那首長篇古詩名為《月南山》，是賀雲祥在十九歲登名南山的時候所作，這時候的賀雲祥文名不顯。默默無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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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8 l; ]7 Q7 F0 `" r! u& y    「這首詩必然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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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J! K2 k5 ~) H" g    方運回憶賀雲祥這首長詩，很快發現一句詩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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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勁風斬卻半邊月。

    方運心想：「詩詞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就是‘景真’，賀雲祥當時雖然年輕，但也不會胡亂寫。月相是隨著時間變化而變化的，如新月、滿月、殘月等等。在月相是上弦月或下弦月的時候，這時候的月亮只剩一半，如同從中被一刀劈開，符合‘勁風斬卻半邊月’這句，別的月相都不行。每月初七、初八為上弦月，而二十二、二十三為下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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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目前賀雲祥在幾月份去名南山不能確定，但必然在某月的初七、初八、二十二和二十三這四天之一。」

    「這首古詩中還有一句‘昨夜子時現冰輪’，冰輪是月亮的別稱。子時是夜晚十一點到淩晨一點之間的時候，這個時候才升起月亮，就應該是下半月。因為上半月的月亮升的很早，絕無可能‘昨夜子時現冰輪’，所以可排除初七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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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 K# C0 A+ h2 z* A    「但是，這還不夠，還需要判斷這是幾月份。這首詩還有一句‘黃犬瑟瑟臥花中’。賀雲祥的著作中，沒有提及何為黃犬，但另一位半聖酈道元的一篇遊記中提到過黃犬，說合州有一種黃色的小蟲被當地人叫做黃犬。」

    「黃犬蟲喜灰菊，而合州的灰菊只在八月份和九月份盛開。現在可確定這首詩寫於八月或九月。而賀雲祥的回憶中寫過一句：過徐河，水沒於膝，這徐河就在名南山下。而根據酈道元的《水經注》記載，徐河只在每年九月到十二月間是枯水期，才能讓水位降到膝蓋的位置。這樣可以確定，這首詩作於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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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 M& m% L    方運經過複雜的分析後，引經據典，答出這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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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Z+ R! Z4 H1 u& v' M    「這一道題涉及天文、地理、水文、植物、動物、詩詞等等各方面，我敢保證，一般的進士都答不對！出題人真夠奇葩！」方運心裡想著，搖搖頭，繼續答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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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不斷書寫，到了中午的時候，文院的差役送來飯菜。府試要考三天，考生自己帶飯菜可能壞掉，所以由文院為數萬考生提供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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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t) ~2 d& ~4 y8 v. b" j, U4 w5 ?    吃過午飯，方運繼續答題，直到晚飯的時候才答完前九十頁，最後十頁都是默背的題目，方運先放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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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後，方運檢查請聖言的前九十頁。

    在檢查的請聖言的時候，奇書天地動了起來，開始像方運參加縣試的時候一樣，浮現出金字正確答案。

# h0 g; b7 o5 z2 l    憑藉奇書天地，方運很快檢查完九十頁的請聖言，發現自己記錯了兩道題，還有三道題沒有答全，忽視了眾聖經典中的一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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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u+ D/ u( ?- ]    方運改正完錯的題，開始默寫最後十頁所出的題目，一直寫到深夜十二點，方運才躺到考房簡陋的床上睡覺。

9 \4 {& v7 O2 }3 |& f! |    六月初二的早晨六點，方運和許多考生一樣醒來，或等著早飯，或繼續答題。

/ P6 Y% c: V: g. p4 A    在中午的時候，方運答完所有的請聖言，等墨汁幹透，便收到一起，然後坐著休息，同時等待另外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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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6 h+ a4 `/ ?4 r    傍晚，請聖言一科結束，但差役並沒有收走請聖言的試卷，而是直接發了詩詞一科的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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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詩詞有三個命題，而且比縣試更加具體，分別要求寫兵器、江河以及詠懷儒家眾聖之一，只要寫一首詩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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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0 B$ Q; K' [    方運思索片刻，因為府試的真正的重點是第三科經義，考學子對眾聖經典的理解，不能把太多時間浪費在詩詞上，於是寫下一首詩：

' V# F5 }1 T& E* i    岸闊檣稀波渺茫，獨憑危檻思何長。蕭蕭遠樹疏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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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n8 ^9 x5 k7 w1 S    詩成，才氣出現，只差一點即可達府。

    寫完後，方運沒有浪費時間，因為他要為接下來的經義全力以赴，於是繼續閉目默背眾聖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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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秀才、舉人還是進士的排名，都是根據經義安排次序。

    一個人的請聖言、詩詞和經義如果分別是甲等、甲等和乙等，而另一個人的分別是丙等、丙等和甲等，那麼後者必然奪魁。

, |8 M$ h9 n2 @' A    詩詞是聖道最強助力，但不是聖道根基，經義才是聖道根基，哪怕孔子的親傳弟子都要經常作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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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經義又不像請聖言或詩詞那樣可以直接拿來用，寫經義，必須得靠自方運自己，因為經義就是自己對眾聖經典、對聖道的理解，若方運寫不出來好經義，或者寫出來的經義和自身的理念不合，等於自毀文宮文膽。

# N8 x4 A7 `- D  h1 |2 v    方運之前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經義上，就是因為清楚可以學習奇書天地中的經義，甚至可以如同後世寫論文一樣引用一部分，但絕對不能完全照搬。

    只要經義作的好，聖道根基就可永固，聖道根基永固，就有封聖的機會。所以大儒衣知世哪怕不通詩詞，依舊為上一代四大才子之首，也是大儒之中最可能封聖之人。

    六月初三的清晨，文院開考第三科，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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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眾聖經典中的語句為題，文人闡述其中蘊含的義理，是為經義。

' D( w& I0 B8 g3 Z    和請聖言以及詩詞兩科不同，經義開考之前並沒有人發試卷，所有考生都筆直的站在書桌後，望著聖廟所在的方向。

    不多時，整個文院輕輕一震，萬物似乎形成奇特的共鳴，一個無法形容的聲音出現，無人可以描述出那聲音的遠近、大小或其它，那仿佛是直達魂魄的奇異聲響。

tzsoshily

第107章 非禮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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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q+ _/ U8 ^, |/ ~1 o    「非禮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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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g, C& ~7 c. M$ S    方運只覺一股神異的力量傳遍全身，那力量仿佛是天地間最高的規則，讓方運不由自主彎腰握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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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四個字明明非常簡單，但方運卻發現有一股無形而偉岸的力量在阻止自己寫這四個字，好像只要寫完這四個字，自己就會被那股力量壓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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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知道，這就是經義考試，遠遠比請聖言和詩詞更加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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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浮現這句話的出處。

4 q4 Y' o; t4 r* }$ B; m    《孟子離婁章句下》，孟子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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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慢慢落筆，在之紙上寫出「非禮之禮」四個字，寫完最後一個字，猶如捅破一層窗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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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雷鳴之音在方運耳邊炸響。

    「何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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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愣了一下，心想禮實際是一個籠統的稱呼，既可以是整個社會的制度，也可以是個人道德行為的規範，也可以是《禮記》《周禮》等書，又可以具體到婚喪嫁娶，要想直接回答什麼是禮，看似簡單，卻也是一個很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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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奇書天地也不可能幫他回答這個問題，這個時候，方運只能根據自己這些日子的學習來回答。

& p) m% ]! Q7 w    「禮即規矩。」方運平靜地回答。

    無形的力量突然消失，方運低頭一看，紙上的字還在，松了一口氣，這說明已經過了經義這一科的第一關，可以正式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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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剛坐下，聽到不遠處傳來嚎啕大哭聲，但那哭聲突然消失，似乎被什麼東西遮擋。

    「看來是有人回答錯誤。或者因為第一次考經義而太緊張，精神起伏過大，導致失去考試資格。這科舉考經義和自己在家寫經義可不是一回事。」方運心裡想著，把寫著「非禮之禮」的紙頁放在左上方，然後拿出一頁白紙放在面前。

+ ?7 c5 C5 I* u; g    題目不過區區四個字，而一篇經義最多不過千字，可卻要考整整一天，足以說明經義難寫。

! U- v+ d3 B1 e0 ]    方運心想：「非禮之禮，僅僅從字面上解釋，可以簡單理解為不符合規矩的規範。而這個題目。是非常刁鑽的截下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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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句是‘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我要是只解釋‘非禮之禮’，雖然不會‘犯下’。必然會落了下乘，寫的再好。也不會有好成績。要是涉及‘非義之義’。寫的好了，自然能得到好的評等，可要是稍微有問題，那就是‘犯下’，直接歸為最末的丁等，名落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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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V8 K' l: p0 g( P& Z+ K2 D    「別人為了避免出錯。可以只寫禮不寫義，但我要爭那茂才，就必須以禮為主，涉及到義。那麼。我應該怎麼破題，才能巧妙的把‘非禮之禮’和‘非義之義’聯繫起來，同時還要闡述好‘非禮之禮’？」

    方運一時間被難住了，因為寫經義不難，可寫好了委實太難。

! b; V7 X6 Z% z  o% |0 f  O/ A    而且「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這句話被不同的大儒作注解釋，解釋也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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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 C' X# r) z+ R/ a7 T    其中‘非禮之禮，非義之義’的解釋大同小異，可以解釋為「不符合規範的規矩，不符合道義的義舉」，但那「大人弗為」，有三種不同的解釋，一種是「成年人不去做」，一種是「德高望重之人不去做」，一種是「地位高的人不去做」。

- T, S* M+ G  K1 C& ^/ J6 |7 }% y    方運心想：「三種人不同，那麼解釋‘非禮之禮’的角度就不同，而之後舉例論證的時候，所舉的例子必然不同，一步錯，步步錯。就算三種解釋都對，也必然有高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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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w. c& n& i9 l    方運以前讀《孟子》和各種注疏的時候就考慮過，要解釋「大人」二字，必須要聯繫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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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X! U$ h+ K5 z% a# \& O    「這句話的是《孟子離婁章句下》的第六節，而前面有個第五節，說的是國君應該講究仁義，那麼接下來的這句，顯然不可能膚淺地認為大人是成年人，而說德高望重之人也不算呼應，明顯是說地位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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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v& |, v+ q7 W' q# Z5 L3 o    「最重要的，‘非禮之禮’，明顯是針對規矩的制定者和執行者，若是簡單地把大人解釋為成年人，那前文也可以寫成‘非禮之舉’等，而孟子是亞聖，既然說了‘非禮之禮’，必然會和‘非禮之舉’有區別。」

    方運思前想後，很快確定，這句話是孟子告誡那些規矩的制定者和執行者，不要去行使不符合規矩的規範，不要去做不符合道義的義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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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e: Q$ {& H6 {. M    方運想到這裡，突然拍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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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知矣！」

* \/ \* [+ k6 @5 J8 V. `7 R9 `8 p/ s    「何為非禮之禮？既然是規矩，為什麼會又不符合規範？所以，這四個字破題要點，就是要先確定，禮在什麼情況下是禮，而又在什麼情況下不是禮！」

    方運猶如得才氣灌頂，眼前豁然開朗。

* y6 }5 P1 ^8 m" q) A    於是，方運開始努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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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方運又被難住了，破題雖易，但立意又有高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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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認定的‘大人’是高位之人，是規矩的制定者和執行者，那麼，‘非禮之禮’就要上升到朝廷的治國之道或者是聖院的政策。聖院畢竟有半聖在管理，要是寫他們的‘非禮之禮’，搞不好會被他們的文膽反震死。所以，最好寫朝廷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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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方向是好事。但是，要想寫成甲等經義，以絕對的優勢壓倒其他人，就必須照馮院君的話去做，寫一些‘語出驚人’的理念或思想。但是，這些思想必須要符合世界的潮流，是將來可以實實在在存在的。幸好，這方面難不住我。」

    「那麼，具體應該選什麼來詮釋‘非禮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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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 I8 v9 l; i9 L% R    方運想得焦頭爛額，一直到午飯的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2 V9 {: {6 B/ t4 t6 A$ U4 |  m, Q, S    吃過午飯，一直想到下午一點半，方運終於有了靈感，不斷在空白頁上寫字，最後，有幾個詞語的多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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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今」「禪讓」「繼承」「世襲」「君主」「選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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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看著這些詞語，心想：「除了時間，還有什麼能改變禮？對一個國家來說，還有什麼禮比政體制度更重要？那麼，我要以古今之政體變革，來寫這篇經義！禪讓是古禮，但對現在來說，卻不合規矩，是非禮之禮；而世襲是現在的禮，到了以後，恐怕也是非禮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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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歷史的潮流，連聖人們也無法改變。所以，這個立意不僅正確，對現在的聖元大陸來說，必然是‘驚人之語’。不過，我不能寫出具體的後世制度，只要點出後世政體的某些特點，符合未來的禮即可！萬萬不可寫的太多太全，否則必然會惹來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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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J( q  I* r    「同時，還要把非義之義也寫進去。」

    方運又在紙上寫寫畫畫，最終確定從古今政治體制變遷來寫這篇經義。

    方運提筆，選了一頁空白紙頁書寫破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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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6 F% z6 j* u  }    「古之人以是為禮，而吾今必由之，是未必合于古之禮也；古之人以是為義，而吾今必由之，是未必合于古之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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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n% M+ W* ^! n/ N    在方運寫完最後一個‘也’字後，整個文院包括文廟都突然輕輕一震，隨後一股無人察覺的恐怖力量無聲無息降臨在方運的考房。

) G( r; P) [- x* }    方運原本無比喜悅，因為在提起筆後，整張紙頁的才氣不是如普通詩文那樣「緩緩上升增加」，而是在「翻滾升騰」，那才氣如同有了生命一樣。同時，那頁紙竟然開始上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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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C9 K$ u; P1 _    「這是鎮國之上，‘傳天下’才有的異象啊！」方運心中剛剛浮現這個念頭，那翻滾升騰的才氣消失不見，而紙頁又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落回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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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 ?3 o/ t8 a3 P  E& U    「這……」方運慌了，出現這種情況，有兩個可能性，一個可能性極好，另一個可能性為可怕。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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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仔仔細細看著這張紙頁，然後輕輕一吹，紙頁被吹動，沒有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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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國詩文重百斤，而傳天下的詩文一頁萬斤，若非原作者本人，起碼要大學士才能勉強拿起，大學士之下的人根本拿不動。只有傳天下的詩文紙頁被放置於妖界「浮空木雲」製作的盒子裡，別人才可以拿著盒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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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J& L* m+ R% C    「那就怪了！這不是傳天下的文章，就不是極好的可能，要是極壞的可能，我已經死了。」

    方運不敢動筆，冥思苦想，始終不解其意，最後發現時間不多，要是再不寫就寫不完了。

6 K, M" q; T4 }$ h% t) ^    「罷了！我所寫之文，乃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族經歷，就算和這個世界有衝突，但也絕不會引發大災難。要是我的文章真會引發災變，半聖們自會阻止，不可能讓我繼續寫。」

    方運想完再次提筆，在破題之後寫「冒子」部分。

    「夫天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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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完冒子，方運開始拿政體變革來舉例，這一次他比之前更加小心，生怕寫出太過驚人的東西引發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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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w+ q9 O) J    方運慢慢寫著，寫完最後一個字，什麼都沒發生。

) N5 z; s. x2 Z    「呼……」

    方運長長吐了一口氣，剛才的壓力太大了，萬一寫了和這個世界聖道有衝突的理念，恐怕會有聖罰降下，那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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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這篇文能順利寫完，就說明不會有問題。我見過一段更久的人族歷史，用他們的經歷寫成這篇經義，若是這等見識都不如童黎，我乾脆自殺算了！」

    方運仔細檢查這篇經義，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檢查，足足檢查了五遍才罷手。

    「咚咚咚……」

    鼓聲響起，府試結束。

tzsoshily

第108章 張破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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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K9 x2 e* x# o: j4 Z    方運坐在考房裡，等待差役來收卷，心中繼續思索之前的怪異場面。

% \$ j% F2 a9 q; e: v    文院一處樹蔭下，院君馮子墨道：「文院震動，非同小可，既然府試結束，我即刻上報李大人。」

    馮子墨說完，手握官印向裡面注入才氣，就見官印之中飛出許許多多黑色文字，那些文字連成一線，組成鴻雁的形狀。鴻雁扇動翅膀，飛入聖廟上方，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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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官員個個不安，生怕發生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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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 M- L# W# X0 t    那耿巡察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景國禍事越大，他越高興，但他隨後道：「此事的確非同小可，或許是有人在考場舞弊，眾聖震怒。」說完，同樣鴻雁傳書，把這件事上報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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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知府一直憂心忡忡，道：「若只是文院震動，或許是有人明明可以寫出足以流芳百世的經義但失敗，可連聖廟也震動，意義非凡。怕就怕各地聖廟齊齊震動，必然有天地大變。我去傳書問問其他知府。」

    董知府給大源府的孫知府傳書，不多時，一隻由黑色文字組成的鴻雁飛到董知府面前，鴻雁解體，一個個文字懸在董知府的面前。

    「大源府無異象發生，恐怕此事只跟玉海府有關。或許是龍族有變，我這就通知張將軍。」說完董知府給江州州軍都督張破岳鴻雁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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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f7 W% ?+ D$ x0 ]# ?: l6 V    鴻雁飛入聖廟後，在才氣力量的加持下刹那間飛越數百里，出現在一片海域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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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艘海盜船正包圍一艘打著慶國旗號的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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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艘海盜船一大兩小，最大的一艘足足有一百丈長，稍有見識的人都可認出那是十國赫赫有名的巡龍船。

    十國海域雖大，但巡龍船只有五艘，其中兩艘在景國，一艘隸屬江州州軍，為江州都督張破岳的座駕，一艘隸屬聖院。為李文鷹出海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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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龍船乃半聖世家的墨家和虛聖世家的公輸家合作的產物，每一艘船上都可承載一篇大儒文章，任何一艘巡龍船都有正面對抗大妖的實力，等同一位大儒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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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M7 g" M5 X    這艘巡龍船原本掛著景國戰旗，可現在卻被一大塊白布代替，上面畫著一把大刀，一把極其醜陋的大刀。就像孩童拿著毛筆隨便畫的，若是真正的海盜在這裡，非笑破肚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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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三艘戰船圍著的慶國商船上的人簡直氣瘋了，見過海盜，甚至見過官船冒充海盜，但是拿十國一共只有五艘的巡龍船出來當海盜船。卻是前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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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0 A9 |4 y& U- X& j3 `9 `' U0 Z    更奇葩的是，船上的所有人都身穿景國軍服，巡龍船船舷兩側的「景」字都被畫了一個大叉，完全不知道是要掩飾景國戰船還是在炫耀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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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p/ \; E8 u1 z  r- {+ A* h, e; E    在船頭甲板的椅子上，一個絡腮胡大漢正捧著一大盆荔枝，不停地剝皮吃，吃得滿鬍子荔枝汁水。同時笑眯眯地看著前方慶國商船，一旁的將士全都做出一副不認識這人的模樣。

3 n5 ~& R% R+ y' a6 g' I! ]    一隻文字鴻雁突然從張破嶽身邊的官印中飛出，落在他身前，鋪成一篇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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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L& N" Y9 r! ?    「哦？聖廟震動？」張破嶽吹了一口氣，那些文字紛紛碎裂，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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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8 O- {( M/ p& i    張破嶽伸手拿起毛巾，微笑著擦乾鬍子和嘴，再一次看向慶國商船。目光一瞬間變得無比銳利，仿佛能切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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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y+ V. p4 G' }% I( {. }    周圍的將士立刻挺胸抬頭，神色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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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e0 e. \( r  g2 o8 s1 ^: C    「六十息之後若不投降，撞沉！膽敢反抗，殺光！」張破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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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將軍！」

    一位舉人官員大聲喊：「念在同為人族，我們將軍……不，我們大當家給你們六十息的時間。若負隅頑抗，即刻撞沉！不遠處有魚妖等著，你們自己思量！」他的聲音在才氣的力量下擴散到極遠處。

    慶國商船上的人氣得差點吐血，一個身穿官服的景國官員說漏嘴還這麼理直氣壯。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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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v+ W' d( q+ c! S: @    商船上一人對著一隻海螺大聲道：「張將軍，我等為荀子世家運貨，一直恪守兩國律法，從未犯錯，不知張將軍為何如此對待我等海商。」他的聲音雖不如舉人的舌綻春雷聲音大，但在奇特海螺的作用下，能讓巡龍船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1 f( E3 a7 o% t) z1 [" d    張破嶽淡淡地道：「哦，我知道了，還有四十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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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速！」一個官員大喝，巡龍船直直沖向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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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破嶽，我操你祖宗！」一人大喊。

    「你喜好如此奇特，那我成全你，送你去見他們。」張破嶽說完，口吐一道白光，就見那才氣戰槍在空中劃過一條白線，眨眼間擊中罵他之人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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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4 b3 R1 j8 M& M* z    「轟」地一聲，那人頭顱被才氣戰槍轟爆，黃的、白的、紅的向四面八方飛濺，有倒楣的人要麼被噴了一臉，要麼有東西濺到嘴裡，哇哇大吐。

0 z# \( n/ m2 [' S9 L( O: A% r1 y    「我等投降！」那船長不得不宣佈放棄抵抗。

* r3 Q! i6 `5 k    張破嶽道：「登船，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搶走，女人孩子留衣服，男的全部扒光！」

    「將軍，那些舊衣服不值錢。」

) {2 q& T) R. A0 h    「當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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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真是勤儉之人，下官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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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L& A  i; u  O" o# U) a    張破嶽道：「這艘商船裡有兩顆醃好的妖帥龜蛋，記得仔細搜尋，回去後送方運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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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u: X" H& s5 ~+ l; @    「是，將軍。」

    慶國商船的船長悲涼地問道：「張將軍，我素聞你乃人族豪傑，是殺妖功臣，可為何要為難我等！千年之約終結，人族十國只能文爭不得武鬥，為何連文爭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你回去問問你們的施大老闆，他知道為何。我張破岳和李文鷹不一樣，他喜事後殺絕，我喜提前報復。哦，還有，若是你們施家和荀子世家沒有害我國聖前秀才方運，代我道歉，算我欠你們一船貨物，下次應該搶的時候，我就不搶了。」

    那船長沒想到張破嶽沒有證據就來搶，一翻白眼，活活氣暈過去。

, h5 R; u4 {7 r/ B    張破嶽如看著一群豬狗一樣看著慶國人，眼中沒有一絲的感情，道：「若是慶國人再敢在我轄區害我景國人才，害一次，我殺一船人。對了，方運是個例外，再害他一次，我殺百船的人。害他第三次，我把一條幼龍屍體扔到你們慶國的通京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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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國商船上的人嚇得一言不發，龍族不會為正面戰死的龍族報仇，若是幼龍屍體出現在通京港，那起碼會有一頭龍聖親自報復，若是偷襲，可在瞬息間水淹百萬人的通京港。萬一是最強的東海龍聖出手，慶國兩位半聖聯手都攔不住。

. f2 l' b1 X( v: t    「搶完返航。」張破嶽說完，回到座椅上，捧著那盆荔枝繼續吃起來，滿面笑容，不一會兒，絡腮胡上又掛滿荔枝汁水。

4 H/ c; l& ~1 O3 P2 z) D" x$ T    吃光一盆荔枝，張破嶽喃喃自語：「不知道方運那小子考得怎麼樣。」

- M" L* X8 z* k) K    府試結束，考生陸續離開，方運背著書箱往外走。

    熟悉的人三三兩兩走在一起，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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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X/ E: B. U% o    「今年的請聖言真是難啊，我差點要用頭撞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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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7 s' J4 e9 [. \" S    「唉，我的請聖言最多能得丙上。」

# M; \; E8 u: U, U: o    「丙上不錯了！我只要不得丁等就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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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的經義可能要被判為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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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

    「考完我才發現，寫的太急了，非禮之禮我倒無錯，可關係非義之義的部分恐怕犯下，唉……」

5 C; t& }7 Y+ l6 e& G    方運快步往外走，不想讓楊玉環等得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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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走出文院正門，就見前方黑壓壓的人群，數不清的人正向這裡看來，方運掃了一眼，正要向外走，就聽有人大聲道：「方雙甲，明日放榜，是否就可改叫你方五甲？」

, T6 z9 b% U. V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方運看都不看那位詩君弟子，繼續向外走去。

    施德鴻卻快步過來，微笑道：「方兄為何對我視而不見？」

) `" l% a" D, t! e    方運這才看向施德鴻，道：「這位慶國人請讓路，我還要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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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U+ m$ ~* C    一開始施德鴻跟方運打招呼的時候，周圍已經有很多人專注，現在一聽施德鴻是慶國人，所有人都警惕起來，尤其是幾個脾氣火爆的中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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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雙甲，你不用怕，這裡是聖院門口，他們慶國人不敢把你怎麼樣！他要是敢動你一根指頭，我就撕碎衣服說他非禮我！」一個大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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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舉人還是秀才？我先纏住他，再堵住他的口，我就不信他還能紙上談兵出口成章！」一個中年童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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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y9 ]- C$ W9 Z( ^0 r' @+ Q/ B    「慶國人還想動我們小詩君？別做夢了！」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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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1 P2 p: l. \$ Z; S" d! Y  x    施德鴻擠出難看的笑容，道：「諸位，你們誤會了，我不是為難方運，我只是有話與他詳談。」

    「你們慶國人能有什麼好話，一肚子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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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t. y4 |. ~$ p9 _, _6 N    「方運，你不要理他，走，我們送你出去，送完你再回來接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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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7 A, L6 m6 a    這時，方運聽到童黎在後面大聲道：「方運，你考得如何？想必又是詩成鎮國吧？可惜啊，秀才是以經義排名次，你學經義還不到三個月，會考成什麼樣，我很期待啊。」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喜悅，明顯是考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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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0 x9 I  E$ o8 q    施德鴻立刻附和道：「詩詞的才氣重才華，而經義重才學，策論重才幹。你方運才華壓江州，若是才學也能蓋江州，那就是百年之才。府試的才氣自行顯現，方運你的經義才氣有幾尺？你要是真有才學，經義才氣至少也是出縣吧？」

    方運閉口不答，那篇經義非常古怪，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tzsoshily

第109章 不能說

0 N! _- J, n* Q+ m: F, @  S2 H    施德鴻見方運不敢回答，更加高興，對童黎道：「童黎，你的經義才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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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黎明明極度高興，可仍然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道：「我的才學比之方運遠遠不能，不過，我對‘禮’研讀頗深，我的經義才氣有一尺六寸。」

/ D! {5 {6 x) ~# b/ c    方運驚訝地看著童黎，知他才學不差，但在之前他的經義水準也就勉強出縣而已，可此刻竟然有一尺六寸，說明他除了這一個月進步巨大之外，還非常幸運地超常發揮。

    施德鴻立刻大笑道：「好你個童黎！景國當真是臥虎藏龍啊，我當年中秀才的時候，經義才氣也不過一尺四寸而已！你的請聖言和詩詞如何？」

3 J" T/ p' a3 B. H    童黎謙虛道：「詩詞未出縣，沒有顯現才氣，現在想來，起碼也是個乙中。至於請聖言，今年的題目真是奇葩，我死都不可能得乙，大概是丙上。」

# u) y+ z) h# ?0 `& q* q2 L; [+ @  m    施德鴻立刻道：「童黎，你這可就不對了！你請聖言不如方運，詩詞也不如方運，可你經義才氣十足，萬一方運的經義不如你，那可如何是好！方運的文名豈不是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不行，方運，你一定要當眾把你的經義寫出來，跟童黎的比較一番！我相信你的經義一定好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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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說話的時候，給童黎使了一個眼色，讓童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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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3 ]: i9 {* ]9 V5 N    童黎心領神會，詩詞主要還是靠天賦和才華，而經義則不同，經義不僅要理解眾聖的理念，還要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和琢磨，更需要人生的積澱和閱歷，方運就算再有大才，三個月也不可能寫成出縣的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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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 s1 e8 _    童黎現在有些後悔，他也想到自己的經義能出縣，早知道自己的經義才氣這麼多。就不應該擔心方運，茂才之位必然是自己的。可一想到自己出了那麼大的醜，在那麼多人面前給方運磕頭，童黎心中對方運更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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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兄，你我雖然打賭，但我對你還是很欽佩的。你就當眾複述你的經義，讓我等先睹為快。如何？反正府文院每年都會拿出優秀經義，供其他學子學習，你的必然在其中。」童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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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8 j, m" Z% j9 i    「是啊，方運你不會怕了吧？」施德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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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C" O$ a9 H, d    方運道：「我的成績如何，放榜之日自然見分曉，我在這裡說的再多。既不會讓我的詩文才氣增半寸，也不會少半寸，多說無益。告辭！」

/ V9 I5 T$ }1 O" Y8 x5 A    方運說完向外走，路人立刻為他讓道。施德鴻想跟著方運，但為方運讓出的道路突然合攏，每一個人都直視施德鴻，眼中毫無懼意。

3 H3 j* s% _2 [- Y6 r6 o8 e: M    施德鴻和童黎心中惱怒。沒想到方運這麼得民心，這麼多平民竟然不怕一個舉人和一個將來的秀才，只能慢慢向外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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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很快走出文院街，一眼看到自家的馬車停在三日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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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不僅有楊玉環，還有依然女扮男裝的趙紅妝，錢舉人和那日賽龍舟的人都在，自然也少不了保護他的龐舉人，而伯父方守業也穿著便裝站在一旁。

    眾人見方運走過來。立刻滿面笑容，奴奴快步躥過來，跳到方運的懷裡，不停地扭動身體跟方運親近。

    方運一邊撫摸它，一邊向眾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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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k" L5 S- m, z    別人繼續滿面笑容，但方守業發覺方運的表情有異，笑容慢慢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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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運。考的怎麼樣！」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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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舉人立刻道：「他可是雙甲，這一次自然不在話下。對了，今年經義的題目是什麼？」

    「非禮之禮。」方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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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J1 K+ t  _/ i+ e# D    「截下題？比去年難啊。」一人立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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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舉人道：「走，咱們邊走邊談。你說一下你的解題思路，這題極難，我聽了之後一點頭緒都沒有。」

4 i6 d' I5 v: k2 X# g7 t: b* j7 C    方運想起那經義的異象，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今日不說經義，明日放榜自然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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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R6 F8 _$ L# K8 _    原本歡欣鼓舞的眾人面色一變，尤其是楊玉環，緊張地看著方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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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守業沉聲問：「怎麼了？是犯下還是偏題？還是用錯大儒之意？我馬車上有筆墨，你寫下來，讓我們看看。」

$ J+ S6 x/ E! {- a    「實在不方便寫，還是等明天吧。」方運搖頭道。

    周圍的氣氛更加凝重，方運連寫都不敢寫出來，極可能是出了大問題，很可能直接是丁等，失去排序資格。要是方運連秀才都考不中，不要說秀才，連上書山的資格都沒有，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用做了，只能靜等文宮崩潰。

    「怎麼會是這樣？」方守業眼中隱隱有悲痛之色，若是方運真的科舉失利，那麼人族就會痛失一個人才，而方運也會如流星一樣，雖然曾在夜空閃亮，但終究會被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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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紅妝輕歎一聲，道：「方運，應該是你太累了，想的太多。你的才學我是知道的，就算經義不能得乙等，丙等不成問題，絕無可能丁等。你什麼都不要想，先回家睡一覺，等明天府試放榜，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楊玉環微笑道：「小運，你不要自己嚇自己。走，一起回家，我為你準備了好多菜，你們都一起來，嘗嘗我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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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z: L& W0 i2 N! P: O- M    「好！」眾人強顏歡笑。

    但是，施德鴻和童黎卻已經擠出人群，把眾人的表情看了個清清楚楚，再聯想之前方運的言行，兩個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狂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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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A# r2 L) I( M- r, w  p* U% A    施德鴻立刻大聲喊：「方運，你不要走這麼快，我還想請你吃飯，向你討教這次府試的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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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麼一喊，周圍所有人都向這裡看來，方運本來就極有文名，自從在龍舟文會大放光彩讓玉海人揚眉吐氣後，方運的名字已經家喻戶曉。

    方守業身為玉海府將軍，一看形勢不妙，立刻道：「方運你上車，馬上離開！」然後看向施德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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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這裡是景國，不是慶國，你最好小心些！」方守業心頭本來就有一股火無處發洩，現在見施德鴻來找茬，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他以戰詩詞斬殺的妖族成千上萬，才氣一旦被殺意激發，再配合文膽，立刻形成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向四面八方發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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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以百計的馬突然跪倒在地，低著頭，一動不動，而遠處的馬也受到驚嚇，不停地走來走去，車夫難以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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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U; V& A/ z3 O    施德鴻嚇得後退半步，而童黎更加不堪，急忙躲到施德鴻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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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D1 `5 ^) I3 o9 Y$ Y; R2 F    童黎是兵部侍郎之孫，對玉海城的將軍都十分瞭解，這方守業雖然遠不如李文鷹果斷，也不如張破嶽狠辣，但也是一個不怕死的難纏人物。

    童黎很清楚記得方守業成名於五年前，那日方守業曾經一人斷後，並消耗壽命發動碧血丹心，攔截三個妖帥，讓其他戰友安然逃跑，最後張破嶽趕到救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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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黎甚至懷疑自己只要說錯半個字，這方守業就敢當街活活打殘他。

    「小心，他是府將軍方守業！」童黎急忙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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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 V8 _; L: }6 \    施德鴻自然在宴會上見過方守業，只不過方守業根本就不理他，兩個人沒說過話。施德鴻立刻向方守業彎腰作揖，正色道：「原來是以一敵三而臨危不懼的方守業將軍，學生在慶國也聽人說起，佩服不已，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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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守業嗤笑一聲，對方運道：「你們上車先走，他這花招騙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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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v; ^$ `! Y* X    施德鴻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原本想通過拍方守業的馬屁消除他的怒氣，然後再想辦法讓方運寫出經義，看一看怎麼樣，可沒想到方守業一眼看穿他的用意。

    方運點點頭，和楊玉環一起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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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德鴻正要說話，方守業突然張開嘴，一道白光在他的口中若隱若現。施德鴻閉著嘴，一句話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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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q" }) I7 A! ]0 G    「算你聰明！」方守業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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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2 E5 U+ f* t0 c) |    童黎低聲道：「怎麼辦？」

    施德鴻卻哈哈一笑，道：「你怎麼還會擔心？雖然這裡太過嘈雜，聽不到他們之前說什麼，但你沒看到他們的臉色嗎？一開始無比高興，可方運說話後他們全都面色大變，尤其那方守業，眼中隱隱有悲痛之色。你們說，除了方運的經義出了大問題導致無法進秀才前十，還會為了什麼？若不是這樣，他何必對我等起了那麼重的殺心？他這是知道方運要完，在本能地保護方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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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3 i; p; I9 t    「有道理！」童黎太清楚方守業的脾氣，所以被嚇到亂了方寸，聽施德鴻這麼一分析恍然大悟，不由自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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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J: _; Q% C! L" C* O/ v    「明天我們盯緊方運！他不可能不來看放榜，他一旦怕了，一旦連金榜都不敢看，那他就等於自認輸掉賭局，文宮會逐漸裂開，最後崩潰。」

& e) l/ l! x# I% I. p    「對！對！對！」童黎激動地連說三個對，因為一旦方運文宮碎裂，他的文宮和文位就保住了。不過他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他爺爺童侍郎向來剛正，要是得知方運因他而文宮崩潰，必然會重罰他，最極端的情況甚至會廢掉他的文宮。

( l1 N: X) o: k4 u    「走，我請你去靖海樓！那日他們在靖海樓得意了一天，可惜氣運輪流轉，輪到我們了！」施德鴻無比得意，廢了景國將來的大儒，一旦回到慶國必然會得到隆重的對待，極可能或封爵位。

) [5 d3 |" N; ]    「現在考官們開始閱卷了吧？」童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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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開始了。」施德鴻微笑著回頭看了一眼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