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九章 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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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威脅說要教訓衛氏父子，其實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督城官雖然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但是他所代表的中原卻是龐然大物，十公子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要不是衛靈妙接下來做得太出格，她也就忍下這口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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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流公子衛靈妙萬里迢迢來到璧玉城，沒看上任何一名南城的名妓，反而對上官家未長成的十公子念念不忘，日日送禮，只求一見，這件事不知怎麼就洩露了，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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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 b- D( w* P6 ]" C　　“石堡十公子？鯤社社主？殺人不眨眼的小魔頭？南城一半商戶投靠的霸主？別開玩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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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 w/ ^: H& f　　這是人們的第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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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不了，你去鯤社門口看看，一箱箱的禮物往裡搬，都是中原的珍寶，日灑千金，知道不，日灑千金啊！就是南城最有名的婊子加在一起，也不值這個價。”

　　說這話的人事隔一日被人割了舌頭，從此再沒人敢拿十公子跟婊子比較。

+ i% d% |$ q  V8 o　　衛靈妙親自來南城拜訪十公子的那一天，看熱鬧的人幾乎將整條街都堵住了，人人都在心中讚嘆這位衛公子果然是天下第一等的情種，膽大心痴，口味獨特，竟然戀上了女殺手，而且還是殺手主人。

　　上一位喜歡女殺手的人大家還有印象，孟五公子的遭遇可不怎麼值得羨慕，不僅愛的女人死了，大把錢財也都打了水漂，莫名其妙給上官家的雙胞胎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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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公子的相貌、風度都比孟明適高了幾等，所以當他騎馬出現的時候，引來一陣稱讚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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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隊的護衛前呼後擁，費力地分開密集的人群，開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衛靈妙對人群的注目與指點毫不在意，他好像行走在自家的院子裡，面上帶著沉思​​的微笑，翻身下馬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又惹來一陣叫好聲。

1 e; c6 n0 P$ o+ f! p, L　　貼身僕人進去遞名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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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門的刀手們都被衛公子的架勢震懾住了，扭捏不安地互相看著，用力繃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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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h/ x6 G+ @! s" O　　很快，貼身僕人出來了，被人扔出來的。

　　整個人沖向門外的衛靈妙，一名護衛伸手推開人形暗器，讓僕人安穩落地，自己立刻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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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嘆了口氣，扇子在手掌上一敲，抬高聲音叫道：“十公子，故友來訪，何不相見？”

　　上官如手裡拎著刀，面沉似水，在荷女的阻止下，才沒有跑出去殺人，這個衛公子真是個無賴，甚至沒有提前打聲招呼，就這麼明目張膽地來了，好像她在一直在等著垂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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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1 ^) H) Y. O: o6 B) d3 `　　顧慎為走出鯤社，命令刀手們將看熱鬧的人趕出巷子，勸說衛靈妙離開，“十公子今日不能見客，請衛公子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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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挫折打不垮衛公子，“轉告十公子，我明天再來，每天都來。”然後他衝殺手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什麼心照不宣的秘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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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公子離開了，上官如的怒火卻沒有熄滅，終於下定決心要懲治這個好色之徒。

7 o5 m, q0 ~% m$ \: A  X# M& B　　第二天，衛靈妙果然又來了，這回鯤社大門緊閉，連僕人都不讓進去了。

! \( y; Z  p5 s# ^9 m" r　　衛靈妙連聲嘆氣，將禮物留在門口，帶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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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E4 n% {- B) n# p) `6 S, b　　一連五天，衛公子真的每日必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少，他卻越挫越勇，送的禮物也越來越奇特，有一天傍晚甚至請人來表演煙火。連位於絕巔之上的金鵬堡都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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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天，衛公子仍然不露氣餒之色，但是覺得生活過於平淡了，需要調劑一下。

　　南城除了十公子，還有什麼女人值得衛靈妙親自前去探訪呢？

　　只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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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最頂尖的妓女是不會跟許煙微一樣能被隨意傳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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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人巷向來不留人，一撥撥妓女來了又走，紅了又遭遺忘，唯有蕭鳳釵成名已久，多年屹立不倒，成為璧玉城脂粉圈裡的領袖人物。

　　那些見不著蕭鳳釵的人常說一句話，“那個婊子長得其實一般，而且年紀老大不小了，要不是孟家出血本一直捧著，誰會排著隊嫖她？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

　　見過蕭鳳釵的人聽到這種話，總會帶著優越感輕哼一聲，然後昂首離去，讓對方自慚形穢，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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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W0 D0 y8 q　　衛靈妙見過蕭鳳釵，上一次來璧玉城，他在蕭鳳釵家中逗留十日，成為在那裡待得最久的男人，要知道，蕭鳳釵是挑客人的，她若不是喜歡，縱有千金萬貫，也只能喝喝茶聊聊天而已，​​想留宿得看自己有沒有這個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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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i& Z  @0 I$ K5 P' i/ o: i3 M( M% @: ?　　因此，衛靈妙覺得自己會在這裡得到安慰。

; x0 E6 x1 |1 ~% r" x7 C0 s　　所以，當一樓的丫環讓這位貴客稍等的時候，他可有點不高興。

　　衛靈妙很快釋然了，蕭鳳釵畢竟是蕭鳳釵，值得一等，想當年他第一次來拜訪的時候，也不是立刻就上樓的，同樣得連過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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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Q# D" |" l1 ?5 A　　第一關是錢，蕭鳳釵挑人不挑錢，想見她，禮金不能少於一千兩，如果能附加幾樣時興的小玩意兒，效果更佳，衛靈妙早有準備，禮金準備了三千兩，從堆在鯤社門口不被接受的禮物當中挑了十幾樣，一併送上。

　　第二關是人，在樓下喝了一刻鐘的清茶，衛靈妙被請上二樓客廳，這裡裝飾得極為奢華，西域的地毯、中原的字畫、四諦伽藍開光的佛像、海洋之國運來的檀香，應有盡有，更有幾位國色天香的丫環晃來晃去，如果客人一上樓就被這些東西弄得眼花繚亂，露出怯意或是色相，那就別想見著蕭鳳釵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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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什麼沒見過，只是在幾幅名家字畫前稍做停留，其它東西都不入他的法眼，而且他知道，一牆之隔，蕭鳳釵正看著自己。

% ~1 C6 ^0 D2 s4 F; }　　第三關是耐心，衛靈妙在二樓又喝了兩刻鐘的清茶，勉強壓下心中的惱怒，跟第一次來的客人玩這種花樣也就算了，自己可是二度重訪，當初的柔情蜜意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婊子終歸是婊子，衛靈妙心想，總是一招鮮，萬年不變。

( P  e# u- b4 c# `　　等待終於結束了，兩名絕色丫環捲起珠簾，衛靈妙知道自己可以進去了。

　　坐在窗前的女子正是他記憶中的蕭鳳釵，快三年了，她的容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臉上不施粉黛，穿著淡雅的淺黃色長裙，凝望窗外，似乎沒聽到有人進來。

2 I- ^# ^! f& B　　屋子裡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衛靈妙心中一盪，所有的不滿立時煙消雲散，“鳳釵……”

　　砰，衛靈妙腦後一痛眼前一黑，暈倒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婊子無情”。

3 O4 o% y! u7 g6 ^, e, c6 n　　想抓住衛靈妙可不容易，來南城這種地方，他身邊總是帶著數十名護衛，其中頗有幾位高手，不弄得血濺街巷，休想接近這位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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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L* c9 A& G8 B6 x　　蕭鳳釵轉過頭，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她見過太多世面，三個年輕的殺手唬不住她，就是在鯤虯大戰最激烈的時候，也沒人敢來她家放肆，直到今天。

　　“哪位是十公子？”

2 J  T: F& ~( }6 W3 R; J& t# u+ [5 b6 U　　“我是。”上官如走前一步，既然對方已經猜出身份，也就沒必要隱藏了，她扯掉面罩，目光咄咄逼人，“嗯，你的確是美女，傳說也不都是假的。”

0 W4 S3 d# C) }　　蕭鳳釵微微一笑，“你也很美，怪不得小妙兒這樣一個人，竟然偏偏對你癡情。”

　　“是他痴心妄想。”上官如恨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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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兩名殺手仍然蒙著面，從身形上看，其中一個也是女子，另一個卻是男的，蕭鳳釵收起笑容，“我這裡輕易不准男人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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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由一名妓女說出來，頗具有諷刺與虛偽效果，不過蕭鳳釵說的是實話，這三名殺手從隔壁許煙微家裡偷偷摸過來，著實嚇了她一跳，卻也有幾分刺激，現在她想結束這場遊戲了。

. m; j- W% ]& n　　顧慎為從鐵寒鋒那裡聽過許多關於蕭鳳釵的傳說，尤其是她幫助一些富人隱藏金銀的事，不由得懷疑衛靈妙來這裡另有目的。

　　“我們搶走你的客人，你不介意吧？”上官如對這個妓女有點好感，對方非常配合，省了她不少麻煩。

　　“不介意，今天我真沒想見他，不誠心的客人如同嚼蠟，心思都在別人身上，卻要我哄他開心，這種事我不做，所以他不是我的客人。而且你不要在留人巷用'搶'這個字，別人會誤解的。”

0 |1 P1 a$ ~. o$ T　　蕭鳳釵臉上閃過一絲​​調皮的微笑，好像大姐姐在跟小妹妹說話，上官如竟然沒法生氣，還以一個微笑，帶著殺手與俘虜原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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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7 B) M. C8 e: t& T# M  Y　　許煙微還在北城，她的臥室是空著的，後窗與隔壁的蕭鳳釵家的窗戶有一丈多的距離，這自然難不住金鵬堡殺手，他們用飛抓扣住房檐，拽住繩索一盪就回到了許家，前街的護衛們一所無覺，還在羨慕主人的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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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d  V, l% o' r7 O* l( L/ s　　顧慎為抗著衛靈妙，將他放在地板上，衛公子哼了兩聲，就要醒轉了。

! M) W) W3 {- c7 x- Z* l* K$ ]　　這是他出的主意，花錢買通衛公子的一名隨從，打聽其主人的喜好，很快就得出結論，衛靈妙必定會去拜訪蕭鳳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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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1 C' [- m7 T- o+ M" ?　　上官如、荷女、歡奴在許家住了三天，才等到這個機會。

7 X- Q' r2 z3 Q8 S1 F　　“怎麼辦？”顧慎為問道，與荷女一起看著上官如。

& H, y$ P9 T( e  i, h# j/ k　　上官如握著刀，但她不想殺人，也沒法殺人，“這人太髒，得好好洗一洗才行。”

6 H- d& ^1 @8 _: E' k　　地上的衛靈妙呻吟了一聲，剛要睜開眼睛就被黑布蒙住了，嘴裡也塞進破布，他心中一驚，自己來璧玉城肩負宏偉大計，難道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妓院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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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章 折蓮

5 o* w* \( v" }- e4 |* o       衛靈妙果然被徹底洗了一遍，至於有沒有更乾淨一點卻不好說。

! b" N4 E8 z; ~- V& N　　急得要跳河的護衛們竟然真的在河裡發現了督城官之子，衛靈妙兩手被綁在一根圓木上，在河中起起伏伏，雙眼被蒙，口中有物，不能視物也無法呼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覺得水流湍急，似乎隨時都會將他衝下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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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M: ~9 J9 C# ^" ~0 C　　衛靈妙受了不少驚嚇，但是等他回到北城重整衣冠、心情平復之後，卻將這件奇遇當成可供宣場的風流韻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句話一點都不假啊。”

# D1 v' `0 D. ?, J  f. p6 ^　　原本想笑話他的人，竟也被他折服，覺得衛公子真是難得的情種，石堡的十公子可是大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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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知道下手的人是誰，即使衛公子從始至終沒見過綁架者真容，即使蕭鳳釵聲稱那些人是偷闖進來的與她一點關係沒有，璧玉城的居民們卻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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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原諒了十公子，但是嚴厲懲處了自己的護衛，好幾十人，竟然就這麼讓主人被綁走，實在是失職。

　　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也為了接近十公子，衛靈妙通過層層關係，甚至動用石堡裡的勢力，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希望能有一名殺手守在身邊，並且指名道姓想要殺手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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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不願放人，“他知道你參與了綁架，這是要藉機報復你。”

　　“在那一百多萬兩銀子到手之前，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顧慎為願意接受這項任務，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從衛公子身上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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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見到殺手的第一句話就是，“還有什麼人比殺手更能防備殺手呢？”

6 v4 g/ d6 k  s/ r" w, E5 ^8 j　　“身份地位比殺手更管用。”顧慎為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如果衛靈妙不是督城官的兒子，早就沉屍河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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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v$ E/ Z　　衛靈妙不以為意，他有自己的目的，將十公子最信任的殺手留在身邊，那個小姑娘應該輕易不敢再玩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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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成了衛靈妙的臨時貼身護衛，陪著他四處拜訪北城的大人物，白天的衛公子彬彬有禮，風度翩翩，到了晚上就去南城鬼混，硬闖妓院，將客人從床上扔出去，逼著婊子陪睡，每天仍然堅持不懈去鯤社門口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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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只弄明白一件事，衛靈妙沒有固定喜歡的女人類型，他像是一名收集愛好者，總是尋找與眾不同的珍品，高矮胖瘦、美醜媸妍、貴賤貧富，他都想一一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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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Q/ s# |% D% [/ \0 R+ J　　顧慎為越來越討厭這個差點成為自己姐夫的人。

　　他一直沒找到機會打探從前的往事，沒想到衛靈妙會主動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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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B9 P% b- G, K# R7 d　　那是衛靈妙將要離開璧玉城的前幾天，他一直沒見著十公子，打算去四諦伽藍燒香拜佛，求一份靈願，為此衛公子消停了一天，整天沒有喝酒睡女人，幾次薰香沐浴，整個人的氣質因此發生了變化，顯得無精打采，多了幾分嚴肅，甚至有一絲超凡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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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p0 k8 _3 \% _' ]  b  R! _　　那天晚上，衛靈妙在菩提園的一座亭子裡望月，身邊只留下殺手楊歡，他好久沒有說話，開口的時候提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聽說你有一把劍，劍柄上刻著女人的名字。”

0 @  {  u$ u4 T) K  J. u　　“那沒有什麼意義。”顧慎為微微躬身，他的劍上的確有一個“允”字，那是荷女為奴前的名字，兩人用這種方法掩人耳目，誰也沒有更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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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C* ]! {0 x0 V% Z: r　　“嘿，任何行為都有意義，只是你不承認或者還沒發現罷了。”衛公子還是談起情與女人時更有活力，“比如你以為你喜歡一個人，千辛萬苦地弄到手之後又覺得索然無味，而你千方百計想要忘掉的人，卻總在你眼前飄動，午夜夢醒，甚至分不清她是真是假。”

; w( p0 r7 t0 P/ X. T+ m　　顧慎為不理解衛靈妙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沒有這種矛盾的情緒，愛即是愛，恨即是恨，涇渭分明，“十公子大概不喜歡聽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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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M( P8 s2 h: W- b+ J9 u　　“呵呵，你真是一名忠心的殺手，我說的不是她，不過想想也是，現在的十公子率真可愛、凶狠潑辣，沒准出嫁之後會是小鳥依人呢，女人，誰也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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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不接話，遙望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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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k; u0 g: F' A　　衛靈妙卻一直盯著他，“你知道嗎，我應該恨你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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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5 a5 w3 W' |- y6 b+ V' u( g　　“我只是奉命行事。”顧慎為以為衛公子對被綁架一事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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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那隻是個玩笑，無傷大雅，你是在金鵬堡出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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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幾年前才進的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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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可能知道，金鵬堡殺了一家姓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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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印象。”顧慎為喉中發澀，險些不能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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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家的女兒是我的未婚妻，我倆差幾個月就要成親，我總在想，她要是沒死的話，我一定跟現在完全不一樣，不是說我不再喜歡別的女人了，而是會更負責，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那是一個好姑娘，從小就端莊穩重，心地善良，我再沒見過像她那樣的人。”

: D$ S& n4 t# c. r9 ~+ V5 ?! p　　衛靈妙向一位還不太熟的殺手坦露心聲，這些話似乎憋在他心中很久了，說出來之後卻讓他更加憂傷，或許還有點憤怒，看向殺手的眼神也變得銳利了， “金鵬堡殺了我的女人，我不僅沒有報仇，還跟他們玩樂，你一定瞧不起我吧？殺手肯定是有仇必報。”

$ h2 f, ^/ m- g" y　　“殺手只殺人，不報仇。”顧慎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出的是一句石堡裡的老話，跟其它老話一樣，只能矇騙什麼都不懂的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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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t6 |5 K; u　　衛靈妙將這句話重複了兩遍，似乎產生了一些感悟，隨後微笑，“報仇是要讓仇人感到痛苦，被殺卻沒有痛苦，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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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S5 o1 N8 h, G　　“是。”顧慎為內心深處的激盪越來越猛烈，要不是在石堡待的幾年讓他疑心頗重，幾乎就要坦白一切實情。

　　衛家有報仇的意願，顧慎為聽懂了衛靈妙的弦外之音，卻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說自己聽，他身為金鵬堡殺手，正是衛公子報仇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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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5 }" e. L; j( |　　“你是個特別的殺手。”衛靈妙似乎還想拉攏殺手，而且漸漸接近了主題，“鐘都尉說過你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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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大人過獎了，我連'平安符'都湊不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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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事一樁。”衛靈妙搖搖頭，“你有自己的想法，不願意被別人牽著鼻子走，而且總是堅持實現自己的想法，這才是真正的能力，像你這種人，應該在更廣闊的空間裡施展拳腳。”

( |" r; T5 Z0 K; b: J2 b) R3 X* K　　顧慎為恍然大悟，原來衛公子拉攏自己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接近十公子，而是想讓殺手叛離石堡，難道衛家真的一直在默默地準備著替顧氏報仇？“石堡足夠大，容得下我一個殺手。”

( f7 e, e) R8 a# M　　顧慎為決定裝糊塗，衛靈妙也沒有點破，而是轉移話題雜七雜八地聊了幾句，又說到明天的四諦伽藍之行，“殺手，替我斬幾朵蓮花，我要送給我的未婚妻，她的骨灰就存在伽藍裡，那是我當時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衛靈妙的語氣中有調侃的意味，顧慎為不喜歡，但是聽說姐姐屍骨有了下落，還是讓他心頭一顫，“你應該將她帶回中原。”

0 G1 S: ~- O- {6 Z9 t: o　　“那她就看不到我將要在璧玉城做的事情了。”

　　談話到此結束，顧慎為沒有追問，衛靈妙也沒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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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4 {& W, F8 g* t　　衛公子跟殺手一開始想像得不太一樣，這個男人還愛著姐姐，而且快三年了也沒有忘懷，一直在做報仇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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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勢力強大，但是對璧玉城卻鞭長莫及，城內只有百餘名駐軍，徒具象徵意義，千里之內再無一兵一卒，顧慎為能理解衛氏父子當時的苦衷，衛嵩是督城官，自然不能意氣用事，就像顧慎為自己，在沒有實力報仇之前，也只能改換名姓忍辱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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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要用什麼方法報仇？他不會武功，所依靠的只有中原，如果中原肯發兵……顧慎為越想越遠，甚至有些心潮澎湃，打算在衛公子離開之前將這件事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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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 m! Q1 ?. ]　　第二天，衛靈妙率領一隻龐大的隊伍出城前往四諦伽藍，巡城都尉鐘衡也跟隨其中，他大概是得到了指使，有意接近殺手，強烈地暗示他們應該私下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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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的熱情已經被他的疑心澆滅不少，督城官衛嵩即將離任，在這個節骨眼衛公子想要收買石堡裡的殺手，似乎不那麼簡單，他得小心應對，不能讓衛家的複仇誤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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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極少數人能進入四諦伽藍，顧慎為交出他親手採集的四色蓮花，與其他護衛守在山門以外，腦子裡翻來复去想的都是衛公子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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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施主，你總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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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驚訝地轉過身，看到一位高大的僧人，隨後認出這​​是蓮葉和尚，武功奇高，平時寸步不離蓮華師兄左右，難得單獨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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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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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不好，師兄臥床不起，我怎麼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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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華法師生病了？”顧慎為當時委託大和尚翻譯《死人經》，過後就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後，沒想到和尚竟然命不久矣，全天下除了他，恐怕再沒人能看懂經文了。

　　“是啊，施主，跟我走吧，拜師兄為師，修行《斷執論》，去除殺心，了卻兩位法師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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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有要事在身，離開不得。”

8 h% t. }' X1 W5 C! b, p) k; K! j+ O　　蓮葉怒吼一聲，將周圍的護衛們都嚇了一跳，大家以為他是伽藍裡的高僧，誰也不敢上前勸解。

# d% b) D: T! x5 {& {　　“人都要死了，你還提什麼要事！跟我走。”

　　蓮葉突然出手，顧慎為早有準備，可他這次出門沒有攜帶平時的刀劍，臨時藉用的狹刀，稍微有點手生，速度慢了一瞬間，而和尚的武功還是超出他的想像，一指彈出，竟然凌空點中他的穴道。

, W' R3 r0 x# |2 h7 \% N7 r9 M　　顧慎為身子一軟，已經被和尚抗在肩上，蓮葉邁開大步，推開眾人，向伽藍一側的山坡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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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6 {# t7 n) ]9 ^! k6 ^8 }　　眾護衛啞然，沒人上前干預，反而切切私語，覺得金鵬堡殺手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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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一章 譯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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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決鬥與比武過招是兩回事，若起了殺心，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可能殺死沒有準備的武功高手。

　　顧慎為沒想殺死蓮葉，所以輸了一招，比武向來不是他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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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_0 H( W1 N; I. l: n　　他被和尚抗在肩上，望著匆匆而過的地面，唯有苦笑，蓮葉腦筋不清楚，跟這個莽僧講道理沒有用，待會見著蓮華，自然能讓對方放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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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坡精舍曾被死屍所污，僧人們花了不少力氣祓除怨氣，恢復此處的聖潔。

9 f' L# u# x/ r　　顧慎為已經沖開被點的穴道，自己跳到地面，進入中間的禪房，看到的景象讓他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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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僧法師的老虎又被找回來了，正像一隻大貓似地躺在地上，張著血盆大口，多半截舌頭都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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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旁邊端坐著一具骷髏。

　　骷髏依稀是蓮華法師的模樣，皮包骨頭，看樣子已經圓寂多時了。

　　顧慎為立刻握住刀柄，蓮葉和尚已經瘋了，才會逼他向死人拜師，講道理是沒用了，只能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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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葉沒注意到殺手的舉動，跪在師兄身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師兄，小施主到了，他願意拜您為師，完成蓮心法師的遺願。”

　　顧慎為淺吸一口氣，正要出刀，髓髏竟然睜開眼睛說​​話了，“難，難，難，騎虎難下，進退不得，到底錯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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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N% u3 G. x1 y　　饒是顧慎為在死人方面見過識廣，心中也還是一震，一個人瘦成這樣還能活著，實在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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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g( Q9 p8 ]! c) {& E( w　　蓮葉忍不住放聲大哭，高高大大的一個和尚，傷心得跟孩子似的，蓮華法師卻是不聞不問，抓起身邊的一張紙，看著上面的紅字，陷入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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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拉起蓮葉，示意他到外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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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F; X2 h0 |* X$ w9 ~　　蓮葉講述了師兄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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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K: u' N7 i  G6 a4 s* u) A　　顧慎為用血水寫出的《死人經》共有兩種讀法，虎僧蓮心已經全部破譯，並留下了若干註解，蓮華法師按圖索驥，很快也破譯出來，但這兩種讀法都只是發音，並非經文本意，法師繼續鑽研，頭一千字尚且順利，越往後越費解，最後一千多字怎麼也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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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5 W8 H: k　　法師廢寢忘食地翻閱虎僧留下的只言片語，仍是毫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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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法師突然向師弟蓮葉懺悔，說自己身為出家人，卻沉迷於外道經文，已落下執念，實是罪人，勸師弟遠離自己，徹夜念誦佛經與《斷執論》，似乎有放棄譯文的意思，可是天一亮忍不住又拿起《死人經》，他稱之為《南柯伐棱》。

　　就這樣，法師白天譯經，晚上懺悔，不眠不休，硬生生熬成了骷髏一般的模樣。

　　顧慎為覺得蓮華是個死心眼，要么專心譯經，不管什麼執念不執念，要么放棄譯經，一心做和尚，像這樣自己折磨自己，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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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正在房外說話，巡城都尉鐘衡趕來了，他在伽藍內聽說殺手被和尚劫走，過來看看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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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很客氣地跟和尚打招呼，隨便聊了幾句，見楊歡沒有麻煩，也就告辭了。

5 }" Q- G& {5 V" q　　蓮葉不認得巡城都尉，只當他是普通的香客，並未放在心上，繼續逼殺手拜師斷殺心。

2 f6 s) ~+ v& v5 Q2 M, U4 \　　“把法師翻譯的經文拿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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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9 D" ^# }6 w8 ]　　“你看不懂，師兄都破譯不了，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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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 V, q% a　　話是這麼說，蓮葉還是回禪房拿出幾張紙來，上面寫滿了小字，顧慎為席地而坐，細細閱讀。

0 D5 b: W. W% Q- P4 A+ a5 n3 `　　《死人經》的頭幾句顧慎為也知道，“魂升九天，魄落九淵。生者悲苦，死人平安。”接下來也都是四言一句的詩，大意都是亡靈往生的內容，長達三四百字，再往後不再是詩句，而是對劍法的討論，顧慎為越看越是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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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文詳細論述了修練劍法的秘要，無論是顧慎為的“己死”，還是荷女堅持的“殺生”，都沒有錯，殊途同歸，都能達到最高境界，《死人經》一共有十六種可能的解釋與練法，貨真價實，不像彭仙人那樣硬湊了六十四種武功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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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無論哪一種練法，都以殺人為提升手段，劍法越高，所需要的對手也越強，而且“一年不殺，必傷主人”，長久不殺人，殺心即會反噬，令修練者發狂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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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不敗”的道路也是“自亡”的途徑，早晚修練者會達到這樣一個境界：放眼天下沒有敵手，卻必須在一年之內殺死一位不相上下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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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荷女都是殺手，劍法也才是初窺門徑而已，暫時還沒有到無人可殺的地步，可是兩人殺人太多，劍法進步很快，反而犯下大錯。

　　照經文所示，最佳的修練方式是一年殺一人，平穩提升劍法，五六十年後可達至境，即使殺心反噬，也未必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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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輕聲冷笑，怪不得這本書會被人扔下懸崖，當年創立這套武功的人大概也是心懷鬼胎，他若是將這些提醒明白寫出來放在最前面，估計也沒有幾個人願意修練了，練劍即是為了殺人自保，若是穩妥地一年殺一人，劍法提升極慢，恐怕等不到三五年就會死於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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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e3 _4 S  B3 O! t　　這是多麼諷刺的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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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4 y8 N  N) W2 k　　命中註定自己活不長，顧慎為無奈地想，體內不僅有八荒指力纏繞不去，隨時都會要他的命，就連修練的劍法，也藏著早死的陷阱。

　　或許這就是“神意”的恩典，讓顧慎為能與仇人同歸於盡。

　　蓮華法師翻譯的經文到這裡就結束了，最後幾段錯訛頗多，幾乎不成句子，顧慎為雙手攤開，各抓著幾張紙，跟禪房內的骷髏和尚一樣，陷入沉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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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黑的時候，顧慎為站起身，進入禪房，留下蓮葉和尚摸不著頭腦。

/ t) N' P- k8 K* V　　法師與殺手在禪房內談論了許久，終於找到破解剩餘經文的門徑，線索就是彭仙人留下的幾頁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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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仙人不知從什麼渠道了解到《死人經》的一些內容，對經文的了解程度遠遠超過蓮華、蓮心兄弟二人，他拿到經文時間不長，還沒有開始翻譯，但是寫下幾段註解，對翻譯方法做出了說明。

　　萬幸的是，顧慎為留下了這幾頁註解，而且一直隨身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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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說明對不懂經文的顧慎為來說毫無用處，對浸淫此書多時的蓮華法師卻無異於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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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指望著最後一千餘字的經文中能有其它解救的法門，但他除了提供彭仙人的註解，幫不上別的忙，所以離開禪房，讓蓮心法師一個人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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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葉見師兄又有瘋魔的症狀，心中焦慮不安，卻不敢勸止，認為這全是殺手的錯，將他好一頓埋怨。

+ S& s( l2 E+ _　　顧慎為不理他，來回踱步想著心思，這劍法真能“天下無敵”，以至於只能殺死自己嗎？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都喜歡自吹自擺，或許這本書也不例外。

　　老虎從禪房裡走出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蓮葉從懷中掏出幾塊乾硬的饃饃扔給它，老虎了無趣味地一口口吞下去，連發出的聲音都顯示出一種厭倦感來。

　　“哇，這裡真有老虎。”

" z8 n5 K0 S& D; B7 A, I　　衛靈妙遠遠站著，身後跟著七八名手握兵器全神戒備的護衛。

5 X+ k# ^* y2 j+ S' r, z% v, p: L, I　　“此地不可喧嘩，法師正在靜修。”蓮葉和尚高聲說道，聲音比衛靈妙還要響亮，他可不認識也不在意督城官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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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B% Z- d9 t5 d4 r  G　　衛靈妙不打算跟和尚計較，招手讓殺手過來，“你可有點失職了。”

+ A' H3 p2 X7 k/ u0 ?6 v' A2 [+ n　　“公子恕罪，我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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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個玩笑，不必當真，不過明天一早我就回城，要準備離開璧玉城了，你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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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

　　衛靈妙同意鯤社緩交“平安符”，條件是楊歡替他殺一個人，卻一直沒說是誰。

　　“嗯，回城找我，你知道，也有替換的方法。”衛靈妙眨眨眼，笑著下山了，他所謂的“替換方法”就是見上官如一面。

　　顧慎為很想挖出衛公子心中的真實想法，但是破解經文更要緊，他本應該這時就追上去，顯示自己的忠誠，但是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留下。

　　蓮葉像攆雞一樣趕老虎回房，“進去進去，天已經黑了，膽小鬼，一隻鳥把你嚇成這樣，枉你自稱獸中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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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鳥？”

5 z" h! i! p8 w/ Z% c. N4 O　　“就是金鵬堡的大鳥唄，它又出現了，殺了不少動物，還吃了兩個和尚，可惜沒讓我遇上它，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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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 ~6 z　　顧慎為抬頭向夜空望去，尋找那隻紅頂大鵬，他有點想念那隻巨大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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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A' s! M1 E, U0 J　　大鵬鳥沒有出現，第二天一早蓮心法師卻走出了禪房，顫顫微微地扶著門框，“師弟，給我端一碗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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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經》最後幾頁五千餘字的怪文終於露出真容，蓮心法師將之前的一些錯漏也都一一糾正。

' V" y) b& D% i% }! m　　顧慎為明白了一切，他與荷女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練劍練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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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C5 n8 p7 [! a- _% P& F　　修練《死人經》劍法會導致殺心反噬，除了放慢速度這個笨方法之外，仍有自救之道，所依靠的是另一本秘笈，大荒門弟子們苦苦尋覓的《無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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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左坡精舍，康文慧生前將《死人經》誤認為《無道書》，因為前者末尾的怪文，正是後者的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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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道書》是一套內功，乃是修練《死人經》的根基，有根基無劍法，無傷大雅，有劍法而無根其，卻是致命缺陷。

　　顧慎為心中豁亮，因為他知道《無道書》藏在什麼地方，大荒門已經替他探明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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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二章 信任

    顧慎為需要馬上解決的問題越來越多了，他只能一樣一樣來。

7 r7 X; T6 ^; K% ~: F  S    快馬加鞭返回璧玉城，他沒有去見衛靈妙，而是先到鯤社見上官如，說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況，隨後示意荷女出來，他要單獨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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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M) s0 f: M$ R4 \% S4 Y    《死人經》存有缺陷，荷女與歡奴一樣震驚，但是也更樂觀，“《無道書》、《無道書》，解決方法就在它身上，它甚至……可能去除八荒指力！”

$ P, I( t4 N, i/ h6 G9 e3 K" @9 \    荷女跟顧慎為一樣，體內有雪娘種下的指力，同樣面臨三年之限。

    顧慎為沒想到這一層，轉念間就明白了荷女興奮的原因，“沒錯！”他也跟著叫了一聲。

    《無道書》所記載的內功乃是根基，不只是對《死人經》有作用，對其它許多武功可能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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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3 A# z# F    它是金鵬堡內功的源頭，顧慎為明白了，大荒門內功也同樣脫胎于此，兩個門派原本就是一家，只是後者所得不全，所以才要苦心孤詣地偷搶石堡裡的整本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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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X1 J, ~& [    大荒門御眾師康文慧曾經說過，破解八荒指力只有兩種方法，一是施放者本人去除，二是學會本門內功，比施放者更強之後，可自行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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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 h+ _6 |  g9 N    大荒門與《無道書》之間的關系只是一種猜想，卻讓兩名殺手驚喜不已，體內的八荒指力像一塊巨石橫亙在心頭，沉重而滯息，突然間有一絲毀掉它的可能，兩人頓感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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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得返回石堡，《無道書》不是一本書，文字沒有寫在紙上，而是記在人心中，就是六殺殿中的那個守殿人，顧慎為曾經見過他，想“拿”到秘笈，必須撬開此人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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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 m0 a* J' x# ^0 G    沒有主人傳召，殺手不能隨便回堡，可他們也不能等十公子一年歷練期滿才回去，那要到冬天，早就過了三年之限。

    顧慎為與荷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有時間，足夠他們想出辦法，顧慎為首先得將其它幾個急迫的問題解決掉，荷女留在上官如身邊，看看有沒有辦法鼓動她提前回堡。

" }! ~- J: A2 n5 e) H    自從家破人亡以來，顧慎為還沒有這樣高興過，原本報仇只有微小的希望，最佳結果也不過是殺死幾名上官家的子弟，現在卻有了更大的可能，他又在琢磨自己最初的宏願︰滅門之仇當以滅門來報。

2 ?- I1 b* s$ B8 P    他的暢想被許小益打斷了。

    許小益已經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一見歡哥出來，立刻拉他到巷角僻靜之處，“歡哥，你得想想辦法，快急死我了。”

4 B& b  X" e4 q+ M) U1 _$ d7 F8 ?    “怎麼了？”

    “是姐姐，自從進了菩提園，她就一直沒跟我聯系過。”

    “或許是太忙，不用著急。”顧慎為也只見過一次許煙微，那還是衛公子到的第一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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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w9 B, Q- ?3 ^/ i+ _0 |    “不不，有點不大對勁，歡哥不是想要衛公子的情報嗎，所以姐姐跟我商量好，每隔三天她會到關卡，親自給我一封信，告訴我一切情況，可是這都十來天了，她一次也沒出現，也沒讓別人代送信。”

    顧慎為對許煙微的現狀不了解，但他經常听到那群貴公子與妓女們縱欲狂歡的聲音，所以不是特別擔心，“我會去菩提園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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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許小益的神情仍然極為惶恐，好像大禍臨頭似的，顧慎為不禁心生警覺，這姐弟倆鬼主意多，別是又背著他搞什麼陰謀，“小益，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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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絞著雙手，“哎，都怪我，沒有勸住她。歡哥，你知道，我姐姐從前最擅長的是……那個嘛。”

    許煙微從前扮演的常是受虐角色，那不能稱之為“擅長”，而是被親生父親大肚佛所迫，這也是姐弟二人弒父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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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中隱隱明白了許小益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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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H# `4 l" R# ^6 S2 R. c+ p    “姐姐太想跟著衛公子一起去中原了，她說要不惜一切代價，我怕她……玩過火，或者某位公子喝多了下手太狠，這種事情以前就發生過，大肚佛手下的妓女沒幾個能得好死。你知道，璧玉城裡什麼人都有，北城的公子們專愛搞花樣……”

7 [3 W1 W6 N7 z3 n1 F: ^9 t    許小益不用再說了，顧慎為鄭重承諾會將他姐姐完完整整地送出來，他沒有告訴許小益，自己的確在菩提園听到過女人的慘叫聲，不過還沒有听說過死人的事情。

9 E2 t9 P- a: u2 f    顧慎為到了菩提園，不能立刻就去找許煙微，得先拜見衛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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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公子正跟一群朋友高談闊論，七八個人，分別躺在軟榻之上，枕在美侍的膝上，另有一名艷姬遞酒喂食，輪到誰說話誰就坐起來，听的人則舒舒服服地品嘗醇酒。

2 U9 |2 O. i! g# x+ @! r    許煙微不在侍者之列，東道主孟明適也不在，這些人談的是天下大勢、西域縱橫，孟五公子大概听不懂也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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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4 o: O8 `/ v) z    衛靈妙看到殺手進來，沒有起身，沖他微微一笑，輪到他發言時才坐起來，“西域各國斷無聯合的可能，小國只能依附大國，北庭陷入內亂，稱霸西域者必是中原……”

    這群貴家公子倒也不全是繡花枕頭，顧慎為曾經從一位窮酸謀士那裡聽過一些大勢分析，某些論點與這裡的幾位頗有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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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u5 g6 ]$ K% g& d' |7 b    臨近黃昏，這場清談才告結束，其他人告退，衛靈妙伸了一個懶腰，“希望你沒有听煩，這幾個人都是流亡的西域王族，整天想著收復故國，沒辦法，我也只能草草應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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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6 T5 A. O4 r    顧慎為微微鞠躬，沒有說話，作為一名殺手，對這種事了解得越少越好。

7 h  O  n9 g; q4 a* [; b    “你跟和尚聊得還好吧？”

+ S0 \/ l/ ?" `: q( v4 L    “還好。”

0 [, |% O: Q: ~5 O4 w+ N' j6 r    “我叫你來是幹什麼來著？對了，殺個人。”

" G6 ~9 c6 e+ ~' g9 j& Z- j    “請公子吩咐，我隨時都可以動手。”

    “嗯，可是我不想讓人看出這人是被謀殺的。”

$ I" e( J+ B, \- I: T    “可以，我會制造一起‘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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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b7 L5 S6 L1 l, q0 I6 `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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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8 n& ?2 M) ]. B    衛靈妙曲起右腿，手臂在膝頭，拈著一只酒壺，輕輕地晃來晃去，面帶微笑盯著殺手，好一會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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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G! p' B& O' z# l2 W$ v    顧慎為垂頭等待，他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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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之前你再幫我做件事。”

    “但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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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找鐘都尉，跟他好好聊一聊，他說的話你盡可以相信，那不僅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甚至是我父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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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W. s* J" A7 _: l' k! G6 @5 U    顧慎為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但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聲“好”。

    “然後你就對他制造一起‘意外’。”衛靈妙神情不變，好像是在隨口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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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無論顧慎為心裡怎麼想，表面上都沒有流露出來，他現在是一名殺手，就該有殺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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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從不追問原因？”衛靈妙反而有點沉不住氣了。

    “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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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交一個月的‘平安符’，換一條人命，你覺得值嗎？”

1 G1 H& g7 J+ W* y& `& x( r" v    “還要加上公子的信任，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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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G! p. w- d6 s3 m    衛靈妙大笑下榻，趿拉著鞋，走到殺手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總有一天，你會得到更多更大的信任，不是來自我，而是比我更有權勢的人。”

* \0 Z) a6 J' i+ j    這是明白無誤的拉攏與收買，顧慎為卻不明白為什麼，衛靈妙顯然不只是想接近上官如，他還有遠大得多的期望。

    巡城都尉鐘衡或許會給出答案，這位官場老滑頭，不知道怎麼得罪了衛靈妙，既要替主人傳話，又要因主人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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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 Y+ `- j- q    衛靈妙交待完畢，顧慎為請求見一面許煙微，衛公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記起這個名字，待知道這名妓女竟然屬于殺手，又大笑起來，搖頭出門，嘴裡反復說著“絕配”。

; X/ H' o. I# b    沒一會，許煙微來了，完整無缺，不像受過傷，而且有點不高興，“叫我來幹什麼？衛公子這下知道咱倆的關系，帶我回中原的機會可就小了，大家都搶到頭破血流了，你別拖我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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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沒說要放你走。”

  p' u6 ~" K- C7 c    許煙微總忘記眼前的少年是名殺手，連自己的師父都能下手，一旦回過神來，立刻改變態度，款身湊到他身邊，軟聲細語地說︰“歡大爺，你就放了我吧，留著我幹什麼呢？打探情報小益一個人就夠了，我攢了一萬多兩銀子，全留給你，一文都不帶走。”

& Z6 H3 v& W- u& V6 Q$ c* O  x    “我不要錢，只要情報。”

    “那也得說清楚一點不是，衛公子吃喝拉撒一大堆事，你都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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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是三年前，金鵬堡將一家姓顧的人殺光了，顧家的女兒是衛公子的未婚妻，衛公子當時恰好在璧玉城，我想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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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e1 k7 t$ H. K3 x: P    許煙微點點頭，將殺手的問題重復了一遍，“放心吧，我肯定能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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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漏餡。”

. S0 w( \& Z- r% \3 D    “切，讓人發現馬腳，我還是許煙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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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v: Q% f, E9 Y' {. G    “你弟弟很擔心你。”

    “哎呀，沉不住氣的小子，讓他明天中午到關卡來，見見我這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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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E% @( H" h6 {" s) p/ y5 q    顧慎為出去向衛公子告辭，當晚沒有去拜見巡城都尉，而是返回南城略加布置，想制造一起無人懷疑的意外幾乎是不可能的，這裡是璧玉城，人們習慣了在每一具死尸身上尋找陰謀，風言風語永遠不會少，只要表面上沒有破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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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是巡城都尉，督城官不追根問底，他的“關系”就算徹底斷了，顧慎為覺得這會是一起簡單而安全的暗殺，唯一的困難是不能使用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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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曾經教給殺手不少有用的知識，顧慎為略感遺憾，但他這時的心思更多放在衛氏父子身上，越想越得顧氏滅門跟親家有脫不開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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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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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嬌坊是一家妓院，雖然沒有留人巷那麼有名，但是勝在養的妓女多，價錢也便宜，客人因此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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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6 Y# ]: R  v4 q. c1 a+ y1 D8 ?; v0 V        鐘衡對這個地方挺滿意，絕色艷妓固然好，能左擁右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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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3 [8 n0 g8 J! m" |3 j( H　　巡城都尉應邀來南城談事，整個白天都用在吃喝玩樂上了，陪著他的兩名低紙軍官更是恣意享受，還有幾個月他們就要離開璧玉城，不能錯過這最後的瘋狂時光。

　　直到傍晚，鐘衡才摒退屬下與妓女，與殺手楊歡秘談，他這回沒有繞太多彎子，很快就說到了正題，“楊老弟，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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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有些醉意，臉膛紅撲撲的，像是要掏心窩子的架勢。

　　“可以。”

% V3 Y$ c4 j% l# v　　“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是個不錯的殺手，聰明，識大體，而且……有野心。”

0 N4 |! R3 _  n/ ^8 b' r　　在璧玉城，人人都將“野心”視為優點，顧慎為微微一笑，他真實的野心誰也不知道，“都尉大人真是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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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4 s; l" w1 T' d) h　　“不算過獎，實事求是，不過，楊老弟，你沒有為自己著想嗎？”

, o. O# o- ^9 V6 ?" z/ X3 T　　“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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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 M) Y3 {, m& k　　鐘衡湊過來，壓低了聲音，“你手上可是沾著兩名獨步王之子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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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q, E; c6 K# d5 k　　大少主上官垂是顧慎為幫助上官飛殺死的，四少主上官若是他“奉命”除掉的，“我只是執行主人的命令。”

　　“呵呵，楊老弟是個聰明人，怎麼這點想不透，底下人幹臟活，主人得利益，最後總免不了狡兔死走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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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1 i8 e; [' v* L　　顧慎為當然知道這個道理，這是他一直猶豫殺不殺雙胞胎的重要原因之一，金鵬堡內再難找到第三個像兄妹二人這樣年齡不大、心智未熟、容易被縱控的主人，“還好，石堡暫時還沒有怪罪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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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v: X. Q. J" V6 N1 G　　鐘衡嘿嘿笑了幾聲，端起醒酒茶喝了一口，“這幾個月來石堡的狀況不太正常，是吧？”

  e5 H6 E4 A6 `( S2 t4 p, g　　“大人是什麼意思？”顧慎為心中一動。

　　“金鵬堡里女人當家，外面宿敵未清，諸子拼死相爭，獨步王好像一直很鎮定，從來沒有插手。”

: m4 w. W3 n+ Q* l: [　　上官家族的內鬥，顧慎為一直參與其中，雖然孟夫人反擊大少主時他也產生過了懷疑，但是很快就習以為常，聽鐘衡一說，從前的疑心又生起了，“鐘大人，如果信得過在下，不妨有話直說。”

* j$ R& i( B5 ?6 a! K" }5 U　　鐘衡卻沒有立刻“有話直說”，他得先搞清一件事，“楊老弟，我倒要請你先說一句實話，石堡裡誰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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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m% K+ {6 O　　這句話直指顧慎為最深藏的秘密之一，他想說謊掩飾，可是馬上就放棄了，鐘衡是巡城都尉，自然有豐富的情報來源，騙這位將要被殺死的大人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說實話，我現在沒有主人，殺手能生存下來不容易，我得為自己找一位可靠的主人。”

　　“哈哈。”鐘衡滿意地大笑，隨後正色道：“這世上只有不得已的忠誠，沒有心甘情願的忠誠，良禽擇木，可惜，'木'通常就那麼幾根，大家都來搶，哪還有選擇的餘地？最後落在哪棵樹上都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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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大人的教誨。”顧慎為的確從鐘衡這裡學到不少東西，但這句話不算，因為他老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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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l0 r. J; F　　“所以啊，人人都該關心自己腳下的大樹是不是有問題，做好提前飛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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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3 A* z$ V" P- T　　巡城都尉在璧玉城只有像徵意義，治安城防都用不著他，鐘衡的很大一部分職責是替中原收集情報，他的暗示在顧慎為聽來自然很有份量，“大人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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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步王生病了，而且時間不短，從去年冬天開始他就不怎麼管理金鵬堡的事務了。”

　　顧慎為曾經見過兩次獨步王，第一次是巨石崖捕捉金頂大鵬，那時的上官伐意氣勃發，一掌就擊斃了一名武功高強的青面，第二次是在大少主上官垂的葬禮上，神色木然，周圍環繞著成群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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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顧慎為在記憶中找不到獨步王生病的跡象。

　　“這正是我想請楊老弟幫的忙，同時也是幫你自己一個忙，把這件事情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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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註意到，鐘衡特別強調“我”字，這位都尉大人難得有一次將責任都攬在自己頭上，這恰恰說明他奉的是督城官之命，“在石堡裡隨便談論王主是死罪，況且我現在連回堡都困難，恐怕沒法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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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耷著眼皮，吹茶杯裡的熱氣，語氣隨意地說道：“父女情深，獨步王生病，當兒女的總該問個清楚吧。”

　　又是上官如，這個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帶來多少陰謀與危險，偏偏在這個時候軟弱下去，顧慎為不過是環伺的眾多野獸之一，這讓他心裡更加平靜了，“這可不是幫我自己的忙，只會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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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了殺手，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給出誘人的許諾，“現在的西域不比從前了，金鵬堡巔峰已過，中原遲早會重返璧玉城，要知道，三十年前，這裡是中原一万精兵的駐地，如今朝庭已有出兵的動向，背靠這樣的大樹，楊老弟還擔心安全問題嗎？”

7 r$ a# e# t4 d* c7 D! _　　交易已經達成了，剩下的事情是給它塗脂抹粉，讓它看上去既不是背叛也不是陰謀，獨步王如果真的有病在身，殺手必須替自己安排後路，尤其是手上沾有獨步王之子血蹟的人，在鐘衡看來，楊歡乃是最具可能的拉攏對象。

! O2 q7 Q. S, j: L　　背叛的危險不在於背叛本身，而是如何確定對方沒有使詐，不會在關鍵時刻出賣自己，顧慎為裝作猶豫不決的樣子，等著鐘衡步步退讓，亮出最後的底線來。

　　用了半個時辰的繞彎子與討價還價，兩人終於達成赤裸裸的交易，殺手打探獨步王的身體狀況，鐘衡會在殺手需要的時候提供保護，同時將鯤社交上來的一百一十萬兩銀子，分出一半當作回扣。

) W& p9 e. ?/ d" x　　鐘衡就要死了，顧慎為得到衛靈妙的秘令不著痕蹟的除掉這個棋子，殺手之所以浪費時間談判，是因為巡城都尉的底線就是督城官的底線，等到再與衛靈妙談判的時候，他會在這個基礎上再多要一點回報。

　　任何勢力想要剷除金鵬堡，顧慎為都願意當幫兇，但他早已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手中沒有決定權，朋友也會成為敵人。

　　顧慎為在二更天告辭，在妓院門口跟老闆聊了幾句，然後走一條繁華的街道上，讓許多人看到自己的行踪​​，他是鯤社負責外事的殺手，不少掌櫃都認識他。

　　臨近三更，顧慎為蒙面順房頂夜行，重新潛回千嬌院，這次任務他沒有告訴上官如，自己策劃，自己指派了人手。

　　鐘衡的武功一般，顧慎為帶著迷藥，不用刀劍也能殺死這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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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卻不想如此輕鬆地殺死目標，他得知道衛靈妙與巡城都尉到底因為何事結怨。

　　妓院裡的生意正火，顧慎為讓過去三撥客人，才找著機會跳到地面，迅速推門而入，裡面的妓女已經被他收買，不會閂門。

　　一切順利，就有一樣，鐘衡沒有按計劃躺在床上，而是坐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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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i7 j% e. S9 o6 T6 b5 y8 @　　屋子裡沒有點燈，只能藉著外面的光亮隱約視物。

7 `7 o! b) {  i; j6 U- r- M% Y; B　　“回來殺我的？”

  o: T/ m  w9 l, u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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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怎麼死？”

　　“縱慾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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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你找的婊子實在太難看了，沒辦法，我只好先把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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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躺著一個女人，顧慎為不用看就知道她已經死了，鐘衡還真是不好騙，不過顧慎為並不擔心，他有備用方案，就在隔壁的房間裡，三名臨時僱來的刀客正在喝花酒，只要一聲暗示，他們就會衝進來將都尉大人的屍體剁成肉泥，將殺手刺中的傷口掩蓋，事後聲稱這是為了爭女人，在南城，這種事很常見。

7 v9 J* m9 d, a! e0 y# C, V) Q2 C　　“你是怎麼知道的？”顧慎為平淡地問，殺手殺人的時候盡量不說話，如果鐘衡了解這一點的話，就會明白事情還有得談。

　　“眼神，你想殺我，所以不由自主地在觀察我的破綻，尋找最佳的下手部位，你喜歡在脖子上下刀，是吧？”

4 w) Y7 v( b/ p! m: H/ [* K& Q  w8 u　　顧慎為微微一笑，找把椅子坐下，他有點喜歡這位巡城都尉，老滑頭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極為敏銳的心，“這是個問題，咱們得把它好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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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就是鍾衡教給殺手什麼是“探索真相”，什麼是“解決問題”，如今，他得解決自己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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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4 o, J) g3 f: t8 e) \　　“是啊，狡兔死走狗烹，沒想到先被烹的人是我。衛公子給你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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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k: ~& o" }5 ^9 w　　“推遲交納'平安符'，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好處。”

　　“嘿，你這筆生意做得可有點吃虧了。”

" _3 X9 h  I* f  @　　“嗯，都尉大人想必能提供更合理的建議。”

4 h& X, P. ?. I, e3 i! S　　在殺手如林的璧玉城，想活下來僅靠武功是沒用的，鐘衡將自己的腰刀扔在門口，甚至沒有拿在手裡，他知道自己的斤兩，與殺手差得太遠，自救之道唯在三寸不爛之舌。

/ F  ]! Z/ }. L% N1 s" y- B7 z　　“互有所求才是堅固的同盟，要不就是互相握有把柄。”

( |, d0 @" p0 l7 N8 B　　顧慎為跟大頭神的女兒羅寧茶、九少主上官飛都處於這種狀態，所以他深有體會，“衛公子的把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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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S7 b2 h2 g　　“現在說出來，我可就沒什麼可談的了。”

5 K2 B6 F: T+ p　　“不說也一樣，我不能就坐在這里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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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 H3 W! x2 i8 \$ ]5 E　　“嘿嘿，告訴你也無妨，記住，我還有別的秘密，千萬不要剛一說完就把我殺了。”

; l5 U6 f! X, j4 S1 t4 ]3 _　　“不會，殺你的時候，我一定會提前告訴你。”

' F1 j) l/ k0 ^& g& c, J1 e　　鐘衡乾咳了一聲，他這是第一次見識到殺手冷酷的一面，心中惴惴，不像一開始那麼自信了，“衛公子有一樁心病，他殺死了自己的未婚妻，心中有愧，就怕這事傳揚出去。”

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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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 v9 n& _3 ]6 u       將近三年前，衛靈妙來到璧玉城，很快就結交了一批狐朋狗友，那時的他對殺手特別感興趣，幾次三番流露出想要了解暗殺過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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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四公子投其所好，為衛靈妙牽線搭橋認識了八少主上官怒，中間的過程外人無從了解，總之，衛靈妙參與了那次暗殺，正是為了讓這位客人看得清楚印象深刻，八少主才放慢行動流程，想展現完美的技巧，結果卻出了一點小紕漏。

　　衛靈妙是什麼時候知道暗殺對象具體身份的，鐘衡不知道，反正衛靈妙沒有製止暗殺，只提出一個要求，顧家的女兒是他的女人，他要親自動手。

5 m' C( n& s9 @6 M3 j) A4 T+ \: ?　　顧翠蘭死於未來的夫婿刀下，臨死前認出兇手的真面目，發出了惡毒的詛咒，就是這詛咒事後令衛靈妙寢食難安，噩夢連連。

* p2 [. J2 D/ D  H* i　　鐘衡跟隨督城官大人上任之後，負責府邸的安全警戒，若干次前去安撫受到驚嚇的公子，從而在一堆胡言亂語中梳理出完整的故事。

+ t- _$ m& L2 z3 V; [　　鐘衡將秘密藏在心底，一直等到督城官收取“平安符”，衛公子重返璧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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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身邊有巡城都尉的眼線，第一個晚上就帶給他好消息，衛公子心病未除，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去四諦伽藍進香，祓除顧翠蘭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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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 v+ q+ T　　“真相要是公開，衛公子風流情種的形象可就毀於一旦。我的要求並不高，幾百萬兩的'平安符'，我只要十萬兩，九牛一毛而已，衛公子扔給妓女的錢也不止這個數，可他還是要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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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慶幸自己沒有在衛靈妙面前說出實話，可衛公子為什麼要講那個他懷念未婚妻的故事呢？希望通過殺手向上官如傳達他的多情？還是心有愧疚，編出故事自我欺騙？

　　“原來是這樣。”顧慎為表現出恰如其份的驚訝，在鐘衡面前，他得盡力掩飾情緒，“不過真相不重要，我還是得殺死你。”

5 {( W% M  W9 E+ o; \, L　　鐘衡苦笑一聲，殺手的話正是他本人的理論，“剛才那些內容只是我的一點誠意，從此衛公子也有把柄在你手中，我還有更重要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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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握著刀，等都尉大人繼續說下去，鐘衡笑著搖搖頭，“這是我保命的秘密，除非身處安全之地，我是不會說的，你盡可以折磨我，看我會不會開口。”

! \2 x) v# x% q/ l　　顧慎為的手鬆開刀柄，“放你一條生路，我要到哪裡去領取這個最後的秘密呢？”

　　“去找八少主，我會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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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  z# s: `, k. W' V　　顧慎為這回真的有點驚訝了，鐘衡竟然與上官怒有聯繫，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原來鐘大人早有準備。”

　　“嘿，當走狗的人同時也得當狡兔，我只是一名小官，跟你一樣，心裡不承認有主人，得自己想辦法生存。”

* T% f. i( _7 M9 d  L: V; ]! d　　顧慎為起身走到牆邊，重重地敲了三下，沒一會，三名刀客推門進來，兩人抬著一隻大布袋，一人拎著小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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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3 m) ~8 o% A5 J　　大布袋裡是一具無頭屍體，小布袋中是一顆頭顱，頭顱張著嘴，瞪著無神的眼睛，藉著幽暗的光看過去，分明就是鍾衡的模樣。

　　巡城都尉大吃一驚，險些從床上掉下來，很快就明白過來，“原來楊老弟也早有準備。”

# B2 ]8 Q' q  \4 g9 L* z- _8 n　　“每個月花幾千兩銀子，總得物有所值不是，我不能讓你就這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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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H: G7 o2 ^0 A, s% m' R　　兩人相視而笑，他們之間談不上信任，純粹是赤裸裸的利用關係。

　　顧慎為從一開始就沒想給衛公子當殺人的工具，接到暗殺命令之後，立刻命人造一顆蠟制人頭，鐘衡白天縱酒狂歡的時候，工匠就在隔壁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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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顆人頭騙不了仔細觀察的人，可顧慎為覺得衛公子不會親自來檢查真偽的，那具屍體卻是貨真價實的。

　　即使這樣，如果鐘衡說不出有用的情報，顧慎為還是會殺死他。

　　鐘衡脫下官服，換上普通的藍布衣裳，與殺手悄然離開妓院，剩下的事情交給三名刀客打理，他們會對屍體進行破壞，將妓女也砍成傷痕累累，偽造一個因爭風吃醋而殺人的場面。

　　顧慎為提供了盤纏與馬匹，鐘衡得連夜逃走，站在大道上，回頭望著夜色籠罩中的璧玉城，鐘衡長嘆一聲，“什麼都沒留下。楊老弟，衛公子走的時候，你最好跟著護送。”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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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中原的路程正好經過上官怒的營地，顧慎為還要聽那個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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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是個不錯的姑娘，替她著想，可別跟著衛公子回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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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說完這句話，拍馬而去，巡城都尉就這麼倉皇逃離璧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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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城都尉被人砍死在妓院，引起許多流言蜚語，大家猜幕後黑手不是鯤社就是孟家，誰也想不到主使者會是督城官的兒子，吵嚷了兩天，這事也就沒人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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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 A/ o) s( y　　顧慎為偷梁換柱的計劃說不上完美無缺，可是衛公子在南城沒有根基，根本想不到那顆逼真的頭顱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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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3 k$ b' V% W　　顧慎為倒是對衛公子的行動摸得一清二楚，鐘衡的死訊一傳出，督城官府邸中就有三名低級軍官被捕，以貪污的罪名被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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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7 o" R- Q% x* S7 a1 l* k4 `　　所有的敲詐都有同夥，鐘衡自己想逃命，可保不住這些人。

' Z) {+ G# b! a, \' J2 w- W& F" ]0 L　　衛靈妙是中原士族公子，利用人使喚人已經成了習慣，絕沒有預料到殺手會與都尉聯手製造陰謀，殺人的次日，他在菩提園的一間書房內接見了殺手，繼續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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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X4 p, L  R8 J9 Y* b　　顧慎為已經知道了督城官的用意，了解獨步王的身體狀況對各方勢力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他接受了收買，但是要求獨吞那一百一十五萬兩。

" `# c; K# G0 q. V8 l1 i5 U! b　　越是表現得貪心，越會得到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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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贏得了談判，衛公子同意了殺手的條件，並且指派了一名心腹當作以後的聯絡人，他本人就要離開璧玉城了，而督城官無論如何不會與殺手見面，萬一事情敗露，顧慎為將沒有辦法證明指使者是誰。

" Q! F( t2 a% C- N+ M　　一切都在殺手預料之中，唯有許煙微是個麻煩，顧慎為又見了她一次，但是不能說出實情，只是命令她留下。

3 C$ X& V1 C, w: e4 o' _　　許煙微卻是打死也要離開璧玉城，又是威脅又是乞求，痛哭流涕外加滿地打滾，說自己已經入選，絕不能失去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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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隨她去了，他已經盡了身為主人的義務，即使那是一條死路，也是許煙微自己的選擇。

6 p) u8 R7 r; P/ g, V　　事實上，衛靈妙決定帶走的妓女不只許煙微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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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3 y! ~* h$ O) Y　　整個璧玉城都轟動了，說是衛公子耗銀百萬買了好幾百名美人，其中有妓女也有尚未出道的雛兒，打算帶回中原當作禮物送出去。

0 g: n4 ~9 K) e6 n* c( Q* y　　無論有錢沒錢，男人們都在感嘆，璧玉城內三年之內無美女了，唯一令他們欣慰的是，留人巷的標誌性人物蕭鳳釵不為所動，只留衛公子過了一宿，沒有給予他更多的特殊待遇。

　　顧慎為了解到的信息比較真實一些，一共五十名，都是妓女，許多人跟許煙微一樣，是自己掏錢贖身，自願跟隨衛公子走的，她們都厭倦了南城的生活，打算前往萬里之外的中原尋找希望，何況衛公子又是如此一個溫柔可親的風月高手，比北城那些粗暴的公子強了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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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8 c2 L! S! ^! e2 t+ v　　督城官府出了五十輛馬車，專門載送美人，車輛就停在東城門以外的一家客棧裡，造型精美別緻，據說是南城的工匠們沒日沒夜趕造出來的，光是這些車就值好幾萬兩銀子。

& s* t: [5 I9 \8 @9 P　　將要離城的衛公子比他到來時吸引了更多的注意，以至於大鵬鳥現身的消息湮滅其中，少人關注，直到運走美人的車隊在眾人的視錢中徹底消失，那隻大鳥帶來的恐怖才逐漸漫延。

" s% b: m7 O& ~! x　　黑羽紅頂大鵬擴大了自己的領地，幾乎飛遍了金鵬堡的所有地盤，最初是在野外，殺傷無數獸類，專吃眼珠，另一大癖好是扒開墳墓，吃死人肉，正是這後一個習性給它帶來“魔鳥”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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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有活人中招，四諦伽藍為此派出會法術懂武功的僧侶，打算降妖除魔，結果連鳥的影子都沒見著，紅頂大鵬殺人的消息反而從更多的地方傳出，有好事者據此畫了一張地圖，發現大鵬鳥正兜著圈子一步步接近璧玉城。

5 h9 O3 O1 o5 z3 B! N+ @5 j　　衛靈妙還沒離開的時候，璧玉城的居民將這只“魔鳥”視為聳人聽聞的傳說，還沒有太多人在意，衛公子甚至對它表現出濃厚的興趣，“要是能抓住就好了，帶回中原可以獻給皇帝，聽說石堡有兩隻大鵬鳥標本，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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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顧慎為最有資格確認這件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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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 I/ T! E' R2 e　　大鵬鳥出現了，石堡卻毫無反應，當初大費周折幾乎傾盡全堡之力的獨步王，似乎對此再沒有興趣了，顧慎為將這也視為一條徵兆。

1 ?0 a% t' p6 P( T　　弄清獨步王是否得病、盜取《無道書》，突然之間，返回石堡變得更加迫切了，顧慎為卻沒有著急，他得一路護送衛靈妙離開金鵬堡地界才行。

' D8 a5 `% H) Z6 K$ l! r8 p　　爭取此事很容易，鯤社、孟氏屬於地主，必須派人送行，孟氏這邊是孟明適，鯤社則比較麻煩，上官如絕不會見衛公子，上官飛則根本不願離開北城一步，顧慎為甚至沒有提出要求就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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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5 P0 e1 K$ V+ \　　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聽取鐘衡的最終秘密。

　　衛靈妙是殺死顧翠蘭的禽獸，在顧慎為心目中，比姦污者鐵寒鋒還要可恨，他一定要殺死這個“姐夫”，即使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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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五章 生意

       衛靈妙最終也沒有見著上官如，心中只留著十一歲小姑娘的形象與許多人添枝加葉的描述，悵然離去，五十名美人也不能撫平心中的遺憾。

　　顧慎為卻見著了紅頂大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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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送行隊伍出發的第二天晚上，還沒有出金鵬堡的地界，就在路邊設置營地，有消息說魔鳥在這一帶出沒，幾位公子興致勃勃地想要獵奇，結果直到天黑也沒看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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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e0 a( A# P! {, E( b. I　　眾人熟睡之後，顧慎為悄悄離開營地，在附近轉悠，他有強烈的預感，紅頂大鵬能找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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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O3 J4 g) |8 E　　大鵬鳥降臨的時候捲起一陣風沙，一身黑色的羽毛隱藏在夜色之中，頭頂的紅羽暗昧不清，只有那一雙紅色的眼珠，藉著微淡的月光，閃著奇異的光芒，離得老遠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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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拉著它背對營地，向它傾訴自己的遭遇，然後告誡它一定要遠離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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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鵬鳥似懂非懂，它花很長時間尋找這個人類，見著了卻也沒有特別熱情，只是用長長的利喙在他身上啄來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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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公子的車隊極為龐大，光是運載妓女的就有五十輛車，每人一輛，這些女人睡得晚起得遲，大大延緩了行進速度，衛靈妙倒也不著急，每晚都要與送行的公子們玩樂一番，多用了一倍的時間才來到金鵬堡東部邊界，又花了近十天，才來到金鵬堡與鐵山聯軍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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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T* W5 H* Z# `; N. L+ Z6 Z　　大營駐紮在東北方的山口附近，當初顧慎為與上官如等人就是在這裡受到圍攻，險些無法脫身。

　　大頭神與上官怒早接到消息說督城官的公子要經過此地，已經做了安排，璧玉城的送行者也都將這里當作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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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0 m7 c7 `! H! L/ ~' Q1 D  D, p　　衛靈妙在大營待了三天，受到了隆重的招待，他也非常大方，將五十名美人拿出來共享，那幾天，大營裡的男人們都跟發情的雄鹿一樣，四處嗅聞女人的味道，在一切場合大打出手。

+ ?+ Q/ A" s# \6 y  F　　大頭神喜歡這種調調，將這當成野性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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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9 M; ^5 p  ~) P$ z　　第一次見面，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座聯軍大營屬於鐵山大頭神。

　　大頭神身軀龐大，擠占了所有人的空間，尤其是他的女婿上官怒。

　　在一群迎賓者當中，顧慎為差點沒看到上官怒的身影，直到大頭神轉身，像拎小雞似地將女婿拽出來，眾人才發現面色陰沉的八少主原來一直站在岳父的身邊，只是被一隻碩大的胳膊擋住了。

　　上官怒一直希望能夠獨立門戶，沒想到離開金鵬堡之後，會落到一個比獨步父還要專橫的人手中。

: p9 `: f; l( J: A, i! m/ g5 a　　大頭神沒有分享的概念，也沒有平起平坐的傳統，既然上官怒是他的女婿，就得毫不含糊地聽從他的吩咐。

/ }3 B4 ^+ Z4 b* [: d- Y: f　　上官怒麾下共有一百名殺手和五百名刀手，跟鐵山數千大軍比不了，大頭神甚至沒有爭求他的意見，就將這支隊伍歸於鐵山序列，開始下達命令獨攬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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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0 X6 d, o/ I: J/ Q　　上官怒並非沒有反抗過，每次他一開口，大頭神就會用巨石一般堅硬厚重的拳頭捶打女婿的肩頭，哈哈大笑，說：“咱們是一家人，還分什麼彼此？獨步王讓你跟我合作，想必也是這個道理，再怎麼著，剿滅了曉月堂，功勞也都是你的，要不是為了我女兒，我願意管這個閒事嗎？”

0 V1 A1 T. ~; H' [　　幾次失敗之後，上官怒只能將不滿隱藏在心中，他爭不過大頭神，甚至有點怕岳父，就連那些殺手與刀手，見著大頭神也都噤若寒蟬，誰敢違抗這個巨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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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U8 ]' B& x　　上官怒也不能向父親求助，甚至還要刻意隱瞞，這次圍剿是對他的一次考驗，要是連爭奪指揮權這種事都擺不平，他的地位更加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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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Y) G2 {7 Z. Q* ^: {. q　　顧慎為知道大頭神的野心，匪幫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這位人粗心細的鐵山頭目跟金鵬堡主一樣，想給自己加一個“王”的頭銜，而且是真正的王。

5 K2 k  w, y% @5 |& y) F8 Q　　東北這條小路曾經是一片荒野，是流匪聚集之地，如今卻太平得如同上古治世，大頭神下了嚴令，不准鐵山匪徒再操舊業，有敢違犯者，殺無赦，他還讓人廣為宣傳這一點，吸引流民來此定居。

3 O. G' G& h6 x, _# O　　一路上，顧慎為見著好幾個初具規模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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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頭神公開的用意是要與曉月堂長久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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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希望鐵山越強大越好，但他更關心的是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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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單獨拜見過八少主，卻直到衛公子逗留的最後一天，才見著鐘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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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穿著金鵬堡殺手的黑色衣裳，趁半夜鑽進賬篷，一進來就說：“一筆大生意，楊老弟感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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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s* g6 W- T3 ]% `& W　　對擅長繞彎子的鐘衡來說，如此直接可是罕見的行為，借刀殺人又是鍾衡最擅長的計謀，所以顧慎為故意冷淡對待，沒有接這句話，而是問他，“不穿官服，鐘大人還習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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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U+ a' d+ N  z3 [　　“嘿嘿，一身衣服而已，能穿能脫。”

　　接下來，兩人閒聊了一會，鐘衡舊話重提，詢問殺手想不想做一筆大生意。

; C& o' N3 B! p8 s9 f9 G/ B. [" z( [　　“生意可以緩一緩，我是來聽鐘大人那個秘密的。”

  L* O9 c+ ^4 w. q/ p. r% G5 o. y　　“一回事，我這個秘密就是生意。”

0 `: b9 e/ {0 C' i& s% R2 c　　每任督城官都會收取一筆數額巨大的“平安符”，衛嵩的胃口尤其大，如何將這些銀子安全運回本國一直是困擾歷任官員的大問題，這筆錢在璧玉城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但是在中原卻是一個忌諱，若是大搖大擺地運銀子，肯定會遭到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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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y+ p( I( d" ~　　也不能像想洗白的匪徒那樣利用錢莊，幾百萬兩銀子，沒有哪家錢莊能周轉過來，何況這樣做同樣難以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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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任督城官衛嵩想出了一個主意，他讓兒子來璧玉城，表面上是玩樂，其實是要在父親卸任之前已經到手的賄銀偷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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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鯤社的一百多萬兩還沒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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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衛家父子聰明的地方，整個璧玉城都知道'平安符'沒收齊，就更想不到衛公子會運走銀子。”

　　“可是銀子藏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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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一直待在送行隊伍中，這支隊伍規模雖然不小，但是運載妓女的車輛就佔了一多半，衛靈妙本人的行李反而沒有多少。

7 i/ h' z; c8 ]; p6 B/ s" t　　“這就是我'最後的秘密'了，那些銀子嘛，其實已經換成了黃金，就藏美女的屁股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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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0 b1 {/ j; _; w2 W/ ?" ?- C　　顧慎為恍然大悟，那些車都是特製的，底板乃是黃金製成，外面裹以薄木板，許煙微等人絕想不到，自己乘坐的車如此值錢。

　　“衛公子就這麼帶著五十名妓女回中原，這樣豈不是更加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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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4 b3 d& Z; L* @; t: h( b5 k　　“中原與璧玉城遠隔萬里，這邊的招搖傳不到那邊去，在進入中原的勢力範圍之前，衛公子會將這些'招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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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j% S, D# e- \& U) n3 d　　鐘衡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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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見多鮮血與陰謀，還是覺得衛氏父子太狠毒了些，“鐘大人知道這個秘密，恐怕也是惹上殺身之禍的原因吧。”

　　“唉，沒有辦法，督城官需要一個替他幹臟活的奴才，又不想讓這個奴才知道得太多，奴才呢，心裡明知如此，也沒有辦法推脫。我原想拿十萬兩銀子，再加上平時的存貨，就在西域隱居了，可惜連這點小願望也實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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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鐘大人是對這些金子有興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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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義之財，人人皆可取之。”不到一個月以前，鐘衡還是堂堂的巡城都尉，在鐵山大營待了沒有幾天，說話風格已經向匪徒靠攏了，然後他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楊老弟不感興趣嗎？你放過我一條命，我可是要拿這個消息報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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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再簡單不過，鐘衡希望利用殺手除掉衛靈妙，顧慎為疑惑的是對方這一次何以如此直接，“我還年輕，胃口也不大，吞不下這麼多錢，鐘大人已經實現諾言，告訴我秘密，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何況有八少主在，也輪不到我來做這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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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m, {* Q% c　　鐘衡早知殺手會有此疑問，他今天的策略就是開誠佈公，“八少主有他的難處，大頭神對他盯得緊，屬下的殺手們也都受到監視，他倒是想做這筆生意，可是動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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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 N9 s" N0 O2 q4 N1 {' v　　見識過那對翁婿的表現，顧慎為知道鐘衡所言不虛，“大人也可以自己做。”

　　“我？衛公子身邊有幾位高手，像我這樣的人靠近就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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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接了。”

　　鐘衡原本準備了不少說辭，這麼快就說服了殺手，倒讓他有點意外，“需要多少人？殺手不能用，刀手八少主倒是可以隨意指派，也​​不惹人注意。”

　　“不用，我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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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的話聽上去就像是暗中帶了一批幫手，鐘衡恍然，佩服地點點頭，“離此五日路程，快馬的話只需要兩天，就會有中原的驛站，衛公子會在這之前殺死妓女，然後輕裝前進，楊老弟最好搶先動手。”

　　顧慎為同樣點頭表示明白，“大人給了我這麼大一筆生意，我該怎麼回報呢？”

1 }! O* M% @; S( v　　“說不要，楊老弟大概也不信，兩成就能讓我滿足，我現在身無分文，老實說，心裡可不怎麼塌實，呃，還有八少主，他會提供保護與支持，所以得拿四成，剩下的四成就歸老弟你一個人了。”

　　這是一個慷慨的分贓方案，上官怒是殺手楊歡的原主，竟然同意同樣多的份額，顧慎為不免多想了一層，但他還是同意了，並非為了那筆黃金，而是因為衛靈妙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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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7 j) N, x　　他要殺死衛靈妙，這一路上他每晚夜不能寐，想的都是這件事，他還要獨自一人殺死衛靈妙，質問中原顧氏滅門的原因。

. f5 z. R& `$ q, R8 ^# \2 x  M* i　　鐘衡說衛公子只是恰巧碰上那次暗殺，顧慎為一點也不相信。

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六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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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 W1 G; m. F4 o* i  F; `       大頭神又為女兒準備了一大批禮物，上官怒對家裡也得有所表示，所以，當孟明適等送行的人離開之後，顧慎為留了下來，他得負責護送這批物品。

# e" [: S' {$ s2 Y0 A　　衛公子帶著五十名美人上路了，眼看著就要永別家鄉，許煙微竟然心生傷感，她恨自己生長的地方，沒想到也對它充滿了感情。

　　一路上，她找一切機會跟顧慎為聊天，從開始的歡喜雀躍，到悶悶不樂，最後以淚洗面，顧慎為都看在眼裡，但她下定決心絕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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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顧小益，你是好人，他跟著你我也放心。”

' t. l# B+ u5 c8 K8 r　　顧慎為第一次被叫做“好人”，還真不適應，身為一名殺手，這個詞聽上去就像是一種諷刺，但他只是點頭，他是傾聽者，很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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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5 G/ a  |& `& Q( x　　“現在你不是我的主人了，我可以告訴你，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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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 Q4 [3 S! v) ~% @+ r　　顧慎為按習慣理解，許煙微這種時刻討好自己，大概是為弟弟許小益著想，所以他很直白地說：“只要許小益還在替我打探消息，我就會保護他。”

( u% D  Q6 o! g6 B- h　　許煙微挺了一下身，似乎要發脾氣，最後卻只是小聲說：“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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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暗暗冷笑，他是想報仇的人，僅此而已，他一度覺得許煙微有些用處，但不會強迫她為自己服務，更不會一遍又一遍地爭取她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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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說出那個秘密之後，顧慎為次日送行見到許煙微時，對她情不自禁的痛哭無動於衷，只是覺得她太倒霉，選中的男人沒一個靠譜，她的路就要走到頭了，好歹已經離開璧玉城，算是完成了最大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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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留在大營的頭兩天，跟著一位主簿按冊查看成堆的禮物，第二天下午，幾位不太熟的刀手約他喝酒，結果他醉得一塌糊塗，吐得到處都是，在整個大營都成了笑柄。

　　當天晚上，他悄悄出營，在約定的地點栓著兩匹駿馬，一匹馬騎乘，另一匹馬馱著清水、食物與兵器。

　　顧慎為自己的刀劍留在營地，需要的時候會有人黑衣蒙面冒充他的樣子，讓鐵山匪徒以為他仍留在大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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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出發沒有多久，紅頂大鵬就飛來了，帶來一陣狂風，嚇著了兩匹馬，險些將乘者摔下去，顧慎為不得不揮手讓大鵬鳥飛得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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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q; R3 x* s　　他突發奇想，如果騎在大鵬鳥身上，豈不是更快？於是將兩匹馬栓在一棵矮小的樹上，找出兩塊黑布，分別蒙​​住馬的眼睛，又向前跑了里許，才招呼大鵬鳥飛下來。

　　顧慎為試了很多招式，偷襲、懇求、命令、威脅，最成功的一次是抓住了大鵬鳥背上的羽毛，立刻又被甩了下來，他終於明白一件事，這隻鳥是不會讓任何東西騎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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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喜歡這個人類，他身上有它從小熟悉的味道，可也僅此而已，它不會當貓狗一樣的寵物，也不會像牛馬似的被人騎乘受人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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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也沒有主人，更不會認主。

　　“好吧，你是自由的，願意跟我去殺人嗎？”

　　大鵬鳥習慣性地歪頭看著人類，突然騰空而起。

　　殺戳是它最喜歡的事情，甚至無需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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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騎馬追續追趕，沒日沒夜地奔跑，在衛靈妙出發之後的第四天，發現了路邊的營地。

& \# l& U+ a* V4 k　　衛靈妙選了一個荒涼的地方宿營，方圓百里之內都沒有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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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Q5 [4 r/ L2 A) ^8 {# {- V* l* N　　顧慎為立刻隱藏起來，入夜動身，二更來到營地附近，在外圍探查了一番，發現兩處暗哨，沒有打攪他們，而是從中間穿插過去，靠近營地觀察裡面的情況。

" u1 ^( A" N% B+ g& f+ p　　除了五十名美人，衛靈妙的隊伍共有四十二人，其中護衛二十人，其他是雜役。

4 P$ O3 s4 X; g, l* }　　營地中央燃著篝火，在幾名護衛的監督下，三十多名男人正在挖一個大坑，看不到人，只見到幾十隻鍬在往外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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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E: N  n% p　　十餘名女人站在一邊，不時傳出嬉笑聲，她們還不知道這隻大坑是為誰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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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坑里的人跳出來，扔下鐵鍬，跟女人們調笑，好像挖坑只是衛公子的一時心血來潮的花樣。

　　接著，其他女人也被叫出來，然後，屠殺開始了。

　　絕多數女人沒有機會尖叫，甚至沒來得及改換錶情，就倒在地上，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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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M) \! Z# V; B　　顧慎為一直在遠處窺望，他想等護衛們回到帳篷裡放鬆警惕再動手，以一敵四十二，又不想放走一個，唯一的辦法就是悄無聲息地暗殺。

: K; u3 M. N7 e2 K1 x0 |% U　　曾經仔細觀察過這些護衛，已經摸清了他們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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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p# H  f$ B+ [9 ^　　不過他的計劃被大鵬鳥打亂了，濃重的血腥味對它來說是無法抗拒的美味，不等招喚就從天而降。

' l) n+ @- t) U7 _" Y; `+ j- x　　風沙驟起，地上的人四處張望尋找風的來源，誰也沒有抬頭，直到第一聲淒厲的叫起響起，其他人才反應過來，紛紛拔刀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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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立刻行動，悄悄返回兩處暗哨的位置，將四名護衛全都殺死，那四人正挺身眺望營地裡的騷亂，絲毫沒有註意到殺手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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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8 B8 j; a, }　　他沒有衝進營地跟大鵬鳥爭功，而是埋伏在馬槽附近，如果這群人還有理智的話，都會往這個里跑。

" K- D- _* G3 P9 n. Z　　不出所料，大鵬鳥連殺十餘人之後，剩下的人終於明白過來，人力鬥不過魔鳥，於是四散奔跑，大多數跑向馬群。

　　顧慎為讓過三個人，拔刀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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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S: v$ z　　人群慌亂至極，突然冒出一名殺手，誰也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同伴，又有五個人倒下，其他人才明白大鵬鳥原來還有幫手，忙再次返身逃跑，有幾位護衛武功不弱，可是一旦生出怯意，就再也不想動刀，只想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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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0 W% Z9 L. m/ S: z　　三個人已經跳上馬背，驚慌失措，竟然沒有解開僵繩，那些馬因為大鵬鳥的到來比人類受到的驚嚇還要多，跳躍嘶鳴，將背上的人晃下來，不等顧慎為動手，數十匹馬已經將他們踩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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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u9 F9 P+ Z# u# a3 |6 H　　兩刻鐘之後，第二場屠殺結束，個別人跑得比較遠，也都被大鵬鳥追上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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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w. m9 p  M; _( P　　這不是顧慎為期望中的暗殺，費時卻比原計劃的少，他快速清點屍體，除了女人，共是四十具，還剩兩個活人，其中一是衛靈妙，督城官之子從始至終沒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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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鵬鳥倒是十分滿足快樂，張開雙翅，雙爪輪流離地蹦跳，像一名笨拙的野蠻人在跳滑稽的戰舞，又像是剛脫離兒童期的少年在發洩過剩的精力。

　　顧慎為來到主帳門前，隔著帳簾傾聽，突然一刀刺了進去，迅速後撤三步。

  N* f- H, c( b2 y" K6 s　　刀尖從帳篷裡刺出，向下滑動，割出一道大大的口子，隨後，持刀人摔了出來，他也想隔簾殺人，只是出手慢了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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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4 j8 D7 X$ L& U　　顧慎為在屍體脖子上砍了一刀，跨過去走入帳內，外面的篝火仍很旺盛，這讓他能看清裡面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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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就坐在榻上，竟然衝蒙面的殺手微微一笑，“真是一隻厲害的鳥，閣下能馴服如此異獸，實在令人敬佩。”

$ r' y6 c& d, }8 m0 S　　顧慎為扯下面罩，衛靈妙的神色稍有改變，轉瞬恢復正常，“是金鵬堡，還是鯤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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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X: Y' ^( m　　“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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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8 v+ L6 ?% g; o　　“那就是私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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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x; G$ F$ \　　顧慎為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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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鐘衡果然是老奸巨滑，他把我害了。”

　　“他沒有死。”

　　衛靈妙仰頭大笑，好像詩人苦思數天終於想出了奇句，“唉，看來我真是小瞧都尉大人了，你知道嗎，是他向我大力舉薦你，說你天生反骨，值得拉攏，沒想到他塞給我的是一把尖刀。好吧，衛家怎麼得罪你了？希望不是我搶了你的女人。”

　　衛靈妙想引殺手多說話，他知道如果有什麼東西能化解仇恨的話，那就是錢，恰好他有不少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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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L/ e0 l) |　　“我姓顧，叫顧慎為。”

　　衛靈妙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再也恢復不了正常，“你……這不可能。”

　　“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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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當時沒有救你姐姐是我的錯，可是我一直想為她報仇，我父親也是，他要為你們全家報仇，回到中原我就會鼓動皇帝出兵，不出一年，就可碾平金鵬堡，我帶了許多金銀，就是為了收買朝中權貴……”

" Z# A7 _* p( u) i0 O  d　　顧慎為讓他說下去，直到耐心耗光，他原以為看著仇人心慌意亂會產生報復的快感，但是沒有，殺手的本能告訴他，這是在浪費時間。

- @# f; y- C0 W　　“三年前，你來璧玉城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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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來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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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在撒謊，顧慎為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顧家是要將小姐一路送到中原，從來沒提姑爺會來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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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A  {8 h& }* R4 K　　他舉起刀，砍掉衛靈妙的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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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看到刀光閃過，看到手指輕巧地跳到地上，然後才感到劇痛，接著是最真實的恐懼，“殺了我，中原就不會出兵，你要一個人報顧家的大仇嗎？”

4 k( q) u3 }8 L; M8 f$ d5 ]　　顧慎為不知道，自己的臉孔正變得猙獰而痛苦，“你為什麼要殺我姐姐？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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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l1 W! n) q' F: ?' W2 K　　“沒有沒有，別聽鐘衡胡說……”衛靈妙的第一反應是否認，但這句話卻無異於承認鐘衡所言非虛，“我、我一開始不知道那是你姐姐，我真不知道。”

7 |3 T* Z; s7 X* q, M. B　　衛靈妙哭了，再也找不到鎮定自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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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5 }1 q" M1 G& U　　“還讓別人強奸了她，是在你之後吧？”

　　“不不，我沒有……他們是殺手，跟你一樣，我沒辦法，他們不聽我的，真的，讓我為你姐姐報仇，相信我，我能帶來中原的大軍。”

( k" f/ I7 P; O9 D　　顧慎為舉起刀，第一次，不想一刀斃敵，只想慢慢折磨眼前的男人。

2 V4 i# u/ [( W+ }: n; F! y/ e' ~　　“慎為，饒我，中原有意剷除金鵬堡，這是真的！先是大頭神，接著就是獨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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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V( s1 u6 [: D- [$ e　　“既然這樣，留你就更沒有用了。”

　　顧慎為的刀緩緩刺過去。

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七章 偷聽

        衛靈妙證明了一個人的忍耐力有多強，顧慎為用殺死四十個人的時間折磨他，從他口中榨出了一切。

6 F1 G, ^3 D  T" w, u. G9 V  R8 a　　三年前，衛靈妙是來退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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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H' ~+ x* U8 {4 ?　　衛顧兩家的親事原本就有點門不當戶不對，顧崙退隱西域之後更是天差地別，衛氏父子都想中斷這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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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O: _# N; M* i　　衛靈妙一開始的確不知道自己參與的暗殺行動目標竟然就是岳父一家，但他很快就發現了，沒有阻擋，只提出一個要求，顧翠蘭是他的女人，死前要由他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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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剖開衛靈妙的肚子，一小塊一小塊地割他身上的肉，終於確認僱用金鵬堡殺手的不是他。

- x7 R3 u& T2 f3 A2 i! A　　“誰也不知道，連上官怒都不知道，只有獨步王才知曉一切，或許我父親也知道一點，殺了我吧，求你了。”衛靈妙此時已經一心求死，甚至不惜出賣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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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x3 w" Y& z　　顧慎為轉身召喚大鵬鳥，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他發現大鵬鳥能聽懂口哨聲，所以就用這種方式與之溝通。

" t+ x' n5 r: s　　紅頂大鵬跳在半空中，雙爪撕開帳布，落在衛靈妙身前，貪婪地盯著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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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8 Q/ c# f4 O5 u4 t3 @　　衛靈妙想死，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害怕，體內生出最後一點力氣，抬起右臂擋在身前，這隻手曾經在無數女人身體上輕輕撫過，如今只剩下森森白骨與殘缺不全的血肉。

4 W0 S' Z2 s. c* e' \3 f/ E　　在大鵬鳥的利喙啄來之前，衛靈妙就已經死了。

　　數十輛車一字排開，顧慎為沒有砍開木板查看，只憑重量就能知道這些車與眾不同，在大鵬鳥的幫助下，將車一輛輛推進那個挖好的深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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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y# V: o0 ~1 ~　　推到第三十幾輛車的時候，下面竟然露出一個人來，顧慎為立刻拔刀，同時後悔自己太大意，以為出發的時候是四十二個人，到了這裡也還是四十二個人，萬一有人從前方來迎接衛公子呢。

1 i* l% e1 m1 R# k, _' A  [& U　　不過這個人不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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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K! W, r% w, S: d　　許煙微一直沒認出來營地中的惡魔是熟人，對大鵬鳥更是嚇得心膽俱裂，抱頭縮成一團，只知道喊“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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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t5 }: i* ]2 m9 i; @　　顧慎為是通過聲音認出她的，“你怎麼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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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4 `) C$ O% w9 w0 ?　　許煙微抬起頭，愣了一會，哇的一聲哭出來，噌地跳起身抱住歡大爺，哭得更厲害了，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Q5 t5 G% \0 y$ T2 j( D　　顧慎為只好推開她，又問她為什麼沒死。

　　“我、我跟一名護衛上床，他說今、今晚是最、最後一天。”

6 h5 l. s9 @- f( Y: J1 T　　許煙微抽抽噎噎地說起來，多年的南城生涯，讓她對危險有一種本能式的預感，護衛的一句話引起她的懷疑，在眾人挖坑的時候，躲在車下，親眼見到姐妹們在毫無提防的情況下慘遭屠殺。

! m% H- X4 d, E! E" ~: B  o　　“我早該聽你的，你是來救我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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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回答，他還有不少活沒幹完。

　　許煙微恨不得從此長在歡大爺身上，可是她怕大鳥，怕得要死，只能站得遠遠的，不停地叨咕著歡大爺有多好，自己有多傻。

- I3 Q2 q& v2 X; _1 t5 g! n& @# E　　所有車輛都被推進大坑，摔得四分五裂，接著是將近百具屍體蓋在上面，有大鵬鳥的幫助，這項活輕鬆不少，它把這當成遊戲，在每具屍體上都要啄幾口，然後才拋入大坑，許煙微因此又退後好幾步，仍在自責悔過，只是聲音已經聽不清了。

　　將土填平，天已經亮了，顧慎為放走了那一大群馬與駱駝，如果有人來此尋找線索的話，會順著蹄印走出很遠。

* z" o) l9 g8 F0 Z/ f. q　　接著他打碎酒壇，放了一把火。

* o" T1 k, q4 |' F( t/ X: L　　他得馬上離開了，問題是怎麼解決許煙微。

9 Y, y& {- {2 C# W　　他沒想救人，許煙微能活下來完全是一樁意外，大鵬鳥晚出現一會，護衛們總會發現女人的屍體數目不對，很快就能找到並殺死她。

: |9 ~# x3 W( A( h1 _9 H　　她看到了一切，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那些車輛裡藏著黃金。

　　顧慎為走過去，手裡握著刀，許煙微對危險的敏感已經消耗殆盡，欣喜地撲過來，發了一連串的誓言，聲稱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了，“我聽你的，全聽你的。”

　　挽救許煙微性命的不是她的眼淚與誓言，而是顧慎為突然想出一個計劃，在這個計劃中許煙微或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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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W& u2 Z7 s　　兩人騎上馬，仍舊日夜兼程順原路返回，顧慎為對這種苦累習以為常，許煙微可是從來沒受過如此的顛簸，奇怪的是她竟然沒叫苦，咬牙堅持，甚至沒提出要休息。
: d7 r) c% E- r4 l9 [9 G. }
# q! T+ ]  v! {$ Q7 m0 l9 ^- l　　離鐵山大營還有小半日路程，顧慎為轉入荒野之中，與大鵬鳥告別，讓它飛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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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8 |6 B. `' A3 s9 O" K" b　　紅頂大鵬也不願意總跟著慢騰騰的人類，顧慎為還沒說什麼，僅僅是做出揮手的姿勢，它就衝入雲霄，眨眼工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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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覺得大鳥有點無情，許煙微卻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它是你養的，嘖嘖，你簡直……是神靈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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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S( D; B% l  y% F　　許煙微的眼神有點變化，強橫的男人對她總是具有說不出的吸引力，顧慎為打消了她的幻想，“你留在這兒，乾糧和水夠用兩天的，哪也不要走，不准生火引起別人的注意。”

0 m6 r) O. T( a5 ]: E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圍盡是矮樹叢與野草，附近可能還有野獸，如果是在從前，許煙微一定要問個清楚，留在這兒乾什麼？誰來保護她的安全？什麼時候來接她？現在她卻只是重重地點頭，表示絕不會違反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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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N% j' b- v  m　　當天晚上，顧慎為偷偷潛入大營，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小心翼翼地摸到上官怒的帳外，他不能浪費這樣一個大好時機，殺死最主要的仇人之一，嫁禍給大頭神或是曉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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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  v$ o7 W9 ]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計劃，殺死四少主上官若和那名青面，給了他極大的自信，覺得可以下手報仇了。

　　想躲開一名殺手領袖和一名青面的注意可不是容易的事，顧慎為幾天沒合眼了，但是複仇的熱望支撐著他，繞著圈子一點點地靠近帳篷，尋找青面隱藏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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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面潛伏的位置有點出乎顧慎為的意料，他沒有守在八少主的帳頂，而是趴在旁邊一座更大的帳上，穿著與帳篷顏色一模一樣的披風，將整個人都裹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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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V+ F8 f2 E2 m8 Z4 ~/ S0 v. ~　　顧慎為之所以能發現這名青面，是因為一陣風吹過，帳頂有規律地起伏，只有那個地方跟別處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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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面藏在大頭神的帳頂幹什麼？難道上官怒想對岳父不利？顧慎為馬上明白自己猜錯了，青面沒有守在主人身邊，是因為上官怒在商談秘事，不想讓任何人聽到。

　　任何人都有背叛的可能，即使是離開主人就得死的青面也不例外。

  W- [6 q+ L3 Z9 P( T. {( d$ o* M　　顧慎為原想先暗殺青面，這時卻改了主意，繞到青面的視線死角，小心地來到上官怒帳後，趴在地上，用匕首輕輕地刺了一下，耳朵貼在上面，凝神諦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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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面有兩個人，上官怒和鍾衡，說話的聲音很輕，顧慎為只能斷斷續續地聽到幾句，然後他退回自己的營帳，裡面有一名刀手，正等著​​他回來，什麼也沒說，沖他點點頭，馬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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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剛閉上眼睛就睡著了，他得抓緊時間將幾日來的疲憊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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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Z2 x2 B3 g　　他改變了主意，沒有去殺上官怒，聽到的那些話讓他想出了更宏大的計劃，或許能殺死更多上官家的人。

7 D4 y( Y* _6 g7 _" D2 E　　次日一早，連續多日在帳內被刀手們“灌酒”的殺手楊歡終於清醒了，送給石堡的禮物也已準備妥當，隨時都能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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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w' S3 B' A0 s: ]; {　　上官怒沒有現身，鐘衡來過一次，顧慎為告訴他，金子已經藏好了，等風頭過去再分贓，鐘大人沒有提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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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公子一行死在最荒僻的地方，消息要過幾天才能傳到鐵山大營，顧慎為總算跑在了謠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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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V4 @4 U2 [( c  v. h2 R% W　　大頭神給女兒準備的禮物不僅有奇珍異寶，還有二十名女奴，這是應女兒的要求特意買來的，據說羅寧茶覺得石堡裡太冷清，希望身邊能多幾個人。

　　臨行前的那天傍晚，顧慎為去看了看那二十名女奴，然後指定一人跟他走，主簿與守衛們心照不宣，立刻放行，女奴也很配合，一出帳篷就貼在殺手身上，用不熟練的中原話問來問去。

" G6 T! z: M# |& w4 d0 R% z/ y　　顧慎為要了兩匹馬，與女奴各乘一匹，趁黑離開營地，這就稍微有點奇怪了，不過也沒人多問，這兩個人都不屬於鐵山，誰也犯不著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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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u) ]" Z. H$ T　　許煙微受了不少苦，她在荒野中躲了兩天，風聲鶴唳，乾糧只吃了幾口，覺也不敢多睡，一聽到馬蹄聲就鑽到了草叢中，直到聽出是歡大爺的聲音才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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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誰？”許煙微詫異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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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A7 B$ Z, U% `; y　　那名女奴也很意外，“回去，回大營。”

; _# c5 \1 \0 u　　顧慎為拔出刀，乾淨利索地刺了一下，女奴撲通倒地，幾乎沒有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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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睜大了眼睛，卻不敢叫，整隻拳頭都要伸到嘴裡去了。

　　“換上衣服。”

1 y/ `. x3 L7 W. \) c2 Q' |5 g　　顧慎為背過身，許煙微越發覺得事情詭異，但她打定主意什麼也不問，一切全憑歡大爺作主。

; }* p( Q1 U9 a　　後半夜，殺手楊歡帶著“女奴”回來了，並且將她留在自己帳內，次日一早送禮隊伍出發時才“還”回去。

　　同行的女奴們覺得她有點變化，但是大家都是從各處買來的，誰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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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打算將許煙微送入金鵬堡，既是為了隱藏活口，也是為了要她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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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0 H( f- J　　顧慎為覺得這件事應該很容易，因為他從上官怒那裡偷聽到兩條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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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果然要向大頭神動手，而且就在幾個月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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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少主已經背叛了父親與金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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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回城

, ~, _5 i* c6 ?/ N/ H1 m5 U1 M       顧慎為猜測，大概在上官伐砍斷八子一隻手掌的時候，背叛的種子就已經產生了。

6 l- y, i7 B7 _5 [　　西域只有獨步王，沒有“獨手王”，失去手掌的上官怒注定沒有資格爭奪堡主之位，擺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死於內鬥或另尋出路。

　　歷史常常循環進行，上官伐心狠手辣地除掉了所有競爭者，對自己的兒子卻沒有辦法下狠手，或許他明知道八子的前途已經堵死，留下他的性命只是為了給更強的兒子充當標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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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C! T9 K+ z! F　　通過帳內秘談的只言片語，顧慎為可以肯定上官怒與鍾衡老早就認識了，並且決定通過巡城都尉向中原投誠，這是令少年殺手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困惑，督城官的地位更高，鐘衡甚至不得不裝死以躲避追殺，八少主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位失勢的軍官當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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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7 t2 W) j1 ~　　璧玉城裡每個人都有秘密，顧慎為不關心那麼多，他只需要知道，金鵬堡將要遭受一次重大打擊，中原的屠刀會從獨步王的一條臂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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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g1 l& \1 n　　大頭神是上官伐的重要盟友，與北城孟氏同是石堡的支柱之一，他的滅亡將在整個西域引起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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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的報仇機會就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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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在鐵山大營一直小心戒備著鐘衡與上官怒，直到護送車隊進入金鵬堡地界，才稍稍放鬆一些，那兩個人暫時沒有殺人滅口的意圖。

5 ~/ C) A: `% t6 o- }9 h　　顧慎為比傳言晚到一步，衛公子遇難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璧玉城的每一個角落。

　　鐵山旗還沒進入城門，就引起了轟動，數百人前去觀望，因為傳言中最大的嫌疑對象正是大頭神。

/ i( \) A3 _! U& c5 u　　“那是鐵山的地盤。”

　　“大頭神與督城官不和。”

$ E8 f5 I+ p& L) T5 P- Y) V, q　　“都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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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w  a3 I9 O: b/ f* o　　傳言肆虐，鐵山的嘍羅們幾乎是哀求殺手楊歡將禮物送到金鵬堡，連城都沒進，立刻馬不停蹄地返回大營，向大頭神報告這邊的形勢。

　　越接近璧玉城，傳言越誇張，金鵬堡自然逃不脫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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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r$ R/ Y* ?$ q( h: \　　“大頭神是誰？山上的棋子，你想他做這種事是得到誰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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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十公子啊，真是心狠手辣，比上一輩還要厲害，人家不過是喜歡她而已，用得著……算了，我不說了。”

　　分析完所有的可能，每個人都會再加上一句，“可惜那五十名美人了，這可是璧玉城的損失啊，大頭神心也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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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物停在東城門，等待檢查並由守城衛兵送到北城門，顧慎為還沒有下馬，許小益就從人群中擠出來，看到歡哥只有一個人，最後的希望破滅了，不由得放聲大哭，他原還想著姐姐沒準能改變主意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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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難得地感受到了好朋友的情緒，湊近顧慎為，小聲說：“他很傷心。”

　　顧慎為沒有說出實情，也沒讓許煙微露面，這是一件需要嚴格保密的事情，他已經反復向許煙微說明，由於她是唯一的活口，一旦被人發現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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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告訴她，第一個要滅口的正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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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Y2 ^, D5 s. ^" t  j　　回到鯤社，上官如一見面就說：“他該死。”她沒有殺人的意志，所以感謝別人替她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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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對這件事不怎麼關注，傳言聽到的也少，正忙著分派任務，“咱們的生意多了。”上官如得意地說，“人心惶惶，都想僱用保鏢，這可是好事，照這樣下去，用不上一年，我就能將銀子都還給你了。”

　　上官如似乎正在逐漸恢復往日的性格，私下里與荷女見面時，顧慎為才知道這只是假象，“十公子夜裡常常一個人發呆，像是在考慮什麼問題，有時候她會問我'每個人死了都會有人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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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對鼓動十公子提前返回石堡倒是一件好事，荷女需要的只是一個適當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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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帶回來一身的秘密，都沒有告訴荷女，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覺得這些事跟她無關，沒必要將她也牽扯進來。

　　護送禮物上山，顧慎為在石堡裡只待了不到一天，拜見過羅寧茶立刻下山，他怕孟夫人召見自己，許多事情解釋不清。

　　顧慎為向小姐推薦了一位女奴，請她重點關照，羅寧茶有一肚子話要向“陰謀教師”傾訴，沒能如願，很是不滿，“大頭神在哪買來的小妖精，一看就不是正經人，讓我關照她？哼，我會好好關照她的。”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能不能取得小姐的歡心，就只能看許煙微自己的本事了，小姐身邊瞎眼無舌的丫環大概會給她一點啟示吧。

4 N9 W8 y5 `4 L. E& E3 n* V, T　　顧慎為示意許煙微退下，羅寧茶也心照不宣地摒退其她丫環，將翠女的耳朵也堵了起來。

　　“說實話，剛才那個女人是不是你的……相好？”

% C- O- f, {9 z3 @9 R" ~* j3 i* E　　羅寧茶的聲音很嚴厲，顧慎為稍微一愣，按理說小姐不該問這種話，而且就算是他的相好，也跟小姐無關，“不是，我讓她進堡是為了以後傳話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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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 ~2 {: i9 \1 q9 T# G　　羅寧茶似乎不怎麼相信，但她有重要的事情要炫耀，暫時放過追究，“你知道嗎，這段日子我可做了不少事情……”

　　顧慎為卻沒有心思聽，他得盡快下山，“聽我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得幫我打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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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n+ ]1 k% B* ]- |2 p. ~　　“什麼事情比我要說的話還重要？”羅寧茶的聲音又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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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Y, R" e! v2 L$ o+ n　　“王主的事情。”顧慎為壓低聲音說。

　　木牆後面有一會沒聲音，羅寧茶再開口時聲音也跟著降低了，“王主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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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言說他得病了，病得不輕，已經很長時間了。”

7 C: a2 t% v; `# M1 \, Y3 }" x　　“真的？”羅寧茶叫了一聲，立刻收住，“怪不得姓孟的婆娘能在內宅隻手遮天，怎麼折騰都沒有人管，原來是這樣。”

　　她原來叫孟夫人“賤人”，現在換成了“婆娘”。

2 r* z! H9 R$ _  i5 z- k* d  `　　“這只是傳言，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就是對大頭神派來的人也不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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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0 w4 ~( P% A0 [  M) n　　“當然，你以為我不懂得保密的重要嗎？告訴你，我現在心裡藏著好多事呢，說出來肯定嚇你一跳……”

. H' E: v% P& ~- o$ U, {+ U　　顧慎為決定以後再接受這“一跳”，馬上打斷小姐，“想辦法弄清這個傳言，王主到底得沒得病？什麼病？病情如何？對你對大頭神，這都是至關重要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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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E1 B/ x6 e! _　　羅寧茶唯一的靠山大頭神再過不久就要倒了，顧慎為得充分利用她最後一段時間的價值，衛家想通過十公子探聽消息，顧慎為卻覺得那不是好計劃，對上官如，他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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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匆匆告辭下山，羅寧茶沒得到炫耀的機會，很是生氣，摔碎了不少瓷器，好在大頭神又送來更多備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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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9 T: P: F. {- a　　顧慎為一回到鯤社就遇著棘手的事情，督城官府催“平安符”的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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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r- w' V( e/ E8 j; L& x) @　　新任巡城都尉不像鐘衡那麼老練，一來就強橫地要求交錢，差點重新激起上官如的殺心，顧慎為勸住她，自願去見督城官，向大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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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裡清楚，督城官派人來要錢只是藉口，那筆錢實際上已經成為收買殺手楊歡的禮金，這位大人終於要見他一面。

" ^$ U5 N# e3 e, q: {　　督城官府並非北城最大最奢華的建築，但位居中心，門前街道比別處都要寬廣，顯示出一絲特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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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城官大人衛嵩身量不高，白面微須，身板挺得筆直，雖然穿著文官服飾，卻頗有儒將風度，與風流成性的兒子大不相同。

2 y' ^+ x1 K5 S5 O+ t6 c　　顧慎為行禮之後，就一直沒有抬頭，衛嵩也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盯著不遠處的年青人，似乎在估量輕重，“有兩個人推薦你，這兩個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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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與衛靈妙，顧慎為不知該怎麼回應，但他不是來“拜見”大人的，而是以平等的身份來談判的，這裡是書房，除了他們再沒有外人，“接近殺手總是很危險的事情，有人說，像我這種人身上有邪氣，會傳染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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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7 z/ L. ?/ @/ _　　衛嵩笑了一聲，像是苦笑，“我的兒子不是死於邪氣，而是死於陰謀。我要報仇，希望你能告訴我誰才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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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是大頭神，但好像誰也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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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k% ?, ~. `* B4 r, g　　“啊，證據，沒法報仇的人才到處找證據，好給自己的無能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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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知道仇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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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嵩盯著殺手，殺手也回視大人，兩個人彼此捕捉臉上的蛛絲馬跡，想確定對方的人值得信任到什麼程度。

　　“靈妙說你不是一個多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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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1 r  K& `3 P# [4 Z　　“作為殺手，我從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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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M- S: _- I; M# Q　　“好，你現在就是殺手，我要雇你殺人。”

2 U" M- c( R5 m2 k　　“遵命。”

　　“我的要求很公平，我最喜歡的兒子死了，人生之痛莫過於此，我的仇人也要承受跟我一樣的痛苦。”

　　衛嵩停頓了一會，顧慎為耐心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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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0 f, d- n; f2 j# w# q+ N　　“孟玉尊有五個兒子，你去殺一個，任何一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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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1 M+ K* f- u9 b5 X+ F　　“是。”顧慎為淡淡地回道，沒想到衛嵩將仇人定在了孟氏而不是大頭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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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果然沒有多問，衛嵩卻忍不住要加上一句解釋，“孟家想要把自己的錢收回去，以為可以栽贓給別人。”
6 Y& X& p, M0 L% L, X7 [1 F
: _# J1 t: a: {　　這句話對不知情的人顯得莫名其妙，顧慎為卻明白得很，那些黃金車板肯定是孟家幫著打造的，但他露出恰當的疑惑，等到衛嵩神情恢復平靜，他才說： “孟家的人不好殺，大人打算出什麼價？”

　　“你喜歡中原還是西域？”

　　“西域。”
: u& R4 y: V( Q, I3 t0 E
. M. L" F# k8 R3 w　　“那好，你已經很有錢了，我送一個官給你做，只要是中原能管到的國家，丞相、將軍，你隨便挑。”

; |( W- z# c# O/ F　　衛家的錢都被搶走了，督城官竟然想用畫餅來僱用殺手，顧慎為必須表現得不太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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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我，你在璧玉城待不了太久了，很快就會有一場大變動，每個人都會受到波及，你會需要一個安全的容身之處，那時，我的許諾就將價值萬金。”

　　顧慎為同意了，顯得有點勉強。

5 `' \" m! G. p8 a1 j. j% ^　　離開督城官府，顧慎為更感興趣的不是孟家，而是督城官本人，見著衛嵩，他突然想起自己對這位大人有些印象，不僅如此，他還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屠滅中原顧氏的時候，金鵬堡派出一位探底，名叫韓世奇，拿著舉薦信混進莊園，顧慎為一直想不起來那封信是誰寫的，現在此人的名字卻無比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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