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七十五章 戰書！
5 C% a6 ^& \9 K9 y/ i! ?5 O' E* a
* R/ c$ F: K2 C6 E$ R
    地面上的戰鬥早已經結束，前來救援的幾個築基修士全軍覆沒，誅妖盟的其他前來救援的築基修士，見到此情此景，都不敢再靠近，飛在天空中，遠遠的張望。
0 |' u) k" [; U+ u2 d( ], y! e2 x0 D
$ M; S( \7 x- v) v! n    這時候，東方熹微，夜遊人們亦不敢再分散遠離，只守在銅鼎山下，仰望著天空中，青墟幻境中的決戰。
: [- v2 u2 |9 y2 H; [- F+ A& k
    天地間仿佛變成了一個舞臺，其他人都隱於台下充當觀眾，李青山與付青衿則置身於舞臺的正中央，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他們的勝負即決定了清河府的局勢，乃至無數人的生死。
3 t$ [; U& y$ H- d1 l
    更有一些觀眾，置身黑暗中的貴賓席上，悄悄隱藏起自身的存在，懷著各自的心思觀望。

    眼見青墟幻境化作一片劍氣的海洋，無孔不入無所不至，將李青山層層包裹起來。
. J0 d3 p3 C& ^/ ]- u4 L
    夜流波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喃喃自語道︰「主人是戰無不勝的。」夜流甦拍拍她的肩膀，「說的沒錯，相信他！」
! H' K. }9 K$ `3 D8 p# e
    李青山的虎尾卷動血刀，幻化出層層血光，與劍氣激鬥、消融。他揮拳踏蹄，如瘋如魔，轟擊在虛空中，轟出一片片裂紋，一股股震蕩之力向四面八方滾動，毀滅重重劍氣。一聲狂嘯，音波風浪貫穿這片劍氣海洋，得見黎明時分的暗藍色天空。
$ a4 n5 J0 D: k8 q$ V
    但他還來不及欣賞，猛地一個激靈，一股凜冽殺機從背後襲來。

    付青衿從劍氣海洋中一躍而出，踏著重重青波。青墟劍仿佛劃破黑夜的青色閃電，劍氣海洋隨著這一劍而彌散，全部匯集到劍身上，一劍破空。
# h; L$ _1 `; r7 S
. p9 h& _. ?! [3 `' y4 ^    片片靈龜玄甲，匯集成一面鏡牆，清晰的倒影出付青衿的身影。付青衿可不像強石那般頑鈍，立刻感覺到。那鏡中的身影，竟與他有著相同的氣勢。

) G% O3 |6 D( }' v    付青衿眸中一冷，無論你是何等神通。又怎能擋得住青墟劍的鋒芒「破！」
+ a6 p+ _/ a1 W9 f
    劍尖相接，一圈圈漣漪在鏡面上蕩漾開來。鏡中的付青衿亦跟著扭曲、消弭，　嚓一聲，裂痕蔓延，轟然粉碎。
* O, [: W. y' A& e" P( ]
1 Z2 a5 y0 W$ E# g1 X    付青衿臉上卻無一絲喜色，心直向下墜。
5 t" C7 z6 Z5 x7 t. b% B8 j
" O; c- v0 ]: ^, g8 `' u" H( c    李青山張揚大笑露出滿口獠牙，血刀吐出十丈刀罡，向付青衿猛劈︰「受死吧！」
/ \- s  _+ F- ~7 [/ }8 F
    靈龜玄甲即便是有了李青山的入微的心念控制，仍然難擋青墟劍這等強力靈寶的全力刺擊，但是已經足夠了。付青衿必殺一劍受挫，劍勢劍意都不復淩厲。

  M' C, p9 h# a  J　　高手相爭，只在一線！

" g2 a4 |5 f' }7 v/ L    鐺！一聲金鐵交鳴，三尺青鋒從天空墜落。

    李青山一刀沒劈到付青衿，劈在了青墟劍上，在最後關頭。付青衿人劍合一，藏身青墟劍中，逃過一劫，卻也受創頗深。

    李青山按罵了聲不要臉，大吼一聲︰「攔住他！」殊不知在付青衿的眼中，他那幾種神通同樣是不要臉之極。
- [8 T2 L5 P( S7 E; ?- [. W
    夜遊人反應不慢。不等他命令，便已飛身而起，但青墟劍更快，在半空中一扭一轉，閃電般從夜遊人的重重阻隔中穿梭而過，向著東南方向飛遁。

* y( h: N! N; F8 c    實力差著一籌，若非刺殺設伏，單憑數量優勢很難阻攔住強者逃遁。

    李青山罵道︰「血影，你他娘的看戲也該看夠了吧？」

    一聲冷哼，血影飛掠而出。憑他的速度，早就趕到，但他巴不得李青山被付青衿幹掉，坐收漁翁之利，怎麼會和李青山聯手。這時眼見有機會，亦不肯就這麼白白放過付青衿。
$ \2 @8 M+ J5 J
1 \9 v. o! Y2 g* t: @: u$ e    血影一閃，截住青墟劍，身後斗篷一張，化作一片血色天幕，向青墟劍籠罩過去。青墟劍無物不破，但對上這片血光，卻踟躕起來，左突右沖，尋覓空隙。

8 v( v  N1 K# d  t  R9 i    付青衿與血影也有數次交手，深知這片血幕能汙人兵器，尋常靈器一沾，就靈性全失，變成一塊凡鐵，比什麼損傷都可怕。

- e% U  t7 |9 E4 n. ]    若是往日，付青衿還不放在心上，有劍氣靈光保護，大不了回去祭煉幾日。但是今日青墟劍連連受創，劍氣靈光已經黯淡到了極致，再被這汙血一蒙，那便真的大勢已去。

! b. t- M2 A( ]    「付青衿，你也有今天！」血影桀桀陰笑，將血幕收攏，付青衿已成甕中之鱉，顯出身形來，身陷絕境，他反而恢復了從容，向血影飛身而來，

1 u6 ~, F) [' o1 W" R/ Y! L    血影怎會怕受傷的付青衿，獰笑著應上去，這正是斬敵復仇的絕好機會。

. v9 T5 g, }: E) a$ K% Y    李青山恢復了原形，揮舞風神羽翼撲下，付青衿的百寶囊決不能便宜了血影。正在這時，一股警兆湧上心頭，他強行剎住身形，向後飛退。
2 r5 _& l8 o2 F! x# _8 E
" F# D1 B- B; R0 C& |    血影不明所以，剎那間已逼近付青衿，付青衿籠在袖中的手上，撚著一道赤符，上面符文猛地一亮。

4 \7 Z6 v/ \3 N. b' X+ X, _8 [4 Y    光芒閃天耀耀地，水缸粗細的熾白閃電，蜿蜒百丈，宛如龍形。霎時間，血影臉上的獰笑變成驚懼，回過神來，雷龍已穿透胸膛。
# k4 ?; f9 I% }( A; ?* n
! q( N2 D& ]4 s+ {* S% X* h    付青衿與血影擦身而過，他甚至沒有浪費一絲力氣，去揮上一劍。

8 [7 r# K, j. a5 N( i6 ]    仿佛隔了許久，才聽轟隆隆隆，憑空一聲驚雷，震撼天地，

) q5 x3 V9 b* h- A" P+ {    李青山愣了一下， 這不但是赤符，恐怕還是中品乃至上品。如果付青衿從一開始就使用出來，勝負難料。他心中得勝的歡喜消失，變成慎重，到底還是小看了「藏劍宮」三個字。
2 g! I0 y2 k9 T
    付青衿脫身而出，並不遁逃，凝立於空中，臉上卻是說不出的唏噓，甚至有一絲懊惱。見識了雷龍符的威力，誰也不敢再輕易上前。
: J6 f) `# L/ U/ W/ u' p4 v
* [6 _* [1 F8 a$ A0 ^    片刻後，付青衿做出了一誰也沒想到的舉動，向著遠處的李青山深深鞠躬︰「北月，我向你道歉，為我過去的輕視。」
; E1 H1 O( I& W$ X
  S( {" q% I( k    李青山微微一訝︰「這算是求饒嗎？」

    付青衿道︰「不，這是戰書。」
8 I; c6 w* C! y( K
    「那就拿出你符來，再與我大戰三百回合吧！」李青山昂然無懼，熱血沸騰。
: e1 `, b& t1 u) V; z& B
, E& ]; K. A9 J    付青衿道︰「身為劍修不到生死關頭，不得借助外物，這是藏劍宮不成文的規矩。」

9 G% ]. i% f! e1 Z: L    李青山磐手嘲笑道︰「那這規矩對你來說，豈不是沒什麼用處。別裝模作樣了，有什麼傢伙兒，盡管用吧！若是不夠，還可以讓藏劍宮給你送。」
$ p, C8 ]( R3 B" s6 t- h0 }
7 K* b9 K, g; r- W    「我付青衿發誓，不借外物之力，不憑他人之功，我會用這柄劍來戰勝你。」付青衿高舉長劍，青衫飛揚，在這一刻，他身上頹唐、淡然、落拓，全部消失了 ，恢復一個劍客的身姿。

3 A# c9 R" W: n: t! ]# a. }3 P% u7 \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七十六章 浩然一劍
& k5 U; ?' {: Z/ Y3 ]
1 L# @, T" p8 e1 H/ {! ?
    李青山亦被激起心中豪氣，笑容一收，朗聲道︰「傳我令下，從今日起，我與此人交手之時，任何人不得從旁干擾！付青衿，我能擊敗你一次，就能擊敗你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將你斬殺為止。」五指箕張，用力一握︰「你的驕傲，我會親手打破。」

( g  x1 b- _5 p- {$ T' u    付青衿眸中光芒一閃，深深望著李青山︰「你實在不像個妖怪，可惜！」言罷人劍合一，飛遁而去。
9 o& A' ^7 y: w- W% d. n
    李青山望著青光遠遁，並沒有浪費力氣追趕。東方亮起一道金線，染盡層雲，霞光萬裏。
9 v) [. e: c) C# H) e2 h; ]
5 l1 S0 D# C& ^9 w* [9 y  \    西方明月猶在，高懸於李青山頭上，遠遠觀望的修士們，望著這一幕，喃喃道︰「月魔。」
; M  s3 I, W- j0 L% \
    自血魔與石魔的恐怖之後，沉寂三年的他，一戰成名，以比前二者更強的力量，成就月魔之名，在所有修士心頭籠上一層陰影。


    夜遊人們，亦懾服在天空中的身姿下，低下頭顱。主母們老老實實的將得到的百寶囊獻上。
* C1 e* `5 o6 _# l
7 R0 n0 F# h+ h7 n' V, P! }7 x    夜流甦上前道︰「主人，接下來我們......」
  P! M* q( O6 E* z
    李青山目光一掃，飛身而下，一腳踩住想要悄悄溜走的銅鼎上，而後將手一揚︰「明珠，拿地圖來。」

    隨著紅日東升，明月漸漸隱去。但是天亮又如何，如今最大的威脅付青衿受到重創，無力再戰，正是大破誅妖盟的好時機。
' W& z' U; k: S* @. V4 ]
& h, J5 ], G! F) G    「北月，你陰我！」一個刻毒的聲音從林間傳來，血影臉色蒼白面目扭曲。不，是渾身都在扭曲，彌補胸口的空洞。被破壞力極強的雷龍正面擊中，他的一部分身軀，被直接氣化，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傷，三年來的吸血修行。幾乎毀於一旦。
( F( Z. A8 F' i8 e& ?; F1 _
* L$ G+ [( h  d2 A  q& b    李青山嘲笑道︰「原來你還沒死，想當漁翁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趕緊滾蛋。不然老子送你一程！」
: |3 C. F7 Q( }2 U
& j, e; l' n" Y3 M' |. y6 b    「你......你......」血影指著李青山，氣的臉色更白，這番出手。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是丟盡了臉面。
1 E* S$ N  X' R
3 K, T( ]  r7 o: Y. b6 T0 V! Y    風神羽翼呼的揚起，李青山一步跨到血影面前，一刀將他斬成兩段，一腳橫掃，震蕩之力隨之而出，將血影上半身踢做一團血肉飛了出去︰「走你！」
& b6 i8 ?% o5 L8 B
# F5 \1 u( r" m. U
    李青山提刀回來，正欲言語，心頭警兆忽起。

    東方白光陡亮，一股浩然之氣。沖霄而起。凝眸望去，竟是來源於一個滿臉皺紋的瘦小老者，他刻板的臉上滿是正氣，一劍東來，宛如紅日東升。卻不可攔阻！

4 ]  U4 ?" P, h    正是松濤書院的院首文正名，他一直在關注著清河府局勢的變化，特別是那殺死姜山成的兇手，是以李青山一現身，他便得到消息趕來，只是礙於規則。不能現身，後見妖孽囂張如此，便再也忍耐不住。

    文正名張口一句話，雷鳴似的轟在李青山耳膜上︰「妖孽受死！」
/ `+ x$ V- |1 j) f5 L
9 j4 N( O  e! d  ?! A; k$ v( q    劍鋒淩厲，刺痛雙目，李青山又一次回想起了飛龍長老，心中一沉，金丹修士，低聲喝道︰「靈龜玄甲！」

. ?3 U5 \9 B) k) I' I4 \7 _    一塊塊正六邊形的淡藍光幕，層層疊疊的擋在李青山面前。他不敢再用鏡像反射，不單是今天已經耗費了太多心念，更是因為，他現在能力恐怕連來者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映射不出，唯有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進行防禦。
% ~# _6 A1 G" f
$ _8 e6 f- m% Y' j1 y. E" t    如果文正名變招，李青山也就能從這股劍意籠罩中脫身。

( w+ T6 Y) u& g    但文正名劍出無回，直來直去，正如其人，靈龜玄甲，層層破碎。那是付青衿想做而未能做到的事。
/ ]5 T! y. W* J0 T* {; r- r
    李青山目光澄靜，強令心定下來，雙臂一張，赤髮飛揚。靈龜妖丹急轉，一身妖氣全部注入靈龜玄甲之中。我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李青山，縱然金丹修士想要殺我也沒那麼容易！
4 ?' ?1 B& N3 P( l( {; G
4 x- o6 X* E( b2 B) W: Y, }- Y- Y    夜遊人俱都大驚失色，紛紛後退，金丹修士的可怕是她們所無法抵擋的，生怕吸引了對方的主意。唯有夜流甦還站在那裏。

, Z5 l# F5 J+ N9 p, d    明黃錦繡化作數丈大小，向文正名蒙去，剛剛觸及那股浩然之氣，便刺啦一聲四分五裂。
; m; Q: c3 j' \! _" Z* b: P( v( S) a
    夜流波嬌叱一聲，化作一道暗影，向文正名飛撲過去，匕首狠狠刺下，砰的一聲，倒飛而回，撞斷無數林木。
" s8 b+ R+ ^1 _
: e9 H. J( V" C    「流波！」夜流甦一聲驚呼。
' q, C, T  g6 D0 ]2 t- P
    文正名的浩然之氣亦被撼動一絲，又碎三層靈龜玄甲，便如強弩之末。

6 a& [+ O. |" B# L' y) l2 ]    李青山怒氣一動，撤去靈龜玄甲，張口吐出一顆橢圓形的珠子，正是他汲取岩漿地火，凝聚而成的鳳凰之卵。
" e( R% q; _+ f9 N2 {! C
0 M2 P! l9 ]! H9 Y1 d    轟！仿佛地面上也升起了一個紅日，又似岩漿奔湧火山噴發。

    「人劍平天下！」文正名嚴正的臉上，也有一絲動容，低喝一聲。劍隨風起，浩然氣動，一劍劈下，將重重火焰剖開，向李青山頭頂斬去。
$ v% M3 j8 Q0 z& Q/ c1 S& ^- i
    李青山狂吼著揮起血刀，不退反進，拼死一搏。劍勢卻忽然一偏，從他身旁掠過，落在銅鼎山上，貫穿層層土石。銅鼎山轟然分開兩半，轟隆隆向兩邊坍塌。

% D" S* b$ t) ^' J8 H; u6 M' O# m    文正名低頭只見，一線細不可見的蛛絲，纏繞了劍鋒上，望向李青山背後，冷硬的道︰「蜘蛛精！」
3 S' u0 |" E- }3 p: b8 Q
( m4 k; L6 m  }    李青山回過頭來，不知何時，羅絲蛛后已站在他的背後，笑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 P! {; r. d7 t. \, V" {
. t7 O, t' c6 c% P' q, @, `2 [    「文前輩救我！」銅鼎從土石中飛騰而起，飛向文正名身後，其中傳來呼救聲。

    羅絲蛛后看也不看，環指一彈，銅鼎忽然從半空跌落下來，再無任何聲息。
) Q3 _9 Z, s# l0 K
    這一次，李青山屏息凝視才看清，那歷經數次轟擊也安然無恙，被一根比頭髮絲還縴細的晶瑩蛛絲穿透，收回蛛后手中，已被染成一根艷麗紅線。一個築基修士，被羅絲蛛后仿佛拍蒼蠅一般，隨手殺死。

6 g0 e3 e1 H9 S, P    文正名距離較遠，未來得及反應，心下大怒︰「妖孽！」

2 \1 f' n4 U6 e0 F3 t: m$ f) g; W    「來吧！」羅絲蛛后張開修長的手臂，晚禮服一般的猩紅長裙，酥胸半露，妖艷無比。似要擁抱文正名的長劍，臉上笑容艷麗惡毒，不可方物。

# o3 ?- P' D5 }1 j# x- t    李青山心中明瞭，此戰一開，清河府便不再是棋局了。餘光一掃，夜流甦已經趁著方才的爆炸，帶著夜流波退到遠處，才微微放下心來。雖然昏迷不醒，但好在生機尚存。

2 W* E/ a: X; d    文正名的長袍鼓動著，浩然之氣洶湧，大戰一觸即發。
. w& a. Z  v, G; O) q
    羅絲蛛后臉上的笑容忽然一僵，一個令李青山十分熟悉的聲音，從天空傳來︰「阿羅，又是好久不見。」
8 F8 |3 {: J  D7 L, [7 I
+ T7 g2 S6 B9 ~3 P    一眨眼間，一個身影，落在羅絲蛛后和文正名之間，白衣勝雪，仙姿飄然，手持玉骨摺扇，笑容灑脫如風，正是顧雁影。隱身幕後的觀者，終於忍不住一個個跳到台前。

9 o+ N1 m# f# a3 \; J    顧雁影大有深意的瞟了李青山一眼，三年前本想教訓教訓這不聽話的小子，被另一件事分了神，回過神來，他已經開始閉關了，一閉就是三年看，一出來就鬧的天翻地覆，好像是要把浪費的時間補回來一般。

    顧雁影舍了人道妖道兩大高手，笑晏晏的對李青山道︰「竟能讓文院首出三才劍，你也算是厲害了。」

    「愧不敢當。」李青山現在心思剔透，越發感覺顧雁影應當是有所察覺，是在什麼時候？三年前還是他加入百家經院的時候，亦或是在最初便已知曉。
" F0 w& K/ H7 k2 k6 j
  ^$ G9 N4 a0 ?& z9 D    她本有無數次機會來制服他，又為何一直引而不發呢？難道是看在大家都是人妖的份上？或者是害怕抹殺飛龍長老的牛哥想要小心觀察一番？
" Z1 @% t+ P/ @) o, N+ `1 [; c3 f
- i- q/ k' Q8 q0 r, o( l    「顧雁影，你給我滾開！」羅絲蛛后咬牙切齒的道。
/ c  u  V4 _. a" m6 e9 H4 {
    「顧統領，妖魔張狂如此，老夫秉持正道，不能再坐視不理。你若肯助我斬妖除魔，便請出手，若是不肯，便請到一邊去，勿要阻我。」

    二者氣勢一起集中在顧雁影身上，要迫她離開。
4 M8 b  t" q% q9 z" b
0 z& X5 h. H, J5 n. E) b    顧雁影一臉苦惱的用摺扇輕叩額頭，唏噓道︰「我輩還真是難容於二者。」眸光一轉，唇角一勾︰「是以唯有憑心而行了。」
; U: S) X5 G& V1 {; Y
    李青山總覺得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竟有一絲心有戚戚然的感覺，人道或妖道，無論選擇哪一邊，都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寧，唯有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來，但卻又是一條無人理解的孤絕之路，在任何一方看來，都是可惡的叛徒。
4 Y: K2 u: g: R# n% s: ?) P& Q
5 R2 l, O9 X4 g4 t" Y% @& A    李青山心中一動，望著她遺世獨立的瀟灑風姿，天下無雙的絕美容顏，心弦微動，不禁捫心自問，昔日鐘情，可曾變化？

5 e5 {- S: T0 J7 B    「我有保障這場戰爭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繼續下去的責任，但看二位都非非言語所能勸服。」顧雁影笑容一收，唰的一聲，展開摺扇︰「誰不滿於我的仲裁，就向我出手吧！」
0 y; c; V- Z+ T; v
    羅絲蛛后輕哼一聲，扣起玉指。

    李青山上前一步，低聲道︰「蛛后大人，此戰我們已經佔據上風了。」
/ @4 O5 G& K6 U
    羅絲蛛后回眸︰「你的意思是？」

! J7 W+ b. v- i    「見好就收。」李青山聳聳肩膀，現在打破棋局，立刻就要受文正名不死不休的追殺。不若借這個機會，在這兒盤棋中撈到足夠多的利益再說，總有一日能夠躍出棋盤，將那些敢拿捏他的手，全都斬斷。
# d- g+ w  z2 Q* |+ v
    羅絲蛛后沉吟片刻，似乎也覺得破壞李青山創造的大好局面有些浪費，反正大戰勢在必行，也不急於一時，收了妖氣，轉身便走。
$ e) u* u, ]$ a8 O( c
# r+ [+ y/ A, J/ b  \! S    顧雁影道了聲「謝謝。」目光卻投向李青山，轉身對文正名道︰「文院首，不用自己人打自己人吧！付青衿的話你也聽到了，難道對藏劍宮如此沒有信心嗎？」

( P( m9 O4 K6 c, W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七十七章 行賞

! O+ R1 s  x" |' p9 l
. L* Y/ Y0 n0 L5 H% I1 _+ a    文正名閉上眼楮，緩緩一嘆，回劍入鞘，破空而去，拋下一句話。
/ B% u, p& p1 @- g" s  T/ u" I1 x
' X4 h( F. M0 U* }+ M- m# {    「顧道友如此首鼠兩端，總有吃虧的時候，請好自為之。」

" Y1 @3 q$ X" b    「謝文大儒提醒，但世間之事哪得盡如人意，有得必有失。」顧雁影一拱手，直飛天際，風卷殘雲。
: G! c5 e7 H0 t4 `  M- R
* i0 [2 o% Q  C: c6 ~    轉瞬間，三個忍不住走上舞臺的觀者，再一次回到黑暗中。在完全崩裂坍塌的銅鼎山下，李青山將銅鼎撿了起來，雖然有點破損，但好歹也是一件法器。

    被驚散的夜遊人們，又無聲無息的聚了過來，都是一臉惴惴不安，在關鍵時候棄主帥逃跑，在任何組織都是無法原諒的。
' R$ q6 N, h5 o0 t
    「大人，我們現在去哪？」夜明珠小心翼翼的打量，但李青山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回去！」李青山下令道，現在再動手已失去了突襲的效果，夜遊人又不習慣在陽光下行動，此消彼長，不利再戰。

5 ]' Y1 c/ l- D0 L    「不繼續進攻了嗎？」

    「流波的傷勢要緊。」李青山排開眾人，走到夜流波的身前，她還在昏迷之中。

    李青山輕撫她的臉頰，感覺她的體內，有一股蠻橫的氣息在橫沖直撞，是導致她昏迷的罪魁禍首，正是文正名的浩然之氣。好在文正名的心神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只是被反擊所傷，若是文正名分出一點心思來對付她，已是香消玉殞的下場。

    每一次天劫，都是一重境界。而且差距更大，宛如天塹。
! V0 w2 P1 N( _; W( @- p4 _
    夜明珠皺眉稟告︰「這股氣息十分頑固，而且隱隱克制我們夜遊人的力量，極難對付。」
0 b7 x. [9 K9 j/ o- `' @# [: J8 Q
    李青山將手一揮，靈龜玄甲片片飛散匯集，將她罩起來，懸浮在空中。宛如一具水晶棺。
- s" Q) n8 B- p6 E* u. c6 b& _
- Y" p5 g# e) I4 W4 d    李青山籲了一口氣，這一戰對他的消耗極大，無論是妖氣還是精神。此刻才算是恢復了幾分。

: X* i. P5 T+ H6 B9 ~# g    目光一澄，妖丹轉動，靈龜鎮海！
) P7 d( _! p0 t* W1 U; u
    雖然修為精深。他諸般異能神通，融會貫通。但借靈龜玄甲將鎮海之能，運用在他人身上，還是第一次。

- [0 c6 X' G0 J' x: i9 _( Z    夜流波渾身一震，露出痛苦之色，體內的浩然之氣，仿佛有靈性一般，左突右沖，避開李青山的力量，同時給夜流波造成更大的傷害。
. ]1 A, [9 J8 k8 a. e4 d$ j
1 q+ y) H, j) o$ O$ u    「主人。」夜流甦關切道。

    雲天之外。文正名回頭望了一眼，雖然蜘蛛精當他的面殺一名築基修士，但他出手亦不落空。

  ?5 u0 j$ Z  }    李青山額頭汗起，明明只是一股浩然之氣，他動用全部妖氣。竟有一種不能鎮壓的感覺，仿佛用一支雜牌軍對抗數十精兵鐵騎，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夜流波就會喪命。

    李青山心下一橫，低喝一聲「鎮」。靈龜玄甲四面壓下，深入夜流波體內，徹底將那股浩然之氣擠壓的無處可逃，終於消耗一空。
: t: y/ J7 u( o6 V$ o9 D" d" L
    「好妖孽！」文正名目中寒光一閃，略一踟躕，終還是拂袖而去。
0 t$ l# C; y$ V
& x9 P7 g( G9 M1 V8 I! a/ H    片刻後，夜流波緩緩甦醒過來，看到李青山，虛弱的道︰「主人，你沒事吧！」
5 t4 K' U: M& X1 U3 E/ }
    「我自然沒事。」李青山心中一柔，笑著散去靈龜玄甲，將療傷丹藥放入她口中，將她抱起來︰「走吧！」

/ K- e; [4 w; u$ M2 `4 r, J; `8 ?    夜流波有些受寵若驚，然後滿心歡喜，將環繞住李青山的脖頸，將頭貼在他的胸口，一臉甜蜜模樣。
' c0 E2 U9 X/ r8 e' m$ I
, v* j7 p/ p- `. v8 X" z+ {1 f9 ?
    一行人回到地底洞府中，李青山將夜流波放在石臺上︰「休息一下吧!」
" ]* r% J+ q" y! Z. T
    再將此戰所得的百寶囊全部拿出來，開始論功行賞。
$ k- j; b- Q4 M4 j
- u3 o7 R0 A; m    「流甦，你來計數。」

" Z' V# \! r6 E- Y* J  C    夜流甦遵命上前，將百寶囊一一開啟，進行統計。

    此戰斬殺築基修士九名，煉氣士無數，所得戰利品極為豐富。單極品靈器便有十七件，上品靈器過百，其餘靈器加起來近千。

    隨著一件件東西拿出來，每個夜遊人的眼中就熠熠生光。而各種丹藥更是玲瑯滿目，數不勝數。而等到夜流甦將符法陣，乃至各種傀儡都取出來，幾乎快要擺滿整個洞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寶庫。
" V. T/ F5 Y( e7 W  _, _: p
) s5 B$ R6 }+ u0 T' v    「先是我那一份。」

6 V$ U0 w9 k% p7 g- d& c% r    李青山先將對自己有用的丹藥挑出來，其中單是道行丹就有四顆，再加上其他高等丹藥，足可保證他將牛魔修到第四重。
, j" _4 P: v$ k/ L! }" O
. O  W$ G3 g" ~( b7 [% m( n9 G# p    然後是幾張赤符，雖然都是雜品下品，但其威力已經相當不錯，最重要的是沒有明顯的特徵，縱然以人類的身份使用，也不會被人追出來由。
5 S& a( L/ K: p& {- {) p
' w7 c8 H3 B1 E! x    靈器只挑選了操控屍兵的兵符，準備和其他屍體，一起交給小安當做禮物。而其他靈器，一沒用，二難賣，他一概不取。

9 e! H4 B9 |% T6 d/ H  @: ]    不過最重要的血刀和銅鼎已在他囊中。

6 V: a% ]) ^0 [0 Q    血刀自是供妖身使用，此番大敗付青衿，主要是欺他不瞭解自己的神通奧妙，也難怪付青衿不服，還敢發下那樣的誓。以後再想取勝，就得憑真刀真槍，有這把血刀在手，至少不算太吃虧。

5 l& j% O% Y' n    而銅鼎則可以放在洞府中煉器用，憑他築基的修為，應當可以煉化使用了，雖然在煉器方面，他連入門也談不上，但有這等利器在手，花些時間學學，就能煉制出差不多的靈器吧！
. f# i( J  U* D3 q
    挑完之後，李青山回眸道︰「流波，挑選三件極品靈器吧！」

- n/ R3 o! ?) i( M8 Z$ h& m& U' u8 U    夜流波期待的望著李青山，咬著嘴唇道︰「可是主人，我能不能換個獎勵？」

; O0 i: l: }3 J# N. ?4 ~    「別胡鬧，快去。」李青山目光越發溫和，這畢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得到這樣的忠誠。

    夜流波雖有不甘，但在那目光注視下，更覺無法拒絕，此番冒生死之險，也算不枉。

9 h. \: N) |" V  C; J$ L* L+ Y  t    在眾人嫉妒艷羨的目光中，夜流波挑挑揀揀，選了三件極品靈器︰一面護身的盾牌，一張銀光閃爍的小弓，最後將一枚金環套在手腕上。
: _6 G( Q3 z' F2 a! W
  M/ W' G% U2 \" F    「這死丫頭還真是得了勢了，早知道當初就對她好些。」夜明珠心道，夜流波不但是一下拿到三件極品靈器，而且其還是優先挑選，正是這些極品靈器中品質最好的。

    「流甦也拿兩件，此戰多虧了你計策，才能如此輕松獲勝。」
  R2 U/ S( p' @% Y/ C, N
, E8 n7 u# k0 O' o0 m8 v    「謝謝主人。」夜流甦也躬身行禮，上前取了兩件，知道這和她在關鍵時候沒有逃跑大有關系。心中卻想，如果不是肩負著振興夜遊人的使命，她是否能像夜流波那樣呢？

4 ^# H* q: d1 Y3 x1 \    李青山轉過身來，面色不善的道︰「現在該你們了。」手從靈光閃爍的極品靈器上一滑而過︰「剩下十二件，六大氏族，本該各取兩件。臨陣逃脫，戰利品減少一半，你們可有異議？」

2 ]  S  }; [% A" m" T    在李青山的目光掃視下，主母們紛紛低下頭來，哪敢有什麼異議，雖然心中肉痛，但李青山發作出來，她們反而有種鬆口氣的感覺，各自上前挑了一件。
  d4 B4 ~5 S" }8 S+ J
    李青山揮揮手︰「流甦，剩下的你來分配吧！」
  X& l, F- I9 k+ m& I* {$ R* l6 Z
8 z; h# C% N, R8 v* T6 d- w, W    夜流甦領命，將剩下的靈器符丹藥種種，都先分割一半出來，剩下的均分成七等份，多出那一份，自然是給親衛隊的，相當於宣明成立一個新的氏族。唯有掌握權力，才能貫徹自己的理念。
+ h9 u4 U( ?) v9 x% ^* W; f4 H/ u- q
. R6 G- I8 ]; z    主母們面面相覷，交換眼色，滿是疑慮。親衛們都歡喜不已，能多分一份東西，自然是好事，管他受何人統帥，只要有好處拿就行了。

+ y# Z% {! \  o' z' F    李青山微微頷首，一番論功行賞之後，將剩下的海量的資源收起來，心中琢磨了此戰利弊得失，留下鏡像分身在此應對，本尊回返連嶽山洞府。
8 p; ]) i+ _9 s$ V
# D1 P/ M4 v4 }
    天光大亮，連嶽山，『青小洞府』門前。

    小安心有所感，走出洞府，向遠方張望，只見一朵白雲拖曳著長長的雲尾劃破天際，她露出安心的笑容。

. K+ P1 T1 v6 |% x    「我回來了！」李青山將小安抱起來，在她耳畔道︰「這一戰打的很痛快，狠狠的教訓了付青衿那廝一頓，這是禮物。」
1 N  d( Y+ z% `) Z! O# ]# z
    說著將一個百寶囊塞給小安，李青山在開戰之前，便囑咐夜遊人們做好收屍工作。百寶囊中便是這一戰所得的屍首，九個築基修士的屍體全在其中。
. ]4 v7 M! X8 ?4 |; \! k6 o6 T
    這樣一來，便可能骷骨念珠的威力再提高一籌，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計劃。

    李青山忽的仰起頭來，目光一凝，便見錢容芷禦風而來。

/ |4 t4 J: ^- U% |    錢容芷輕盈落在平臺上，彎身將百寶囊放在李青山手中，笑道︰「這是你要的。」直起身來，向李青山攤開手掌︰「現在該我們算賬了。」
  j* B8 T/ z2 J% v5 ?' s' j
( q$ ?7 e1 E/ i9 d" u& E' t    李青山拿過百寶囊打開，略一計算，拿出兩顆真靈丹來︰「可夠？」

# N7 a% v/ v) \    錢容芷眸中一亮，喜笑顏開︰「夠了，你還是一樣貼心。」忽然神情一正︰「現在說正經事，百家經院急招，所有築基修士回去商談。」
) T7 g) f# k8 U( H5 t
    李青山心道︰「果不其然。」
% l2 _' D6 C$ d+ I
/ t0 f. w8 `3 G* w    「你不問問出了什麼事嗎？」錢容芷不經意的問，心道︰「他好像是剛剛出門回來？」

    「出了什麼事？」李青山不動聲色的問道。
3 P9 j8 \1 Z; e) L

- j2 e7 _, n0 n, [    「誅妖盟十一個築基修士被殺，七派被滅。其中，石魔斬殺二人，而在三年前斬殺三山老人，大破青藤山的妖將再次出手，率領數十築基級別的夜遊人，斬殺九人，現被稱為『月魔』。這就是目前的情況，諸位有何看法？」

    百家經院中，柳長卿面容肅穆，用最簡短的語言，介紹了昨夜發生的一切。

. L$ a2 u# W4 D) t* `5 I    在他的面前，眾修士齊聚一堂，竟有三四十人之多，其中有不少李青山從未見過的生面孔，是達到築基境界，但是並不但當家主之職，而開闢洞府隱修的修士，同樣隸屬於百家，或者說朝廷一派。在戰爭中俱都無法獨善其身，都被調動起來。
+ K, E6 o  p$ r1 i' X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七十八章 如心的回憶

% J0 ^  X5 b, n( N. P
; E9 r  W  d- v0 B    明媚的陽光，從窗格中照進廳堂中，塵埃在光柱中浮沉。鳥兒的啼鳴從窗外傳來，龍蛇湖波光粼粼，這本該是一個極為寧靜安詳的上午，廳堂中的氣氛卻無比壓抑。

5 o$ w. [8 O6 _4 r* d# @. _    若是有凡人在此，定會顛覆心目中修行者從容淡定的形象。震驚和思索的表情，深深刻在每個人臉上。

7 m4 P5 [- f$ v/ [2 M4 E    雖然和誅妖盟並非一路，彼此甚至還有許多矛盾糾葛。但是一下子這麼多和他們身份相等的修士死去，他們所體會到的，已不只是兔死狐悲，而是真正的威脅，甚至恐懼。

2 ?. B+ {# X& }! V7 j    李青山皺眉沉思，似乎在感慨戰爭的慘烈。
5 ~' P" u  W1 L
/ n7 {1 [2 R: X6 Y9 Q
! D: ]. J: a! Y$ U" _- T    如心盯著他的臉，仿佛覺得十分有趣的樣子。
( O' v6 ^( ^# q; I$ L
% z+ @- `; E# A" G+ u5 n4 `3 w4 I' D    但李青山自錢容芷的提醒之後，決心提高作為演員的自我修養，特別是在這些人精面前，更是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 d; E- }: S& ]
    所以任憑如心怎麼看，他都像是一尊名為「沉思者」的石像，如心很快覺得無趣，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撐著臉頰將目光投向窗外粼光閃閃的龍蛇湖，回憶如潮水般湧上來。
; q* g6 n9 `, k" a: D# W
    躍動的粼光化為一簇簇火焰，燒紅天空，一個個火紅的身影，在火中飛翔舞動，像是一顆顆飛濺的火星。火髮熊熊燃燒，怒吼似火山噴發，烈火從口中噴湧而出，飛灑漫天，像是一場流星雨。
. \; M" J0 N0 j* R2 L
6 }) u5 N0 P. S. F% s$ W) v. X    海水漫上堤壩，沖毀森林，淹沒山川，千萬個拖曳著魚尾的鮫人在其中游曳。齊聲詠唱，若是未曾聽過，誰也無法想像，陰柔委婉的鮫人竟能唱出這樣驚心動魄的戰歌。

    歌聲飛上天際，仿佛無形的繩索，將一顆顆火星，拉入海水中淹沒熄滅。但她們也紛紛被火流星擊中，化為焦炭。每當這時。一旁鮫人的歌聲，會越發高亢悲愴，還會有晶瑩淚珠湧出眼眸，化作一顆顆晶瑩的珍珠，沉入深不見底的大海。
) K- l  b, B2 _6 X4 S4 C
/ U/ |+ A% Z, G, N4 E7 C
( K1 f: t) R" o6 ~# o# t/ [2 b    而眾修士在驚愕之後，正展開一場激烈的討論︰「月魔真的如此厲害，他到底是什麼妖將？」「我看並非他本身厲害。而是夜遊人太可惡，虧也有一個人字。竟助紂為虐。早該將這些異人斬盡殺絕，不留禍根。」

4 A4 e. J3 F) T! u) K9 s# `    「他本身不厲害？我可是聽聞藏劍宮的付青衿都出手了，反而受傷敗走。」
, ~+ {/ c+ O  e+ `
# t& m( V: q' W) B7 q' N7 K+ P　　「不過是以眾欺寡罷了。」
; }+ ]( D' n) j
) O$ c9 u# m1 B; a9 ?! ]. p　　「以眾欺寡？我看是你閉關太久，孤陋寡聞，他三年前以一敵三，擊殺三山老人中的兩個，嚇得青藤老人不敢回山。最後得了一套兩儀微塵陣才敢回去，結果還是被殺了。」

    李青山聽在耳中。頗有幾分暗爽，最後索性連眼楮也閉上。免得洩露眸中笑意。但聽多了也覺無味，睜開雙眸，從「沉思者」的狀態中解脫出來，掃視一圈，落在如心的臉上，心中一動。
% ]# g5 W/ p9 w8 o7 O
. Z/ I# o9 E% @/ x9 k# D, _, X    如心眼中氤氳著一層迷霧，像是看到極遙遠的地方。陽光落在她光潔精緻的臉上，不知不覺間，消失了一切表情，像是一尊白玉雕成的美人，美的沒有生氣。
3 w# y4 n4 M8 E2 j! f9 C
    莫名的，李青山心中一沉，傳音入耳︰「如心，在想男人嗎？」

! ~  x( s9 h# B, ^5 s    如心回過神來，傳音答道︰「反正不是在想你。」

    「我怎麼了，就不值得你想想？」

8 s, P* i( N" `% Q% R    「想你還不如想月魔，聽說是個美男子啊！」令李青山感到熟悉的戲謔神情，回到如心的臉上，斜眼瞥了李青山，大有你去撒泡尿照照的意思。
' \/ H+ d: m6 S: @& g2 O* u1 G
    李青山一笑︰「那你就繼續想吧！」倒讓如心微微有些意外。
# U8 o# i( W/ O* U+ \0 R& ?6 F: V
    二人「眉目傳情」的模樣落在韓鐵衣眼中，劍眉微挑。花承贊傳音笑道︰「這兩個人還真是輕鬆，倒值得我們效仿一二。」

0 s5 ^) P$ C5 i. U& v
0 E6 H/ L9 J4 f$ d% R9 g    柳長卿抬手示意，待到廳堂靜了下來︰「在座的諸位道友，有許多一直在潛修中，可能對此妖將不甚瞭解，王統領，你來介紹一下吧！」
1 L$ o0 w' K7 @0 t. b; V
1 O* W( g9 f9 {/ Y% U* {    王樸實嚴肅的臉，更冷的像鐵一樣，起身來到臺上，將昔日褚丹青所繪的圖畫掛起︰「這就是月魔，本名北月。至於他的力量，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他曾擊敗石魔血魔，被蛛后任命為夜遊人的統帥，這三年來一直在閉關修行，昨夜一戰，表現出極強的統治力，這一點，是誅妖盟，乃至我們都不遠遠比不上的。」
3 g7 g% d7 k# d; M6 v2 j$ N
    兩大人類集團忽然掣肘，誰都不敢傾盡全力，與妖族大戰一場，只怕傷了元氣，便宜了對方。
2 `6 A& v2 U; p5 B+ _9 h
    王樸實接著道︰「如果諸位還對他的力量，沒有一個明確認識的話，那麼今晨，藏劍宮付道友前去銅鼎山救援，雖然先中埋伏，損失了不少靈力。之後付道友將月魔困在青墟幻境中，月魔為了等待援兵，沒有立刻出手，在付道友的靈力恢復的差不多的時候，他們展開決鬥，付道友戰敗。」
* H- ~% S& f2 _. w1 M
    廳堂內霎時間靜了下來，在這三年來，石魔與血魔的強大可怕深入人心，人類一方，付青衿的聲名最盛，隱隱還在幾個老資格的築基後期的修士之上。「月魔」竟能先後擊敗三者。
6 O( p6 D, P$ I
    李青山卻聽出些弦外之音，老王本對付青衿的極為不滿，現在卻一口一個「付道友。」
6 ~. ]/ `0 y! k( w
    王樸實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來︰「從今天起，我們多了一個可怕的敵人，情勢十分嚴峻。前日付道友將昔日殺害鷹狼衛的朱衣門凶徒帶來清河府，看來是有意求和結盟，我本覺此事在兩可之間，不想多說什麼，現在不得不請諸位一起議一議了。」
; W" ]; u( L& K" j& Z* [' Z
0 }( o- ?$ V8 p. f4 A9 N. K    李青山沒想到付青衿暗地裏已經開始行動，若不是他先發制人，恐怕就是付青衿率領修士大舉進攻。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是讓兩個勢力苟合的最大推動力，外部的壓力，總是促使內部的和平。
0 A9 M3 ?7 k3 w& X/ P7 E7 j
    場中靜了一靜，又喧鬧起來，但主要討論的卻是如何結盟，反對之聲寥寥。

/ h6 `4 g$ k4 O9 s    李青山自不會去當這個出頭鳥，王樸實看他沉默不語，點名道︰「小子，你來說說，應該怎樣？」
+ y/ b4 _* E' M2 @' L
    李青山站起身來︰「老王，我覺得應該結盟，古人雲「唇亡齒寒」誅妖盟若亡，我們的壓力也勢必大增。不過戰爭是誅妖盟挑起，現在他們實力大減，我們也當借此掌握更多的權力，成為這場結盟的主導者，不能受外人驅使。」

4 r4 Y2 h2 Q! f' F; z. z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七十九章 畫中人
3 E/ n+ ^# d2 W( g
0 Z( ?* e$ N" H3 }
    李青山這番話立刻得到眾人的認同，既然結盟已經勢在必行，那麼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在結盟中爭取到更多的好處。最好的結果莫過於，讓誅妖盟同他們想誅的妖怪同歸於盡，大家好繼續安心修行。但這種想法，自然是不能出口的。

    王樸實用鼻子噴了柱氣，對「老王」兩個字有些不滿，知道這是對小子的回應。不過這廝這番話倒是很合心意，而且他現在也有幾分資格，這樣稱呼，便不做計較。
2 J7 e" b- I4 L
% [3 |& I% q) S' s    眾人又經過一番商議，最後決定以柳長卿為主，連同幾位家主，準備與付青衿談判磋商。只是不知道此番付青衿受傷，誅妖盟遭到重創，原定於在雲雨樓的會盟，是否能如期進行。
/ D" ?1 K- j" z- V
* p" m  ]( O+ K5 l3 E5 [! P) P    對於這場會盟，李青山並未太放在心上，只覺付青衿地方選的很不錯。雲雨門作為門派，本應歸於誅妖盟一系，但其紮根於清河府，一直混跡於百家之中，正處於二者間的模糊地帶，秋海棠也算得上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可以從中周旋。


: @: P9 v' Z' X2 B$ ^    會議散時，李青山與如心一邊傳音鬥嘴，一邊向外行去。

    劉川風在人群中，望了李青山一眼，想要說什麼，李青山心有所感轉過頭來，劉川風老鼠見貓似的心裏一縮，低頭離去，倒讓李青山有些摸不著頭腦。

( [# Z8 w) M/ r( C) T    褚丹青忽擋在面前，先向李青山行了一禮，然後對如心道︰「師姐，能否請道友去看看我師傅？」

    「丹青你也修到築基了。你師傅怎麼了？」李青山只見他也已修至築基境界，臉上少了青澀，不復剛出山時呆頭呆腦的模樣，卻滿臉焦慮，而且顯然不是因為妖族的緣故。
# D# @0 J. h7 w/ x7 Z3 F$ Q
    「我師傅身體有些不適。」褚丹青勉強一笑，又望向如心。
' C5 K: L4 h0 C- L
7 @, |8 h$ J" k7 R8 G8 U  \2 O$ j    如心奇怪道︰「褚大師身體，不是一直由我師傅調理嗎？」

    「華慈前輩說『醫治不死病。佛渡有緣人，道友生機將盡，無可救藥』。便不再來了。」褚丹青滿臉愁容。

. {  V, {9 G8 x% I6 N! [    李青山搖頭，那黑老頭說話還真是冷硬直接，好歹也說幾句話安慰安慰人家。不知如心變成這幅模樣。是否受了他的影響。

    「既然我師傅這麼說，那恐怕......好吧，我去看看。」如心本待拒絕，卻見褚丹青臉上浮現起近乎懇求的可憐模樣，改口答應下來。
% E7 x% ]& ?0 E$ u
    褚丹青連聲道謝，忙在前面引路。
( t& c8 B5 H' `0 s0 F1 \7 w( m
    李青山心知這不過是盡人事罷了，感念他這番孝心，不禁有些唏噓，心念一轉，也跟了上去。

    如心道︰「你來做什麼？」
4 R8 ^" n- n. ^( G6 i
" @/ l. S* f) o9 \& S    李青山道︰「自然是去探望。我與褚大師也算有些緣法。」頓了一頓︰「我有幾幅書法，想請褚大師鑒賞一下。」卻是想起了手中那三卷《草字劍書》。
& p1 }7 ^/ b( y: W8 b  h
9 W4 P7 S$ ?6 M8 X) ^& n$ P    結盟在即，大戰將起，提高自己人類身份的實力，是當務之急。若能將這三卷《草字劍書》修復。說不定就能多一件拿得出手的厲害法器。以前是怕懷璧其罪，現在卻無此顧慮，雖書畫不分家，但劉川風多半指望不上，這件事還得著落在畫家。

    褚丹青愁容稍減，微笑道︰「師兄有心了。我師傅也甚喜書法，欣賞幾幅佳作，精神說不定會好一些。」

/ i+ u( Y5 p- l0 L/ B6 K4 G- o4 o+ w( v
    畫家經過數年建設，已經頗有氣象。雕梁畫壁，小橋流水，風景宜人。

    雖一直在戰爭中，但畫家的能力，主要是傾注在畫中，而非臨場實戰。所以一般不會執行危險任務，多負責在島上繪制畫作，交給百家經院，給其他弟子多一重安全保障。是以損失的弟子不多，人氣旺盛。

! B4 T9 [1 j: J* K6 a" ?  d  E1 a    往來其間，皆著白衣，卻不同於醫家的純白，繪制著花鳥魚蟲，山水人物的圖畫，溪水潺潺，魚兒遊動，靈動變化，難以言表。

    李青山與如心，在褚丹青的引領下，來到一間鬆柏掩映的精舍前，門前花卉不畏嚴寒，絢麗怒放，花間蝴蝶翩然，美不勝收。

% @" K/ D+ m' v' g% r+ M4 l    「褚大師的畫技，果然神乎其技。」李青山將一隻蝴蝶托在手心，用神念仔細感應，方覺這些蝴蝶花卉皆非實物。

    褚丹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些都是我畫的，師兄過獎了，比不得小說家演化萬物的妙法。師兄能否在門外等一下？」
! \8 ]" i% M7 K% b" h  A& B0 B
    「小說家雖好，可惜對外在環境要求太高，不比畫家閉門作畫即可。好，你們去吧！」李青山頷首笑道，他幾乎快要將小說家首席弟子的身份忘了。

. u* N! W% j) ]7 V" }0 Y    但當他內視體內，卻發現不知不覺間，大衍神符中積攢的願力已是極多，不禁微微一喜︰「這便是小說家的好處了，即便拋之腦後，也在源源不斷的積蓄著力量。」
* s! V! c" k5 O) u. v0 B, K7 o
    劉川風雖然有些消極，但是作為雲虛社的真正主持者，孫福柏卻從未停止過努力。願力積累如此之多，他的堅持功不可沒。若用靈力將大衍神符重新祭煉一番，便可到一個嶄新的境界，不需要依賴書中之物，可直接弄假成真、化虛為實、心想事成，成為一股強大助力。

    想起劉川風的模樣，看來也該再回雲虛島看看，規劃一下接下來的計劃。他隱隱有一種預感，在將來某個時刻，這股力量將變得至關重要。
  y7 d6 G/ m9 q( v8 |) Z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進來吧！」
1 ]  x5 u2 ]7 \
% D: T4 {$ x8 I# B& W    精舍內傳來褚師道蒼老衰弱的聲音，即便李青山不懂醫術，也聽出其中氣若遊絲，生氣將盡的感覺。
1 D& D3 F! U0 O4 T7 X
7 |* t* N6 G: X9 |    「請。」褚丹青只得將手一讓。李青山與如心踏入其中，只見精舍中佈置的十分樸素雅致。
8 z  b' v4 M# {& [  P2 Y
    褚丹青緊隨其後，神色卻是微微一黯，這裏與他山中學畫之地，佈置的一模一樣。那是他有生以來，享受最多溫暖的地方，對一個流落街頭，朝不保夕的乞兒來說，直如傳說中的極樂淨土，此時看來卻倍覺傷神。

    「丹青，你回來了，」一個荊裙布衣的凡人女子從堂後迎出來。
% D8 k( s! G3 G  Y, [0 T0 x  {
3 e/ i+ n! E3 j' Z' e7 t0 H1 s    褚丹青尊稱︰「師母，這是如心師姐，還有李師兄。」
9 N0 v9 a( e7 E# k7 p1 A/ n* m& \
& G3 ?. E/ m  C0 @3 a9 b% c    「是贏走《天女散花圖》的李青山嗎？久仰大名。」女子盈盈一禮，脂粉未施的臉上，略帶好奇的打量著李青山。

    李青山訝然，他早就聽聞褚師道以畫為妻，莫非就是眼前這位。但她並不像傳說中那般驚艷美麗，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家碧玉。而直到現在，他也未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虛假不實。那靈動的生氣，充滿感情的眼眸，與真人簡直沒有任何差別。

; C7 W* L6 Y$ J+ S- ?) m, [    這才是真正的神乎其技吧！
; \9 E. L$ B, _" H. L
7 K) B; ?0 f  \: q1 n    「兩位這邊請。」女子道。
. o& p6 ^  Y( T/ O, q9 t. I( K- v
" }& r, }$ E0 S# S* O3 B2 ]% |    一同來到內室，褚師道高臥榻上，支起身子一拱手道︰「老夫身體不便，請恕不能出門迎接。」滿頭白發散亂，雖形容衰頹，但是風骨猶存。女子默默來到他身後，為他梳理頭發，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曲調，一臉輕鬆。

    「前輩客氣了，請讓我為前輩把脈。」如心上前，褚師道卻擺擺手道︰「不必了，我雖然不是醫者，但自己的生死壽命還算得出來，丹青，你又做這等無用之事。」

$ S4 v$ ]" A# u- W' g" w! Y& a    「丹青也是一片孝心，你這老東西還不領情。」女子輕輕一拍褚師道的腦袋。
; c8 I2 _! z, U
8 g/ `' k3 ~  F6 g4 D1 K% E5 v/ O    褚師道勃然大怒︰「我教訓弟子，何用你來多事，出去！」

    女子一聲不吭的走向牆壁，那裏掛著一副泛黃的空白畫軸，她徑直直走入其中，化作一幅畫，望著褚師道，神情安然。
4 r& q: s- b( O" i6 o) A
    李青山心道，褚師道這等心性修為在生死關頭，也有些控制不住火氣，不過這也難怪。都到這種時候了，這位「師母」還全無哀戚之色，到底只是一幅畫罷了，無論看起來再怎麼像人，到底難通人情。

    褚師道指畫喝道︰「丹青，把畫卷起來，別讓我看見她。」

    褚丹青滿臉為難，又不敢違抗師命，向畫行了一禮︰「師母，師傅他心緒不好，你......」話還未說過，『師母』便轉過身去，褚丹青上前將畫卷起來，奉給褚師道。
. \8 c. a% G7 p" D* s, j
& f- A6 X. j0 ?3 c* H4 g$ s    褚師道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怒氣似冰雪消融，笑道︰「讓兩位見笑了。」

$ t; G1 T# [7 P8 [5 U( @" J    李青山道︰「前輩身體要緊，何必同一幅畫生氣？如果不合心意，換上其他畫便是。」

" o2 p5 b! E$ h! X, g5 {9 l9 }' D* J    褚丹青皺眉，她並非是一幅畫而已，而是照看著他長大溫柔女子，仿佛他的母親一般。
  l# C- |% O+ c; Q: o3 O9 D
+ p2 j+ l( Y1 u8 n    褚師道笑道︰「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就算再有百年光陰，我也再畫不出她來。」
& m  o) r* d! U( o$ _2 V
1 i, T  t  x. a! Q0 S5 P$ J' a    目光變得深邃，輕撫畫軸道︰「我畫成她時，還是個剛入門的小的煉氣士呢？別說畫中神韻不足，就連容貌都畫不好，我本是想畫一個絕代佳人呢，結果畫出來就有點走樣，勉強脫離畫卷，卻毫無生氣，說話也似鸚鵡學舌，呆頭呆腦，讓她為我磨墨，又老是把硯台打翻。」

    「後來，後來不知怎麼就變得越來越......其實我跟丹青一樣，雖然喜好作畫，但還真沒打算要跟一幅畫成婚，世事難料啊！」褚師道笑嘆著，捧著畫軸，像是捧著一個絕世珍寶，充滿了眷戀不舍。
7 T5 [$ H8 M( d  B) G+ s* ~
    李青山與如心相視一眼，都是無言。他傾注其中的，並非筆墨，而是一生的感情，讓這幅學徒般的拙劣畫作，變成了懂得喜怒哀樂的生靈。

' t% L8 z; m5 Q% B  O7 m! h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八十章 《草字劍書》的來歷

# B, L, x! Y- |
; W' Q- [- ]' W0 t: r5 \    褚師道又對如心道︰「你來也好，我聽華老弟說，你善煉奇藥，還煉過幫人回憶的憶水。」
! m7 y- j, ?$ o4 X: q
    如心點頭稱是︰「憶水我還有很多。」

    褚師道搖頭︰「我的回憶已經夠多了......你可能煉出相反藥性的藥來？」
2 i- _1 w, i# D) `6 a0 [2 K; L/ z; [' z2 U
+ d. W8 f  h4 c: s; B    與憶水相反的，不就是忘水？李青山道︰「那豈不是孟婆湯？」

( M  p7 l9 J0 ]! e! o) Q    「不錯。」褚師道笑著頷首，癡癡望著手中畫軸。

' w. G! T) W3 \, b  I8 A    如心忽有所悟︰「前輩你是要給她......」

    褚師道眼波似水︰「從此黃泉路遠，她又隨我不到奈何橋畔，這孟婆之湯，總不能我一人獨飲。」

    「師傅，這......這怎麼行？」褚丹青神色大變。
2 z& u5 N; O8 W7 S$ F
    「為師自有計較。」褚師道抬起手，又對如心道︰「我也沒什麼能給的，這有三兩夕霞朱砂，可以入藥，算是給你的報酬。」從百寶囊中摸索出一個圓形的金屬顏料盒，遞給如心。
, {' `" H# {# y
8 |" Z. J( V4 O  P: d- K. d- w0 Z    如心將顏料盒打開，如光如霧的紅從中溢出，仿佛夕陽下的晚霞，有著無數個層次顏色的變化，淡紅、血紅、紫紅，染透了屋舍，仿佛是將夕陽晚霞采下，封入這小盒中。不止極美，其中蘊含的靈氣，更是驚人。

    如心雙手奉還道︰「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前輩的要求，我會盡力而為，但未必能達到前輩的要求。世間之事，有時『忘』比『憶』更難。」
$ {7 T4 N( s+ S, s1 Y
    「說的不錯，你拿著吧。無論成敗，這都是你的了。」褚師道笑呵呵的道︰「青山小友，其實我早就想見見你了，你若再晚來些，就真錯過了。丹青，今天請這兩位客人，都很合我的心意。」

    「只要師傅高興。」

8 [0 I9 S, d- k4 b5 X( E" P8 M& j    李青山道︰「莫非前輩還想將那副《天女散花圖》討回去？」

6 v' `! V1 }1 a/ y+ L; f    「區區一幅畫罷了。何足道哉。」褚師道取出一本畫冊，放在手中，正是李青山當初憑之打敗褚丹青的《神筆馬良》︰「這可是你的大作啊！」

- E: _! A, g6 n; t$ E    褚丹青不解。這本畫冊他也看過，畫工拙劣，不值一提。偏偏褚師道來回翻看了許久，有點愛不釋手的意思。

    「前輩過獎了。」李青山也有些莫名其妙。
2 g1 ]" o- L4 B- u! f! M
    「我在病榻上閑來無事，也照此畫了些東西出來，算不得真正的作畫，只是遊戲之作。」褚師道說著，拿出一張紙板來遞給李青山。
8 }- s% M4 i% Q
    李青山接過一看，上面也是神筆馬良四個字，漸漸融化成一團水墨，化作一個個人物場景，來回奔走言語。正是故事的情節發展。
( K2 i5 u' O; |# d; R8 ?
6 Y, A+ G2 R4 U4 `% D, X% A    畫家的畫藝，畫出魚能遊、鳥能鳴，都是基本功，讓畫中事物脫離畫紙的束縛才算是入門。對褚師道來說，這也只能算是塗鴉的遊戲之作。但表現出的靈動韻味，讓飽經各種電影動畫考驗的李青山，都愣了一下。
8 B' D/ n! S- g+ \) U0 j
. U, d- }6 g7 ?! e# R+ z7 ]4 i    這算什麼？動畫大師嗎？小朋友看了得多開心，不，就算大人也會愛不釋手吧！

    「書畫不分家，小說家與畫家現在在百家中都屬末流。但是若能以此合作。大有發展。正是小友提醒我，畫藝還可以有這種作用。」
  G) E, F9 K! x+ d9 Z
    「大師說的有理！」李青山腦袋已經轉動起來，別說動畫，憑畫家的技藝，就連電影都沒問題，而且全都是震撼人心的大場面，比前世任何特效都強大，3D算什麼，這個演到興起，可以直接飛出螢幕來，效果強到驚人，而且消除了文字的壁障，積攢願力的速度豈非更快。
( |  Z: v( S: p! T2 \- a
    褚丹青蹙眉道︰「師傅你是說，我也要凝結大衍神符，去匯集願力？」

    褚師道抓住褚丹青與李青山的手，語重心長的道︰「你兩個，名字中都有個『青』字，也是一樁緣分，若能精誠合作，何愁大事不成。」
/ D2 B7 ]! s3 _9 }. v) C
+ U3 D" Q' X$ V( q    李青山心道︰「我跟付青衿還都有一個「青」字呢！」
2 I- D4 M' b4 w+ v& B+ v
5 o, K* g4 D+ G- p    「師傅，我會的。」褚丹青自是惟命是從，向李青山望來。
* [: a! ?  s! z/ Q
2 o, v7 e( }" o- G8 ?3 n. d1 V    李青山拍拍褚丹青的肩膀︰「前輩放心，丹青的為人，我也是極佩服的，定會好好合作，共謀大事。」他寫劇本，褚丹青畫，各地巡演一番，最後一起分賬，不分票房分願力，豈不妙哉。
% ~; A9 G8 b7 G
    褚師道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如心打趣道︰「可惜這二青都是男的，否則可以陰陽雙修了。」

    李青山瞪了她一眼，褚丹青咳嗽幾聲。

    褚師道笑道︰「賢佷此言差矣，情投意合，是為情侶。志同道合，是為道侶，後者豈不遠勝於前？」
3 ^, u% L9 h/ e% a9 [7 w1 x) t
    褚丹青道︰「也就是師母不在這裏，你才敢如此說？」

    褚師道撫著畫軸道︰「呵，她是的我的知己，知己這兩個字，更不論性別。」

3 u6 d& H% k7 j+ m# p    好了，我們還是換下個話題吧！李青山道︰「對了，我這有三卷畫軸，想請前輩鑒賞一下。」

    「哦？」褚師道從李青山手中接過三卷《草字劍書》，一一打開，眼眸中陡然射出耀眼的光彩，凝視著三幅劍書，好似要將他們刻在心裏一般。神色先是震撼，再到無盡的遺憾。

$ r( B/ c. F- p' B1 q1 j    李青山忙問道︰「前輩可看出這三幅書法的來由。」

    褚師道長長籲嘆︰「這三幅書法的來由，十分不簡單，其年代之久遠，猶在大夏王朝之前，你可聽過九州五絕？」
: U( F3 Z6 x- ]. J8 \0 i0 h$ L7 N
" s  X8 m! m! z3 `# h    「不知是哪五個前輩？」李青山道，好大的氣魄，天下奇人異士何其多也，誰敢稱一個絕字。在明白九州之大後，他對於敢拿這兩個字當前綴的人都表示由衷的敬意。這五個人，想必都是曠古爍今的厲害人物。

4 B' T6 p# s8 y. Y    褚師道搖頭︰「九州五絕並非是五人，而是一人。」
4 |- f$ Q* W$ c, R
    「一人！是誰？」李青山三人都是驚訝。

, f. |& j5 V' g0 |% ~4 _' \* _    「我也只從師父那裏聽過只言片語，傳聞其人也是天人轉世，開啟宿慧之後，有著不可思議的智慧和力量，因其『劍琴棋書畫』五樣天下無雙，故而號稱五絕仙人，又名『九五天尊』。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書法必是出自他的手筆。」
) g3 s( t7 N9 j4 j. C/ i
    李青山心中一喜，他這《草字劍書》的來歷果然厲害，難怪憑這區區一件靈器，能得牛哥一聲贊譽，若能將之收集完全，豈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如心道︰「前輩，天下從來強者輩出，擅長劍道與書法的修行者，應當不在少數吧！」

    褚師道轉而問道︰「丹青，你可看出究竟？」
; G' F& J) }5 \, p, `
    「是，師傅。」褚丹青又拿起一幅仔細看了一番︰「這其中除了劍道與書法外，似乎還有畫藝的存在。」
- A" V$ t1 f6 s+ e) u
    褚師道滿意的點點頭︰「若非畫家中人，絕難看出這一點。畫藝流傳並不廣泛，能同時擅長三者，又能將之匯於一爐者，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八十一章 利益鬥爭

' f3 U5 r* T8 p, l, G( r
9 [6 P) a0 P3 w( e$ {: O    「這幅畫的畫技實在驚人，無論如何分割，其中的精氣神都完整無缺，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還能當做靈器來使用，真是不可思議。若能觀其原貌，老夫死而無憾了。」褚師道又是贊嘆，又是遺憾。

    李青山問道︰「不知可有辦法，將這三卷劍書合二為一？」

    「能分自然能合，老夫不才，或許能體悟前輩高人的神技，試著將之修復。」
+ T- y6 `% n1 o3 Z( w
* G$ Q) X3 |1 n- c6 F    李青山大喜︰「前輩若能助我這一臂之力，定不讓前輩白白費心。」
6 Z- F3 x& X* e+ u3 o4 k* B
/ A3 x; h. |( O1 n    「不行，師傅你的身體如此，怎能再耗費精神。」褚丹青將《草字劍書》塞還李青山︰「對不住了師兄，未能讓你如願，師傅他該休息了。」
" \! r5 ~3 `2 h% l* ^  c3 V* [
    李青山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能試試走別的路了。

9 D/ |- O( b, L6 `    「你就想讓我就這麼躺在床上見閻王嗎？」褚師道拍著床邊，向褚丹青吼道︰「把畫給我拿來，李青山，你不想要一件法器嗎？」
6 p7 k/ T$ N7 E- `7 E+ m4 S
4 H2 t; }6 B" y( W5 |8 c    褚師道的脾氣上來，誰也拗不過，最終，李青山將三卷草字劍書留下，告辭離去。
" U. ?7 C' V7 z0 d' ^3 t

$ z3 x! J# y( i8 [8 a5 o; j& `    白雲騰空而起，廣袤大地向著後方急速飛馳，風聲呼嘯，衣炔翻飛。

" C) d# b1 T1 ?& _" z. R7 i  z    李青山嘆道︰「他們看起來簡直像一家人一樣，如此情深意切，讓人羨慕。」
0 _0 V; o; z  E2 O+ O
1 l& L: e! H, I/ B! U% w    如心盤膝坐在雲頭︰「我輩中人，情太深意太切，未必是好事。唯有太上忘情，方能成仙證道。」
  P+ J* n& E: \: T5 }  @, l
    「真若如此，那這仙不成也罷。」
! v* U% n6 k6 D/ n
3 W- P5 T3 L: m) F9 _8 Y$ A! e9 q    如心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笑意。仿佛看著倔強的孩子。李青山道︰「怎麼，被我的魅力迷住了嗎？」
# t" X4 n1 b2 T: o) _
　　「有一點。」

2 T4 _* J9 c& \& y* R, Y9 R6 w　　「那你可晚了。」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嗎？」如心湊近李青山，吐氣如蘭，言笑晏晏，如水目光中，似流動著說不出的脈脈情絲。
0 c1 H/ z1 e. b# u- a; ?
    李青山也不是剛剛認識她。怎還會再上當︰「少來戲耍，你真的能煉成這忘水嗎？」

    如心道︰「試試吧！或許我也需要。」

    太上忘情，從來最難。就是一個『忘』字。

0 H) h3 m$ u  g( v
9 F0 Y& H& O7 P    在連嶽山分別，李青山回到洞府，只見小安端坐正中。頭上火焰熊熊燃燒，一顆顆骷骨念珠所化的巨大骷髏頭，張開巨口噴出火焰，燒的更旺。
# w1 f; l" K. L" ^) I
. H- U: {# n7 n. R* L    一具具屍體飛入火中，轉瞬消融，融入火焰中心一團白色液體中，向四面八方飛散，或散入骷髏頭的口中，或向下滴落。

    隨著對骷骨念珠煉制的加深，不獨數目增加。其整體威力也在不斷提升，耗費的屍體也更多。不知花費了多少屍首，白色液體漸漸凝固成形，化為渾圓模樣，又是一顆骷骨念珠煉制而成。
$ D, ^* F- ?  j* k
    小安站起身來，甜甜一笑︰「我快修成《朱顏白骨道》的第一重了。」

    所謂的築基境界，對她來說是真正的築基，她苦修多年，直到此刻才算是勉強完成了身與心的積累，為《朱顏白骨道》這門天外神通，奠定了足夠的基礎。
$ i; }  f4 V1 N5 A1 S
    李青山道︰「我該是誇你修煉的快還是慢呢？若修成第一重。比那血影如何。」

0 L- D% M( T+ \% u- O4 R    小安道︰「他一定逃不了。就算跟你打，也不一定會輸哦！」
' C1 @8 x& M" L" v( d! n
0 v* M' I) Z. e2 B3 m    「小丫頭，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李青山笑著撲過去，小安身遠遠閃開，灑下一地銀鈴般的笑容。
& f2 g- z2 F, b! g/ Q

    在黑暗降臨之前，清河府的許多門派，都進行著同樣的工作，撤去法陣，收起機關傀儡，再依依不捨的回望一眼，然後一起飛天而起，放棄經營多年的門派，開始一場大遷移。
+ q7 M) ?" P9 }5 }: ~
    遷移的隊伍因有煉氣士的緣故，行進的速度並不快，但當與其他門派相遇，便合在一起，向著同一個目標前進。
1 b# N( d0 Q4 b
* i2 ^; |& J/ R* @+ U% h    天色將晚，夕陽映紅百里雲霞，花承贊足踏長劍，從高空向下望去，只見星星點點，仿佛螢火蟲般的各派修行者，紛紛飛入雲霞。

$ b. o4 U, g$ f; P" G8 h    又遠望天際升起的彎月，對身旁韓鐵衣道︰「沒想到一個月魔，就能將付青衿乃至整個誅妖盟逼到如此境地。」

% i6 z" c: v1 Z; h& M$ R    韓鐵衣道︰「我倒想與他交手看看。」

4 b/ O4 u! T7 W  d    花承贊道︰「希望你不會有這種機會。」

    話音未落，一抹赤影劃過長空，來到雲霞派的上空，風翼如神，赤髮飄揚，紅寶石般的眼眸，鎖定了花鐵二人。

    花承贊心中一驚，苦笑道︰「你真是烏鴉嘴。」韓鐵衣臉色凝重，蓄勢待發。

) ^7 ?) ]8 H7 [& i    李青山留本尊在山中服藥修行，憑分身出來查看誅妖盟的動向，準備再來幾場騷擾戰，若有機會，就再滅幾派，好給馬上的結盟，增加更多的籌碼，從各方面壓制付青衿誅妖盟。
: m0 B7 h# S/ t, q6 k1 i
8 R5 J' [& [: F0 Y    便遇到這場大遷徙，追根溯源到這裏，卻又遇上了前來調查的花鐵二人，見他們全神戒備的樣子，李青山心中一笑，低頭向雲霞派望去。
: H0 n1 y$ B/ d) J$ F* C' O
    花承贊心中一鬆，拉住躍躍欲試的韓鐵衣悄悄後退，既然對方並無出手的意思，那就再好不過了。莫說勝算寥寥，就算僥幸贏了，也絕留不下他。下面就是誅妖盟的大本營，怎也輪不到他們來出手。

+ \  s$ {/ |, d' h7 G8 ]$ \    誅妖盟修士亦察覺到了李青山的存在，恐慌蔓延，煉氣士加速向雲霞中飛去，築基修士則紛紛出現斷後，抬頭仰望那將他們逼到此處的身影，心中是仇恨，還有恐懼，沒有人率先上前挑戰，在沉默中對視。

7 u$ v9 T) d5 X% ]! B+ N$ {$ l    花承贊微微動容，憑他一個，竟讓上千修士不敢上前接戰，這是何等威勢，這就是月魔！不過親眼見到他，卻發覺並不像想像中的那般陰毒狂暴，那氣定神閑的模樣，有一種說不出的安然寧靜。
5 X9 L7 K4 L! N1 i3 W+ [) y+ v7 U
    付青衿在閉關養傷之前，便下令避戰，不要受妖魔的挑釁，免得中了敵人的奸計，以不變應萬變。現在的雲霞派被付青衿確立為誅妖盟在清河府的大本營，籠罩著不知多少厲害法陣，佈置了不知多少機關炮塔，若李青山敢下去，便是自投羅網。
( x: r9 u: i* j
    「看來付青衿不再這裏。」李青山自語一聲，把手往兜裏一插，踏著一條鋪面星辰的無形天路，向遠方走去。

    所有人都禁不住心下一鬆。

    花承贊與韓鐵衣相視一眼，越發凝重，這樣的對手，才是真正的可怕，結盟之事，真是迫在眉睫。

- v7 g" p& P( ^1 b+ ]4 e2 f
    而在第二日，誅妖盟傳訊過來，付青衿以閉關養傷的名義，將結盟之事，無限期的向後推遲，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付青衿定不會以虛弱的狀態與百家進行談判。
' d5 D/ J9 j- Q% c
! t7 g. O/ F' V/ J# e4 J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付青衿這一步棋的狠辣，不是針對妖魔，而是針對百家。
; f$ d' x0 q: I! q
) P; R- y* k8 I    清河府城，鷹狼衛所，王樸實與花承贊正在交談，咚咚咚，三聲門響。

    「進來。」

    「參見兩位統領，今日又有一個衛所被妖魔攻破，十七個鷹狼衛戰死。」花承露一襲赤衣，經過三年修行，她終於達到煉氣七層，晉升了赤狼衛。乾淨俐落的赤狼服，本該是英姿颯爽，勾勒出她越發窈窕的身姿，卻更顯婀娜。

    王樸實一拍桌子，寒意凜凜。門派可以萬事不管，但是百家經院各家，有代天子牧守萬民的責任，要不斷的派人去往各處斬殺作亂的妖魔。失去門派的牽制，近來不但是鷹狼衛，百家弟子都是損失慘重。

( T3 t6 l9 h* R    花承贊道︰「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他這是要讓我們提前認識到唇亡齒寒的結果，讓我們在結盟談判的時候，處於不利境地。」
# V$ v6 _/ i% `( t. I
    王樸實道︰「他們惹下亂子，讓整個清河府變成一片地獄，情勢不對就縮起來，反將百姓當做人質來威脅我們，真是可惡之極，付青衿！藏劍宮！」
( k6 q& u3 y6 l2 S+ C6 i4 Z# x  q
, }/ H/ i9 j; S2 K  b; H; O4 `    花承贊仰面吐了一口氣︰「石魔、血魔到處大開殺戒，縱然加派人手也難阻攔。唯一慶幸的是，月魔沒有出手，似乎連夜遊人也跟著收斂起來，否則情況更難收拾，這樣反而更令人擔心，結盟之事，要盡管進行。」

5 }1 A9 l4 }+ c# j8 |    王樸實皺眉，這種時候，誰先忍不住去聯絡對方，就先行不利。

    花承贊道︰「承露，紫劍最近還好嗎？」
$ m0 X" h& h: n7 L, p5 ^8 W% R
    花承露有些無奈的道︰「我勸她多多修行，但她情緒很不好，不想留在百家經院，想出去一份力，我已經讓她爹多勸勸她了。」
: c8 {" B- e2 I4 X3 V' @8 J
& J! O; B" y9 I+ O6 F    三年來，花承贊對余紫劍的保護，猶在花承露之上，畢竟涉及紫宵劍的繼承者，若是她死於戰亂，藏劍宮必會動雷霆之怒，情況可能比戰爭失敗更加糟糕，連帶著對余疏狂等人也做出了安排。若是旁人，高興還來不及，但余紫劍卻有些不同。

& V2 z& U4 p% v' f$ J4 V    花承贊沉吟片刻︰「我同意她出去歷練，先挑一些安全的任務給她吧！」但一出法陣保護，又有什麼任務是絕對安全的呢？

    兩個組織的利益鬥爭，卻讓這善良的女孩當做籌碼，他亦覺得不是滋味，但這種時候，卻沒有更合適的辦法了。作為百家經院的一員，他就要為百家經院的整體利益謀劃。正像是作為人，就得與妖魔戰鬥一樣。
  d! F7 w* m! O: P# V! \
; |/ o6 g& _7 M; c% K/ G    「這......」花承露猶豫了一下，「好吧，但我要同她一起執行任務！」
' h: T* s# g( K& ]) c8 |# W' ]
    在花承露離去後，王樸實奇怪問道︰「余紫劍跟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花承贊想了想，決定吐露實情。
' F! ^" f! G  J, P1 m; `
    王樸實聽罷︰「原來如此，我早覺得你對那余紫劍關心的有些過分，還以為你終於要移情別戀，這是一步好棋。不過得派一個築基修士暗中保護她們，要我們信得過，實力不能太差，還得能隱藏身形。」
) ], G8 u+ M! D
    花承贊微微一笑︰「我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八十二章 舊時諾
# W5 e" o! F4 w& v# I

李青山得到傳訊，趕來清河府鷹狼衛，推門而入：“有什麼事？”
“小子，有個任務交給你。”王樸實看著一身俐落的李青山，心中滿意點頭，無論他如何桀驁不馴，但仍是值得信賴的人選。.
% d7 G& B9 i  U0 b0 n& y% B
& n; ^6 I& N1 }: z7 |* R, [: e/ y“什麼任務？”李青山心道果然，對於百家經院目前所遭遇的困境，他也略知一二。付青衿如此作為，反讓他消去了那一絲愧疚感，連挑事兒的人尚且無所謂，他一個被動迎敵的，有什麼好愧疚的。
' o# u. d# Z1 C3 u; Q: H( P6 h" z; l
+ H8 o! s% ^5 r  I花承贊沉思踱步，來李青山身旁：“你認識我妹妹和余紫劍吧！”

李青山道：“當然。”

“你覺得她們怎樣？”
* B$ j; s5 _! l* G; A' [1 ^
+ S! ^5 b2 f7 A9 N1 V% u! Q1 C“都是好女孩，怎麼，你想替我說親，將你妹子嫁給我不成？”李青山笑道。
0 Z2 X, `9 E# Q+ E: O9 K+ d
花承贊也笑道：“你有這個資格，如果你能讓瓊枝和承露點頭，我倒也不會從中干涉。你的任務就是在暗中保護她們。”這任務的內因無法言明，頗有詭異之處，尋常築基修士怎耐得下心去保護兩個煉氣士，心中那一絲好感，就顯得極為重要。

“這句話我可記得，三年不見，承露越發俊美了吧！不說笑了，我保護她們去哪？”

王樸實道：“哪也不去，就是執行一些簡單任務。”
% r  W/ |& h; G8 B
. E. R2 y8 n. g' i& k2 E3 w7 g李青山費解：“讓一個築基修士保護兩個煉氣士？你們還真有想法，既然有危險，就讓她們老實呆著。直接讓我去完成任務不就行了？”

1 z. H. s$ g; f5 I& m9 J1 U花承贊略帶歉意的道：“此中干係重大，我也沒法同你解釋。而且這件事，不但不能被她們知道，也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我知道有些不合情理，除了你之外，我也信不過別人……”
4 M: r. |& e3 m: X7 H: p4 \; v: L+ b
4 Q' [, F; ?% }2 H0 C" A2 R“信得過我還不說老實話。好了，不讓你為難。放心。有我在，誰也動不了她們一根毫毛。”

“不，如果不是致命危險，你絕對不要出手，只是看著就夠了，就當是給她們的歷練吧！”
. L# s! e$ Y3 K% U( `! v( [2 p
" I  p) [" v( U. {' u' S$ o“有意思，你真是讓我起了好奇心了！”

出了鷹狼衛所。李青山折向雲虛社的方向，他也不施法術。安步當車。融入人流中。
% X. J+ O+ L7 m5 e+ g7 H
此時正值年關，清河府到處熱鬧非凡、喜氣洋洋，似乎全然未受到戰爭的影響。

- U* C8 ^0 Z+ ]2 [而恰恰相反，因為戰亂，府城便成了唯一的安寧之地，無數人舉家搬遷到這裡，反而造成一種畸形的繁榮。
* m+ ?( X+ f% v  M6 w
2 E& y/ X2 `7 H7 F8 w修行者多沒有過年的概念。李青山對這樣的場面，也實是久違了。倍感親切，隨著人流前行。不一會兒功夫，便來到雲虛社門前。
! v! t; _& x& V: ^# V  m
火紅的牌樓上書寫“雲虛社”三個大字，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裡面正在進行著一場場表演。

! J/ Y3 [: d  I8 U! {戲曲、評書、唱詞，無所不包，價格卻又極為便宜，只需幾個銅板，便可在這寒冬臘月，美美的坐在戲院中，飲
+ v5 I$ {  [% e3 f著熱茶，吃著點心，混過一個下午，在一個個故事中，忘懷塵世煩惱。在清河府中，已成為一種風尚。
' x7 R  U  r' `& z  u' p
李青山從牌樓下走過，丟下幾兩銀子，進入新建的劇場中，一股熱氣迎面撲來，滿場滿座，約有千人，正中一個老者，正高聲講書，說的正是倚天屠龍的故事，地上的符文將他的聲音放大數倍，清晰的傳遍每一個角落。

7 M4 h5 f  g6 ^( |0 [0 X雲虛社後的一間廂房中，孫福柏與劉川風相對而坐。
; K+ L& L* p2 Y+ K7 P9 [3 S/ y; ^8 w
孫福柏埋怨道：“師弟，你既然見到青山，怎麼不讓他過來商量商量接下來的計畫？”
+ e  f/ h4 I* Q  e$ H/ z; D! j
. y- V6 Q5 L+ l& [& i' P, ?劉川風道：“有什麼好商量的，外面那麼亂，所有計劃都沒辦法開展，只是這清河府範圍內，有我們不就夠了，說起這些難處，又要被訓。”
7 Q& A$ i. a7 O& r
" `3 `' N' ~% n3 o+ C( a3 Y“被誰訓？福伯，好久不見，修為又精進了。”李青山笑著走進來，只見孫福柏坐在圈椅上，身穿灰色薄衫，鬚髮皆白，但是精神卻反而更好，渾身真氣鼓蕩，貫徹諸脈，接近煉氣十層的巔峰。
& K9 u, g; C  j6 {* Z
孫福柏豁然起身，驚喜的道：“青山，你終於來了！”上下打量著他，不勝欣慰：“聽說你築基成功，果然，果然，很好，很好！”

, {4 T$ m  z& d李青山坐下來，聽孫福柏說了雲虛社發展的情況。果然如劉川風所說，在府城內發展的很不錯，已經開了許多家分社，但是在其他之外的地方，境況就十分糟糕。盜賊蜂起，妖魔橫行，性命尚且朝不保夕，誰有心情去聽他們的故事。

劉川風道：“特別是現在，又出了什麼月魔，將誅妖盟都逼成了縮頭烏龜，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清河府就是妖魔的天下了。”

: A+ l  X" K; y2 P孫福柏皺眉道：“師弟，你怎麼又說這種喪氣話。”
0 h- L  i* |- B" k
1 Y& W5 i- i1 @“情況會好起來，戰爭不會一直持續，我們得從現在就做好準備，贏取人心。我前些時候去了一趟畫家……”李青山將褚師道的想法說了一遍。
# m& O+ r( H3 g* X) B8 d
7 u8 E0 H* f6 A! k% O3 V孫福柏眼前一亮：“是個好主意，青山你若沒空，師弟你就去畫家瞧瞧。”
, t" m. {8 A* }0 B0 _) l! S6 H
3 z7 l- p1 L4 |$ I李青山道：“最近還是不要去找他的好，褚大師的身體……不太好。”
& b. Y1 b0 o% ]0 g( t
! Z: W+ a. K0 L3 R. c7 v7 o孫福柏點點頭，表示明白，笑道：“青山你一回來，我們小說家就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現在各家都在進行新舊交替，師弟你可以退位讓賢了。”
6 c' b& ]) ^' f& f+ X" m% t
) e5 D6 p4 j" o, ?$ E$ {劉川風緊張起來，怕見李青山，也是怕提這茬，他這家主才剛嘗出點滋味，現在弟子也有了一些，就讓他退位讓賢，很是捨不得。還好李青山當即拒絕，才讓劉川風松了口氣，連忙為他添了一杯茶水。
9 U+ g8 @" T' U* R! Z
孫福柏忽而問道：“青山你修的是《大海無量功》嗎？”

' e0 U# g1 x, S: w; J2 r; L, M“是啊！”李青山心中一動，不過這件事在百家經院中也不算什麼秘密，孫福柏知道也不奇怪。
5 |; W" @1 |1 k' X$ N2 u5 b
孫福柏回憶起來：“當初我的書鋪中，就有這門功法，但是只有上半部分，後來送給一個身形奇偉的黑大漢。”
劉川風道：“好歹也是一門功法，你怎麼就送給了他。”
: l7 i6 G# J/ X9 F6 x  v
孫福柏沒好氣的道：“還不是因為你寫的書讓我丟人，再加上那大漢性情豪爽，還說將來若是天幸，找到了全部功法，就將這門功法送來給我看看，沒想到現在是你修行這門功法。”

7 m/ s. C3 |  C& a# N* s# u“這還真是巧了，誰知道那漢子現在到了何處，是死是活，不如我將這門功法給您老瞧瞧，也算了卻了一樁心願。”李青山微微一笑，取出玉簡交給孫福柏，昔日諾言，竟已這種方式完成，也真是人生難料。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八十三章 余紫劍的變化


    「這怎麼成？」孫福柏連忙推拒。
0 H/ `7 |3 N9 U" Z& I' h( F" s4 n
  S4 J# B0 h+ k( U; n3 ?8 x4 [    「叫你看你就看吧！」李青山不由分說，將玉簡塞在他的手中。

( e' I# S  Q0 ~/ @    孫福柏心道︰這份豪氣，到與昔日那人有幾分相像。尋常人得到一門特殊的功法，無不視若珍寶，哪能這樣輕易示人。

    孫福柏大致瀏覽一番，便將玉簡遞換，「這門功法，果然威力驚人，最難得的是，極適合青山你的性子，定能在你的手中發揚光大。」
, N: P  a% u! ]  S5 u4 v
5 G) a9 v0 d- o! d. U    「我相信，小說家也能在福伯你的手中，發揚光大。」李青山將一枚真靈丹，放在孫福柏的手中。

    「這......這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 ~1 ~5 T4 ^# n$ ?5 D/ {: {
: N- V( I( D% v: t5 \    「這些年來多虧福伯你的努力，我才能得如此多的願力，小說家若能再多一位築基修士，將來我們三人聯手，何愁大事不成？」

2 C0 ?7 Z( y' }& w: y9 \    又言談幾句，李青山離了清河府，來到龍蛇湖畔，望著連綿成片的蘆葦蕩，回想起舊時與韓瓊枝在此渡過的時光，心中想道︰不知瓊枝她怎樣了，可曾築基成功？
; b' Z2 T1 h9 R1 N$ l0 I# M3 l

    在輕薄如紗的霧中盤膝坐下，取出幻水無形劍，輕撫劍身，蕩開一圈圈波光瀲灩的光華，連人帶劍，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 j1 J0 s) J. }5 ^7 a! ^    心思內斂，沉入丹田氣海，滾滾水靈，滔滔如海。海中一枚大衍神符，光華略顯暗淡。他自從築基以來，諸事纏身，主修《神魔九變》。此刻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將大衍神符的境界。也向前推進一籌。
& P( ]) _6 q% q5 c; ~- }" I+ D1 a4 r
    氣海中波瀾乍起，一條條水浪飛出海面，盤旋著向大衍神符卷去，一圈圈結成一個水球，好似一個大繭，一點點深入大衍神符中。
& h9 s% f, ?  h+ p- X, J* W9 K1 z
3 v; ~1 D2 m7 _, _/ O% t    日上三竿，霧氣漸散。
6 A& s& H* z4 p1 C, P2 S
; D9 Q6 J( v  X0 P6 L3 e5 Q    在李青山體內凝結的水球。轟然破碎，大衍神符，神光大方。壁畫曲折變得更加玄奧復雜。光華激蕩中，隱約有萬物化生，花草樹木。飛鳥野獸，無所不包，無所不容。

8 a/ |7 P' L5 {+ y2 _( b4 F# L    李青山的身形憑空出現，激蕩扭曲了一下，又化為無形。一隻寒鴉憑空出現，站在虛空中。

5 I8 m6 ]- ~7 H8 c    李青山凝視著手腕上的寒鴉，這便他借大衍神符憑心念所化，果然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3 ?: e5 z2 a. b4 Q3 R  i: C
6 l% p8 Y3 z+ }6 V8 M. W* h    寄託一點神念，將手一揚。寒鴉振翅高飛，嘩啦啦一片羽翅拍打的聲音，無數寒鴉散入天空，化作點點黑點。
; z) O) M% U& a' i
, \" }0 }4 s! r0 R0 D" U1 y0 M    李青山仿佛擁有了昆蟲的復眼，無數個畫面。交匯成整個龍蛇湖的景象，仿佛布下了無數攝像頭，擁有了驚人視野。
( H, I/ p3 s$ n# x; s& A& \
    幻化這些烏鴉所耗費的願力並不大，大衍神符中光芒只是耗去一絲，就被新獲得的願力補充。但卻讓他神念施展的範圍，得到極大的提升。雖然不能仔細探查，但卻可以看可以聽。

& M5 I% Y" L# f7 A/ r; i    百家經院中，一群年輕弟子一點點穿透龍蛇大陣，越過龍蛇湖來到湖畔，一隻寒鴉從天而降，落在一株枯枝上，烏鴉漆黑如豆的眼楮，映出諸人的身影。
1 e1 n3 n! a! f7 w0 c( y* H
    李青山透過這眸子，一眼便看到了花承露，她變得越發美麗，一身赤衣的她，像是一朵完全盛開的薔薇，散發誘人的芳香，引得蝶舞蜂忙。周遭那幾個男弟子的目光，幾乎無法移開片刻，大獻殷勤。

    她不卑不亢的微笑以對，隱然已有乃兄之風，再也沒有一絲稚氣存在。時間不經意間溜走，當初那個假裝成熟的少女，變成了她想要成為的模樣。

; e& F' h  X5 v2 P( e    「紫劍，我們走吧！」花承露輕聲道，眸中才流露出幾分真正的溫柔。
( {/ f' p' X1 U9 l0 N( V
- Y( R1 w+ E# m5 O6 u    「嗯。」余紫劍輕聲道。
9 W# C* N# H6 ^' d) h) a5 a: X3 \
7 x5 C, e9 B2 u0 y    「她怎麼變成了這樣？」李青山眉頭微皺，只見余紫劍一襲道袍，綰著道髻，身負長劍，顯得身材高挑，亭亭玉立似弱柳迎風。

    但是，卻變得有些不像她了，失去了他記憶那種陽光神采，變得沉默安靜，眉宇之間似有化不開的憂鬱，低著頭仿佛立身陰影之中。

    同樣是正當年華的女子，她因沒有陽光照耀，雨露滋潤而萎靡的幽蘭。

    「余師妹是第一次出外執行任務吧！有點緊張也是難免的，放心，幾個妖獸而已，不會有什麼危險。」孫義拍著胸脯道，他也是道家弟子，煉氣八層的修為，在這群人中是最高的。面上雖然不表現出來，心中對余紫劍卻有幾分輕蔑。
7 S  ]. f% C/ D/ r9 a
    一直以來，縱然楚天這等天才人物，也得和別的弟子一樣冒險執行任務，他自己更不知道冒了多少險，看著多少師兄弟死去。

7 v% Y2 G! R& l' O& J' ?    余紫劍卻被完全保護起來，只要在無為島修行即可，結果三年也沒修出什麼，不過是煉氣七層，辜負了天才之名。

    「第二次。」余紫劍的聲音很輕，孫義沒聽清楚︰「什麼？」
' c& c+ U; m5 f. ~- s: L
    「第二次任務。」余紫劍微微提高嗓音。

    「你說那一次？」孫義與其他幾個修士，臉上都禁不住露出一絲嘲諷。孫義的心中甚至有些厭惡怨憤了，沒想到她還真有臉去提那次讓整個道家都跟著蒙羞的任務。
$ O" g* I' N6 p, I) X9 d6 `
    無為島上，邋遢道人登高望遠，眉頭緊皺。他身上的道袍依舊破舊，一身修為也越發精深，已經被認為是清河府，最有可能渡過二次天劫的人物。
/ u: S$ y1 ]4 ^% ?3 e* G
' f8 U# @4 L: p' y  h    他望向余紫劍離開的方向，輕拍石欄︰「紫劍啊紫劍！」
: w- p! {- E8 `+ u3 x" J
    三年前，那一次歷練任務，是他親自安排的，花承贊反對都被他罵了回去。寶劍鋒從磨礪出，這種歷練，對修行者很有必要，能激勵人努力修行。而且那只是簡單的調查任務。

    但結果卻未如他所料，從那次任務回來，她變得失魂落魄。在百家經院中風傳，道家的天才被嚇瘋了，出了很大的醜。似乎再一次證明瞭天賦再好，心性不足也是徒然。
1 e# V5 f/ }5 Z$ ~* U" P
    於是他不再勉強，她不再執行任何任務，一直留在無為島修行，修為卻再無寸進，直到如今。

, p2 Z7 J% E! j6 T) u# `, ]8 q    花承露握住余紫劍的手，感覺入手一片冰涼。
% m  Q% Y. Q6 w$ o
( G. g. @! y) {. S    「這次任務的領隊是我，一切命令都得聽我指揮，這外面可不像百家經院那麼安全，如果怕了，最好現在就退出。」孫義不經意間又打量了余紫劍一眼。
- g& v  ~* g9 Z% ?, s' B
    一行人各自禦器而飛，他們走後不久，寒鴉一聲鳴叫，飛向天空，李青山縱身而起，直追上去，環繞在她身上的迷霧變得更深，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2 N! r3 [( i# o' f
$ T9 H# |6 I; }6 S$ [0 m; ^8 u    這種疑惑，甚至變成一種憤怒。他對她有著極特殊的感情。

+ S) O1 Q( {( h+ u
    花承露回眸望了余紫劍一眼，心中愧疚更深，思緒回到三年之前︰那是在清河府西方四百裏外的一座小城中，爆發了一場大瘟疫，因為有妖氣的痕跡，懷疑是妖魔作亂，是以派她們前來調查。

    這不是什麼危險的任務，強大的妖將不會這樣偷偷摸摸，在花承露的手中更不缺保命的靈藥靈符，關鍵時候，只要不遇到妖將，便不會有太大問題。
# A) [) h# c) D# z. g
' j2 t& q  {6 @- N. S! Q) R4 Q  l    「兩位大人，患病人都在這裏了。」在一個灰袍老者的引領下，余紫劍背著午後的陽光，踏入陰暗的醫館中，斜背長劍的她，看起來英姿颯爽，邪氣不侵。
! G' C7 r: y$ s; S, V
5 [9 j4 G9 ^$ t2 M& ]    醫館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呻吟之聲，無數男男女女，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即便余紫劍走過他們身旁也毫無反應，似乎已經認命等死，提前散發出一股腐敗的氣息。
( m, q; ~& F$ v0 O- O
# _$ V9 {  U) E) Y& f    花承露討厭這股味道，站在院中的陽光下。

" b" H/ G- Y* m+ D0 j1 V* `7 N    老者奉上茶水︰「大人請用茶。」

    花承露接過茶水，正要飲用，瞥了一眼那老者，他正緊盯著她手中的茶盞，看花承露望過來，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表達和善，但卻越發顯得陰晦。
# @/ s( ~/ E# g1 H
0 e8 t. W4 k/ t" Y- ?, n    花承露回想起花承贊的交代，取出一枚玉針放入茶水，玉針毫無反應，她對自己的小心有點感到好笑，這麼多人生病，能有好臉色才怪，又微微為自己的謹慎而自得，對老者道︰「放心，我們會找出瘟疫的源頭來的。」

    將茶水一口飲下，又向醫館其中望去，只見余紫劍蹙著眉，仔細檢查每一個病患，心中也有些佩服她的認真。
" i% W. l$ ]$ |7 z& A2 P$ `
    余紫劍又查看了一個患病的男子，抬起頭肯定的道︰「他們身上有很淡的妖氣。」在她抬頭的瞬間，一點黑斑，從躺在地上的男子眼白中游過。

% I- T$ u2 |' }% g1 m( X    「那就不必看的那麼仔細調查，我有尋妖盤，將那妖怪找出來斬掉就好了。」花承露從百寶囊中拿出一個羅盤似的靈器來。

    妖魔能夠隱藏自己的妖氣，但總會留下淡淡的痕跡，而這尋妖盤卻能嗅出這些痕跡，像是一隻獵犬般，找到妖怪的本體所在，十分靈便。
. P6 U5 f0 _8 i2 O9 A, S& n- q1 M
    羅盤上指針急轉，花承露皺皺眉頭，這四面八方都是妖氣，有些幹擾羅盤的運作，不過隨著指針的注入，終於穩定下來，指向醫館門外。
! x+ [7 b9 H' F" g
/ U/ V3 u4 R5 v) l    花承露轉過身，對面前的老者道︰「你讓一讓。」
: i7 b, e. _) ]* o/ j" n2 _
    老者低著頭退到一旁，花承露道了聲︰「多謝，紫劍，走人！」端著茶盞，向院外走去，但在與老者擦肩而過的瞬間，只見指針跟著轉動，穩穩的指向老者。

    花承露神情一變，拋開茶盞，手向腰刀抓去，高聲道︰「紫劍，小心，妖魔就在這裏！」
& P& }* {( B; e( b- j  m
    茶盞在地面上摔得粉碎，茶水淌了一地，茶葉隱隱有比針尖還小的黑色斑點。
6 Q0 ^+ L. j0 z
    而在醫館中，老者的面容漸漸扭曲，化作不屬於人類的猙獰笑容，牙齒從嘴唇間暴突出來，散發出一股妖氣來。

' \) b1 D# ?$ G% I4 j: i& E    醫館中，所有的病患仿佛僵屍般，一個個爬了起來。
! D( f, w. H- Q4 H

1月23

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八十四章 空城
. u! H# {3 w& w! I( u: K
* L5 `: A' G6 v/ S: R  D( Q( c
5 a. l, V2 U( h7 i$ F9 Y3 s    花承露正欲出手，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絞痛，剛剛調動起來的真氣，立刻渙散開來，她瞪大眼楮︰「茶裏有毒！」
+ L! F! S; C' N* f- B  ~( n  `
) |3 G4 I& x+ |; f8 S+ O7 B. i* L    面前妖氣森森的老者，以不可思議的迅捷，猛撲上來。
7 h; v; E1 b, {* Z" E2 M: V( }
    剎那間，死亡危機向花承露籠罩下來，無論有多少強悍的靈符，似乎都來不及使用。
+ I! k" W0 K4 [; L7 S
    一道白光，照徹醫館。余紫劍目光一凝，飛身而起，九陽劍宛如白虹貫日，貫穿數名攔路的病患，將那老者刺穿。

    一股黑煙從傷口噴出，向花承露迎面撲來。

    花承露腰間的玉佩，放出一輪翠光。黑煙撞擊在翠光上，無法穿透，轉頭折向牆頭。

    雖然被護體靈玉救了一命，花承露還是軟倒下來，被余紫劍接在懷中。這時候，只聽淒厲的慘叫聲和呻吟聲，陡然從身後響起，余紫劍回眸望去。
) Q" j& o5 u1 M$ ^, K9 E. l
# u; Q8 v2 D! V. l7 X+ Z    九陽劍所經之處，血液揮灑一地，鮮紅耀眼。被貫穿斬斷的患者，像是從噩夢中醒轉過來，躺在地上慘叫不已，一縷縷黑煙從他們大張的口中噴出，融入牆頭的那一大團黑煙中。

    他們並非僵屍或者傀儡，而是活生生的人，余紫劍愣住，是我親手殺了他們！

  ]* z8 k2 h; Q' U# ]    「紫劍，我好難受，茶裏有毒！」

) f! M) x( W" x9 E) k, P! |    不等余紫劍接受這個事實，花承露已是痛的死去活來，渾身溫度時高時低，一會兒熾熱燙手，一會兒冰冷如屍體。
9 L4 f5 |( Z2 W( e
: A, w/ V7 G0 u0 ?$ A: u% j    「承露，快運功驅毒！」

    「不是毒。是我的孩兒們。」那一團黑煙，發出古怪的翁明聲。

+ o! s$ H+ D6 f. Q    余紫劍將真氣運於雙目，見到驚人的一幕，那黑煙並非真的煙霧，而死無數只極小的黑色小蟲。低頭再看花承露，已是滿頭冷汗，忙將一顆療傷丹藥塞入她口中。

! ], E3 a' F/ ?6 L6 K* n    「沒用的。用不了多久，她就會五髒俱廢而死，現在輪到你了！」黑煙嗡鳴著。一個個被黑蟲控制的人，雙目圓睜，爭先恐後的從醫館中擠出來。發出非人般的嘶吼。
2 J! [1 X# h2 J. x& K* u, n, y
    余紫劍不敢再輕易出劍，抱起花承露，飛身掠向牆頭，一劍長嘯，向那股黑煙刺去。

    黑煙翻滾著散開，又在遠處聚合，余紫劍立於牆頭看到，頓時神情大變。她剛到時，整個城市一片死寂，街上根本見不到幾個人。而在這時候，無數男男女女擠滿了大街小巷，像是參加某個盛大的儀式，全都木然仰著頭，用發白的眼珠望著她。仿佛一具具泥塑木雕的人偶。
4 H$ i' {$ G2 I, {* T& o
1 R9 L. a0 g" C( `" N8 `6 C    「我已讓孩兒們遊入每一口井中，本來想慢慢享用這滿城血食，你們竟敢來打擾我，都給我死吧！」

; a) T2 f1 V; p2 h9 U8 {    人海忽然活轉起來，齊聲發出嘶吼，恐怖的聲浪沖向天際。隱含著黑蟲的嗡鳴。人海湧起一波波大潮，向著余紫劍撲來。

    轟隆一聲，煙塵四起，牆壁被直接撲到壓塌。
7 i8 c9 |# C& g' E. i
) a  z/ r) j; G) O: `0 W2 q" Q6 W    余紫劍抱著花承露縱身而起，從天空俯瞰下面黑壓壓的人海，不知是幾千還是幾萬，她的身和心，一起向下墜去，那著那無數雙空洞的眼眸，她表情也有些恍惚。

! s+ t9 r  i) a" l    花承露艱難的在她耳畔道︰「紫劍，快走！」

, `3 q6 E. [- b+ K9 e1 U4 l+ U, ~( \1 f    余紫劍瞬間清醒過來，不等落在地上，九陽劍一聲長吟，橫在一丈余高的空中，掠過人海向城外飛去。

8 {( f9 _3 ?) |4 G$ R! b/ K+ T    無數隻手伸起來，仿佛阿鼻地獄般的場景。

    一個中年婦人忽然一躍而起，即便為妖魔所控，這也遠超過她的行動能力，雙腿　嚓一聲，應聲斷裂，一雙手卻生生觸到了余紫劍的衣擺。其他被控制的人類，也跟著紛紛躍起，飛撲上來。
: L/ h! S( T, d$ S& }- o0 x6 _
    余紫劍抿著嘴唇目視前方，將在道家所學的禦劍之法發揮到極致，九陽劍劃過一條曲折的白光，從人海上一掠而過，妖氣從身後直逼而來，回眸一望，無數個小蟲合成的黑煙，滾滾從後面追來。
2 o) W( H5 R: {) w: V. S6 @7 }
- W( |0 e4 \' \1 y1 @& c' S% l- L    但九陽劍不愧是道家家主親賜的極品靈器，余紫劍雖還發揮不出其全部的力量，速度仍是快的驚人，漸漸將黑煙甩脫，從城牆一掠而過。

    黑煙在城頭盤旋幾圈，發出不甘的嘶鳴，卻不敢追趕，但它深知自己的力量，並不擅長正面搏殺，人類有些威力強大的法術，若是遭到重創就糟糕了，不如先借這數萬食物，將自己培育的更強大些再說。來兩個人，先殺一個，也算是夠了。

. v# ~; Y0 v& k2 ]) j  i' N    妖氣漸漸遠離，余紫劍剎住去勢，足下九陽劍猛然橫移出十餘尺遠，生生停住，回眸見妖怪沒有追來，一股深深的後怕登時湧上心頭，背心跟著冒出一層冷汗。
" ]9 l8 k3 j/ W. q$ W: e9 T2 f
; g8 q7 t& o5 M; A) F5 v    這種妖怪極為少見，竟是由無數黑蟲聚合而成，還能有這樣高的智慧。如此下去，這滿城百姓俱遭屠戮。余紫劍本是心思柔善之人，看著這慘烈境況，登時悲從中來，連恐懼也忘了，恨不能現在便將妖怪一劍斬殺掉。

7 s" B4 v. G/ M    但是咬咬牙，低下頭道︰「承露，我們逃出來了，現在就回去，你撐住！」

    花承露勉強一笑，剛剛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哇的就是一口鮮血吐出，面無人色，氣若遊絲的道︰「紫劍，我快撐不住了。」
% z! R+ i0 t  L
3 G6 A* f: l! [" Z2 L& R9 R2 G    她的煉氣修為已算是不錯，但體內的髒腑是人最脆弱的所在，無數小黑蟲在其中興風作浪，若是她對真氣的控制，如李青山般細膩，還能將黑蟲滅殺，但這對現在的她來說，卻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一句話說出，余紫劍的心已酸到了極點，眼淚簌簌而落︰「承露，你不要亂說，你不會......」
) ]% `/ V5 r( o$ m* j
% ?! R* e6 e0 c' w) s" v    「沒想到第一次任務就會死，真是......丟臉，你告訴我哥哥，我......」

    「不準說，我不聽！」余紫劍捂上耳朵。
- M* ~2 I4 o3 f. P7 N
    黑霧發出尖利的嗡鳴，嘲笑著道︰「孩兒們，給我吃了她的心肝！」
+ N5 N. [' N3 I
    花承露道︰「好痛，好難受！」
- m5 ]+ }  J2 ?5 ~9 ~% J* s
( S8 c" b6 H) h; m( t    余紫劍滿心絕望，本能的仰起頭，想要找誰來幫幫她，無論是誰，心海中本能的映出那個偉岸的身影，但是四野且唯有一片荒涼，唯有最好的朋友在懷中痛苦呻吟，奄奄一息。

; }6 A* G  N! ?    當此情形，有人會號啕痛哭，有人會手足無措，但她的目光卻在這難以承受的龐大壓下，漸漸變得堅定決絕。

1 V, v7 h; v7 M8 O; h& H    「承露，撐住，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一定會殺了妖怪，救你，救所有人！」余紫劍將花承露放在地面上，摘下她的百寶囊，禦起九陽劍，決然飛向城中。
8 c2 {0 ?8 a9 ^
    花承露伸出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望著那一道紫影消失在視野中，然後便在痛苦中徹底昏迷過去。


* \5 Q2 |2 `5 z, _2 [    不知過了多久，陰沉的天空下起了雨，雨點從高高的雲頭滴落，扯成一條細細的雨絲，落在花承露的臉上，她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不知何時，安定了下來。

2 q8 k5 D) M" H$ u; C    花承露感受到臉上那一點涼意，緩緩從睜開雙眼，體內的痛苦已經消失了，飲下的黑蟲，不知怎麼安寧下來，不再狂亂撕咬，而是靜靜潛伏，像是普通的蟲一樣，連妖氣都變得極淡，近乎消失。

: J( g( x- f  Q9 r( c2 N' U    「紫劍成功了嗎？」
# P2 o/ Y, J, b+ E9 O
    余紫劍心中全身劫後餘生的歡喜，立刻運起真氣將這些失去智慧，只憑本能行事的小蟲驅除體外，望向城門的方向，又皺了皺眉頭，支起身子，向著小城走去。
/ j/ L2 X- \( u5 @
    雨變得更大，在城門前交織成一面雨簾，花承露掀簾而入，穿過黑洞洞的門樓，再一次進入這座差點要了她性命的城中。

    城中的景象，讓她吃了一驚，眼前一大片建築被夷為平地，像是被火焰灼燒的痕跡，這是花承贊交給她防身的極品靈符的威力，地面上隱約有無數灰黑的人影，又被雨水沖淡。

    再往前走，一具具死屍，呈現在她的面前，要麼被引雷符化為一段焦木，要麼被寒冰符凍結成一地冰渣，但是最多的，仍是被刺穿，被砍斷，被劍所殺。

    「紫劍，紫劍！」花承露心中焦急，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灌注真氣的聲音，傳播寂靜的小城，但卻沒有一絲回應。
, q6 ^8 s* z; y# K+ Y) s
' Y+ `) Q# x; W# J2 ~! ]    天色越發暗淡，大約已是黃昏，終於，花承露在一座未被破壞的舊祠堂前找到了她。
+ k% w6 k* q) _. G
( U8 P" c  |6 ^" ~! L1 a7 \5 [    她抱著九陽劍，低著頭坐在青石台階上，雨水將她淩亂的發絲貼在臉頰上，又順著她光潔的臉頰滑下，忽而變成血紅，她渾身浴血，才雨水的沖刷下，一股股鮮血蔓延開來，唯有九陽劍光亮如雪。

    她凝視著眼前的青石板，青石板上忽然多了一雙腳，頭上傳來輕聲呼喚︰「紫劍，紫劍，你沒事吧！」

/ c1 j& T& R, T  i* U    「承露，我贏了......不過，只救了你......」余紫劍好似驚醒過來，緩緩抬起頭，艱難一笑，滿臉濕潤，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
* X: A: T4 O1 ~2 |8 W! S
% u" Y/ e9 g& n! x0 ~. m1 c    花承露望著她的笑臉，心中一陣刺痛，比被黑蟲撕咬肺腑還要難過，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幾道亮光劃破天空，其中一道，便是花承贊閃過。

& ~. F  d- n1 x# f# J    後來花承露聽見多識廣的花承贊說，她們所遇到的妖怪非常稀有，名為「瘴妖」。
  j# i+ ^) x6 b. j9 t. L
    在昆蟲類妖怪中，有一些太過簡單微小，更無一絲靈慧，連螻蟻都遠遠不如，幾乎根本不可能修成精怪，但聚合在靈脈靈地，天長日久，卻有極小的機會生出靈性，變成類似於瘴氣般的存在。要消滅它們也很簡單，只要殺死它們絕大多數即可。

    如果再晚上一時半刻，她便要香消玉殞，還好，余紫劍及時找到了這個辦法，才救了她。然而在某些時候，花承露寧願不被救，比如現在。
. `2 s( p, M* L8 i
' d. O6 f, @2 g6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