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 ^0 @+ Q4 K6 k$ f/ S

大聖傳-封面

9 o" D6 t9 }& t) O9 Z+ n! X. _【小說書名】: 大聖傳

【小說作者】: 說夢者

' H* G4 D/ a/ x: R6 V/ ^【作者簡介】：性別：男  身高：178cm

& s# O. U7 Q& P9 K                      已完本作品《穿越德魯伊》、《許仙誌》。
5 U; R1 U5 S$ _8 E. M
) r8 O7 [& f7 k' {: E                      新書《大聖傳》（連載中）
) v' o) A% |2 d6 M: g" B
$ b; Z+ [7 n3 T' t【內容簡介】:妖魔中的至高無上者，名為“大聖”。

                    少年走出山村，踏遍天下，一步步跨入傳說中，成為神話。

【作者其他作品】：許仙志，穿越德魯伊

1月23

9 l1 B7 x' h8 P6 }9 [) A
  ?9 |. o/ |$ s( x1 l! C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一章 青牛開口

( |4 q9 v/ q" M' [% J2 Q* O, U漆黑的天幕下，連綿的山巒，如趴伏的巨獸，靜靜的等待破曉。
7 v3 ?6 G- v4 M: F  _. D7 N
  [% i$ c, W7 S: }0 O    一座形似臥牛的小山崗下，坐落著一個小小的村莊。

    “李二，快給我爬起來干活！”一聲喝罵打破寂靜，一個中年農婦，恰著水桶腰沖牛棚喝罵。

    牛棚里的一堆干草中，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茫然的想著︰“我在哪？”
$ M' u; {- L5 d; D
    他又做了那個夢，夢里他住在高樓大廈的城市里，整天玩著名為電腦的神奇法寶，街上鋼鐵怪物橫沖直撞。

    終于在某一天，他被一匹名為“寶馬”的怪物撞死了。
- `1 |5 _' d; R" V4 r) i. A
: S7 A% l3 f2 s% {    然後他猛地清醒過來，是的，他穿越了。
/ s* j: ?8 c* f! ~) d, j
    十幾年過去，他都快把前世的事當作一場夢了。
; `3 M! k* U: V- \
: v! T/ T( G' o: a6 _& ?: M    環顧髒兮兮的牛棚，感受著蚊蟲叮咬的瘙癢，顯然這不是什麼好地方，世上大概再沒他這麼慘的穿越者了。

% g5 C4 X2 o4 d$ e; j    算算時間，大概已經有十五年了吧！
. i: o. E7 d7 U) B( X
. E* W3 R, Z7 \, }! {    這一世的父母，都是臥牛村中最普通的農戶，早在他幼年時候就雙雙離世，被一個年長的哥哥撫養長大，他哥是李大，所以他就是李二。

- O2 o2 ~7 B5 M; {    村里沒那麼多講究，很多村人一輩子都沒什麼正經名字，他憑著前世知識，才給自己取了個大名，叫做“李青山”。
' X: r/ Y9 G  c/ i3 P; u
6 H2 E0 A  W' b5 \# y) Y  H4 V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即便是穿越了，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要比前世活的更好，才不枉老天給他的這第二次生命。

    記得剛剛穿越的孩童時代，他的心情從恐懼和迷茫中平復過來，胸中也燃起了穿越者的雄圖偉志，但緊接著就發現自己肚子餓了，而且沒飯吃。
( n, C$ L1 E% c5 \( t5 J9 R
    他那哥哥嫂嫂，只把他當作拖油瓶看待，什麼髒活累活都丟給他，吃的東西卻總是最差的，絲毫沒有半點親情好講。
4 N1 h; c4 W- R2 p0 K+ W' z
5 V9 F! P6 @( z( L/ S    他小小年紀又無處可去，唯有嘗試著表現出一些神童的架勢，但卻被當作鬼怪附體，村子里的神婆強灌了他一肚子符水，讓他從此再不敢造次。
) ^0 k7 J  V1 e% z
    于是村里人還是叫他李二，李青山不過是個笑話。

) D) c" ]' [9 v9 }    李青山的嫂嫂喝罵了一陣，見他沒反應，闖進來揮起手中的竹條，毫不留情的抽打在他身上︰“懶骨頭，還給我裝死，給我裝死！”

    李青山想著前世今生，正在心煩意亂，猛地站起身子，劈手奪過竹條，怒視農婦。
9 I9 t$ `! w+ R2 F: _) J' ]- Y& |9 F
/ |$ p' u/ K( M& I, G7 q1 G* h    李大嫂見當初那小孩子，現在已比她還要高上一頭，心下中生怯，氣勢卻絲毫不弱︰“好你個李二，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你還敢同我耍橫，等你哥哥醒了，讓他收拾你，你不做活，就不要吃飯！”言罷折身便去。

) o. h! D/ f2 l- s. O    李大嫂走後，李青山拋下竹條，重重的嘆口氣，走到槽邊對著一頭老青牛道︰“牛哥啊牛哥，我已長大成人，不想再受下去，只是舍不得你。”

9 m$ [; t6 J! |' H+ w    父母臨終前，將家中財產略做分割，茅舍田地都被哥哥嫂嫂強佔，如今他僅剩下的財產，就只有這頭青牛了。

    虧得有這頭牛在，他常去地主家幫工，還能混口飽飯吃，若是一味的在家里吃糠咽菜，還不知道瘦弱成什麼模樣。所以他不但不將它當做牲畜，反而尊稱它一聲“牛哥”。
) _4 t  Z% U& m3 e% t! y# u: w; i
    村人都道，李二可以沒李大哥，卻不能沒沒牛大哥。
8 A: v1 S( R$ S" C: L# c/ a
    青牛毛光發亮，膘肥體壯，看得出平日李青山打理費了多少心思，不過也顯出一些老態，而且斷了一支牛角，那斷處極為平滑，像是被利刃斬斷。

  q* S7 d8 n8 F% {    青牛睜著濕潤的牛眼，望著李青山，仿佛通得人情一般，抖擻精神站起身來。李青山熟練的翻身上牛，青牛慢悠悠的向臥牛崗走去。

    騎在青牛上，李青山仰頭望去，群星無比閃亮，是那個世界所沒有的璀璨。他像是一個尋常放牛郎一樣吹起清亮的牧笛。

    笛聲在晨霧中轉折回蕩，在他的身後，村莊正在漸漸甦醒過來。
+ o$ |+ k& K2 x6 S
    臥牛崗上，樹木扶疏，碧草成茵。
2 C9 |( ^- i; t0 \$ O5 @& Y
    李青山借著東方的熹微，向西望去，山勢層巒迭嶂連綿不絕，再往深處就是十萬大山，據說不但有豺狼虎豹，更有山精鬼魅，縱然是獵人也不敢深入。
! y- o: l, @3 p  D' S; Z# s" S- ]
    李青山在村里從來沒見過一張像樣的地圖，也搞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水文地理，只知山川無比巍峨高大，而江河無比浩瀚遼闊，雖有萬般艱險在其中，但總是一片大好世界等著他去闖蕩。

% A$ _9 T9 E2 Z, h- G* g    李青山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最後拍了拍青牛的脊背︰

    “牛哥啊牛哥，你已經這麼老了，我若將你賣了，別人非把你宰了吃肉不可，這天大地大，你且去吧，山中豺狼虎豹甚多，你多加小心。”
4 e; J0 y2 M/ y) e' S5 }8 Z7 `
' y$ d8 ?% }7 N; P% ^. Z8 W  W    這時候，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賣了青牛，湊一筆盤纏，到慶陽城中也有了保障，免得餓死倒斃在街頭，但他卻不肯這樣做。

    這樣孩子氣的做法，任何一個農夫听了都會發笑，但這便是他的堅持所在
/ K, W7 f9 X7 a4 T6 i/ v
; X7 k7 i# A% l' {    “你既稱我一聲大哥，我怎忍相棄！”
3 V/ O' m$ ?8 E, o
- x& A! b1 ~5 ~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李青山本能的回應道，但聲音卻漸漸低落下來，睜大了眼楮望著青牛，只覺得渾身寒毛都炸了起來，退後一步︰“妖怪！”
# h5 z* g/ K( n) [
    青牛道︰“不要怕，我不會害你的。”

" Q; p" v& ~) d1 s3 e1 H6 B# v    總歸是相處了這麼多年，李青山倒沒有太害怕，只是對這超現實的場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不過想想自己經歷的一切，也就坦然了，皺著眉頭試探著問道︰“你真的是牛哥？”
; E8 L) A. s" H$ ?' J
/ g! ~9 E% m4 D+ G3 n    青牛見他鎮定的如此之快，贊許的點點牛頭︰“不愧是有著宿慧的。”

    “什麼宿慧？”李青山立刻警惕起來，穿越者這個身份，他絕不想任何人知道，想起平日里在人前還能裝裝樣子，對這青牛卻沒那麼防備，種種不符合自己身份年齡的表現，想來都被它看在眼中了。
* z# H, h& A& t, G# s0 v
    “在六道輪回中，偶爾有生靈還保留著些許前世記憶，這便稱之為宿慧。你我都有另一重身份記憶，不是普通的農夫青牛，能夠聚首，這也算是一樁緣分。”

    “原來如此。”李青山心中略松，這樣的事他也曾听說過，但起碼他穿越者的身份不曾暴露︰“我沒料到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而且還被我飼養了十幾年，為何你之前不說話？”
! X/ q: Q; y# ^# f3 ]% F
    “沒什麼好說的，我不問你從何而來，你也莫問我從何而來，你只需知道，我能給你什麼就夠了。”

# i! ?. u  ~4 M8 B2 N; t    “給我……什麼？”

    “你聽說過神通嗎？”
2 F4 I  m: W5 j# D# v
7 K1 O& R' c' L' a3 |0 q    不待李青山發問，青牛便接著道︰“所謂‘神通’，即是通天徹地的神魔手段，下可移山填海，上可摘星拿月。欲求長生則可長生，欲求不死則可不死，更別說什麼榮華富貴，金錢美人，更可信手拈來，你可心動？”
' t2 x2 t4 g, ^
7 [) f! M7 F1 @7 k    這“神通”二字，簡直包含著芸芸眾生一切渴望，李青山也不過是眾生之一，又怎會不心動。
& e5 L. m3 j+ v+ D0 K
    而更深的感覺則是不可思議，像是一個盲目了十幾年的人，突然睜開了雙眼，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目眩神迷，充滿了不真實的虛幻感。
3 ^( O# ?( }2 j
    李青山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牛哥，你要教我那樣的神通？”
9 f8 ?8 x' b7 ?! i+ o: C
; O; A. @7 T) I2 C- C1 S    青牛搖搖頭︰“你現在還不夠資格。”話鋒一轉︰“若要修煉神通，首先你得吃肉！”

    “什麼？”李青山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覺得一陣荒謬，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大神通，怎會與這名平常的事扯在一起。
* y& q' H+ D  J( _# ?: ^( O& f# `
    “修行的第一步為‘練精化氣’，煉化體內的精元為真氣，就憑你這面黃肌瘦的模樣，哪來的精元好練？”
+ r5 m& S6 |) x* f/ r9 X0 v
* _/ W+ c+ J/ x4 R; H    李青山苦笑，任誰像他這樣長大成人，都強壯不起來。而一個連提著水桶都費力的人，卻說什麼移山填海，豈不是可笑嗎？
2 b7 O! f; v0 I$ C& k( C
    “敢問一聲，肉從哪里來？”李青山又何嘗不想吃肉，比起虛無縹緲的仙丹靈藥，肉的滋味可是實實在在的刻在他的腦海里，讓他午夜夢回，仍懷念不已。
! @( Y$ ?8 H# k( _
    但一個連粗糧都吃不飽的窮小子，又哪來的肉好吃，不由得盯著牛哥膘肥體壯的牛軀，下意識的在腦海中分割為里脊、丁骨、肋排等等諸多部分，眼楮放著綠光。
3 W1 }1 P% s  C. v8 J$ L+ E
+ X0 T5 E& n3 r+ A/ `. T# H6 g$ c    青牛在他頭上一擊︰“少打我的主意。”豪邁的揚蹄指向西方的十萬大山︰“肉就在其中。”
6 m( t/ g% }/ `! u
    李青山不喜反驚，這個世界的獵人哪有那麼好當，山中的豺狼虎豹可都不是吃素的，而且青牛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在前，那些妖魔鬼怪的傳說，看來並非虛言，隨便遇上一個，這條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 M) |2 M$ S% ]6 q
    但青牛只說不必他擔心，讓他回家等候，便蹄下生風，走的無影無蹤。

0 q% q! A8 l2 d& I) `    李青山獨自走下山來，心中的激動猶自難以平靜，這個世界竟是如此的光怪陸離絢麗多彩，若能真的修仙證道，踏遍青山，也不枉費他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
& L3 m1 R* @9 h1 d3 Y7 n
; z0 a2 ]) T1 f* v& o    李青山回到家中，他那李大哥已經下地去了，只剩下他嫂嫂倚門磕著瓜子，看見了他就連翻了幾個白眼，尋常人家的婆娘，男人出去務農，都操辦起家里的事物，或者織布賺點油鹽錢。但她是村里出了名的懶婆娘，家里的雜活全都丟給李青山，織機更是摸也沒摸過。
5 o, @/ H, \/ {1 k! j; D) K
8 m/ d' Q/ o3 M1 g7 |    李青山只做未見，徑直踏入屋中，掀開鍋蓋，鍋里別說熱菜熱飯，連殘羹冷炙也沒有。

# l/ o& `9 d8 v- j; f    李大嫂陰陽怪氣的道︰“我們家里，沒米養閑人，還不快牽著牛給劉管事幫工去？”忽的想起什麼︰“牛呢？”
$ W1 M1 Z! U! `1 h: H

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二章 吃肉修行
/ {7 N3 h5 S3 C2 Z6 v3 p
' u& C, L& b) w2 y; S; N    “丟了。”李青山硬聲做答，像是從迷幻世界一下被打回殘酷現實。
/ [8 M) y1 z; ^$ q. J) c/ z3 F0 a
    “快給我去找，你敢丟了咱家的牛，看你哥回來不打死你這敗家東西，牛要是沒了，你也給我滾！”
3 I* I6 ]* \5 d" K5 e! ?
    “那是我的牛！”李青山大步走出門外，再不走他恐怕要忍不住揍這婆娘一頓，但若真的這麼做了，就再也無法在家里  無法容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4 Q' q: `6 k3 Z    直到日暮時分，他才滿身疲憊的又回到牛棚里，發亮的眼楮在空蕩蕩的牛棚里轉了一圈，便又黯淡下來。

    李青山每日的工作，除了放牛收拾雜物，就是牽著牛到村里的地主家幫工，賺點小錢貼補家用。

    今天一天沒了牛，就只能和其他長工干一樣的活，那都是成年人都覺得辛苦的活，更何況是他個半大小子，而且還沒吃早飯。
0 D% K2 V- G* |$ H# c/ h
8 c/ @1 F& v3 }7 ^( _, {    與身體的疲累相比，至于農莊管事的那些侮辱喝罵，反倒是日常小事了，一頭栽到在干草堆里，就什麼也不願想了，但肚子卻又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0 L0 P  |4 c4 ]' m  B7 e
* J6 e1 O" W! w* g" ^    可想而知，在這樣的環境中，便是有什麼志趣，也被消磨的不成樣子，只剩下最本能的身體需求。

    李青山正迷迷糊糊，只聞“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睜開眼楮，正瞧見一只怪臉，和一對兒又白又長的獠牙，不禁嚇了一跳，清醒過來才看清是頭野豬，才剛死不久，還透著熱乎氣。
7 n1 D$ n: J* G7 |0 i
, w! m8 B3 y4 u) }- |    青牛就臥在槽前，正“笑”望著他，他已經能夠隱約分辨出青牛臉上的表情。
% v5 U" j. V! \% D: i% O6 w
    夜幕降臨，村屋里，李大嫂正跟李大哥抱怨︰“那小雜種，太不像個人樣，竟然連那麼大的一頭牛都弄丟了，不，一定是他偷偷賣了，不行，一定得分家，再過下去，非得禍害我們不可。”
# \- x- k. \2 V9 r% h! g- `3 R# Q
    李大哥三十多歲，生的人高馬大，在村里也是有名的強橫，但對著媳婦卻極其恭順︰“可分了家，那幾畝好地，可是當著村里老人的面分給他的。”他們以李青山年紀太小不能耕作的理由，才佔住這片地，現在也不還，但若是正式分家，那就非還不可了。

    “劉管事不是一直想要這塊地嗎？索性賣給他們，那小雜種若是有膽，就去向他討要。”

# L7 Q, _3 Q; i% X! B' A    “可他要是不肯分呢？”
) V3 c: Z8 K* L  }1 K3 n2 d5 H5 \
' i! t) R& O! g! W; m    “餓他三天，不愁他不答應？”

    二人正商量著，李大嫂忽然抽了抽鼻子︰“你聞見什麼味沒有？”
- Z: M/ F; r" B7 v+ N) I4 a( O
: d) p9 \/ _+ X  L! o; x    “好香啊，好像是誰家在煮肉！”
$ Q. f9 D# L" F  `5 x! T$ F3 B
% }" e& J) W3 q1 z    “這不年不節的，煮什麼肉，好像，好像，就在左近。”
: K! i8 f7 m) n$ Y
3 s6 v' }: s+ v; |    二人尋著香味來到牛棚里，只見牛棚里撐起一口鍋子，下面燃著柴火，鍋子濃湯滾沸，一股股香味四散。
8 a; J# K  K6 k
  J3 P' R! C, z" K* z- p2 u    火光在黑暗中搖曳著，將李青山的影子投在牆壁上。
8 k& E# @: N/ L6 Y; I  ~
% z% V, W5 Y, E, S    李大嫂吞了吞口水︰“你這小兔崽子，從哪里偷來的肉？”她不但懶，而且饞，望著這鍋肉湯，連李青山開罪她也忘了，上前就拿起勺子攪動起來。

# `) r7 }7 T, w2 T8 _1 h6 q    倒是李大哥眼尖，一眼看見李青山屁股底下坐的東西，驚叫道︰“野豬！”

    野豬在山中可以說是極其危險的東西，一身皮糙肉厚刀劍難傷，尋常獵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更別說捕捉了。

0 l3 x1 ~0 t1 I5 e    “這是我在找牛的時候，在山腳下撿來的，受了傷，大概是被獵人追的走投無路了。”李青山說出編好的理由，青牛的存在是絕對要保密的，否則傳出妖牛的風聲，保不齊何時天宮就找上門來。

0 A; ?  M8 R: Z- c, X+ y2 q    李大哥將信將疑，也笑了起來︰“兄弟你倒是傻人有傻福，待我將這豬拉到集上，定能賣個好價錢，存著給你娶媳婦。”同時他也看見了牛棚里的青牛，心中尋思，這倒也不必急著同他分家了，那牛還能干干農活不是。
" c6 r; H6 q" \
: H7 Z7 p; [- P8 t& Y+ X    李青山看李大嫂在鍋里攪和，只想摸出一塊嘗嘗的模樣，煮肉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的一干二淨，“啪”的打開李大嫂的手︰“別亂動。”
1 V. W/ ^, D7 D
: }6 r0 w4 J7 A& {& Y    李大嫂捂著手退後，哀嚎道︰“你看你弟弟，我說他趁你不在家，就欺負我個婦道人家，你還不信，現在當你的面，你可看見了。”

    欺負你？李青山只覺得一陣反胃，你要是姓潘，還不算我吃虧。
/ y1 a8 o+ l# [3 w7 o! A
: b" S2 Y; v  @5 A    李大哥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就是這麼當小叔的？”

    李青山低著頭道︰“這肉我自有打算，現在我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分開過了。”這是他在煮肉的時候就在考慮的事，他已不願再在這屋檐下繼續低頭了。

    李大哥沒料到自己還沒開口，李青山卻先提出來了，心下一愣便是大怒，他是個愚魯的莊稼漢子，不是能存住火氣的人，捏著拳頭上前，就要揍李青山一頓，先將這野豬拖走再說。

    李青山見他來勢不對，也站起身來，面上一片嚴峻，心中卻有些發虛，他身子骨還沒長成，疲累了一天，沒吃什麼東西，如何敵得過一個成年漢子，余光瞟向青牛，但青牛只是看戲似的看著這一幕，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8 m! }- m+ D% s) l' T    就在李青山心中叫苦，準備挨一頓揍的時候，李大哥卻停住腳步，眼楮望向李青山的右手。

& \" t8 i& \* p9 Y( y8 h    那粗糙的大手中握著一把同樣粗糙的短刀，充滿雜質的刀刃，哪怕是經過細心打磨，也仍舊黯淡無光。

    這是李青山這些年省吃儉用，在集上買來的一把短刀，很多地方都用得到，方才便是用這把刀切肉。
: J4 z) U* Y$ u
+ x, m2 D& F* z& f( q0 M- s! @8 j9 `5 ]    李青山頓時明白，自己這位大哥怯了，怯的不是自己，而是這把刀。而在這一刻之前，他從來沒意識到手中的劣質短刀，竟然有著威懾他人的力量。

( B4 Q( P: t; o6 c    李青山上輩子也只是個普通學生，雖然打過幾架，也只是同學間的爭執，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與人兵刃相向經歷。
) a; x1 h$ S/ ?3 x
+ x2 O) f) V0 e5 Q8 z" B    明白了這個，李青山捏緊手中的短刀，故意向上揚了揚，仿佛野獸展示獠牙一般，雖然他妻室根本不敢使用這東西。
8 _, i$ j, _" ?+ o
, |' ^1 y' S3 |$ P- m    李大哥立刻退後一步，李大嫂也不敢亂嚎了，到最後二人竟然退出牛棚，顯出極其失望的神色，在外面亂罵了一通，然後重新回房商量他們的“大計”。
2 F9 b6 e; j; q6 B3 ^' v; h
6 a+ S  \1 i5 w    李青山卻是充耳不聞，甚至連肉香味都拋在腦後，只是怔怔望著短刀，里面模模糊糊的倒影出他的臉，這個幾錢銀子的便宜貨，剛剛保護了他，讓他免受了一場皮肉之苦，免遭了一場侮辱，而且保住了自己的戰利品。
  X9 ?+ p6 ?0 n  _' R
9 P8 J/ x9 u4 b5 {  d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道理，但在這一刻，卻像是豁然開朗的似的。
  t' K" ~4 e+ v5 `: ?
    青牛臥在槽前，笑望著他。
8 ]( t9 V8 M+ }6 H( E
    火光搖曳，牆壁上黑色的巨人持刀而立，在這一刻，一個少年明白了力量的確切價值。

    許久之後，李青山重新坐下，抓耳撓腮的望著鍋子︰“這肉還得煮多久啊？”他本就是個無肉不歡的人，這十幾年來真是苦煞了他，爹娘在的時候還能逢年過節吃上幾口，自爹娘去罷了，割那點肉還不夠李大嫂一個人吃。
5 z5 |: L  M  N$ z  z
0 K3 v) m* u# [. E    此時縱然是面前擺著一瓶仙丹，也比不上這鍋肉讓他心急。

    豬是頭大豬，這鍋肉便足足煮了半夜。
6 h' s0 p' Y7 G
    升騰的火焰，飄蕩的香氣，　里啪啦的響聲，聚精會神的少年，凝成一副毫無情調與詩意，卻極其質樸原始的畫面。
. b8 t9 ]1 v9 m/ ]  W+ I
( w% J. m' N2 w    最後，雖然連鹽巴都沒撒一點，更別提其他的調料，卻讓李青山吃的差點把舌頭吞下去，不拘肥瘦，幾斤熟肉下肚，最後連肉湯都喝的精光。

% G) P4 y2 |, {0 B5 ~    若此刻有人問李青山幸福是什麼，他定然回答幸福就是一鍋肉。

0 h# v! B+ D1 N& K" p! l  @$ r

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三章 分家受辱
% V0 I' E! w6 A1 d, X' F
    李青山心滿意足的躺在干草堆里，舒展四肢，不知不覺間，昏昏睡去。

, m1 _$ ]* }  d; ?    這一夜，他沒有再夢到前世。

    而在離牛棚不遠的茅屋里，李大夫婦，則被這肉香味折騰的輾轉反側，也是直到大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清晨，雞剛鳴過三聲，一個穿著翠綠綢衫的矮胖子，來到田間地頭，他不是旁人，正是這小小臥牛村中的最大地主劉老爺，也就是李大夫婦口中的劉管事，只因他在城里給大戶人家當過管事，年紀大了便得主家恩賜，衣錦還鄉。
8 B- @0 Z2 J, g& g
' ?- y4 W4 Z0 {; n* g3 S* L% q# G    但他仍要人稱他劉管事，以彰顯自己和這幫泥腿子截然不同的身份地位，並與尋常的土包子地主區分開來。又因村里的大半土地都被他使各種手段吞並，所以又有個雅號名為“劉半村”。
) k: s$ R( p6 O/ ]0 g, E
; _/ H: G; ?& V: q    若說劉半村有什麼志向的話，那自然就是變成劉全村，不過這不能著急，用他在城里先生口中听來的話來說，就是徐徐圖之。他相信自己在有生之年定能實現這個願望，到時候這村里的人都是他的長工，他就是這臥牛村里的土皇帝，要怎樣便怎樣。

9 O% x1 Q7 [/ `0 t    但劉管事現在心中卻有些不喜，只見自家的土地上，沒幾個長工在干活，招招胖手︰“怎麼才這幾個人？其他人呢？”
, \) ?" Z. D) K% q
" i- Y, J$ H5 k/ N  G" k    一個長工陪著笑臉道︰“劉管事，都去幫李二蓋房子。”
3 A* n5 J# F: D  g
2 x* }$ L& ^; n- S! ]    “李二，哪個李二？”

% W3 g* r5 y4 x* E* t    “就是那個放牛郎啊！”
8 R6 a4 t( e& [$ Y
# H6 A# O% _0 {7 o4 K    “老子當然知道，他哪來的錢？”

    “那小子走了狗屎運，白撿了一頭大野豬，村里只要願意去幫他蓋房子的，就送一大塊豬肉，就在臥牛崗底下，現在熱火的很。”

8 p6 Q$ J6 O4 t* K* x% }    “那你怎麼不去？”

    “我跟他翻過面皮。”長工訕訕說著，心中萬分不舍，那可是肉啊，尋常哪里吃的上。

    劉管事拈拈八字須︰“走，咱們也去看看。”
0 Q7 S3 }" B# e: r- D7 ?& i4 ~+ Y. a
    一覺醒來，李青山就開始著手分家之事，當務之急，就是給自己造一座像樣的屋子，不能再寄人籬下。
6 @" o, O; D- k8 q$ \* w- D
. r" v  X. [2 Y  u' g7 Q    以前的他是沒這樣的能力，但有了這頭大野豬，許多事情都迎刃而解，稍一招呼，就有許多人來幫工，他也算是見識了豬肉在這個世界的魔力。

8 R, z0 _1 X0 y) l2 q    臥牛崗下，柳暗花明，風景秀麗，若擱在前世，這樣的地方，不是旅游景點，便是富人別墅區，哪輪得到他來佔據，而且此地遠離村落，也方便他保守秘密，可以放心同青牛交流。
1 s8 b3 A  A* Y" c( |2 u6 t6 W# d
    李青山便站在眾人之間，往來指揮，心情說不出的舒暢，些許有些明白了青牛所說的吃肉的含義，不止是強化身體而已。

    若是衣食無著之人，為了果腹整日營營苟苟，哪還有心思做別的事情，更談不上什麼見心明性。
  {5 e4 s7 }% h, |* t# a0 S% G' I
    劉管事站在遠處遙遙的瞥了一眼，自言自語道︰“這麼說，他們兄弟是要分家了。”卻剛巧看見，李大夫婦，也在遠遠的觀望，見自家兄弟起了新居，不但不高興，反而是恨得咬牙切齒，心中便有了算計，笑著走上前去。
" u1 N4 c/ d& p# d6 K
    不過十余日功夫，一座新居落成，眾人領了豬肉散去。
5 [; @& P8 F4 Z1 O' c7 N* U
    李青山滿意的望著新居，雖然只是尋常的土坯房，上面蓋著茅草，他就站在籬笆圍成的小院里。但這即是他的新家，是他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第一步。
; z: d- e, H7 M. i4 P0 L" w: a
3 x* B4 Y9 N# Q    這些天來，他每日肉食不斷，臉色恢復紅潤，站在那里也多了幾分底氣，雖只是十幾日功夫，身材卻似憑空長了幾寸。

! _! t6 F3 Q, D* o3 q5 p2 L7 V" M    正在李青山高興的時候，一個鶴發雞皮的老太婆踱進院子里，嚇了一跳似的︰“李二郎，你這屋子蓋的不好啊，大凶啊！”
/ [" U( d* U( ?5 _1 C1 V4 R- |, y" J, ^
    李青山一皺眉頭，這就是小時候灌他符水的神婆，整天神神道道裝神弄鬼，糊弄這些愚昧落後的村民，他向來對她沒什麼好感，不過她在村里威望甚重，村里有什麼婚喪嫁娶全都要向她問卜，當然在問卜的時候，當然少不了敬神的祭品。

* z  r* M/ ?3 z) s, y5 N0 V5 z    李青山也不敢怠慢，行了個禮道︰“您怎麼來了？”
# r6 v' F6 L% n0 Z* x1 ^
    神婆看也不看他，在屋子里左顧右盼道︰“這里有陰氣，有邪祟，還好我有準備。”她一手持著瓦罐，一手持著柳枝，用柳枝沾了瓦罐里的水，在屋里院里隨意揮灑，口中亂七八糟的吆喝︰“快走啊，快走啊……”
, t9 W) c9 n" f1 S( Y
( X1 v% f% F% l+ M$ \, j( G    李青山阻攔不得，只得任憑她胡鬧，他雖然已經信了鬼神之說，但才不信這里有什麼陰氣邪祟，他身邊就跟著個實實在在的精怪，若真有什麼不對勁，青牛自然會告訴他，哪輪得到她。
* ]6 z% h3 k! w. ^) e8 O3 \+ X
    神婆灑完水之後，仿佛幫了李青山大忙一樣，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無非是李青山能有這個運氣，都是全憑神賜，現在到了還神的時候了。敬神的最好東西，自然就是野豬剩下來的大豬頭。
9 |( X: r- o8 y1 e$ T9 S
3 }" G  w4 ?/ M    李青山才算是明白了她的來意道︰“恐怕不是神要吃，是你要吃吧？”
# G; I/ I& R! `# F( F
7 C; l+ p4 G5 G  T    對于李青山的小小無禮，神婆勃然大怒，挺著身子用另一種聲音道︰“李青山，你不听本神的勸告，是要有禍患的。”
3 R% k3 `( I; l. V0 n1 Z# ~
9 v5 y3 ]* K$ s: ~2 o5 J9 ]    李青山知道這是她請神附體的把戲，尋常村人見了這一招，就是那膽大也嚇得面無人色，跪下來叩頭，就是原本的李青山也不敢完全不當回事，但是金時今同往日，他抱著手臂看笑話似的︰“福禍無門，惟人自召，與神何關，您請吧！”
5 F; c: F" a1 ], r* J1 c
    神婆見這一招竟然沒有用處，訕訕恢復原狀，陰森森的道︰“你等著！”
  r0 G, Q  w9 q8 P. i* q  ]
    神婆走後不久，禍患果然來了。
* Z3 `% L6 d: l
+ @  k7 c  I! C9 V+ f0 ?    一個村人來請李青山到祠堂里去一趟，村子雖小，規矩甚多，他同哥哥分家的事，理應是要到祠堂里，當著村中長者的面分割清楚，不過也得他先提出才是，難道他那哥哥竟搶了個先。
5 J% `$ R5 R& K$ a/ S
  z' o) {5 i: ~  k4 u    李青山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青牛卻又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得硬著頭皮。

0 M/ x" q0 @  N* X3 v: M    所謂祠堂，不過是一個門洞很深的小屋子，但卻是村里少有的磚石建築，里面供奉著李劉兩家先人的牌位。
6 s0 `/ c7 \0 y+ X3 S
    黑漆漆的屋子里，幾位老人分列左右，當首的便是臥牛村的村長，年過六旬，身子佝僂的不成樣子，也是李家的人，照輩分李青山還要叫他一聲爺爺。
2 K  g. S; z% m( l- _' V
    李大夫婦已經等在哪里，看見李青山就狠狠的瞪過來，倒似李青山怎麼害了他們，隱隱的帶有幾分報復的快意。
# T# j  Q1 O: y
    李青山不理會他們，只向眾位老人行了禮，便在村長的主持下開始分家。

2 h0 L% @7 L! F6 l    原本李青山想著，他的東西也就那一頭青牛，與幾畝田地，沒料到實際上卻比他想象的要復雜的多。

9 I9 I! X4 j* W/ w0 }. ^    村長一臉公正嚴肅，亂七八糟的雜物，分給了李青山許多，精細到了一支勺子，一雙筷子。

    每說出一樣東西，李大嫂就肉痛的抽搐一下，看李青山的目光越發的惡毒。
- e8 d8 x; ^6 z9 Q& |0 w& c, S7 o
    李青山不為所動，泰然自若，而且那些生活雜物，也都是用得上的，免得他去重新置辦。

    足足分了大半個時辰，村長方才停下，用渾濁的雙眼環顧左右︰“你們可有什麼不服？”
8 h1 [$ P9 P8 j5 ]7 Y& s; Q
    李大夫婦都道服氣，李青山卻覺得不對︰“爺爺，還有那幾畝田地？”

    “什麼田地？”
) ?1 S" y  M5 A, P) s
    李青山愕然，當初爹娘離世的時候，可也是當著這位的面，說的清清楚楚的，就是怕大哥欺負了他，要這位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公道。

    李大嫂已經說開了︰“你年紀小不曉事，那兩個老東西借人家的銀子的不還，早已經抵償給人家了。”

5 W2 t% W: y8 _; j. ^9 T    李青山勃然大怒︰“你叫我爹娘什麼，你再說一遍？”雖然沒有特別深的感情，但那也是他在這一世的生身父母，怎能容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肆意侮辱。
! z* `% y) v) r8 x3 k7 W% x
    李大哥卻已擋在李大嫂面前，幾個漢子也從祠堂外走進來，顯然是早有準備。
# ]3 w5 F0 G5 y, q
$ Z0 _2 K/ K2 X' t    李青山且注意到，這幾個都是村里的潑皮無賴，平日里就是偷雞摸狗，欺男霸女，不會講什麼同村人的情誼，下起手來絕不會留情。
! G. U% J9 |$ L" N
3 q$ V9 J3 `- @    村長暗罵了一聲蠢婆娘，嘆息道︰“字據我都查驗過了。”

    “字據在哪里？”
/ A6 g% ^( k6 \8 k) j/ J
2 H  j) S4 \1 ]: l    李大哥道︰“我們拿回來已經燒了。”

  H9 E' a- ~6 f    “不知是欠了哪一位的銀子？”
" d! a% }  E. `4 U
    李大嫂得意的道︰“村里的劉管事，你有膽就上去去要，看劉管事不剝了你的皮，怎麼著，老娘就是欺負你個忘恩負義的小畜生。”那幾畝地都是良田，很是賣了些銀子，算是彌補了沒吃上豬肉的虧欠，她下定決心，一回家就去買只雞來吃。
  U1 ^& J3 i. A* N
    李青山直氣的渾身發抖，指甲刺進手心里。
0 f) t. z8 H8 m  Z7 [1 K% \( F& [
    憑他兩世為人的經歷，如何不知就里，莊稼人視土地為命根子，怎麼會隨便抵償給人家，他那爹娘也是在土里刨了一輩子食，又怎麼會借人銀子。

    這分明是合起火來欺負他，失卻了土地，他若是想吃上飯活下去，就只能去劉管事莊子里當長工，縱是有天大的氣也得受下來，真是好算計。
- d" p: Q( f: O5 P; r* Z1 k; {3 c
5 X+ v$ G: \% G6 g. i' |    李青山在家中被哥哥嫂嫂冷眼相待，無非就是吃穿的差些，尚且能夠接受，但哪像這樣顛倒黑白。他前世混跡網絡，自以為什麼社會黑暗面都見過了，並為之憤怒喝罵。但當這種事落在自家頭上，才發覺是如此的難忍。
" y' k7 F" s1 L8 V; b' ^; T8 {( g2 b
    他若是應了，就算是服了村里的分配，再無申訴的機會。

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四章 酒酣殺人
1 O- b4 ?/ d' W2 `  s
    祠堂中的氣氛一時僵滯起來，村長面沉如水︰“怎麼，李二郎，你不滿我的安排嗎？”那幾個潑皮無賴已開始摩拳擦掌，為首的瘌痢頭更將一把砍柴刀提在手里。
2 t- k( m, g; X- |: {" ^
) ], M' |- ]3 k    其他老人要麼閉上眼楮，要麼勸道︰“小二，不要賭氣。”“胳膊擰不過大腿。”“劉管事許你還去莊子里幫工，多給你開工錢，怎麼沒一口飯吃。”

    李青山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出的祠堂，出門時還被那癩痢頭絆了一下，差點跌倒，拋下身後一片大笑。

: s& ?8 u. K" V6 M    路上遇見那神婆，她自得一笑︰“禍患，禍患，你若現在奉神，來來得及。”
) E" N6 x; K9 W/ Z$ q9 J  A8 x% ~
8 |" f3 @6 P. B2 Q  g    李青山回到臥牛崗下的新居中，倒頭躺下，心中再沒半點歡喜。
0 m6 g  @8 r: c( X% _
+ t5 ?9 ^3 \2 B: ]/ I2 ?7 d    日落西山，天色昏暗下來，雞鳴狗叫之聲漸熄，村莊又恢復了平靜。
* K" w# L$ X- a2 L; A8 E& x- F
    青牛從門外踱了進來，李青山支起身子，剛欲開口，青牛便道︰“我都看到了，但我沒幫你。”

+ J/ Y% v: A' }2 c, Q0 v" B    “我沒想要你幫，我也不在乎那幾畝田，我只是……”

    “咽不下這口氣？”
2 n$ v; o& W4 V, g. {5 ?; b' t' B
% s& P$ ^/ F& L  M    “是。”
# L' W, I& U- l4 W8 a3 J1 l1 u
! }: c+ Z! d( u/ U    “天下黑白不分，是非顛倒的事多了，莫說你這小小凡人要受氣，縱然是法力通天的仙佛大聖，也有委屈受辱的時候，你這點小氣算得了什麼？”

    李青山瞪著眼楮︰“可我不願受。”他忽的又想起那把短刀。
/ j$ l! z0 {; i9 B+ _2 |
    青牛沉默著望了他良久，忽然大笑起來︰“好好好，不願受就對了，大丈夫行事，快意恩仇，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仇必報，我原看你這些年來意志消磨，但胸中竟還有些男兒血氣，也唯有如此，才配讓我教上一教。”

    李青山楞道︰“你在考驗我？”
- U- i% C, [0 V- A3 I9 H3 I
    青牛抽了抽鼻息道︰“這也算考驗？不過是問問小子你想走哪條道？”
$ N- D. k* \$ R
) l4 ~8 r. f( b' H" p/ B1 |7 U    “哪條道？”李青山不明其意。
, f5 f* r4 i; c2 \- I  Q; t
) n9 |$ h5 @* p    “世上道路萬千，既有忍氣吞聲明哲保身之道，也有仗劍而起殺身成仁之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神有神道，鬼有鬼道，各道有各道的風光，各道有各道的取舍……”
% P3 |6 ?0 f4 _% x2 H
- p; w. j: e0 W, [% C9 n$ w    李青山听它“道”個不停，直覺頭昏腦脹，難道你還要唱一曲“道道道”給我听嗎？听到後來，一口打斷道︰“我自求我道！”
4 a" R# E+ `; H6 C' ^% |5 W' v; @' Q- v6 \
    青牛先楞後喜︰“你竟听明白了，沒錯，大道萬千，我自求我道。”不知從哪里取出一個大葫蘆，葫蘆自動飛入李青山手中︰“你既然不肯忍氣吞聲，我便教你不必忍心吞聲的辦法。”

# q& }1 \0 ?* A5 k5 X    李青山只覺手中沉甸甸的，有什麼液體在其中晃蕩，打開葫蘆塞，一股酒氣襲來。
' o2 o1 X. z  D) f! a( `8 r: F
    李青山苦笑，吃肉之後，便是喝酒嗎？貌似合情合理的很，但誰家修行是要憑這兩樣，若是吃肉喝酒就能成仙，那天下有錢人就都成仙了，莫非仙人都是酒囊飯袋？

! Q9 t6 }' x. t, z' Y    青牛只說了八個字︰“肉強體魄，酒壯肝膽。”

$ X" T  b" u. o5 K3 j    李青山一咬牙，一仰頭，咕咕嘟嘟把酒灌了下去，雖然不過是村中濁酒，但這一葫蘆酒下肚，他也覺得天旋地轉起來，目光直愣愣的望著青牛，難道是要他借酒消愁？

    “去殺個人，我就教你修行。”青牛說的極其平淡，像是說著什麼微不足道的事，說罷就臥了下來。

    李青山只覺一股涼氣從背後升起，他恍然間發現，眼前的並不是一頭陪他耕了十幾年田的勤勞老牛，而是一頭真正的牛精牛怪，它所傳授給自己的，絕非沖虛平和的仙佛之道，而是凶狠霸道的妖魔之道。
1 N) T# j3 r9 `* y* r; c
! b0 ?1 i/ c3 o* A& j    它還沒教過他任何神通功法，只是讓他吃肉、喝酒，現在還有殺人。
0 T8 v& H- b9 i% {) l, V
( _. B& {6 ?0 @: c    真的要去殺人嗎？一張張臉浮現在他眼前，他是恨這些人，恨不得殺了他們，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敢這麼做，青牛也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要酒壯肝膽。

    這算是投名狀還是拜師禮？

; u9 ]! d7 r. h    回想今天的遭遇，酒意上涌，怒氣橫生，李青山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殺誰？”
: Z' j; \1 W% K( m! b* K2 S7 u
    “這是你的事，先說好了，我不會幫你，也不會救你，我只是一頭普通的牛。”
1 t3 }% \+ C6 d, b, F3 }2 Z% x
    今夜的月色明朗，在大地上灑上一層白霜，李青山獨自走在白霜之上，只覺得頭頂的圓月亮的耀眼，恨不得來一片陰雲將它遮住。
  ?$ l- i) q, s4 ]3 |' R0 H
5 C9 p& a0 r) O" W1 n4 l1 \8 A    村中一片寂靜，李青山腳步搖晃的在村中亂走，心中一片茫然。

9 U" _  p& V* w- h    來到一座破房子前，房中傳來喧嘩的人聲，李青山听的真切，正是今日祠堂里幾個潑皮，他忙貼著牆根蹲下，听他們說些什麼。

    “今天這頓酒來的真容易，不過是到祠堂里站了一站，劉管事就賞了這麼多。”

    李青山一下就認出了這個聲音，劉癩痢，村里有名的潑皮無賴，整日游手好閑偷雞摸狗，他性情乖戾凶狠，身上常帶著一把砍柴刀，村里人都有些怕他，縱然是捉到了他偷東西，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其他潑皮也以他為首。

    “這都是大哥你的威風，你沒看那小子的臉色，都嚇白了。”房中一陣哄笑。

    李青山不知自己當時的臉色如何，但現在定然是通紅，酒意混合著怒氣直沖頭頂。
/ U6 |; l1 p! X: {' D) G
6 B2 r; \% c2 q    “可惜那慫包沒有動手，我也好久沒活動拳腳了，本來準備拿那他練練手，那廝向來不把我放在心上。”
- g5 }$ q- ?- [0 m( S
    李青山兩世為人，只是不像是普通村民那麼害怕他罷了，卻沒料到就召來這樣的敵意。

    “大哥想要揍他還不容易，那個傻蛋把房蓋在村外，咱哥幾個蒙頭揍他一頓還不簡單，順手把他的牛也牽了，拉到集上去賣了，還能換幾頓酒錢。”
( n. I9 i5 H/ ]1 v
) B4 h" `+ K& ?7 p" o2 g3 n" g    其他潑皮紛紛符合。

8 D& _, U8 L1 p9 x8 Y5 S- X    李青山吐出一口酒氣，握緊懷里的短刀。
& ]/ T, Y0 t3 q
* z9 f3 ]$ M6 O8 O7 a$ y% J8 Y    劉癩痢喝了一肚子酒水，來到屋外撒了泡尿，卻不回轉屋中，而是沿著小道向村南走去。
3 L$ [" h4 `7 o* z4 k
    李青山心中奇怪，立刻跟了上去，只見他來到村里有名的劉寡婦門前，一陣呼喝要她開門，才知道他要做什麼。
: C* ]; e2 |6 s2 U) [3 g/ j. X; W5 A
! [3 T. t; V" Q$ ^4 Y    門扉禁閉不開，屋里連燈光也不亮，顯是怕了他。不遠處也有幾間茅屋，但竟然沒人理會。
, o; F; F% e6 |' e  E. S; D
    劉癩痢借了酒興說了許多污言穢語，狠狠踹了幾腳門，罵罵咧咧了一陣，引得村中犬聲大吠，才轉身離去。

    門里劉寡婦心神略定，透過門縫悄悄向門外望去，只見劉癩痢果然走遠了，才放下心來，忽而眼前一晃，只見一個身影緊跟著劉癩痢而去，夜色昏暗，也看不清衣著長相，只當是他的跟班，心中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
1 u% P: ?8 Y# V. M6 e
3 J1 w/ d9 w& F& ]    李青山跟著劉癩痢到一個荒僻之地，心中一橫，大喝一聲，猛撲上去。

    劉癩痢大驚回頭，只見一把黯淡無光的短刀向他刺來，酒頓時醒了一半，想要奔逃反抗，卻是手軟腳軟。他尋常只是拿刀嚇唬嚇唬老百姓，打過幾次群架，哪里經歷過真正的生死搏殺。對方雖只是個少年，但那股決斷和殺氣撲面而來，直似山中猛獸。
& ?5 t. H2 [$ P
7 Q, C* u) r: \3 R* t( e! {    毫無阻礙，一刀入體，李青山也沒料到平日里耀武揚威的劉癩痢竟然如此不濟，看著劉癩痢驚恐哀求的神色，他仿佛醉的更深了，眼楮隱隱透出紅光，腦袋仿佛停止運轉，只有手上動作不停。
! U  \, G  i- z& R
' p. S6 I# J. K1 {. T3 }    刀芒血光在黑暗中亂舞。

    待到李青山冷靜下來，劉癩痢已經倒在血泊中，死的不能再死，濃重的血腥味在這月夜，也透出幾分清冷的味道。
9 ^8 c: }" _7 Y  a# F( {
) U7 F6 R' ]" Q1 V    李青山強自鎮定，折身便走，一口氣奔到臥牛崗下的溪流旁，方才停下腳步，借著水流一照，不禁嚇了一跳︰“這還是我嗎？
3 U9 s2 t  }& ], m# n% R. u% m, D
+ B; j. B/ |4 K4 m; Y. x    水中倒影出一個滿身血跡的少年，抿著嘴唇雙目圓張，猶帶著未曾散盡的殺氣，十分恐怖。

+ \8 Y2 ~+ E8 `. m. D1 g    李青山捧著冰冷的溪水，將身上血跡清洗了一番，才回到茅屋中，也不理會臥在一旁的青牛，一頭倒在床上。
& w) _; l  E: r% M+ p! F' Q$ F
2 x7 _9 Y; n. X: l8 N8 F    這時候，雙手才顫抖起來，猛地出了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衫，酒已完全醒了。
# |, z# D: z3 a" Y" [' B
    青牛笑問道︰“你不逃嗎？”仿佛不是它讓李青山去殺人的。

) D4 u2 X2 D3 E5 L, j; L' m    李青山道︰“殺個那樣的東西，還用得著逃？”他之所以選定了劉癩痢，並不只是一時沖動，那廝在村中壞透了，沒人替他出頭，民不舉官不究，只要他不留下太顯眼的證據，死個這樣的人物，多半是不了了之的後果。
+ Q/ T$ D$ E0 F+ I
    青牛眼中贊許更深，要找個一怒殺人的匹夫容易的很，但要知道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怎麼在殺人的同時保全自己，那就很不容易了。而眼前那份鎮定自若哪怕是裝的，也可見此子的心志。
7 x( i; ?) r% e
) d1 W- D2 X1 z, s# l    李青山顫抖的雙手瞞不過它的眼楮，但在它的眼中，那不但不可恥，凶蠻的不把殺人放在眼中的家伙到處都是，但能將這份緊張恐懼壓抑到現在才爆發出來，當真是了不得。

    過了良久，青牛問道︰“感覺如何？”

    “好可怕，好痛快!”這是李青山的真心話，在恐懼過後，竟有一股說不出的酣暢淋灕，胸中郁結之氣消解了大半，回想起當初看《水滸》，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武二郎血濺鴛鴦樓的感覺。

    青牛嘿然一笑︰“快些睡吧，明天事情多著呢！”

    李青山心中一動，露出歡喜之色︰“你是說……”
& S* Q" {1 R7 }2 @( k- Q5 T
) Z% e* t9 }' P1 ?# z

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五章 九牛二虎
8 q+ D2 n2 g8 J0 e4 T
. E/ w. a5 }, ^# Z    青牛不答，閉上眼楮。

2 I1 V2 Z- d" ~! s6 p+ t" u/ l$ x$ W0 C    李青山平躺在床上，面上雖保持著平靜，心潮卻是澎湃的不能自抑，直到大半夜還沒睡著。但心里緊繃的那根一旦松弛下來，就感覺比干了一天農活還要疲憊，一下子沉入睡夢中。

    這一夜，他夢到與千萬人為敵，直殺的尸山蔽日，血海星沉。
" a7 n5 l! b/ H) _' h
    一覺醒來，夢如潮水般消退，陽光明晃晃的照進來，已在三竿之上。

    劉癩痢之死，仿佛在油鍋里滴了一滴冷水，在村里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這廝在村中作惡多端，如今終于死了，尋常村民無不拍手稱快，口稱報應。

    但接下來就是猜測是什麼人干的？同劉癩痢有仇的雖然多，但敢報仇的卻沒幾個，小村里沒有秘密，村里人一思量就想到了昨天的祠堂的事，而那個人偏偏還沒來看這樁大熱鬧，更讓人確信自己的猜測。
$ e- v( r& M, C0 \
. X  Q5 r% v8 g7 t+ |7 Q    “李二郎殺人了。”

    “看他平日悶不吭氣，竟有這樣的膽氣。”
, }. T! H+ _. R# B. y
    “現在怕是已經逃了。”
5 j3 b' d$ O8 }+ T
) z8 Q; ~# S1 Q& |    在低低的議論聲中，卻有李大夫婦臉色慘白，劉管事和李村長面沉如水，那幾個潑皮更是嚇得腳軟，昨夜若是他們出去，是不是現在就躺在這里。

    不知誰一聲驚呼︰“李二郎來了。”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路，李青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到劉癩痢的尸首旁，昨夜天色昏暗還不覺得，今天一看也覺得死相可怖，但他面上絲毫不露聲色，只道︰“死得好。”目光自左至右，掃過人群。
0 M7 G2 H& @7 O' k# i( B7 v
    所有人都覺得，一夜之間，李青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有些令人畏懼，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覺得脊背發寒，而那幾個當事人，更是嚇了一跳。
1 m0 T. ^; a+ l2 q/ ~4 b
9 d7 V  I5 U8 T- a" J2 n    李村長道︰“給我把李二捆起來，送到祠堂里去。”

0 V- D6 k% c# z4 @, x1 l0 Q8 B    臥牛村實在偏僻的厲害，基本上處于自治的狀態，有什麼事情都是村里老人們商量解決，哪怕是人命案子，也得他們先把人抓起來，送到衙門去，別指望衙門的大爺，跋山涉水幾十里來到這樣的破地方拿人。所以基本不同衙門打交道，直接在村里動私刑。

    村民一陣騷動，李青山揚眉喝道︰“誰敢？”縱然沒有兵刃在手，他攜殺人之威，直似刀劍出鞘，鋒芒畢露。
* ^) y- l. D2 O; C+ Y: B
    村民無人上前，卻也不止是畏懼李青山。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在，村民的思想更是質樸︰村長你如此勾結豪強，欺負良善，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們。二郎也是鄉親們看著長大的，還叫你一聲爺爺，你也真下得去手。這劉癩痢死有余辜，二郎這麼做是為民除害。
  {, K$ d- r" A' b. ]8 C6 q  B
    “這劉癩痢自己喝醉了酒，一跤跌死的，關二郎什麼事。”說話卻是和劉癩痢有著大仇的張五哥，劉癩痢曾趁他下田的時候，意圖欺負他媳婦，他當時便恨不得與這廝拼了，只是被媳婦苦苦勸住，如今見他橫尸倒斃，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 _) j0 ~8 l; L! j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就是跌死的，這都是老天爺的報應。”

    一時間人聲鼎沸，都說劉癩痢死于意外，渾然不管地上的劉癩痢身上的窟窿眼，望向李青山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敬意。

    李青山忽然有些動容，這就是所謂的民意，
8 s; F6 L* ]+ C: S
    李村長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在村中的權威，定然大受影響，而且他也真有些害怕李青山的報復，早知道這小子如此凶狠，他定然不會為了些許銀子，就歪這個嘴。村民不听他的指揮，那幾個潑皮更比普通人還不如，已經偷偷溜走了。

- D& U! f& d/ r4 Z) C% M    他唯有望了一眼劉管事，他應能指揮的動家中的家丁長工，但劉管事只做未見，反正當初是李大硬要把地賣給他，他又不曾出面，他家大業大，何必為了這區區小事，與這樣的強人硬踫，而且一不小心激起民憤，更是得不償失。
& X3 @$ \+ T) [6 P1 \
    不知不覺間，他已將李青山當作了強人來對待。
& G4 X6 O; Z7 K
    “妖孽附體，妖孽附體，我早說過，我早說過。”神婆忽然指著李青山嚎叫起來。
3 G8 A# e& |' Q3 E
) w1 S$ u4 c* G    村人神色都是大變，不由自主的離李青山遠了些
: s; Z/ z- k3 S5 k  n& q6 T
+ E9 O# N4 a. O# ~% f    李青山上前將她一腳踢倒︰“你這老賊婆，要誣賴我到什麼時候，敢再說一句，便撕爛你的嘴。”
  h! B' a& M6 h  n, x
    神婆“哎呦”一聲，不敢說話，只拿怨毒的眼神盯著他。

* O. X$ r! p. [8 y/ u- |    李青山夷然無懼︰“你若真有神通，就讓你那些神鬼來找我好了，看我怕是不怕。”言罷，他便昂首走出人群，直走到無人之處，氣勢方才一泄，只覺心跳的厲害，但知道這一步他是走對了。

' w( M$ _6 g! H0 F7 x    若是因為害怕而藏匿在家中，給李村長調動村人的時間，恐怕到不了晚上就有人來拿他，憑他現在的身板，還真敵得過三五條大漢不成。唯有兵行險招，先在氣勢上壓過旁人，又得了公理，才能真正的安然無恙。
; x: t4 N, ~  H7 _+ U) X. [% u
    回到茅屋，青牛已是等候多時，上下打量著李青山。
2 u8 o4 `5 T' Z  m5 G4 w7 t
4 S# m3 v/ L6 g% B: p+ V7 \    李青山也意識到了氣氛的異樣，上前恭恭敬敬的一拜，抬頭笑問道︰“牛哥，可還需要擺一場拜師宴？”

    青牛道︰“你的酒肉，哪一樣不是我弄來的，還說什麼拜師宴。”

8 q% }7 _. k) t( v    李青山攤手道︰“我幫你打些嫩草回來還不成嗎？”
+ F: A% v; k1 H  E  F) {
    青牛眼神一沉︰“不說玩笑話，你既存殺人之心，我才教你這殺人之藝，將來也少不了同人爭鋒斗力，再無一天平安日子好過，若是道行不夠，為人所殺，也當死而無怨。”
0 ~, r5 O7 c/ s
    “弱肉強食，到哪里都沒什麼分別，不敢說無怨，無悔而已。”

    青牛道︰“好個無悔，你既然下定決心，我便傳你一套《牛魔大力拳》，待你練出一牛之力，扎下根基，再傳你《虎魔練骨拳》，二法兼修，便可練出道家一門神通‘九牛二虎之力’，介時人世間你大可橫行。”

    “九牛二虎之力？”李青山初听覺得普通，九頭牛兩只老虎，又有什麼出奇的，都是最普通的家畜野獸，也配得上神通的稱呼，就能橫行人世嗎？

0 b8 z( v) N5 V$ I$ j    但他細細想來，卻覺心中震撼，他放了十幾年牛，深知一頭牛的力量有多大，一頭公牛的力量能抵得上十個壯年男人，只要能得到一牛之力，便能披甲持戈，沖殺于戰場之上，當得起猛將的稱謂。

) @5 W/ D! V) l; @7 r    九頭牛兩只老虎是沒什麼出奇的，但若是這些力量全都合在一個人的身上，抬手間便有千鈞之力，又有何人能擋，便是呂布重生，李元霸在世，也擋不住他輕輕一拳。

    “不過既然是道家神通，為何稱為牛魔虎魔？”

. D+ B, A1 y. w" R+ b- m  _2 H    “這門神通原是上古神通，現在已經失傳了。”

2 y  B# p( E" [/ S; U    李青山听見“上古”二字就興奮了，在他的認識中，任何靈丹妙藥秘笈法寶，只要和這兩個字扯上關系，無不是強大無匹。
7 G' I, d/ ~2 S) s1 e
* F) y  D  F" _! q    但青牛接下來的解釋卻讓他大失所望，因為這門神通失傳的原因竟是太難用，被後世的奇才高人們創造的其他神通法術所取代，簡而言之就是被淘汰了。
7 o$ }3 s. J4 q6 x! I/ @
    上古先賢固然厲害，但後人未必就比不上前人，況且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當世修行者，重視煉氣而輕視煉體，甚至將肉身指做臭皮囊，這種追求蠻力的神通，自然不會再被放在眼中。”
4 B- [2 q5 K* |
! v% R. d4 U2 w  l. B. K2 j    “呵，你也不用太失望，我教你的這神通，已經不是原版，而是一個妖族大能加以改進過的，所以才稱為牛魔虎魔，牛魔煉體，虎魔煉骨，由魔入道。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威力也要強的多。”
- ^& h9 v' e" G4 J/ x) p
, s4 R7 Z% W: t4 P1 A1 p' a- f    “我以人類之軀，修行這門神通可有什麼弊端？”

4 j% x; K  d, J  L: \# r, D    “不知道，因為沒人嘗試過，說不定會走火入魔，變成妖魔。”

    青牛說的輕松，李青山卻唯有苦笑，修煉失傳已久的古老神通也就罷了，至多變成“怪人”，被其他的修行者嘲笑。修煉經妖魔之手改版過的神通，卻有可能變成“怪物”，說不定就會被斬妖除魔了。
; S! m8 F9 f5 H) d# B
    而他現在不是挑肥揀瘦的時候，李青山思慮片刻，深吸一口氣︰“就請牛哥你教我這門神通。”若有人明白他此刻改變命運的渴望，就會明白縱然是魔鬼的援手，他也會接受。
( C) `+ f: X- Z/ D
    青牛便將這《牛魔大力拳》的精要同他細細講來，李青山立刻習練，一招一式的比劃起來，活動筋骨，運作四肢。

    耀眼陽光之下，樹蔭婆娑之間，一頭老牛一個少年，老牛悠閑橫臥，信口指點，少年神情肅穆，凝神靜听。

" @7 {; W! K' o6 L! X4 d# l% n$ ]9 P7 X    青牛雖不能親身演練，但每發一言，必然切中要害，讓李青山豁然開朗，對《牛魔大力拳》更增添了一分理解，練的越發起勁。
+ G7 R* r9 i1 g! Q3 S
    青牛口中雖然漫不經心，但心中對這“弟子”的悟性也甚是滿意，不愧是開啟了宿慧的人物，這種人必不會久居于草莽之間，不幸生在這深山村落中，實在是命運不濟，龍游淺水，虎落平陽。
$ g( T; a- ]& l3 t9 c8 f# w& y
    否則到任何一個繁華的城池中，無論是學武還是習文，早就脫穎而出，成了一方俊杰，不會受幾個村中愚夫的氣。
8 _5 k. P1 A9 l9 C2 p- s
  [8 t$ E" p4 q    不過正因為如此，這塊大好材料才能落到它的手中，它所想要教的又豈止一個俊杰而已。

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六章 了小恩仇

, i; i1 p+ q1 Y4 ?    青牛見到多少驚才絕艷的所謂天才，一個個天賦異稟，運氣如神，但最後能有所成就的卻沒有幾個，反倒是許多原本默默無聞的平庸之輩，一舉成名天下知，走到了這條修行道的最高峰。

) {  {" v# F! x, \2 R    這些年來，它有意冷眼旁觀，任憑李青山受艱辛磨礪，關鍵時刻方才出聲，仿佛一個名匠，在慢慢錘煉手中的材料，只為將之鑄造成一把絕世神兵。
+ u* G* W- K9 G0 C5 X8 L: I3 L
    凡俗之人在意的，都是天賦機緣這些外物，但它看重的卻是一個人的心志，你若是個心志堅之輩，我縱然給你天大的機緣，你又能否承擔的起。

) S- |* J5 o% \' B; ?7 j    如此這般，一個願教，一個願學，自然進步神速，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李青山便對《牛魔大力拳》有了大略的了解，隱隱把握住了其中的概要。

    牛魔大力拳雖為拳經，但重在煉筋骨皮肉，強化身軀，拳法反倒是其次，一共也不過三式，分為“牛魔頂角”，“牛魔踏蹄”，“牛魔運皮”，都是拳法中最基本的招式，卻又能由簡至繁，衍生出無數種變化。
6 q; G/ q2 J$ l) T; r5 o. e# ]. }! B, s
( f( D' r) l' Q$ Y    當然，把握是一會兒事，習練又是一回事，想要有所成就，少不得日積月累的時間消磨，而練這門神通，最根本的兩樣東西，李青山都已見識過，那便是酒肉。
2 b6 z8 S3 }+ ~' H
    什麼神通道法，也不可能無中生有，平白將人變得力大無窮，法力滔天，少不了引納轉化的過程，聚日月精華，吸天地靈氣，道行到了深處，可以餐風飲露，闢谷絕食，便是用天地靈氣，代替了凡間的食物。
( B) U6 D/ G6 w( m3 C2 A* L
    李青山不過是一介凡人之軀，哪有本事溝通天地靈氣，也尋不來仙丹靈藥，便只有從這些最尋常之物下手，不斷的補充煉化精氣。

/ n' r' Q! A5 L# a4 H+ |6 F9 k  R    李青山縱然是吃了幾天肉食，但身體仍不夠強健，勉強將這三式演練了一遍，汗如雨下，氣喘吁吁，肚子里一陣亂叫。
" g, @8 }+ j  a2 Q" h8 t7 m3 K3 w
    挨到中午時分，他像是餓了三天一樣，將剩下的野豬肉，一口氣吃的一干二淨，食量竟然比第一次吃肉還要大。
: {6 {. [+ X3 l& y/ C
    中午也不能躺下休息，而是打坐養氣，體會著莫須有的氣感，直到身體恢復了差不多，就再練一套拳法，如此循環往復數次，直到傍晚時分，李青山已是精疲力盡，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了。
% j" ^$ T0 a" j6 e5 [( e+ F
5 F8 L, y5 C% K" `! z1 M4 O    三個人影偷偷摸到李青山的茅屋前，李青山听到響動，走出門房，卻見是常跟著劉癩痢胡混的三個潑皮，怕是要為他們的大哥報仇，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現在精疲力盡，怎麼是對手，而且就算是平日，也敵不過三個人。
0 ~/ O; Q- `, `1 k* y- I% D9 H
) l- u- ^, z+ J, d8 w    卻沒想到，三個潑皮看見了他，好似耗子見了貓一樣，納頭便拜，口呼︰“饒命。”

! l3 h" H& z& P* |    到讓李青山愣了一下，問道︰“你們來這里做什麼？”

    他哪里知道，三個潑皮見了劉癩痢的死狀，嚇得肝膽欲裂，只怕李青山殺了劉癩痢還不肯干休，今夜便要來找他們的麻煩，便硬著頭皮上門來解釋，只說自己也是被人攛掇驅使，一切罪過都是引頭的劉癩痢，和背後的劉管事。

( [# i1 X  Y+ f9 ~; a" x    李青山道︰“不用說了，這些事，我都知道。”那天晚上他可听的真真切切，但當然不能一口應下來，殺劉癩痢的就是他。
! {& T; n7 c4 o9 Y4 X! l
& l' x/ Z. J2 A1 E" _4 d$ Z    三個潑皮心中一顫，想到那天晚上，這位凶神就在窗外，越發覺得恐懼。

# \, S  s7 m, ?; U  `    李青山依稀有些明白這三個人為何如此害怕了，他記得前世他所在的小城曾鬧過殺人逃犯，各種謠言滿天飛，嚇得晚上沒人敢上街，而他便是套上了這樣一層殺人者的光環。

0 |* ^1 I. P5 R2 h$ j: {    惡人也是分等級的，三個潑皮只是偷雞摸狗的“小奸小惡”，對上他這樣的“大凶大惡”，就唯有俯首帖耳。他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些異樣，他還沒練成什麼神通，只因些許心思的變化，在村中的地位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 ?' P- s+ Z1 ~' {( p! _. g    而這些變化的，都是由青牛所引起的，或許這也算是化腐朽為神奇吧！

! m  M0 O# ~1 {) A& l    李青山也不理會他們，勉力又將《牛魔大力拳》習練了一遍，這次有三人在場，練的格外用心。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一旦被人發現黔驢技窮，後果不堪設想。
; x* b4 }4 _( G
    三個潑皮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看著，他們在村里這麼多年，從來沒听過李青山還懂得拳法，在昏暗中李青山的動作強悍而充滿力度，顯然不是糊弄他們，不由得想起神婆所說，說不定李青山真的是被妖魔附體。
4 ^4 G& c2 h$ d7 o0 B: Y7 [
2 P- D, C" w& h- e1 _    眼見天色越來越暗，直嚇得腿肚子轉筋，想要離開又張不開嘴，只怕李青山突然現出原型，將他們一口吞了。

    李青山練完，命令道︰“你們跟我來。”自顧自的走出門外，三個潑皮相視一眼，只得跟在後面。

    這個時候，許多村人正在門前吃飯，同李青山熟悉些就小心翼翼的打聲招呼，不熟的就趕緊躲回屋里，縱然在白天，是他們出于義憤保護了李青山，但面對這個殺人者，沒有人心中不感到恐懼。
% _0 B) a8 r8 u4 k$ n+ n
    三個潑皮得平日跟著劉癩痢胡混，劉癩痢仗著凶狠，在村里還襯幾分臉面，他們卻是人厭狗嫌，哪有這樣的威風，一時之間忘了恐懼，倒覺得得意起來，若是能跟著李二郎，可比往日要氣派多了。

    更有老人嘆息，雖然誅了劉癩痢這禍害，只怕又生出個更大的禍害來，至少劉癩痢手上沒人命，大家還沒這麼怕他。
3 o# u" K; @# J: u% Z  a
, R; ?  ]+ {" p. `9 L" ~( J0 ?    李青山也是以一種近乎新奇的感受，走過這條他走了無數遍的道路，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已不再是往日的李青山了。直來到一所茅屋前，想想不久前他還在這里窘迫潦倒，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6 u- C( z3 m! a
0 M/ O) k  w. ~5 ?+ m2 ^$ I    門中李大夫婦，心驚膽戰抵著門，李大哥手里拿著杠子，李大嫂手里握著菜刀，那幾個潑皮怕的事情，他們何嘗不怕。不過和那幾個潑皮不同，他們手里捏著賣地的銀子，若是向李青山服軟，這錢就保不住了。
& y  }5 R# l  X) D( {4 b4 Y
2 t/ R) R/ W4 n" n+ b3 \, m9 i    于是今天他們連農活也沒去做，只是在家中商量了一整天，最後還是李大哥下定決心︰“他就一個人，我們還怕了他不成？他若敢來，我就替李家除了這個孽障。”但硬氣話還沒說多久，就見李青山帶了三個人上門，頓時嚇得躲回屋子里。

    李青山道︰“把他們都給我揪出來。”
7 [! E3 m; h0 A5 B4 Y$ l
* R$ s/ U- O2 `    三個潑皮被他威勢所懾，不敢不服，欺負這樣的小老百姓，可是經驗豐富，呼喝著闖進門中。李大夫婦立刻繳械投降，不敢放抗，只嚇得面如土色，顫栗不已。
# P6 i: Y! a. E
8 ~' n6 G, ]; l7 e    “二弟，二弟，你這是做什麼？”李大哥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 d/ N& H" Y7 w; k* C6 L
& [$ c3 n; \7 |! r    李青山道︰“我不是來找你的。”對李大嫂道︰“賊婆娘，你平日辱我也就罷了，昨日敢辱我父母，今日必饒不了你。”
: }( P! F: V6 i! \4 \
0 ?& s. q7 R- _, a; H5 F    李大嫂被她一瞪，嚇得腿軟，再無平日里的囂張模樣︰“小二，那是我信口胡說，我可是照顧了你十幾年，咱們都是一家人。”
; t; i9 u; v" k: ?4 Y  g
/ e* a0 o# c4 {" y5 O    李青山冷笑道︰“一家人？不說也就罷了，說起這個，還有賬要算。先說說昨天那幾句屁話，要怎麼辦？”
! }3 W( W" P' o* B# M1 ?$ J. z  f
: G; w) z4 O$ T# X$ Q- P7 j4 I, _    一個瘦瘦小小，猴子似的潑皮，諂媚的道︰“這哪用大哥你動手，小弟知道規矩。”說著話擼起袖子，就往李大嫂臉上打去。
; R0 [  f% Z+ T; ^6 f- s7 [
    李青山抓住潑皮的手，昨日在祠堂中他真是恨不得這麼做，但今日看他們顫栗的樣子，反倒有幾分于心不忍，想起這兩位畢竟還是自己的兄嫂，怎能讓他們受辱于這樣的無賴之手。
% R# j" ~1 `. H; }0 P1 p, r" W4 d
2 n6 Q: \8 ?$ k. Z# s9 k9 `    但是當行之事，不能不行，他靈光一動，對李大哥道︰“難道她罵的就不是你的生身父母？你就不知道教訓一下？”

) V4 Q; Z; e' `+ r    李大哥醒悟過來︰“是是是！”生怕李青山不滿意似的，用足了力氣，狠狠打了李大嫂幾個耳光，李大嫂的臉登時腫了起來。
  X. \& M' [% f7 r4 n0 W" j8 i. |) M
  W, g! c* ?- H1 ~# T! x& J    李青山倒覺得自己這大哥，打的很痛快的模樣，不知是不是借機報仇，反正他的氣消了大半，問道︰“說是家人，我且問你們，賣地的錢在哪里？”
4 ?# M' D) x- a! l8 U& k( I2 b
2 c; M0 p" \  X3 V% `; Z6 P    李大嫂紅腫的臉色登時蒼白，李大哥也是悶頭不吭聲，那些錢就是他們的心頭肉，李青山這是要割他們的肉啊！比起還這筆錢，他們寧可挨頓打算了。
% P0 Q) L( ]$ x$ b% ?+ B
( S! O3 w( t" E    李大嫂忽然撒潑起來︰“你打死我吧，你打死你親嫂子，看有沒有官府來抓你，我不知道有什麼錢，你要想要就去跟劉管事要吧！”
1 Y2 ^) g* S" w
9 x5 M" R! Z. W4 D! S, L    李青山厲聲道︰“你真當我不敢嗎？”這已不再是裝腔作勢，昨夜殺劉癩痢那股殺氣，仿佛借著夜色又回到了他身上，那個溪水倒影中，滿身血跡雙目圓睜的少年，已經同他融為一體。

- J$ H& g; v5 {- s3 D/ O% h% ]" l    一旁三個潑皮只覺得身上發寒，忍不住退後一步，驚懼的望著李青山。
6 z, U2 h1 P3 w" \
5 t( P8 q) t; Q. f7 O    而首當其中李大夫婦，更是嚇呆了，生平哪里見過這樣恐怖的人，難以想象眼前之人是同他們相處了十幾年的李二郎。

# D' {/ S4 Y- R7 I, ]2 t    最終，一袋銀子交到李青山手中，李青山掂了掂，望著面無人色的李大夫婦，心中嘆息，只為了這點銀子，就要將親兄弟逼迫到如此程度，他轉身便走，三個潑皮連忙跟了上去。
& q: s6 q& P. l- Y: g! v
3 `; m) S- O% Z' Y) I) @    李大夫婦正要抱頭痛哭，銀袋滑過一道曲線，“啪”的落在他們面前。

    李青山的話語遠遠傳來︰“你們雖將我當奴僕，輕賤欺辱于我，但也是因為你們，我才能活這麼大，從今之後，恩怨兩清，再無瓜葛。”

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七章 發大誓願
+ |/ ~3 j' F+ J0 O! o
    銀子失而復得，李大夫婦，都露出驚喜之色，李大嫂連臉上的疼痛也顧不得，忙將那銀袋收進懷里。
$ a; F5 R2 M+ X8 t/ @
3 r/ T; [, D6 k0 p    三個潑皮相顧咋舌，都流露出佩服的神色，那可是不小銀子啊，足夠揮霍好一陣子了，竟然如此輕易丟在地上。望著李青山的背影，若原本只是懼怕的話，那現在就隱隱多出了許多敬意。

    這般恩怨分明的好男兒，原以為只是說書人胡謅，沒想到能親眼見到，小小年紀便能如此，將來定然是個人物，原本因李青山年紀太小而生出的意思輕視，此時也完全消去。

- m% O  I- |, {) C# \    李青山大踏步的走在前頭，日落西山，青山寂寂，他覺得無比輕松坦然，仿佛卸下了看不見的包袱，身上憑空多了一股氣力，連疲憊都消失一空。他隱隱覺得，若是此時再讓他習練《牛魔大力拳》，定然比白日里要順暢許多。

    這並非是他的錯覺，無論是道家的神通，還是凡俗的武功，都要講究與習練者的心意相合。《牛魔大力拳》原本就是大開大闔功法，要的便是心念通達，勇猛精進。
  D) ]# r, f' g  m
    李青山痛快了卻這樁恩怨，心中再無塊壘，自然是暗合了其中的精義。

" t7 b1 i" w. b  j/ C    回到茅屋中，李青山目光炯炯的望著三個潑皮︰“方才倒是多謝你們了。”若非這三個潑皮壓陣，他那兄嫂肯定沒那麼容易就範，若是揮起木杠菜刀耍起蠻來，他還真沒有什麼辦法，說不定反而要吃虧。

    他本是心中一動，如此行事，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也明白了人多勢眾的好處，牛魔王仍需六個結義兄弟，更何況是他呢！當然，這三個潑皮尚不配做他的兄弟。
$ v  \* h+ G5 ?
( u8 y- O4 ]. c1 U% N1 r  @1 x    三個潑皮忙道︰“大哥說哪里的話，您大人有大量，不與哥幾個計較，哥幾個感謝還來不及，劉癩痢不知好歹死有余辜，我們跟著他，過去多有得罪……”

    李青山揮手打斷︰“過去的都過去了。”

1 l/ E+ _* m& ]# j: {  M$ H" {    三個潑皮得他這一言承諾，都覺得心中輕松，念頭活泛起來，紛紛奉承起他來，說到動情的時候，幾乎要同他插草為香，結拜為兄弟。
  r4 |' B: C% x7 d& [
" H+ y3 t- @1 a- v    李青山前世今生也沒被人這樣奉承夸贊過，雖然是出自三個他瞧不起的無賴之口，心中也難免歡喜得意，不過結拜兄弟那是不可能的，胡亂敷衍了一番，將三人送走。
# h7 N9 o. J4 J- v
  \! W8 I# J5 W0 P7 r8 {* P    臥在一旁的青牛開口道︰“你怎麼不答應下來，他們肯以你為首，拉幫結伙，你在這村里越發的安全，有什麼消息也有人通風報信。”

- H# i  Y5 L$ {! \    小村子里拼的就是人力，很多時候，哪家兄弟多兒子多，其他人就不太敢欺負，甚至可以去欺負別人。

4 a" w3 v" d- v& z6 p/ s    李青山昂然道︰“我李青山所要結交的，縱然不是縱橫天下的英雄豪杰，也是重情重義的鐵骨男兒，怎能與那樣的人同流合污。”聲音赫赫，幾只昏鴉受驚飛起，在樹梢徘徊。

5 b, S6 y& K, h, v! z' L' x3 G- p    青牛沉默不語，望著李青山這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陷入了沉思之中。
( Y: q1 [4 K, c
    李青山覺得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牛哥，你定要笑我說大話了，不過我心里就是這麼想的，也只說給你听。”

' S; D7 i7 N- s3 ^! I    青牛又不知從哪里變出一葫蘆酒來，拋給李青山︰“若連幾句大話都不敢說，那不如回去種地，還有什麼大話，都說來听听。”
7 k: y- h% T  U
% E+ c" h1 t% t' q5 J2 }. w5 z    李青山熟練的塞子，仰頭咕嚕嚕的灌了幾口酒，隨手一抹嘴，呲牙笑道︰“我要踏遍這五湖四海，天下九州，嘗遍世間珍饈美味，飲盡天下佳釀美酒，修最猛的神通，戰最強的敵人，上最美的女人，才算是不枉此生！牛哥，你說我這夢想能不能實現？”
' x$ f6 r  c5 I+ w: k' e
    “一定能！”
3 H' L8 T7 F5 k% O! \/ X$ u
    “好，借你吉言！”

    少年大大的夢想在這小小的院落里回蕩，或許此時此刻，連他自己都沒有當真，但一點火星已落入他的心田，將要燃起一場燎原之火。

" _2 ^) D9 q: r. o8 i$ F    李青山趁著酒興，又將《牛魔大力拳》三式練了一遍，半醉半醒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是對是錯，只是憑著喜好揮拳踢腳，而青牛只是在一旁喝著酒，不做言語。
4 v- F; b. c7 K6 |+ E) t* S
/ @* |9 O8 M  U' M- ~; t  I    李青山醉倒在地。

6 G) R% G' F" p: H! |    第二天，李青山將地錢還給兄嫂的事，經三個潑皮之口，很快傳遍全村，對于他的選擇，有人佩服不已，夸他氣概不凡。也有人嘲笑，沒了地吃什麼，還不是要去給劉管事當長工，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氣概。

. C6 a. e1 U2 R! e' v5 Q% ~    但也不太敢明目張膽的說，李二郎的名頭在臥牛村中，已經隱隱立了起來。
: c/ z- [5 B9 J& G% B& N- U
    對此劉管事則是喜憂參半，喜的自然是李二郎不再會來同他計較這塊地，但憂的卻是李二郎如此恩怨分明，現在說不定只是含恨不發，只能找機會報復，畢竟那劉癩痢當初便是受他驅使。

: `6 q& p! Y0 g. X. U7 E& L    若是李二郎現在就打上門來，反倒是好了，他自有千百種方法來應對，但總不能日日夜夜提防，果然是“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

    劉管事在廳堂里一陣思量，一個佝僂老人在一個青年的攙扶下，來到門房前，被守門的家丁攔住。

    劉管事立刻迎了出去，胖臉笑道︰“李大村長，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 x( }# N$ j- q9 S
. z2 z, r: c0 y    李村長板著臉道︰“我不知道你這里什麼時候還設了護衛，不知是要防備些什麼？”
# {) B) v( v. s
5 b$ \8 \5 B4 \; p5 v    劉管事訕訕一笑，他家雖然是個地主，但畢竟只是山中小村，門戶自然不可能像城里的大戶人家那麼深，只有一個老門房，平常哪有什麼人守門。
2 E& t8 `  }. s; N7 c, k
9 n" B7 G1 I+ ?+ _* y2 p" }    他雖然使盡手段兼並村中的土地，但還是以正當買賣居多，就算是欺負，欺負的也是那些還不了手的人，沒有那麼多的仇家，如今要防備的自然是李青山。這小子在他眼中，原也是個還不了手的人，但最終的反應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二人到屋中敘話，李村長也不拐彎抹角，開口便道︰“劉管事，你是見過世面的人，你說說，要怎麼收拾這李二郎？”
7 Q0 J- R1 Z2 K8 w( e9 D
# t8 L6 u# ~" G1 ?0 y5 e    他的眼中滿是血絲，村民害怕李青山，他也一樣害怕，人越老越怕死。他昨夜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有什麼動靜，都連忙坐起，只怕是李青山個悄悄進來，取他這條老命，幾乎一夜沒睡。

    他一大清早就起身，下定決心，若不除了這塊心病，那就沒法過日子了，就到了劉管事這來。

    劉管事攤手道︰“怎麼收拾，村里人都敬他是條好漢，再說也沒憑證，劉癩痢就是他殺的。”
( m) L2 t: _# o6 g2 l" R6 X" l( P
    “怎麼不是他殺的，他都快寫在臉上了。”李村長身旁的青年說道，他是李村長的兒子李虎，在村中也是一霸，如今卻被李青山弱了威風，心中很是不服。

    “寫在臉上你也不認識。”劉管事瞪了他一眼，你個毛孩子也敢在我面前耍橫，看了看李村長放緩語氣︰“你可知他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9 J" L" p/ E7 h' Y) b. Y
: V9 O0 k9 Y& ]1 g+ c& p8 O* g    “當然知道，人人都覺得他是條好漢，這樣我就更使喚不動人，才來找你的。”李村長作為村子里權力最大的人，已經習慣了說一不二，突然跳出個小子，冒犯他的威嚴，他也覺得很憤怒很受傷害，下定決心非得挽回這個面子不可。渾然不顧當初是誰先妄顧是非，顛倒黑白的。
7 N3 K# D: E$ r: p% L+ ]& j

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八章 赴鴻門宴

    劉管事道︰“但他總得吃飯。”
" _  d) c% W% h
: S1 p& W3 H' m) [    劉虎道︰“那誰不得吃飯。”
, y7 U: G/ c6 G& P
    正所謂人老成精，李村長還沒糊涂，眼楮一亮︰“你是說？”

0 d9 J) f0 A+ r( q    “他想要吃飯，就得干活，這村里誰還能雇得起他，他要是在我手底下干活，還不是任我們擺布。”
) J+ b7 q3 Y6 w' ~- o* n
; x8 e% {- P9 ^+ Z1 C/ l# d- Q' o    劉管事望著李村長父子佩服的神色，心中一陣得意。民以食為天，糧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地里長出來的，控制住了土地，就等于捏住了老百姓的命根子，要是不三天不吃飯，好漢也變成了軟腳蝦。

    劉管事已經想好了對策，倒也不必非得趕盡殺絕，只需敲打他一番，看他的態度如何，若是能為我所用，倒也不錯。

5 @2 T! c; h6 g' t. Z    李青山一夢醒來，自不知道這些算計，只見一只獐子躺在院子里，他嘿嘿一笑，也不向青牛道謝，熟練的將那獐子剝皮割肉，這一次他已準備好了鹽巴，將獐肉胭脂起來，免得吃不了腐敗。

    做完這些準備，他又到小溪旁略作洗漱，便開始了一天的修行。

" v# K& n4 L& y1 M    連續幾天功夫，他都是天不亮便起床，直到天黑透才入睡，幾乎不出家門一步，完全斷絕了同外界的往來，每天都練的精疲力盡，竟也不覺得辛苦枯燥。

    他是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每向前一步，每增進一點，仿佛都有一個嶄新的世界在他面前展開。
" B9 J" I7 ]* N
    十幾天過去，李青山一頭獐子剛剛吃完，李村長就熬的受不了了，這些天他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夜的都得讓兩個兒子守在床邊，才能勉強睡一會兒。他這麼大的年紀，哪里吃得住這個，眼看就要害一場大病，趕緊來和劉管事商量。
: o# a$ O+ G) G) o& D
    劉管事也是等的焦心，天天派家丁到李青山的茅屋外面打望，第一個家丁回報說，現在李青山天天喝酒吃肉，而且還練起武來。他本來還不信，直到好幾個家丁都這麼說，再到後來就沒人敢去打望了。

9 n* P7 R. O" c' U    神婆妖魔附體的說法，又浮上他們的心頭，李青山的院落儼然籠罩上了一層神秘恐怖的色彩。而李青山勤練武功，在某些人看來，就是為了準備報仇雪恨。

    眼看李大村長已經快哭出來的樣子，劉管事直皺眉頭，下定決心︰“請他來赴宴，他若敢來就算是條好漢，若是不敢，就是裝模作樣的慫包。”
  D9 T' N8 J- Q/ R* u
    一張請柬送到了李青山手中，他把玩著大紅請帖，在這樣的小村子里，婚喪嫁娶，多半是讓人來請來叫，極少有這樣正式的發帖，不由覺得有些新奇。

    他一陣沉吟，這可是宴無好宴，他若是去的話，說不定就是自投羅網，他的神通才不過練了十來天，雖然有不少的收獲，但總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 ]& ~" Z  U0 T# t" z. |8 d
" ~5 f; z- S; r, _; V# D5 t9 P    但若是不去的話，他好不容易在立下的威名，就付之東流，旁人提起他李青山，定然說他連一場宴都不敢赴，墮了他的名頭。

2 R! |4 Y  I+ s: p) n    此時一旦示弱，打擊就會源源不絕。劉管事這一手，端的是算計深沉，將他逼到兩難的境地。

    青牛道︰“去不去？”
  }+ s& v8 K  e" z! I" C
7 c( m+ X' @% g& z0 D0 T    “剛好沒飯吃了，有人請客，為什麼不去，關雲長單刀赴會，我難道就怕吃這一頓村酒嗎？”李青山哈哈一笑，胸中豪氣已生。
  F8 g" F7 p+ P/ }
    “關雲長是何人？”

    “是我听過的一個英雄。”李青山站起身來，力貫雙臂，使出一招牛魔頂角，同時開氣吐聲，隱隱的有“哞哞”的牛叫聲，從他肺腑間傳出來，仿佛是一頭大水牛在舞動雙角，準備與敵一戰。

    青牛滿意的點點頭，李青山的《牛魔大力拳》已是初窺門徑，端的是進步神速，此時若是遇到一點危險，就小心規避，絕對不利于修行。

    “正好還與人有些恩怨沒能了結干淨，不能夠快我胸臆，這次剛好是個機會。”李青山自打那天了斷了同李大夫婦的恩怨之後，《牛魔大力拳》果然精進了不少，證明並非是他的猜測並非錯覺。
/ {0 n0 E. B: H$ f
    夏天即將過去，陽光依舊耀眼，劉管事的大院里，在幾株榆樹掩映下，已經擺好了桌席。
, l8 _" w6 u: u3 D7 N: w9 y
8 D6 ~& T2 u9 A3 h$ O3 j    一群壯年漢子坐滿了幾張方桌，望著桌上的酒菜吞咽口水，這樣的酒席也只有劉管事家里才請的起！不過他們憑著農人的狡黠，也知道這頓酒席並不是白給他們吃的，許多話劉管事都已經交代過了。

    說……說什麼摔杯為號？反正他們也不太懂，只知道劉管事一翻臉，他們就得動拳頭。

    雖然不太願意同李青山為敵，但他們都是劉管事田里的長工，對于這個衣食父母是不敢得罪的，反正那李二郎橫豎才不過十五歲，怎敵的過這麼多人，所以能來的長工就都來了，坐滿了幾大桌。
( e4 e' V# ~  p! f/ ^. Q; y2 ^
4 `# M! b7 ~2 E    就算有些于心不忍，那也只好下手輕了，意思一下，再讓二郎跪下給劉管事陪個不是，少受點罪。

    蟬在頭頂少氣無力的嘶鳴，所有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煩，望著好酒好菜不能吃，對于他們可是有不小的考驗，議論聲蓋過蟬鳴︰

    “時候差不多了，他怕了，不敢來了，我們趕緊吃吧！”

4 }: j2 B  d" M% ^2 Z2 @" u    “擱你身上你不怕，不來就對了，來的才是傻子。”

5 X: G, r0 ^$ d    劉管事恍若未聞，只是微微而笑，心道︰知道怕就好，到底不過是個半大小子。
4 x" X1 U/ d0 K2 W$ w0 H
    “來了來了！”一個年輕長工滿頭大汗，小跑著闖進院中︰“李二郎來了！”

    院子里的人像是被同時扼住了脖子，不出聲音。蟬鳴聲似乎瞬間變得響亮起來。
; t. ^( }0 g5 U' O
# c6 Z/ Y5 u3 Y0 U+ A3 @    李青山站在劉家大院門前，心中同樣緊張的厲害，什麼事都是說著容易做著難，眼前這青磚白牆的劉家大院，儼然就是一個小小的龍潭虎穴，若是一不小心，性命或許也會丟在里面。

    他打起了退堂鼓，想起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憑他如今進步的速度，只要給他時間，一年，不，半年，甚至三個月，他將《大力牛魔拳》練出個模樣，就不用再怕這院子里任何人。

    他精神忽然一陣，捫心自問道︰“李青山啊李青山，難道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放屁嗎？這輩子只敢向比自己弱的人呲牙？那縱然練成蓋世神通，骨子里也還不過是個懦夫。”

    這諸般心思變幻，其實不過一轉念的功夫，李青山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眼神變得堅毅起來，決然的踏入門中。

: A" u) V6 G0 o1 {

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九章 匹夫一怒

, `5 ?2 Y( _' I) U7 c8 u    大門在他身後關閉，李青山環顧一圈，仿佛絲毫沒注意到院中緊張的氣氛，自顧自的走向劉管事所在的桌席，那里正對著廳堂，設在院子的中間最大的一株老榆樹下，是主席的位置，坐的都是村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6 Y  z% ~, O# X* R2 O6 z
; {% S( H8 J! ]0 G: b- O" `6 ?" |. o    劉管事左右兩邊是李村長和神婆，乃是臥牛村中權利最大三個人，還有幾個村中老人，唯一的年輕人就是李村長兩個兒子，李虎李豹，都生的膀大腰圓，虎視眈眈的望著李青山。
, f/ L4 `3 f2 `' Q+ w4 a, D
) O% K: D$ A) v1 F* W    劉管事眼神微縮，不過十幾天未見，李青山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具體也說不清是什麼變化，但總之和以前大不一樣，多了那麼一股子氣勢。

    李村長一臉威嚴，目光不善。而神婆干脆就是赤裸裸的怨毒了。
0 p; r' K2 y5 _/ ^+ L1 ~: l
    普通村民，得罪了這三個人的中的任何一個，在村里的日子都沒法過下去，只能低頭服軟。更別說同時得罪了他們三個，但李青山也絕不會服軟低頭。

8 T" R& n6 S1 ^; O    村里吃席面的規矩，還是很多的，從位置到坐姿，都有不少的講究。李青山見其他席面都擠滿，只有這個席面還較為松快，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開口道︰“怎麼還不吃，諸位是在等我嗎？”
2 Z" ~) G* @1 }+ d. F
' f( }6 z3 x1 `- C    沒人回答他，李虎李豹從左右兩邊夾了上來，分別搭上李青山的雙肩，用力按捏了下去。

    李青山雖然年紀尚輕，身材挺拔，不在二人之下，但身形瘦削，遠比不上他們的膀大腰圓。若擱在以往，只需一個，就能輕易將李青山制服，即便是現在，李青山也只能對付一個，兩個就難說了。

" b; Y1 y0 b! }    李青山一皺眉頭，抓住二人的手腕，往下一掰，同時使出“牛魔運皮”的變化，像一頭大水牛舒展筋骨，左右一靠。

( M9 c9 ^' y# I/ ^2 _    李虎李豹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又被李青山一撞，頓時把持不住身形，從椅子上跌落下去，
* L6 [& L+ v8 N4 @1 P
/ ?1 q7 P" c7 C# H' s* x! t    二人惱羞成怒，顧不得滿身塵土，騰地站起身來。
8 T) @! H, d" W6 h
. U3 u" D4 s/ M" H    劉管事原還要說幾句場面話，試試李青山的心意，看他有沒有服軟的意思。沒想到李虎李豹如此沖動，也顧不得罵他們了，正要摔了手中的杯子，命長工們動手。

, \/ `6 w7 v/ L1 [3 ~7 o7 _    “錚！”一把短刀釘在了桌面上，幾個人的動作也被釘住，刀刃在斑駁的陽光下，閃著朦朦朧朧的光。

    李虎李豹頓時不敢上前，他們都是村長的兒子，身嬌肉貴，仗著身強力壯欺負欺負良善還行，去跟人拼命就劃不來了。
5 g$ J: ~! o) }, L7 F  y  S% N
    李青山一手握著短刀，一腳踏著長椅，身子向前傾，望著劉管事嘿然笑道︰“劉管事，這可不是待客之道，縱然有什麼生死恩怨要了斷，也不妨等吃飽喝足了再說，莫要糟蹋了這滿桌的酒菜。”說到這里，他反而不覺得緊張了。

    劉管事還沒開口，周圍桌上的長工們反倒紛紛贊同起來，對他們來說什麼最重要，當然是吃啊！若是打起來，不知要打翻多少酒菜，他們可不相信吝嗇的劉管事會再給他們準備一桌。

7 c+ @/ o9 M2 {    “是啊是啊，劉管事，咱們早上都沒吃飯呢？早餓的前胸貼後背，哪有力氣打架。”

6 }+ K, d% {0 C    “我連昨天晚上都沒吃，再不吃上一口，就不行了。”說著話還狠狠吞了口口水。

    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異，連李青山都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自己竟然害怕這群人。

# D4 t+ q) t' [  e2 B7 v$ S    劉管事漲的臉色通紅，他設下這場酒席，一則是為了震住李青山，再則是怕長工們不出力，給予一定的實惠。

    他一心要學書里說的那樣，伏下五百刀斧手，以摔杯為號，沖將出來將李青山拿下，但卻忘了，他手底下既不是死士也不是家將，而是一群真真正正的農民。
6 A' G4 p) w9 m- f2 B4 F0 [7 |" z2 f$ o
    李青山笑吟吟的望著劉管事︰“剛巧了，我也是昨天晚上沒吃東西，現在就不客氣了。”抓起一只燒雞就吃了起來。

    他自練《牛魔大力拳》以來，食量變得非常驚人，一頭百十斤的獐子，竟只讓他十幾天就吃了個精光，青牛還來不及捕捉新的獵物來。

& X' K6 i- N5 D9 e. A    一只燒雞轉瞬間就消失在他的口中，他引了個頭，長工們可就不管了，紛紛操起筷子埋頭痛吃，一時之間院子里只剩下了大吃大嚼的聲音。
) r1 K$ K1 u; I$ f
# Z  {1 B  b1 m5 C6 x    李村長又氣又怕，渾身哆嗦，瞪著劉管事，你不是聰明的很，快想想辦法。

7 ~5 R* F- l, t, J    劉管事又有什麼辦法好想，反瞪回去，若是讓長工們動手，長工們舍不得嘴里的東西，李青山先撲過來給我一刀怎麼辦，你那兩個兒子平日里看起來凶悍，怎麼這時候就軟了。

    這張桌上，就憑劉管事和這一群老家伙，加起來還不夠李青山一腳踹的。他們就像是忽然被拋到了一個孤島上，不得不獨自面對李青山這凶人，一個個都是心驚膽戰。

, G4 W1 f0 [3 I* ^$ S6 h$ _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 C. u/ ~/ ?0 C3 {8 h4 U    李青山旁若無人，拿起酒壺自斟自酌，這村酒本來就淡，這麼喝來簡直沒味道，便喊道︰“換大碗來！”
' t5 F' j3 l3 h. m$ ]
    但卻沒人應答，李青山不悅的“嗯？”了一聲，劉管事忙令人拿了大碗上了，李青山倒了滿碗，仰頭一口飲盡︰“痛快！”

    長工們見他飲的如此豪爽，又佩服他的膽氣，竟有不少叫好聲傳來。
) L/ w" |+ n3 K/ q: T
    李青山這些天吃了不少油膩，被這熱辣的酒水一沖，爽快無比，毫不停歇，連飲三碗。
" J& C" S6 t' V9 ~3 ~
    第三碗酒下肚，院中已是一片轟然叫好聲，沸反盈天，到似不是劉管事請的他們，而是給李青山助拳來的。

    李青山打了個酒嗝，四面拱手︰“大家吃好喝好，別忘了劉管事的恩情，什麼恩怨是非，飯後可以再算。總之就算是到了黃泉路上，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然後眉目一橫，望著主席上這些個人︰“你們怎麼不吃？”酒意一沖，殺意也起，若是這些人一直找麻煩，這臥牛村中住著也不安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遭了他們的暗算。不若殺上幾個，奪些財物去往他鄉，料想這些村漢沒人敢攔著自己。
& }  W" o: M% H' V( L
' v. q: d( f! U    原本李青山只是冒險前來赴宴，其中甚至有幾分虛張聲勢的味道，結果反被他看出了劉管事他們的虛張聲勢，一時之間，反客為主，想法也是大大的不同。不由想起雷鋒叔叔所雲︰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又想起太祖所雲︰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嗯，地主階級也是紙老虎。

2 ]0 b7 R) Z: G: b3 u8 ]    劉管事雖然計謀有些拙劣，但閱人卻是不少，一看李青山的表情，便知他是動了殺心，那份裝出來的城府，就再也保持不住，額頭冒了一層細汗。

    村里幾個老人更是嚇得不行，他們也不想做個飽死鬼啊！急忙向李青山解釋，分家的事他們只是應付個場面，根本不怎麼了解內情，有人哆哆嗦嗦的站起來，便想要告辭離去。

1 Q: m6 J9 Y% T" Z: Z    李青山冷喝一聲︰“給我站住，前些日子的事，都是諸位親眼所見，先不忙著走，吃飽喝足之後，給我留下來做個見證。若是執意不听，那便是心中有鬼，休怪某家刀下無情。”
9 H' D  q* N) W
( z! a; P* U4 o. V+ a/ H( }% b&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