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 -【劍王朝】《連載中》

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 第五十章 破五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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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 ^7 y( {    當艾大夫出聲的同時，他身外的天地元氣驟然發生了改變，散發出了某種鋒銳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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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剛剛才陷入沉睡，不過數個呼吸之間，但就在這時，她的睫毛微跳，卻就此又睜開了雙目。

    瞬間陷入沉睡，以極短暫的休憩消除一些疲憊，儘可能的讓自己變得更清醒，這是淨琉璃在岷山劍宗之中經歷過很多難以想像的艱苦磨礪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 v* D0 \& n! s' k- `/ F' Y    以她的意志力，絕對可以再堅持不眠不休很長時間。她想要短暫的沉睡，便是想要頭腦更加清晰，不錯過丁寧和艾大夫戰鬥時的任何一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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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沒有想到會這麼短…在她的想像之中，丁寧和艾大夫之間至少要進行一些對話，甚至丁寧要動用一些手段，才能逼得艾大夫和他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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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過短暫的深層睡眠就如同連續穿梭在不同的意識空間，反而更讓她的腦袋昏沉，思緒有些莫名的混亂。

2 x4 S/ T0 F5 ^3 F9 N. K' [. @% |    但她還是敏銳的覺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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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4 R' C! N+ X' I  J  R    她對丁寧已經漸漸熟悉，她敏銳的覺得丁寧面對艾大夫的時候，並沒有面對容宮女和她那名老情人時的真正鋒銳。

    以至於她微眯著眼睛躲避著熾烈的陽光看著艾大夫的時候，覺得艾大夫似乎不是被逼迫，而是在促成這一戰。

* x" b2 V3 Y& ]5 ?1 N: V' \2 m    ……

9 U% r' X9 C1 h- a) C: S    丁寧並沒有給她充分清醒和思索的時間，艾大夫話音剛落，他就點了點頭，將末花殘劍舉至胸前，平靜道：「那便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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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m% z6 x- F8 J6 ^    艾大夫輕輕的搖了搖頭，似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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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面容非常溫和，而且既是名醫，平日裡面對的都是各色痼疾難治陷於痛苦之中的病人，他的神情和語氣習慣給於病人安慰，所以此刻說話的神態更加讓人覺得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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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他搖頭的瞬間，他的右手衣袖已經破了。

    一道烏暗的劍光，色澤就如同老茶壺上積年的茶垢，帶著一種和他的神容完全不符的暴戾氣息，直接撕裂了他的衣袖，墜向地面，但在接近地面只有一寸處，卻是驟然發出低沉嗡鳴，閃電般朝著丁寧的雙腳掠去。

6 T9 ?  Q% p- v8 o  L9 w    一片驚呼聲在週遭的街巷中響起。

    因為丁寧和艾大夫這一場決鬥開始得太快，周圍街巷中的行人甚至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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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s, [. X+ l2 k5 d# s4 M    尤其那些之前就熟識艾大夫的人，根本就沒有想到艾大夫是一名劍師，而且一動手便是飛劍！

0 u: e3 F; X( K4 B    唯有五境之上的修行者才能御使飛劍，飛劍和修行者的身體脫離而依舊遵循著修行者的意志揮灑著劍意，在世人看來，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便已經脫離了一般劍師的範疇。

    即便是在大軍對戰之中，戰場上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很多，但每一名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周圍，也都會有許多強大的軍士保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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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q( W& V% d- g4 z  C    丁寧在岷山劍會之中已經戰勝過動用飛劍的對手，但在長陵，乃至整個世間，絕大多數尋常人和修行者，都還沒有見過一名尚且無法駕馭飛劍的人，單獨挑戰一名已經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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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0 Q9 F: I$ q) t0 ^    任何身形，對於每一個運動軌跡都像閃電般的飛劍而言，都顯得太慢。

    當烏暗如茶垢的劍光墜地之時，丁寧已經動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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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x' k% |, o1 k! g9 ^    他的左腳重重的踩踏在地面上，整個人身體開始往前加速。

    他無法動用飛劍，必須近身，而且只有近身對對方造成真正的威脅，才能影響對方控制飛劍。

    但就在他的左腳剛剛踩踏在地面的同時，烏暗的劍光已經距離他的左腳腳踝不足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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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O1 e9 {" |1 H1 ?    然而也就在這時，嗤的一聲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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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Y1 `) o3 d% A, u6 w: e( Z6 E$ M    一道帶著濃厚寒煞意味的劍光落在烏暗的飛劍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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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_8 E# t1 E' C' n    這道僅憑一個心念便能掉轉方向的飛劍竟是來不及躲閃，直直的撞上了這道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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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金屬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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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堅冰碎裂般的喀嚓輕響。

    無數肉眼可見的晶狀碎片在丁寧的腳踝前方飛散，而丁寧的身體此時已經掠地而起，這些碎片在他的腳下散開，又綻放為無數道藍黑色的氣焰，就像是一朵邪惡的藍黑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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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 |  [& h: P( Q$ r    艾大夫的目光微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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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丁寧很強，然而沒有想到竟強到如此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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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飛劍甚至沒有敢繼續斬向丁寧身體的任何一處部位，而是直接朝著丁寧的側面飛出，拉開了一段距離。

    因為此時他的飛劍表面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寒霜，那種帶著排斥其它天地元氣之力的星辰寒煞元氣，甚至使得他飛劍符文之中的元氣有些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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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0 `5 _3 w9 Y# R3 V! x1 r    他的雙腳腳尖下也濺起一團塵花。

    他的整個人往後急退。

: I# e! `) y# X# y( F    丁寧進，他便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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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3 u3 _3 Y/ t" T  K    然而丁寧還沒有真正出劍。

    他動用的只是積蓄在體內的一道星辰寒煞元氣凝結成的小劍。

' S% A# y6 J5 j    他橫在胸前的末花殘劍，就在他的身體往上掠起，腳下盛開一朵藍黑色花朵的同時，便往上刺出。

    天空晴朗。

    但就在他真正動劍的這一剎那，艾大夫上方的天空裡，驟然出現一道道雨線。

# R* T/ _! P, [# `, v    晶瑩的雨線墜落，看似輕柔，但是落在艾大夫身後的院門屋瓦上，卻是瞬間顯現暴烈的一面，一片密集的碎裂聲炸響，無數碎礫飛濺。

    艾大夫的身影驟停。

2 t8 S- T# F$ ?9 Q4 z$ L9 h    很多隨著淨琉璃所駕的這輛馬車趕到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丁寧的身影已經和艾大夫拉近，那柄茶垢色的飛劍落在丁寧的身後。

0 @' S. l4 c, e; n2 e% D    只是一劍，丁寧就逼開了艾大夫的飛劍，逼停了後退的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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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1 X1 @0 A, Q2 g2 z9 `    此時他們這些人還未能仔細感知丁寧修為的進步，然而一名四境的修行者面對五境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在一個照面之間，反而似乎直接就佔據了上風，這已經足夠令他們震驚。

    只是一劍，在場已經沒有修行者看好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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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也就在此時，氣氛又起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 o9 t7 |1 D6 R6 j. Q+ |    一片抑制不住的驚呼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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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s% H' m6 S) f; c3 U2 P    艾大夫停了下來，看了丁寧一眼。

4 k6 y% r& k, A+ k7 c9 r: x& |    他的左手衣袖，也在此時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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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f, w% Z) E$ n4 [    他的左手抓著一個烏金色的圓盤，就像是長陵很多戶人家都會用來盛放一些素菜的淺口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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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當此時艾大夫體內的真元毫不留惜的湧入這個烏金色的圓盤之中，這個烏金色的圓盤上開始飄飛出無數的烏金色光星。

    這些光星就像是一顆顆實質的塵埃，圍繞在艾大夫的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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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V1 r* d4 L    無數這種細密的烏金色光星，在他的身外形成了一個鐘形的塵罩。

' }! n! f# X$ u6 Z. H6 @    「混金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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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 p( |; X5 v9 f+ u2 k% ~3 U    街巷中有人吃驚的喝出了這件東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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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件很有名的符器，出自昔日大韓王朝的某個工坊，曾經多次出現在昔日大秦王朝和韓王朝的戰鬥之中，當昔日大韓王朝的軍隊徹底潰敗，大韓王朝消散在歷史之中，這件對於一名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而言就像一個最忠實的近侍的符器，竟然出現在此時長陵的一名名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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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L  j7 r* ?/ L$ P    最為關鍵的是，這是七境之下的修行者都能動用的符器，而且動用的修行者的真元力量有多強，它就能發揮出什麼樣的力量。

8 S( H2 @! z" E    艾大夫已入五境。

    所以此時混金罩散發出來的力量，就相當於有一名五境的持劍修行者，全方位的守住了艾大夫的身周。

# ?" C* Y" ?# T# I& Z8 x    丁寧唯有四境的力量，如何能破五境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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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修行界的常理，艾大夫已入不敗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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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連此時的淨琉璃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一開始真的因為剛剛陷入沉睡又馬上醒來，導致自己的判斷有些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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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丁寧依舊沒有給她思索的時間。

    就在烏金色光星飛灑的瞬間，他的左手已經筆直的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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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6 t& W  H; m4 K' x  n6 z" M    一連串恐怖的爆音響起。

    在令耳膜刺痛的爆音傳入周圍所有人耳廓之時，一道道藍黑色的寒煞小劍，已經全部撞擊在烏金色的塵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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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1 a) c* E% c4 A8 j    所有的寒煞小劍，一劍接著一劍，全部撞擊在同一處！

& e0 S& V% a" J    塵罩之中的元氣巨震，艾大夫一聲悶哼，臉色驟然蒼白。

    一團團藍黑色的焰氣爆炸重疊在一起，摺疊出無數透明的波紋，塵罩一瞬間不知震顫了多少次，然而依舊未破！

3 v4 v8 x% E$ D% W    連驚呼聲都未來得及發出，又有一劍刺在塵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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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已到了一團團爆開的焰氣之前，他手中的末花殘劍佈滿無數細碎的白花，就此狠狠刺在這塵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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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q% F) Z& H6 O    艾大夫知道已經到了勝負的關頭，他的眼瞳劇烈的收縮著，眼光卻劇烈的閃動，那道飛劍就像流星一樣落向丁寧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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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沒有管這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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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6 G9 v5 j, Z    他只是將自己所有的力量，往前刺了出去。

1 m; R2 A: H" v8 ]9 x. O% ?    轟的一聲巨響，他劍尖前方的塵罩驟然空了一塊。

5 J% P8 T4 b3 ?/ I9 Z* x* i7 F$ o    混金罩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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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一章 遺忘的情緒

$ o0 w% u3 V* ^9 s8 H    從末花殘劍折斷處噴湧而出的劍意，夾帶著所有碎裂的星辰寒煞元氣，以及那些烏金色的塵砂，盡數轟擊在艾大夫的胸口。

0 C* t, F, e2 r    噗的一聲悶響，艾大夫的胸口迅速的凹陷下去，整個人就像一隻折翼的大鳥狠狠飛撞在身後的院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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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轟的一聲爆響，整扇院門四分五裂，濺射成無數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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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大夫頽然的跌坐在地，一口鮮血噴出之時，前方的木屑還在飛灑，鮮血將木屑全部染紅。

0 F4 c7 ]9 P* d    那柄直指丁寧後背的茶垢般飛劍驟然無力，從丁寧的耳側飛過，又飛了數丈，終於無力支持，就此叮的一聲掉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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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k- T; G5 s1 L    丁寧看著這柄跌落的飛劍，不再前行。

    所有觀戰的修行者全部震撼無言。

    從一開始的進擊到出劍，到最後直接擊潰艾大夫的這一劍，丁寧竟是一氣呵成，完全就是自己的節奏。

    若是同等修為的對手，這樣一氣呵成的進擊尚且只是讓人覺得驚艷，但丁寧和艾大夫明明相差著一個修為境界，依舊這樣完全掌握節奏的霸烈一劍，卻不只是讓人覺得驚艷，而開始讓人感覺到恐懼。

+ |- V( b2 l+ O    丁寧對著無法站起，口中還在往外溢出鮮血的艾大夫微微頷首，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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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這時，很多人才開始回過神來，才來得及想到方才沒有來得及反應的事情。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修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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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慮清楚的結果便是更強烈的震驚和恐懼，這種情緒甚至使得有數人直接失聲叫了起來，而且這數人還是周圍所有的觀戰的修行者之中修為最高的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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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m& T6 a4 X7 ~    因為他們判斷出了丁寧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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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岷山劍會結束之時，丁寧只是剛入四境。

  [+ y% ?8 f) [2 D/ p    這絕對不可能有誤，因為參加岷山劍會的無數修行地師長都是親見，丁寧連掩飾修為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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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_# g6 N; M5 [' O* d    丁寧在岷山劍會之中身受重傷，接著回墨園休養。

    然而等他出墨園去見容姓宮女，一劍殺了奔馬時，已經是四境中階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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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只是過去數日，但是丁寧的修為竟然又已經往前跨出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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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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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8 D7 ]0 ^7 B( F    即便是在所有史書的記載裡，甚至是一些故事書裡，都沒有這樣快的修行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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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8 s" C6 W" R& u( E0 o    這分明是荒謬，然而卻偏偏如此真實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令他們心神難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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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5 S+ O# z9 E7 e    ……

, Z5 s; ?% {$ P; I) v3 j$ h    看著很平靜的走回馬車的丁寧，淨琉璃微垂著頭，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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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4 A& U1 ~  p    等到她趕著馬車離開這片街巷，在身後一片片驚呼聲如潮水般蕩漾開來，她依舊保持著微垂著頭的姿態，聲音卻是低低的傳入到車廂中丁寧的耳廓之中。

    「艾大夫是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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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知道？」丁寧也是微垂著頭，靠在車廂的後壁，疲憊的輕聲回應。

3 G" x2 _3 @" o3 L. O4 A    「太快，話太少。」淨琉璃說道，「總覺得他答應和你戰鬥太過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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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n2 X1 E5 z1 ]( @5 n    丁寧的姿勢沒有改變，道：「他沒有推脫的能力，他惹不起關中那些人，更何況他也不能和容宮女一樣躲到宮裡去，他很清楚不乾脆的答應，他可能會遭遇到很多難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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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y6 S" C9 z' X    「不只是這個問題。」淨琉璃皺起了眉頭，沉吟了片刻，卻不知道如何用言語來形容，只是道：「感覺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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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9 k1 I: v% \; |0 o  f    丁寧微抬起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認真道：「你進步了。」

3 G/ {, m& T5 o6 |, k4 M3 ^    得到肯定的回答，淨琉璃卻是反而莫名的沉默了下來。

; T2 q& N% w% ]9 E( u    她沉默思索了片刻，這才接著開口道：「你最後不顧他飛劍的那一劍破他符器，是因為他本來就是我們的人，還是他就算不是我們的人，你也會這麼做，也確信自己足以破開他的符器防禦，並確信他的飛劍傷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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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知道她思索的是什麼，再次認真回答：「如果他不是我們的人，我也同樣會這麼做。」

    淨琉璃的眉頭跳了跳，忍不住就要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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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丁寧已經開口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在你看來，他的飛劍似乎還要比我更快一分，所以你難以理解我為什麼敢那麼做，而且最後為什麼還比他要快。」

% p. T* s" i- q3 L" D: ~    「因為他比我多思索了一件事情，哪怕他是真正的對手，他也會比我多思索一件事情。」

# w" f1 K* i" D4 s: }6 Z3 Q* s    頓了頓之後，丁寧看著她，說道：「他會先想一想自己是否能夠擋住我的這一擊，或者想一想我這麼做是否還有其它的手段，哪怕他只是下意識的判斷一下能否擋住我這一擊，也會比我慢。因為我要進，就不留後路。你要明白，即便有些人能夠用兩柄劍，但在同一個時刻，他絕對無法兼顧兩件事情。他思索防守，後方進攻的劍就會慢。」

8 G1 ?$ T4 `  F' q6 |/ S    有關修行方面的問題，淨琉璃絕對比世間絕大多數的修行者要聰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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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快點了點頭，表示想明白了丁寧的說法，然後又接著出聲，道：「艾大夫雖然傷重但不會死…所以這是一石二鳥的計劃？你找他決鬥，又可以讓那名宮女看到你驚人的進步，給她莫大的壓力，又可以讓她反而對艾大夫更加信任。艾大夫在今後，或許還能成為對付她的重要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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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點了點頭，異常誠懇的說道：「你的確進步了很多。」

    淨琉璃扭過身來，對著他微微躬身，也誠懇的致謝道：「拜你所賜。」

" A0 |0 P( l4 W9 j1 d4 v- u2 E    聽著她這四個字，丁寧微微自嘲，道：「聽上去怎麼像害了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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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6 Q6 c! k) t2 ^*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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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戰發生的很快，結束的也同樣很快，而結果傳遞的則更快。

    夜策冷的小院裡的一角，一株梔子花正在安靜的盛開，清幽的響起裡，一隻藍色的信鴿飛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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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隻鴿子飛進來的次數多了，和白山水也已經熟稔，所以當白山水的手落向它時，它也並不閃避，任憑白山水取下它腳下的信筒。

    看著信筒裡訊報的內容，白山水看著肅立在一側的夜策冷，無限感慨的笑了起來，「不愧是他的傳人，四境勝五境這樣的事情，竟然可以做到不是偶然。」

    夜策冷沒有回話，拿過了她手中的紙卷，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轉過頭看著她笑了笑，又露出了兩個好看的酒窩：「他應該已經領悟了續天神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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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N8 I. ]9 B    白山水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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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 N. b5 k    夜策冷收斂了笑容，微垂下頭，清淡的說道:「他昔日便一直想得到續天神訣修行，但卻始終未能如願。若是他早就得到續天神訣，或許現在的長陵也不是這樣的長陵。」

+ z$ N6 @( x  M. }    「我只看將來，不看過去。」白山水帶著一些傲意淡淡的說道：「如果要逼那名宮女，我只希望他的動作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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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v( g& ^+ q( d& M( @: {, R- y+ A0 M
5 Q# q' A- J3 {, a  @  ^    幾乎同一時間，有關丁寧和艾大夫這一戰的結果傳入了皇宮深處，傳到容姓宮女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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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H5 L( e0 V: s! j. L% U3 }    她的面容沒有任何變化。

    不是因為平靜，而是因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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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 G3 b! k4 E    恐懼這種情緒對於她而言已經很陌生，她甚至已經忘卻了這種情緒。

    並非是她自大。

    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忠於皇后，便可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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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P3 K8 U9 ?# ]. a    然而現在，這種情緒卻不可遏制的在她的身體裡蔓延。

    在數十個呼吸之後，她的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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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他的修為怎麼可能提升得這麼快。」

8 c. L5 g3 x1 b' P2 N1 Y0 d    她的聲音響了起來。

8 K4 ~& _2 ?9 f3 f/ s2 n    那聲音變異而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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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不知道自己出聲，甚至都覺得那不是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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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2 {) d&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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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a2 [9 |2 A. Z0 K    「已經過了四境中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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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 M5 X9 c9 O4 L    同一時間，皇后微微的抬起了頭，不看書房外道上那名垂首恭立著的黃袍中年男子，而是看著上方天井中落下的純淨光線。

    「續天神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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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緩緩的在心中說出這四個字。



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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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 r6 @# C    臨時要被作協拉出去開會，開會就意味著斷更。剛剛恢復點正常的一天一更，我知道再說請假個兩天怎麼都說不過去，怎麼都說不出口。

% N; ^. r& K, {7 Q    但是特別沒辦法的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傷人品還是無奈。我也是發了狠了，怎麼彌補呢，今天發下誓了，到八月份一定要恢復兩更！

    讓我明後天請假兩天，然後我整個八月份要做到每天兩更以上！

" u* ^7 j  b0 G1 y$ p6 G/ i    做不到我自己切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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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後封隱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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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K, b7 M) r    拼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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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二章 消失在記憶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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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 F+ h: E% Q    馬車在長陵城中的石道上不可能有多快，然而消息的傳遞，卻是要比馬車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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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沿途得知消息的人們，尤其是修行者們，看到出現在視線之中的那一輛馬車，許多人的眼睛裡除了震撼之外，甚至出現了一絲狂熱和崇拜的神色。

    一座當鋪的兩層樓上，一名頭頂微禿的中年微胖官員神情複雜的看著駕車的淨琉璃和淨琉璃身後的車廂，忍不住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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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K8 z" x$ b/ g- l& }$ H! W    他是莫青宮。

    神都監幾條經驗最豐富的「惡犬」之一，同時也是長陵所有官員裡面，最早接觸丁寧，也是第一個十分欣賞丁寧的官員。

    「大人，您的眼光不錯…現在是誰都知道這名少年不凡，殊不知去年雨中你只是第一次見了這少年，就覺得這少年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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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側的一名神都監官員目光牢牢被這一輛馬車吸引，也絲毫沒有見到莫青宮搖頭的樣子，此時忍不住輕聲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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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我對這少年的看法已經有所改觀。」莫青宮轉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冷漠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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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5 e+ {$ T# L    他身旁的神都監官員頓時愕然，看著莫青宮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言論。

    「這少年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莫青宮不再看他，只是微眯著眼睛看著淨琉璃所駕的馬車，面無表情道：「你看看這些人看著他的目光，除了當年的那個人之外，長陵人何曾用這樣狂熱和崇拜的目光看人？」

    「這麼多年來，長陵人只用這種目光看過一個人。連看聖上，都沒有這樣的目光。即便是在鹿山會盟結束之後。」頓了頓之後，不理會他身旁這名心腹的反應，莫青宮接著緩緩說道：「當年的聖上太過隱匿鋒芒，以至於這樣的目光根本落不到他身上，而現在的聖上…即便是在鹿山會盟之後，長陵人依舊沒有這樣的目光，不是因為聖上不夠強，而是因為在絕大多數人看來，八境勝七境，強勝弱是正常和必然的。而對於大多數長陵人來說，他們崇拜的不是正常和必然，而是傳奇，而是不斷創造不可思議的奇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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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b) g& J' z. n7 r    說完這些話，莫青宮沉默了片刻，接著下論斷道：「聖上絕不會希望再出現那樣的人，而聖上自然是這個長陵和天下的主人，所以這少年的行為，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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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V0 u: s7 Q# B1 A. ^    ……

    「剛剛那座當鋪的樓上有一名六境的修行者。旁邊那條巷子口的涼茶鋪邊上，有一名五境的修行者。還有剛剛和我們錯身而過的那名騎著，也是一名五境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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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7 {6 Q% ~* Y    車廂裡的丁寧看似睡著，但是在經過莫青宮所在的這座當鋪之後，他的眼睛沒有睜開，但卻是突然對著淨琉璃出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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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g( ?6 `6 X7 v    淨琉璃的眉頭跳了跳，她不知道丁寧突然說這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丁寧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但聲音卻是輕而清晰的繼續傳入她的耳廓，令她的眼睛微微一眯：「一名修行者對敵，首先要保證的不是如何儘快擊倒對手，而是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絕大多數強大的修行者都不是死在一對一的戰鬥裡，而是死在亂陣和刺殺之中。所以一名修行者，任何時候都要注意周圍每一個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哪怕那人在你看來十分弱小，但只要有一絲可以殺死你的可能性存在，你便必須注意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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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H5 f1 o( n- r! Q    淨琉璃想了想，雖然她依舊沒有想明白丁寧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突然想到說這些道理，但是她覺得丁寧說的確有用，的確是自己應該注意的事情，所以她沒有說什麼，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記下。

3 t! }3 w8 p( z$ W: |    「我們休息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後你繼續幫我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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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接著說道：「五天之後我們去找錢道人。」

1 T4 R. j/ o( K    淨琉璃霍然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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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m: V( ?' O. C6 @    她有些問題要問，然而此時，迎面卻已經有一輛馬車十分接近。

    駕著馬車的人她見過，便是先前替謝家送藥來的兩名趕車人中略微年長的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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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些意外。」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在她的馬車旁勒停馬車的同時，這名關中人對著車廂內裡的丁寧深深躬身行了一禮，接著輕聲道：「我們接藥的一支車隊遇襲，第二批藥物全部被毀。」

    淨琉璃的目光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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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 _0 x( h5 v( ~    丁寧的聲音卻是在車廂裡依舊平靜的傳出：「應該是宮裡的女主人不希望我能夠成功，所以你替我轉告謝長勝，暫時不要再幫我收購藥物，否則也不可能到達我的手中，徒增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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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7 d1 [% g* x9 K  {    聽著這樣平靜的聲音，這名前來傳遞消息的關中人眼中尊敬的神色更濃，他也不再言語，又認真躬身行了一禮，接著驅車離開。

    「你認為是皇后？」淨琉璃放鬆韁繩，讓馬車繼續前行，同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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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敢得罪所有這些關中巨富。」丁寧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目，微嘲道：「我知道她一定會插手干預，但是我沒有想到她敢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手段。」

    淨琉璃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微轉過身來，看著丁寧問道：「你方才說的錢道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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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宮女的老師，引領容宮女入門修行的人。」丁寧道：「現在是黃楊道觀的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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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O5 A* r" u/ |    似是知道淨琉璃此時心中的所有問題，頓了頓之後，不等淨琉璃發問，丁寧已經接著說道：「對於持續給人壓力而言，三到五天是一個很好的時間間隔。原本在我的預計之中，這五天的時間，謝家給我送到的第二批藥物，已經能夠讓我修為再往前大進一步，接近四境上品。」

    淨琉璃思索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問道：「你是想純粹的再讓人看到你修為的極大進步，還是只有到了那種修為時，才有可能擊敗那錢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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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錢道人比較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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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6 y- i% G' o& c: |% P    淨琉璃沉吟道：「既然皇后已經表示出這樣的態度，那今後謝家都不可能再有什麼藥物送到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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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沒有出聲，卻是再次點了點頭。

+ Q+ q5 M8 R6 V    淨琉璃的眼眸中升騰起了一絲寒意，隱隱有冰冷的怒火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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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時丁寧的面上卻是出現了一些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神色。

: g9 q1 _- X7 m. _; s' J" [" Q8 v    他之前在梧桐落裡已經等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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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很多事情原本就是很多年前就發生過了，十分遙遠，甚至都已經自然在他的記憶裡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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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隨著近日所做的事情，當周圍行人帶著一些狂熱崇拜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他開始回憶起一些事情。

    長孫淺雪在長陵所有人裡面，最討厭的便是皇后鄭袖。

& D1 t- V" x4 P# u5 a    長孫淺雪根本不想讓他提及鄭袖，而他自己也刻意的迴避著有關鄭袖的一些記憶，但是此時一些記憶的復甦，再加上謝家陡然來報的鄭袖所做的這件事，他記起了已經消退在記憶中的，有關鄭袖的一件事。

    (其實早就想發狠逼自己了，之所以不是這個月就拼了，是因為知道這個月還有兩個會，十三十四號去杭州，十六十七號又要去徐州參會。如果這個月發狠，很容易就做不到真的就只能切了自宮練賤。下個月是無論如何都要戰鬥，都要發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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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三章 王侯座下

    「前面巷口左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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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的面容慢慢平靜下來，然後對著淨琉璃說道。

- ]6 V3 L: s  }0 b3 X    只是一聲淡淡的指路，然而淨琉璃卻偏生聽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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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7 k1 c. x+ w& q; J' M    她眼眸裡冰寒的怒意迅速的消退，然後如真正的侍女般乖巧的點了點頭，開始安心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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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再左拐…」

/ t0 u* P- P% h    淨琉璃不知道丁寧接下來要去哪裡，但她可以肯定丁寧不是要回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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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1 o  O+ b" q4 N& L; A$ w1 n    很快所有一直在關切著這輛馬車動向的人也都發現，這輛馬車不是要回墨園。

    今日裡丁寧以四境破五境，已經令整個長陵震驚，接下來他難道還要去做什麼事情？

$ r" J+ u9 w1 _4 s. I    因為時間間隔太過遙遠，即便從記憶裡召回了一些回憶，這些回憶還是顯得有些模糊。

5 h) @% k, E8 L/ ?7 e    所以他指揮的慢，淨琉璃趕著的馬車也慢。

- b! l" a9 K$ U) m' k    長陵現在的這些街巷對於丁寧而言熟悉到了極點，他甚至可以很清晰的判斷出任何一座角樓發出訊息之後，駐守在長陵的各支軍隊的到達某個位置的準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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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7 i3 x! F    但是今日的長陵並非以前的長陵。

* _+ K# v+ D- n% G  j% A    他注重眼前，卻很少去想這些街巷在很多年前是什麼樣子，每道院落以前是做什麼用的。

    很多院落已經徹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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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原本是農田的地方變成了熱鬧的坊市，有些原本是酒坊的地方，現在卻變成了染坊，有些原本是染坊的地方，現在卻變成了尋花問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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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變成了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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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5 G# b: I9 a" W- @5 u: R8 U$ d    思緒隨著這些變化的街巷和院落延伸，他的記憶也慢慢的和現在的長陵徹底重合，然後他忍不住輕聲自語了一句。

) M- k. a# c- g* D) m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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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P, {1 M* D. x. a    淨琉璃聽清了他的聲音，忍不住轉過頭來問道。

# i3 O2 J! E5 i' ^; H    丁寧抬起了頭，看向了前方一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聲道：「馬上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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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3 ^. j* K2 o    順著丁寧的目光看去，淨琉璃看到一片灰檐。

. r. P5 B  |6 i% ^8 O, }    同樣的灰色屋簷，卻是不像長陵大多數的灰色屋簷一般正氣，屋簷的邊緣有些往上斜飛之時，就像一雙騰飛的秀氣鳥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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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K* s7 B% }0 ]( u* h% e    她的眉頭頓時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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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 }) N+ N, t8 \1 ]" L- V, q    她知道，這種屋簷是膠東郡的樣式。

    隨著馬車的前行，所有關注著這輛馬車動向的人也都看出那處院落便是丁寧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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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7 a6 p! O; ~# Q& p! |' g+ k    只是即便是這處院落的主人，對於丁寧的到來也異常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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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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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p9 x" S' W2 I% \8 o    面對有可能是岷山劍宗下一任宗主的淨琉璃，以及丁寧這樣的天才，沒有任何院落的主人會無動於衷，也沒有任何院落的主人敢採取倨傲和置之不理的態度，除非他根本不知道淨琉璃和丁寧的身份。

& m; U$ p8 S3 p9 m* u' W    當淨琉璃趕著的馬車在這間院落的大門前停下之時，這間院落的主人從大門裡緩緩走了出來。

7 p  C! w8 f5 n+ {5 X    這間院落的主人是一名蓄著短鬚的中年男子，身穿著一件黑色綢衫。

    淨琉璃並不知道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就算是她也看得出這名中年男子的面色很難看，至少可以說，他並不歡迎她和丁寧的到來。

    丁寧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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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5 T% I4 M9 p1 n8 ?( a    他知道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卻不認為這名中年男子和自己存在什麼過節，所以他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何會這樣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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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了馬車，對著這名中年男子微躬身行了一禮，道：「晚輩丁寧見過劉宮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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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6 U7 x8 p7 }  c+ Z    宮將不是這人的名，而是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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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中年男子姓劉，是大秦皇宮的宮門守將之一。

    丁寧以晚輩見禮，宮門守將對於他和淨琉璃的身份而言並不顯得多高，所以他對這名中年男子的態度實是已經十分恭敬，然而這名中年男子的臉上卻是反而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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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微微頷首，有些漠然道：「不知岷山劍宗的高徒陡然到訪，有失遠迎，只是不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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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4 Z! A, q- E+ z- e    「在梧桐落酒鋪時，我便聽聞許多年前，這裡的金桂酒坊是長陵最有名的酒坊，現在金桂酒坊早已不在，但聽說一片金桂林是留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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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看著這面容不善的劉宮將，平和的說道：「我想求進這片金桂林…挖一株金桂移至墨園。」

2 |& n6 U8 o- e6 [$ w* O    「你什麼意思？」聽到他這樣的話語，劉宮將卻是微微一怔，旋即皺著眉頭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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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7 O2 |- D  ?    丁寧看著他說道：「只是先前做酒，也總想做些桂花酒，想著今日既然出了墨園，墨園裡又有地空著，到不如來最好的金桂林求一株回去。今日劉宮將若是肯割愛，他日自然儘力回報。」

* E% ~/ Y' T7 C$ k- m. K    劉宮將愕然，因為太過驚愕，他臉上的寒意都少了數分。

    淨琉璃也忍不住轉頭看了丁寧一眼，就連她都覺得丁寧的這些話有些荒謬，完全不能讓人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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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C# z' ^# p/ [1 Y$ E' R    丁寧卻不心急，只是平靜的看著劉宮將，等待著他的回答。

0 a4 W* j! f6 O5 y9 B; E: N( J" Q    給予什麼樣的理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已經表現出了他的態度，他知道劉宮將也一定會知道他的儘力回報四字帶著什麼樣的份量。畢竟他此刻所說的這四個字，和關中謝家說這四個字也沒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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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z0 z# N- }. h, \/ w    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岷山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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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拒絕。」劉宮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當臉上愕然的神色開始消退，他的目光又恢復了冷漠，然後他搖了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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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看著他，道：「即便是拒絕，也要有理由。」

    「理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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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A# A! u6 _& j' V    很清楚丁寧的這句話同樣有份量的劉宮將卻是冷笑了起來，而且冷笑中的嘲諷意味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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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其實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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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宮將壓低了聲音，連嘴唇都幾乎不動，緩緩的擠出冰寒的聲音：「並非是因為我想討好那容姓宮女…相反，我也很不喜歡那名狐假虎威的宮女，但很可惜，我是梁大將軍的舊部。你應該明白你和王太虛對於梁大將軍意味著什麼。」

    丁寧的目光沉冷了下來。

2 Z8 t# Q, N! R' Y; {8 C- T' ?3 o    他有些意外。

% n- \. D; D7 T, F+ y    梁大將軍這四個字原本在他的計劃裡，只是卻在後面，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

    「看來他倒是不像很多人想像的那麼無用。」

0 K5 D( r. s! o- O5 K& _* S    丁寧看著這名宮將，嘴角也泛出了一絲冷笑：「只是你真考慮好了做出這樣決定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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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C7 n" ^" ~0 U0 i5 u    「不用威脅我，報恩是很正常的事情。」劉宮將微眯起眼睛，抬起頭不看丁寧，冷淡的說道，「連梁大將軍如此的將才都只是如此遭遇，像我這樣的人，能夠在長陵做一名宮將已經很好。我也不會奢望再能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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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軍人做事也十分簡單，而且我也知道了這些天來你最擅長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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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了頓之後，這名宮將看著丁寧，鄙夷的說道：「如果你敢挑戰我，若是能夠勝過我，別說是一株金桂，便是你將整個金桂園都從我的私宅中搬出去，那又如何？」

    這名宮將的這句話聲音不低，很多人都聽清了這句話，接著很多人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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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以我的修為而言，說這樣的話很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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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這名宮將看著丁寧，又微嘲的接著說道：「只是你在岷山劍會裡，包括現在逼迫那名宮女的有些手段，也同樣很無恥。」

    淨琉璃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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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頭看向丁寧。

    她不知道一名六境中品修為的宮將說出這樣的話，丁寧還能有什麼樣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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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沉默不語。

7 C5 j3 W$ R. c9 l3 `    辦法總是會有，但是現在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進入那片金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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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也就在此時，一聲並不響亮的聲音在他和淨琉璃後方的巷道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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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x( U$ u9 [1 {    「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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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y9 ^0 e9 f3 g  h    這一聲極為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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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聲音望去，所有人只看到一名身穿淡紫色長衫的長髮青年緩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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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1 m" ~* r8 k- t- L    「否則我會挑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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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4 Y5 _$ v2 q9 E7 a5 W+ V. F    這名面容清秀，長髮只是隨意的垂落在身後的青年認真的看著面容漸漸發白的劉宮將，道：「然後或許我們會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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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看清這名青年的容貌，周圍聚集的許多人都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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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有十三侯。

/ ]' Z% d, ~0 u2 k  y/ k  {6 r    這名青年屬於十三位王侯中某一人的座下。

* D- `: Y. n8 {3 i    而那名王侯平日裡都不在長陵，應該是和丁寧最扯不上關係的一名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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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數息之後，有些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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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開始反應過來這是為什麼。

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四章 挖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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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 m- V+ [* M! D    大秦王朝連滅韓、趙、魏三朝，一共封侯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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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S5 \% r) H- U! A    這十三名王侯和其部屬分別鎮守一方，如十三塊牢固的基石穩穩的承托著前所未有的強大帝國，這十三名王侯在整個大秦王朝而言，自然擁有遠超尋常朝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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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地位源自殺死的無數敵國強者，源自他們立下的無數軍功，也源自他們所擁有的強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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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3 U2 @6 C1 x- ]0 e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大秦王朝現在的偌大疆域有很多是他們打下的，所以他們理應擁有非凡的地位。

    所以他們對於長陵而言，當然是算得上真正說得上話的權貴，能夠就一些事情表現出自己的態度和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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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青年屬於其中一位王侯的座下，在這種時候出現，自然就代表著那名王侯的態度。

    若是他是屬於獨孤侯府，或許還是因為獨孤白的原因，然而他卻偏偏是屬於和丁寧最扯不上關係的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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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聯想到鹿山會盟之前方繡幕走，方餉在鹿山會盟之中經脈寸斷修為盡廢，方候府近乎名存實亡，在場的有些人便開始反應過來這名青年代表著所有侯府的態度。

7 l" N- b; ]  B: c- I. H    在過往的很多年裡，皇后鄭袖對於整個長陵的管控雖然嚴苛，但做事卻極為公允，不會越過某一條無形的線。

% {- I+ @' p( _1 _/ p5 i# R( Q    現在，所有的王侯自然也希望皇后鄭袖能夠遵循她之前的行事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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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為關鍵的是，他們不願意見到鳥盡弓藏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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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鄭袖對白羊洞的態度上，這些王侯並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但是當薛忘虛在岷山劍會開始之前死去，在丁寧和容姓宮女的這件事上，這些王侯開始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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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宮將並非初出茅廬的修行者，所以他比絕大多數旁觀者更清楚這名青年替丁寧出頭其中蘊含的意思。

    他可以冒著得罪某一個侯府的風險，但是他絕對不敢得罪所有的王侯，因為其中有些王侯的性情很暴戾，手段很殘酷。

- v$ i( A* n6 r5 h/ t& w    他的面色連變數變，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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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7 J5 s% N$ i# {- z2 |% k- m    面容清秀的長髮青年轉頭看向丁寧，輕聲道：「總需要個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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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朝著他微微躬身致謝，接著再轉身看著劉宮將，認真行了一禮，道：「請將軍成全。」

    劉宮將沉默了片刻，不再說什麼，只是轉身走回自己的院中。

5 h" j: W! C; V    所有人沉默的看著淨琉璃和丁寧隨後進入他的院中，都不明白丁寧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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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h% K+ D' f1 {* j3 p    「難道真的要挖一棵桂花樹回去？」

2 A: \' |2 k+ t    淨琉璃也不明白丁寧到底要做什麼，在她看來，今日若是沒有那名代表著所有侯府態度的青年解圍，丁寧的銳氣便會大受折損。此時見著丁寧徑直朝著後院的桂花林行去，緊跟在丁寧身後的她終於忍不住輕聲問道。

: Q3 H3 B" C; _2 _    丁寧沒有回頭，輕聲回應道：「等下你要多花些力氣，挖那棵桂花樹時，同時要多挖些土回去。」

# h" N5 f% q. J4 ~  k9 V    淨琉璃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但是她也不再說話，只是繼續如真正的侍女微垂著頭跟在丁寧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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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話，丁寧卻並未就此保持沉默，而是在微微的停頓之後反問道：「通過今日之事，你學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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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怔了怔，道：「什麼？」

    「凡事總要講究一個理字。」丁寧依舊沒有回頭，只是緩聲道：「有時候並不只是劍夠狠就可以不必講理。因為絕大多數人都會擔心這樣的不講理會落在自己身上。」

* \' T+ u3 U- N# v5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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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宮將府邸中的桂花林很大，絕大多數桂花樹都已經很老。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桂花樹都足夠老，十分難得，所以劉宮將並沒有過多改變這片桂花林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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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S; @# y( z' s    連桂花林裡一個小小的池塘都沒有改變。

9 B  k+ T6 L; j, [    只是和很多年前相比，這片桂花林裡的有些桂花樹粗壯了一些。

  a3 `1 P  i% F  t    此時池塘中的荷花已經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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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e* ]- Q: z' [; Q2 F    丁寧在池塘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沉默的看著這池荷花看了許久，這才站了起來，踢了踢這塊石頭的邊緣，對著等待著的淨琉璃輕聲道：「純圓切到這裡為止，深六尺，不震傷內裡，順平起根。」

    淨琉璃認真思索著丁寧這些話的意思，然後她的目光落在距離這塊石頭最近的一株桂花樹上。

9 o1 U! `$ k- Y" D) v, a    這株桂花樹長得很低矮，但是很粗壯，看上去今年秋裡的桂花應該會開得很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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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4 f4 A: S# _; t$ v( [    「傷及枝葉有沒有問題？」

' y; V2 S5 q5 `3 n/ A( k3 W    數息之後，她嚴肅的看著丁寧問道。

& e, X7 q, \1 s; f- f* f7 M    丁寧看了她一眼，道：「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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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的目光落在丁寧腰側的末花殘劍上，「你沒有讓我帶劍。」

1 X& ]/ T. v+ n1 u    「你不需要我的劍。」

3 |6 Q7 T" a+ p. o9 f/ K    丁寧的目光卻落在那一株低矮的桂花樹上，道：「你可以把它當做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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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驟然有所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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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W  e' l" p9 S& y    她又沉默了數息的時間，然後又躬身對著丁寧認真的行了一禮，接著便轉過身去，正面那棵桂花樹，然後握住了一根斜挑到她面前的細枝。

    就像拔劍一樣，她將這根細枝往上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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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土下方發出了許多奇異的聲音，就像有銳器在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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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8 a1 q1 I' v# K  p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她的眉頭深深的皺起，她覺察到自己還無法掌控這樣的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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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頃刻間做出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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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根細枝折斷下來，在她的手中就像是變成了一柄細劍。

6 b3 X7 J& r* k( o' v; N    然後她往下方地面揮去，身體裡的真元盡數噴湧而出。

; h% F& J; L, ?5 g5 M& }    細枝只是晃動了一瞬間，便承受不住這樣恐怖的力量而化為飛灰。

    然而在這一瞬間，細枝擺動出了一圈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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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2 _# E, Y, X6 s" u! G+ V    嗤的一聲，一道劍光沿著那株桂花樹划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圈，落入地下。

% I: b  J: z5 @$ m( ^4 j& c    淨琉璃往前一步，又瞬間握住了一根細枝，再次往上提起。

6 A% {1 e1 T& l$ |( r. v    整株桂花樹便就此像一柄劍出鞘一樣，連帶著一圈圓形的泥土被從地上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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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1 K3 F& q0 v5 M: z    喀嚓一聲輕響。

    這根細枝又被淨琉璃折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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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1 S& X  S7 x, `    淨琉璃右手手腕微動，往上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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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a! g- m/ Z7 {1 B; M) `' h$ }    這根細枝輕易的切斷了泥土底部的根莖，然後將整株桂花樹連帶著一團泥土挑了起來。

4 _! y5 X" S: b! Z* L; {    手指般粗細的細枝挑著沉重的泥土和桂花樹，連彎都未彎，但是淨琉璃的雙足卻已經微微陷入地面，她的衣袖之中嗤嗤的聲音不斷響起，面色並不輕鬆。

$ N3 G0 T  k: {9 Z) Q    「自在由心，順心自如。不拘泥於哪一道劍，才是你的劍意。對自己的劍太過有信心，就會自然產生靠著一劍便戰勝對手的想法，但這種想法卻未必符合你所修的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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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6 H  O6 I" K# L- O- {6 V    丁寧看著並不輕鬆的淨琉璃，緩慢而清晰的說了這一句，這才開始動步，往外走去。

" X. r: i4 K( z2 h, j; D6 ~    淨琉璃的確很不輕鬆，保持著強大的真元輸出，她的身體都顯得有些微微僵硬，但是聽到丁寧說的這些字句，她的呼吸微頓之間，卻又是躬身對著丁寧行了一禮，這才開始動步，同時問道：「直接放車廂？」

+ m" h% Q4 e2 U' |    「直接放車廂，我可以坐外面。」

    丁寧沒有回頭，說道：「不要傷及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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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D/ B1 c9 p4 K$ c# G    不要傷及泥土，這時很詭異的說法，然而此時的淨琉璃卻似乎完全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9 a( U# u5 Y! T/ r( J6 M3 b    在劉宮將的府外等候著的人們無比震驚的看到淨琉璃用一根細枝挑著一整株的桂花樹出現。

    轟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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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x/ W1 G9 L. H8 ?1 L2 t- l    他們還未適應這樣的畫面，走到馬車前的淨琉璃的細枝已經落下。

    這根細枝輕易的掃碎了車廂，然後繼續輕輕托住了落下的桂花樹。

2 Z7 h, P! y3 X    那一團泥土依舊是一團泥土，輕巧的盛放在車廂的底部，連一塊泥土都沒有崩落。

$ ^! z& |$ m8 \0 C" u) G    「出劍最重要的是結果，並非只是直接的一劍都代表著順心如意，只要每一劍都是很自在，最後的結果便也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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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a4 D. @5 T, r' |' t    丁寧滿意的看了淨琉璃一眼，坐了下來。

    他坐在樹前，因為沒有泥土灑落，所以他所坐的地方依舊很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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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五章 喜酒
      
2 |% Z6 D" v+ Y4 T    馬車回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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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數日未曾休憩，但是一路上，淨琉璃卻都處在一種很奇妙的狀態裡。

% E/ c( R* u' c9 i: W' H# h    她似乎忘記了疲憊。

    她的身上似乎始終散發著一層淡淡的螢光，這層螢光，就像是一柄絕世的寶劍在一開始的鋒芒畢露之後，漸漸光芒變得不再刺目，而變得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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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4 k" J' C/ G8 @    她和丁寧都是此刻長陵舉足輕重的人物，沿途不知道有多少強大的修行者的目光會流連在她和丁寧的身上，其中自然有人能夠察覺這種微妙的氣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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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便開始震驚。

) F8 i' P# ]% [) T+ @( a# c5 \! k    他們想不明白在劉宮將府邸中的那片桂花林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事情令淨琉璃突然產生了這樣的變化。

. U# }6 W- V3 H* J$ i3 ^+ f( n6 S    他們看著那一株安生放置在馬車上的桂花樹，看著桂花樹根部那一大團切得無比均勻的泥土，甚至很多人都不明白淨琉璃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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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們卻都可以肯定，淨琉璃從一開始進入長陵城中到此時的氣質變化，尤其此時處在一種頓悟般的氣機裡，皆是因為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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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i; M( A" r# c( T4 h4 E    「有時候是真的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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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v  M- r  ?/ T; Z& n    一名少年站在一條巷中，看著這輛回墨園的馬車，眼中的神色越來越為尊敬，最終躬身，認真的朝著那輛馬車行了一禮。

    這名少年也是才俊冊上的人物，只是在才俊冊的排名不夠靠前，在岷山劍會裡也是沒有到最後的劍試便遭淘汰。此時淨琉璃和丁寧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但是他卻是如此認真的對丁寧和淨琉璃行禮，這是出於純粹的敬佩和尊重。

- w7 x( B/ y3 a* B    像他這種年紀的少年往往更加崇拜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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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岷山劍會之中是競爭者，但是在岷山劍會結束之後，為師門抗爭，以及現在為薛忘虛報仇的丁寧，在他的眼睛裡便是英雄。

' d; a+ ]3 t$ ]8 G, K" e    而他的態度，同時也自然的代表著長陵絕大多數年輕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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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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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淨琉璃都未出聲，等到馬車載著這一株桂花樹進入墨園，淨琉璃身上那層淡淡的螢光才漸漸消隱，接著她才轉過頭來，看著平靜坐著的丁寧，問道：「這株樹下的泥土裡有什麼？」

5 }8 x3 a3 o- g9 ^    其餘人想不明白丁寧的做法，只以為進入桂花林和挖這樣一株桂花出來和淨琉璃的修行有關，然而通過先前的所有細節，淨琉璃卻可以肯定，這株桂花樹下的泥土裡，應該有著對於丁寧而言很重要的東西，事關他的修為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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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抬頭看了她一眼，還未開口，淨琉璃已經看出他眼中的意思，直接替丁寧說道：「以後我會知道的，對不對？」

9 o  O4 N$ w4 l/ a( Y/ |5 k2 g6 p    丁寧忍不住微微的一笑，然後點頭，道：「我認為你現在最需要考慮的不是我的事情。」

    淨琉璃也看了他一眼，道：「還要不要幫你熬藥？」

/ R# B4 b; X$ v# m! ^! j- f3 i    「三天後再說。」丁寧搖了搖頭。

    淨琉璃輕嗯了一聲，看看丁寧身後的桂花樹，道：「你自己處理？」

6 V. ^9 P. ?5 e    丁寧點了點頭，道：「我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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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也不再多說什麼，待馬車停在墨園最深處小院的門口，她便從車頭走了下來，然後自顧自的朝著自己休憩的廂房走去，連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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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很清楚她的性情，他也未去看還沒有進房的淨琉璃，只是也下了馬車，靜靜的看著這株桂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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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株桂花樹傷了不少根莖，正下方深入泥土裡的根鬚全部被切斷，今年還能存活就已經有些困難，想要開花就更不可能了，只是在很多年之前，這株桂花樹，是整個林中開得最盛的一株。

    在很多年前，某個人在這片桂花林中和來自膠東郡的某位女子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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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5 {& |, c9 j" \    那人驚豔於那名女子的美貌和才識，而那名女子也對那人一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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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便以為他可以和那女子相知相守一生。

    再後來那人認識了很多惺惺相惜的朋友，經常到用這片桂花林的桂花釀酒的酒鋪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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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3 i$ ?! b! v. l    喝美酒而戰天下。

    一切都似乎那麼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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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p& \' a/ y6 w6 R; c  F    有一天那人突發奇想，偷了那酒鋪裡新釀的酒中最好的一壇酒，放了一些能讓美酒的滋味更加美妙的靈藥，然後將這壇酒埋在了那株開得最豔的桂花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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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i1 \9 E- J. u3 u    歲月靜待陳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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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想要等到他和那名女子的婚宴時，再將這壇酒偷偷的取出，給那名酒鋪老闆和他所有的知己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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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酒未陳，人已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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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來自膠東郡的女子成了長陵的女主人，成了大秦王朝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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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和很多惺惺相惜的朋友，全部在長陵戰死。

    那個酒鋪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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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c+ i' L1 Y1 N- I( ^! v    很多更為重要的東西都已經不堪記起，更何況這一壇只是突發奇想，微不足道的，錦上添花的美酒。

    這是一壇早已經被徹底遺忘的喜酒。

/ X7 P! o/ i6 i  t; X1 z    或許當年一切都不改變，這壇酒也未必還會被誰記得。

    然而因為復仇，這壇酒卻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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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8 c1 _+ V3 _) a: _5 s    丁寧出劍。

5 w6 H1 P# k- K    末花殘劍的前端分散為無數劍絲，輕柔的深入桂花樹下的泥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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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劍絲無聲的包裹住一個沉睡在泥土中的灰色酒罈，然後將這個酒罈從泥土裡直接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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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l1 v4 ]# ~    劍絲上散發的劍氣掃清了一切障礙，細灑的泥土中，飄灑著無數潔白色的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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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 h! a/ m/ B: k' Y    酒罈不小。

    因為至少要夠幾十個人每人喝上一碗。

; l3 g( T  i6 z: i4 C* [2 U    酒罈上的泥封很好，連一絲酒氣都沒有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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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 M" U" P2 M9 @  }    那人無論做什麼事都很追求極致，但是卻想不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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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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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揮掌擊碎了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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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9 a9 E- J1 b3 T    昔日一壇金黃色的酒液，現今已經只剩半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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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抬首。
! E: E- a7 _! O) a. C
4 x' a# c, q; |; o5 x3 [! C1 r    更多已經消失在記憶中的事情和有些人的面目，在他的腦海之中飛快的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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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O5 k0 j6 Z$ ]+ |1 N* j    「敬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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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_/ i, p$ o$ p/ |% d! \    他輕聲說了這一句，收劍，單手托起酒罈，直接將酒液倒入口中。

/ S8 V' m2 @8 [- O( a- P    他大口大口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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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壇酒的味道真的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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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1 `  @8 Q. g    當年最好的桂花釀和那些靈藥的美妙香氣奇異的融合在一起，清甜甘冽而入喉如火線燒的感覺，便是傳說中的仙釀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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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8 {) z. @4 C$ D, F    然而此時丁寧的口中，卻是比之前喝那些藥湯時還要苦澀。

    當年只是純粹追求香氣和口感的一些靈藥，對於那人和那人的朋友而言，對於修為的增益微乎其微，然而對於今日他的修為境界而言，卻是如此的重要。

5 m7 u+ B! ]4 R( e( b( l    一團團強烈的氣流隨著酒意的擴散，不斷的在他的身體裡炸開，不斷的沖入他的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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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h1 a% ^- Q; B! a3 |' n0 n    桂花的香氣，其實幾乎所有人都喜歡。

    皇宮深處，當年那名來自膠東郡的女子坐在鳳椅上，她聽著門外那名黃衫中年修行者的稟報，完美的頭顱緩緩的抬起，似乎不帶人間感情的目光通過一扇側窗落向外面的花苑。

. N* z: \$ j  s- Z$ ^8 I    那裡也有數株很高大的桂花樹。

- A. b) C% y9 p" ?$ V    只是她的目光裡除了一絲驚訝之外，卻依舊冷漠，沒有多餘的情緒。
5 q, o( t# r1 n; j3 j. ^' g( S! l
# j% H2 |5 r! v( p! K# {7 R    她也不明白丁寧和淨琉璃去那片桂花林挖了一株桂花樹是什麼意思。

  {' [6 o/ e9 u$ q4 i    因為太過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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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麼遙遠之前的很多事情太過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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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Y- @! H+ n7 w+ ^    在哪裡相遇這樣的事情，她早已經忘記，早已經被歲月悄然抹消在記憶裡。

    她早已不記得那片桂花林。

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六章 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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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s9 n( O2 H0 l    清晨，寂靜的街巷間響起馬蹄聲。

    在長陵，馬車在街巷中穿行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 Z7 @$ }3 ]9 Q5 {4 X7 d    然而這聲音卻來自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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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平日裡心性修養功夫極深的修行者，在此時都是霍然抬首，望向那聲音的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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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 |1 `' {; o2 w# P) x    很快，正是那輛馬車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4 B; H4 S1 h* ]7 d% ^9 J    駕車的依舊是淨琉璃。

    三日前她從那名宮將的桂花林裡挖了一株桂花樹出來，一劍震碎了車廂，將那株桂花樹運回了墨園。現在這馬車沒有車廂，丁寧便只是坐在一輛板車上一樣，直接毫無遮擋的坐著。

1 G7 n- z: e$ y    然而無人覺得可笑，只是心中或多或少的升騰起震驚難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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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輛馬車先前每次只要從墨園出來，都會做出足夠令整個長陵震驚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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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v% X" v0 L, J2 |) ^( X  Y6 B    長陵城北有一座道觀，門前種了許多高大的黃楊。

    這座道觀平日裡少有人來，然而隨著墨園裡駛出的這輛馬車越來越為接近，這座道觀陡然便落入了長陵所有人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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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所駕的馬車在這座道觀的門口停了下來，然後她的眉頭馬上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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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觀的黑漆大門虛掩著，然而並沒有任何人出來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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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_+ D% k* J: D5 A    淨琉璃之所以皺眉並不是因為她本身，而是她知道這個道觀裡那名道人應該知道她的身份，而從某種意義而言，她便代表著岷山劍宗。

- ]4 s2 A  [+ O) S$ e" _0 f    馬車的後方，陸陸續續的跟了許多馬車和行人，這座清淨的道觀周圍人聲漸隆，只是道觀內裡卻依舊寂靜無聲，連腳步聲都不聞。

2 I" ]' U' ~- d* d1 m    丁寧坐在馬車上還未下車。

# I* U6 S  f" l. z1 n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都在猜測著他來這裡的目的，以及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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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6 k- |5 F7 R3 u; @    淨琉璃的眉頭依舊皺著，她也在此時轉過頭看向安靜坐在車上的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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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 X5 w/ u" `& F    她在想著這種情形似乎應該出聲，但若是她出聲之後，道觀之中的人還是裝死，沒有人理，她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知道如何應對，對於她而言就是極其丟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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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6 T9 _1 f" X2 f+ n    就在她回首之時，丁寧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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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頭頂枝葉如蓋的高大黃楊樹，伸手在身旁一摸，卻是拿起了一個酒囊。

    這酒囊裡真的是酒，丁寧仰頭便喝之時，淨琉璃便嗅到了濃濃的酒香，這種香氣讓她感覺很舒服，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想喝這酒的慾望，但也就在這時，丁寧已經出聲：「這黃楊樹應該是在這道觀在的時候便在了吧？」

    他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種無形的魔力，使得淨琉璃都下意識的隨著他的目光往上看去。

    清晨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灑落，讓她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這的確是很老很高的黃楊樹。

    年歲很長的東西，便自然有著一種獨特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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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讓她眼睛微微眯起的原因，是她感到了丁寧的殺氣。

    「斬了這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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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放下了酒囊，舔了舔嘴角，笑了起來，少見的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齒，然後輕聲的說道：「若是還沒有人出來，就將這些黃楊樹全部斬了。」

5 j$ Y3 B, o0 E9 J& F) d- `    淨琉璃的眼睛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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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學到了今後面對這種情況時的應對方法。

    她點了點頭，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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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 x9 l6 I- q8 }2 n    她的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淡淡螢光，她伸出右手，似乎要撫摸身前這一株黃楊，但是手掌邊緣的光亮接觸道這株黃楊的瞬間，這株黃楊樹的樹幹上，也出現了一圈淡淡的光亮。

    在接下來的一剎那，這株黃楊樹就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漢一樣，歪歪扭扭的倒下，倒向旁邊一株黃楊，枝葉摩擦，發出了無數並不響亮，但分外令人心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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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 I2 J0 h9 t: F" R5 R. p    淨琉璃看著傾倒的這株黃楊樹，覺得有些可惜，但是不知為何，聞著傳入鼻腔的酒氣，她卻又覺得很痛快。

    沒有絲毫的停留，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裡，她徑直走向旁邊的一株黃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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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L3 k" \; C; z    「這些樹又何曾惹了你？」

8 X% e/ l4 z# m    就在此時，一聲悠長的嘆氣聲從道觀中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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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眉頭微挑，腳步微頓，然而也就在此時，丁寧的聲音又傳入她的耳廓：「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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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目光劇烈一閃，再無猶豫，伸手再次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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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w, [- W( ]( A) K  I    她身前那株黃楊嘩啦一響，就此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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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觀前驟然倒了兩株黃楊，場地頓時變得空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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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觀門砰的一聲響，被人從內往外推開，一名年長的道人站立在門口，他的面色原本就很白，而現在則變得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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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黃楊，是我師祖親手種植，距今已經超過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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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l8 W: x. @$ }. v- ?    這名白面老道的鬍鬚微微顫抖，看著淨琉璃和丁寧：「我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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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_1 E, C  o6 U    丁寧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向他的腰側，然後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你帶了劍…所以你應該很清楚我要做什麼。」

0 A' v9 S) P1 U% b/ {) J0 ?    淨琉璃的眉頭又頓時蹙起，她看到這名白面老道的袍袖很寬闊，所以腰側的劍鞘被遮掩得只剩下一小截露在外面。

    那是一截白玉般的劍鞘，很細小，由此可以想像其中的劍也一定很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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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N8 c0 j    這白面老道自然便是錢道人。

    此時聽著丁寧這樣平淡的話，他的目光落在那兩株倒地的黃楊樹上，看著一地的散葉，他的身體都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道：「你逼人太甚。」

    「不要用這麼拙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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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U# P" M( s+ w- r# f  c2 e    丁寧微嘲的笑了笑，道：「若你真想躲，大可關了道觀，躲得遠一些。虛門而待，劍意充盈的出來，是早就懷了想要替她殺我之心。你已經這麼老，早就應該看穿了很多事情，兩株黃楊樹不會讓你痛心到這種程度。讓人覺著我逼人太甚，你才被迫出手…這樣拙劣的手段，真的沒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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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a. B( `6 e    淨琉璃安靜的聽著，想著丁寧這些話裡提及的一些細節，她臉上的神色越來越為不屑，當丁寧說完，她便鄙夷的冷哼了一聲，「無恥的老東西。」

: T# ]" d: s" i    錢道人的面容本來已經微僵，再聽到淨琉璃這一聲冷哼，他的面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

! ]. R# w  ^+ {* e- P# U1 @    只是一個呼吸之間，他身體的顫抖徹底的停止，一抹冰寒而冷酷的笑意卻是從他的嘴角浮現。

, K, L, U' I# m    「你真的…」他看著丁寧，一字一頓的輕聲說道：「要逼我殺死你麼？」

    丁寧看著他嘴角泛起的冷酷笑意，也笑了起來，沒有正面回應他的這句話，只是輕聲說道：「你應該有個師兄，本來這座道觀應該是屬於他的…但現在這座道觀屬於你，只是因為那名宮女是你的徒弟，所以只是憑這一點，我就有殺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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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道人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再說什麼，只是抬起頭看著丁寧，道：「我接受你的挑戰。」

    他這句話的聲音很響亮，至少方圓數百丈之內的人都可以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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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琉璃轉身，在往丁寧身後走的同時，輕聲問丁寧：「你真準備殺了他？」

    丁寧看了她一眼，道：「他有該死的理由，如果他想殺我，那我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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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D/ a6 ~- e    錢道人沒有聽見丁寧和淨琉璃的對話，但是他卻感覺得出丁寧的信心。

1 F4 d) Y3 c7 S3 {% ?    「其實哪怕沒有她的原因，只是你現在的態度，我也想試試能不能殺得了你。」他收斂了冷酷的笑意，看著丁寧認真的說道：「我在長陵活了這麼久，見過那麼多的強大修行者，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名你這樣修為的修行者有這樣的信心能殺死我這樣的修行者。光是這樣的好奇，都已經足夠讓我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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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句話說，反而是我那徒兒的原因，限制了我的心念，讓我猶豫若是我敗給你，死在你手中，會對她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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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B& I* \4 \! M$ |8 q/ N    錢道人頓了頓之後，接著看著丁寧說道：「作為一名長陵的劍師，這樣的誘惑本身便難以拒絕…哪怕我死在你手裡，這樣的一戰，恐怕都會記載在史書裡。」

    「那我就讓你記載在史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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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笑了起來，道：「因為你的修為比我強出很多，所以我不會謙讓，我會搶著出手…請！」

    在這一個「請」字剛剛響起的瞬間，丁寧便已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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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住了末花劍的劍柄，往前刺出。

" a* C* s3 V- _/ g1 o- F  t    錢道人並不覺得意外，他修的飛劍本身以迅疾為主，他本身便料定丁寧會搶著出手，而且就算丁寧搶著出手，他也不認為丁寧真的能夠搶到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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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7 V+ v' b: W7 e& m; l0 I% k    在丁寧剛剛握住末花殘劍的劍柄之時，他的腰側便已經一聲震響，藏匿在白玉劍鞘中的一柄小劍，已經從劍鞘中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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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也就在此時，讓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是，他感覺到了身側出現了一股劍意，一股完全不同於丁寧的劍意。

    (徐州書展，參加會議來了，這章是在高鐵站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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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七章 說不出的真相

, Q2 z3 g, E! U: H    這股劍意給他的感覺並不強烈，然而卻分外危險。

& ?) J# }! `- h8 P    在這極短促的時間裡，他想清楚了為什麼這股劍意讓他感覺分外危險。

- F* }  R/ X8 \    因為這股劍意來自於淨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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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U3 A4 L  w    淨琉璃是岷山劍宗宗主百里素雪的真傳弟子，修的都是岷山劍宗的最高秘劍，劍意自然非一般的長陵劍師所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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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這眾目睽睽下的決鬥，一對一的比劍，難道還能作弊，以二敵一不成？

* K, |- n; M- b; P" N& l6 N( e* }    錢道人無法理解。

    他忍不住朝著劍意襲來處看了一眼，或者說感知朝著那股劍意襲來處掃去。

0 K5 L" k: M  {9 ?2 r( g' L    然而那裡什麼都沒有。

2 \6 j$ M+ V2 y2 j7 \( c8 Y+ o    那裡只是一個樹樁。

    一個剛剛被切斷，還在往外湧出汁液的黃楊樹樁。

    劍意來自於平滑的切面，然而只是淡薄的劍意，卻沒有任何真實的劍氣。

    「借劍意！幕天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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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_/ v: s5 `9 k3 u    錢道人霍然醒覺這是因為什麼，一聲驚呼。

    這一聲驚呼的原因，在於他發現自己已經慢了。

5 ~- A% P0 A) x! G    嗤嗤嗤嗤…

9 H1 _2 |% a* t& r5 Y    急劇的破空聲甚至蓋過了他這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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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v; O, ~8 W2 R  o  L    丁寧抬起末花殘劍，但這一剎那真正對錢道人造成威脅的，卻依舊是他積蓄於體內的星辰寒煞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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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道人最為可怕之處，是他的飛劍比長陵很多劍師的飛劍要快，所以要想戰勝錢道人，他也必須追求速度的極致。

" o: O8 \% q+ U. ]6 B# s- c$ E! a! g    在錢道人的感知徹底被那一道劍意吸引的瞬間，他的右腳狠狠踏在石板路上，腳掌下的石板都瞬間炸裂，憑藉著強大的反震力，丁寧的身體如箭矢般往前射出，於此同時，他體內所有積蓄的寒煞劍氣在一剎那湧出，首尾相連，如兩柄極長的黑劍，瞬間就刺到了錢道人的胸口。

    既是追求速度的極致，便早已想好了每一個時間點該如何做，寒煞劍氣從雙臂經絡中衝出，雙臂的肌肉甚至還在抽搐和震顫之中，丁寧的右手便已不知何故已經能夠強行筆直的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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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手段，似乎和對付艾大夫時沒有任何區別，然而錢道人知道和丁寧對付艾大夫時相比，前面已經多了一道至關重要的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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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7 w8 D% ?. W8 z    他原本比艾大夫能夠快出不知道多少，但就是因為那一道沒有實質性傷害的淡薄劍意，他的反應已經比艾大夫還要慢。

8 K! |- q& n! E9 T7 ~4 c/ i    最為關鍵的是，他並沒有艾大夫的那種防禦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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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k) |: F5 k    和所有擅長飛劍的劍師一樣，近身戰便是他最薄弱所在。

    驚呼聲中，他的臉色劇變，已經往前衝出一尺的輕薄飛劍準確無誤的在兩道黑色劍光劍擺動，將所有的寒煞小劍激得粉碎了，於此同時，他這一柄飛劍的劍路依舊向前，落向丁寧的右臂。

    雖然天賦所限，他的修為自四十餘歲後就無法寸進，但在這一柄飛劍上卻不知道花了多少年的苦功，即便丁寧的一出手讓他足夠震驚，但此時他依舊有信心在丁寧的劍落到自己身上之前，瓦解丁寧的這一劍，甚至直接殺死丁寧。

& ]+ d) Z3 X* V- A2 I. ?    丁寧的眼眸明亮，左手揮出，毫無猶豫的拍上這柄飛劍。

    劍尖如刺穿豆腐般刺穿了他的手掌，一篷鮮艷的血霧在丁寧的手掌後方衝出，他的左手衣袖盡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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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b5 w' k& N7 E    劍身發出刺耳的刮擦骨骼的聲音，令四周所有眼見這一幕的修行者臉色都頃刻蒼白起來。錢道人的眼眸微微眯起，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接下來的一剎那，這柄飛劍就該順勢穿過丁寧的手掌，切斷丁寧持劍的右腕。

) e; v* U& ]8 C6 i  L    然而在接下來一瞬間，他卻是像一頭野獸般厲嚎起來。

    他的劍並未能夠穿過丁寧的手掌，而丁寧手中的末花殘劍，卻已經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膛，散開的劍絲，瞬間就將他胸腔中的臟器絞成了一團爛泥！

    直到此時，一片片駭然的驚呼聲和尖叫聲才響起。

% |% m& i; D' A1 l( _6 y    圍觀的人們大多見過很多次決鬥，但從來沒有一次決鬥讓他們覺得如此血腥和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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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淒厲的慘嚎聲中，真元徹底散落的錢道人雙手拍向丁寧的面目，一些瘋狂亂走的真元在他的指掌間如同繚繞的閃電。

    丁寧面無表情的鬆開右手，彎腰鑽入錢道人的懷裡，他的左手反拍向錢道人的腹部。

4 `# s4 a) g5 ]' c& |    他的左手上卡著錢道人的飛劍。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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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2 s  u$ _$ q. I, n) e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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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1 j9 M' R9 [3 G- M% K5 O    ……
) Y* G+ f; P, R8 F' v( R; {: D( X
, E6 U1 G7 c( a+ g1 s( r" F    每一聲沉悶的刺破血肉聲，都讓所有圍觀的人心臟劇烈的收縮一次。

4 i9 ]+ g, ?( @. I    在一個呼吸之間，丁寧在錢道人的氣海處連拍數次，扎入錢道人氣海的劍尖令錢道人體內的真元徹底散落無所歸處。

, L3 ^+ J$ S4 J$ ^    錢道人的身體也無法終於站穩，在從氣海處湧出的真元和氣血的反衝之下，他的身體踉蹌著就要往後倒退。

9 s, z4 r' `$ x- S1 B! i: C    丁寧直起了身體。

& L+ J! g# v2 V9 x0 x, f    在鮮血的濺射中，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左掌毫無停留的拍向錢道人的咽喉。

    所有人聽到一聲如同燈籠破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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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道人如野獸般的慘嚎聲戈然而止，唯有鮮血嗤嗤飛灑的聲音和一種漏風的聲音。

    不只是他的喉結處多出了一個窟窿。

    他的整個脖頸都朝內凹陷了下去。

2 l$ _+ g& U: h+ M' y    直到此時，丁寧的動作在所有人眼中似乎也未有所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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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右手落向自己的左掌，隨著一聲輕響，他拔出了這柄插在自己左掌心的飛劍，就像投擲一柄匕首一般，望著倒退的錢道人胸口擲去。

: C4 J. ]& A, G9 `: X) D    雖然看著錢道人身上那些可怖的傷口，明知道錢道人已經不可能活得下去，但在這柄飛劍嗤的一聲準確又刺中他心脈部位時，所有人的心臟還是不由得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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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沒有再前進。

7 n  i( E5 U4 J& I    他停了下來，右手再抬起時，手中已經有了一塊止血的紗布。

; W/ c; Y+ Q; [8 I" j    然後他用同樣驚人的速度包紮了自己的傷口，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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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5 V8 R" p  F# J  d% J    馬車出了墨園數次，之前他沒有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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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這次即便負傷，此刻的畫面，卻比前幾次更加讓人在酷熱的暑意裡感到森冷的寒意。

    一片死寂。

5 C2 H6 q3 y6 w: @, P8 K    唯有嗤嗤的出血聲，以及從錢道人洞穿的喉嚨裡傳出的古怪的赫赫聲。

    錢道人無比驚恐的掐著自己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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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努力的張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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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他不是想要發出任何慘叫或者不甘的聲音，而是想要竭力傳遞出某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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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0 G9 k& M, m! E, N; a" ^/ O    因為他知道真相。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

    在其餘所有圍觀的人眼中，是丁寧用對自己殘忍的手段，用掌骨硬生生的卡住了他的飛劍一瞬。

    然而只有他才真正知道，是那一瞬間，有無數道古怪的勁力破壞了他依附在那道飛劍上的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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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1 Z3 A& R  p0 W9 T    那似乎是…無數小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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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丁寧抬起了頭，他平靜而深如海域的目光讓錢道人莫名的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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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丁寧上前一步，到了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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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1 ~1 Q5 \1 @    「你現在應該明白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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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死在我手裡，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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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M5 A6 [+ `  \* ]    「因為不只是你的修為和用劍手段，連你一些下意識的對敵習慣，我都清楚。」

/ O, u9 Z' n! P    「你現在應該明白，我不只是為薛老頭復仇。」

7 i; o) ^, A5 o, \    聽著丁寧在他耳邊近乎嘴唇不動發出的聲音，錢道人的嘴張得更大，他更想喊出聲來。

5 {# o, z0 M8 d. L( U    然而他發現，只是那一個停滯，他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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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無比驚恐的看著丁寧，往後倒下，轟然砸地。

( _& h/ R  C$ H' ~9 s    無數的驚呼聲和尖叫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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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2 ^# a% ?/ \    直到此時，震驚和恐懼才開始氾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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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真正的生死戰，然而獲勝者竟然依舊是丁寧。

7 k& z. E1 v$ Z3 S/ i0 x    「你怎麼會方侯府的秘劍？」

    淨琉璃的眼睛裡沒有太多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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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丁寧有信心來找這名道人，她便肯定丁寧能夠戰勝。

8 d0 O% U3 W% c0 k. l, S# g9 P    此時她的眼睛裡只有深深的不解。

    「那本來不是方侯府的秘劍，是巴山劍場的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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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1 _! t% E; D% S9 ]$ ?5 g* V0 Q& {, e    在丁寧轉過身來之時，她下意識的覺得丁寧會用最常回答她的一句話回答她，那就是「以後你會知道。」，但是丁寧的輕聲回答，卻是讓她愣住。

    「我們去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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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6 D; b% n0 w- G    而接下來丁寧平靜的一句話，卻是讓她真正的震驚起來。

5 r2 v$ E6 K, b1 V    「去茶園？」她下意識的重複了這三個字。

    丁寧在她身側走過時，轉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比一天之內失去一個重要的師友更加難以承受的，是再失去一名愛人，或者看著那名愛人承受比死還難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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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八章 我來挑戰你

; ?7 |+ |) f! }: j* ~; Z    聽著丁寧的這些話，淨琉璃沒有說什麼，但是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錢道人之後，在轉身的瞬間，她開口對丁寧輕聲說道：「你對他的態度，會不會太冷酷了點。畢竟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死了一個人…，你應該知道，長陵大多數人不喜歡皇后，就是因為她太過冷酷。」

( }; ^/ |, C7 R' d* L    「我可能最終不會討長陵絕大多數人的喜歡。」丁寧坐上馬車，看著自己受傷的左手，認真道:「我已經很累，所以沒辦法再去顧及這些人的想法。」

* p( K9 A& n2 B3 |6 L  i    淨琉璃的眉頭微微蹙起，想著這些時日丁寧的修行，再想著他方才用手阻劍的決然，她便垂下頭顱，不再說什麼，只是開始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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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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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姓宮女站在檐下等著。

" o$ }$ F. E% j6 a# n4 x6 U    夏日的陽光照耀在金黃色的屋瓦上反射下來，有些刺目。

( m6 a& V: t, U0 }: }: n    她知道丁寧去了黃楊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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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輛馬車離開墨園的時候，她便知道今日必定有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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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c( b  R/ V0 a, U0 ~    在平日裡，其實她也並不怎麼看重錢道人，甚至有些將錢道人遺忘，就如很多離開家鄉很久的年輕人，當自己都年紀很大之後，便甚至慢慢淡忘了父母，忘記了那些親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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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0 m: A; \1 M$ l    但人畢竟不可能真的沒有任何情感。

8 ^: `" z8 t7 f4 K5 p2 W" s. _    在被錢道人看中收為弟子之前，她只是一名流落街頭的孤女，最終的下場只有兩種，要麼倒斃街頭，要麼成為青樓中下場悲慘的雛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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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5 L$ }1 N" F5 W  Z    錢道人對她不只有教導之恩，還有養育之恩。

    就如錢道人雖然平日裡也漸漸淡忘她，但在見到丁寧之時，他還是第一時間想幫她殺死丁寧一樣。

$ n  O& o( ^  S    當丁寧真正找上錢道人之時，往日的那些恩惠，種種愧疚與善念，也開始充斥她的身體。

5 y. ^. O; L, h2 d    她不希望錢道人出事。

2 O" ^2 ?* T/ [. C+ v& N# O; o; G7 W    庭院內的蟬鳴頓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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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來。

6 B5 k" {0 x6 X1 P9 T8 c' ?    一名黃袍中年修行者出現在她這處庭院的門口，對著她微微躬身：「錢道人死了。」

    容姓宮女的心驟然下落，落到了不知何處，就像是落到她身底下方的某個無形深淵之中。

0 b0 n. n9 w, f" y4 T    黃袍中年修行者慢慢站直身體，眼睛裡出現了一些平日沒有的亮光，只是此時的容姓宮女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所以根本沒有察覺他的異樣。
0 G) U3 ~$ c! V  |; _0 Q4 ]! J  H# x" f1 k
- @$ O: a4 `. e% Y6 B    黃袍中年修行者眼睛裡異樣的光焰迅速消退，然後垂首，接著說道：「那輛馬車沒有回墨園，正在往一片茶園去。」

    容姓宮女當聽到錢道人死訊的時候，還只是身體僵硬著，然而當此時聽到黃袍中年修行者說的這句話，她卻是不可置信的霍然抬頭，直接失聲驚呼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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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J- N. p7 `8 N0 b    在長陵很多認識容姓宮女的人眼中，容姓宮女就是一個沒有多少感情的泥偶，和皇后娘娘一樣冷酷，這樣的失聲驚呼，落在她身上，更是讓人無法想像。

    黃袍中年修行者再將頭低了些，接著說道：「娘娘讓你不要出宮。」

, R# y7 `8 [9 L7 _8 ^) h$ j( N5 ?    容姓宮女的身體和面容再次僵住。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就像宮裡冬日堆砌的雪人。

    ……

    城南近郊，茶園。

    當淨琉璃所駕的那輛馬車行向這片茶園時，一名頭戴著竹笠，身穿著黑綢衫的男子也正從一條小道朝著這片茶園走去。

    他和這片茶園還有十幾里地，其中隔著一片竹林，還有一條小溪，小溪上有一座木橋，上面纏滿了許多綠色的藤蔓，綠色的藤蔓甚至長到了水裡，看上去十分的水靈。

1 p% b  i  S) H8 x- P    這名男子的視線裡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但是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停了下來。

    在他停下來的瞬間，他頭頂上的竹笠就頓時被數柄利器割裂一樣，裂了開來，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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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笠的下方，是一張養尊處優的臉，異常潔淨而幽黑的長髮用一個白玉環束起，五官清秀，看不出多大年紀的男子臉龐，給人的感覺連眉毛都修剪過一樣，不但給人完美而且給人異常精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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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要這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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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男子精緻的眉毛微微挑起，開口說話的瞬間，一柄純黑色的長劍無聲的浮現在他的身前。

    劍身明顯很堅硬，但此刻在他的身體周圍緩緩飛繞，卻又給人一種特別靈動和柔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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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這柄劍在身前，有時這柄劍在身後，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柄純黑色的劍和這名男子，卻都給人無暇可擊的感覺。

; S# e7 j/ d5 L1 U* `% _, J    「不一定要這樣。」

1 u' [, @  `3 t/ ~4 @* n    邵殺人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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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A4 d1 A, @4 V. B    在他的聲音響起之前，那座纏滿了許多綠色藤蔓的木橋上並沒有人影，但是在他的聲音響起之時，他的人影卻已經出現在那座木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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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a0 d/ l/ z) B    「只要你在這裡停下來，等著茶園的事情結束，那就不一定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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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殺人看著這名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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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會殺人。」黑衣男子微眯起眼睛看著邵殺人，搖了搖頭，道：「但你未必是我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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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殺人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會去想誰是誰的對手…我只知道要麼殺人，要麼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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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v1 K; d0 f6 Z/ Q/ c5 J/ D    頓了頓之後，邵殺人看了這名男子腳下的那幾片竹笠碎片，嘴角浮現出淡淡的嘲諷和挑釁之意：「徐焚琴，要是真有信心，你的這頂竹笠就不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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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子帶著一絲倨傲笑了起來，看著他道：「或許我是故意的？」

# p' d1 \/ k& Q6 n  }# A    邵殺人的目光沉了下來，他沉冷的看著黑衣男子那柄游動的黑劍，道：「你知道我不喜歡開玩笑，所以你可以試試。」

    黑衣男子的笑意消失，眉頭挑起，但是他不再多言，黑劍也始終只是游動，不往前前行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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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們這裡也沒有多少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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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息之後，黑衣男子搖了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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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殺人看了他一眼，道：「的確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那輛馬車終究會進入茶園，因為只有她一個人不想讓那輛馬車進入茶園，但是整個長陵有很多人想要讓那輛馬車進入茶園。」

    ……

! \& X2 p" U  ?0 K/ i% }    馬車已接近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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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b! [4 g0 Q    對於淨琉璃而言，這輛馬車從黃楊道觀行到這裡，都是一片坦途，沒有半分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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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上次來茶園一樣，丁寧在茶園外下了馬車，然後沿著田埂走向茶園裡的竹廬。

1 _5 s. [5 p0 n3 S8 \    茶園的主人，那名安靜的中年男子張露陽正在挑水，看到走來的丁寧和淨琉璃，他放下了擔子，對著丁寧和淨琉璃頷首致意。

) t, F# K) |- t    丁寧頷首回禮，然後說道：「你說了謊。」

    「錢道人已經死了，被我殺了。」

    「現在我來挑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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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鬥將軍：第五十九章 賭約和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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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露陽的身體微僵，有些艱難的抬起頭來，面色漸漸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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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1 c+ M3 [( \  k+ b) x4 Z    當丁寧說錢道人已經死了的時候，丁寧的神情依舊極其的平靜，好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2 g* r  J* q8 V* x& U' `    這種神情，讓他覺得自己對於丁寧而言同樣的微不足道，甚至連申辯都是無力。

    「你什麼時候覺得我是說謊？」

    他停頓了很長的時間，才看著丁寧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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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0 m6 k. C! L8 \    丁寧看著他，說道：「從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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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1 _. O  g5 ?3 F! K    ……

7 n" g; K9 q* J    這片河崗上的茶園平時沒有人來，隨著淨琉璃和丁寧的到來，尾隨著大批的人群，甚至有些尋常的長陵百姓也跟了過來，此時雖然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對於平時一直處在很清幽環境裡的張露陽而言，四周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噪雜，越來越令他的頭腦發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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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 U5 g8 @5 |: g6 ~    他不相信丁寧能夠殺死錢道人，但是這些圍住了整個茶園的人…那些人臉上的神情，那些嗡嗡嗡不斷充斥他耳廓的聲音，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是事實。

+ E/ m, g( s3 h) q& H6 A    錢道人死了。

- ^% V. L0 Z2 S: v* j- S    如果在同一天裡，自己也死了，那她會怎麼樣？

    他突然之間明白了丁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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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k" r' s. r4 b    「你太惡毒了。」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不讓一個垂死的老人看最後一眼，那才是最大的惡毒。」丁寧不看他的眉眼，抬頭看著遠處的群山，慢慢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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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X8 s$ |& w7 ]# s+ g; t" g, D! Z    聽到丁寧的這句話，張露陽的身體停止了顫抖，但變得更加的冰冷起來,「我不會答應你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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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I0 P8 A) E0 i; f    「在長陵，一名劍師，尤其是修為高過別人的劍師不敢接受別人的邀戰，會被人看不起，受人唾棄。看來你為了她，甚至可以不惜自己的聲譽，不惜別人對你的看法。」

0 b# |  L+ X: J6 F2 F    丁寧平靜的看著張露陽，微嘲的搖了搖頭，「可是她會對你這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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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露陽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丁寧，道：「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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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丁寧看了他一眼，道：「我可以和你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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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 v( Q/ V4 q0 o    張露陽道：「什麼賭？」

    丁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賭我在這裡等到日落，她都不會來這裡。如果她在日落前到了這裡，我便放棄挑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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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露陽沉默了片刻，道：「不是每個人都很自由。」

    「我同意你的說法。」丁寧看著遠處長陵的城廓，道：「每個人都不自由，關鍵在於每個人願意付出什麼樣的犧牲。」

7 a9 _& y! K# l5 i; T& H: x# t% n    「你對她沒有信心。」

, e3 k. c+ A6 d' }: H    丁寧頓了頓，然後看著他的眼睛接著說道：「如果你和我一樣有信心，那你就敢和我賭。」

  J" I" J1 ]: r3 V    張露陽的面色變得更加慘白了些，他抬起頭看著丁寧，道：「如果她在日落前到來…除非你也放棄挑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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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凌亂，但是丁寧和淨琉璃卻很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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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6 [5 i0 I% Q( v9 R    淨琉璃覺得張露陽的這句話也很厲害，所以她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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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 w) m* N4 o: T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丁寧沒有任何的猶豫，笑了笑，說道：「好，如果她會在日落前到來，我就放棄挑戰她。」

    張露陽的眼睛明亮了一瞬，但不知為何，看著丁寧平靜而充滿信心的面容，他的心臟卻又驟然沉了下去。

    接下來他又沉默了許久的時間。

    然後他雙膝著地，對著丁寧跪了下來。

    茶園週遭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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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不明白這個茶園的主人為什麼突然對丁寧跪拜下來。

" ~, M' V8 o1 W; {$ e9 N+ |# \2 }    淨琉璃也是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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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s7 d3 }3 E. P+ w" [    在她看來，既然賭約已成，那雙方靜待結果便是，而且丁寧的態度如此堅決，即便張露陽跪下乞求，丁寧也不可能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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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d0 v$ u' \0 f    「他這是自受羞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跪在我們的面前，自然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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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1 s6 i* u/ i  r    這個時候丁寧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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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轉頭看著不能理解的她，接著說道：「若是我們只是平靜的在這裡喝喝茶，吃吃飯，容宮女自然不一定會來，但他必須要讓容宮女來。」

3 x7 Y3 R& |8 x7 V1 I6 D8 a+ a' U    淨琉璃瞬間明白，聲音微寒道：「所以他必須讓容宮女知道他在受著最大的羞辱，他不在意今後長陵人怎麼看他，也不在意容宮女怎麼想他，他只是想要讓容宮女到這裡來，他只是想容宮女贏得賭約，今後可以不必死在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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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Y4 [/ t( R& a" @& I+ ]$ Q    丁寧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很可憐。」

7 _7 N* P* `' F1 }* k( x0 y' x    淨琉璃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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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6 Q# ^, M5 @& b" q( B% `    她莫名的理解丁寧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容宮女根本不會來，從頭至尾，張露陽都是愛上了一個不值得他如此深愛的人。

; @$ l: I5 i4 t; m    「我可以再幫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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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走到了跪著的張露陽的身前，平靜的說道：「我可以讓你承受這樣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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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露陽垂下了頭。

    雖然是他自己的選擇，但是無數噪雜的聲音充斥在他的耳廓，他還是因為羞辱而渾身不斷的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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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8 w; I! u, a. V    他繼續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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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6 w+ A4 i, I2 c7 F: z0 C    丁寧便一直繼續在他的身前站著。

    似乎永無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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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W# i% i. j; M. i+ U: O! P) I    皇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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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 P' Y6 v' T    容姓宮女始終在檐下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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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那輛馬車的訊息，在確定行往茶園之後，便不停的傳入她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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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她距離那片茶園很遠，視線根本不可能穿出皇宮，穿出半個長陵，看到那個茶園的影子。

    然而這些消息，卻是讓她好像置身在茶園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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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N' I8 c  A6 V4 N7 ~& |9 T0 R  ^. o    她似乎可以親眼看到張露陽跪在丁寧的面前。

    她的身體也不斷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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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C' m. U$ i0 d& V: v4 e# Z- ~, l    除了淨琉璃之外，沒有人知道張露陽和丁寧的賭約。

' u1 E: ]/ @  P9 T    但是她很清楚張露陽為什麼會承受這樣的羞辱。

* T: a6 E6 h* n    她也很清楚，只要她出現在茶園，答應丁寧的挑戰，這樣的事情就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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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還有著可以殺死丁寧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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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皇后不想讓她出現在丁寧的面前，不想讓她和丁寧決鬥。

    她的身體始終顫抖著，她也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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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前的花圃裡，光線的色澤由金黃慢慢變暗。

% q% F9 k2 l: b    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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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j: L6 D  l  j0 }3 R    夏日的那一輪酷日在天空中慢慢移動，漸漸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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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園外的很多人都等得焦躁起來。

    在他們的視界裡，茶園裡的那名中年男子還在丁寧的身前跪著，也不知道要跪到多久。

    這是在乞求原諒麼？

    他要乞求丁寧原諒他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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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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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e3 o7 ]# b    茶園裡的張露陽的面色卻是越來越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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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這樣的修行者，即便跪個一天一夜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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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7 p4 u+ V1 p) v) k* z( G1 ?- B    然而此時，他的汗水卻是濕透了他的衣衫，然後再被熱意蒸乾，他身上的衣衫上結了一層厚厚的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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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 s2 t% p* u% K/ [* l) F    他的體力都開始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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