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 -【劍王朝】《連載中》

1月23

第二卷：爭命　第十六章　劍火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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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s1 W) \: X　　膽敢在剛入煉氣境就單獨刺殺宋神書，丁寧自然擁有非同尋常的戰鬥經驗，只是在封清晗的眼光變得有些異樣，那枚紫金色符籙還未出現在封清晗手中的時候，他便已經敏銳的感知到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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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S8 W  h5 I' J4 H; P$ M　　沒有絲毫的停留，他的身體再次往後縱躍出去。

　　他手中的殘劍再次在身前劃出一道道符線。

8 J, N3 v: b( A: Q8 }5 L　　只是和之前相比，他劃出符線的速度更為驚人，他體內真氣沁出的速度也更快，急劇的真氣噴湧，甚至震裂了他的指甲，流出了絲絲的鮮血。

; u* _  o+ ?3 m! r　　兩道劍符幾乎同時在他身前兩側形成。

% P2 ^# X. `# A) z% q' u　　轟的一聲爆響。

6 D& j' c2 O! i' X　　和之前的劍符不同，眼下這兩道劍符爆開，沒有冰寒的元氣凝聚，而是爆開兩團渾厚的青色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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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L5 I& G9 C( ~! M　　他的身前，就像有兩片青山豎起，合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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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g! z. c/ q2 @6 O　　所有觀戰的竹山縣修行者臉色更為凝重，無論是何種劍符經，自然不可能只有一種劍招，自然不可能只能畫得出一種符，然而能畫的劍符越多，便說明在劍符一道上走得更遠。

. W8 f6 y4 o8 x　　先前封清晗施展劍符道的水準，和此刻丁寧頃刻間兩道劍符化為青山的表現相比，簡直就是蹣跚學步的孩童和可以疾步狂奔的成年人之間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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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清晗知道自己極度低估了跟在薛忘虛身後這名長陵少年的實力，但此時他並不在意。

　　隨著他的一聲厲喝，一股極為強大的符意，驟然從他的左手迸發，籠罩周圍十餘丈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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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6 U0 ]6 ]0 S, a　　這片區域裡所有的空氣都凍凝住，奇異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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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他身後沉重的灶神像，都開始不斷的顫動，如同畏懼著這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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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3 w, R% ^; `# F% u' L3 u　　薛忘虛的眼睛微微眯起，雙眉上皆是冷意，如同有一層透明的玄冰在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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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w' z: ]! D( K; H　　紫金色的符籙從封清晗的手中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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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色符籙上的金色符線好像某種奇特的生靈一樣，從符籙上飛出，朝著前方的空間迅速的擴散。

1 c( A. N0 M" D　　在下一剎那，在無數人的駭然驚呼聲中，每一條細小的金色符線都變得壯大，變成了真正的金色雷光！

. @, x  L6 a7 [* q5 T) P: b　　紫氣升騰裡，一條條胳膊粗細的金色雷光，絞結在一起，前端恐怖的氣息噴吐，就像是一條張開了大口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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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的石道上噼啪作響，瞬間被流散的雷光灼燒出無數焦黑的痕跡。

　　兩片青山無法阻擋這狂暴的符意，在和最前端的雷光相觸的瞬間，就要徹底的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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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z5 d( v　　丁寧顯得有些孤單的站在這樣的閃電風暴中間，站在無數紊亂的天地元氣流束的前方，面對著比他的身體大出許多倍的雷光，他臉上的情緒很複雜，有些傷感，有些憤怒，但看不到任何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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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劍平穩而迅疾的割裂著他前方的空氣，就在雷光和兩片青山接觸的瞬間，他再成一道方方正正的劍符。

　　白色劍符往前散開，兩片青山的中間，瞬間出現一條奔流的大河。

3 d! [6 N6 v+ A$ ~: M, {　　一聲沉悶的巨響震盪開來。

　　數股符意終於接實，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兩片青山倒塌，狂奔的大河往後倒灌，雷光巨蟒還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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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2 a+ }: I- p4 z0 c  p　　一條條耀眼的閃電，在水霧和水流之中穿過，折射出更多的光線，更有了種蟒化蛟龍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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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6 _4 Z3 j　　封清晗眼睛裡湧出更多的快意，他的身體飛掠而起，緊隨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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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L0 I. L" j9 _8 [9 t# j% ^4 c- r5 ^　　破碎的青色元氣、狂暴倒湧的水汽、被雷火灼燒得發燙的水流，全部往後衝來。

　　各種氣息被一隻無形巨手捏合在一起，可怕的衝向丁寧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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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2 H- R6 D/ H- f3 i　　丁寧的身體被沖得往後倒飛出去，他的外衣被各種力量撕扯著，發出撕裂的聲音。

: U' k, e: U+ S& s. `/ Q　　但是他持劍的右手卻依舊極其的穩定。

( n( e- S: e5 ?9 G　　在這一瞬間，他再成一道劍符。

　　很多竹山縣的貴人悚然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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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此刻的表現，使得他這一道劍符都帶上了一種逆水行舟的不屈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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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灰色的天地元氣落在倒湧的大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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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M5 @5 U" D4 Y* h9 [3 X7 ]. [　　就像是一片天邊的孤帆，逆流而上。

　　耀眼的雷光和狂暴的符意繼續前行，掀起的巨浪就將這片孤帆也拋起，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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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3 |; A% _. D1 b　　丁寧的臉色依舊絕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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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H& x" J  g: Y  q　　感受著那些雷光的走向，他的眼睛卻驟然明亮，亮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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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 E/ x5 v6 E: E　　他體內的真氣瘋狂的湧入手中的末花殘劍，湧入每一條細小的符文，湧入每一條細微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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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4 l# k1 `& }: U) ^7 ?　　此時他沒有再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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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在劍身上無數細小的白色花朵盛開時，朝著前方的某處，用力的投出了這柄末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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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a. o' G# _　　劍身驟然散開，無數劍絲像刺入蘇秦左手時一樣伸長。

& o6 d  v; S9 `) Q, q3 r　　在這一瞬間，看著這些充滿末路氣息的花朵，感受著丁寧這有去無回的一擲的氣勢，封千濁終於想起了什麼。

　　他的臉色驟然變得雪白，身體裡也油然的湧起極大的恐懼。

　　散開著細花的殘劍穿入巨浪中。

　　這是沒有任何後繼力量支持的一劍，然而這一劍不在於阻擋，而在於導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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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L2 \. h# u/ _$ x4 `1 x7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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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著這一劍劍意的精妙，就連神容有些緊張的薛忘虛都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大聲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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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l7 ~( A- |0 [: F. h" r　　「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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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紅木椅上的竹山縣貴人，此時全部不可置信的發出了驚呼，很多人甚至忍不住站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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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t4 a4 @% F$ r2 x) ?: @　　散開的劍絲和一條條雷光接觸，幾乎所有的雷光沿著這些劍絲湧入了劍柄，又從劍柄處湧出，匯聚成更為明亮的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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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H- N0 m& }9 e+ _! ~" E　　然而這些雷光的走勢卻徹底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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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明亮的雷光，從水流中衝出，斜斜的沖上天空。

　　轟隆一聲！

) a8 V; _4 u' a9 v6 P( m; a1 k　　這條雷光在空中炸開的同時，倒湧的水浪拍打在丁寧的身上。

　　丁寧的身體往後倒退，口中隱隱沁出一縷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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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M7 D2 U! ]  Q4 ^: l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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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卻是看著順著水流疾進的封清晗，隱怒的低喝了一句。

　　封清晗聽到了他這一句喝聲，然而此時的他卻是根本未曾聽出丁寧這句怒喝中的強烈警告和威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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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看到末花劍通體閃耀著雷光在墜落，他只看到丁寧已然受傷，而且手中已無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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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根本沒有任何停頓，毫不猶豫的對著丁寧，一劍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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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青劍的前方，再次湧出黑色的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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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的面容再次變得絕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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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 e& w2 u( D$ b　　他不再有任何選擇，即便是他，此刻也唯有真正的出全力，才有可能破得了封清晗的這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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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沒有選擇，他便不再去考慮後果，不再去考慮任何的事情。

　　他伸出了右手，並指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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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O$ W6 N6 E　　他的右手指甲在先前全部已然崩裂，流淌著鮮血。

　　此刻他體內的真氣毫無保留的湧出，這些鮮血順著真氣噴湧而出，他的手中，就像是多了一道血劍。

　　真氣和鮮血並沒有太多力量，無法和堅韌鋒利的丹青劍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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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3 L1 J: G  j% w; s　　然而就在此時，還未徹底從往事的回憶中徹底清醒過來的封千濁，卻是徹底的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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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張開了嘴，卻來不及呼喊。

+ ^/ h/ a# j$ i% L　　丁寧的身前，再度出現許多條符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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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8 ]. b; @2 I　　許多條血紅的符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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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V, ]5 G4 n　　原本稚嫩的臉上佈滿殘忍之意的封清晗呼吸驟然停頓，身體急速的變得僵硬。

) `, y. I( U7 h7 L0 h1 K! W3 U　　他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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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紅的符線在他的身前已經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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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0 u; i4 e# a" C　　大量灼熱的天地元氣急劇的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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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帆遠影的河面上，就像是出現了一輪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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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M. t) Z) G　　轟的一聲。

& M+ ?; c9 g% p) u　　落日和他的劍尖已然相撞，瞬間迸碎成無數條血紅的火線！

+ W6 @: L5 v- E; d　　「啊！」

2 s" G: R) u8 N" d　　當這無數條血紅的火線刺在他肌膚上的瞬間，這名一開始便存了要廢了丁寧之意的封家小少爺才感到由心的恐懼，才發出了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叫聲。

　　噗噗噗噗…

　　無數股氣流穿透的聲音從他的身體裡傳出。

　　無數細小的火線瞬間穿透了他的身體，帶著無數股微小的鮮血，從他的身體裡穿過，淋灑在他後方的石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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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u, X8 \9 K$ f) w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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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7 s7 N& v2 |! Q% c4 i3 V; u　　在身體還未墜地之時，封清晗就感覺到自己身體裡好像一切都被穿透了，五臟、髓河、甚至氣海、玉宮…這一瞬間，他才像個真正的孩童一般，無助的轉頭看向封千濁，只是淒厲的喊出了這一聲，便已徹底昏死過去。

, e, L$ ?% U  s) J　　「清晗！」

1 O1 r" E. O. C+ [4 @# W　　在絕大多數人還沒徹底反應過來的這一瞬間，封千濁發出了一聲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淒厲嘶吼。

9 c7 y, ^& d2 ^- x7 ]/ ?  ^# N　　他狀若瘋虎的掠出，接住了已然徹底昏死過去的封清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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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c) Q! B9 ^: @1 c4 @　　「這是什麼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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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真氣和鮮血為線，施出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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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一擊，即便能救的活，恐怕連床都下不了了！」

9 M0 A) K8 v$ d8 i+ q　　「封家小少爺竟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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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直至此時，所有竹山縣圍觀的人才開始徹底的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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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P# y3 w* c( W: p　　更多隨之而來的震撼情緒，讓絕大多數人都感到身體發冷和發麻。

) Q# u6 O+ B1 v　　封千濁平時如神佛般始終帶著溫和慈藹的面容，此刻已經無比的扭曲。

4 H" e0 Z4 d/ k　　然而讓很多人難以想像的是，丁寧只是十分平靜的上前數步，拿起了自己墜落在地的那柄末花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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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的一聲，如平地打了個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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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W. D, j/ g  D/ ]: Y; J, n' E　　封千濁的身體周圍，驟然出現了一條旋轉的風牆，他所有的髮絲如游蛇般飄舞起來，無窮無盡的殺意，不斷的擴散出來。

- W" `' X7 N9 ]- v0 H, {　　薛忘虛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他一步跨出，到了拾劍的丁寧的身前，然後淡淡的看著如瘋魔般的封千濁，說道：「你應該明白，是他自找的。」

% M) V# o' @: f3 K* O# E　　「自找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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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千濁驟然仰天狂笑了起來。

/ w- S+ e$ `) M9 N　　「取我的劍來！」

+ ?4 e  C8 j0 z2 K1 V: i  Y# y7 s　　在下一刻，他發出了一聲震天的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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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爭命　第十七章 石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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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U+ c+ g1 E' z' p) ~    誰都能理解封千濁此刻的心情。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平靜的聲音卻是在薛忘虛的身後響起：“定顏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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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丁寧的身上。

& K# B# D! O. b9 n2 T4 n, S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這句話是他說的，也都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之前封千濁便已承諾，只要他能擊敗封清濁，定顏珠便是白羊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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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4 M" \+ |/ {    按照這事先約定，現在封千濁的確已經要交出定顏珠。

    然而在現在這種場面之下，這樣平靜的討要定顏珠，這似乎也太不合時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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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 }- U. M0 [$ P' @( t5 R1 R' ]    “定顏珠？”

    封千濁怒極反笑起來，看著手中生死不知的封清晗，慘然道：“我孫兒的一身修為和性命，難道還不如一顆定顏珠？”

! {" @0 d. J2 Q) d( F# v    丁甯平靜的看著他，說道：“定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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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在場的竹山縣貴人們全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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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竟然又只吐出了這三個字，而且從他的面容來看，這都是理所當然…不僅封千濁現在給定顏珠理所當然，就連封清晗的修為和性命不如定顏珠都是理所當然。

    封千濁的眼瞳憤怒得似乎要燃燒起來。

    “定顏珠。”丁寧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平靜的重複道。

    這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在無比固執的討要糖果，但封千濁卻從中感覺到了無比的蔑視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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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t6 O' G' c( P  L    他將手中鮮血淋漓的封清晗交給驚叫著圍攏上來，甚至哭泣起來的家人，攤開左手。

' \* f8 p- u2 |' {6 \# x3 Y    雪白色的定顏珠從他手心裡飛起，緩緩的落向丁寧，不帶任何強大的力量，然而他的面容卻變得徹底冷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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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給了你們，你們能用到麼？”他蘊含著滔天殺意的目光掃過丁甯和薛忘虛的身體，聲音極度寒冷的說道。

  L* e5 K) x8 n) e8 B- R    丁寧接住了這顆雪白的定顏珠。

    然後他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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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4 ~( H# m0 Z1 W0 X( _, s    他拿出了隨身的水囊，沖洗了一下這顆定顏珠，然後十分平靜的將這顆定顏珠一口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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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在場的竹山縣貴人們再度陷入了沉默和震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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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甯這次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 T+ R" K" y4 z, W0 s    然而他這樣的舉動，卻無異於又直接抽了封千濁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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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8 ~! u3 M6 ]& h    他直接以行動告訴封千濁，即便他和薛忘虛死在這裡,他也已經用到了這顆定顏珠。

    更讓人震撼無言的是，在吞下了這顆定顏珠之後，丁寧直接閉上眼睛，在薛忘虛身後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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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8 O- `5 i& g0 |  O    他似是根本不想再管周圍發生的任何事情，直接就開始煉化這顆定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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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如此作態的丁寧，聽到身後的哭喊聲，封千濁雖然明知此時要絕對的冷靜，但雙手還是不可控制的微微震顫起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往後伸出了手。

    封家的管事，被薛忘虛評價為很會說話的封浮堂此刻臉色雪白的站在他的身後，雙手抱著一柄烏鞘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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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 M0 l9 E: \8 D    此刻看到封千濁朝著自己伸來的手，他的雙手也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

    看著這些畫面，薛忘虛只是平和的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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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千濁沒有去接管事遞出的劍，他的手直接落在了烏鞘長劍的劍柄上，直接開始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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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已然徹底表明了他的態度。

    烏鞘長劍的劍柄是烏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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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I+ M* F( v1 U    然而當這柄長劍緩緩抽出，場間卻是如有一條彩虹在綻放，很多人身上都落滿了七彩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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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柄長劍的劍身，竟然質如琉璃，竟然是七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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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微蹙的眉頭驟然鬆開，就像終於等到了一個困惑許久的問題的答案一樣，輕聲的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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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山劍場曾經是整個大秦王朝最強的修劍之地，自然擁有無數強大的劍經和名劍。

    作為巴山劍場最終活下來的那批人，都得到了不少劍經和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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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封千濁擊敗杜青角搶奪定顏珠，用的是本命劍，而未用巴山劍場的名劍。

    現在，在巴山的那些劍裡，封千濁到底挑選的是一柄什麼樣的劍，終於得到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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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 C/ X+ u2 u6 [    巴山劍場昔日所有的名劍中，唯有一柄是這種七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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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s5 @2 Y7 ]7 r6 _2 p! k5 `/ P    這柄劍叫七寶琉璃劍，也叫做佛光鎮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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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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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這柄劍的出現，一股股龐大的氣息不斷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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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2 w/ N7 P% J: n" Z    所有距離較近的人都感覺到了危險，都不自覺的往後退開。
9 S  f2 I* z0 p. Z1 y
! p5 b( B( N" e6 _6 p3 m! E& c    就連灶王神像都被搬離，偌大的火德殿前的空地上，方圓數十丈之中，只留下了封千濁、薛忘虛和丁寧三人。

$ F2 C7 J) X( }3 Y    七彩琉璃的光芒越來越濃豔，終於在封千濁的手中變成一圈圈的佛光。

    莫名的天地元氣彙聚在這一圈圈的佛光裡，圍繞著封千濁的身體，漸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佛龕，襯得封千濁的身體都似乎龐大了起來，變成了一個散發著七彩琉璃光澤的尊者。

    佛光光圈裡的封千濁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覺得這是很荒謬的事情，當這麼多年過去之後，竟然因為一個小小的白羊洞的尋仇，那柄本不應該存在於世的劍竟然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在這麼多年過後，他竟然還要動用這柄劍，和人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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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也是極微小的時間，他腦海中的雜念在佛光中盡去，化為純粹的殺意。

    他的手腕一翻，綻放著驚人佛光的劍隔空刺向薛忘虛。

    隨著他這一劍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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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z- Q* `- k0 ~    一圈圈的佛光重重疊疊交替起來，天地之間，就像是驟然多出了無數丈高的濁浪。

9 P3 z8 E4 ^* A- I" O- Q9 j% b    狂風平地生起。

% f- C' c/ A- ^5 A' ~( L    很多他正面遠處的竹山縣尋常民眾直接就無法站穩，被吹得往後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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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的雪白長髮也被狂風吹得筆直向後，然而面對這樣的狂風和激起狂風的滔天濁浪，他卻反而搖了搖頭，感慨般輕歎了一聲：“終究還是氣魄不夠，用濁浪劍經配合七寶琉璃劍，威勢有餘，然而卻少了些神韻…若是氣魄夠，說什麼也要換些禪劍劍經重修，不破不立，何必捨不得自己濁浪劍的造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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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輕歎聲響起的同時，他朝著前方滔天的濁浪伸出了手。

    他原本一直用的是白羊洞那柄宗主劍。

    此刻那柄宗主劍已然被他贈給了李道機，他又並未帶別的劍在身，所以此刻他只可能動用他的本命劍。

* C! I! R% ^6 k: T. D    薛忘虛的本命劍是什麼樣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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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也很好奇，所以在全力煉化定顏珠的他，也在此刻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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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異常沉著的氣息從薛忘虛的指掌之間透出。

6 h* l( w* L6 m) D0 s8 e7 H    沒有任何奪目的光華，只有最樸實的色澤，就像道路上，最普通的石頭。

    出現在薛忘虛手中的本命劍，竟然就像是一塊最普通的頑石打磨而成的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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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所有竹山縣的修行者都感到了異常危險的氣息。

7 }1 K- ?- o7 [5 X    一層層的石皮，就在此時，在小劍的劍身上剝落。

    每一片細小的石皮，都像一塊巨石般呼嘯飛往前方，拍向滔天的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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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w+ W) H+ B! T  J0 p. A    內裡露出的劍身，卻是放射出難以想像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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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光亮太過耀眼，讓人看不清任何的顏色，讓人甚至覺得，這裡面的劍身，純粹是沒有實質，完全是由耀眼的璀璨光輝凝聚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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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柄劍確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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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7 H, v) k+ _# d$ M% V2 Q    所以所有人都開始反應過來。

/ }- K0 F% L# u6 Y; m' O    這柄劍只是隱忍太久，就像是沉寂在泥土裡的絕世寶劍，劍身外的塵埃，都結成了石皮。

& Y9 |* ~; T6 n8 c- q, {* n    然而今日，這柄絕世寶劍終於再放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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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G2 C4 v" Q( F' o    佛光都在這柄劍露出的光芒前顯得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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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千濁也感到了窒息般的壓力，他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手中的劍身一瞬間急劇的朝著前方的空氣裡連拍七十二擊！

5 E/ g3 }, {% ?% z# n" C; ]    佛光裡驟然多了七十二股大浪，瞬間將所有飛來的石皮震碎。

    就在此時，薛忘虛手中的這柄本命劍劍身上所有石皮也都盡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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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耀眼而潔白的光線的照耀下，他整個身體都好像變成白玉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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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簡單的，如同長陵街巷一樣異常平直的往前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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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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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6 K$ c$ {' p    聲音來自遙遠的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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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頭頂上方，卻是驟然多了一座無形的巨山，急劇的收縮，湧入他手中的這柄本命劍裡。

# }% s- x6 p/ \3 F0 z    與此同時，他體內幾乎所有的真元和積蓄的天地元氣，也全部從他的身體裡湧出，無比決然的貫入他手中的本命劍。

    這樣強大的劍勢，他最多也只能出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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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正是他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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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也不想過多的糾纏，只想這一劍便分出勝負。

    他只是盡皆將自己的劍意，將自己的力量，從這一劍之中傾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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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光盡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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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 M0 F' H4 q* ~  M- R. r1 \    濁浪盡潰！

! t# Y0 h, a7 |    看著朝著自己直刺過來的這一道無比璀璨的劍光，封千濁的心中全部是不可置信的感覺。他無法想像薛忘虛竟然能夠刺出這樣威力的一劍。

    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敗於這一劍之下。

5 b' M/ i1 a1 Y    他的眼睛裡燃起無盡的幽火，他厲嘯了一聲，手中的七寶琉璃劍散發出的圈形佛光驟然一變，變成無數超前綻放的七彩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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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就像是千萬劍在朝著薛忘虛刺出，根本看不出哪一劍是真實的七寶琉璃劍。

' a  M! G' c/ E. |5 P    然而薛忘虛只是淡淡的一笑，他的劍勢根本沒有任何的改變，依舊只是異常平直的前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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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七彩琉璃般的劍光頃刻消失。

    封千濁的厲嘯變成了一聲淒厲的慘嚎，身體往後疾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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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5 i' z' E/ B- n( J    他的小腹噴出一股血花，整個身體在石道上不斷彈飛著，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路，一直撞到火德殿前的臺階上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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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爭命　第十八章　美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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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用言語形容薛忘虛的這簡單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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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劍出而萬千七彩琉璃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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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 e& o9 a+ Q) h　　封千濁背靠著台階，捂著鮮血流淌的腹部，驚怒交加，淒厲叫道：「為什麼！」

+ R# ~; x$ h, N' L5 X　　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從方才那些畫面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根本不明白封千濁此時問的這一句是什麼意思。

　　但薛忘虛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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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E0 `( C9 Q3 }　　他有些輕蔑，有些同情的看著封千濁，淡淡的說道：「像你這樣的人，即便是用同歸於盡的劍法，也少了些氣勢，少了些真意。」

. @2 A% a( P; C8 I: |# }　　一陣陣驚呼聲和劇烈的吸氣聲響起。

  Y3 \' z( d) u　　聽到薛忘虛的這句話，很多竹山縣的貴人才開始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

, h# Z0 M7 i% a5 W) ]　　從一開始，薛忘虛就不想和封千濁過多的糾纏，畢竟巴山劍場的劍經有諸多外人不知的玄妙變化之處，所以他只出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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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a7 u& p& O$ N$ p/ U　　這是他的本命劍隱忍多年之後，積蓄力量的一劍。

; {. H; J3 k$ `, Q! I" D　　封千濁的任何劍勢皆不能阻，所以他用七寶琉璃劍抖出千萬劍，以攻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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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薛忘虛根本沒有改變任何的劍勢。

# A# ?( C4 ]  z　　封千濁不敢和薛忘虛同歸於盡，甚至可以說，從一開始出劍時，薛忘虛已經感覺到封千濁的劍意裡差了那一點意思。

　　封千濁不想死，所以他唯有敗。

　　封千濁捂著腹部，鮮血從指間不斷流出，感受著腹部的劇痛和那道恐怖的劍意，想到長久以往的平靜安康被這一劍打破，他終於瘋癲一般厲聲狂笑了起來：「你勝了…但你以為你就能平安離開竹山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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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6 M3 A$ w　　「方才那一劍，你也幾乎耗盡了所有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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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e* Z* A% g( j: F6 _　　「給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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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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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5 _; }/ F. b, |( A　　「不要放他們走！」

9 D+ F# v4 \) Y7 H# g; l/ Q　　隨著封千濁的厲笑聲響起，周圍堵住每條街巷的人流中發出了無數憤怒的叫喊聲。

" }  W& P( Q! O# b　　丁寧面容依舊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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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4 B. m% }) v9 I  z　　他抬頭望向上空的天空，只看到白雲的下方，屋簷的上方，有許多黑色烏鴉在盤旋。

　　嗆啷一聲，一名身穿錦繡華服的中年男子已經抽劍衝了上來。

　　他的面容和封千濁十分相像，應該是封千濁的某個子侄。

2 l7 A" F3 ]" U. p0 Y# v　　他手中的赤色長劍上飛灑出許多熾烈的火焰，如許多火蛇在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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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w+ }7 w2 Y6 g$ {　　然而面對這一劍，薛忘虛只是不徐不疾的彎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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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撿起了身旁道邊的一把長長的竹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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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很簡單的，用這柄竹掃把像劍一樣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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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掃把的前端燃燒了起來。

- \! W1 ~* z* ?9 K" r　　衝上來的這名錦繡華服男子想要揮劍斬斷這柄前端燃燒著的掃把，然而不知為何，卻偏偏就像隔著一種奇異的時間差，偏偏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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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端燃燒的竹掃把刺在了他的胸口。

  j0 \$ A# @* W; r: e9 c8 O* B4 {　　噗的一聲，火焰熄滅。

! `* U/ |' F/ C　　許多燃了一半的細小竹枝刺入了他的血肉，又被他體內湧出的鮮血和勁氣衝出來。

4 d8 i, v3 A( w6 g: f; e8 x4 g　　這名錦繡華服男子不可置信的站立著，他手中的劍徒勞的伸向前方，但和薛忘虛的身體還有數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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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 D. L3 M/ E7 e. _% z- j　　在下一刻，他有些茫然的低頭，看著頂在自己胸口的竹掃把的長柄，然後他失去了所有力氣，頹然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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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n$ h0 w: k7 }　　又有數人厲吼著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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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G: D8 B! A" u' i. ^9 C# [　　薛忘虛站在原地，只是伸手又刺了數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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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數人胸口都湧出一股血泉，慘叫著倒地。

) c( x$ W) S: L0 W5 z4 z$ B) g　　掃把柄依舊是掃把柄，只是普通的長竹竿，然而因為前端的細小竹枝已經散盡，最前端染了一層鮮血，且在血肉和骨骼的摩擦之下，已經多了些銳意，所以此刻在薛忘虛的手裡，這根普通的長竹竿，就像一柄分外長的竹劍。

8 ]& ^1 n& d% U2 |$ f　　周圍迅速的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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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數名在薛忘虛簡單的戳刺中跌倒在血泊裡的數名修行者，許多原本已經準備出手的竹山縣貴人也都臉色發白的重新坐了下來。

7 C# l) U  v" ?7 v( o4 _( b" j　　在方才的這數刺裡，薛忘虛根本就未動用任何的真元。

　　他只是在以這樣的方式告訴所有人，即便不動用真元，第七境的修行者和尋常的修行者和武者之間，在對於劍術的理解和力量上，依舊有著巨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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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殺死七境之上的修行者，必須用大量的軍隊，或者有許多五境六境的修行者與之戰鬥。

　　僅憑現在的竹山縣，如果硬留薛忘虛，要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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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能會死，每個人都會死。」

' b+ n: D$ V% Z# ]/ D　　薛忘虛隨意的垂下滴血的長竹竿，淡然的看著被一些人簇擁在其中的封千濁，說道：「但我可以保證在死之前，將你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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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痛苦和驚怒，封千濁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9 T# c1 K9 j5 Z; h2 D　　然而他開始清醒的意識到，薛忘虛說的是事實，僅以方才的數劍，他就明白自己在劍道上的感悟和薛忘虛相比，什麼都不是。

" h  W! [* ^, I8 J  i/ H8 A　　若是沒有巴山劍場的名劍，他會輸得更加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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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2 t4 q4 n# t3 l7 I　　「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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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他憤怒的大喊了一聲。

　　薛忘虛淡淡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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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開始，他就對封千濁說過，話不投機半句多，終究還是要靠劍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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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G8 j: K5 U, I1 a　　若非擊穿滔天濁浪的那一劍讓他身心舒暢，他在擊敗封千濁之後，可能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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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 G3 H# V　　所以此刻他根本不想多說什麼，只是轉身示意丁寧跟著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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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N' @7 l　　丁寧轉身，緊跟在他的身後。

6 h" q8 W3 @+ z+ j- y　　但與此同時，他卻是也平靜的出聲道：「我們有什麼欺人太甚的地方？從一開始我們只是要回定顏珠，什麼規矩都是你們定的。在你們叫罵的時候，我們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在整個大秦王朝，這樣事先劃下條件的公平決鬥一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但是像你們竹山縣這樣，輸了又不認輸，還想把我們全部殺死在這裡…這樣的地方，大秦王朝卻是沒有幾處。你們不覺得羞愧？」

: \2 H5 `. X& F/ ]　　「還有你們封家。」

　　微微頓了頓之後，沒有轉身，跟著薛忘虛從潮水般分開的人群中走過的丁寧接著平靜的說道：「原本在廟會前一場公正的決鬥便可以解決的事情，結果要弄得用皇后的畫捲來恐嚇，最後比試輸了，還想煽動整個竹山縣的人來試圖殺死一名七境的修行者。即便你們封家可以不承認這點，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你們封家覺得長陵的大人們會怎麼看?會覺得你們封家做得很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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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h  U- V; w2 Y6 k* o& k7 G# h　　聽到丁寧平靜而冷的話語，細想著其中的字句，封千濁的身體越來越冷，心中越來越驚懼，最終他的衣衫都被冷汗盡濕，看著消失在視線中的丁寧和薛忘虛的身影，他發出了一聲絕望的野獸般的咆哮。

　　人群在薛忘虛的身前不斷分開，就像大海讓開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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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 P: a8 _) Y　　「感覺怎麼樣？」

　　如影隨形般跟在薛忘虛身後的丁寧，看著兩側臉上神情都是異常複雜的竹山縣人，輕聲的問薛忘虛。

9 |) G; @; u" n( ?, V5 j　　薛忘虛轉頭看了他一眼，如孩童般笑了起來，道：「感覺很好。」

　　然後他反問丁寧：「你感覺怎麼樣？」

# K3 k- P- Q) Z. y- D& W  `　　丁寧認真的回道：「我感覺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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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你吞服了定顏珠後，感覺如何。」

　　感覺著那顆定顏珠緩釋在自己體內的精純藥力，丁寧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除了留下這門功法，傳說中的幽帝之外，從沒有人知道九死蠶的奧秘，而即便是已然修行九死蠶的他，這門功法的一些特性，也唯有隨著他修為的進步而逐一被他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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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7 J9 t6 Z: q　　在剛剛吞服下定顏珠的瞬間，他發現自己有些忽略了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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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只有那些直接作用於真氣、真元的丹藥才能讓他修行得更快。

) G# @% [4 F  }( b　　這種純粹滋養**，滋養五臟的丹藥，也同樣可以讓他修行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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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九死蠶最大的弱點，便是過分消耗體內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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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 {+ ~9 n: v　　九死蠶消耗五氣的速度原本就極快，只是不能讓五臟過快衰竭，才必須控制修行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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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滋養內臟，養生的丹藥，卻也相當於可以讓在五臟衰竭的速度同等的情況下，吞噬到更多的五氣用於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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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簡單而言，九死蠶的修煉本來就可以更快，只是他的五臟不夠強壯，無法再承受更快的速度，所以未必一定要直接作用於真氣、真元的靈藥，只要能夠強壯五臟的養生丹藥，也可以讓他在今後修行得更快一些。

6 |6 p! a' g9 ]5 n5 u$ k- p　　這顆養顏珠，不僅此刻的藥力讓他感覺如同注入了不少新的生命，對於他而言，更為重要的是在修行之中的一些頓悟和提醒。

　　「感覺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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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e. g! R2 s! r) ~5 P6 j# O　　所以他異常認真的看著薛忘虛，說道：「至少可以贏得數年的時光。」

　　薛忘虛不知道丁寧此刻心中的真正想法，但是他感覺得出丁寧真摯的致謝之意，這便讓他更加的滿足，他拈著已然為數不多的白鬍鬚，滿意的笑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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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薛忘虛側臉上滿意的笑容，丁寧充滿了無數恩怨和殺伐的心中卻被一種溫暖充斥。

9 I% a, q7 {$ E* m  m' y　　他想到了長孫淺雪，想到了魚市裡的老婦人…他想到除了那兩人之外，自己在長陵還從未和一個人相處這麼長的時間。

' ~+ q( I( C0 a% Y7 {9 x; a　　想到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本身便已沒有多少的時間，於是他的心便變得更加柔軟，他輕聲的提議道：「既然這樣，要不要去喝酒？要不要幫你找個姑娘陪酒？」

, T0 m% ~3 S* w4 L　　薛忘虛霍然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又拈斷了數根鬍鬚：「你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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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爭命　第十九章 誰能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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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o0 ?8 p$ D1 V0 P; u; S9 K- q    “你不喜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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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_5 X( r' C( u    馬車車廂裡，丁寧懷疑的看著薛忘虛：“還是身體上有問題？”

' @. B. Z/ c# t  o+ f  p    “小孩子懂些什麼！”

    看到丁寧還孜孜不倦的和自己探討這個問題，薛忘虛頓時有些著惱。

5 H- z  u/ _4 v5 k% ?    丁寧固執的問道：“那為什麼？”

    “只是沒意思。”

. `: f6 B% T. i/ T- [6 F; {    薛忘虛看著平靜的丁寧，連惱怒都惱怒不起來，無可奈何的說道：“美酒當歌，自然是人生快事，可風塵裡大多庸脂俗粉，尤其見得多了之後，便覺得沒了意思。”

    丁寧頓時一副重新審視薛忘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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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P# F0 g/ e: `" }    “不需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薛忘虛微澀的說道：“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尤其是修行途中在某境卡住，很多年無法突破，且根本沒有進展的時候，心中苦悶，找個館子喝喝花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逢場作戲得多了，便也覺得根本沒有意思，這人終究是有情之物，一生都逃不過一個情字。對於我而言，再青春美麗的女子為我斟酒，也終究不可能有那份真正的愉悅，若是有缺憾的事情，還不如不做。”

    丁寧眉頭微蹙，他想了想，看著薛忘虛認真的問道：“那你在長陵這麼久，就一直沒有遇到過真正心儀的女子麼？”

    薛忘虛驟然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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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 k! T" j. l2 N3 g    數息的時間過後，他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有，我回長陵去便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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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G4 m* i$ k!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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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q! p' z/ d! F% \9 E& i' @    馬車行進在回長陵的官道上。

    或許是那隱忍積蓄已久的一劍終於酣暢淋漓的刺出，又或許是動用全力和封千濁一戰有些累了，在接下來的這十餘天裡，薛忘虛的話明顯少了不少，閉目養神似睡非睡的時間卻是多了許多。

% X" W6 t) v; h% F6 g1 Z    在傍晚時分，這輛已經換過幾次車輪，車廂和車簾都已經落滿塵埃的馬車，終於再次駛入沒有城牆的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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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X8 H9 N2 j    當這輛風塵僕僕的馬車沿著長陵縱橫交錯的筆直街巷緩緩行進，在一處地方停下之時。丁寧卻是極罕見的不平靜了。

2 C' L4 e- L, w3 U    他不可置信的掀著車窗簾，看著眼前的建築，用一種十分震驚和佩服的語氣，問道：“你真正喜歡的女子，居然是這裡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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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一座官邸，或者一座花樓，都不能令他這麼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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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認識眼前這個地方。

    這個黃院灰瓦的地方，是長陵少數的幾座寺廟之一，而且平日裡還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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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4 o; Q. Q4 V# p9 O3 r' |    難道薛忘虛竟然有如此的品味，喜歡的竟然是一個尼姑？

    “你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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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眼就知道了丁寧此刻心中在腹誹什麼，薛忘虛頓時一聲低喝，一掌拍在丁寧的身上，差點直接將丁寧拍出了車廂。

  j; [0 |" o6 O    “隨我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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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白了丁寧一眼，首先下車，徑直進了這間寺院。

    寺院大殿前栽種著幾株銀杏，已經很有年頭，必須數人才能合圍，枝葉茂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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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6 u' W. l    兩側卻各是兩個放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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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在左側的放生池前停了下來。

    丁寧不明白的湊上前來，只看到裡面有許多癡肥的紅鯉在游來遊去，還有很多龜鱉攀在池中的一些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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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y9 \1 `( v! I    未等他開口，薛忘虛伸手一指，一股精純至極的真元如劍般刺入池中，在接近池底處嗡的一聲炸開。

    一塊磨盤般的東西驟然浮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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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丁寧才注意到這是一個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老鱉，背殼都深沉得如同青石的顏色，此刻是被薛忘虛這一股真元的力量直接震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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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4 U4 |6 m8 K' r, R    薛忘虛伸手一提，在這寺廟裡的人還沒有留意之時，便直接將這個老鱉抓了起來，快步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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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1 s, o% t    丁寧看著腳下的水跡，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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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步追到門口，看著已然要上馬車的薛忘虛，完全不能理解，“你這是幹嘛？”

4 i2 g5 y5 H1 k3 |$ _    薛忘虛隨手將小磨盤一樣的老鱉丟在車廂座下，說道：“自然是燉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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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9 M6 q8 V& D" w& ~    丁寧再次愣住，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放生池：“如果你不是開玩笑…這好像不太好吧？”

    薛忘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上車。”

7 f3 q7 ~+ a* @& R; N! r    丁寧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卻知道一定有原因，所以他不再多想，只是跟著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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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一座酒樓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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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0 X7 I9 U& D: G    這間酒樓不大，但看上去生意不錯。

    在薛忘虛的吩咐之下，這間酒樓的廚房真的將這頭老鱉拾掇燉了，滿滿的一個臉盆大小的砂鍋端到了薛忘虛和丁寧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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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依舊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平靜的舉箸，吃肉。

1 {1 a+ u1 `- v& ]    丁寧也不問什麼，吃肉，喝湯。

    不論這只老鱉的出處，這間小酒樓的廚子的確有些手段，將這老鱉的肉都事先拍得有些散了，燉好之後便不覺得太老，只是勁道和味美。

    燉這只老鱉花了不少時間。

5 F% l) U/ U" Q+ x+ n    薛忘虛要了數壺花雕，和丁寧將這一砂鍋老鱉全部吃完，走出這間酒樓時，已然早已入夜，冬意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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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薛忘虛卻是沒有就此歇息的意思，只是吩咐那名一直幫白羊洞趕車的漢子可以自行回去休憩了，然後也不再坐車，只是負手緩緩的在長陵的街巷中穿行。

    丁寧沉默的跟在他的後方，在長陵冬夜的黑暗裡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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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十餘條街巷，數片阡陌，薛忘虛在一處土丘停了下來。

6 D6 G% ^( `# O' x% R4 F* ^' f    土丘的前方，有一片小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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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丘的坡上，有一處墳頭。

    丁寧莫名的有些醒悟，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薛忘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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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的臉頰有些異樣的微紅，但神情比平時的任何時候還要安寧。

    “這便是我最心儀的女子，只是我年少時，未及真正開口，她便有了心儀的人。那時我和師兄只顧修行，錯過了許多時光。只是若再給我重來一次的選擇機會，我或許也未必會在那時開口。因為她雖然嫁給平凡商賈人家，這一生在長陵卻過得十分幸福美好，即便是我，想來也不可能讓她過得更加開心。”

    薛忘虛微笑起來，他轉頭看著丁寧，說道：“那只老鱉，是我在年輕時有過想法，當時在池邊看著這只青鱉，心中便陡然冒出一個不知道味道到底如何的念頭，只是想著那是人家放生之物，終究不好意思偷偷抓出來一試。”

    “那時年輕，腦子裡有很多覺得有意思，做了或許會開心的想法，只是現在太老了，很多人和很多東西早就不在了，即便是想著不留什麼遺憾，將以前想做，卻因為各種緣由沒有去做的事情想去做一下，也沒有幾件能做的了，只有這只老鱉還在，今日之後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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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想來，現時的長陵對於我而言也就像那一方水潭，我就已然是一隻老而不死的老鱉，困在這一方水潭裡，也沒有多少意思了。”

- x8 H; U* _; L" A: d+ u( y; Z    薛忘虛笑了起來，他看了丁寧一眼，又轉身看著那個墳頭，說道：“不過做了很早就想做的事情，老鱉的味道的確很好，又來看過了她，我真的很開心。”

    聽著薛忘虛這些平時不會說，此時說起來也有些紛亂，有些重複的話語，丁寧輕輕的搖了搖頭，眉頭微蹙，道：“既然是開心的事情，就不要說得這麼沉重，不要說得像是要做完最後幾件事情，讓我給你送終。”

( Z$ E* L! d4 L    “人生終有終老，誰能長生？”

    薛忘虛淡然轉身，開始離開，他的臉色卻是變得凝重起來，緩聲說道：“別人或許不瞭解皇后的手段，但我和我師兄很瞭解，從我和我師兄拒絕她，將白羊洞靈脈分成三股到白羊洞被迫並院定局，也不過半月的時間。我們從竹山縣回到長陵已經用了十餘天的時間…所以時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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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A  Y$ R0 F  v/ k    丁寧微微垂頭，輕聲道：“我以前不知道她這麼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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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不知道丁寧這些話中的真正意思，用一種憐惜的目光看著他，輕聲說道：“你要明白，長陵位置越高的地方，越是寒冷，能夠坐得越高的人，自然也越是冷酷。”

& R4 C2 U; d  j; h+ P    丁寧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7 M# @3 X4 c3 S4 e% I2 c3 M8 `    看著他在黑夜中顯得極淡的影子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緩緩的說道：“記得你答應過我，要看我在岷山劍會給你真正的風光。”

    薛忘虛停了一下，轉過頭來，鄭重的說道：“我會儘量做到。”

  i$ |: V! }3 b, O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他抬頭望向遠處的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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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瞬間他的目光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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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明沒有那些一成不變般的建築物高大，然而卻偏偏就像是從高處在看著這個長陵。

1月23

第二卷：爭命　第二十章　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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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9 c) v! J+ o. l( X: l, ^  e　　「你真的沒什麼問題？」

　　梧桐落的巷口，丁寧有些懷疑的看著薛忘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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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n( K) e: Y- E  o9 D7 H　　「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平日在白羊洞修行，你每日都必定回家，現在離家許久，到了家門口你還不快回去？更何況即便你想陪著我，也總得給我些私人的時間。」薛忘虛溫和的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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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P. T) Y) ]# A　　丁寧想了想，還是沒有馬上動步。

$ q/ k- P2 c8 ~2 g6 j+ {$ \　　「不要這副過了今夜就再也看不見我的眼神。」薛忘虛有些頭疼道：「真的不會出什麼問題。」

　　丁寧點了點頭，平靜說道：「你記著答應的事情便是。」

" l9 K$ O3 i8 T# i. q　　「難道我活了這麼大年紀，還要欺騙你這樣剛入門的小孩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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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又好氣又好笑的揮了揮手，示意丁寧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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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5 n1 x6 |  I2 H  Y6 x8 M7 p　　丁寧不再多說什麼，靜靜的躬身行禮。

- }# I8 g' z+ k! E/ `' p　　薛忘虛也不再看丁寧，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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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_: v2 p0 K　　月上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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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S9 E# M! S　　薛忘虛沒有回白羊洞的意思，只是順著筆直的街道，朝著長陵的最中央前行。

　　長陵的最中央，便是皇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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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8 z5 F; r. z6 l& ^　　土黃色的皇宮城牆在寒冬的夜色中並不算雄偉，城門樓上甚至連一個明顯的守軍都看不到。然而就在踏上皇宮最外圍的一座界橋之時，一名青衣道人卻是凌空而來，落於薛忘虛的身前。

# b9 I" t) }* p' w　　「白羊洞薛忘虛，求見皇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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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平和的對這名青衣道人施禮，輕聲說道。

+ Z3 ^% f/ |, c　　在這種宮門都已經關閉的深夜，求見皇后是一件非常不合規矩的事情，然而這名青衣道人卻只是眉毛微挑，頷首道：「薛前輩稍候，我去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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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7 w9 f1 @' h& ~& F( Z( ]　　他的話語裡甚至透著一些真正的尊敬。

　　因為跨過七境的修行者，足以值得任何修行者的尊敬，也的確擁有提這種要求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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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道人破空飛去，薛忘虛一人站立在空曠的皇宮前，顯得十分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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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y5 Z+ m; g　　然而青衣道人並未讓他等待很久，或者說那真正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上的女子，已經根本不需要什麼故作威嚴的做派。

6 a( K  M; `; Q( q) I　　只是片刻的時間，青衣道人凌空掠回他的身前，道：「皇后已准，隨我來。」

) t+ Y9 p6 s* `2 G/ N2 T# a$ b　　並未走任何偏門，沉重的皇宮正門緩緩開了一條線，讓青衣道人和薛忘虛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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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並沒有在經常逗留的書房，她站在兩側都是銅俑的石道上。

　　她的身後站著兩名絕色侍女，只是和任何時候一樣，她耀眼的美麗讓任何和她站在一起的女子都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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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靜靜的看著走來的薛忘虛，完美的眼瞳裡沒有任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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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禁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因為太過完美，便顯得有些不真實。

　　因為太過耀眼，便顯得有些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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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離她三十步時，薛忘虛停頓下來，然後深深的躬身，道：「參見皇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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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淡淡的看著鬚髮潔白的薛忘虛，完美的面容上依舊沒有絲毫特殊的情緒，「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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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0 B2 [1 G3 I! W" h　　薛忘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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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 O- w( ^　　他沒有敘述自己的來意，只是保持著謙卑的低首姿態，然而身體裡卻是有了一種奇異的變化，就像是有無數原本已經存在他體內的東西，就要全部從他的身體裡飛出來，飛到極高處的天空裡去。

　　「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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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這時，皇后平和的看了他一眼，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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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H* c! ]$ ^% [, h) j* F　　薛忘虛便停下來，身體裡所有的異常氣息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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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M6 N9 r& X9 _- u" k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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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5 s5 B, v, F% W　　皇后完美的雙眸裡終於有了一絲特別的情緒，有些疑惑的問道：「像你這樣的修行者，修為原本比命還重要，沒有了修為，留著命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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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安靜的回道：「我想看看來年的岷山劍會…請皇后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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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q: _" D2 o　　「你做事自有分寸，長陵這麼大，我難道還容不下一個你？」皇后沒有任何的猶豫，看著他緩緩的說道：「你的要求，我自然會答應，但我不想你用這種方式來請求，你必須幫我做件事情。」

" E' D4 A1 U+ @- `4 e" p/ b　　薛忘虛微異，問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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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靜靜的看著他，說道：「替我去給梁聯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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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_8 O6 S6 V" N( X$ D8 f" E　　薛忘虛沒有抬首，微微蹙眉，正待平和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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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 L7 X6 E. W0 z　　就在此時，皇后卻緩緩的接著說道：「帶上這些日跟著你的那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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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z, \) ~8 y% w　　薛忘虛陡然一震，心中湧起無盡寒意，他陡然抬頭，看著皇后完美無瑕的容顏，問道：「為什麼？」

　　兩人的問答都是極其的簡單，但卻又都能徹底明瞭對方的意思。

　　聽到薛忘虛的發問，皇后說道：「因為那名少年的表現迄今為止都算不錯，我對待每個大秦修行者的態度都是一樣的，我也希望每個修行者都以大秦為重。年少時的觀感，有可能便決定這人的一生。既然連我都覺得那名少年的表現不俗，那將來他便很有可能成為大秦的有用之才，所以我不希望他對我，乃至對整個皇宮產生什麼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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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簡單而言，我不希望他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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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看著石道兩側的銅俑，語氣淡然卻毫不掩飾的接著說道：「所以我不想讓他覺得你是用自廢修為的方式，來請求能夠活過明年的岷山劍會。但我又想讓他知道敬畏和規矩，所以我要你帶著他。」

) w7 k$ U& p0 j7 c7 R　　薛忘虛看著她完美而不帶多少情緒的面容，知道事情絕無回轉，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我疏忽了，皇后殿下這樣安排，的確對他而言也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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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不再多說什麼，轉身朝著身後的書房行去。

/ G9 s# h; t7 x- ~3 A/ X　　薛忘虛看著她完美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想道，原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冷酷。

: y; p8 j6 E) y. I0 x: t　　皇后似乎能夠感覺到薛忘虛的心聲，然而她並不在意。

　　她也很清楚很多人都認為她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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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治國本身就是很殘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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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酷的法度才有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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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安靜的和衣坐在床榻上，看著沖洗完畢，換了乾淨衣衫的丁寧，問道：「你們把封千濁如何了？」

　　原本還在等待著她開口，是要雙修還是乖乖躺回自己床上的丁寧頓時一愣，好奇道：「你怎麼想到會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也很不喜歡封千濁。」長孫淺雪看了丁寧一眼，示意他可以回自己的床上坐下，同時清冷的接著說道：「當時元武皇帝率軍親征巴山劍場，封千濁是第一時間投降的巴山劍場弟子之一。投降便投降，即便是出賣一些巴山劍場的法陣秘密也不算什麼，畢竟大秦王朝的內征，每個秦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但他在倒戈相向之時，還說了許多詆毀巴山劍場的不實壞話，那些話簡直是污人耳朵。」

　　「可這些污人耳朵的話，傳得多了，別人便也信了。」丁寧冷笑了一聲，道：「不過這次總算讓他付出了些代價，他中了薛忘虛一劍，即便傷能好，修為也會大為受損，五臟之傷讓他也活不了幾年。」

　　長孫淺雪卻似乎還不滿意這個結果，想了想，說道：「過一陣我直接去殺了他？」

　　丁寧頓時苦了臉，道：「我們才去過竹山縣，你現在興之所至，隨手就去殺了他，你這不是將懷疑的目光往我身上引麼？」

　　長孫淺雪皺了皺眉頭，聽到丁寧這麼說，她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好。

% r- z2 K! x0 X* v5 F$ C) Y　　「那麼多要殺的人，一時怎麼可能殺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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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2 g7 Z% l　　丁寧嘀咕了一聲，但突然又想起什麼事似的，臉色驟然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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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p/ m3 r3 v6 D9 f4 V! o　　他開口想說什麼，但眼神裡卻又充滿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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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沒有看他，但都感覺到了他的情緒，於是她有些不悅道：「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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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F, `+ B7 C7 M  p3 c; N5 K6 R) {　　「有個人倒是可以殺，而且他或許有我想要的東西。」丁寧沉吟道。

% O5 N$ A! x/ z: ~3 Y+ c; h　　長孫淺雪說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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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沉重道：「南宮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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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L- O4 Q8 f9 F0 h　　長孫淺雪想了許久，才記起這個名字：「巴山劍場劍庫弟子？」

　　丁寧點了點頭，「相比封千濁，你應該更討厭他。因為當時他不僅提前偷了許多巴山劍場的名劍出去，而且還破壞了巴山劍場兩道重要的法陣,還有他同樣說了許多噁心的話。」

　　頓了頓之後，丁寧輕聲的補充道：「最關鍵的在於，他就在長陵。」

# {2 v$ k( j' m/ l0 N% R　　長孫淺雪有些開心的說道：「他在長陵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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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4 M+ w% b0 L1 A. L+ [　　「和薛忘虛一樣，你也隱忍了很久，而且你劍初成，不讓你出一劍，會對你今後的修行不利，可能會憋出事情來，這是我方才決定告訴你這個人的真正原因，只是即便是報仇，殺人也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丁寧透過布簾，看著長孫淺雪美麗的身影，緩緩的說道：「我首先要你答應我，你要保證絕對安全，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去過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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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淺雪有些不耐煩，微怒道：「我原本懶得用腦子，你安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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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S1 b* G, S' w　　丁寧點了點頭，說道：「好，我明日找王太虛安排。」

　　長孫淺雪這才想起一些事情，清冷道：「王太虛前幾日來找過你，說你希望他做的事情他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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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身體微微一震，眼神裡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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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傷有什麼你需要的東西？」長孫淺雪看了他一眼，問道：「是巴山劍場的東西？」

　　「不是巴山劍場的東西，是他們南宮家的一道丹方。」丁寧輕聲的解釋道：「他們南宮家之前便是負責巴山劍場藥膳的，我需要他們的五羊丹的丹方。」

1月23

第二卷：爭命　第二十一章 我們必須感激

    清晨，丁寧和平時差不多時候開了酒鋪的鋪門，習慣性的端著粗瓷大碗走出鋪門，但是才剛剛踏出一步，他便想到了什麼，退回了鋪裡，又拿了一個大碗，然後才往平日裡吃早麵的麵鋪走去。

- w) W6 u1 L4 B  M  m% K. i6 {    兩邊的屋簷已經開始掛起小小的冰棱，只是那麵鋪太小，擺不開桌位，所以只是在門口搭了個棚子，擋了點遮風的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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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水汽在棚子裡迴旋，雖然無法真正的驅除寒氣，然而至少讓人看著溫暖。

: J7 p0 `  k6 a, `    丁寧遠遠看到薛忘虛好生在裡面坐著，他便一路小跑了過去，看著薛忘虛面前果然沒有碗，他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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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一碗紅油辣子麵.”薛忘虛也笑了笑，然後響亮的招呼了一聲。

    丁寧也要了一碗一模一樣的麵，等到麵盛好了，才端著兩個碗出來，遞了一碗給薛忘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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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悶頭吃完麵，互相看了一眼對方有些微微冒汗的額頭，丁寧這才問道：“今天來這麼早，又要準備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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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2 W. @* o' d/ K) r, s# {/ o    薛忘虛想了想，還是說道：“今天要去虎狼軍北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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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p- @0 Z' j- T    丁寧沉默片刻，說道：“去找誰？”

1 X/ k6 M* U  q* J5 r' b    薛忘虛誠實說道：“梁聯大將軍。”

5 B4 i% F5 \2 m    丁寧的眉心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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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又不自覺的落在了腰側的末花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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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來越覺得這柄殘劍就像冥冥中的一條線，把越來越多的事情和人纏在了一起。或者說這就好像是一個魔咒…這柄劍未出現的時候，好像很多事情都距離自己非常遙遠，哪怕自己在一直計畫著某些事情，在打聽著某些事情，然而這柄劍出現之後，許多恩怨便紛至遝來，連擺脫都似乎無法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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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1 n; t1 n9 o* D% `    難道這便是冥冥中有天意？

    不是自己太急，而是時候真的已經到了？

, o$ V- n5 B9 u8 P8 C2 h  n1 Z    薛忘虛看著面色有些異樣的他，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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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r' H( f$ a3 ]: y    丁寧抬起了頭，輕聲問道：“是皇后的意思？你昨夜便是去聽她的意思？”

    薛忘虛微微一怔，然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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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很期待你在岷山劍會上的表現，我也想若是你真的能夠以第一勝出，那便是真正的風光無限。原本多活幾年少活幾年沒有一張老臉重要，但為了這…我必須去聽聽她的意思。”

! c1 k) H# Q) K0 |1 L" O" d' l) t    微微頓了頓之後，薛忘虛溫和的接著說道：“原本她不想讓你知道這是她的安排，對於我而言，我其實也不想讓你知道這是她的安排，因為她說得的確不錯，若是你對她，對朝堂裡的那些人有恨意，對於你將來在長陵的成長，終究不是什麼好事情。可我也知道你太過聰明，即便不和你說，你也能猜得出來。”

. \7 r3 ]; e* \# A* R% \    丁寧聽著這些話語，沒有發表任何對皇后的看法，只是說道：“不管她因為什麼原因對梁聯不滿，若梁聯只是一名六境的修行者，她便根本不用費這樣的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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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1 [+ o" k7 v& B6 u$ p# P" z. D    “所以梁聯肯定也已經到了第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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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_% ~1 a" X7 [8 T    “你會死的，她是要我親眼看著你如何死去…她的意思，大約還是想你找個藉口，找個你必須要挑戰梁聯的理由，這樣即便是我恨，最多也恨在梁聯的身上。臣子之間互相憎恨是沒有關係的，畢竟只是大秦王朝的刀劍，都是陛下的私人財產，而且還可以互相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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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E! ^; _8 E  Q7 F) j; A    說完這些，丁寧沉默了片刻，又道：“我知道她冷酷，然而沒有想到她如此冷酷。”

0 G, p  Y6 V+ |/ u" I    薛忘虛一直平靜的聽著，聽到此處，他搖了搖頭，道：“你還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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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 |* [* j' {, I    “說到對權術的認識，不只是竹山縣那些山野之徒不如你，長陵的絕大多數人都不如你。但是你如果真正聰明，你便應該明白你最好假裝看不到這些事情。”

7 P& j+ V6 o7 e! m& d4 M" M2 N+ M    他看著丁寧的雙目，加重了語氣，異常認真的告誡道：“即便你心中真的對她和朝堂產生了一絲恨意，你至少也要假裝沒有。”

    “因為這至少表明了一種低頭服從的態度。”丁寧聲音微冷的說道：“現在的她和陛下，不在意大秦的修行者有沒有自己的想法，只在意我們在有些時候服不服從。”

    “一個強大的王朝，必定要捨棄有些人的利益和想法，我們畢竟只是極少數人。而且說實話，現在的大秦王朝人人安居樂業，陛下的確是大秦有史以來最強大和最英明的皇帝。”薛忘虛微微的一笑，道：“你能明白就好，即便她的想法很冷酷，但我們一開始要求的，能夠看完岷山劍會的要求會達到，從這點而言，其實我們應該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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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i4 o7 C+ Z! C3 `2 i    丁寧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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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b7 k) a; M8 o6 ?! ^7 w    薛忘虛卻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一樣，笑了起來，溫和的說道：“其實你應該換個想法，真正惹惱了一個根本無法匹敵的對手，這個對手卻還給我選擇的餘地，留給我充足的時間。而且我也可以保證我不會痛苦的度過這段時間。這樣想，你便不會覺得她要你親眼看著我慢慢的死去是件特別殘忍的事情。還有你至少能夠親眼看到真正七境之上的對決，這對你今後的修行或許會有些作用。”

" G4 Z8 }8 ?/ U    “你說的不錯。”

    丁寧收起了兩個碗，他的臉色恢復了平靜，說了這一句。然而他的心中卻是異常的寒冷，慢慢的說著，只可惜她畢竟是這樣的想法，只可惜沒有這些事情，我也終究無法原諒她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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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7 M$ w1 _+ q;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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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0 K+ u/ X2 n1 J& q# H    晨光漸濃，然而長陵的天空卻是越發陰霾，因為又一場風雪開始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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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已然不是小雪，而是那種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 E/ A1 h4 j% M5 S    梁聯行走在虎狼軍的演武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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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2 v3 Z. F7 U. X. Y$ R: J    他的軍靴踏在積雪之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看著不遠處另外一片演武場上許多陣型有致，已然在一絲不苟的衝殺演練的虎狼軍戰車，他很滿意。

    然而就在此時，他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
2 I: @) u& P, n# V6 x- d
$ x( [6 g1 {; K: _) z6 j4 h) W    這是一股足以引起長陵任何修行者重視的氣息，而且這股氣息牽扯著營外的天地元氣，牽扯著無數飛舞的鵝毛大雪，竟然在天地之間，緩緩拉起了一面大旗。

  G' [% w' ~3 ^1 R' T. \    感受著那面在空中結成的雪旗，梁聯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沒有猶豫，軍械穩定的踏過積雪，朝著營外走去。

+ x% A6 ]# I  }    隨著他的行走，營中許多修行者也感覺到了異常，紛紛走出營帳，震驚的在風雪中朝著營外掠去。

$ d# J0 K2 M$ ^8 Q8 A    漫天風雪中，緩緩飄來一把大黃油紙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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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H- _0 u/ O/ e/ G    這柄傘很大，傘下有一大一小兩條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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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 Q  Z: [- e    風雪落在油亮的傘面上，沒有粘附，而是往上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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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面上方的空中，隱隱有些折光，透出一面大旗的輪廓。

    看著走出營門的梁聯，傘下的白髮老人平和的微笑，說道：“梁聯大將軍，我要挑戰你。”

/ U! `3 B  A1 J( Q  j8 c    梁聯沉默的看著傘下的薛忘虛和丁寧，冷寂的眼瞳裡原先有些不解，然而此刻聽到這句話，他便瞬間明白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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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湧來的所有風雪瞬間畏懼般朝著他兩側分開。

    他的身影在漫天的風雪裡驟然清晰起來。

    然後他伸出了手掌，對著身後握了握拳。

    所有從軍營裡掠出的修行者在看到他這個手勢的同時，便全部頓住，不出營門一步。

2 W0 T. I5 r- r6 J5 Y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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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看著薛忘虛點了點頭，漠然的說道：“我接受你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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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x2 b; n+ S    丁寧看清了風雪裡梁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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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k; d, M2 z2 }: r1 M" P    他確定了宋神書說的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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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6 `2 [6 e$ R. ]    他沒有說什麼，沉默的開始後退。
9 o- @- K. H! L. }3 a- X  Y
! s4 i- L# }  Y( [2 `    梁聯的目光突然落在丁寧的身上，他似乎記起了什麼事情一樣，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的這名學生，有些意思。”
5 F" ^' `5 R2 @6 [! V- g! n' j; \. [
, T  |5 q6 A% M    薛忘虛微微一笑，道：“今後還需梁大將軍栽培。”

7 r' F$ c0 q5 L9 w" H& N# B    梁聯沒有回答，目光從丁寧的身上收回。

    然後他的身體似乎開始膨脹起來，似乎有一座鐵山，矗立在軍營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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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微笑，道：“請大將軍接劍。”

    在他這句話出口的瞬間，他身前許多飛舞的雪花驟然被他體內湧出的無數股天地元氣牽引，在風雪裡凝成無數根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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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i# p/ v% r6 ?    這每一根冰線，都是一根符線。

    梁聯冷漠的面容驟然變得凝重起來。

    他霍然抬首。

    上方極高的高空裡，那一面若隱若現的大旗驟然變化，無數的冰線和洶湧的雪流，瞬間結成了一柄巨大的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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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爭命　第二十二章　劍折

　　面對這柄以驚人速度破空斬下的巨大雪劍，梁聯依舊站立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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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3 [3 T, A# P8 _0 L% b　　然而無數股冷漠而驚人的殺意從他的體內緩釋出來，他身周地面所有的積雪畏懼般往外擴開。

　　與此同時，遠處的高空之中出現了奇異的嘶鳴聲。

+ Q' c: M* ]) U4 o# n　　這是大量天地元氣在奔流，然而卻不像是一座無形的山，而像是一根無形的大樑在空中飛行。

　　很凝聚，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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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並非普通的修行者，所以他很清楚，這種搬運天地元氣的速度已經超過了正常七境下品修行者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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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過正常的極限，修行者的身體，必定要承受更沉重的負擔。

　　噗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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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聯腳下的石道發出了無數聲的開裂，無數的石屑和雪末濺射出來，然而他的身體卻是一動都沒有動，身體的肌膚，甚至閃現出了一絲奇異的玄鐵色輝光。

　　「無極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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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看出了梁聯所修的是什麼樣的功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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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c! ~: {; N$ p4 R　　也就在此時，梁聯身外那些濺起的雪花已然圍繞著他一片片飛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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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原本輕柔的羽毛般雪花，隨著他的真元和天地元氣的沁入而變得無比沉重，這一片片沉重的雪花，在他的身體周圍組成了數道白色的雪幕。

　　每一道雪幕，就像是一道巨大的磨盤。

+ W% q5 j! m3 v5 k" M( p　　從空中斬落的雪劍與雪幕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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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都非金鐵，然而卻是迸發出一聲金鐵震鳴般的巨響。

; Z* E8 @( e4 o0 N* K) t　　如數十人才能合力敲響的黃鐘大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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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o( }) R$ P2 x7 i　　整個虎狼軍北營震動。

7 P" m9 V6 a% j: }  l) G　　所有營帳上，軍械上，甚至符文戰車上積累的薄雪，都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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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聯的眼睛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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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衣衫被雪片割裂了無數道口子，然而裸露在這些雪片下的肌膚，卻是閃爍著奇異的光澤，連一絲印記都沒有留下。

. }/ s7 l( R, [- M$ T7 W$ g　　無論是那一柄巨大的雪劍還是圍繞在他身旁的雪幕都已經徹底粉碎，無數雪花變成了肉眼都看不見的最細微的粉末。

* `0 _3 B$ V. t$ t) G　　這使得他周圍的天地反而變得明亮了起來。

　　然而他看不見薛忘虛的身影。

　　因為他的周圍，有千萬柄透明的小劍在形成。

　　透明的東西數量太過恐怖，交疊在一起，眼前的世界便也變得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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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B9 a: a6 J" _5 l* y$ l　　許多佇立在軍營大門內的軍中修行者此時呼吸全部徹底的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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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於他們而言也是難以想像的畫面。

0 }# B4 o0 Z. f8 R" h　　空氣裡無數柄透明的小劍懸浮著，形成了一座十餘丈高的劍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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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塔的中心，便是梁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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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5 O/ J7 ]* K6 R) Y; v　　在下一剎那，這無數柄透明小劍驟然急劇的加速，墜落，在空氣裡拖出無數條肉眼可見的線路。

7 E7 w, O/ C: A+ ]. U& i' ^　　面對這墜落的千萬劍，梁聯依舊一動未動，他冷漠的面容上，反而浮現出了一層微諷的意味。

! f& I! T+ }3 w7 _$ B) R1 C　　因為他看得出這裡面的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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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7 }7 w: Z& w　　這些劍不是期望能夠戰勝他，而只是想要困住他。

6 s4 g6 O7 q# V% j7 Q# B8 k　　萬劍為牢，只是不想讓他發揮出身體的優勢，發動凌厲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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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c9 A, U8 p: q% t' R8 k　　薛忘虛在劍術上的理解，可能比他還要高出不少，然而他畢竟太老，在力量的動用下，已然無法像他做到一樣隨心所欲，無法長時間劇烈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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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B% g* C' {　　「你想要喘息的餘地，想要這種有餘暇的柔和方式戰鬥…可是你以為我就必須暴烈的戰鬥麼？」

2 S% Z- m) O% L. `, r　　看著墜落在身體周圍的千萬柄劍，感受著那些劍組成的劍陣，梁聯臉上的冷意迅速的擴大。

　　他平靜的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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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的一聲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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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4 I2 ^9 N2 M( j% M- Z　　一股唯有強大的本命物才有可能擁有的精純氣息出現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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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5 J. ^9 l/ A7 L. y　　整個軍營再次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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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給所有人一種大江大河底部鎖鏈和牢籠困著的巨怪終於衝出牢籠的恐怖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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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_5 u1 v8 q# c  x0 u/ T* g　　然而在下一刻，這種氣息卻是並未爆發，而是層層積蓄在梁聯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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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烏光迅速閃現。

　　梁聯的手中，是一柄平直烏黑無光的闊劍。

0 l& }, `4 I; c$ O; a　　劍身一半色澤沉厚，如河畔烏黑的石頭，另外一半卻是有光華晃動，如萬千的烏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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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y6 a6 F! x　　他持著這柄劍，橫劍於胸。

　　隨著高空中穿行的天地元氣的湧入，他的身體周圍，好像出現了一道彎曲的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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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體和手中劍散發的力量越來越強，然而這股力量，卻始終只在河堤內增長。

4 i+ g6 C' `. e5 C  n　　……

　　此刻，就如當日監天司司首夜策冷決戰趙斬一樣，在最靠近虎狼軍北營的一座角樓上，一名身穿普通素色棉服的老人坐在簷下的紫籐椅上，稀疏的白髮沒有紮起，像一個根根參鬚一樣垂散在肩頭。

　　他的身後，依舊站著那名身材頎長，異常謙虛的年輕人。

; y( a* n3 P0 P& F, K8 O* G" l0 Q　　只是和夜策冷、趙斬一戰時不同，此時他沒有穿便服，而是穿了一件素淨的灰色官袍。

2 D7 j4 q3 o; b# E　　官袍上有各種祭天器上才有的圖紋，這便代表著這名年輕人是宗法司的官員。

　　而除了這些圖紋之外，這件官袍和普通的宗法司官袍不同的地方還有很多，最顯赫之處，便是背後靠近領口處，有著一個鹿首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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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在宗法司便是司首的標記。

) j+ U, @  Q& h: a% X) i" S　　所以這名異常謙虛的年輕人，便是宗法司的司首黃真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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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圍堰劍經裡最強的一式，決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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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普通素色棉服的老人的目光透過重重的風雪，看著梁聯這一劍的劍式，輕聲讚歎道。

　　面容溫雅謙虛，讓人一眼便有好感的黃真衛此時的面容凝重，聽聞老人的這一句，他忍不住輕聲道：「決堤劍勢越積便越強，等到破口時，劍意決堤而出…梁聯大將軍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悍將，從這種劍勢對付薛洞主，薛洞主恐怕只能被迫搶攻了。」

　　老人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便在此時，風雪裡出現了一點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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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_: O% f8 Z! S5 d　　薛忘虛的身影出現在風雪裡。

( \9 {* `( n; W$ o0 I) p, M1 K; A　　他的右手手心裡生出一道耀眼的光線，沒有一絲雜質，純粹的明亮，甚至散發出聖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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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6 s/ F" f+ F; F5 \5 w　　他施出了自己的本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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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柄剛剛在和封千濁一戰中打磨過的石中劍，在此刻大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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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窮無盡般的耀眼劍光，從他手中這一柄短短的劍裡噴薄而出，瞬間照亮了他身前的所有空間，照亮了整個虎狼軍北營，讓整座陷於風雪陰霾中的虎狼軍北營亮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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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R- @! e4 s5 D& N　　薛忘虛手持著這柄劍，面容平和的朝著前方的堤刺出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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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R5 H  x4 c/ b1 j: r' b9 S/ r　　他的前方，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白羊角。

4 x4 g- b2 K* a( N: F& [4 D　　就如他將宗主劍傳給李道機的時候，展示過的那一劍一樣，這支白羊角微彎。

　　然後這支白羊角最鋒利的尖角並沒有直接刺向前方的堤岸，只是從上方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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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支白羊角最堅厚的角身，倚了上去，死死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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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F4 x4 W( B　　白羊劍的真意，不是衝刺，而是隱忍，而是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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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P9 e- F3 e) x* h　　彎曲的白羊角死死的抵著堤岸，消耗著堤岸的力量，似乎要硬生生的將這道堤岸壓得往內崩成數截，讓內裡的洪水通過數個缺口傾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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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2 w6 a$ m8 F8 K0 e" m8 r　　看到這樣的一劍，角樓上籐椅上的老人頓時有些愕然，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妙極！」

　　他身後的黃真衛也是眼睛裡充滿異彩，同時也忍不住讚歎：「果真妙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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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Y6 i* c( p$ L7 M& t# ?　　梁聯的瞳孔驟然劇烈的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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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S6 ^) N" _: |　　看到這一道如白羊角般的劍光壓至，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左拳往前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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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之間再次響起一聲沉悶的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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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堅硬如鐵的左拳轟擊在了自己的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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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A' c. w% v4 m+ p　　他右手的本命劍狠狠和薛忘虛手中的本命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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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9 w0 a& O　　積蓄的劍勢如頃刻散去，他手中的這柄劍，卻像是變成了一道橫過來的城牆。

　　轟！

& C1 J$ H6 I6 {* I! ?' A4 [& `7 p& m　　他的左拳再次重擊在自己的劍身上，要將薛忘虛的這一劍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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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相抵的力量，越來越強，讓他也感覺到無法支撐。

- b* W# B7 X9 O. i) E6 ^  ~　　隨著這一拳的轟出，他腳底的石道都完全炸開，腳底飛灑出無數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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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極強的衝擊力沿著劍身侵入薛忘虛的身體。

　　薛忘虛的身體裡發出了許多輕微的聲音，就像是有無數灰塵從他的肌膚裡震出。

# |0 k5 p/ |9 V　　然而他卻只是溫和而傲然的微微一笑，手中的劍一寸未退。

- {' e! ^& g; E2 M) U  M　　梁聯一聲悶哼，往後退出一步。

　　他的腳下有更多的鮮血飛濺出來，在地上留下一個深紅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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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n2 i2 B& F) e/ a" O% \　　他的眼神在此時變得極為冷漠。

$ B4 f, z, I& O) r' h1 ~　　沒有絲毫的停留，他一聲憤怒的厲喝，再次一拳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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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1 T' [& Z- u$ D　　他的拳面和劍身相擊的地方，也飛灑出無數滾燙的血珠。

% H$ e/ d+ E7 k' C* @$ o　　他劍身上積蓄的力量，在這一擊下被盡數往前迸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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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前的不遠處，丁寧打著傘，始終平靜的看著這一戰。

- D9 u. O) N9 f1 W, m　　在這一瞬間，丁寧的眉頭微顫，嘴唇微顫，雙手也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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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對方鮮活的身體裡迸發出來的恐怖力量，薛忘虛只是淡淡的傲然一笑，保持著劍勢。

　　咔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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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的本命劍折斷。

　　巨大的白羊角從中而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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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厚的白色斷角霍然得到解脫一般，繼續往前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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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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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聯的胸口微微塌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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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w1 p/ k6 R' @　　他沉如鐵的身體頃刻倒飛十餘步，一口血霧從他的口中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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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垂下手，滿意的微笑。

/ s, g. t5 ]9 B　　他的嘴角緩緩沁出血絲，順著雪白的鬍鬚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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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7 b! {4 ^8 G) f* k' }　　他的身體裡，在這一瞬間飛出了更多的塵埃一般，發出嗤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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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

　　角樓上的老人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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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前伸出了手，一股磅礴的氣息從他的五指間迅速流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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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一直沉默等待著的丁寧卻是已經到了薛忘虛的身側，他看了薛忘虛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撐傘幫薛忘虛擋住落下的雪花，遮住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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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爭命　第二十三章　九幽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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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默不作聲，只是靠近自己身邊幫自己撐傘遮住風雪的丁寧，薛忘虛寬慰的笑了笑。

$ ^3 t+ n' }* U$ M　　然後他輕輕的咳嗽著，看著腳下是血，手上是血，胸前也全部是血的梁聯，有些驕傲的輕聲說道：「論年輕，論力氣，我不如你，但論對於劍經的領悟，我還是比你強，所以最終還是我贏了。」

　　梁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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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他而言，勝負的本身根本不如胸腹之間的傷勢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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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覺著薛忘虛的劍意還在他的身體裡殺伐，可以肯定，這樣的傷在今後的數年都會對他造成極大的影響。

* `, Q: ]6 Z& p　　他的心中驟然湧起一陣難以遏制的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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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明知道對方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可能再活很長的時間，然而這股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燥意，卻是讓他想要將薛忘虛就此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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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A: o0 x9 i* Z8 t: @  K　　所以他沉默的伸出右手。

　　然而也就在此時，所有這營門前的人都驟然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望向上方的天空。

" d' E) z2 |( Q! e. p9 u　　飄雪的天空分開兩半，中間是一道絕對真空的通道。

　　一股可怕的力量，就此鎮落，就像一道不可踰越的牆一樣，阻擋在梁聯和薛忘虛、丁寧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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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硬而冰冷的石地突然凹陷下去，嗤的一聲裂響，出現了一道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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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長達數十丈的裂口絕對的平直，從頭至尾裂開的寬度都是一指，沒有任何的偏差。

9 K( d0 ^+ H. @5 g# P( |　　這是一道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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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門內的許多修行者看著這一道劍痕震撼無言，他們的目光通過那條將天空劃開的通道，落在遠處的那座角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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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無比震撼的想著，那座角樓上的到底是誰，竟然能夠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施出這樣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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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P# R& q  D' n4 F　　梁聯的面容微僵，他沉默的看著身前的那道劍痕，緩緩的收回了右手，然後慢動作一樣轉身，走向身後的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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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 V+ T  O5 J1 c' x" w1 S7 r　　傘下的薛忘虛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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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

- S% g6 x' N; j, T: ^　　他輕聲的對著身旁的丁寧說了這一句，然後轉身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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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依舊沒有言語，只是用力的撐著傘，儘可能的擋住風雪。

　　薛忘虛走了幾步，臉上的神輝散去，似乎迅速的變得疲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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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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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伸出了胳膊，搭在了丁寧的肩上。

2 Z! Y0 G1 k& t2 p& C　　丁寧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讓自己的身體更為靠近薛忘虛，用瘦弱的肩膀承擔起了薛忘虛的大部分份量。

　　「真是好啊！」

　　薛忘虛看著周圍的雪落，感受著身為修行者之後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的刺骨寒冷和虛弱，他卻是又笑了起來，「當營擊敗虎狼北軍大將軍，又讓陛下和宗法司司首的老師都為我施出凌雲一劍，今日可當真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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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2 ]6 V. O$ k* ^) B/ N, U　　丁寧看了他一眼，聲音微顫，然而卻說不出的堅定：「開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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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意更濃。

　　看著傘下那一大一小攙扶離開的身影，角樓上的老人眼睛裡也湧起了複雜的情緒。

　　「薛忘虛今日的表現，足以令人覺得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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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h# v+ ]6 a0 P* A　　他輕聲感慨道：「跟著他的這名學生，卻是也的確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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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7 v; K; a1 s% J/ {- G　　黃真衛也忍不住真誠的讚歎道：「的確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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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L9 T, E. [5 `0 I　　風雪裡，和軍營相距更近的一座樓閣的頂端，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也在看著離開的薛忘虛和丁寧。

　　她正是夜策冷。

　　雖然她的境界比梁聯和薛忘虛都要高一些，而且也是在兩人戰鬥的最後關頭才趕到，然而梁聯也已經是七境之上修行者的事實，以及最後薛忘虛的那一劍，依舊讓她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 {7 P/ [$ }+ ?4 c* O+ I4 _+ P　　她看著那一頂消失在風雪裡的大傘，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沉默的思索著，似乎這場戰鬥也提醒了她很多事情，讓她領悟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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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忘虛和梁聯如搬山一般大量抽引天地元氣，不知道吸引了長陵多少修行者的注意，絕大多數人都想親眼看看七境之上的修行者的對決，然而那些事先並不知情的修行者卻沒有幾個能夠和夜策冷一樣趕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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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人甚至只是剛剛確定戰場戰鬥發生的大致方位，這場戰鬥便已然結束。

5 H2 ^: o2 L2 K2 t" `; _/ R　　一名文士裝扮的中年男子沿著河畔的冬林正朝著虎狼北軍大營急速的前行，此時再也感覺不到劇烈的天地元氣的波動，感覺著連風雪的呼嘯聲都顯得平靜下來，這名中年文士停了下來，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五年前他便已經是六境上品的修行者，然而五年的時光過去，他卻是原地踏步，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搬山境的奧妙。

　　今日裡感覺到天空中天地元氣如巨山穿行，他心中有所感，想著若是能夠近身感覺到第七境修行者之間的全力拚殺，或許就能獲得那一絲有望破境的契機。

　　然而這契機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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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已經選了最直線的行進路線，但此刻距離軍營還有很遠的距離，那裡的戰鬥便已然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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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s; L' A. J5 T　　在長陵，或許七境之上修行者的簡單切磋或者論劍還有希望可以見到，然而這種真正的拚殺，要多少年才能得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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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遺憾麼？只可惜這就是命，即便有這樣的戰鬥，你卻不在場，還要為此丟了命。」

5 _9 e( W/ f3 S! J# K3 A# Z　　也就在此時，一聲清冷的聲音從他身側的冬林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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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這樣的聲音，這名中年文士心中驟然生出極大的警惕和不祥之感。

2 w: n; L! K1 R# W% J$ A0 c　　他直覺這名出聲的修行者似乎早就在這片冬林中逗留，然而他之前卻根本感覺不出這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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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0 D1 t/ ~# z- ~! ?　　一名女子緩步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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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影縈繞在風雪中，令他更加心悸難安的是，同樣陷於風雪之中的景物還勉強看得清，然而她周身的一切，卻是根本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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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P. Y, p( K3 e　　「你是什麼人？」

　　細想著自己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名仇人，尤其是修為顯然在自己之上的這樣一名女子，這名面白無鬚的中年文士又驚異的補充了一句，「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 ?7 [/ c: _/ w# m  y# X　　「你難道不是南宮傷？巴山劍場劍庫的弟子之一？」女子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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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文士就像是驟然被蛇咬到一樣，臉色變得極度雪白，整個身體都不自覺的往後一縮，他的喉嚨也像是被捏住一樣，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你是巴山劍場的餘孽？」

　　縈繞在風雪裡的女子確定了他的身份，似乎根本不想和他廢話，只是清冷而異常簡單的說了五個字：「不是，五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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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s8 L; J5 H: G) ?　　「不是？」

　　南宮傷怔住，他不能理解的看著這名女子的身影，重複道：「五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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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r0 `# R3 M3 e　　女子不悅而冷道：「我要五羊丹丹方。」

4 Z( n5 c% F/ g. W" s: J, p　　「五羊丹丹方？」南宮傷越來越無法理解，「只是要這樣的一道丹方？」

　　女子說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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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2 n9 Y' u' {0 M0 w7 \　　南宮傷驟然感覺到了恐怖的殺意，他身體微僵，寒聲道：「我南宮家有這樣的丹方，但是不在我身上，而且這種丹方是我南宮家很多種丹方中的一種，平日裡又用不到，我怎麼可能記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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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似乎已然知道他會這麼回答，如同背書一般，語速很快的說道：「你告訴我丹方在你家中何處，若是說了假話，我便殺死你家中所有人。我知道你是孝子，對家中的老母照顧得無微不至，想必你不希望看到她屍首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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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傷驟然憤怒了起來，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即便你是那些大逆一流的人物，但這裡是長陵，今日裡距離虎狼北軍大營這帶，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的目光關注著，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即便你能殺死我，我不相信我和你戰鬥發生之後，你能逃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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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縈繞在風雪裡的女子似乎連他說這些話都提早知道，所以她沒有半分的停頓，清冷的說道：「在這裡殺死你，根本不需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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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e& I* J' E* R0 }4 g% ?　　隨著她這句話的聲音響起，冬林裡的風雪裡突然瀰漫起一股奇異的冷意。

* h, K2 j. F$ C7 x) Q　　南宮傷駭然的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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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1 Y4 h6 T5 V　　他看到外面的雪還在緩緩的飄落，根本沒有變化。

8 i* U2 w/ H' U7 W, E: f( K4 D, v. n: `　　然而所有落下的雪，在距離他和這名女子頭頂數丈之時，卻好像落在地面上一樣沉積下來，越積越厚，形成一條雪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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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4 u$ }4 n2 @　　整片冬林，被這條奇異的雪簾覆蓋，宛如一個獨特的世界。

　　不僅外面的風雪一絲都透不進來，就連天地元氣都無法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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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獨特的法陣，一個守株待兔，等待他進入的法陣。

4 z4 V% ~, L2 U　　南宮傷的額頭上全是冷汗，但他卻還有最後的希望。

　　他厲聲笑了起來：「很強的法陣…但天地元氣無法進入，即便你是搬山境的修行者又如何，我已至六境上品，你如何能很快的戰勝我？」

　　女子身外的風雪驟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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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傷的厲笑聲驟然停頓，他感覺前方的空間都好像亮了起來，出現在他視線之中的是一張美麗到了極點的容顏。

: U3 }" F+ ~9 o3 v  y$ U# s7 E　　然而也就在此時，這名太過美麗的女子，手中卻是出現了一股幽藍色的深沉光焰。

% g) p0 I$ ~) L0 A　　他的呼吸驟然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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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點氣息，他就感覺到了渾身的鮮血都似乎被冰凍了起來，他就感覺到了根本無法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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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7 X0 c! T' e- _+ s* L　　幽藍色的光焰越來越濃，最終變成了藍黑色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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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幽冥王劍！」

/ z& F& o* h0 h) W) ~5 Z6 ^  ~　　看到對方本命劍的最終色澤，看到空氣裡驟然漂浮起的無數湛藍色冰砂，南宮傷徹底失神，像見了鬼一樣嚎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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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爭命　第二十四章 不問恩仇，只顧快意

    南宮傷平日裡驕傲的眼瞳只剩下了最深的驚恐，在驚嚎之中，他下意識的要出劍，將體內所有的真元盡數噴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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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常美麗的女子手中的劍此時已然形成，徹底展露真容。

; X! o9 p- m1 N' J  {- q    這柄劍的顏色深沉到就像是無數深海的海水和最深沉的夜沉澱在一起，深邃到令人一眼望去，就好像會被無盡的深淵卷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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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D$ \* Z    異常美麗的女子清冷的臉上也現出了一絲期待和興奮的神色，她只是簡單的將劍往前方送出。

# X" R: E* m; d+ ~    劍和南宮傷的身體相距十餘丈，然而隨著這一劍送出，無數湛藍色的冰砂便已經落在南宮傷的身上。

1 y4 V3 g( b( g, L; v    南宮傷恐懼的顫抖了起來。

    這一顆顆細小的冰砂裡所帶的寒氣直接就讓他體內的真元流動都遲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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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4 k9 |/ y2 a2 J; F4 o# l5 K: V3 v    真元都無法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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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何能戰鬥？

9 r: k! h/ r$ `* p$ l. x! z& S    此時他終於明白對方為何能有恃無恐。

  {- x; m7 A/ s! F+ S9 x4 `    因為有關這一柄劍的傳說是真的。

0 ?7 z# h2 c1 B# l/ M    光是能夠駕馭這一柄劍，便有了七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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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7 G) x/ Q6 k    看著那一股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劍意，他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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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 p+ D% z# f" N    他變得更加震驚，不可置信！

& E, \/ d, |0 D- C4 m/ J, E    “你是公孫家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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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M' G9 m0 F! C5 I! J$ n; F+ t    “你怎麼可能能將這柄九幽冥王劍都修得成本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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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j5 ?. t) N" ^' A    他用盡自己的力氣，像被欺負了的小孩子一樣哭嚎，又像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一樣，喊出了這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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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4 H- f) s3 l4 Q0 p    九幽冥王劍，是昔日大幽王朝遺留下來的一柄凶劍。
+ b0 I) }* h# x, _2 s
! W; d$ _; l, m. _/ q    這柄劍傳說是用最寒冷的極地中深淵的冥玉煉製而成，是天下最寒煞之物，在一些神話傳說裡，冥玉煉製的兵器，本來就不是人間的兵器，而是冥王和他的冥將的武器。

    對於修行者而言，寒煞之氣太重，便意味著會損傷人體五氣，所以這柄劍雖然是天下最強的劍之一，但長時間佩帶都會對修行者不利，更不用說有可能煉成本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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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T, w2 T# x: L8 b    然而眼下這柄劍，卻完全不合道理的，被人煉成了本命劍！

9 T3 ~% ]" ?' g, @: y& W+ h; M' s    可是相比這柄劍，更讓南宮傷震驚和難以理解的是對面這名絕麗女子的身份。

$ J/ D: m( F" _    現在的長陵，已然幾乎沒有公孫氏的人。

    然而在以前的長陵，在元武皇帝鐵血的變法之前，公孫氏卻是長陵第一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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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R0 z% T  F2 _% G    南宮傷是昔日巴山劍場的弟子，且在門內的弟子遠比封千濁要高，而巴山劍場和成為禁忌的“那個人”，元武皇帝和皇后、兩相一定要將他完全抹滅在大秦王朝的歷史裡，長陵誰提起他的名字便有可能被滅族的“那個人”，本身便是那場變法的最堅定支持者，以及最強的後盾。

    所以南宮傷比現在的長陵絕大多數官員都更為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更清楚元武皇帝是踏著一條什麼樣的路，登上了現在的皇位。

. Y+ }, W' n( W    …….

. O2 X, I3 Q$ N# ^. f    聽著他的叫喊，異常美麗的女子面容驟冷，她手中劍已然收起，然而這片冬林中那些湛藍色的冰砂卻是驟疾，敲打在南宮傷的身上，發出了噗噗的聲音。

/ b+ T; l1 B, s8 q3 x7 ]    南宮傷的身體表面頓時結出了一層湛藍色的冰殼，整個人暫態動彈不得。

    “你為什麼要殺我？既然你是公孫家的那名大小姐，你便更不應該殺我，為什麼！”感受到對方真實的殺意，自知連出劍都根本做不到的南宮傷用盡全力，從喉嚨裡擠出聲音，叫出了聲來。

# T! R/ o" {* e/ O0 N    正是因為清楚那段故事，所以他更加無法理解。

    在元武皇帝啟用商家進行變法之時，沒有正式登基，實則已然牢牢控制了朝堂，然而因為新政觸犯了太多名門望族的利益，卻還是遭到了難以想像的強有力的反對。

! o+ M4 n3 G  s    這種強有力的貴族門閥和朝堂的爭鬥，不僅會危急一名帝王的皇位，甚至會讓一個王朝迅速的衰落。

    當時一些實力龐大的望族，更是已經開始借手一些外部王朝的力量，來對抗元武皇帝。

  n1 H: @/ f1 p7 R" |0 C5 L# V    在當時絕大多數人，乃至朝堂裡的大部分忠於元武皇帝的官員看來，這次變法已然完全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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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元武皇帝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或者說“那個人”和很多和“那個人”站在一起的人真的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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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 n2 n2 |3 I2 |    在那樣的局勢之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採取了最鐵血而強大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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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4 l% y6 o, W: x& ^/ ]4 s8 f    元武皇帝拿實力最為龐大的公孫氏開刀。

: W4 q2 v1 K( f+ r) A( B/ C8 |    以公孫氏驅馬踏青，毀壞農田為由，按照新律重罰，處斬那數人，在公孫氏強力反彈之時，在一夜之間，便動用大軍和無數修行者，將整個公孫氏從長陵連根拔起。

) {1 s1 ^) Q! X0 Y0 C0 [5 h+ t    “那個人”和巴山劍場的數柄名劍，便是讓公孫氏無法反撲的真正原因。

5 z" S5 }- I' l% B' G7 E    公孫氏最強的修行者，在那一夜全部死在了“那個人”的手中。

+ I0 D) b5 }6 l+ i/ i: L    那一夜是讓長陵所有權貴被一柄劍殺服的一夜，在傳說裡，公孫氏活下來的，唯有公孫氏的小姐。

    那一名小姐原本也是和家中有些不快，一直在外遊歷。

    九幽冥王劍原先便是在公孫氏手裡，據說是她離開公孫家時帶走。

7 r1 \: w, z; b. D, v    而在傳說裡，公孫家的大小姐之所以和家裡不甚愉快，也是因為她和“那個人”之間有些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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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9 a7 u7 g9 F    公孫家是反對變法的旗幟，又怎麼可能同意她和“那個人”有過分親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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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 ]; r. \    只是再怎麼不愉快，家裡依舊是家裡。

  {* g, F5 O1 y    整個家族都覆滅在“那個人”和元武皇帝的手中，這公孫家的大小姐，怎麼都得應該極其仇恨“那個人”和出力的巴山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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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後來元武皇帝覆滅巴山劍場的過程裡，他南宮傷雖然可以說是巴山劍場的叛徒，但眼下這名絕色女子如果是公孫家的大小姐，便怎麼都不應該恨他，更不可能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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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在幫元武皇帝滅巴山劍場的過程中出過力，他應該算是幫公孫家報仇的人中的一份子。

    “你是公孫家的大小姐麼！”

    “九幽冥王劍在你的手裡，你到底是不是公孫家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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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1 r! \# A) ?    “在巴山劍場滅公孫家時，我在巴山劍場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那時我甚至不在長陵，而且我在後來滅巴山劍場的過程裡也出了力，所以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極度的難以理解，所以南宮傷幾乎是癲狂一般，再次連連的叫出聲音。

    “不要那麼多廢話。”

    異常美麗的女子清冷的說道：“我要殺你祭劍，正是因為你在滅巴山劍場的過程裡出了力。”

    南宮傷當然無法理解。

) N" }9 z1 t: K9 i- o4 z% K. G% E    但是不等他再次出聲，異常美麗的女子便已然接著說了下去：“昔日的那麼多恩怨，怎麼可能理得清楚。元武皇帝本身也是罪魁禍首，你在他滅巴山劍場的時候幫他，難道還有了讓我感激你的理由？更何況我要殺你和這些無關…我要殺你，是因為雖然我恨那些巴山劍場的人，但是我至少尊敬他們，至少他們的道從來沒有改變過，他們所堅持去做的事情沒有改變過…我要殺你，只是因為你是真正的小人。就如原本和他們一起堅定的朝著一條路走下去，然而卻突然反過來捅他們一刀的元武皇帝一樣，是真正的小人。你們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不公平，讓我覺得不快。”

    “我要殺你，只是因為心中不快意。”異常美麗的女子清冷而讓人覺得異常固執的說道：“對於很多踏過第七境的人而言，世上無數的陳年恩怨哪裡理得清，尤其在長陵這種無數恩怨糾纏，根本理不清的地方，我不問恩怨，只問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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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身僵硬，無法動作的南宮傷呆呆的看著這名異常美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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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真的能夠做到不問恩仇，只管心中快意麼？

0 U' t) g1 B- w" t    是自己的境界不夠，經歷不夠，根本無法理會，還是因為“那個人”和那些和他一起並肩而行的許多柄劍都已經折了，已經不存在這個世上，所以這名女子才能夠不問恩仇，只管心中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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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無法明白這名女子心中的真正所想，然而他可以確定對方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固執，都不可迴旋。

1 @2 E, p$ _6 v7 _1 g    所以他的眼睛裡充滿了哀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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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7 Z2 K; L; b; T' {/ g+ K. R    “我告訴你五羊丹的丹方，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他擠出聲音，乞求道。

    “我原本就不想殺你家中的人，只是丁寧說這樣能夠逼你說出來而已。”長孫淺雪冷冷的在心中想道，只是面上她的神色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一貫清冷的模樣，點了點頭，答應了南宮傷的這個請求。

1月23

第二卷：爭命　第二十五章　君問長生

　　一名身穿紫袍的修行者飄然落在河畔的冬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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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9 I; T+ {& a" c9 |8 p　　這名修行者很年輕，劍眉星目，面容極為英俊，而且和尋常的英俊年輕人不同，他的身上獨有一種神光。

+ j. v/ G) w7 U( O& c& t& _　　和驪陵君身上的那種光彩一樣，這種神光來源於信心、氣質、出身等諸多方面，唯獨和長相無關。

( \2 \9 i$ C4 j  N0 x* e　　他身上的紫袍也和一般的衣衫截然不同，也散發著一種耀眼的光彩，每一根絲線都似乎是用某種獨特的材質所制，甚至給人一種每一根絲線都是一條獨特的符線，都可以幫助他吸納天地元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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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h, E% z2 W# C) ]4 w) k　　整件紫袍上沒有任何特別的紋飾和標記，但這種空無一物的虛無和紫袍上獨特的氣息和光彩，便是最大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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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靈虛劍門的宗門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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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山劍宗和靈虛劍門這兩個至高的宗門，唯有三境之上的弟子才有資格出山，否則便只能終老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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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所有能在塵世中走動的弟子裡，唯有得到宗主親自冊封的真傳弟子，才有資格身穿代表宗門的宗門袍，在外行走。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每一次出劍戰鬥，才代表著宗門的榮辱。

　　能夠代表宗門的靈虛劍門真傳弟子，自然不是凡物。

& k* k( O0 r, M% N0 j  m　　他雖然也是感覺到七境之上的對決，急速趕來而未來得及，眼前的這片冬林似乎也沒有任何的異常，然而在遠處看著這片河畔的冬林，他卻始終覺得有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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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離得近了，他終於感覺出了是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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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Q  b* D0 v0 t  X3 x! T　　這片冬林太過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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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安靜不是指沒有雪落的聲音，而是這細微的聲音太過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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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的雪片從天空灑落，落在林間。林間有樹木，有枯枝，有枯葉，有泥土，有石頭…落雪墜落在這些上面，聲音雖然細微，但聲音畢竟是不同的。

# }: a# z, X$ @/ F: i6 b4 w　　在他這種修行者而言，凝神細聽之下，這無數不同的細微聲音，理應是一曲獨特而玄妙的樂曲，天地間自然的交響。

　　然而此刻，這雪落的聲音異常單一，就像是每一片雪花都墜落在一條絨毯上一樣。

& O) M; M! L0 a, t. k. a$ Y　　真正感覺出異常來自何處的這名靈虛劍門真傳弟子的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這樣的法陣，便代表著極其強大的實力。

/ w; R6 w9 ?& H　　然而為什麼有人會在這片普通的冬林裡布下這樣顯然是用於遮掩氣機和聲音的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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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d# b) c4 _' x6 N' R　　也就在此時，他面前的這片冬林裡驟然響起了一陣雞蛋殼碎裂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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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聲音太過清冷，而且太過密集，所以令人覺得淒切，甚至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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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v# @( ?+ v7 A2 X/ f　　一聲清亮的震鳴聲響起。

) e. h9 ^( W7 Y+ z. y5 X3 L$ s) s　　他的袖中一道飛劍倏然飛出，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急速的圍繞著他的身體旋轉。

$ [; ?. @$ ~* F- x) _5 l　　這名靈虛劍門真傳弟子的念力同時下意識的深入法陣力量已然消失的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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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色驀然一變，整個身體隨著盤旋的淡紫色飛劍凌空飄起，身法曼妙難以形容，只是瞬息之間，他的身影已經在林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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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O8 z$ L) T1 N! j$ @　　此時，無數片雞蛋殼一般的雪幕碎片才紛紛的砸落在他的身旁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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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呼吸驟然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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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v6 s  O. m4 D8 w; Y% J3 b　　他的身前站立著一具已然徹底冷硬的屍身。

1 i7 {3 d2 V% Y# w/ X　　「內史司南宮大人！」

　　看清這具屍身面容的瞬間，這名靈虛劍門的真傳弟子認出了其身份，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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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E1 q: t8 T. J　　他的聲音引起了周圍空氣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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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細微的震動，南宮傷的屍身上，便瞬間發出了無數細微的裂響聲。

8 M/ @/ Q+ `+ |& V$ V8 m" ~: w　　就好像有許多粉塵從他的身體裡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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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一息的時間裡，南宮傷的屍身在他的面前轟然崩塌，變成了一地碎裂的冰塊。

　　「是什麼人！」

　　這名靈虛劍門真傳弟子的面容都變得蒼白起來。

　　這裡是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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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傷本身又是內史司的重要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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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虎狼軍北營大軍門外的戰鬥，必定吸引了長陵許多強大的修行者的目光…是誰敢在這裡，直接殺死了一名大秦王朝的重要官員？

　　而且這是什麼手段，竟然能夠凝出這樣至寒的，不像是人間所能擁有的寒氣！

5 k, m1 I8 ?* Y　　腦海裡電閃過這些念頭的同時，這名靈虛劍門的真傳弟子不再猶豫，一聲厲嘯，縈繞身邊的淡紫色飛劍就像燃燒起來一般，以恐怖的速度衝向上方的天空。

　　轟的一聲爆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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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4 u. U, w$ L　　這片冬林的上方的風雪裡，就像陡然出現了一條紫色的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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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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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0 H) a' w6 A( J7 f　　丁寧持著的黃油紙傘上也落滿了白雪，純粹變成了白色。

　　雖然大半身體的份量都壓在丁寧的肩上，但是薛忘虛還是覺得身體內外的每一根血肉都變得越來越痠痛，身體越來越冰冷。

　　「終於體會到尋常老人真正風燭殘年時是什麼樣的味道，這種味道很新鮮，對於我的人生而言，最後能夠感覺到這樣的味道，而不是直接在戰鬥裡死去，我的人生便更為完整。」

8 `. V/ |( D( i& u( T　　薛忘虛艱難的喘著氣，對著丁寧說道：「只可惜從今天開始到岷山劍會，我便不能做你的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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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X* N& J1 o# X. L　　丁寧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關係，從今天開始，我有了更大的靠山，在岷山劍會之前，更沒有人敢動我。」

: s3 Z$ o6 [; K　　薛忘虛微微的一怔，「我有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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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C# C+ I# b, h# x- N　　丁寧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要看岷山劍會，皇后既然應允，而且今日甚至動用了那樣重量級的人物，便是為了履行她的諾言。她要令所有人知道她言而有信…今日你和梁聯一戰後，很多人都自然會知道她言而有信，而且會知道你要看明年的岷山劍會。除非那種蠢到死的人，否則必定推斷得出，你要看岷山劍會就是要看我的表現。皇后既然答應讓你看岷山劍會，當然不可能讓你沒什麼可看。所以皇后的應允，不僅是對你，還有對我。除非我自己找死，否則我在明年的岷山劍會之前，會活得好好的。她就是我在岷山劍會之前的最大靠山。」

　　薛忘虛佩服的看著丁寧，真心的說道：「你想的真的比我還要深遠，可是你有沒有想得更深遠一些，讓一輛馬車來接我們？來的時候不用馬車，但現在卻真的很需要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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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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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g' w6 N. E　　但薛忘虛卻是再次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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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9 H3 ~9 Z! }4 E( u) ^　　「我真的很佩服你，就算你不能成為極強的修行者，你也必定可以成為最好的軍師之一。」他看著前方，由衷讚歎。

& n3 _8 d: Q9 w- e　　他的前方，一輛馬車在風雪裡透出，朝著他和丁寧迎來。

　　駕車的人一襲灰袍，正是王太虛手下的荊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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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長陵城籠罩在風雪中時，皇后的書房裡依舊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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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w( d( {8 J& D, T$ y　　一種緩緩釋放的柔和天地元氣，令整座書房都保持著人體感覺最適宜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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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一處不完美的皇后平靜的坐在鳳椅之上，她沒有去看梁聯和薛忘虛的戰鬥，但她卻比就在近處趕去的修行者還更早知道結果。

　　「正值巔峰，卻連薛忘虛這樣的一名老人都對付不了，勇猛精進有餘而不知剛柔並濟的道理，長陵城裡的哪一名侯爺，不能輕易的一劍敗了薛忘虛，還想封侯？」

　　她完美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絲冰冷的嘲弄之意，她對著恭立在身側一側的宮女吩咐道：「讓家裡告訴他，不要再將力氣花在別的地方，若是無法在白山水和孤山劍藏這件事上有所功勞，他便只能去關外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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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L3 E7 Q1 j) u+ Z, h　　能夠替她傳遞這樣的訊息，這名宮女自然不是普通的宮女。

) X9 Y& l8 `/ B3 c　　也就在此時，這名正待退下的宮女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她瞬間反應過來，直接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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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a! g1 Q# f# k　　皇后光潔如玉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真正驚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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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露出了極罕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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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她才像是個凡間的女子，才不顯得如同神佛般沒有正常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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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盈盈起身，看著那條走進書房的高大身影，溫柔的問道：「陛下，你怎麼來了？」

" V( U( R9 h  M  J! {　　能讓她擁有這樣變化的人，自然是大秦王朝最為尊貴，江山盡在腳下的大秦皇帝。

# Q* S2 I2 h% C3 d7 k  Y8 J5 C　　此刻這名在無數臣民眼裡最為英明神武，最為鐵血強悍的皇帝甚至沒有穿龍袍，只是穿著一件尋常的灰麻袍。

# i4 A$ r, J, p　　他的臉上甚至有著未曾修理好的胡茬。

　　然而就算是這麼不修邊幅，他的眉眼之間，他的一舉一動，依舊有著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威嚴和氣度。

　　他的每一個呼吸，每一步都似乎攜帶著無數河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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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z. y2 O" m0 p- r　　他的身材只是中等，但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比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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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Q2 c0 W( K& F　　任何人哪怕閉上眼睛，甚至不需要看他的容顏和衣著，便可以肯定他便是大秦王朝的帝王。

　　聽聞皇后的問話。

　　這名大秦王朝有史以來最為強大，此刻也最受臣民愛戴的皇帝，卻是沒有回答她的話語。

) \* S; q" p! @　　而是思索著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看了她一眼，又轉頭從這間書房靈泉上方的天井往外看去，同時輕聲囈語般說道：「皇后，你說九境真的存在麼？真的有人可得長生？」

　　聽聞他這樣的話，皇后的心驀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