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華 - 小姐與青蛙【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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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y3 {, O' t3 t7 ?第十章

     “雖然有些生氣，不過還是同意了，昨天我收到他的律師寄來一封求償函。”

3 ]) ~8 m* ?7 z  e　　“求償函？”

　　“有關你在他家書房打破的那只乾隆時期古董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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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w2 w, [! z$ O! |  A　　“那又沒多少錢，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請律師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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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h0 I( ~* _, P( n7 y　　“三千八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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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4 t/ u  a6 z5 T: ~/ d　　“嗄？”她驚抽了一口氣。“那是假的！”就算對古董再怎麼不懂，她也看得出來那只花瓶是嶄新的現代藝術，怎麼可能有那種高到嚇死人的天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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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w# w8 `$ i" B. D; D　　“我知道是假的，不過我埋單了。”

　　埋單了啊？

! P/ t1 l7 V* \# k6 M　　“這是敲詐！”瞬間，陳昭潔明白了，她垮下臉來：“其實這是一種換取自由的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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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B( X# ~; S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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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定東根本不把三千八百萬看在眼裡，他們都心知肚明，他這麼做，只是要楊明織用這筆金額買斷溫家對他們三兄妹的養育恩情；買斷他脫離溫家的愧疚之心；也買斷他跟溫定東身份上的隔閡——他們三兄妹從此不再是溫家的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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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l6 _# [* B　　這看似恩斷義絶的敲詐動作，其實根本就是一種恩威並施的高明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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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c/ ^" H　　打開信函的那一刻，楊明織有些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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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 x! M6 P) e7 y　　三千八百萬，不多不少，剛好是扣除了投資以外，他身上能馬上自由調度的活用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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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本來就懷疑，但確定真的有人在監控他的資金流向後，他還是挺不舒服的。大少爺還順便用這種方式來嘲笑他一番……果真是隻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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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Q- n1 W  Z8 U1 h3 P　　被當成一隻在滾輪上跑的可愛小倉鼠了嗎？

　　氣得牙癢癢的，卻又恨不了溫定東，最後只能一笑置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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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對他已經沒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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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見楊明織沉默不語，以為他有一點捨不得離開溫家，陳昭潔故作輕快地低喊。“那明織以後沒有大少爺可以服務了耶。”

　　聽出她的安慰之意，楊明織微微挑眉，側過臉，用一雙飽含笑意的黑眸瞅著她。

0 _8 C1 G" Q; b/ U  r) I; Z6 i% ^　　“那以後你就讓我服務吧，我很厲害哦。”這句話說得特別輕柔，完全面不改色。

4 O2 B  K4 G* X+ L4 ?/ S　　腦袋轟的一聲，陳昭潔全身都被炸紅了。

5 [( g" U& a# m8 F8 z( o$ b) x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是那個會教人臉紅心跳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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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I1 `* B+ r* E* I6 k$ c. R　　可是他好鎮定，完全沒露出什麼奇怪的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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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w1 b; I- k& _3 o　　可惡！有一種落居下風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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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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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想一想後，她突然驚覺，自己似乎從來沒在明織身上占過上風？

2 A! q. I% a9 s7 V5 Q  V2 A　　陳昭潔瞪著楊明織那張溫潤的臉龐，和溫柔得像水的眼眸，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

　　明明是看起來這麼沒攻擊力的人，卻一步一步把她的一切都蠶食鯨吞掉了。

　　不是對手，她根本不是明織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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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w5 i9 a: Z8 e" j4 @　　“怎麼了？”見她猛盯著自己，還露出一絲惶恐的神情，楊明織不得不開口詢問：“身體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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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剛發現，我把自己輸得一塌糊塗，完全沒翻身的機會了。”生平第一次，她啟口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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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R3 r) P$ w& a0 m) O+ `9 x　　楊明織愣了一下，兩秒後，他輕聲笑出來。

　　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在桌上交疊，他輕輕地轉動著早上去公證時，套在無名指上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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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6 S0 S: n5 n8 @* x  ~　　楊明織偏著頭，黑眸流動著笑意與無限柔情，緊緊瞅著她不服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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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e" ~. e1 a, X2 V: o' h. p* F　　“領悟得有些晚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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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蠶食鯨吞大業依然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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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h' {$ u- n4 j! j　　一早的辦公室如同往常，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咖啡香，分明是享受悠閒時光的飲品，在此刻卻變成提神的令人心酸工具。

　　心怡抱著一疊資料，腳下高跟鞋敲響大地，一路行經過好幾個面無表情的同事身邊，人人面有菜色兼之疲色，連打聲招呼都提不起勁，還有點互看互生厭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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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X0 Z! N% H" b2 y, }5 S, {* W, c0 j　　這種狀況通常是發生在禮拜一，俗稱“假日症侯群”。

　　相較於那些蔫溜溜的同事，心怡的精神顯得特別帶勁兒，並非她體力比較好，而是她比他們多灌了兩杯特濃即溶黑咖啡，除了手平舉後會有點發抖外，她算贏在星期一早晨的起跑點上。

+ r! Z. e$ G; N$ A9 `% D　　這也難為她不得不這樣精神抖擻，因為她每天一早要面對的人，是目前公司裡最重要的人，也是最難測的人。

$ n" ?- x) {# t5 J　　明明是要對陳總進行例行性的行事曆彙報，她卻走向楊副總的辦公室，抬手輕輕叩了門扉。

7 s3 _! |! T6 L# ?2 f　　內有柔和嗓音應了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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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8 R( `! J  X( B( _2 O7 r( K: R　　推門而開，廢話不必多言，直接翻開陳總的行事曆，對著正埋頭翻閲近期公共工程BTO企劃案的楊副總朗朗而報。

　　“開完一週例行的早晨會議後，陳總今天必須例行巡視工程部；下午一點鐘，陳總要親自到機場接上海高層，也就是說，大約十二點二十分左右就該從公司出發……”見楊副總突然抬眼瞧她，心怡停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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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視完工程部都十一、二點了，午飯呢？”

　　“來不及用餐，不過在去機場途中，可以在車上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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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 s2 |+ z. C3 E　　楊明織低下頭，繼續翻閲手上的資料。“為什麼要她親自去接機？”

1 t) v! v& Z, d/ V  e! K“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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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沉默。

　　心怡也識相地閉上嘴。她明白楊副總的習性，知道他有話要說，只不過在他開口前像這樣高壓的沉默，讓人很難消受，像在指責她辦事不力。

: V) ], p1 X; J7 q$ g. ]" H: K( P　　還好，在她憋死前，楊副總終於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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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過紙頁的沙沙聲音，伴隨著他輕微提高的嗓音同時響起……

6 J' [5 I" N7 A# ]& t　　“來的又不是什麼高幹，只是一個機關內無太大實權的二級幹事，讓負責聯繫上海工事的吳經理去接就很有禮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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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5 ?* o; S　　“呃……”

　　“身份不對等，讓陳總去接，豈不是自貶？過度的禮貌才是陷對方於無禮。”

& r6 F! k* [8 o1 q" _: _1 c　　雖然有點任性，但言之不無道理。心怡用紅筆在接機這一項劃上紅線，繼續彙報接下來的行程：“下午三點鐘，出席新成案購物商場的開幕剪綵活動；下午五點鐘，與統籌主辦聯貸案的專辦人員有約……”見楊副總又再度抬眸，心怡又再度停頓下來。

7 s3 Z+ R! ?; A　　“那個剪綵活動，娛樂效果大於實質經濟效益，自己的場地不需要陳總去做這種表面工夫。”

　　雖然有點歪理，但也是個理。心怡用紅筆在剪綵這一行也劃上線，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那……誰去剪？”總不能開天窗吧？難看。

　　“我去。到時候別讓媒體問我任何問題，媒體那方面請商場總經理去應付。”楊明織淡道，“聯貸案目前只是初期草擬，路還很長，那些繁瑣的細節由我去談，事後我再統合一些大方向讓陳總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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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完全有道理了。紅線又爬上聯貸案這一項，心怡看著行事曆上一條又一條的紅線，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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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近紅筆用得很凶呢……凡有關陳總的事，楊副總全權大攬，不僅事事運籌帷幄，決策也下得雷厲風行，看來這位駙馬爺分擔了不只一半的事務啊……

* u% C3 K4 c! [7 b　　心怡推門而出，轉而敲門進入對面標著斗大“總經理辦公室”那扇門。公事公辦的語調，從未掩實的門內輕輕流泄了出來。

　　“陳總今天早上開完會後，例行巡視一趟工部；今天下午……無事。”頓了一下，再次開口語氣輕快，隱隱含著笑意：“楊副總說你最近有點兒累，讓你早點回家休息，順便燉好雞湯等他回家……”

5 I2 D! U) R  n　　雷電轟然乍響，傍晚的泛青天際，被劈下一道亮晃晃的蜿蜒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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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串成細細密密的銀白色線簾，急速重重落下，砸得路人一個個閃避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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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 W2 `8 M- X3 @# U% F) c& {　　大地的景色似被罩上一層紗，一切朦朧得就像身處渾渾噩噩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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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8 i6 L1 i2 ]6 Z　　不平整的路面上，凝聚成一坑又一坑的黑色小水窪，歸巢心切的雨中行人，爭先恐後地踩碎水潼那片黑色惡夢。

　　“啊……討厭！”陳昭潔走出辦公大樓，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感到萬分懊惱。

5 E+ v+ y& Q& M! r& s　　司機載楊明織出去洽公，她身上也沒有帶任何雨具，因為今天留得比較晚，公司的員工也早就走光了，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到人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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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6 n! k: S- |3 h! f　　強風夾帶著雨絲，薄涼。陳昭潔微微縮了脖子，想著乾脆冒雨去招計程車算了，她向來是個行動派的，心想著腳也就同時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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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太大，走不到幾步就已經淋了一身濕。這場臨時大雨，讓計程車司機的業績一飛衝天，經過的唯一一輛空車，卻因為見她一身濕而來個視而不見，直接呼嘯而過，順便把她濺得濕上加濕，更是一身狼狽。

- ^4 M) ]9 ^7 V# ]( _　　此時，電話響了。陳昭潔慌忙退到稍可避雨的人行道內，掏出行動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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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那端沒客套，一接通劈頭就問：“你濕了嗎？”

　　明知道他不是那種低級的意思，陳昭潔卻因為想到昨晚驀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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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淋濕了。”

- B5 Y  K  L) W1 J* m　　“果然，我不過才慢個五分鐘打給你……”電話那端極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能不能培養點耐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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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裡？我好冷，攔不到車……”說得委屈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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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h/ d/ l/ q2 D3 `　　“做錯事的人沒裝可憐的資格。我三十分鐘到，現在馬上回公司去，我的辦公室裡有一套運動服和毛巾，把自己弄乾，等會別讓我看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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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應得有點不甘願，但還是得選擇乖乖聽話。理由是這個人非常之執拗，如果不照著他的意思做，她接下來幾天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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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C) o! A' L( g　　正要結束通話，又聽他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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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0 K3 X( r" V% ^: E1 p% W8 B) u　　“小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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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x  g9 x2 T- j( w4 B! x6 d　　“我在。”電話趕緊再次湊近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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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k  ], R　　“我剛剛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想的那種意思，今晚我會徹底實行。”

　　語畢，收線。

/ t) |2 i/ Y8 V, p& j6 j　　“啊？”掛這麼快……誰還記得他第一句話說了什麼啊！陳昭潔擰了眉頭，盯著電話一臉困惑。

  h7 g( o$ }  F4 `2 x) X( E$ Q　　少頃，人行道上路過的眾行人，都看到一個渾身濕透的漂亮女人，瞠大眼睛瞪著手機，全身紅得像只熟透的蝦子，整個人呆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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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男主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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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q$ M" O1 ^) d5 A! G　　“不必找了。”男人遞給計程車司機一張五百元鈔票，邁開長腿跨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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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年頭不景氣，這麼大方的乘客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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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 v3 N2 s　　平白得到兩百元小費的司機先生，開心得咧開嘴笑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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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著這筆小費，他趕緊打開後車廂，奔下車，親自幫貴客搬下兩件極大的行李箱，展現親切的良好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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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風塵的男人，露出一個連陽光都會黯然失色的笑容，跟司機道了謝。

　　男人拎著那兩個有些使用過度的灰黑色行李箱，瀟灑地走進一棟名貴住宅區內。

" L/ F9 _; V$ k　　經過庭院時，男人聞到依舊不變的梔子花香氣，這才真正有回到家的深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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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a) i2 a　　啊，真是懷念。

　　陳昭陽自問，這次有多久沒回來了？半年？還是十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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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7 p& A, `9 D" f" @　　他忘了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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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多久都無所謂，這個家永遠會為他留一盞燈，為他等待。

0 Z# k4 z0 M: r& j; s# K; b$ Q　　上了最頂層，掏出鑰匙，因為太久沒用，陳昭陽還凝眉想了一下，到底哪—把才是家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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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_6 \* F. g/ d. F# ]. M: D2 \　　家裡的妹妹看到他，是會跳到他身上驚喜的尖叫？或是飛奔到他懷裡猛親他的臉頰？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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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A- @9 q! B. b# N1 E  R7 _: }  C; C　　在打開大門的這瞬間，陳昭陽想過各種妹妹英雄式的歡迎，就唯獨沒想過這一種……

　　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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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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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H5 q# J! S3 A1 m8 z- y# w　　陳昭陽瞪著站在眼前，穿著粉紅色圍裙的男人呆了呆；男人看到他顯然也愣住了，兩個男人就這麼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對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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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 C, ~" P  |; M　　陌生男人有著秀氣的五官、小動物的眼神，穿著粉紅色的圍裙，看起來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手上還端著一盤烤好的去邊土司，彷彿下一刻一開口就是“主人，這是您交代的食物，請享用”，然後露出那個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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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好情色的畫面……

　　呃……還好男人不是他的菜，他向來比較偏好異性。

, T" u1 Y5 y4 i. W0 @. B　　陳昭陽的視線越過男人的肩頭，落在餐桌上同樣呆掉的妹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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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 O0 H5 n3 ], c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以為自己壞了妹妹的好事，雖然有點生氣自己的領域出現其他雄性動物，但他還是識相地開始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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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回來了！”寶貝妹妹終於反應過來，驚喜尖叫一聲，飛奔到他懷裡，猛親他的臉頰，如他所願，給了他英雄式的歡迎。

. A/ _! w3 U1 R" z; ]* e" h　　“原來是大哥啊……”穿著粉紅色圍裙的男人，對他友善地點了一下頭。

0 v( s( H- e# p# c& j　　明明是這副溫和的無害模樣，手勁卻是極度用力的把妹妹從他身上剝下來，摟到他自己身上去。

6 P/ y0 g  @6 i2 X' ~$ |1 M　　陳昭陽的臉沉了沉，暗忖這肯定是個虛偽的傢伙。

9 ^4 ~6 r6 m0 Q8 u6 G3 V　　“大哥既然回家了，就一起吃早餐吧！明織的廚藝很好喔，做的東西是天下第一美味！”依靠在男人懷裡的妹妹，非常開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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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e! _) }" G* L' H　　“沒有那麼好，別胡說。”圍裙男人瞅著滿面驕傲的妹妹，彎著眼眸淡淡柔柔地笑了，深情乍現。

　　陳昭陽微愣，隨即暗罵。

　　妹妹一定是被這個男人的笑容給騙了！

5 x2 x9 c! [- [# `0 s9 ?0 s+ q* D' k　　乾巴巴的土司夾住兩片生菜葉梗、一顆太老的蛋、半片微焦的火腿、連沙拉抹醬都沒有……這就是妹妹口中的天下第一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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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鬼的美味，給豬吃還差不多。

　　雖然心裡有數，但經過互相自我介紹，陳昭陽才真正確認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0 C" X4 [* y  i8 }; |0 p  ]　　真看不出來，把公司那些高階主管制伏得服服貼貼，完全沒發生職權轉移混亂情況的角色，居然是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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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人不在公司，但公司的動脈走向他一直是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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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E/ m6 j8 o　　這男人看上去軟趴趴的，哪來的強硬手腕？

9 n7 s8 r3 s, q# h3 z" E# @　　陳昭陽萬般艱難地嚥下乾巴巴的三明治，一口氣灌完剩下的咖啡，還是覺得喉嚨卡卡的，像是裡面還黏了一糊麵糰沒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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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 n2 j1 M8 y　　“大哥，這杯再給你喝吧。”就像瞭解他的感受，楊明織適時地推了一杯咖啡到他面前。

　　“那杯是我的！”發現自己的咖啡被借花獻佛，陳昭潔抗議，伸出手打算奪回。

$ n* ?* Y& h# p/ W　　“你喝這個。”楊明織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咖啡，把牛奶推到她面前。“昨天不聽話，沒按時吃午飯鬧胃痛的人，禁一個禮拜的咖啡。”說得溫和卻又不容抗拒。

　　“只是一小杯而已。”

　　“一口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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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小朋友！你會不會管太多？”

　　“說好的懲罰，原則問題。”

　　“你怎麼可以連在我哥面前都不留面子給我！”

　　楊明織不回她了，低頭吃自己的土司，擺明了把她當成無理取鬧的小孩。

) g, t( m* g6 s7 w　　又抗議了幾句，見楊明織不再搭理她，陳昭潔悶悶地喝完牛奶，鼓著臉，不吭不響地進房間換衣服去了，小小地鬧了一下大小姐脾氣。

& ?! t2 R0 o, R$ g+ k9 O　　居然……撒嬌了……陳昭陽極度震撼地目送妹妹離去的背影。

9 [) Z$ c7 J5 [8 |+ V+ v　　自從妹妹成年後，他就不曾看過妹妹這種孩子氣的可愛模樣了。

　　“抱歉，很難吃對吧？”楊明織指指陳昭陽盤子裡還剩一半的三明治。

　　“不是普通的難吃。”誠實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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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明織笑了笑，一點都不介意。

+ v$ B; V# n' p  c6 n5 w" a8 o“那一份本來是我的，所以做得很隨便，不知道大哥今天會回來，冰箱裡的材料不足，昨天為了照顧胃痛的小潔忘了去補貨……”他懶得解釋了，乾脆把小潔留下的另一半三明治推給陳昭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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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1 s! B, W; G4 g: Y　　“大哥吃小潔這一份吧，她今天胃口應該還是不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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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這時候，陳昭陽才發現楊明織手中的兩片土司異常的扁平，如果他沒猜錯，那裡面根本沒夾東西。

, L# p9 M3 m8 ^; C# p　　他狐疑地抓起小潔那份三明治咬了一口，咀嚼幾下後，完全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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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6 N, b' _3 |3 I* @: z; n# X% m　　蛋是鮮嫩的八分熟，火腿也煎得恰到好處，流出來的蛋汁和滿滿的蔬菜和在一起，微辣的熏鮭魚拌上蜂蜜芥末醬，連土司都烤得很講究，外酥內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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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 ^' C5 G* ]" j　　原來妹妹沒有騙他，這真的很美味。

　　陳昭陽頓時明白，這個男人很照顧妹妹的生活飲食，這種東西雖然人人都做得出來，但那其中的心意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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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T2 o$ W0 _3 P- H" W! Q! J　　“因為冰箱材料不夠，所以你把食材都用在這一份上了？”陳昭陽猜到了原因，又想到剛才那份煎老的材料。“平常你自己的食物都隨便做一做，然後把時間耗在做我妹的食物上？”

1 w4 D9 M4 G- w- B6 {- |　　楊明織微微一笑。“請大哥千萬不要告訴小潔這種事，她會自我感覺良好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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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直接承認，但這種回答也幾乎是間接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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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B: s  m/ p. J2 {- R' G　　陳昭陽突然覺得這聲“大哥”聽了很順耳，連帶地，眼前這位男人看起也變得好順眼，就連那對小動物般的無辜眼眸，他都能暫時原諒了。

　　暫時的。

　　“有空去買件男人穿的圍裙，那種蕾絲邊的粉紅色圍裙，配上你這種長相會讓人想撲……咳……總之，太猥褻了，不適合你。”這種惡習必須要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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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小潔挑的，她說這件長度對我來說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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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1 [3 P& `/ m　　“長度剛好？哪種長度？”
. C+ x! C) b6 W( R3 {& H
. g6 D8 _. C% n* P& r# ]5 N+ |# W2 @　　楊明織用紙巾優雅地按按嘴角的牛奶，抬起真摯的黑眸望著陳昭陽，慢條斯理又極度認真地回答：“小潔說，偶爾裡面都不穿時，剛好可以遮到……不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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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9 R# O  K) Y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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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昭陽嘴裡的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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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z; m6 {& O$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