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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武俠] [架空歷史] 槍手1號 -【我為王】《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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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2 12:06: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一章:風雪連天刀鋒寒(23)& K: k9 m6 S7 q  x9 K$ t- E/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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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r2 _' ^4 ?9 q/ ?“征東軍,萬勝!”嚴鵬大帳之內,爆發出一聲如雷的呐喊聲,數十位營以上指揮官們齊齊向嚴鵬抱拳施禮,然後依次出帳,在他們身上,爆發出來的是無以倫比的殺氣。大戰將臨,東胡人困獸猶鬥,兩萬余騎兵正在向他們駐防的所在襲來,意欲突破他們的防守,竄入茫茫草原遁逃,他們要做的,便是阻截。  J$ o& Q$ o4 C! I. d2 C; S- f2 V

! d7 v" `3 D$ ?/ d- `" V東胡人糧道已經被斷,他們堅持不了幾天,只要將他們拖在這裡,勝利最終就將屬於征東軍,而這也將是東胡與征東軍爭奪河套的最後一戰,此戰,如果以征東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終,東胡人將再也無力向河套發起強有力的攻擊,隨著時間的推移,征東軍在河套的統治將穩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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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H5 x- n  V$ p2 R' \4 A* w軍中的將領們心中都藏著一團烈火正在熊熊燃燒,這一戰,羅尉然冒死出擊,與賀蘭燕配合無間,一舉扭轉了征東軍的不利局面,戰後論功行賞,首功怎麼也是跑不了的,而他們,卻只能附其翼尾了,如果在這最後一戰之中還不能綻放自己的光彩,他們將會被羅尉然甩得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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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尉然不過是征東軍從東胡人手中救出來的一個傢伙,自己怎麼會比他差?所有人心裡都是這般想的,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們憑什麼做不到。' j5 C% T$ X0 H9 t2 e2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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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意在每一個人心中蕩漾。+ {' C2 v) y8 G, C) E; k

+ P3 U' i( i# s大帳之內,只剩下了嚴鵬與他的一些親近將領,這些人都是來自河間,看著諸人臉上興奮的目光,嚴鵬卻是沉靜很多。, }# m" g% c2 q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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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我統萬城兵馬出奇制勝,一舉扭轉戰局,都督大為欣賞。特地寫了信過來對我們作出了極大的肯定。”嚴鵬揚了揚手中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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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的人都笑了起來,“這一回,軍長您可算是揚眉吐氣了。自從到了這河套之後,咱們事事都看那許原的臉色。第一軍的人見到咱們也是鼻孔朝天,哈,可是這一回,首功卻是咱們立下了,等到戰後歡慶的時候,我倒想看看那些人的面目。”一員將領喜不自禁地道。% s! i1 _" J% m3 A! I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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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幾人都是紛紛附和,自從來到這統萬城之後,他們可真是夾著尾巴做人。為了從許原手里弄到更多的兵馬,他們陪低做小,心中早已淤積了不少的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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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y2 `9 _2 p, R& G嚴鵬敲敲桌子,“不要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得意便倡狂,沒得讓人小看了我們。咱們可不是許原那種小門小戶出來的,河套之戰,基本上大勢已定,接下來,我們征東軍肯定是要進軍東胡。徹底平定這些蠻夷,拿下整個遼東,仗還有的打呢。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輪到別人在我們面前得意了。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再說了,許原雖說不是都督的嫡系將領,可也是跟隨都督最早的那一批人。都督念舊,這一點,你們可得記清楚了。”" X: O, C9 N) S. f0 n5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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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念舊,都督可當真如此,真要說起來,孫司令可實在有些不能勝任這北方集團軍司令官一職。可都督仍然將他放在這個位置之上。”另一員將領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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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嚴鵬眼中寒光一閃,怒目瞪視著對方。“孫司令官也是你能議論的,都督將孫司令放在這個位置之上。自有都督的考慮。要知道,都督看到的不僅是是現在,還有將來,你們要做的,就是打好這一場大仗,你們都是從河間出來的,上一次大戰,我們河間兵丟盡了臉面,這一次,如果不能將這個臉面給我撿回來,你們便自己去遼河之上鑽了窟窿,跳進遼河裡去喂魚吧,也免得給我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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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軍長,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便不會讓東胡人越過我的防線一步,河間兵只要還有一個人,便會牢牢地守住陣地。”數名將領凜然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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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別忘了我這次將你們擺在第一線的用意,大風險便也蘊含著大機遇,能不能抓住是你們的能力,能不能活下來,則是看你們的運氣,自來機遇與風險並存,希望你們能撐到最後。”嚴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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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都督安排了第一軍的人來支援我們,他們會不會因為嫉妒我們這次立下大功而有意拖延?”一位將領有些惴惴不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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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你自己!”嚴鵬冷然道:“許原他真敢這麼做,第一個要殺他的便是都督,都督眼中豈是揉得沙子的人。”9 J" M4 j- S0 Q' K2 h* a. F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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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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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 ]9 O1 ^6 Y4 e眾人離去,嚴鵬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剛剛帳中將領提到孫曉,說得並不錯,孫曉雖然是都督的老兄弟,也是他最相信,最親厚的一批人,而且孫曉現在身後的實力亦算得上是征東軍中第一人,岳丈掌控著四海商貿,妻弟撐控著軍法暗諜,都督對曹家和孫曉的信任由此可見一斑。! |) t* v; k9 q" S4 A0 B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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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孫曉只能是一個守成之人,卻不是一個開拓之才,這一次河套之戰,最後都督親自來指揮,便是因為都督不放心孫曉的協調指揮能力,以嚴鵬對政治的諳熟,已經可以猜測到都督高遠對於孫曉將來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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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東胡之後,河套,遼東將聯成一片,這一大片土地,將會是征東軍逐鹿天下的根基,高遠肯定需要一個他絕對信任的人來管理這一大片土地,孫曉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他是征東軍北方野戰集團軍的司令官,這一片土地,從名義上來說,便是孫曉打下來的,戰後,他的威望自然會水漲船高,到時候轉任地方,水到渠成,替都督看好這片後院便是他唯一的任務。5 n) N' T" [; I& _- y' L7 J/ \) ?

+ u+ b+ G- b+ s7 d而如此一來,北方野戰集團軍的司令官可就空出來了,嚴鵬左思右想,能夠逐鹿這個位置的人,也只有他與許原兩人了。許原作戰勇猛,狡計百出,自己卻是深謀遠慮,擅長佈局,兩人算是各有千秋,那麼在掃平東胡的戰鬥之中,誰表現更出色,誰就將離這個位置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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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自己只能做到與許原平分秋色,但以自己河間郡的背景和父親在征東府中的影響力,便會佔據更大的優勢。0 h5 i" x& z( X: r+ x'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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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的身上不由燥熱了一些,乾脆起身著甲挎刀,走出了大帳,他要去巡視自己的防線,這一戰,打得不竟是東胡人的前景,征東軍的前途,自然也是他嚴鵬的前程。隨著父親退出河間郡而成了副議政,在河間的影響將會日漸減弱,如果自己不能作出一番成就,嚴氏就將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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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U7 o. `: r# l第二軍的防線以小孤山主,左側是遼河,右側便是大片的灘途地,東胡騎兵想要從這裡沖出去,唯一的路途便是小孤山與遼河之間這片十餘裡的空地,而這片空地,自然便是雙方絞殺的戰場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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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X( u; P- J" ^3 l- d地被凍得堅硬無比,想在挖出征東軍傳統的戰壕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好在這裡有無數的積雪,用來堆集胸牆,澆上水後堪比岩石,十余裡的寬闊戰場之上,遍佈著鹿角,拒馬,雪地裡灑下了無數的鐵蒺藜,這種三頭都有尖利長刺的小玩意,不管是對步兵還是對騎兵,對有著莫大的威脅,偏生他個頭極小,很灘完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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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數十步,便築造出了一個雪台,內裡放置著一到兩台床弩,交替發射,可以確保射擊之間的空隙儘量地減少。而臂張弩比起弓箭來射程更遠,力道更強,更是有效地彌補了床弩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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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最高的一個雪台之上,瞭望著似乎無窮無盡,縱模交錯的防線,一股豪情自嚴鵬胸中生起,以前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與多達數萬的東胡騎兵對壘沙場,甚至有可能有成為東胡騎兵的終結者,從這一點上來看,他甚至要感謝征東軍併吞了河間,使得他有了揚名天下的機會,嚴鵬深信,此戰過後,他嚴鵬的大名也將隨著這場勝利而傳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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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漢活於世間,當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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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硬要說什麼不足的話,那就是自己的手頭的兵力略嫌不足,羅尉然帶走了手下一半的兵力,使得他現在只有五六千兵力使用,為了打贏這一戰,他甚至連輔兵都推上了戰場,而原來輔兵的職責,則盡數交給了在統萬城周邊屯田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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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 R3 O* ^8 f3 X7 r這一戰,征東軍贏了,他們便長治久安,如果征東軍輸了,他們也將傾家蕩產,性命不保,所以,所有的人,都必須盡到他們自己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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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X9 V2 V統萬城嚴鵬嚴陣以待,而此時,在先鋒城,大規模的進攻已經拉開了序幕,一萬步卒一次性地投入,從三個方向上向先鋒城展開了進攻,站在城頭的許原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東胡兵卒冷笑一聲,“果然不出都督所料!”" ^& _5 a3 ?8 `7 B

' I% I" A! l4 K9 ~. d一萬步卒扛著雲梯,推著蒙沖車,舉著簡陋的木盾,抬著撞擊城牆,城門的巨大擂木,在震耳欲聾的戰鼓和連綿不絕的號角聲中,呐喊著沖向先鋒城,而更遠處,顏乞的中軍大旗迎風飄揚,在他的周圍,五千宮衛軍亦是全副武裝,待命左右。* W  ]: Q, {9 b# S$ [

6 R. N1 J  o$ e" n+ n. t“床弩準備。”城牆之上,負責遠程打擊的軍官高高地舉起手中的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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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I* W, I, m! k5 Z9 U“撕裂!”令旗落下,無數根粗如兒臂的床弩自城上射下,鑽進密集的人群之中,開出一道道血胡同,帶出一條條血霧,溫熱的鮮血遇上外面寒冷無比的空氣,頃刻之間便有騰騰熱氣冒出,空氣之中,盡是股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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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2 12:08: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二章:風雪連天刀鋒寒(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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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 A& o, w! o木骨閭是東胡人,但卻不是一個正常的東胡人,確切地說,他是現在東胡的一個罪人,他本是柔然部落的少族長,柔然部落是東胡中一個中等部落,在那一場血流成河的和林政變之中,他的父親,柔然族長站錯了隊伍,跟隨了支持大王子的一個大部落一齊反對索普,事敗之後被殺,而柔然全族被打散分賞了支持索普的部落,像木骨閭這樣原本身份尊貴的,卻是直接貶為了奴隸。: f4 w9 q% b% c. ]/ u4 c

/ M) S$ A* a$ }* P( x如果不是索普要從奴隸之中徵召勇武之人成立步兵,木骨閭恐怕永遠也沒有出頭之日,只能在日復一日的辛苦勞作之中,一直至死,但徵召令一下,木骨閭敏銳地抓住了機會,他曾經的忠心部族拼盡全力湊了些金銀玉器,賄賂了木骨閭的主人,使木骨閭得以有機會加入到了步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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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出頭,就必須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木骨閭本身便不是一般人,無論是個人的武勇還是學習東西的能力,比一般的奴隸要強得太多,沒用多久,他就脫穎而出,成了十人長,然後是百人長,直至千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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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4 R/ t2 x  Z' r$ z, J, ?現在,他是一個指揮一千人隊的牙將,本來他認為,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次出頭,柔然部族的薪火,也將由他再次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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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3 A# i, |. W3 Z但事不遂人願,集結了數萬騎兵的東胡軍隊,在河套這個地方,竟然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到得現在,居然有了全軍覆滅之危。$ ]  r  e, w; e1 ^5 Q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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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此時,木骨閭已經顧不上去恨索普,卻想如此振興部族了,除了柔然少族長的身份,他首先還是一個東胡人。所以當大將軍顏乞下令,他將率領五千宮衛軍與一萬步府為兩萬騎兵爭取突圍而出的機會,而代價是他們會死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帶著他的兵,第一批向著先鋒城展開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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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 Y$ U8 ?' u, N( Z與所有人一樣。木骨閭也認為,騎兵才是東胡的根本,而現在條件下,他們這些步卒已經沒有了逃生的可能,茫茫雪原,沒有糧草,沒有馬匹,他們根本就不可能逃回家去。作為一個東胡人,他最後的價值恐怕就只能體現在為同袍爭取一線生機了。& _! i8 Y7 }. l- W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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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不起與他手下的那些奴隸,他們之中大部分是被東胡人擄掠而來,有的是被東胡族擊敗毀滅的其它部族,在內心之中,他仍然認為自己是一個東胡人。有著東胡人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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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7 v! j8 [! |又一次進攻敗退了下來,他的一千人,到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喘著粗氣。坐在浸滿鮮血的地上,看著四周或躺或坐的部屬一個個沒有絲毫精神,木骨閭冷笑一聲。上天已經註定,他們和自己,都要死在這裡,只不過自己是自願的,能不能打下先鋒城並不是重要的,事實上,也根本打不下來,只要能牽制住先鋒城的敵人,掩護屈突阿爾根率領著的東胡主力突圍出去就好了。6 l# q! j0 m, i3 C/ _7 I

* E! t# R8 r- }$ K0 O- x這也算是作為一個東胡人的自己。為東胡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想來自己到了地下。父親也不會怪自己這樣做吧,他一定會很高興自己做了一個東胡人應該做的事情。) i8 T1 N( ~) R# K3 P* y

. j/ D! J- S# j從懷裡掏出一個帶血的饅頭。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身邊死去的同伴的,抑或是敵人,木骨閭絲毫顧不得這些,大口地咬著艱硬的饅頭,這是上面發下來的最後一頓糧食了,但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一個未知數,今天先吃飽了再說,便是死,也得做一個飽死鬼。  a2 G! \%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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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饅頭,木骨閭倒頭便睡,心裡沒有任何掛念的他抱著必死之心,竟是絲毫不受身處殺聲震天的戰場,不大會兒便打起了鼾聲。  ^1 n. T! Y2 F  d. d- e0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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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陣陣號角聲中被驚醒的,他一躍而起,這號聲,是命令他這個千人隊替換攻擊的,抬頭看了看天色,光線已經偏暗,城頭之上,甚至已經燃起了火把,木骨閭突然聞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循著香味望向城牆之下,那裡,仍然在冒著騰騰的熱氣,那是城上倒下了煮得滾開的熱油澆在攻城的士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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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D$ O0 {5 J- S- D7 _6 ]6 M木骨閭咽了一口唾沫,硬生生地按下想要嘔吐的感覺,也許,自己就是下一個。* I5 V% i# t) m, t" E

( A3 W, g* S$ h3 Y抽出插在地上的刀,木骨閭大喊道,“跟我上!殺進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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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v% h7 a# t0 s6 l) S8 j; S木骨閭帶著他僅存的三百多士兵,再一次沖向了固若金湯的城牆。整整一天,他們甚至都沒有一個人能攀上城牆去,但仍然在舍死忘死的進攻,他們這些人中,有像木骨閭這樣死心塌地願意為東胡去死的人,但大部分卻只是曾經的奴隸,東胡人給了他們擺脫奴隸身份的機會,他們當然願意為之奮鬥,但到了這個時候,又有誰心甘情願自願赴死呢?! E( L/ M, l; i# Q! P9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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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但他們卻不得不去,仍然在他們的身後,是五千全副武裝的宮衛軍,身在東胡多年的這些人,自然知道宮衛軍代表的是什麼,也知道宮衛軍的戰鬥力,退回去,是死,向前,也是死,那麼他們除了向前,便再無選擇,因為在東胡,他們還有家人,有親人兄弟,或者在戰後,因為他們的死,能為家人爭取到一些更好的生存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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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骨閭就帶著大部分是這種心思的士兵,再一次撲向了城牆。0 L2 k9 r- h2 ~9 f*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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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色降臨,天地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中時,身後,終於響起了退兵的號角,木骨閭拖著刀,一瘸一拐地從戰場之上退了下來,不得不說,他的運氣是逆天的好,跟隨他攻城的三百餘人,這一次只回來了一百餘人,而他,竟然只是受了一點點輕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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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此時,卻是身心皆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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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希望的戰爭,總是讓人容易絕望,他不知道此時由屈突阿爾根統率的主力有沒有突圍出去,他們已經整整戰鬥了一天,敵人不可能長時間地被瞞著,他們很容易便能從己方的態勢之中推測出東胡主力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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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著沉重的步伐,他走回了數裡之外的東胡大營,大營內除了幾處星星點點的火光,整個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就如同他們此時的內心,回望遠處的先鋒城,卻是燈火通明,明亮的燈光,將那座城池照得分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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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5 }$ w6 o$ u. J9 t% ~木骨閭歎了一口氣,與一般的士兵不同,他曾是柔然的少族長,見識甚至不是一般的東胡人所能比的,他很清楚,東胡的這一場大敗仗,是真正要傷筋動骨了。此消彼長,下一次,也許便會輪到東胡人守城而征東軍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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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營中還沒有幾步,肚子卻又咕咕的叫了起來,但他已經沒有饅頭了,半天的戰鬥,將他餉午之時就著雪吃的那個血饅頭早已消耗殆盡。8 k. ?5 A4 d( k; L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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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琢磨著要去找點吃的東西的時候,大營裡突然騷亂了起來,先期進營的軍隊,突然之間便燥動了起來,到處都是奔跑著的人群。* z, ?' F7 l" z! q7 O& \/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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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骨閭驚訝地抬起頭來,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東胡步卒的軍紀之嚴,可不是一般的軍隊能比的,因為他們的身份,軍官們只有發覺他們稍有違逆輕則鞭打,重則砍頭,從來沒有寬恕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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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H+ o( W5 `. ]他大步向內走去,一把抓住一個胡亂奔走的士兵,厲聲喝道:”你在亂跑什麼?軍營喧嘩,你不要命了麼?”4 K5 f1 _; P. e& x2 r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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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抬走頭來,看著面前是一位千夫長,如果在平時,他早已經跪下去了,但現在,他的眼神之中除了慌亂,卻沒有任何的恐懼,”跑了,他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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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跑了?”木骨閭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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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 u! Y# N: d“宮衛軍,宮衛軍全跑了。一個也沒有剩下!”士兵語無倫次。- ]# j2 |9 H  k+ I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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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衛軍跑了?胡說,宮衛軍是東胡人的驕傲,他們只會戰死在沙場之上,怎麼會跑?我殺了你!”木骨閭提起仍然帶著血的刀,擱在那人的脖頸上。; O5 a% u5 |  L! |# b5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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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不信,怎麼不自己看看,宮衛軍一人雙馬,營中有上萬匹戰馬,你聽到一聲馬嘶了嗎?幾千宮衛軍,從你進營,你看見一個了麼?他們跑了,他們拋下我們逃走了!”士兵在絕望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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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4 A; ?6 v! s木骨閭茫然地鬆手,”跑了,怎麼會,他們是東胡人的驕傲啊!不,他們一定是在奔赴另一個戰場的路上,他們一定是去攻擊另一股征東軍了。”$ N( C. `* n. L& A

$ F! G9 X% r4 v1 B, a3 T- L他拼命地給宮衛軍找著理由,恰在此時,他看到了統領整個步卒的將領茹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撲了過去,一把抓住茹安,”茹安將軍,大將軍他們是去攻擊另一支征東軍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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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9 t* q: G! a3 n# F8 |- J茹安看著木骨閭,眼神之中卻盡是痛苦之色,”木骨閭,我們都被騙了,被大將軍騙了,我們都是棄子,大將軍說要與我們一起戰鬥到最後,但他跑了,帶著五千宮衛軍跑了,還帶走了最後的糧食,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一粒糧食了。現在,我想明白了,顏乞從一開始就想著要跑,想著一個人跑,屈突阿爾根,只怕也上了他的大當,他們現在,只怕也已經陷入到了苦戰當中,只怕也走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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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w/ b& V4 z如同一瓢冷水澆到頭上,木骨閭只覺得身上的脊樑在這一瞬間被抽離了自己的身子,他雙腿腿一軟,倒在了地上。9 q# m5 F6 w# X  p! ~* S+ a

2 c* l8 Y( y4 o! L8 I) w茹安有些憐惜地看了一眼木骨閭,”木骨閭,逃吧,我們被拋棄了,我們已經沒有了戰鬥的必要,能不能逃出去,就看我們的運氣了,現在,我也顧不得你們了,你是千夫長,你有馬,騎上你的馬,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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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S& R0 m0 E  |# Z木骨閭似乎沒有聽到茹安的話,他喪魂失魄地躺在哪裡,如同一條蠕蟲一般在地上痛苦地扭動著,他心裡的信仰在那一瞬間就這樣崩塌了。; A6 h( r. Z4 M& w  D( y1 l!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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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2 12:10: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三章:風雪連天刀鋒寒(25)1 M1 W/ b( i' G: O4 p5 d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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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q. r6 P3 w7 x8 P東胡步卒一天的狂攻,在先鋒城下倒下了三千餘人,卻沒有撼動先鋒城分毫,當他們回到自己的大營的時候,卻意外發現本應在他們後方為他們壓陣的東胡宮衛軍無影無蹤了,不但無影無蹤,他們還帶走了大營裡僅存的糧食,那是屈突阿爾根臨走時,為大營裡的所有士兵留下的最後三天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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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0 s) C2 v9 _所有步卒,傷痕累累,疲餓交加地回到大營,迎接他們的卻是如此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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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營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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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J! x# W! b' Q* Z東胡獨有的對步卒的嚴格控制體系,使他們在傷亡達到了三分之一仍然沒有潰散,但在此時,他們的最後一道心量防線完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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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D# _1 N( }! L營嘯,每一個統兵將領最恐懼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步軍統領茹安沒有試著去控制,實際上,在營嘯發生的那一刻,他已經帶著他的親兵跑了。他是正宗的東胡高級將領,他和他的親兵都有馬,跨上戰馬之後,他並沒有去屈突阿爾根的方向,雖然哪裡有兩萬余東胡騎兵,但既然顏乞這麼做了,就只能說明屈突阿爾根那一個方向根本就是一條死路,他唯一的生機,就是追尋顏乞的腳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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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宮衛軍不是一個小數目,想要追蹤他們並不是難事,恕安打馬狂奔,一路沿著顏乞留下的蹤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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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城上,許原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遠處的東胡大營,那裡先是發出了巨大的喧囂之聲,緊接著,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半邊天空,雖然看不清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許原知道。炸營了。4 i3 v5 X: T2 A4 H. Q

! k2 W5 d% k* |* c: l( ?* c8 l' o/ @“出擊!”他揮揮手,沖著城下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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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城城門大開,一支支勁旅從內裡湧出。向著數裡之外的東胡大營狂奔而去,許原來到城門之前。親衛早已為他準備好了大門,翻身上馬,提起點鋼槍,許原放聲大笑,“弟兄們,趕鴨子去了,多抓活的,開春了。我們需要更多的勞力來屯田開荒,可不能逞一時之快,要是刀子下得陡了,明天沒得勞力,老子就讓你們去扛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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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樓上,寧馨目光亮晶晶地看著洪流一般湧向東胡大營的征東軍士兵,其實人數並不多,先鋒城在派出了倪華宗與陶家旺之後,整個城內的正規軍只有三千余人,其餘的都是依附于先鋒城的青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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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胡氣數已盡。呵呵!”她無聲的笑了起來,“攻守易勢,征東軍站穩了河套。兩路進軍,東胡疲于應付,接下來,索普恐怕是要求和了。戰事暫時會停下來一段時間,那麼,便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8 C) S2 Z7 ^: V0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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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撫過冰冷的床弩,寧馨看著下麵奔騰洶湧的戰場,等到高遠掌握了河套,控制了遼東。他的眼光便會轉身中原,大燕毫無疑問便是他的下一個目標。自從來到積石城,看到了高遠在代郡子蘭那一邊的佈局。甯馨便已經很清楚高遠心中的那個目標了。( m% Q* n* w. Z

( c) S9 l# |; e1 X; Z2 e+ i逐鹿天下,這便是你的最終目的麼,哈,在你擁有如此富庶廣闊的地盤之後,你的確已經具備了這個資格,不過你的敵人可也不是泛泛之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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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東軍第一軍輕而易舉地沖入了東胡人的大營,舉目四望,根本就沒有任何成建制的抵抗,整個東胡大營亂成一團,東胡士兵狼突鼠竄,更可笑的,他們之中,甚至有一部分人在互相砍殺,直到征東軍士兵殺到他們跟前,他們才反應過來。/ _% d. a; q- `( }. M) C2 I

2 O  f! I" c8 P( I" u0 r( M# Z/ M" ]更多的東胡士兵則是向著大營外沖去,此時,逃命成為他們的第一選擇,至於逃到外面能不能追過敵人的追殺,那是之後才會想的問題了。/ L$ O- r8 c+ _7 w2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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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之上,處處想起投降不殺的東胡語,這麼短的時間內,許原也只可能交給他們這一句東胡話,反正現在,扔下武器,抱頭蹲地的便可以活命,還敢到處亂跑甚至揮舞武器的,迎接他們的只是無情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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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崩閭半靠在一截柵欄之上,這裡,已經被潰兵沖散,又被征東軍蹂躪了一次,早已經不成模樣,除了他身後還有一截短短的樹立著之外,其它的都已不復存在,成為了倒在雪地泥濘之中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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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一個半躺在那裡,雖然還有呼吸但卻沒有絲毫動靜的傢伙,征東軍士兵根本沒有顧得上去給他一刀,看起來這人已經完全失去了鬥志,軍長說了,要抓活的,給明春的春耕增添勞力,這傢伙既然不死不活地躺在這裡,便等結束戰鬥之後再來收攏這些被嚇破了膽的傢伙吧。) F9 e  S" t/ l) ~

: U* }0 P* i" Q* M' Z木骨閭的運氣著實不錯,在他身邊,人潮不時洶湧而過,竟是沒有人多看他一眼,也沒有人隨手跟他一刀了結了這個失魂落魄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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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再一次在亂軍之中安然無恙。直到他的幾個柔然族人在戰場之上找了他,扶著他準備逃命的時候,他們碰上了一隊盔甲鮮明的一隊征東軍士兵,而這些士兵緊緊護衛著的,卻是一個騎在馬上,身裹厚厚毛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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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A. U1 W# {* g/ b看到身前陡然出現幾個東胡兵,一群護衛不由一驚,當即便有人拔刀沖了上來。# k6 m( f+ Y' T9 c# m

* D, u* m" B9 g刀槍交擊,幾個東胡兵便倒了下來,一名護衛絲毫沒有憐憫之心的沖著躺在地上的木骨閭舉起了雪亮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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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們不能殺他!”一個受傷倒地的東胡兵躺在地上,大叫了起來,“他是柔然的族長。”% ]8 ^; L/ j7 s) r,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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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馬上一直靜靜觀看著這場屠殺的女子突然開口制止了那麼揮刀的士兵,這才那個東胡兵聽來,無疑便是天外仙音,而讓他更加驚疑的是,這個女子說著一口流利的東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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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  N9 T+ d/ g“他是柔然的族長?”女子轉頭看著那個倒在地上,明顯年紀已經很大的東胡士兵。“怎麼這麼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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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7 U; K, e  I“柔然的老族長已經死了,我們柔然被其它部族吞併了,他是我們老族長的兒子,柔然的繼承人。”東胡老兵生怕下一刻,敵方士兵再一次舉起刀,所以他一迭聲地說道。$ z& @5 ^( m5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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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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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骨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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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族長,木骨閭?”寧馨的臉上浮起了笑容,自己的運氣很不錯,就是出來轉一轉,感受一下戰場的氣氛,居然也能讓自己撿到一個大人物,或者在東胡人眼中,失去了自己的部族的木崩閭只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而柔然的歷史也將劃上句號,但在寧馨的眼中,這卻是奇貨可居,一個東胡的族長,如果能掌握在手中,一定會對自己接下來的計畫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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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那些人還有沒有活著的?”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些東胡士兵,“還有活著的便帶回去,讓軍醫替他們診治,特別是這個木骨閭,絕不能讓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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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收穫了這個木骨閭,出來感受戰場氣氛的甯馨立時便沒有了其它的興趣,帶轉馬頭,“我們回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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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 x# V" S$ y- [她的這個決定是讓這些衛士們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眼下先鋒城外一片混亂,許原軍長帶著部屬四下抓俘虜,早就沒了影子,而這戰場之上,雖然已經沒有了戰鬥,但誰也說不上下一刻會不會有一支東胡潰兵突然竄出來,就像這個木骨閭一般,還是回到城中安全一些,甯馨可是大人物,她要是掉了一根寒毛,自己這些人只怕便要脫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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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0 H# B, ]) V& _6 X- p許原一直追殺到天快亮才回到城中,城外的東胡兵,足足有五千余人成了他的俘虜,雖然有些疲力,但卻壓抑不住的信奮。# j+ |$ Y3 Y5 z2 p9 X!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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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亮,還有不少的小隊自外陸續歸來,到得中午,不少的東胡士兵竟然自己走了過來向征東軍投降,已經逃過征東軍追殺的他們,在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早已身陷絕境,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之中,身無長物的他們不是凍死,就會餓死,最後成為野獸的腹中之餐,又或者碰上了征東軍的哨騎,這些人可不會談什麼投降不殺,殺死所有見過他們的敵人,是哨騎一直秉承的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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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 O1 ~: c或者,走回先鋒城向征東軍投降,是他們這些人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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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p+ A  |: H" T先鋒城大局已定,而在小孤山,戰事卻正激烈。6 n/ n. B/ ~! {' f3 `  C4 ~0 u; x. s

( i- z& ^1 S) C% M; p7 h屈突阿骨打的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在一點一點的冷卻,敵人顯然在這裡已經做了周詳的佈置,整整一天一夜,他沒有一刻停下過攻擊,但僅僅向前突進了裡許左右,但傷亡卻已經讓他的心在滴血。( L& `2 {: J+ O8 P

' B, }' ]- e1 g" n1 V* M. Y而敵人,竟然越打越多,隨著天色漸明,在他的左右兩側,分別出現了打著倪字的大旗和陶字的大旗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征東軍的大軍竟然正在向著他這裡彙集。可是顏大將軍不是說過,他會替自己牽制敵人的麼?一萬步卒,五千宮衛軍,難道就這麼快已經輸掉了麼?/ x2 ]3 v% h* Y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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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念頭在心中閃過,但他卻又馬上否定了他,紅著眼睛,摧動士兵再一次地發動攻擊。4 _0 ~& ?8 W1 @# ~6 {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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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天快亮的時候,嚴鵬也覺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他的五千人,現在已經只剩下了不到兩千人,阻擊的陣形單薄的他覺得只要敵人再來一次衝鋒,或許就會被輕易的捅穿,作為第二軍的軍長,此時的他,也早已和普通的士卒一樣,衝殺在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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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 N" s( i& l; J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倪華宗與陶家旺趕到了,這讓他在一陣輕鬆之後,險些軟癱到了地上,而再過了一個時辰,羅尉然率著他的部屬也出現在戰場之上的時候,他則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大局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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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2 12:12:5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四章:風雪連天刀鋒寒(26)) J6 w8 d+ V: J; z& e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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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q6 _1 R小孤山戰場便如同一塊磁鐵一般,不斷地將征東軍的各部向著哪裡吸引引過去,兩萬騎兵,也的確需要征東軍傾盡全力才能將他們拿下,是以顏乞絲毫也不意外在自己前進的道路之上,一片空曠,別說征東軍的大部隊,連他們的哨騎也沒有看到一個。一連奔走了近百里,竟是波瀾不驚,看來自己的金蟬脫殼之計,竟是完全瞞過了對手,自己帶著這五千宮衛軍,終於擺脫了對手的包圍圈。現在,可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遊了。5 n2 h3 z  y. i/ m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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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衛軍一人雙馬,空著的一匹馬上駝著的糧草,節省一些,足以讓他們這些人回到寧遠去,到了那裡,便有了足夠的補給。: T% g: T" z# g. n% Y5 ^: B- |

6 B8 H, s5 j2 F4 g& y眼見著順利突圍,所有的宮衛軍士兵都顯得有些興奮,只有顏乞,心中卻仍是一片惶然,雖然帶出了五千宮衛軍,但這一場大戰,終是以東胡的失敗而告收場,顏乞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和軍事生涯也將就此劃上句號了,恐怕連性命也難以保全,他現在只希望,索普能看在自己過往的功勞以及全須全尾地帶回了這五千宮衛軍的份上,能讓自己的家族不受到自己這一次大敗的連累。9 }/ F) P% Z8 C'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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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大亮,奔走了大半夜,所有的人也是疲勞至及,危險的感覺既去,疲憊便如山似海一般地襲來,看著坐在馬上都有些睜不開眼睛,搖搖欲墜的騎兵,顏乞下令就地休息一個時辰,到了這個地點,便是征東軍察覺到自己已經跑了,以他們的機動能力,也不可能追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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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休息,讓士兵們恢復恢復精神。也是讓士兵們重新恢復鬥志的一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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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令一下,宮衛軍士兵幾乎是滾下了馬鞍,有的甚至是一下地便往地上癱下去。呼呼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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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a' v. Y2 v/ D/ Z親衛找來了一堆乾柴點燃,將凍得艱硬的饃饃在火上燒得軟乎了一些。遞給了顏乞,一邊吃著饃饃,一邊黯然神傷的顏乞,心裡卻在想著,等回到了寧遠之後,自己必然會被招回和林,住進了那陰暗不知天日的大牢裡,也不知還有沒有這樣的饃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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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飽了。身上暖和了,睡意不可遏止地襲來,這幾天以來,顏乞比起一般的士兵更要累得多,他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夜了,此時突破敵人圍殺,心頭驟然一松之後,只是往氈毯上一躺,便已經睡了過去。6 B. P6 ?3 {2 k" U8 D7 |+ J&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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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如雷的馬蹄聲和親衛們的驚聲呼喚著被驚醒的,一躍而起。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到的卻是如血一般的紅雲正侵襲而來,而自己這一方。卻是一片混亂,清醒的士兵躍馬匹馬,縱馬迎向來襲之敵,而另一些剛剛醒來的人卻還在茫然四顧,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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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e; |; E  E“紅衣衛!”只一看到那一片滾滾而來的紅雲,顏乞的一顆心頓時就沉了下去,高遠的紅衣衛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難道他未卜先知麼?3 u1 ~2 X* j$ }% d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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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一千餘名紅衣衛已是滾滾而來,率先迎上去的宮衛軍。連泡沫也沒有鼓起一個,便消失在那片滾滾血雲之中。看著那迎風招展的高字大旗,看著那大旗之下意氣風發的年輕將領。顏乞心中的怒火轟然而起,一躍上馬,拔出彎刀,“全軍迎敵,高遠在這裡,殺了他,河套仍然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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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2 G! }8 I1 t' y5 Y顏乞的確是這樣想的,高遠也太輕視自己了,就算自己是在狼狽逃命,但麾下仍然有五千強大的宮衛軍,你帶了千餘人就想來挑戰自己,當真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眼下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如果拿下了你,卻是將功折罪,而且功大於罪,沒有了你,征東軍必然分崩離析,河套將不戰自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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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 J2 I: r$ b6 r: w集結起他現在所有能集結的力量,顏乞怒氣衝衝的撲向了紅衣衛。. T9 P8 t' Z7 W6 h  m

! ~6 @1 j" X8 h  F' y! e不過紅衣衛顯然沒有與他糾纏的心思,只是淺淺地切入了宮衛軍的一角,將那裡的宮衛軍吃掉之後,立即大旗一轉,如同來時一樣迅捷地呼嘯而去。4 |2 w! N, @/ M- }9 N

/ X* [& B9 v& t5 c( Z3 I“追上去,追上去!”顏乞勃然大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簡直視他們如無物。! k6 T( n( h- \4 e% F

8 s( i4 t# b3 D2 i* d3 S" l宮衛軍究竟是這天下最強的軍隊之一,在遇襲之後,短短的時間之內,便已經重振旗鼓,號角聲聲,緊緊地追著紅衣衛而去。1 u! `* j6 A+ W6 h& g# G% H

# |9 a/ l8 a: p4 q1 h3 K奔出數百米,最前頭的騎兵突然在慘叫聲中紛紛墜馬,攻勢頓時為之一頓。紅衣衛在撤退的途中,墜在最後方的人馬,不時回身向著地下抛灑下無數的鐵蒺藜,鐵蒺藜的尖刺錐入馬蹄,一匹戰馬立時便告報銷。9 H$ E7 b* h. O" E1 H1 c0 O

, Y! s$ U7 S" A# K/ Y, A8 }  T前方紛紛墜落的士兵給了熱血上湧的顏乞當頭一棒,他突然想起,高遠的騎兵可不只有這一千不到的紅衣衛,他一共擁有四千多騎兵,現在自己看到的只是紅衣衛,其它的人在哪裡?# N& ]( @- U4 \

6 |3 [4 s. t' L- {8 F; L' O他的身上驀地冒起一層冷汗,這是圈套,對方一定是想引誘自己,如果自己上當跟去了,只怕立時便要陷入對方的圈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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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號,收兵,不要追了!”顏乞大聲喝道。0 R6 k$ _; s  D

0 Z( n! s+ F3 z/ u8 h# |& {& ?. t收攏軍隊,清點人數,這一次突如其來的短暫的襲擊,讓宮衛軍損失了百餘騎兵,看著那些先前還生龍活虎的戰友頃刻之間變成了冰冷的死屍,所有的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征東軍的騎兵已經墜上了他們,這一趟回家之路,還會那麼順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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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掩埋了戰死士兵的屍體,將他們帶著的糧草移到活著的人的馬背上,宮衛軍在一片悽惶之中再次上路,誰也不知道征東軍的紅衣衛什麼時候會再次來襲,也不知道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之上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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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一擊得手便遁于遠方的紅衣衛,一個個席地而坐,硬饃就著烈酒,一口下肚,一股熱流便自小腹升起,而更讓他們興奮的是這一場追獵之旅,強大的自稱天下無敵的宮衛軍現在成了他們狩獵的對象,如何讓這些人不興奮?+ }; l" i# \4 ^+ X

$ s, l, L( m. E; h/ G( n哨騎自遠方奔來,徑直到了高遠的面前,翻身下馬,“都督,他們換了一個方向,向東南方向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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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a' h# u# c; Q7 @: Z% y聽到哨騎的話,上官宏雙眼發亮,“都督,您當真是算無遺策,顏乞果然換了一個方向,這一下,可就正中我們下懷,不過您是怎麼知道,我們這一擊之後,顏乞一定會換一條路走的呢?”+ n+ N0 a5 m& f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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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乞本是一個果決之人,不過這一次的大敗,於他而言,是一次重大的打擊,這讓他對於自己產生了懷疑,一個人有了狐疑之心,特別是像顏乞這樣的人,便會更加的疑神疑鬼,換個方向前進,是想避開我們有可能在他原本的道路之上設下的陷阱,只要想透了這一層,便很容易算出他下一步的行動。”高遠呵呵地笑道。. M5 \9 W. `; Z

; l- U* r' D; I& z“這五千宮衛軍必然會成為我們的獵物,天下無敵,呵呵,不過如此!”上官宏大笑起來。( G. p% R5 A/ Z& x

* Z( d  d, O4 @0 x$ |“正對對決,宮衛軍的確是難逢對手,要想戰勝他們,必然要付出絕大的代價,我們集結所有的騎兵與他們一戰,倒也不見得就輸給了他們,但就算勝了,也是慘勝,這可不是我想要的。”高遠抓起一團積雪塞進嘴裡,嚼得咯咯出聲,“這五千宮衛軍既然出來了,我自然是不會放過的,螞蟻咬大象,一次咬他一口,終有一日會將他啃完,東胡攏共便只有三萬宮衛軍,還有五千守著他們的發源地不能挪窩,這一次送了五千人到我嘴邊,我焉肯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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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高遠的話,上官宏不禁大笑起來,“都督,這一戰過後,我們便可以反攻了吧?”; K' x, R0 U% I

& ^) R$ D( w8 u) W$ ]“不急!”高遠微笑道:“不急,這一仗打完,東胡內部肯定是要亂上一亂的,這時候,咱們就不支湊熱鬧了,與他們議和也不是不可以的,先讓他們內部理清了,咱們再打上門去,光明正大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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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v/ I9 j0 X1 S) P  {& d聽了這話,以上官宏為首的一幫將領們都是微笑不語,瞧都督這話說得,可真夠腹黑的,東胡在河套大敗,數萬騎兵一朝盡喪,如此征東軍此時打上門去,迫於亡國之禍,對方必然是上下一心,竭力反擊,那時候,底蘊不厚的征東軍可就夠喝一壺的,可如果征東軍駐足不前,甚至與他們議和休戰,那這一場大敗所帶來的影響,必然會在內部發酵甚至爆發出來,一國內亂,不管是蠻夷還是中原各國,哪一次不是血淋淋的收場的,如果真到了這一步,征東軍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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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7 A; n# E; \6 k而且,面對此情此景,難道征東軍會不去煽風點火嗎,沒見著監察院的甯馨副院長便坐鎮在先鋒城麼,她帶來的人,從開戰伊始便不見了蹤影,眾人可不相信這些人都吃飽了沒事兒到外頭溜噠散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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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傻!”高遠也不管眾人是怎麼想的,抬起頭來,瞧著一頭大喊道。. Y# J+ j& M- H' }

0 u1 y. C& ^7 R; ?- |) C  D正在與梅華與吳涯兩個講著什麼的楊大傻聽到了高遠的叫聲,趕緊跑了過來,“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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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E$ e! }1 d0 V/ G" M- C# F“接下來的事情,便由你們連去幹了。”高遠笑道,“體整一下,便出發吧,記住了,膽大,心細,可別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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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2 \+ }6 S" f' W4 @楊大傻咧嘴一笑,“不過就是擾敵而已,都督,我叫大傻,可不真傻,放心吧,我定然讓這些龜孫子食不知味,睡難安枕,不將他們折騰的一個個變成烏眼兒青,我就不叫楊大傻。”; ~- q8 {* s! m: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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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2 12:16: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五章:風雪連天刀鋒寒(27)# ?- B1 u3 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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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肆虐了數天的暴風雪終於收斂起了它猙獰的面容,地上的積雪又厚了尺餘,風卻依然很大,如同小刀子一般割著人裸露在外的皮膚,茫茫雪原之中,一支軍隊艱難地跋涉其中,新下的雪還沒有凍實,馬蹄一踩,便深深地陷了下去,這讓戰馬有些舉步維艱,為了節省馬力,所有的東胡騎兵都下了馬,牽著戰馬,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之中艱難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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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m9 X0 G! n2 Q9 E; N一連三天,他們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可惡的征東軍,如同鬼魂一般遊蕩在他們的身周,每天晚上,都會有數次騷擾,顏乞全心戒備,甚至布下圈套引誘對方上鉤時,對方卻如同游魚一般,滑不溜手,視而不見,而一旦不加理會,放鬆了警惕,他們就會突然出現在周圍,呼嘯而來,卷走暴露在外面的一些東胡騎兵,然後又消失不見。$ k* c5 c)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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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時間,顏乞又損失了百餘人手,相對於五千人的騎兵,百餘人的損失算不得什麼,但對於士兵的士氣,卻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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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y; e) B+ K體力,心力,精神,士氣,這支軍隊現在都跌落到了最低點。# s7 j9 x+ j8 U- c( v  w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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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嚴重的是,因為周圍遊蕩著的征東軍,使得東胡騎兵的前進速度已經降到最低,三天,他們走了不到兩百里,以這個速度,他們所帶的糧食,將遠遠不能夠使他們抵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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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乞迫切需要找到高遠的主力,與他決一死戰。他已經很清楚,對方既然已經找上了他,而且是高遠親自帶隊,那麼,這一戰便不可避免。既然無法擺脫,那麼遲打不如早打,越早自己便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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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對手會讓自己如願麼?他們完全還可以再拖上幾天之後與自己決戰。那樣,顯然對他便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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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雪地裡拔出腳來。顏乞無奈而且焦灼。擊敗對手,才能安然走脫,這已是他現在唯一的機會了,如果等到屈突阿骨打那邊失敗之後,高遠的步卒也追了上來,那自己可就當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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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j7 @3 k  W$ p; c“大將軍!”一名宮衛軍官突然大叫了起來,指著前方。“是他們,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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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t! r9 T6 ~  j顏乞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來,視野的盡頭,他看到了紅雲正在一層層地展現,紅雲鋪開之後,在他們的身旁,展開的卻是截然相反的黑色,人數大約只有紅色的一半。而在他們之後,一隊隊身著藏青色軍服的騎兵逐一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0 {- i/ J6 Z6 I. W" A

' k" ~( w) L2 M3 E- b顏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來了,比自己預料的最糟的結果要好很多,看起來高遠還是太年輕了。他以為三天的騷擾就會讓宮衛軍失去戰鬥力,所以想趁早結束這場狩獵遊戲,但宮衛軍從來不是獵物,他們永遠都是獵人,哪怕現在落到了如此地步,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欺負的。; z4 h1 K6 z/ K2 V$ I- b7 }( T

3 P. Q0 B* k( v  f/ x& s/ J. X對方的人數與他們差不多,既然征東軍在兵力之上不占任何優勢,哪反,顏乞就有必勝的把握。8 q/ C6 l6 J: R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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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掉所有負重。除去你們的鎧甲,只帶你們殺敵的武器。儘量減輕自重。”顏乞帶頭,脫去了身上的盔甲。只背了一張弓,一壺箭,一把彎刀,牽著馬,向前緩緩走去,在他身後,所有的宮衛軍默然地跟著他們的首領做著同樣的動作,沉默地向前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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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1 m. [4 A# y7 `# ^3 ?( N征東軍陣列,上官宏看著宮衛軍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保持著冷靜,不由咋舌道:“都說東胡宮衛軍天下無敵,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到了現在,仍然還能保持著戰意,實在難能可貴。”0 e9 U7 e6 _& ^" }- J) `

  I( b, w0 j1 C) A“不然你以為東胡王庭憑什麼就以三萬宮衛軍就能鎮壓得所有東胡部族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高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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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再折騰他們兩天再動手?”高遠身邊,賀蘭燕有些不解地問道:“再過兩天,只怕他們連爬上馬的力氣就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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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g+ Z' [; }2 e" r“再過兩天,他們仍然還會和現在一樣。現在,對我們是最有利的。”高遠笑著指了指眼前蓬鬆的雪地,“你不明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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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f0 ~# \2 L$ o4 C賀蘭燕皺眉想了片刻,突然明白過來,“雪還沒有凍實,如此蓬鬆的雪地,對戰馬的速度限制很大,東胡宮衛軍馬術超卓,不過這樣的地理條件之下,只怕他們騎著馬,比步卒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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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點頭道:“就是如此,我們這邊,除了紅衣衛還可以在單兵素質上與他們較量一番之外,其它的,實在是比不上他們的,但現在這種條件下,大家都算是騎著馬的步卒吧,哈,那大家就差不多在一個水平線上了,對付一群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的傢伙,我們至少在體力上是占著優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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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開這些,我們還有一些另我的驚喜在等待著他們。”一邊,郭老蔫陰陰地笑著,“咱們既然提前在這裡等著他們,當然還是有些小小的佈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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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6 q) }4 G0 W  B對面,東胡宮衛軍已經翻身上馬,去掉了所有的負重,他們的戰馬的步伐果然顯得輕盈了許多,本身他的戰馬就是優中選優的良駒,此時雖然踩著蓬鬆的雪地,但依然能夠奮力奔跑起來。. R. g# ]4 S. A( Y9 m: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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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東軍卻仍然沒有加速,只是緩緩地摧動戰馬,向前小幅移動著,一大片雪亮的陌刀高高舉起,刀鋒閃閃發亮。$ A7 s- S1 t% i4 V

# T2 q& U$ \* B( C“加速!”宮衛軍的前鋒厲聲喝了起來,距離對方還有五百步,雖然離標準的衝刺距離尚遠了一些,但考慮到腳下蓬鬆的雪地,戰馬加速需要的距離也必然要更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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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l  W' a5 T% A) f7 Q四百步,三百步,東胡良駒的品質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哪怕是環境如此惡劣,但它們依然奮力的跑了起來,衝刺的速度雖然遠遠達不到平常的速度,但比起一般的戰馬,仍然要快上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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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i: n8 P* ?征東軍仍然在緩步向前,絲毫沒有加速的意思。  P( \8 m" F9 C5 j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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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乞突然感到一陣不安。這沒有道理,高遠是一個長期與東胡作戰的燕國將領,對騎兵的指揮藝術十分諳熟,而他的手下,充斥著大量的匈奴騎兵,這些人,對於騎兵作戰的戰法更是如同家常便飯一般的熟悉,這個距離,這個環境,他們還不衝鋒,豈不是代表著他們要任人宰割麼?' g7 X3 \( M( ?- w; [, w1 D& N& A

% {2 I) Q7 f. K" X6 I# B. p/ ~& L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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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印證著他的想法,前方衝鋒的東胡騎兵就在他這個想法閃現的瞬間,便已經大亂,雪地之上,突然彈起了一片片黑影,那是一根根被釘在一起的木樁突然從雪地裡彈了起來,如同一面牆一般向著衝鋒的騎兵壓了下來,最前方的東胡騎兵當即便被生生地從馬上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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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征東軍砍伐來的木頭被草草地釘在一起,然後埋在了雪地的下面,在在中段墊上一塊石頭,便如同一個蹺蹺板一般,沉重的馬蹄踩在蹺蹺板的這一側,巨大的衝擊力,立時便讓另一頭反彈回來,迎著便拍向這些東胡兵。& B; x6 k/ x* R8 H/ \9 @

% D! Q' n8 B* l6 b7 ^$ N前方混亂不堪,後頭的卻仍在向前衝鋒,當他們避開了最前方的混亂區域的時候,在旁邊等待他們的仍然是這些怪異的蹺蹺板,不過這一次,除了這些玩意兒,裡面還加上了絆馬索,灑上了鐵蒺藜。7 R( N& w3 G' [1 h/ E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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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片片的東胡兵倒下,顏乞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此時,征東軍終於開始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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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加速衝鋒的不是最前面的紅衣衛,而是他們身側的黑衣衛,他們的速度並不快,但整個陣型卻極其緊密,人與人,馬與馬,幾乎是擠在一起,跟著賀蘭燕在外奔波了這些時日,他們對於這個陣型已經掌握得爐火純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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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顏乞大聲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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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衛軍立時便拉弓引箭,啉啉之聲響成一片,空中如同一片烏雲驟然蓋下,黑衣衛騎兵們幾乎是同聲一聲呐喊,手中長矛指向天空,拼命地晃動著手裡的長矛,一片叮叮噹當的響起在他們的頭頂響起,大量的箭矢在這片矛林之中,幾乎沒有多少功效,除了極少數順著縫隙鑽進隊伍之中,造成了有限的一些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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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弓本身就偏軟,再加上征東軍給騎兵們配備的上好的甲胄,只要沒有命中要害,是很難一箭致命的,戰場之上,經常能見到一些人身上零零脆脆的掛著十數支羽箭,卻仍然在生龍活虎一般的搏殺。% ?  d% b; \+ N) ?6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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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畢竟不是弩,沒有那麼強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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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迅速的接近,弓箭已經失去了作用,東胡人收起了騎弓,拔出了彎刀,但這個時候,黑衣衛們卻從馬鞍之旁抽了了騎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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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弩射程近,不能遠攻,但雙方此時已經接近到了數十步之內,正是騎弩的用武之地,啉啉之聲再次響起,脫掉了甲胄的東胡軍,幾乎沒有什麼防守之力,他們的彎刀,也不足以擋住這種近距離射過來的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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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東胡人的紛紛落馬,東胡的馬隊變得有些稀疏起來,黑衣衛如同一柄黑色的斧頭,狠狠地鑿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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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速度很慢,但問題是,他們的每一擊,都是十數人甚至數十人同時出矛,沒有了速度,不能展現他們精妙的馬技,強大的東胡宮衛軍此時也比步兵的速度快不了多少,在這種強力的攢刺之下,東胡人紛紛哀嚎著落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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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高遠舉起了他的陌刀,一聲怒吼。7 e; {$ V' a%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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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東軍,萬勝!”3 _0 V- C) O1 J/ p: G1 @

* q$ z& e: n8 G- J2 u4 H' s隨著聲聲怒吼,上官宏帶著紅衣衛沖了上去,公孫義,洛雷帶著他們的部屬沖了上去。: a- X6 E( V! p-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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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05:47:0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六章 :風雪連天刀鋒寒(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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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t) z) B/ Y# b        屈突阿爾根絕望地坐在雪堆之上,整整兩天了,在他的周圍,征東軍越來越多,不僅是軍隊,還有無數的屯田百姓,他們被死死地圍在了一個方圓不到五里的區域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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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帶的二萬騎兵,已經損失了一半,對於騎兵來說,失去了機動的空間,被無數的步卒困在如此狹小的區域之內,幾乎便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優勢。; D. J: C6 C' ^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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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軍從四個方向上包圍了下來,他們並不主動進攻,只是在戰鬥的間隙瘋狂地構築各類胸牆,拒馬,鹿角,而在這些東西的後方,則是密密麻麻的,讓人望而生畏的床弩,還有隱藏在床弩之後的似乎無窮無盡的臂張弩。/ F  X1 H, K9 m+ e

0 s# u8 G  @" A. h3 J5 L        損失的一萬士兵,大多是被這些遠程武器給擊殺的。; w0 F  C1 G" Y" Y& |0 e; c1 v3 U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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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仗,是屈突阿爾根打得最為憋氣,損失也最為慘重的戰鬥,兩天下來,他沒有爽爽快快地與對手進行過任何一次酣暢淋漓的肉搏戰,而只是與那無邊無際的各類障礙,無窮無盡的箭雨作著鬥爭。# i. I7 Y4 A+ k$ U)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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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士們的性命便在這樣一次次的衝鋒之中,折損在半道之上,兩天,他向前推進了兩里,但卻陷入到了對手的四面夾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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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些越來越向中心推進的,用冰雪構築而成的牆壁,屈突阿爾根已經完全失去了勝利的希望。( O$ d3 p/ n7 ]6 b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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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的晚上,駐防大雁湖的孫曉率領著大雁城的近萬士卒終於也趕了過來,而牽制孫曉的那五千東胡騎兵在接到顏乞的命令之後,已經繞道月牙湖向著寧遠奔去。這一萬軍隊雖然都是新軍,但對於處於絕境中的屈突阿爾根來說,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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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曉是整個北方野戰集團軍的司令員,他抵達之後,戰場之上的指揮權自然就自動移交給了他,在他的大帳之中。各部軍師一級將領雲集,雖然戰事還沒有結束,但眾人都已經是喜形於色,這場戰事,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k8 h) t- Z, `& O9 C% Q: Q% T

% t2 |7 ?3 g8 `/ @0 }1 D- N: h        “司令官,我覺得我們現在應當全軍突擊了,對手的士氣已經跌到了低谷,而且在如此狹小的區域之內,他們已經無法機動挪移他們的部隊,像現在這樣步步築牆。緩緩推進的方式實在有些太慢了!”陶家旺第一個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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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妥!”羅尉然搖頭道:“屈突阿爾根雖然損失慘重,但他還有一萬兵力,都督的願望是不希望我們這一場勝利是慘勝,而是要一場完勝,所以,既然有更好的辦法來減少我們的傷亡,我們就絕不能冒進,衝上去大殺一場固然痛快,但我軍的傷亡。可就要大增了。”+ z3 R# Z$ M9 a& d/ A6 r0 a7 B* U: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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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師長,你怕了麼?”陶家旺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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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8 j7 [) R" z; J8 O, ]        嚴鵬敲敲桌子,“陶師長這話說差了,尉然率孤軍出城。先是偷襲阿齊滋,然後與慕容昆血戰一場,是覆滅這兩支東胡軍隊的首功之臣,而後又率師回援。這幾天的戰鬥之中,我想陶師長也看到了尉然的表現吧?”. g) _1 b" c4 e, \) I' R; c

9 X* ~) g3 E4 J! G        陶家旺不由一滯,這一戰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接近勝利。的確是第二軍立下了首功,當然這也正是他不爽的原因,不僅是他,第一軍也是大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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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都是袍澤兄弟,又什麼好爭的!”孫曉笑著和稀泥,“家旺啊,你不要這樣酸溜溜的嘛,這一次第二軍的確是立下了大功,但你們第一軍也不差嘛,不僅你,華宗都表現可圈可點,便是都播的陳斌,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以後還有的仗打呢,你還怕沒有與尉然較量的機會?放心,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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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旺傲然笑道:“只要司令官肯給我這個機會,我自然便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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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尉然微笑不語,雖然此次立下大功,但他仍然極其低調,他與陳斌都是從燕國常備軍過來的,與陶家旺倪華宗這些人比起來,根腳不免弱了一些。他是在燕國常備軍中混了這麼多年的人物,對於這些事情,自然知道該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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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不示弱,卻也不能挑事,反正嚴鵬是絕不會看著他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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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華宗咳嗽了一聲,輕輕地道:“我們這裡,倒是可以徐徐圖之,但是我很擔心都督那邊,都督帶著騎兵去堵截宮衛軍,雙方人數差不多,但宮衛軍的戰鬥力,着實令人擔心啊,能不能穩勝,說實話,我是心中有些忐忑的,家旺如此說,也是想騰出兵力去支援都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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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既然說能勝,那自然就能勝!”孫曉對於高遠,卻有着近乎於一種盲目的自信,這主要也是因為他跟着高遠最久,見慣了高遠在戰場之上大殺四方,算無遺策的種種行為而產生的一種心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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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y, u$ Q2 r- A7 s! }8 r& u) ]        “雖說如此,但我們仍然要以防萬一,如果能派出一支援軍去的話,至少對於顏乞來說,是一種心理上的威懾。”倪華宗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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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鵬笑道:“可是都督那邊無論敵我,都是騎兵,而且按照都督的想法,必然會先施以疲敵之計,只怕現在遠在我們數百里之外,我們這裡都是步卒,便是日夜不休,也趕不過去啊!”& f% R: D4 _- x. v)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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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華宗笑道:“其實,我們還是可以湊出一支騎兵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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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還有騎兵?”這一下,連羅尉然也有些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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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曉聽到這裡,卻是眼睛一亮,“華宗說得不錯,我們的確還是可以湊出一支騎兵來的,嚴軍長,你手下的親兵,總還是有幾十匹馬的吧?我們這裡所有人的親兵加起來,湊個數百騎,問題應當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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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們的親兵湊起來?”嚴鵬皺起了眉頭,“可是他們從來沒有在一起作過戰,相互之間,更是談不上配合,也不熟悉,這樣的一支騎兵,派出去能有作用?”4 F2 E; d! D4 @

# ]/ N/ l( p4 `        “派出這支騎兵,最主要的作用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嚇敵的,你們想想,如果顏乞看到這樣一支騎兵出現在戰場之上,他會想什麼?他會想屈突阿爾根已經完蛋了,我們的援軍已經在路上,離他不遠了,你說,那些宮衛軍會怎麼想?”孫曉已經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笑吟吟地道。) C, ^% b2 @2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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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由誰來指揮呢?”嚴鵬也明白了這一點,“這個人必須要有足夠高的位置,否則很難節制這些人啊!畢竟是各有統屬,打完這一仗又都會回來。”6 v" Y3 l* m/ b% p

  }$ a" D* H% c' b' k- T        “我看由尉然去吧!”孫曉笑着看向羅尉然,這是一個酬功的意思,以酬羅尉然在這一戰之中立下的巨大功勞。6 b5 b7 s/ i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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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行!”羅尉然卻是連連擺手,“我從來沒有帶過騎兵,我是一個步軍將領,可帶不了騎兵,司令官還是饒了我吧。”- w( @$ w! ]& X8 e6 A) q" A8 R5 c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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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尉然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這一戰,他已經出盡了風頭,孫曉雖然是好意,這卻是將他架在火上烤了,豈不是讓其它將領更加眼熱,這對於自己可不是好事,一邊笑着推辭,一邊將求助的眼光看向嚴鵬。0 r2 A2 z. U6 x6 g; Q*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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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鵬也是老官僚世家出身的人,自然明白了嚴鵬的意思,“司令官,尉然這一次打得實在太辛苦了,不說別的,伏擊慕容昆那一戰,在雪窩窩裡趴了將近一天,這一仗打完,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裡,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實則上已經強弩之末了,司令官便體恤體恤有功之臣,讓他好好休養一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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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曉揪了揪頦下的短鬚,看著嚴鵬與羅尉然二人有些詭異的狀態,似乎明白了什麼,對於這些東西,孫曉的確還懂得不多,不過既然察覺出了異樣,自然也就不會再堅持,“好吧,既然如此,便由家旺去吧,家旺是征東軍老將了,大家都認得你,絕不會陰奉陽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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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旺霍地站了起來,“司令官放心,家旺一定會儘快地趕到戰場去相助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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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會議之後,請各位將領將能夠湊齊的所有騎兵,全都交給家旺,我們這裡,就不需要,反正他們在這裡,也只能當步兵使。”孫曉笑着道:“沒由讓他們感到委屈。”$ z6 J' c- K# C. z6 n" v% g;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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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大笑了起來。5 v6 C4 `1 p/ x8 Z- k

- I7 ?9 F2 y! O/ P2 Q        笑聲之中,外頭突地響起急促的腳步之聲,一名軍官急步而入,向在座的將領們行了一個軍禮,大聲道:“司令官,剛剛接到前方哨騎回報,東胡軍隊異動,看模樣是想連夜進攻。”6 v: j) a- _, n: x$ r2 p/ q

. h5 L$ J9 P  x& A3 U4 P: K. X        “看樣子屈突阿爾根是急不可耐要來送死了,各位,請回到自己的防區,讓我們用箭雨,用長矛,大盾,讓這些不可一世的東胡騎兵接受洗禮吧!”孫曉大笑着。% h! ]1 b! E5 W1 W, R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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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將都是急不可耐地奔向自己的防區,陶家旺更是快馬加鞭,回去之後,三言兩語交待了自己的副手幾句,便帶著自己的親兵們趕到指點地點,按照孫曉的命令,各將領們的親兵,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自己備好所有長途奔襲所需要的物資和武器集合,陶家旺將連夜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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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陶家旺率領集結起來的四百餘騎兵打馬離開戰場的時候,在他們的身後,喊殺聲已經響成一片,屈突阿爾根不甘被征東軍生生磨死,悍然發動了決死攻擊,即便是用命淌過去,他也要作最後的殊死一搏,能突出去多少,便突出去多少。, X" V& c4 S; O* Y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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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05:49:4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七章 :風雪連天刀鋒寒(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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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激戰,蓬鬆的雪地逐漸被寒風凍得堅硬起來,天上再也沒有新的積雪飄灑下來,雙方各自退開了裡許之地舔食着自己的傷口,雙方之間那一片寬敞的戰場之上,潔白的積雪早已被鮮血染紅,沉重的馬蹄踩踏,又將下面的積雪翻騰起來,紅白相間之間,數不清的人馬屍體,倒斃於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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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l6 O9 A# G5 i        一天的惡戰,宮衛軍倒下了近三千人,而征東軍也絕不好受,近兩千人的死傷,亦讓高遠心疼不已,先前不斷地騷攏,疲敵,以及連接不斷的陷阱布地佈置,無一不是為了削弱宮衛軍的戰鬥力,但即便如此,此時雙方的戰損比仍然接近一比一。打到現在,雙方都是筋疲力盡,宮衛軍還剩下一千餘人,而征東軍在兵力上略戰優勢,也只剩下兩千多人了,按照這個傷亡比例,即便最後全殲了這支宮衛軍,高遠手頭的這支騎兵也剩下不多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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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7 I1 s& H        抬頭看天,風愈加刺骨,這一個夜晚過去,只怕腳下的土地便會變得堅硬起來,那時候,宮衛軍的優勢便將重新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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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高遠,還是顏乞,此時誰都沒有想過要就此罷兵,兩人就像是殺紅了眼睛的野獸,不將對方置於死地,便絕不罷休。高遠下定決心要吃掉這支宮衛軍,是因為他知道,如此輕易地滅掉東胡的一支王牌軍隊,以後只怕再也抓不住這樣的機會了,三萬宮衛軍,能吃掉五千人,以後便會輕鬆許多,他絕不想讓他們還有機會活着回去,而顏乞,此時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這場戰鬥,如果能擊敗高遠,殺死或者活捉他。那麼,河套平原這一戰,他或許還能絕處逢生,哪怕屈突阿爾根全軍覆滅,但只要能殺死高遠,那麼一切便都是值得的,沒有了高遠的征東軍,必將成為散沙一盤。* ~- m9 K: E7 _% ~6 A

: x2 T/ I1 }# W, s        顏乞用力地替自己的戰馬刷著身上的冰屑,落雪,泥濘以及血跡。戰馬亦親昵地將頭伸到顏乞的臉旁,打著響鼻,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著顏乞粗糙的臉龐,顏乞在戰鬥之中自然會受到征東軍士兵的圍攻,這匹跟了他多年的戰馬,與他心意相通,替他挨了不少刀劍,身上儘是細密的傷口,看著那一處處翻捲的血肉。顏乞的心極痛,從懷裡掏出上好的傷藥,傾倒在馬身上,只不過那些傷口太長。那點傷藥,完全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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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p; S' z( h# d        從腳旁的韃褳裡掏出一把黃豆,遞到戰馬的嘴邊,戰馬狼吞虎嚥地吃著豆子。顏乞轉頭看著征東軍所在的方向,此時雙方都是精疲力竭,雖然只隔著一兩里地。但卻都沒有餘力在此時發動進攻了,恢復,是雙方此時竭力想做的一件事情。. Z: `# l; G- H* c& M

% r; _- q- ~! x2 Y        誰先恢復體力,誰就會搶先發動進攻,而這,恰恰是顏乞最擔心的,雖然自己的部下因為這一天血淋淋的廝殺,心氣,火氣都被重新勾了起來,但這並不能持久,而這數天以來積累下來的疲憊,一旦爆發,將不可收拾。高遠既然選擇了這裡作為戰場,想必已經做好了周密的佈置,對方好整以暇,自然是後勤不虞,在這一方面,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與對方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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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1 n" L9 ]  s4 ^3 Y. }# j        “大將軍!”身邊傳來一人輕輕的呼喚,顏乞回頭,看到的是烏蘇拉坦,烏蘇一部年輕一代之中的翹楚。1 l# r- M+ n3 A8 [4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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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啦?”顏乞又掏出一把豆子,遞到了戰馬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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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M8 s& s$ S. ^/ O3 v6 u        “晚上我們擺脫他們的最佳時機,咱們的戰馬,已經恢復了大半的體力,可以試一下,如果再糾纏下去,咱們只怕會全軍覆滅在這裡。”烏蘇拉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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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脫他們?”顏乞搖頭道:“你以為對手會任我們走脫麼?我們的糧食還能堅持幾天?就算暫時擺脫了對方的追擊,但只要他們墜在我們的身後,我們還能長了翅膀飛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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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 _: O* R* Z, b8 `2 B5 k- p2 J        “總是可以試一試,大將軍,與其全軍覆滅於此,不如試著做一做,不做怎麼知道不行?大將軍,我不是怕死,我是不想這些東胡健兒死得這樣不值,換一個地方,這裡的勇士也許一個人就能打他們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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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不是怕死!”顏乞嘆息道:“但如果我們生出你這種念頭,那才會死得更快,更沒有價值,烏蘇拉坦,眼下這一戰,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我們擊敗高遠,要麼我們覆滅於此,沒有第三條路可選。”1 E" m$ A$ \+ e3 G$ w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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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蘇拉坦默然半晌,“好在沒有繼續下雪了,這一夜過去之後,地上積雪便會凍結實,我們也許還有幾分勝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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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乞嘿的一聲,“我們能想到的,難道對方想不到?而且今天這一夜,只怕難熬得很,風越來越冷,我們的大帳都丟得所剩無幾了,大家怎麼熬過這一夜?真要凍得連路都走不得了,明天怎麼戰鬥?”* T3 m; s# `% E0 ^6 E

2 s4 a& e+ _3 v' |) }. y1 K        烏蘇拉坦吃了一驚,“大將軍,你是想?”6 ~$ n4 d  J, o) P!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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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去吃飽,二個時辰之後,我們將向對手發起全面襲擊。那時候,地面也凍得差不多了,對我們的影響將會減少,雖然對手比我們戰士多一些,但戰力至少可以持平,你瞧那邊,火光熊熊,歡聲笑語隔了這麼遠我們都能聽到,他們必然以為我們會利用這個晚上恢復精力,等待地面完全凍結實,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冒險進攻的。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顏乞神色平靜,“是死是活,我們就看這一遭吧!”* F! q. ^" O5 Y6 z1 ^

) B* @# L5 K, F; l        所有倖存的宮衛軍士兵在接下來都知道了顏乞的決定,於他們而言,反而有一種解脫感,是死是活,就看這最後一戰,用手裡的彎刀來說話吧,整個營地裡反常地沉默下來,每一個宮衛軍士兵填飽了肚子,開始默默地整理自己的武器,替自己的戰馬梳理毛髮,他們的盔甲,在白天的戰鬥之中,已經完全丟棄,現在,他們的身上,只穿著一件皮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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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時分,隨著一聲命令,所有的宮衛軍從地上一躍而起,牽著他們的戰馬,彙集到了顏乞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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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g4 Z9 ?) t0 d* p/ @        “包上馬蹄,人含木,馬銜枚。”顏乞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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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忙碌之後,所有的騎兵都翻身上馬,顏乞轉身看著遠處,那裡,仍然有著依稀的火光,不過先前的喧鬧,卻是再也沒有了,顯得格外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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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雙腿一夾馬腹,戰馬悄無聲息的向前奔去,馬蹄微微下陷,雖然還是沒有凍結實,但對於奔馬而言,影響已經很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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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x  o8 {; f1 W; c        就在顏乞向著征東軍騎兵所在地發起偷襲的時候,另一支數百人的騎兵,卻正在焦急地趕著路,陶家旺不停地催促著這些剛剛集結在一起的騎兵,厲聲喝道:“兄弟們,先的戰鬥,咱們都沒有撈著多少肉吃,現在一個好的機會擺在大家面前,都督正在與東胡宮衛軍纏鬥,如果你們不是想著去幫都督打掃戰場而是想去幫著都督殺敵的話,那就再加一把勁兒,向前,向前,直到衝入戰場之中,殺光那些東胡蠻子,讓這些自稱天下無敵的宮衛軍去見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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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旺的話,讓這些士兵的勁頭更高了一些,作為將領身邊的親兵,他們是軍中的翹楚,一身的本領比起一般的士兵要強得多,但這一次大戰,他們的確上陣的時候不多,這可是將這些傢伙憋出了一身的毛病,眼下有了發洩的機會,而且是與宮衛軍對壘,自然更是興奮,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幹翻號稱天下第一的快感,自然比幹掉一群垃圾要舒爽的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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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千東胡騎兵分成了三路,向著征東軍宿營地疾衝而去,此時他們距離對方的縮營地只有里許了,幾千匹戰馬,即便是包上馬蹄,也不可能再瞞住對手,隨著一身吶喊,顏乞左手高高地舉起彎刀,一馬當先,猛然提速,向前疾衝而去。' P- f: V$ i) W  G, g$ U7 C

  X# R4 V/ P% R        征東軍的營地之中,火光依然,帳蓬林立,但卻是死一般的寂靜,營地裡,一個人也沒有,直到宮衛軍衝入營地,踩翻大帳,依然沒有發現一個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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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8 d3 ^' D% ^& Q" p: [( @. P        顏乞臉色煞白,對方早就猜到了他的用意,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高遠在對陣東胡的時候,從來沒有打過敗仗,自己的所思所想,完全都在對方的意料之中,這仗,還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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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頭突然亂了起來,藉著營內的火光,顏乞看到了紅色的火雲。征東軍竟然從他的尾部反殺了過來。* r# w8 Z! G$ _. J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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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頭,決一死戰!”顏乞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了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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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4 Y  i/ E: J1 S4 K        東胡大隊剛剛掉過頭來,從他們的身後無邊的黑暗之中,再一次傳來隆隆的馬蹄之聲,黑衣衛持槍殺至,緊跟著,兩脅喊殺之聲再起,公孫義,洛雷兩支人馬從兩翼殺到。3 @* Q1 p$ i1 r

8 s- X" X9 a0 ^' K2 _; x5 V( n        由高遠,賀蘭燕,上官宏,郭老蔫,楊大傻等一群戰力最頂尖的傢伙組成的尖鋒從尾部深深地捅入到了宮衛軍的腹心之地,這幾個人,隨便扒拉出一個,都是頂尖的高手,此時組合在一起,更是擋者披糜,有了他們在前,緊隨在他們身後的紅衣衛更是勢不可擋。很快便將軍衛軍從中剖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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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08:35: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八章:風雪連天刀風寒(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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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n2 N4 e4 y& p; X    雙方殘酷的絞殺在天明之時,因為陶家旺率領著數百騎兵的加入,而迅速明朗化,他們成了壓垮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一直支撐著東胡人的意志因為征東軍援軍的突然加入而迅速崩潰。/ y' h7 Q; q' d3 W# Y

5 P0 n" `3 }" Y0 \6 r& E9 o    第一支援軍抵達,就說明會有第二支,第三支,這也代表著另一個戰場之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東胡兵兵敗如山倒,再也無法挽回頹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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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旺極其興奮,一路猛趕,他終於在最後時刻趕上了這一仗,雖然他帶來的騎兵來自十數位將領身邊的親兵,指揮起來不便,但眼下本來就是一場亂仗了,要的反而是個人的武勇,能在各級將領身邊當親兵的人,又有那一個不是厲害人物,這種最後關頭的亂打,反而成了他們的強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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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6 i  k% \+ v  ]9 C0 \  \    東胡宮衛軍天下無敵,但終究是被最後一陣亂拳,給活生生地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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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n0 i( N+ q1 ?5 i* C2 M0 |. C    天色大亮之時,大規模的戰鬥已經結束,征東軍開始追殺那些逃出生天的東胡宮衛軍,不過,這已經無關大局了。在戰場的正中央,顏乞坐於血泊之中,左手拄刀於地,他的一條腿,已經被陌刀斬斷。而在他的周圍,密密麻麻的征東軍將他圍得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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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y# z% c6 P! e    這是一個大人物,自然不能隨便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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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4 ?1 o# `: T    人群潮水一般的向兩邊分開,同樣身上染滿血跡的高遠大步出現在顏乞的面前,看到老對手出現在眼前,顏乞本來慘白的臉色,湧上了一絲紅暈。0 }4 S' [*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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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你贏了!”他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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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W0 L' ^+ {8 W    “我當然會贏!”高遠看著他,肯定地道,掃視了一眼顏乞腿上的傷口,搖頭嘆息道:“很抱歉,你的傷太重,救不了你了。”1 @- K0 F! N2 k0 v4 l& `( ]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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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乞苦笑,“我本來就沒有了右手,如果再沒有了一條腿,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所以,根本就沒有必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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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點點頭,“我知道你情願死在這裡,所以,我也不多此一舉了。顏乞,你還有什麼未了之遺願,我會將他傳遞給你們的東胡王。”- Q  a7 e& K1 H( V, z: `9 J#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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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乞搖搖頭:“我辜負了大王的重託,毀了我東胡的大業,即便死後,也沒有臉面去見老王,所以,也沒有什麼要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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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你的家人也沒有嗎?”高遠凝視著他,“我可是知道,你有一大家子人,最小的兒子,還不到十歲。”4 N& B) [6 A0 ]4 F1 @) ^6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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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高遠提及家人,顏乞眼神稍稍閃爍了一下,“也不必了,將軍難免陣前亡,我是統兵將領,只要領兵在外,他們就必須有我戰死沙場的準備,至於兒子們,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如果有能力,自有一番天地,如果沒有能力,那也是他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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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_: C9 m( A& l    “你倒是豁達。”; X; g' Z" V/ U9 A- y

6 N. d( c3 f! l  `4 h  [1 N, c    “不能不豁達!”顏乞搖頭,“高遠,我就要死了,我們可以好好地談一談嗎?”* V4 O4 ?5 @, _0 B0 U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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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沉默片刻,點頭道:“自然!”轉頭看著賀蘭燕等人道:“你們都下去等我吧,其它兄弟都去打掃戰場,我送顏乞將軍一程。”7 ?% G; b+ R9 Q8 R! Q; [

! v5 Z7 R6 E8 H5 y: P% E& y    看著散到四周的征東軍兵將,顏乞嘆道:“你就不怕我刺殺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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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G$ d$ Z$ r" c1 Z0 R  Q    “你殺不了我!”高遠笑道:“如果連這點自信也沒有,我怎麼會出現在你的身邊,坐在你的身旁?你想與我說什麼,我想你要抓緊時間了,你的血快要流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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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K( l( F% I+ e0 E    “說幾句話的時間總還是有的!”顏乞扔掉了手裡的刀,“當初在遼西城中初遇你,要是早知道你會成為東胡最大的敵人,我應當在那個時候就殺掉你。”; d% h' H6 q1 Q  F% p* [* f$ X

5 q. l6 B4 h$ Q1 R0 s  ]4 l- c    “你試過了,你沒有做到!”高遠微笑道:“你的右手,便是那一次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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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 r' N3 [    “那是不同的!”顏乞搖頭道:“那一次,是純粹的武人之爭,我藝不如人,輸了便輸了,如果要殺你,當時的我有的是手段對付你一個小小的兵曹,那時的你,可還上不得台盤,可是我顏乞卻不屑為之,現在,我是真的後悔啊!”" T' U# Q. U+ o& b1 m1 \/ ?# R&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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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微微一怔,不得不承認顏乞說得有道理,如果顏乞那時真想利用其它的手段殺自己,辦法的確很多。- X% P9 i' g, u9 R

" O( }" m4 b) b, H    “高遠,如果有一天,你當真擊敗了我們東胡,你會怎麼對付東胡人,斬盡殺絶嗎?”顏乞轉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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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笑了起來,“顏乞,你也認為我有一天能擊敗你們東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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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s" n! a# t+ \    “我只是在與你討論一種可能!”顏乞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就像當初我萬萬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兵曹在數年的時間裡,便擁有了征東軍如此強大的勢力,控制著如此大的地盤,成了我們東胡最大的敵人一樣,你現在有了這個資格,所以我願意與你討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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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G& a0 ~4 J+ b8 M. w$ g    高遠思索了片刻:“東胡王國不可能存在,但東胡作為一個民族,我將允許他們生活在我的治下,與其它人一樣,享有同等的權利,如果他們願意為我作戰或者有其它的才能,他們甚至可以成為我征東府中的官員。”+ O7 q. V" b8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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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怕他們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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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哈哈大笑:“這就是我與你們的不同,我不怕他們造反,因為我能給予他們更好的,更富足美滿的生活,他們會比以前過得更好,你看,現在我的麾下有這麼多的匈奴人,他們在積石城過得很好,如果匈奴王庭還在的話,我也敢肯定,他將再也無法指揮這些匈奴人了。”) V1 ?) p: Y3 b& A1 ^( p

3 H. Y/ l2 n7 Z( c    “你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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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k- D7 H: w; ^  J3 {    “不自信,便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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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說來,我倒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顏乞笑了笑,“王朝更疊,本就是這世間規律,東胡王朝或許會不存在,但只要東胡人還存在著,那也便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高遠,最後求你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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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r( J6 d' G: T( p- ?) i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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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C$ K2 v/ a, G    “親手殺了我吧!”顏乞道:“我不想死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中,斬去我這一腿的一刀,我竟然不知是誰,由你來補我一刀,能死在你這樣的人手中,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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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d4 y+ H    高遠沉默片刻,站了起來,走到顏乞跟前,伸出一隻手去,“好吧,我滿足你這最後一個願望,你的遺體我也會送還給你們的東胡王。包括你們這一次死在河套的所有高級將領的遺體,我都會送還給和林。”( U, v. N' _6 \8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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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顏乞伸出左手,握住了高遠的手,借高遠的力道,腰腹一挺,單腿站了起來,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高遠的手指間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小刀,悄無聲息的沒入顏乞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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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9 k. z/ i# e8 }" A; t    “多謝你讓我站著死!”顏乞喃喃地說出這最後一句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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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0 m3 }" \  d, g0 j/ M, A0 J; {    這一戰,雖然全殲了顏乞統率的五千宮衛軍,但高遠麾下,也只剩下了一千五百餘人,黑衣衛全軍皆歿於戰中,公孫義與洛雷兩人所部都只剩下了五百餘人,便連紅衣衛,也整整折損了四百多人,本來就不足一千的紅衣衛,現在只剩下了五百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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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勝了,但卻是一場慘勝。在這種狀態之下,宮衛軍仍然能迸發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不由讓高遠對於宮衛軍更是提高了警戒心,東胡宮衛軍號稱天下無敵,盛名之下無虛士,如果在正常狀態之下,高遠不認為自己有可能在人數相等的情況下擊敗宮衛軍,想到在和林城中,索普至少還擁有兩萬宮衛軍,高遠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終有一天,自己還是要與這些人面對面的。$ n. v# e$ y0 z3 q! y3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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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望著身後剩下的這一千五百餘名將士,高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們,在經歷了這場血戰之後,也會成為征東軍中的宮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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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 P5 G* E' [9 Q    紅衣衛中,梅華與吳崖兩人並轡而行,他們兩人的戰馬被一張氈毯連在一起,毯子牢牢地拴在兩人的馬上,毯子中間,血乎乎的楊大傻仰面朝天躺在那裡,全身被包得像個粽子一般,卻仍在放聲狂笑,不時與經過他身邊的每一個人打著招呼,他的每一聲大笑,都會讓傷口再迸出一些血來,這讓梅華不由有些擔心:“連長,你不要說話了,再這樣流血,你就要嗝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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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大傻大怒,“你個死小子就是不懷好意,是不是看上了老子的連長位子了,老子死了,你就可以上位了,告訴你,想也別想,老子命硬著呢,死不了。”隨著他的咆哮,血滲得更多了一些。6 k8 [0 r: \9 s8 m8 u2 ^

4 u/ L( G* V, G0 M3 S+ \# {    一邊的吳崖臉上卻是閃過一絲慘痛之色,“連長,我們連只剩下了三十幾個兄弟了。幾位排長,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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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大傻的笑聲戛然而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一仗,打得太慘,他的大笑,他的豪爽,只不過是用來掩飾內心的傷痛,但吳崖卻血淋淋地揭開了這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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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F' R; b. i0 _# Z# L3 L0 h    “你們這兩個菜鳥,都給我記住,第一連每一個戰死的人的名字,你們都要牢牢記住,第一連每一個活著的人,都必須要給老子照顧好戰死兄弟的家屬。誰要是做不到這一點,我便讓他在第一連連一天也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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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記住了!”梅華與吳崖兩人趕緊道:“連長,你還是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第一連可還指望著你呢!”; K" D  E& }- b# ^! S& g# _'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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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08:45: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七十九章:同根相煎何太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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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高遠一行人回到先鋒城的時候,小孤山那一頭的戰役也拉下了帷幕,集結了數萬步卒圍攻屈突阿爾根的征東軍步卒在付出了近一半人的傷亡代價之後,全殲了屈突阿爾根所部,殺死超過三分之二的東胡騎兵,俘虜了數千人,戰馬更是多達數萬匹,隨著高遠殺死東胡河套行營的大將軍顏乞,歷時數月的河套爭奪大戰正式結束。東胡前來河套的大將自顏乞以下,磨延咄,吉骨利,慕容昆,屈突阿爾根,阿齊滋盡皆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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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逃走了拓拔宏。”寧馨將一枚白子落到棋盤之上,抬首看著高遠,道。; A( F: x) S5 H& I) ~

# \% B6 ?' {- @2 W; J' _. A& W! ^    “拓拔宏?”高遠微微一笑,“他走不了。他繞道月牙湖,便要穿越匈奴人聚居地,那塊地方,現在還聚集著十數個匈奴中小部落,在此之前,賀蘭燕已經派出了人手去了那裡居中聯絡,十幾個中小部落聯合起來,數千騎兵還是能湊起來的。以有心算無心,拓拔宏討不了好去,更何況等拓拔宏趕到那裡,已是人睏馬乏,糧草缺乏,豈是匈奴人的對手。”3 ]+ B# }7 [: J) d7 X

1 u  Y" x7 _: g7 X8 Q    “原來你早有成算?”寧馨驚訝的抬起頭,“你在戰前怎麼知道這一點的?”* Z) C* E9 M4 x/ f

  i' R3 B/ _+ T; m$ n1 @    “我又不是神仙,哪裡能知道得如此清楚,左右不過是未雨綢繆,隨手下了一招閒棋而已,卻是沒有想到最後居然能起到作用。”高遠興高采烈地往棋盤上按下一枚黑子,“你剛剛下錯了一著,可是便宜我了,這個角歸我了。”% Y/ b0 A, O5 b! p, ]

( S% _0 ]2 M5 A3 A. g2 \+ R    寧馨掩口驚呼:“都督,你這可是乘人之危,剛剛我心思浮動,這一招卻是隨手丟下去的,不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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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z! f& [+ ]5 ]6 v- N' a3 u    “下棋不悔真君子,既然落子,可不興悔棋。”高遠連連搖頭,“好不容易這一回有了勝利的希望,斷斷是不能容你悔子的。”. D( l( I/ X9 `( D% N

1 j! ?" r/ r8 ^0 Q7 v: N    寧馨淺笑道:“我是小女子,可不是什麼真君子,都督這可錯了。”素手一伸,將那枚白子提了起來,重新落了下去,“都督可小心我這一招了,既化解了都督在邊角的侵襲,還隱隱威脅到了你中腹的大龍,一招應對不慎,可就又要滿盤皆輸了哦。”! c1 V1 D* v1 S0 @

3 ]/ ^: L) j/ r- u    目瞪口呆地看著寧馨悍然悔棋,高遠咬牙切齒半響,方道:“這可真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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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5 o4 X) o3 g0 ?  ?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寧馨格格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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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 Z4 q7 j$ F$ \    “差不多便是這個意思!”高遠大笑起來,伸手端起棋枰之上的茶杯,淺淺的喝了一口。; j* S9 A/ T# B* f8 n7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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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伸手拂亂了棋子,“都督,那十幾個聚居的匈奴部族,也在您的心中裝著了吧?”$ O7 D8 x1 o* Q. [- S# Y

! e+ I* F* j# ?/ W! q- t    “我允諾送給他們武器,糧食,讓他們以戰馬來與我交易,如果他們願意加入我征東府,我也可以給他們劃一塊地盤,當然,如果加入,他們的兵馬,便要聽從我的徵調。他們現在過得很苦,我想他們不會拒絕我的好意。”高遠道。, {5 i- L3 l+ ~- w* E

) z& Y' N$ l' O1 u    “野狼剛剛傳回過來消息,秦人已經派出了人進了草原,聯絡上了義渠,這個部落是匈奴王庭覆滅之後,實力保存的比較完好的一個部族,舉族出動,五千騎兵還是能拉出來的,秦人通過一些暗地裡的渠道給他們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其意思不言自明,恐怕針對的就是我們了。”寧馨輕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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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f3 Z  {) `4 N8 y" r    “也不僅僅是我們,或者還有代郡的子蘭,趙國爆發的這場內戰短時間內結束不了,義渠如果當真利令智昏,想要去插上一腳的話,我會讓他們後悔終生。”高遠道。! @5 u# o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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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都督的大兄如今可也算是重新崛起了,李信走後,他就任秦國駐韓國大都督,在他的主持之下,韓國如今已被他分成了三個郡,為了鎮壓韓國國內的反抗,您這位大兄手段可算是酷烈,用殺人盈野來形容也不為過,如今他的名字在韓國可算是能止小兒夜啼,在他的鐵腕統治之下,韓國國內的反抗火苗基本被撲滅,如今他正在組建新的軍隊,一旦他完成這項工作,必然會窺伺魏國。聽說秦王很是欣賞他,竟然允他以一介文人統領在韓國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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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q5 ~3 S; Y2 z& E- D4 k    聽到寧馨說起路超,高遠沉默片刻,“我那大兄,本來就是一個人才。”想到日後很有可能再一次與路超對壘沙場,高遠不禁有些頭疼,對路家,他終究是有一份濃濃的愧疚感。& e# ]+ O) t& ]  P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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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知道高路兩家之間的糾葛,對此她也是不好說些什麼,半晌才道:“你讓四海商貿給路夫人定期送銀錢的事情,四海商貿委託在秦國的合作夥伴一直在做,但路夫人從來沒有收下過一文錢,哪怕是最初他們最困難的那一段時期,看來路夫人心中對你仍然是心結難解。”, C! u9 F3 Q6 y: M& O) F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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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兒是我對不起他們,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在此事之上,我的確對不起他們,但當時,我不拿下山南郡,著實是不敢放心經營河套,秦人,始終便是懸在我們頭上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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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殺路超,放了他一條生路,亦算是沒有虧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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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e0 `  B( v; @& `    高遠搖頭,“我虧欠了,路伯父於我有大恩,這一件事,只怕我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我利用了他們,雖然沒有殺大兄,但實際上仍然將他推上了死路,如果不是他有一個好老師,只怕他早就不在了。”: v$ e- f5 Q2 V"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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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於世上,總有許多無奈的時候,別說是你這等做大事的人,便是最普通的人,亦有兩難的時候,不必太放在心上了。”寧馨也不知如何去開解高遠。3 l0 Q+ }. }  @  `- N# k* J

  m- ~3 ~1 g' t0 F* K    “算了,不提這事兒了,即便與大兄他日要對壘沙場,也不是短時間之內的事情,現在我們需要集中精力,解決好東胡的事情,你那頭,應當起動了。我聽說你收服了一個叫木骨閭的東胡人。”高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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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點頭道:“此人是東胡柔然部的少族長,身份亦算尊貴,柔然族在東胡內亂之中站錯了隊,舉族都被罰沒,連木崩閭都做了奴隷,不過此人倒也算是一代人傑,居然從一個奴隷做起,重新崛起,不過顏乞拋棄他們獨自逃走對他打擊很大,此人不贊成索普收歸各部落軍權於東胡王庭的做法,倒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柔然部落絕大部分人分散流落於東胡各部之中,如果利用得好,或可收到奇效。另外,其它方面已經開始起動,接下來的和林,必然將會是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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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U! d4 w2 E+ e    “這件事做好了,將會讓索普自顧不遐,我們這一次雖然擊敗了東胡,但自身損失也頗大,需要幾年來恢復我們在河套的實力,而代郡的事情,也需要做一個了結。此事,你要多費心了,需要人手,儘管向天賜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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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寧馨道。“都督準備要將代郡納入征東府管轄之下麼?”+ N% U1 z3 j: Q/ l4 I: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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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尚不明朗,卻邊走邊看吧,子蘭不死,我們便不能明正言順地納代郡,但偏偏子蘭絕對不能由我們殺死。”高遠道:“天賜已經派人在接觸代郡的文武官員,收穫不小,現在就看趙國如何處理與子蘭之間的關係吧。”+ {5 Y! n; F3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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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發勇是一個關鍵,此人坐鎮山南郡城,手下擁有兩萬兵馬可都是代郡的善戰之兵,如果能收復此人,必然能事半功倍。”寧馨建議道:“我聽說都督與馮發勇關係不錯?”2 h3 T2 y4 `( B# f: R9 n5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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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大笑:“此人在戰場之上被我俘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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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7 Z5 c+ W3 u& r2 p4 P    看到高遠莫名的笑容,寧馨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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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y1 T0 D3 t3 S: P6 m5 s1 w0 Q9 c$ I    積石城內,雖然天空陰沉,但地面之上,卻是萬家燈火,猶如天上的星辰,點亮了一大片的土地,比起河套的戰火紛飛,這裡宛如世外桃源,厚厚的積雪覆蓋原野,一條條黑色的道路將這塊雪原劃分成方方正正的塊壘,一切都顯得那麼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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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 d6 B+ v. G/ |# l    寧靜的夜,被陣陣急促的馬蹄聲擊碎,數名騎士從遠處沿著馳道疾奔而來,馬上騎士無一例外,全都背插紅旗。: S8 v( a2 \1 {9 k+ U* h

2 m! _& R4 j3 Y* d% |    “開門,開門。”戰馬奔行到城門之外,馬上騎士仰頭大呼,“我們是來自河套的報捷使者,都督率軍在河套大敗東胡,殲敵數萬,河套一舉得定。”) [. @0 z7 ]7 O7 Q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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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馬上騎士的呼喚,城上守衛的士兵轟然一聲歡呼起來,城門被打開,馬上騎士縱馬而入,在城門守軍的歡呼聲中,打馬直奔城市正中的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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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 e! }, m    “大捷,大捷,都督率軍大破東胡,殲敵數萬!”隨著馬上騎士一邊疾奔一邊高聲大呼,城中一家家緊閉的房門被倏忽打開,無數的人從房門之中湧了出來,先是傾聽著馬上騎士呼喊的內容,接緊著都是狂喜地跟著大聲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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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捷,大捷!”越來越大的聲浪,在城內四處迴響。1 n$ U: Q7 \9 c

& L% X, \% b* d' M( p. h    都督府內,蔣家權,嚴聖浩,吳凱,曹天成等留守積石城的重臣此刻全都聚集在都督府的後院,而其他如嚴聖浩的夫人,吳凱的夫人等,竟然也全都在此。今天對於積石城來說是一個大日子,因為都督夫人葉菁兒今日午間突然發作,竟是要臨盆了。早就候在府中的數個經驗豐富的穩婆立刻便行動了起來,醫官裘得寶也在府內坐鎮,發作已經半日,眾人在外頭聽得裡面葉菁兒撕聲裂肺的哭喊聲,一個個都是心急如焚,便是平時裡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蔣家權,亦是倒負著雙手,在屋裡不停地走來走去。" W& y) N4 W" E/ S$ f* N7 h)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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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是什麼聲音?”嚴聖浩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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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捷,大捷!”此時,聲音愈來愈響,似乎整個城市都在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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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喊大捷,莫非是河套有消息了?”嚴聖浩轉過身來,又驚又喜地看著蔣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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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府內侍衛臉上帶著狂喜的神色,一路狂奔到了眾人面前,竟然是忘了向眾人行禮,“各位大人,河套信使抵達,都督率軍大破東胡顏乞,殲敵數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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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9 08:32: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百八十章:同根相煎何太急〔2〕0 {0 m: b4 s) V

$ h# L3 O4 b) l: f3 H河套大捷,一舉殲滅以顏乞為首的東胡大軍數萬,這意味著什麼,沒有誰比這間屋子裡的人清楚了,所有人,即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蔣家權在這一刻,也是喜上眉梢,河套一定,意味著征東府不僅完全控制了肥腴的河套地區,更是在與東胡的爭鬥之中佔據了絕對上風,殲敵數萬,這可是直接打斷了東胡人的一條胳膊啊。這還僅僅是軍事上的勝利,如果再算上因為軍事上的失利而將給東胡帶來的政治震盪,蔣家權直想仰天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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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g4 _% a6 ~% j數名重臣大步出屋,走到了葉菁兒的產房之間,在葉菁兒的嘶喊聲中,蔣家權大聲道:“恭喜夫人,都督河套大捷,滅敵數萬,河套已盡歸我征東軍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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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蔣家權的聲音落地,屋裡的嘶喊之聲驟然停了一下,接著便是一聲高亢之極的叫聲,隨著這叫聲,一個嬰兒的啼哭之聲亦清脆地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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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外頭的人都是不由喜出望外。# O. Z/ V7 ^% b( g! |3 ?

' W* u" E" M$ }; {" {. `產房之內,曹憐兒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向著眾人彎腰行了一禮:“諸位大人,夫人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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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是一個大胖小子,眾人更是歡喜,蔣家權放聲大笑,“河套全殲來敵,都督後繼有人,此乃雙喜臨門,來人,馬上公告全城,將這兩個大喜訊給我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征東府所轄區域,我們要普天同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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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9 f# ]+ S% v; y征東府,積石郡府兩個政府機關,立即便開始忙碌了起來,整個積石城的軍民,這一夜也是徹夜難眠,家家戶戶都在忙活著。等到天色大明之時,所有人都發現,積石城已經完全改變了模樣。白茫茫的一片積雪之上,到處都掛著喜慶的紅綢。各個里坊裡歡聲笑語夾雜著鑼鼓喧天,整個積石城都充斥在喜悅的海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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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J# _6 |. H0 i3 W積石城百姓的喜悅注定還要持續很長時間,但對於住在積石城正中央那一片區域內的人來說,最初的歡喜過後,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將繁雜又無窮無盡的事務。當外面還在狂歡的時候,議政蔣家權已經召集了征東府所有的留守重臣,開始商討下一步的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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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擺在我們面前的事情,就是撫恤。”環視著堂內的眾人。蔣家權的臉色已經看不到喜色,取而代之的是凝重,“這一次,我們雖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但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驚人的,當然,這些消息不會對外公佈,但我們這裡的人,心裡要有數,此次我們在河套的兵馬。前前後後一共超過了三萬人,但現在只剩下了一萬五千人,傷亡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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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Y2 ~" @/ q& q2 h) \此話一出。堂內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說,雖然勝了,但仍然是一場慘勝,我們在河套經營近兩年,東胡倉促而來,尚且打成了這樣的結果,所以,不要以為東胡已經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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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恤。便要銀錢。”蔣家權的目光轉向戶部王武嫡。“戶部能拿出多少錢來?”/ t$ t# ], }9 A* [% h8 K) D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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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嫡一臉苦笑,“我們征東軍戰死受傷的撫恤數目較大。此次一次性傷亡了如此多的人,我便是將庫房刮地三尺也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來的。議政也知道,為了支應這一次作戰,糧草,開器,民夫的徵發,都需要大筆的銀錢,我已經捉襟見肘了。曹大人,這一次,你能不能出來救一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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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天成聽著王武嫡一腳便將球踢到了自己的球下,也是連連搖頭,“王尚書,你這可是為難我了,四海商貿攤子是大,但攤子大,開銷也多,而且銀錢都分散在各家商戶,商隊手中,幾十萬兩銀子我還是湊得出來的,但再多,就沒辦法了,可這一次傷亡達到了一萬五千餘人,幾十萬兩銀子也遠遠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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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推來讓去了!”蔣家權黑了臉,“戶部就是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湊齊一百萬兩,四海商留再拿出五十萬兩來,不要以為這很多,分到每個死傷者名下,不過百十來兩,但我們都應當知道,每一個士兵身後,都有一大家子人。征東府,都督,能得到軍民的擁戶,每次招兵,都是人滿為患,因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們知道,即便是戰死在沙場,都督也不會讓他們的家人居無所,食無糧,穿無衣,我們在做,百姓在看。除了銀子之外,所有戰死者的家屬都能分得一份免征糧賦的永業田,嚴議政,這份永業田定為一百畝,其中二十畝為熟田,八十畝為生田,此事,便勞煩你去辦。”' [- I! n2 `5 l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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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聖浩點點頭:“蔣議政放心,此事我來主持,我們征東府別的沒有,就是土地多,地盤大,雖然二十畝熟田有些困難,但分派到各縣各村,也能擠出來,為了在沙場上捐軀的人,其它人犧牲一些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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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個過程之中,還要嚴防有胥吏其中上下其手,如果有人敢打這筆銀錢和田地的主意,征東府的刀子也是殺得人的,天賜,你們監察院要盯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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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f" v6 ^+ ^! l% j2 \9 z# ~曹天賜站了起來,“議政放心,易彬專主內事,此事我讓他親自負責,但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我便拿下這些人的人頭來祭奠英烈的在天之靈。”' j( G5 [3 Q7 M# G, o6 b

* _" U$ T, c- S; j! z看到眾人都無二話,蔣家權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今日這些內容我會寫進奏報裡面,快馬稟告都督,想來都督也是無有不允,所以雖然還沒有都督的背書,但大家先將這些工作做起來,接下來河套應當有幾年的平靜,等到河套踏上了正軌,我們的財政將會得到極大的緩解。我已經行文遼西鄭均,河間吳慈安,移民的工作要抓緊,天賜,你那邊也要抓緊,在燕國其它地區動員百姓往我征東府區域裡來,同時還要做好鑒別工作。河套既定,接下來,我們便要大量的丁口充實河套地區,有人,才有財富。”; {! ?8 f& K7 ]8 u( x1 S-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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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蔣家權站了起來。“打下了河套,我等終於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積石城才真正做到了穩如泰山。但漫漫征途,我們只不過才踏出了第一步。大家一齊努力吧,都去吧,做好各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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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內的官員起身,紛紛離去,這些工作于蔣家權只是一個議題,但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篇絕大的文章,必須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做。雖然很難,但每一個人卻又都是難以按捺住興奮,這一仗,打下的不僅是河套,打出來的更是征東府的威風,相信從今以後,再沒有一股勢力膽敢小覷征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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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只剩下了蔣家權,嚴聖浩,吳凱,曹天成四人。4 H6 ?) K. `0 I

9 \0 e# J* P2 j/ D“這一仗。雖然打勝了,但從財力上來說,短時間內。的的確確是一個虧本的買賣啊!”蔣家權揪著長須,“幾乎將我們的家底都打空了。東胡人窮得叮噹響,除了馬,幾乎就沒有弄到什麼有價值的戰利品。可我們偏偏不缺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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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以賣!”曹天成突然道。# |# E$ ?$ ~5 F0 j5 s

( @' x5 J* n) n% N' v“戰馬怎麼能隨便賣給別人?這可是戰略物資。”王武嫡當即反對,“即便是窮得砸鍋賣鐵,也不能將馬賣出去。”" F0 k9 I1 Z4 c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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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給魏國!賣給子蘭!”曹天成道:“魏國可以要高價,現在路超在韓國咄咄逼人,魏王寢食難安,如果我們肯將戰馬賣給他們。他們一定會喜出望外,子蘭哪裡。現在我們是盟友,不好意思要高價。但總是要出一點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反正現在,我是不嫌少的,能賺一個算一個。”+ ]/ U% n  F, s2 p& W. m

. a! n- ~! k" z4 W7 s“天成說的這也是一個辦法,將戰馬賣給魏國,讓他們能夠更強的抵禦秦國的侵襲,也能為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都督可是一直將秦國當做最大的敵人,但凡能讓敵人難過的事情,我們便是可以去做一做,至於子蘭哪裡,就算了,不要錢了,他也窮得叮噹響,我們送馬給他們。在他哪裡,我們做得可是長線投資,要讓代郡子民都知道我們征東府是他們的好朋友,這事,由征東府來做,我們要做得大張旗鼓,要弄得天下皆知。”7 d* Q$ Y9 C- G3 M: p!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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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蔣家權的話,大家都是笑了起來。( V! T( y+ H- y/ o

6 a$ A2 `* O9 ~$ |& z$ O& Q% a“議政,是不能再發行一批國債以緩解當前財政危機?”王武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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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蔣家權斷然否決,“前一批還沒有到期,還沒有還,武嫡,都督曾說過一句話,人無信不立,國債這玩意兒,憑的就是一個信用,就算要發新的,我們也必須連本帶息還了舊的,才能發新的,萬萬不可舊債未去,新債又添,可不能賺來了銀錢,卻失去了信用。”' Q5 p1 j5 F- a( S

6 f/ L' O8 h' ]) v$ t4 I8 E“是我孟浪了!”王武嫡面有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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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d, f/ o# X& w( F/ {5 H蔣家權笑道:“無妨,國債這玩意兒,是新鮮東西,我也搞不太明白,一切等都督回來再說吧,河套既定,都督應該回來了,更何況都督喜添鱗兒,只怕現在都督的心已經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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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高遠新得的兒子,大家的情緒又高了起來,大胖小子,足足八斤,難怪葉菁兒懷著孩子的時候,如此顯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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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H  S7 O! h2 O  k後院裡,葉菁兒懷抱著兒子,一臉的滿足,小傢伙雖然才出生一兩天,但一雙眼睛卻是靈動得很。; ]  k8 P% L9 [5 V8 m- r" f5 H

5 L8 C7 J' m3 g  N. q- e“瞧這眉眼兒,像極了都督!”曹憐兒坐在床沿上,探首看著小傢伙,眉開眼笑地道。“小姐,都督走的時候沒有給公子起個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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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9 `+ O- N/ }* k“起了!”葉菁兒笑道:“說是生個女兒便叫高寧靜,小名兒叫靈兒,生個兒子便叫高致遠,小名叫興兒,幸虧生得是個兒子。否則叫寧靜,我心裡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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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葉菁兒的話,曹憐兒吃吃的笑了起來,“小姐多心了,只是我們公子以後叫高興,這可真是讓人有點高興了。”. ?- [! O% T5 O) T: v. i

2 w8 p2 t* b2 K% j* O“總比寧靜好!”葉菁兒翻了一個白眼兒。0 Z' p$ H+ }  N4 I% }( s2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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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憐兒掩嘴偷笑,寧靜,寧馨,看來夫人對這位叫寧馨的監察院副院長當真是很有戒心呢,不過那個寧馨真得很漂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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