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無間
; g& w/ @3 r1 j- W+ |/ x- C6 W4 K
火光呼嘯,喊殺遙響,灼人的熱浪已經被拋在了身後,留下的是渾身上下的疲累與劇痛。燒傷、刀傷,血還在淌,帶走了體力,遮蔽了視線。前方仍是黑夜,朱武持著手中的刀,踉蹌前行。4 V, V# s, R% H5 g* C
+ C; g2 h3 e% @' h
原本的雙刀,此時只剩下了一柄,手上在流血,一面奔逃一面顫抖著。最為疼痛的並非是廝殺中刀槍造成的傷口,而是頭上、背後都有的燒傷,水泡破了之後,反饋過來的是遠甚於普通傷口的疼痛。這疼痛最初凝聚了意識,但由於長時間的持續和廝殺奔逃中的體力消耗,精神還是已經開始散亂了。
2 r/ O; |4 u0 G Q! M/ T) Q i. @% d4 ]/ Y$ l+ _
唯一能夠支撐住他的,是處於生死邊緣的這一明悟,這個時候,只要倒下去,就算傷勢殺不掉他,後方趕上來的官兵,也會取走他的性命。# h: S e! q; J( T; a
. E! e5 l8 ^$ e! s D( U% B
他自己也不知道已經在山嶺間奔逃了多久,天色還是黑濛濛的,若有視野稍好的地方,他還能看見山澗那頭的火焰。也是在此時,他才能稍稍的回想之前的戰鬥。
+ L- c7 w9 \- X: C1 Z6 f9 P# K& A a: w2 L% c, Z6 s+ T6 F
與早一天兩百多人面對兩千官兵圍剿猶能衝出重圍的情況不同,這一次忽然發生的戰鬥,已經談不上太多的抵抗或是突圍可言了。當寧毅率領著官兵自樹林中衝殺而出,交手的雙方在一瞬間就展開了最為激烈的廝殺,然而梁山的數十人已成傷兵疲兵,戰況在轉眼間就已經是一面倒的情況。! ^5 J, O) I6 \# G% m0 r* r
: f% ?1 `! E) h- ] ?/ U 朱武等人只是稍稍看清局勢,就知道再無幸理。轉身要逃,然而當兵丁衝殺合圍過來,片刻之間,還是令他們陷入苦戰,“小尉遲”孫新如同呂方一般,第一時間被斬殺在了他們的面前。
2 s" c+ f- x `( N$ w
' U- y/ i3 t( v2 ]2 A 在這之前,朱武根本沒想過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 I0 h# f6 I4 c4 L/ g' s/ R: j
5 x8 e- E: d1 s/ T. | 在一個善於算計的敵人面前,每一步都要考慮對方是否有後手,這點他是明白的。當盧俊義等人突圍出來,他也曾想過事情會否有詐。但對方叫出盧員外的名字時。稍稍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慮。而此後的一路奔逃與謹慎探尋,也都是為了避免被追上的可能。可最終,那道身影還是在最黑暗的時候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他是怎樣也想不通其中理由的。
& ?' N* }( i4 @& S+ ?3 A, k' T3 ?1 J: c0 c% a: F
距離上一次的戰鬥,自己這邊的兄弟被抓,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算有人倒戈,也不至於如此之快。這怎麼可能是僅僅半日時間的佈局。8 B/ z* Y7 Z5 q0 M1 R
, u1 M4 E1 i5 g& k 然而對方的出現,只是真真切切地證明了雙方在佈局與運籌之上的差距。如果說第一次的出事還只是因為對方的謹慎。無意間發現了這邊的謀算,這一次就是完全建立在主動基礎上的挖坑與設局。當他還在考慮著如何一路跟隨、將計就計想辦法救人的時候,對方卻是直接的反客為主,設下了請君入甕的毒計。
% ]. [' Q5 o2 |( M+ h# g( [
( Y1 U0 a7 g' V; Q/ T 變化的激烈,事情發生的迅速,卻令得他們不得不將事情接下來,而且沒有細想的餘地。* _9 n) n; [9 }% b
' M( D j5 G4 L: Z. ~( L
也是有些事情,到得此時,才更加明顯地讓朱武感受到。+ ]; s( N* H" ]. O8 N4 [* S
, N. ` d& D% [! u- ?% W
他原本還有一路隨行的僥倖心理,是因為官府乃至於綠林間對於梁山的態度一向如此。兩百多人殺掉了一半,抓住了四五十,已然是大勝。接下來,逃亡的眾人必然更加警惕,再要抓就是事倍功半。對於大部分的敵人來說,這功績都已經值得稱道,不會再將精力放在抓捕或追殺每一個人這樣的事情上。對方雖然與官府有異。但畢竟有身份上的限制。一個有入贅身份的書生、善謀劃,給人的感覺也是偏於弱勢的。8 j3 Z# W. ` y/ t8 S
6 T4 n/ d; V Q0 a& Z: E. h
而當寧毅再度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才終於讓他發現,這人完全不同於守成的官府。甚至於不同於絕大部分的綠林豪強。就在他已然獲得為人稱道的大勝的同時,他心中所想的,竟然仍是要將所有人斬盡殺絕,不留活路。也讓朱武陡然意識到那件事的意義,他……與自己這邊現在是有滅門之仇的了。
2 Q2 B4 e0 e; I) B- W
. Y4 ~; r4 [. |! ? 梁山與許許多多的人都有滅門之仇,或許經歷多了,也就麻木了。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仇怨,卻是擺在面前真真切切能夠看見的。
+ y& C8 E9 d: s6 K6 _
6 S4 a5 t5 Q. A# v6 G 梁山有四萬多人,對一般人來說,已經敗了其中兩百人,花大力氣追殺剩下來的四五十有何意義,只有這人是要將出現在視野中的所有仇家都殺得乾乾淨淨的了。原本對於他們不過是個平淡概念的有關席君煜與“蘇家”的小仇怨已經可能引起的一切,到得此時,也真正的隨著那道身影壓到他們面前。
. X3 f; M& v7 m6 L3 w9 `2 q+ Q6 E: V, N% [" R; h* z
席君煜可能是真的踢到不該踢的鐵板了……' o D8 B4 F7 V7 V: J
+ E! k2 f* D5 g; M' Q
如果能早一點點意識到這一點,或許一切都會好上很多。但到了現在,一切就只能用命去填起來。朱武當時甚至還試圖主動衝上去,大聲喝道:“有種單挑!”但之後迎接他的,除了那寧立恆的點頭說好,還有隨著他手一揮而迎面飛來的箭雨。
6 {# C0 U7 N; r2 A( S ]; A! K- y% |+ X3 w3 g( n
這次山上合圍的,大抵也就是兩三百人的規模,然而當他們這次衝上來,就連朱武等人,都沒有了太多突圍的機會,他們一路廝殺,被箭雨分割,刀槍包圍。而最後令得朱武獲得僥倖機會的,竟是那些從一開始就射過來的火箭。
. g3 ^5 j7 x; x( b* K9 J8 g3 c+ U' F7 Y, z; D: D5 R
這些火箭對於梁山眾人造成了一定的殺傷,而在隨後廝殺的過程裡,也點亮了周圍的環境。相反合圍的官兵自黑暗中殺過來,令得這邊難以快速確定突圍的方向,四五十名身上疲累又帶傷的梁山眾,轉眼間就在混亂中被斬殺過半。
8 R b0 U t3 t3 M3 N3 m5 K- s" R8 u( ]/ |/ V
隨後那火焰也開始蔓延起來,直到規模逐漸轉大,才終於對雙方造成了同樣的困擾,這或許也是那寧立恆唯一的失算。當朱武冒著熊熊烈火幾乎以自殺的方式突圍出去時,才聽到對方在那邊大喊:“誰叫你們射的火箭……抓住那幫王八蛋!”
: [5 }& B, z" m& K2 `) U6 n# m6 W: D
那火焰之中,所有人都被分割了。朱武能夠看到陳達的身影被官兵淹沒下去,盧俊義與燕青被圍堵在另一邊,拖住了數十人,已經殺得全身鮮血淋淋,口中還兀自喊著:“快逃!”然而朱武看最後一眼時,是見到了有人持刀刺入盧俊義胸口的情景,燕青奮力廝殺,如困獸般的咆哮隱隱傳來……+ @2 k* g$ p( c( i6 h6 L
% P! F7 B- D) C0 }+ z! u' [5 ?
身邊只有同樣身受重傷的張順與一名部下還在跟著一起逃,他們是在不同方向突出圍堵後遇上的,張順武藝高強。找到了他,那名部下捂著肚子,與張順攙扶著前行。& Q8 y+ ^" F4 g+ O. J0 s% ~( K
: R T) |5 O. D9 B9 [
原本能夠看到的希望,遠大的前景,在這一次徹底地湮沒了……3 B! g4 F# G3 v9 M5 v( d
$ q# J1 {5 Z2 X7 y4 f% \9 Y! g
自從上了少華山之後,他未曾再受過這樣的傷,未曾經歷過這樣的失敗與黑暗。就在數天前,一切都應該是十拿九穩的,更多的日子以前。他在梁山上見到那個席君煜的年輕人,說他受到的不公待遇。那樣的事情太多了,他甚至未曾過過心頭。有些東西,譬如厄運就像是斬不斷看不見的線,在幾年前的時間裡就已經出現,到了某個毫無防備的時間裡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2 U6 Q! U0 y5 X, \
G- W: c# U, z) v! o" N N3 a 意識渾渾噩噩的,但身體還依靠著本能,儘量按照最好的路線逃亡。他們走出樹林,攀上山脊,黑暗第一次在眼前消褪了。遠處的天邊顯出魚肚白來,光在前方的空中,隨著塵埃緩緩地旋轉。跟在張順身邊的那名部下終於流盡了血倒下了,張順將他拖起來,不久之後將屍體從懸崖上推了下去。- v+ s3 a2 F. c/ G- q/ {' C
' ]& u* ~/ N1 ]2 Z* k1 W
“我們要回去……”朱武虛弱地說著,張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幾乎就要倒下。7 N- w, c' ]: l+ u
) s8 G% g' Z ]( }
“我們要回去……回梁山……告訴他們這件事……”
) [% |% z/ s( u- j8 p2 w' I' [+ q5 _" m, D" u0 s5 G6 r
太陽漸漸的出來了。他們行走在山脊上,不知道有幾個人活了下來,不知道前方還有怎樣的事情發生,一直到兩天之後。他們才在回程的途中,遇上了儼如死人一般的燕青……
( R) P" O) U {, o- l' v6 x; Z9 Y( P2 m. r
這是後話了。5 [ K& H1 O, f
- \- R8 t9 u a5 V
朝陽穿透樹隙,在仍舊燃著小火、瀰漫著煙霧的林間照下來,清晨的霧氣、灰塵與火焰匯合後給人一種稍顯黏糊糊的感覺,樹林裡更多的是鮮血與屍體,戰鬥已經結束了,打掃殘局的士兵正在清點人頭與順手補刀。$ o0 l- ?1 N7 `6 R, O7 ?( }
; x8 S, s4 e( [1 O) Y3 Q9 ?
寧毅等人走過場地的邊緣,離開樹林後,上了一個小土坡:“大概走了多少人?”% W( s. G5 F, a% s& u/ q8 g7 q% }) I
4 w( j/ Q2 ]" M
“四五個吧。” E; X+ t$ }. m- q$ L, D
9 h6 A ]! C) {$ R) i- k
“那就差不多了。”寧毅點了點頭,“海捕文書,叫各個路卡幫忙檢查還是要的。不過他們應該能逃回去。我相信他們的能力,他們行的。”
. X2 E& W& W3 m
5 y/ h3 s2 C! h/ X9 h# o; r. D" ~( W7 L “只有一個問題。”聞人不二走了過來,“那個朱武不簡單,為什麼不做了他?”
( d! W( D" M# y% \. d) R" W1 U7 @, Q) ^! x; [ _# S
“有時候啊,聰明人做事,比笨蛋更好猜。”寧毅回答了一句,隨後偏了偏頭,“走吧,回去了。我還得去道個謝。”
4 D$ a1 N( {7 B: a4 y
- D7 n5 Y" K3 x1 E% k 他們走過這片林子,下了山,在一條崎嶇的山路邊停了幾輛馬車,寧毅上了其中一輛,掀開簾子時,光芒將車廂中的人影照了出來。那是被朱武認為已經“死了”的盧俊義,原本像是在低頭像是,只是在見到寧毅之後,端正了坐姿,目光算不得和善。+ E0 |0 H7 p, a( y A6 e% T
. c+ {) P( {' {
這是前一天在船艙裡寧毅威脅過他之後,兩人的第一次正式見面、或者說交談。寧毅的目光,卻是和善的,甚至於有些過分和善了。* t) H5 Q5 c. e
* ~# }6 s! t. O/ s, _ “委屈你了,演得很好。另外……謝謝了。”寧毅過去,主動握了握他的手,隨後拍拍他的手背,“哥。”
- ?! b4 H! z! r1 Q
+ m- @; r% H5 r 他的態度誠懇,算不得諷刺,這聲哥倒也並不諂媚,卻明顯嚇了盧俊義一跳,大抵是沒見過這種看起來極沒有節操的行為。寧毅隨後在車廂側面坐下,敲了敲旁邊的木板讓前方車伕啟程:“咱們邊走邊說吧,盧員外,你心裡有什麼疑慮,可以說出來,我在這裡表個態。”
( v6 G6 [" u- z- u l. U$ `9 S3 I( v; V' p
盧俊義看了他片刻,直了直脊背:“好,某倒也正有好奇的事情。”
- T8 E3 w$ A; V1 k4 E* g+ z% G4 X$ S+ ? {& T
“說。”* j8 F/ S, T [5 H, y
& Q" V, ?$ Z$ k7 ~! l1 W6 Y& _
“我不過是點了個頭畫了個押,你就能故意將我放了,我若是不配合你,只將你之前說的是放屁,你又能拿我怎樣!”他此時心中最為奇怪的,卻是這件事,就在昨天晚上他向聞人不二點頭之後,聞人不二告訴了他要做的事情,竟未加任何束縛。* A) a* p8 k% e) w [7 \1 e5 }, ~4 X
! h0 a" N* A9 x5 f7 y
“別這麼說嘛。用人不疑,我信你盧員外的人品。”寧毅笑起來,頗為誠懇,但盧俊義看著他,明顯是不信的,這種事情,畢竟誰都不會信。寧毅笑眯眯了一陣子,隨後才收斂起來,淡淡地望著對方。
$ ^+ M, U/ p% n7 }
6 f+ d: G6 S4 u( t# {6 t/ A, y “第一,我信你真的迫不得已。心中有怨,可以賭一把,這是真話,如果不是這樣,我壓根不會找上你。第二,你過來我們這邊,我就能踢翻整個梁山,簡單得多。你如果不打算跟梁山撕破臉,我寧願你今天擺明態度。好過我真的對梁山開刀時你在背後打亂我的計劃。這也是員外你的投名狀。員外你今天怎麼做,對我影響不大。只有你在我的計劃當中時突然倒戈,對我將來的計劃才有影響。”% @; U3 U! o, ]/ ]( J
( [8 O5 I0 Y. [4 s" k% a' ~& ]9 ]/ n “那要是我今天直接帶人逃了,你就真的不介意?你哪來的自信……”( D4 h! D- }2 R U6 `5 f! g! `
a0 _' i* Z$ \
“不是自信不自信的事情,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寧毅微笑地看著他,“我既然要動手,目的是梁山的四萬人,這次區區兩百多人,員外你以為真的對我很重要?我今天殺、明天殺,他們都是要死的。員外你若今天反悔,帶著他們逃回梁山,我至少知道了你絕不會真心幫我,對我來說,確定的消息其實才能算是好消息。”
$ y# x; O" U9 p0 u$ d7 r# Z
9 X5 S G, T' R# F8 v8 u “哈哈。”盧俊義笑起來,“沒那麼簡單吧,我們中間你還策反了幾人?若我不交這投名狀。是不是你們也能找到大家躲藏的地方?誰是你的人了?陳達?鄭天壽?我反倒不太覺得是燕順……”7 T3 o; J+ F$ o+ O1 P
0 Z# i' J: D2 I, a. s* r “噓。”寧毅將手指豎起來,“這些就是秘密了……說這些事情畢竟有些傷感情。員外,說點你想聽的吧。你在梁山上已經死了,這次隨船北上。一時間很難立刻給你的身份洗白,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你與秦相爺會面,向他直接推薦你,到時候也許會試試你的武藝、兵法,這個機會你抓住,一切就無憂了,官司什麼的,到梁山覆滅,再由我們出面給你打。我基本上是個記仇的人,但恩怨分明,你既然站到了我們這邊,我就不會對你心懷芥蒂。當然這些以後你會看到,而最好的是,我們應該不會共事,你就不用過多地在意我。”1 d, m0 g- l N3 U: B0 I s
/ J( a% _# k2 B1 \ 能夠親自見到右相秦嗣源,對於盧俊義這種曾經在大名府有身份勢力卻沒地位的員外來說,畢竟是太過難得的事情。寧毅此時輕描淡寫地拋出來,他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他是有本事的人,只要能在秦嗣源面前得到賞識,就算寧毅真想要反悔撕破協議,當然也得三思。而在搞垮梁山之前,寧毅自然也不會殺他,在這之前,見右相的承諾,還是要兌現的。
# j3 f% }! o: P
) |* O* B8 P z4 U+ ~/ | 他此時稍稍想了想,隨後按捺心情,道:“沒有芥蒂那可未必吧,若真信我,為何又要讓我裝死,我回梁山,豈不更好。”這話雖是反駁,但針鋒相對的意思畢竟極少,只像是牢騷而已。0 c( [8 ~1 n9 ?$ r, ]( p
( w+ w1 ?2 z% I: Y* o5 I 寧毅搖了搖頭:“那不是芥蒂,而是能力。員外,老實說你是絕不適合當奸細的,小乙哥才是真正的天才,你在戰場上倉促跟他說完,他立刻就能配合你‘被殺’,那樣子吼出來,很多方面,你是不如他的。他既然是你的心腹之人,有什麼事情,你以後大可信他。這番話我只在現在跟你說一說,人要認識到自己的能力所在,你最好想想之前發生的事。你死了,小乙哥回到梁山,必然得到重用,我配合他,比配合你要好得多,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點。”
# c- J/ y: x# D8 x: W+ n8 ^2 T8 K6 `* S: v
盧俊義本身便是極為驕傲的人,若是往昔,估計要將寧毅打上一頓,但發生了這許多事情之後,他自然不可能在此時對寧毅動手,只是臉上仍舊不以為然。寧毅撣了撣袖子,站起身來。8 w1 H- o. Z: v) C1 I
) S' N' S+ p, C' c& c. Y$ U& V
“就這樣吧,我先走了。往後有什麼事,與我或是與聞人說都行。你沒事了……歡迎棄暗投明。”, ?8 z) S! B# I$ j) h( I
: H7 E& Z. C. d
寧毅敲了敲車廂,待馬車停下時,掀開車簾下去了。盧俊義坐在那兒,想著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又看看車簾外滲進來的光,在他之前經歷的許許多多的事情中,都未曾見過有這樣行事的奇怪人物……" w' P3 ~# ?& H2 c9 y
1 P1 ? D% l. T/ \$ V
+ D( b9 c$ ^) }0 e9 U- v
* V5 k5 S# V% K3 q3 d/ 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