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主 |
發表於 2013-1-11 02:48: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4、嘰喳鳥的折磨3 y! P& G X' U% Q' a7 n% g
7 }6 j! S, n0 d4 {2 u
她在哪兒?他們把她怎麼樣了?「波麗姆!」我喊道,「波麗姆!」回答我的只有另一聲痛苦的喊叫。她怎麼會到了這裡?她怎麼會參加饑餓遊戲?「波麗姆!」
. h/ s2 b R% [" q, I: ~) K, L2 V$ O. i0 v0 [, u9 ]
藤蔓劃破了我的臉和胳膊,腳下的矮樹叢把我絆倒,可是我卻在一步步向她靠近,更近了,現在已經很近了。汗珠從我的臉上滑落,刺得剛結痂的皮膚生疼。我喘著粗氣,盡力從令人窒息的濕熱的空氣中吸到一點氧氣。波麗姆又叫了一聲--這是多麼失落、無助的喊聲--我簡直不敢想他們在怎樣對她才使她發出這樣淒慘的叫聲。; D. _7 C) ]1 i
, l2 w' Q2 ?$ w
「波麗姆!」我穿過一層厚厚的密林,來到一小片空地,那聲音在我的頭頂不斷傳來。我頭頂?我仰起頭,他們把她弄到樹上了?我拼命地在樹枝裡搜尋,卻沒有看到。「波麗姆?」我用哀求的聲音說。我能聽見她的聲音,卻看不見她。她又發出一聲喊叫,像鈴聲一樣清晰,沒錯,是從樹上傳來的,是從一隻小花斑黑雀的嘴裡傳出來的,它落在離我頭頂十英尺的一個樹枝上。這時,我才明白過來。
$ c& p. d- E$ s( |- L& q% A7 J. T; ?+ k) c, b) ]( n# @# h
是一隻嘰喳鳥。
* `) b7 d& {+ Z, K' v* g1 `8 g0 c& ^ d1 n6 e3 G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鳥,以為它們已經不存在了。我靠在樹上,忍著疾跑而產生的岔氣,仔細地觀察起這鳥。這是一個變種,是現在鳥的祖先或者父體。我在腦子裡想像著嘲鳥的樣子,把它和嘰喳鳥放在一起,它們交配後產下了學舌鳥。嘰喳鳥絲毫都看不出來是轉基因鳥,跟普通的鳥無異,不同的是從它嘴裡發出了可怕而逼真的波麗姆的叫喊。我射中它的喉嚨,結果了它。鳥掉在地上,我拿掉箭,為了保險,又擰斷了它的脖子。然後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扔到樹叢裡。真想吃了它,以前最餓的時候都沒這麼想吃過。
* `* O$ j0 s# }, ^! L& ]( e. J! ~& n+ J5 y4 @1 K
這不是真的。我對自己說,正如去年的野狗不是那些死去的「貢品」一樣,這只是極限賽組織者折磨我們的手段罷了。
2 g4 J% O5 t5 H' K# ^( v# i" s8 O# P$ ?- I
芬尼克沖過來,看到我正在用苔蘚擦箭頭。「凱特尼斯?」
' {8 {, h& A" `, v$ e! d5 V+ ?' Y9 m! q8 L4 i
「沒事,我沒事。」我說。其實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本以為聽到我妹妹的喊聲,可是。。。」一聲尖叫打斷了我的話。這是另一個聲音,不是波麗姆的,也許是個年輕女人的。我沒聽出是誰。可芬尼克卻聽出來了,他立刻變得面無血色,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瞳孔都恐懼地張開了。「芬尼克,等等!」我說著,想跟他解釋一切,但他卻像箭一樣地跑開了。他要去尋找那個聲音,就像我瘋狂地尋找波麗姆一樣。「芬尼克!」我喊道。但我知道他是不會停下來,聽我的解釋的。我只能跟在他身後狂奔。$ I& p$ w' K! {+ }: Q- J% Q
, \; `) [1 _* H& V7 R 即使他跑得這麼快,跟上他並不難;因為他在身後留下了一條清晰的痕跡,草上趟出了一道印。可是鳥的叫聲至少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而且是在山上。我追上他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圍著一棵大樹轉,大樹的直經足有四英尺,最低的樹枝離地也有二十英尺。女人的尖叫來自樹葉裡面,可是卻看不到嘰喳鳥。芬尼克也在喊,一遍一遍地喊,「安妮!安妮!」他異常驚慌,根本沒法跟他解釋。所以乾脆我爬上旁邊的一棵樹,找到嘰喳鳥,一箭射死了它。那鳥直直地落到地上,正好落在芬尼克的腳下。他撿起鳥,漸漸明白了過來。我從樹上下來時,他看上去比剛才還要絕望。# w4 \* n! Z1 F
; g7 P7 c+ `! R2 C
「沒事的,芬尼克,這只是一隻嘰喳鳥,他們在給我們耍詭計。這不是真的,這不是你的……安妮!」我說。
& P& c! g- W8 z
# a. k3 ?; e; Q& a& t 「是啊,不是安妮。可那聲音是她的。嘰喳鳥模仿它們聽到的聲音,那它們是從哪兒聽到的,凱特尼斯?」他說。. ^" @% `% K+ U
8 ~; _5 i2 v. [, R; I! l, J% W/ K3 L
我明白他的意思,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噢,芬尼克,你不會認為她們……」
. D: e/ W6 k; H, H S& u0 n' X2 R* r# l" X
「是的,我覺得是。我就是這麼想的。」他說。- Q& t# z: I) J0 m
& r* D( w. B5 [% R& n {
我立刻想到波麗姆在一個白色的小屋子裡,臉上戴著面具,被綁在一張桌子旁,一些穿制服的人逼迫她大聲喊叫。在某個地方,他們正在折磨她,或者過去曾折磨過她,讓她發出那些喊叫。我的腿一下子像灌了鉛,癱倒在地。芬尼克想跟我說什麼,可我已經聽不見了。我最後卻聽到另一隻鳥在我左邊發出尖叫,這次是蓋爾的聲音。
" ^" E: w6 D8 \# [
3 G( n0 {) f0 C% t3 g 我剛要跑,芬尼克抓住了我的胳膊,說:「不,這不是他。」他拽起我就往山下跑,往沙灘方向跑。「咱們快離開這兒!」可蓋爾的聲音太痛苦了,我忍不住要去找到他。「這不是他,凱特尼斯!是雜種鳥!」芬尼克沖著我喊,「j陝點!」他連拉帶拽,帶著我往前跑,跑著跑著,我才明白了他說的話。他是對的,只是另一隻嘰喳鳥發出的聲音。我追趕這個聲音也幫不了蓋爾。可是,這的的確確是蓋爾的聲音,在某個地方、某個時間,某個人,逼迫他發出了這樣的喊聲。; v8 c3 N8 c1 |0 X. v
6 V" c/ q T; z
我不再掙扎,而是像大霧出現的那個夜晚,拼命地奔逃,逃離我無法抗拒、卻能受其傷害的險惡處境。不同的是,這次受到摧殘的是我的心靈而非肉體。這一定是大鐘的另一種武器,我想。當指標打到四的時候,猴子消失,嘰喳鳥出動。芬尼克說得沒錯,逃離這裡是我們唯一能做的。黑密斯用降落傘送來任何藥物都無法治療我們的心所受到的傷害。! v! c( _* e( J6 s; F
) E# ^ K+ n' i- g$ K0 a+ C 我看到皮塔和約翰娜站在林子邊緣,既覺得寬心,又很生氣。為什麼皮塔不來幫忙?為什麼沒人來幫我們?即使現在,他也站得遠遠的,舉著雙手,手掌心對著我們,他的嘴在嚅動,但卻沒有聲音。為什麼?
9 i7 Q3 y+ l' U
) O5 x, G# q5 e$ i7 a& u9 e; R {+ `% q 一堵極為透明的牆攔在前面,我和芬尼克一下子撞在上面,接著被彈回到叢林的地上。我很幸運,肩膀撞在上面,而芬尼克的臉先撞上,他的鼻子立刻血流如注。這就是為什麼皮塔、約翰娜,甚至站在他們身後的比特都不來幫忙的原因。這不是電磁力場,是可以觸摸得到的堅硬、光滑的牆面。無論皮塔的刀,還是約翰娜的斧子,在這堵牆上連一個印都刻不上去。我在牆裡側幾英尺的範圍內查看了一下,知道整個四點到五點鐘的區域已經全部被封住了。我們像老鼠一樣被困在裡面,直到這一個小時過去。" q, C i: ]9 m
! f2 o& {4 A3 j8 U( k
皮塔把手放在牆面上,我伸出手,放在同樣的位置,好像透過牆面可以感覺到他的溫暖。我看到他的嘴在動,卻聽不見他的聲音,外面的任何聲音都聽不到。我設法猜出他說了什麼,可是我無法集中精神,所以只是盯著他的臉,盡力保持清醒和理智。6 {) n) C u$ A( o; H9 d5 k+ g. x; H
$ f0 Q* L* N# m0 s7 t: z
這時,很多鳥出現了,一隻接著一隻,落在周圍的樹枝上。從它們的嘴裡發出許多精心安排的可怕聲音。芬尼克立刻堅持不住了,他蜷縮在地上,兩手緊捂著耳朵,好像要把自己的頭骨捏碎。我硬撐了一會兒,用箭射死那些可惡的鳥,箭袋的箭都用光了。可每射死一隻,另一隻立刻補上來。最後,我也放棄了,縮在芬尼克的身邊,盡力堵住那些令人無比痛苦的聲音:波麗姆、蓋爾、馬奇、羅裡、甚至珀茜,可憐的小珀茜…3 X; E$ f" ?% `, r
- ~ S: a& i2 u& P 當皮塔用手來扶我的時候,我知道這一切已經結束了。我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離開了叢林。可我還是眯著眼,捂著耳朵,肌肉繃得緊緊的。皮塔把我放在他的膝蓋上,說著安慰我的話,輕輕搖晃著我。很長時間過去了,我如石頭般僵硬的身體才漸漸放鬆下來。但緊接著,又開始不停顫抖。
, O6 y8 ?: b+ K7 L+ A& e3 x7 c7 ]% m7 l& r
「沒事的,凱特尼斯。」他輕聲說。$ x- M5 { L0 c- f
' z+ u8 D1 ^- c. u' L
「你沒聽見。」我回答。+ _( a$ t' Q6 Q* h% [! J8 a+ b E
7 e3 {/ H2 m6 f, M7 v; \
「我聽到波麗姆的聲音了,就在一開始。可那不是她,是嘰喳鳥。」他說。
* H2 g+ Q* G+ M: h
0 V! N& I; _# `3 D0 U' t7 c 「那是她。在什麼別的地方,嘰喳鳥模仿了她的聲音。」我說。# f% Q1 ?7 i/ |+ Y/ b
' v$ T" n" u9 Y2 U) ]5 q$ a
「不,他們正要讓你這麼想。去年我以為野狗的眼就是格麗默的眼,可那不是格麗默的眼。而同樣,你聽到的也不是波麗姆的聲音。或者,就算是,也是他們從採訪或者別的地方弄來錄音,然後扭曲了聲音造出來的,他們想讓鳥說什麼,就造什麼。」5 S3 I! O2 q2 H4 A( |8 h5 e
; ~) E A9 m7 O
「不,他們在折磨她,她肯定已經死了。」我回答。
' g; j h& k1 G1 Q7 [: M" y! X. c
「凱特尼斯,波麗姆沒死。他們怎麼能殺了波麗姆?我們已經堅持到現在,就要決出最後的八名選手了,在比賽最後八名選手產生時會發生什麼事?」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直視他的眼睛,「發生什麼?最後八名?」$ r3 W6 J9 `* `& F4 [" |+ p
6 P: A. `' G. j* t4 H
我知道他在盡力幫助我。所以我認真地想起來。「最後八名?」我重複著他的話,「他們會採訪選手家鄉的家人和朋友。」7 s- r: r4 i, y1 G4 ~' x) O {
- V' @) q" j/ C: C5 Y/ Y
「對呀。他們會採訪你的家人和朋友。要是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被殺了,怎麼採訪呢?」皮塔說。4 ?. U8 M5 E9 M" w! ~
% h/ y+ `& R& \5 q5 b& i
「不能?」我問,還是不敢確定。% s0 Q& t, } I$ z P
+ l% W) w3 j! `: }! G ‘不,這樣我們就知道波麗姆還活著。她是他們第一個要採訪的人,不是嗎?」
3 u5 ]3 C+ l: I6 v9 P0 X/ A6 B; A+ \1 u" u* L+ V6 U& l/ D
我很想相信他,太想了,可是…那些聲音…」
4 |2 }: h6 B2 ~2 ^" H9 m4 ^& z! j! Q, F# a+ r/ }0 q T
「首先採訪波麗姆,然後是你媽媽,你的表兄,蓋爾。還有馬奇。這是他們的伎倆,凱特尼斯。可怕的騙人伎倆,受到傷害的只有我們,因為我們在參加比賽,而不是他們。」他接著說。
- U* r' ~4 A, x. T" T0 {6 y, i
「你真相信是這樣的?」我說。/ u+ X; h! D! b; m" H; ?
- G/ P$ o) E5 y$ u 「真的。」皮塔說。我搖搖頭,我知道皮塔能說服他想說服的任何人。我看看芬尼克,想從他那兒得到證實,可他也在注視著皮塔,聽著他說的話。. b: n6 T& j8 h8 `) Z
, ?6 `5 P6 h9 | F9 Y- b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他們能做到嗎,比特?錄下人正常的聲音,然後造出來…」他說。5 }5 j" S3 w6 N$ b* L
( m2 k1 Q3 [+ e7 h 「噢,是的。這甚至一點都不難,芬尼克。我們區的孩子在學校學習了一種類似的技術。」比特說。
, M" x9 b1 h7 Z+ o& p% j I+ }" b( `0 i: N( H' k! H! q. T# B
「當然,比特說得沒錯。全國的人都喜歡凱特尼斯的小妹妹,如果他們就像這樣殺死了她的妹妹,那很快就會發生暴動。」約翰娜平淡地說。「他們也不想這樣,對吧?」她仰起頭,大喊,「整個國家都反抗?他們根本不想這樣!」
1 P* N! [5 [% \ j3 ~
$ m1 d9 L' }( \# e 我驚得張大了嘴。沒人,從來沒有任何人,在比賽中說過任何這樣的話。絕對沒有。肯定,他們在電視轉播中會把約翰娜的話切掉。可我已經聽到了她說的話,也永遠不可能按原來的眼光去看她了。她不可能因為善良而贏得任何獎勵,但她確實很勇敢。或者瘋狂。她撿起一些貝殼,朝叢林走去。「我去弄水。」她說。
0 `" P; ?0 n' C. E: g& b* E/ K4 T( Y, M( }" _
她從我身旁經過時,我不由得拉住她的手,「別去。那些鳥。。。」我想起了肯定鳥已經消失了,可我還是不想讓任何人過去。甚至是她。# [8 T- s. V: Q( a0 P3 ~$ z" u
& G8 W, a' b8 y4 E9 p
「它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我不像你們,我已經沒有要愛的人啦。」約翰娜說著,不耐煩地掙開我的手。當她用貝殼給我端來水時,我點點頭,表示了無聲的感謝,可我心裡明白她對我的同情是多麼的鄙視。
! y/ G; g5 x- k4 q& K1 u
w& Y: X9 X3 z3 o- Z) D 當約翰娜給我端水,把箭都撿回來的時候,比特一直在鼓搗他的金屬線。我也需要洗一洗,可我待在皮塔的臂彎裡,抖得無法走路。
' L, E; h( q1 ~. G2 d- F6 Q
: T3 o0 r1 n u* {: b 「他們拿誰來威脅芬尼克?」他說。
" w% j' B& |' W, T
' r6 f' D+ v3 X 「一個叫安妮的人。」我說。
. Z! }. L; Z+ [0 i) j, s9 V3 p$ o% x8 j: d& C
「肯定是安妮,克萊斯。」他說。& F7 {4 Z T( D, P" d$ f( \% {
5 S, A5 S8 `5 w1 c0 _ 「誰?」我問。4 c6 r. u" [- c# r8 b9 R: p
; V: B5 T0 t* j 「安妮•克萊斯,她就是瑪格絲報名自願代替的那個女孩,她大概在五年前的比賽中獲勝。」皮塔說。
7 L3 n' y3 H/ }! V' y+ b/ m! r( U3 l( w/ M0 v8 N
那應該是在爸爸去世的那年夏天,也就是我剛開始養家的那年。那時候我整日忙於跟饑餓作鬥爭。「我不太記得這些比賽。是地震的那年嗎?」我說。6 v' e4 W6 _3 `
# p/ T, K5 }! S 「是的,安妮的同伴被砍掉腦袋後,她就瘋了。她自己逃跑了,躲起來。可是地震把水壩震塌了,淹沒了整個競技場。她贏了是因為她游泳遊得最好。」皮塔說。9 k3 H. k+ q& z/ P9 z! _. o
' j- \" w. j) ]1 m/ l+ f& p9 e
「後來她好點了嗎?我是說,她的腦子正常了?」我問。
; A5 x0 n- Y# Z5 a N; d Z
0 \+ x6 S4 [2 J 「我不知道,在遊戲中,我不記得再見到過她,可是今年抽籤時,她看上去好像不怎麼穩定。」皮塔說。* |% g1 K1 V% w! p: ^4 x
. [0 [8 ~1 Q" k 原來她就是芬尼克所愛的人,不是他在凱匹特的一大串情人,而是家鄉的一個貧窮的瘋女孩。我心想。+ v! ^/ k# j- I0 U, c
6 w1 _2 V6 d, s; M
一聲炮響把我們都引到了沙灘上。一架直升機出現在大概六點到七點的位置。我們看到直升機的機械爪抓了五次,才把屍體的殘肢收拾完。很難說死的是誰。無論在六點區域發生了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想知道。3 Y1 c* {6 x1 g/ n
* s" Z4 ~9 [+ f0 Z( \+ Z" Y
皮塔又在樹葉上畫了一張新地圖,在四點到五點區域標上了一個JJ作為嘰喳鳥出現的標誌,在抓走屍體殘肢的區域寫上了野獸倆字。我們現在比較清楚剩下的七個小時的區域內會發生什麼。如果說嘰喳鳥的突襲有什麼好處的話,那就是它讓我們重新找到了在錶盤上的位置。# z9 `$ j# x, e8 |, B
' ?* j" a3 u. u 芬尼克又編了一隻水籃子和一張用來捕魚的網。我快速遊了會兒泳,又在身上抹了些藥膏。然後我坐在水邊,邊清理芬尼克捕的魚,邊看著西邊的落日。明亮的月亮已經升上了天空,在競技場灑下了奇異光芒,好似已經到了黎明。我們準備坐下來吃生魚,這時國歌響起。一個個死去的「貢品」的臉出現在天空……
) m+ J& n$ s. j# C! h7 Q. S) ^0 z; _ D7 T3 \( a( U) \% ~
凱什米爾、格魯茲、韋莉絲、瑪格絲、五區的女人、為保護皮塔而死去的癮君子,布萊特、十區的男人。5 ]' J( f3 b; `( b
" B- o" n! `* `. @/ _! e 死掉了八個,加上第一晚死掉的八個,我們中三分之二的人已經在頭一天半的時間內故去。這一定創下了饑餓遊戲的新紀錄。
9 T: }/ [" j2 k- u, J4 u5 C
9 C' @9 R* ^- i0 U( { ? 「他們正一點點地把我們耗光。」約翰娜說。
/ y# [# ] P* d) Z/ p
) R3 g- @: a2 i+ h+ u+ w 「還剩下誰?除了我們五個和二區的兩個?」芬尼克問。9 c9 m; x/ D9 [3 A. [
3 X- J0 W+ ]; M! j8 u: U
「查夫。」皮塔連想都沒想就說道。也許是因為黑密斯的緣故,他早就對他多加留意了。
' Y) a2 u5 ]0 p+ r, T- K- x# D# E6 S0 j1 Z( w
一隻降落傘落了下來,送來了一些方形麵包卷,麵包卷不大,一口可以吃掉一個。「這是你們區送來的,對吧,比特?」皮塔問。9 k/ C- e8 S* N6 q2 |
( e, H. }. J' T: V 「是的,是三區送的。一共多少個?」他說。
3 L6 m7 \2 L* O* N
1 H H4 G- n- E6 [+ x; q 芬尼克數了數,拿起每一個在手心裡轉著看了看,然後又擺放整齊。我不知道芬尼克對麵包卷有什麼樣的認識,不過他好像對擺弄麵包卷很著迷的樣子。「二十四個。」他說。
) E6 n% E! M2 q# A4 q: ~8 k: G, _1 ?3 v* i. b
「整二十四個,然後呢?」比特問。
, h# E/ v4 S8 b& E# D# ?7 q/ M" E/ t& \
「正好二十四個,咱們怎麼分呢?」芬尼克問。! r' i7 c4 _. d; J
' d& L' u2 Y0 ]$ d% y$ _ 「咱們每個人吃三個,那麼明天早飯時還活著的人可以投票決定怎麼分剩下的。」約翰娜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了這個覺得很想笑,我想,也許因為這是實情吧。我一笑,約翰娜用贊許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不,不是贊許,興許是有點高興吧。
4 h% p1 q5 a. H6 G# N/ a9 e: {" N1 a/ H# S8 w y; i9 C4 }
我們等著,一直等到十點到十一點區域的巨浪過後,才到沙灘去露營。理論上講,我們擁有十二個小時的安全時間。這時,從十一點到十二點區域傳來了煩人的哢嗒哢嗒的聲音,很可能是某種邪惡的昆蟲發出的。但不管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它停留在叢林的範圍內。我們盡力離那片叢林遠些,免得不小心驚動了它們,它們會傾巢出動。
5 k2 d* f6 J- z4 D( ~ V5 p2 e9 j
# `" L+ J. B7 _0 f1 S 我不明白為什麼約翰娜還能堅持不睡覺。自從比賽開始以來她只睡了大約一小時。皮塔和我自告奮勇,要求先放哨。一方面,我們休息得比較充分,另一方面,我們需要獨處的時間。於是其他人都很快睡去了,芬尼克的睡眠很不安定,時不時地可以聽到他呼喚安妮的名字。( L9 v) z2 ? W1 n- ~
9 j7 `: A9 N" k; j+ a
皮塔和我坐在潮濕的沙灘上,面對相反的方向,我的右肩挨著他的左肩。我負責觀察著水的方向,他負責觀察叢林的方向。這對我有好處,因為直到現在,我的耳邊還迴響著嘰喳鳥的聲音,即使是現在林子裡昆蟲的聲音也不能把它趕走。過了一會兒,我把頭倚在他的肩上,感覺到他的手在撫摸我的頭髮。% l' B5 h; P& R7 H% ~1 O
$ @) v" q# d/ `& N. Y9 y1 C5 N
「凱特尼斯,我們都假裝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這沒有用。」他溫柔地說。1 Q/ M; f! T& Q# C' T+ l `+ {
. K' q; J' Q$ O1 Y
是的,我想也是,而且討論這個也沒什麼意思。反正,對我們倆來說是這樣。可是凱匹特的觀眾眼巴巴地看著電視,不會錯過我們所說的每一句傷心話。
& n" W% j' j8 a# {) `: l5 n; L, b4 @' Y8 y6 o/ `
「不管你覺得你跟黑密斯達成了什麼協定,他也讓我做出了保證。」皮塔說。1 K+ \% S# A: y- ]" T2 \
; S* v8 \: g. ]8 ?, ~/ K6 E. F
當然,這個我也清楚。他告訴皮塔他們倆會盡力讓我活下去,這樣皮塔就不用疑心了。; b. }1 m9 a/ h7 g g
4 L/ s6 t' R3 T7 a8 r `
「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假定黑密斯對我們中的一個撒了謊。」7 | x2 I( S/ w
; A4 _; e$ N, [/ E 這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兩面協議,兩邊許諾。只有黑密斯知道哪個是真的。我抬起頭,看著皮塔的眼睛。2 |% L* A- N x* ^, K
6 T* V# B N% }4 ?& U 「你為什麼現在說這個?」我說。
( P- \1 N% K1 N. w+ |7 K8 u2 I- z2 V# W, _$ r
「因為我不想讓你忘了我們的境況有多麼不同。如果你死了,而我活著,那我即使回到十二區也了無生趣。你是我全部的生命。那樣的話,我永遠都無法獲得快樂。」他說。$ C: {+ ^, q& }& Z
7 E9 ^4 A# M0 l- t" M3 z1 t 我剛要反駁,他卻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
$ m' b+ p+ S! b& I. F. C
# S; d/ X" H: }1 h: r9 [5 I; [ 「可你就不同了,我不是說這麼做對你不難,可是你還有其他人可以讓你的生命充滿意義。」/ [! i- n! |/ E5 z" b% y! Y: d
" [. ^4 _4 v3 r4 X( L: \: s
皮塔把掛在脖子上帶金屬圓盤的項鍊摘下來。他把圓盤舉在月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學舌鳥。之後,他用拇指撥了一下我以前沒注意到的一個小搭鉤,圓盤的蓋子一下子打開了。這不是實心的,而是一個小盒,在小盒裡裝著照片。右邊是媽媽和波麗姆,她們在微笑,左邊是蓋爾,也在微笑。& A) I" ]5 \! l. Z
$ ^: c1 K3 h, K 看到這幾個人的臉,我的心在瞬間已經碎了,此時,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量,特別是在我今天下午聽到那可怕的聲音之後…凱匹特擁有的真是絕妙的武器。9 \4 T6 o2 M$ l9 l% |* S
& I4 P2 u( Z( P$ \' _! o8 D0 C% H# L 「你的家人需要你,凱特尼斯。」皮塔說。' Y4 M+ k+ e) F% y; C
9 i3 N* Z w' h$ k; r$ A6 r 我的家人,我的媽媽,妹妹,還有我的假表兄蓋爾。可是皮塔的意圖很清楚。蓋爾也是我的家人,或者,如果我活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家人。我會跟他結婚。所以,皮塔正在獻出自己的生命,為我,也為蓋爾。他要讓我明白這一點永遠都不容置疑。皮塔要我把一切的一切從他身邊奪走。( w, x. i4 u, z: p0 F
6 T, o8 ~$ b7 v7 |. X8 M
我等著他提起孩子,為了電視機前觀眾進行表演,可是他卻沒有提及。這時我明白了他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為了饑餓遊戲,他是在告訴我內心的真實感受。3 ?6 F; w/ J" D# g" m
8 P0 ~* n7 ^9 } 「沒有人真的需要我。」他說著,聲音裡沒有一絲的自憐。是的,他的家庭不需要他,他們會和一些朋友一起為他哀悼,可是他們的生活會繼續,甚至黑密斯,在酒精的幫助下,也會支撐著活下去。我意識到,如果皮塔死了,只有一個人會為他永遠心碎,那就是我。! k: n6 E p! p! z( j/ u$ l
8 _' A3 m4 x8 D. }$ V. A
「我需要你。我需要。」我說。4 f5 K' C' U l# { K' b
7 P7 ]0 m0 L) r [+ K* c2 a! a
他看上去很不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要用一大番話來說服我。可這沒用,根本沒用。因為他又要說起波麗姆、媽媽和所有的一切,而這只會讓我更迷惑。沒等他開口,我上前親吻他,堵住了他的嘴。
. d6 U- Z) p% w6 c7 x% H
% v$ q" R$ i5 G$ F5 ]1 T 我又有了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只有過一次,那就是去年在岩洞裡,我想讓黑密斯給我們送食物時,親吻他的那一次。在比賽中和比賽結束後,我親吻皮塔不下千次,可只有那一次讓我心動,讓我心生渴望。可那時我頭上的傷開始流血,而他讓我躺下了。! j5 S7 k0 e6 V- ~' W) C! Y
" q6 a+ S& r; ]+ A* [0 b* ?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會打擾我們。皮塔還想說話,可試了幾次沒用,他也不再堅持了。這種奇妙的感覺在我的心裡流淌,溫暖了我的心,又傳遍了我的全身。這感覺不但沒讓我滿足,反而促使我渴望更多。我想我已經成了饑餓方面的專家,可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饑餓,完全不同的渴望。3 P( ]6 D h; R* _1 n+ p
1 ]4 I0 O# z, c0 I D 是第一個閃電的劈啪聲,以及在夜半擊中樹木的聲音,把我們拉回到現實世界。它把芬尼克也驚醒了。他坐起身來,尖叫起來。我看到他的手指插入沙土,好像在提醒自己,無論多麼可怕的噩夢都不是真的。
' Y& Z" R6 [" ~! U" v9 H# V* _/ H- Q7 j7 M* d4 h$ B4 T' M' ]
「我睡不著了。你們倆應該輪流睡一會兒。」他說。就在這時,可能他才注意到我們的表情,才看到我們擁抱在一起。「要麼你們倆都去睡吧。我可以一個人放哨。」
, A, Y5 L% |. `- F2 r2 _9 V3 v2 V
1 e/ H; D, K' E* c1 E! q, m8 G 皮塔不同意。「那太危險了,我不累,你躺會兒吧,凱特尼斯。」他說。
1 d% E2 _) I* l. {* o/ P7 N1 b
1 R7 D" O( \! h 我沒有反對。要想保護皮塔,我必須睡覺。他把項鍊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後把手放在我腹部嬰兒所在的位置說:「你會成為一個好媽媽的,你知道。」他又最後親了我一下,然後到芬尼克那裡去了。
5 i9 k" Q" f* I- e2 R1 f+ \
4 R& ?2 F# N4 o$ M 他手指我的腹部,意思是我們暫時與饑餓遊戲脫離的時間已經結束。他知道觀眾會納悶為什麼他不用最強有力的語言去說服我,贊助人一定被操縱了。
# Z7 W4 ?7 a S `* |( V
, v& g) p& f( o+ B/ M9 Q& W 但當我躺在沙灘上,我也在想,還會有其他的可能性嗎?他要提醒我有一天我和蓋爾還會有孩子?噢,即使他真的是這個意思,這也是個錯誤。第一,這不在我的計畫內。第二,我和皮塔如果真的有一個人成為父母,那人人都看得出,這個人是皮塔。
; n& J& L, b) H+ K M8 l4 o! e3 R
; m, _- g3 t& n8 ?6 b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我在心裡憧憬著一個未來世界,在那裡,沒有饑餓遊戲,沒有凱匹特,那是一個在露露即將死去時我所唱的歌裡的世界,在那裡,皮塔的孩子是安全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