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元明] 孑與2 -【銀狐】《連載中》

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一章 刺激的東京一日遊（2）

　　女人天生就會花錢，據說這是猶太人總結出來的名言，也因此，猶太人認為世上最容易賺的錢的就是女人和孩子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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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個難看的，醜陋的銅錢只要拿出去就能換到無數的好東西，這簡直是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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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就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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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很後悔自己教會公主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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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頭上黏著彩色雞毛的風車，他懷裡抱了七八個，風一吹嘩嘩啦啦的，其中一個還能發出尖利的鳴叫聲，鐵心源恨不得把上面的泥哨子扯下來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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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粉吃了一口就全倒在鐵心源的碗裡，肉餅吃了一口就放在鐵心源的手裡讓他幫著拿好，那邊有盪鞦韆的……

　　誰家半大的小子放著赤裸的婦人相撲不看會去盪鞦韆？

! c+ S; k0 p6 X; u0 B3 M! s　　公主會！

　　只要鐵心源幫她推一下，剩下的就完全交給她了，她越蕩越高，最後竟然和橫桿平齊了，這把鐵心源嚇得夠嗆。

　　一旦她從那個上面掉下來了，皇帝一定會把自己埋在鞦韆架底下……

$ ~7 p% ?7 a6 t8 j; N& ?" ~　　公主銀鈴般的笑聲迴蕩在鞦韆場上，面對旁人質疑的目光，鐵心源只能一遍遍的呼喚著「趙兄！」免得人家以為自己是帶著一個妖艷的僮僕來這裡遊玩。

　　「那些女子盪鞦韆的本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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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從鞦韆上下來，就目中無人的對鐵心源誇耀自己盪鞦韆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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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她們那裡有時間和你一樣整日裡盪鞦韆，本事自然不如你。」

9 I6 p& N) H/ }2 ]* F　　剛剛劇烈運動過後的公主，一張臉紅撲撲的，很有讓人咬一口的慾望。

& Q1 N$ {' F5 u% u　　鐵心源強行把自己的禽獸心思壓下去，把一杯常溫的果子露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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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 H" d. F' y" ]7 S& G0 N　　「咦，杏子味的，母妃最喜歡杏子味的果子露，我們不如多買一些帶回去給她喝。」

/ }' K0 D" z6 O* ?/ p　　鐵心源笑道：「那樣的話，你該如何向你母妃解釋果子露的來源呢？」

' m. z8 N% ^3 \' t　　公主嘆息一聲。戀戀不捨的放下手裡的大罐果子露。隨著鐵心源準備去瓦市子見識一下掄大缸的人拿手絕活。

6 m+ y" r5 b' V! Z　　鐵心源忽然停下了腳步，帶著公主走進香飲子店，丟給店主一錠銀子小聲說了幾句話。

- E! W$ i' L* [" ?, o+ S　　店主就笑吟吟的收起銀子，把公主迎進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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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頭看鐵心源。抓著他的衣袖不想跟女店主進去。

　　「沒關係的，你母妃喜歡喝杏子味的香飲子。既然沒有辦法帶進去，那就學，把手藝學會之後給你母妃做就是了。」

+ ^* F6 E/ g! y% }' h　　公主立刻就高興了起來。鬆開鐵心源的衣袖高興地進去跟女店主學手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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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u: `7 l. s. P　　鐵心源知道這就是錯誤的主意，但凡是自己出的主意。最後倒霉的一定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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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會了公主花錢，才一個時辰的功夫，自己的錢袋就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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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7 W" Q% H/ L3 {　　現在又讓她去學香飲子。估計自己馬上就會有無數的製作失敗的香飲子可以喝了。

$ r4 }  Y" d" k% D* ~$ |: k　　鐵心源的預料很少有錯誤，當公主小心翼翼的端著滿滿一大碗香飲子過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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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8 t# v* T, k, `7 P　　鐵心源嘆息一聲道：「剛剛開始學。不要一次做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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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不等公主說話，端起大碗就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巴道：「杏子放的太多。太酸，乳酪要打的更加細碎一些，不能是一塊一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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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說製作香飲子的訣竅就在一個攪字上，只要肯努力的攪拌，總會製作出滿意的香飲子出來。

　　這碗已經快成功了，再來幾次你母后就能喝到香濃的杏子味的香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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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小公主一霎不霎的盯著鐵心源看，唯恐他騙自己。

1 \! |6 ?9 S9 I. a% b. ^# [1 ^　　鐵心源笑道：「真的，不信你自己喝一口就知道了。」

　　公主輕輕地抿了一口，皺皺眉頭就重新鑽進後堂去了，透過拿取香飲子的窗口給了鐵心源一個大大的笑容之後，就重新投入到自己的新愛好裡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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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味道的香飲子製作起來並不難，公主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訣竅。

　　儘管如此，鐵心源的胃裡依舊在不斷地翻騰，總有口水莫名其妙的流下來，怎麼都擦拭不乾淨。

　　喝多了酸東西就是這樣的，即便是這東西是酸甜口的，喝多了之後酸味還是會主導人的唾液分泌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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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裡耽擱了太多的時間。

! \9 J9 B1 K! T* Q　　瓦市子裡最精采的掄大缸就要開始了，鐵心源拖著公主從一個破棚子口鑽了進去，直接從人家的檯子上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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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來那個舉著蟒蛇的嶺南大漢稀奇古怪的罵腔，那條受驚的蟒蛇已經狠狠地纏在他粗壯的胳膊上，長長的蛇信都吐到壯漢的臉上了。

( z3 t7 P1 U! a% h# T　　鐵心源打斷了公主將要發出的尖叫，帶著她從檯子上跳下去，鑽進人群之後逃之夭夭。

　　這時候去掄大缸的棚子，定然是找不到座位的，於是，鐵心源在路過一個餛飩攤子的時候順手把人家的長條凳也給順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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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餛飩的一時沒注意，等她發現的時候人和凳子都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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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罵了兩聲也就不再理會了，這樣的事情經常出現，看完戲法之後凳子會回來的，東京城裡最難纏的就是這些雞嫌狗不愛的半大小子，什麼壞事都能幹的出來。

　　鐵心源和公主來到棚子的時候，這裡果然人山人海的，大缸已經掄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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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D) F" C7 K, V8 t2 L+ k　　不過這時候上手的是一個胖小子，這小子雖然只有八九歲，個子很小，短手短腿，身子長得卻如同坐地缸一般，一看就是一個掄大缸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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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1 I0 U. u/ `% E8 j　　鐵心源把凳子放在一處人少的地方，先扶著公主站到凳子上，然後自己也跳了上來，這樣一來就比旁人高出了一個頭，只有他們堵別人份，別人是沒辦法堵住他們的視線的。

　　公主似乎很享受這種貧民的玩法，把嘴巴湊在鐵心源的耳邊道：「你平日裡就是這麼看戲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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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公主溫熱的口氣弄得耳朵癢癢的，鐵心源轉過頭瞅著近在咫尺的公主道：「我們平日裡更喜歡坐在對面的棚子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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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巧哥帶著我們八個一起來這裡看掄大缸，全部都爬上對面的棚子去了，結果，水珠兒一不小心從棚子頂上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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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正在演天上掉死孩子的障眼法，水珠兒一掉下去，全場一起大呼露餡了，沒人肯付錢。

1 G8 q$ o5 \) m) C5 H% U- Y　　害的我們被耍障眼法的班主追殺了兩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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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W3 O) L1 I7 M% X, [　　「嘻嘻，我們下次去城外的莊子，我幫你們收莊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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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收莊稼？真出乎預料。」

1 M" A0 G& u) {* I　　公主得意的哼了一聲道：「每年父皇夏收親農的時候，我和母妃都會在後面撿拾麥穗，春日裡我還要親蠶呢。

+ w) y3 _* R  o  r6 }% w　　今年我養了兩笸籮蠶，產了不少絲……」 鐵心源沒見過養蠶，不過，就蠶的體積來計算，兩笸籮的蠶能吐多少絲？不知道夠不夠織一方大手帕的。

" P- L; p% `* T% B　　「下回想出來，千萬不敢用這麼嚇人的法子，你是公主，和別人是不同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在眼裡。

  e. m& P9 l4 C$ Y5 F$ t　　就今天的事情來說，一旦你父皇發怒，不但水珠兒要倒霉，張嬤嬤要倒霉，我也會跟著倒霉，甚至城牆上的侍衛更會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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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 r9 O+ \5 C! q% `: W　　說起來我們都是依靠著皇家吃飯的人，一旦犯錯，就沒了飯食來源，這是人間慘事啊。」

　　公主怔怔的看著檯子上那個大漢把一個巨大的水甕掄來掄去的，低低的道：「我下回不會再任性了。

0 C* k' ]0 l" Q8 m4 h　　只是，我再也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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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怎麼就出不來？這世上沒有難事，只要我們有心，辦法總會想出來的，你已經是有封國的公主了，自由權其實還是有的，不過，這需要你動用智慧。」

2 y! ?# J( t' L8 H, V8 l5 a# J　　「父皇會生氣，母后會傷心，我這樣跑出來沒人知道，父皇就不會生氣，母后也不會失望，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 ]5 z1 m, r3 S$ k$ V, G9 s6 P　　鐵心源嘿嘿笑道：「你剛剛學會了製作杏子茶，怎麼這麼快就忘記這個好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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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二章 大宋版高陽和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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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W: c# B) g- M　　這世間，比草原還要遼闊的是大海，比大海還要遼闊的是星空，比星空還要遼遠的是我們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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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道理在書裡說的明明白白，鐵心源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只不過他做不到，所以也就不太承認這條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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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掄大缸的表演已經結束了，看熱鬧的人群也自然消失了，空蕩蕩的檯子前面只有鐵心源和公主依舊站在條凳上說著話。

　　看著像兩個傻子，周圍的人卻一個個帶著詭異的笑容悄悄地離開了。

　　即便是那個掄大缸的漢子也可惜的指著站在條凳上的兩個美少年，義正詞嚴的教訓自己的小弟子，萬萬不可誤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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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C6 E: w9 K- ]4 w　　那兩個少年看起來一副風月無邊的模樣，卻不是什麼正途，男子就該和一個女子站在凳子上面說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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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大宋人的寬容，他們的心胸就像大海一樣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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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m: v/ i: r2 H4 n3 I& z6 v　　既能接受遼國的美酒，也能接受胡姬的美麗，自然對老祖宗傳下來的龍陽之好沒有多少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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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早就發現了眾人的惡意的調侃，他天生臉皮奇厚無比，還是孩子的時候被人家剝光了示眾，連雞雞大小都被一群婦人評論過的他，如何會在意眼前的這點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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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5 e9 }8 [, V& ^& G/ R　　公主什麼都不懂，無知者無畏，牽著鐵心源的手併排站立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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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一會還是可以的，站久了鐵心源也覺得奇傻無比，拖著公主從凳子上跳下來，把凳子還給了那個一臉惋惜的賣餛飩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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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y: {5 b0 l. `* c　　眼看太陽已經偏西，公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即便是鐵心源花了大價錢給他買了一大捧新開的荷花，也不能讓她稍微開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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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蝴蝶，捉螢火蟲，這些事情你在皇宮也能做，不一定要去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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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我說的青青的菜畦。肥肥的青蟲。現在去看倒正是時候，怎麼？皇宮裡沒人種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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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小心的把荷花桿子上的毛刺去掉，一朵朵的遞給了公主。

. R5 T0 c1 R% H+ r　　公主懷裡抱著一捧盛開的，沒盛開的蓮花淡淡的道：「即便是有人種。也沒人吃，那些菜畦裡都灑了毒藥。非常毒的藥水，菜葉上一隻蟲眼都沒有，自然沒有肥肥的青蟲。

　　葉子很漂亮。就像是彩玉雕刻成的，就是有點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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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拍拍公主的小手笑道：「你其實是吃飽了撐的。只看到外面的自由，卻不知外面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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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 `* ^6 H* B0 l, k8 p　　你享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自然是要付出一些的。沒有付出那才是肥肥的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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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朝鐵心源笑了一下，小聲的道：「你不知道。李瑋死了，馬上就有人向我父皇提親，知道是誰家嗎？」

　　鐵心源皺眉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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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蹲在蔡河邊上的檯子上。將手裡的荷花一朵朵的放進流轉不休的河水裡，淡淡的道：「曹家，曹妃很希望我能嫁給她家的子侄，曹芳就是最有希望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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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 [, r; L( u" S' Y9 w　　鐵心源笑道：「難道你希望我幹掉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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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o. S, a7 @2 ^3 J　　公主搖頭道：「不了，你即便是幹掉了曹芳，馬上就會有王芳，李芳一類的人出現，這事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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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求過父皇了，請他答應給我一段時間，拜佛是一個好藉口，拖過三五年之後就沒人願意花大價錢娶一個年紀很大的公主了。」

　　鐵心源瞅了一會公主道：「說真話，拜佛這種藉口你父皇根本就不會答應，他如果想要給你指派丈夫的話，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公主嫣然一笑道：「你真的很聰明，比我母妃還要聰明。

  O( Y8 ]6 z9 Z, g　　你剛才還在問我，為什麼會不顧水珠兒，張嬤嬤，還有哪些侍衛的前途一定要任性的跑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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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皺著眉頭點點頭道：「這個疑問我現在還有，你的心性善良斷然不會不顧他們的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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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牽著鐵心源的衣袖哀婉的道：「源哥兒，只希望你能記住今日的婉婉，過了今日，這世上就會多一個聲名狼藉的趙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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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迅速的在腦子裡回憶了一遍趙婉最近讀的書，嚇了一大跳！

/ m: D1 f' L9 b& r- `" F　　《高陽公主傳》《太平公主傳記》《安樂公主傳記》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d3 L8 J( |" z- g; ~4 [1 N3 P' G　　當初還以為公主看這些書是為了懲前毖後，警醒自己，現在看來，她不是要學好，是準備完全，徹底的學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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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學壞的第一步就是跳出宮牆，私自出宮，與自己顯得不清不白的……然後再突然性情大變，最後成為世上最兇殘的公主，達到讓那些求親者望風而逃的目的。

4 [: b+ C! z- N$ I9 i8 q　　鐵心源苦笑一聲道：「要不要我剃光頭髮去相國寺出家，然後拜一位高僧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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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瞪大了眼睛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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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V9 \/ T, h* w, {　　「為什麼？」鐵心源有點惱火，把手裡最後一朵蓮花撕碎隨手丟進蔡河道：「你這麼幹，是要把自己弄成高陽公主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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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的計劃裡，我有可能不成為那個妖僧辯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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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O* l3 X0 F( P' F　　公主大羞，拿蓮花使勁的抽打在鐵心源的身上道：「要你胡說，要你胡說，誰要和你私通了？

　　我只是不願意嫁人罷了，只有自污這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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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抓住蓮花的桿子笑道：「我成不成辯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面對鋪天蓋地般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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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W& G" F- S; r$ o　　巧哥如今正和一個有夫之婦混在一起，身為他最好的兄弟，在世人的眼中我們早就是一丘之貉了，成為辯機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你要幹什麼自己一定要想清楚，別到時候弄得自己真的孤老一生，到時候再後悔。」

6 P6 V7 c/ P: ]( }　　公主丟掉手裡的蓮花桿子，雙手叉腰道：「看了那些書我才知道公主的權力還是有一些的，我以前只是不會動用，現在知道了自然是要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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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A" z1 |  B$ r+ W$ T　　不求禍國殃民，只求可以自安己身，你這個士人都不在乎自己的譭謗，我一個小女子幹嘛要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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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坐在臺階上拍拍身邊，示意公主也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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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C% v' P4 v! g3 f1 Z9 s# s* ?　　等倆人都坐好了才笑道：「記得我給你說過的那個賣餛飩的小姑娘嗎？」

　　公主點頭道：「知道，她後來不是去當歌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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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3 u4 d8 \% ~" f, {+ H　　鐵心源點點頭道：「是啊，前段時間我見她當歌伎當得快沒飯吃了，就打算把她送到巧莊去，在那裡休息一陣子，最後幫她開一家餛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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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做很好啊，我一直都想開一家湯餅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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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人家遇到一個琵琶大家，然後就打算跟著那個大家去龜茲學習那裡的鼓樂。

　　就在我蹲大牢的時候，他們走了。」

3 t: u: {9 ]. D' t# p　　「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麼？」公主警惕的看著鐵心源道。

3 a; q, T: P% q+ R1 m　　鐵心源大笑道：「告訴你的原因就是說，我這人從不來不阻攔別人的夢想。

　　我們活在這個世上，已經足夠艱難了，如果連夢想都要放棄，那麼，空活一生實在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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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7 g" e2 ^, E# t' Y% h: @% F　　巧哥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個雄霸山頭的綠林大盜，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臨死前不欠任何人的債走的無牽無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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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雖然長得難看，彈琵琶的手藝差，她依舊夢想有一天當她彈琵琶的時候，能讓滿座青衫濕透。

2 F& j2 m7 Y: T) h6 c　　既然你想主宰自己的命運，我有什麼理由和資格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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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笑的極為甜蜜，拿肩膀碰碰鐵心源的肩膀道：「我會成為大宋最聲名狼藉的一位公主的，只有這樣，才不會有人抱著陞官發財混吃等死的念頭來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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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 {/ t* B3 Q: u6 T　　鐵心源哀嘆一聲道：「當你的朋友真是倒霉啊。

: \. h) i7 l" E% I+ T( f& M　　這樣吧，你慢慢的找心儀的人出嫁，如果實在是找不到了，就嫁給我算了，反正我才不在乎娶的女人是誰呢。」

9 b4 m7 ]  `3 s: r2 ~  v4 p" F/ m$ C　　公主哈哈大笑道：「嫁給你，我們當朋友相處也不錯。

　　想娶我，就算我聲名狼藉，我的聘禮也不會少的，你和你娘賣湯餅可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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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h& v4 b# h9 G　　鐵心源瞅瞅公主，直到她不自在了，才笑道：「你不是有錢嗎？」

- ?5 O6 Q( @& L* U　　「哈哈哈……」兩人一起大笑起來，晚風吹皺了平靜的河面，波光粼粼的極為好看。

  k* X, C7 c0 q  x; i% A　　「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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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站起身，從街邊招呼過一輛馬車，見公主站在河邊發愣，也就不再催促，站在那裡靜靜地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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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x9 j7 e: P1 f/ o　　一隻甲蟲落在鐵心源的肩膀上，鐵心源隨手捉了過來，見那隻蟲子肚皮一鼓一鼓的，不由得搖頭發笑，螢火蟲大白天的跑出來做什麼？白日裡發螢光沒人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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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Z4 u6 G$ `　　公主在哭，哭的傷心，肩膀一抽一抽的，車伕指指公主對鐵心源道：「哄哄那個小娘子，別跳河了。」

: l0 u2 L7 A) s6 ^, Y6 w　　「您能看出她是女子？」

　　「那是自然，老夫是趕車的，小娘子穿男人的衣衫見得多了，快啊，一會跳河就麻煩了。」

　　鐵心源笑道：「她不會跳河的，無論如何也不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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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站了一會，就輕輕地開口唱起那首鐵心源教給她的童謡。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7 T. b' L6 J4 H9 @: i) v' s8 W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人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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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首歌自然是極美的，再加上公主清脆的聲音將它演繹的很美，車伕聽得如痴如醉，鐵心源卻聽得滿腹心酸。

　　走到河邊牽著公主的衣袖道：「沒和你開玩笑，如果你真的找不到傾心的男子，又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就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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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三章 彌勒教來了

- b8 \9 b' m! j( Z( |　　公主爬牆回宮是在那些侍衛們驚惶失措的眼神中進行的。

6 a9 {+ \& A8 {　　出來的時候需要隱瞞，回去的時候絕對沒必要隱瞞，瞞上不瞞下是官場上的一道守則，當然，如果你瞞上欺下那也是一種選擇，只不過那種人不能長久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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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把公主找回來的！」

　　等公主大搖大擺的走了之後，鐵心源是這樣對那些侍衛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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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牆上的侍衛首領眼淚都快下來了，鐵心源見這些傢伙似乎還有些不信，就小聲道：「沒人知道啊，跟誰都沒說，要是被王漸知道我也沒好日子過。」

　　侍衛首領連連點頭，對他的話毫不懷疑，不一會一大包銅錢就從頂上丟了下來。

. j/ K0 w% O# R% {. ]- N+ E5 \" V8 S　　錢不多，卻是一個證明，說明大傢伙都是站在一個戰壕裡的夥伴，有點投名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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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l+ p* y: D　　鐵心源自然不會拒絕，心安理得的拿起那一袋子錢，這樣做自己得利，牆上的侍衛們也安心。

　　「中政殿殿的都頭老顏被包拯捉走了，大將軍暴怒至極，去開封府要人，卻被包拯連大將軍都扣在開封府裡，如今，中政殿的侍衛已經全部被帶御器械們給繳械了。

4 ]0 ~+ p! J( E. q  v. H　　天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如果有人知道公主在這時候從你黃叔這裡出了宮，能不掉腦袋就是萬幸了」

) Y- H. r- R  w5 s* z$ E　　邊牆的侍衛頭領老黃，是看著鐵心源長大的，為人不錯，對鐵家也是極為照顧的，鐵心源不忍心他在這個緊要關頭出事，站在牆角，示意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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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 h' J! o* D" R4 T  H3 @　　等角落裡一上一下的就他們兩個人了，鐵心源就小聲道：「黃叔，你說的老顏是顏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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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黃連忙點頭道：「正是，聽說被捉走的不止有顏繡，還有郭達。王勝。孫利四人，沒人知道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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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_- ^( \& V$ m　　大將軍以為這四人在開封府犯了錯，要去保出來，結果也是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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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想了一下道：「黃叔。如果你和那四個人有什麼交情，馬上斬斷。立刻斬斷，不要有絲毫的遷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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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黃愣住了，低頭看著牆角的鐵心源道：「你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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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 C; |  w; Y5 O8 L' V　　鐵心源點點頭道：「知道的比別人多點。這次宮裡免不了會清洗一遍，黃叔小心了。」 鐵心源沒說緣由。老黃也沒問，只是一個人愣在城頭，估計在思量利弊。

　　宮裡的侍衛都是一條心的。這不是什麼秘密，只要一人有事。大家定會鼓噪不休，直到把人撈出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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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只能是小事。如果出了大事，誰鼓噪就會被砍頭，這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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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2 {+ G6 z+ C　　老黃一想起剛剛帶兵進宮的楊懷玉，後脊樑的汗水就涔涔的往下流，就在剛才，他還和其餘的部屬商量要不要去呼應一下中政殿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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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H7 O0 @+ L/ b　　楊懷玉是什麼人？

　　他是邊軍，統御的部屬也是從鳳州過來的大軍，那些殺才進宮，能有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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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X* w* p$ V　　殺人的時候得用的才是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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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牆頭被風一吹，老黃遍體生寒，打了一個哆嗦之後，毫不猶豫的卸下自己虎頭凱上的金虎頭丟給鐵心源道：「源哥兒，你剛才的這番話算是救了你黃叔一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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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 N/ C+ g1 Y' q　　這枚虎頭製作的還算是精緻，你拿去耍子。」

　　說完話轉身就去召集自己的部屬，重新商量對策，看看怎麼才能度過這次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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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8 J: k, w" o　　鐵心源掂量一下虎頭，發現這枚虎頭竟然是金子做的。

　　笑了笑就把虎頭揣懷裡，找時間給母親打造一對好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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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懷玉全副武裝騎在馬上立在中政殿前的場子上，手上的馬槊已經去掉了套子，露出森森的寒光。

　　包拯坐在大殿面前，黝黑的臉膛在晚霞的照耀下隱隱反射著金屬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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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知道老包的腿至今還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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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顏繡的時候，包拯還以為這只是單純的賄賂，用嚴刑峻法撬開顏繡的嘴巴之後，包拯的心差點炸裂開來。

2 j' o) D0 C4 _% v, c! y　　天啊，宮裡面竟然有彌勒教餘孽！！

6 y6 B* y9 q, d　　從去年開始，天下就不再平靜了，總有軍兵謀反，他們執掌的大旗上書寫的就是彌勒降世。

　　從慶歷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貝州王則開始，至慶歷八年三月，貝州、齊州、博州、濮州、深州、保州等北方重地全部發現了彌勒教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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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m/ C, V* u" B) p; I　　只是一個王則叛亂大宋就出動了參知政事文彥博為河北宣撫使率領河北八千大軍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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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y, C' ]. O1 I+ U) g3 P　　賊人悍勇，大軍攻城久不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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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在北城急攻，乘賊軍不備，在南城挖通地道，潛入城內。

; R6 T; L- p6 {- ^  \% T7 S. V6 k　　賊軍突圍而出，王則、張巒、卜吉等被俘。其餘兵仍依村舍作戰，直到最後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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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1 x% H6 `$ G　　文彥博回京之後，與包拯交談的時候，嘆息曰：「賊人人數不多，為患不重，大軍到處便會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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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3 ?3 D4 D6 Q# K/ `) G8 l% s& R! g　　唯慮者是賊人的亡命悍勇，時貝州西門有大火封門。

9 u# W3 K  K9 x: y! a% l: B　　那些賊兵竟然投割破血脈的傷兵於大火，用人血滅火，積屍為路。

% i0 D+ f  {: E7 R4 N& B2 `3 _　　大火熊熊，賊兵口呼「釋迦佛衰謝，彌勒佛當持世」雖鬚髮皆燃，依舊酣戰不休，場面之慘烈令人駭然。」

, B) `! e& |3 U　　這樣的賊人竟然偷偷進了宿衛，這讓包拯一時間不知道該相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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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有了楊懷玉統領邊軍進宮的一幕。

$ S( ~. r) Z2 w4 P4 |, `5 ^# |　　侍立兩邊的內侍省內侍楊景宗、鄧保吉、楊懷敏、劉永年、趙從約、惡狠狠的看著包拯，楊懷敏幾次要去抽肋下寶劍，才想起自己的武器已經被帶御器械給繳械了。

/ Z$ |/ ~. J. P) E2 o2 e　　鄧保吉跨前一步拱拱手道：「顏繡等人到底犯了什麼錯，大將軍王叢善到底犯了什麼錯，被你小小的開封府囚禁在大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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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冷冷的看了鄧保吉一眼道：「你若去開封府討要人，老夫同樣會把你押入大牢。」

2 S9 _- M- t8 w. p! u　　趙從約仗著自己宗室的身份傲然道：「府尊好大的官威啊，這裡是我內侍省的地方，不是你開封府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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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本官是顏繡的同夥，你也該上奏陛下，是殺是剮這還需要陛下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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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e$ x. W/ R: m) i" c) \　　包拯怒極反笑道：「趙內侍，說話的時候還是小心一些為妙，免得禍從口出。」

　　趙從約輕笑道：「老夫沒耐心陪你在這裡耍猴，我現在就要去覲見陛下，彈劾你肆意胡為，操弄權柄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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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1 C1 N6 @! `　　趙從約才走了兩步，就被楊懷玉的馬槊給攔回來了。

　　龐籍手裡捧著一封詔書從文德殿裡緩緩的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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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I1 }& E$ s) X0 U　　趙從約大喜，連忙高聲叫道：「龐相，陛下可有旨意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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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1 k2 M! R3 C- Z' T, B2 A/ N　　龐籍在高臺上停下腳步，看著趙從約道：「確實有旨意下來了。」

　　「可是恩准我等覲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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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H/ F6 f( m　　這一次龐籍沒有理會伸長脖子的趙從約等百十人，而是把旨意給了包拯道：「都殺了吧，中書已經用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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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m1 K5 {5 t% V" I3 F3 d8 v　　包拯展開旨意仔細的檢驗過真偽和手續之後，然後才一字字的研讀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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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確定自己的解讀沒有問題之後，就對虎視眈眈的楊懷玉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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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懷玉的馬槊猛地一沉就把近在咫尺的趙從約當胸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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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裡怒吼道：「殺！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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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被挑在馬槊上掙扎的趙從約，楊景宗、鄧保吉、楊懷敏、劉永年、幾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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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u5 Q8 u$ n/ z& a% U　　不等他們從驚駭中醒過來，邊軍暴雨般的弩箭就已經飛了過來。

　　胸口中箭的鄧保吉努力的把身子直起來，瞅著高臺上的龐籍大吼道：「到底為什麼？」 一句話說盡，一個粗壯的邊軍就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頭顱……

　　邊軍是殺人的老手了，不到盞茶的功夫，一百多個中政殿內侍就全部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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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O, Y. V& u. s* }# d# S　　三五個邊軍隊正，正握著長刀檢視殺戮場，但凡是身體還有抽搐的，立刻就一刀砍下他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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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W6 v& w8 H- k4 a; w& D　　「彌勒教來了……」龐籍說的無比的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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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o; D+ n5 P/ M4 [　　「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只要殺盡了，天下自然平安！」包拯咬著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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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四章 這是一個能把人逼瘋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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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有成千上萬顆腦袋，也就很自然的有了成千上萬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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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c( Q  ~9 J" N5 u# `% c　　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正是這種多樣性，才形成了人類社會的多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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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是淒婉的愛情，還是悲傷的情仇，都是在這個多樣性的社會裡衍生出來的副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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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螞蟻，蜜蜂的社會秩序井然的原因就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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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腦袋比螞蟻，蜜蜂大的太多了，除了吃飯和繁衍後代之外就生出來很多令自己痛苦地各種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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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R3 p  n( Q　　鐵心源一直認為，沒必要在男女的感情上投入過多的精力，只要做好過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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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C- c; v$ p1 A　　不論是愛情和親情都是無形無質的，表現他們存在的就是相親相愛的過程。

　　因此，在很多時候，愛情是一種工作，假如你欺騙了一個人的愛情，如果可以持之以恆的欺騙她一輩子，那麼，這也是愛情，不管你是否會在她過世之後想起他，這其實已經無關緊要，她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能看到你關切的眼神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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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情則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責任，烙在你的血脈裡，由不得你不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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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時候，鐵心源都比較懷念遠古時期的那些粗獷的祖先們。

. y- W6 `/ U* j/ V7 d5 s　　看上某一個喜歡的女人，一棒子敲暈之後扛回洞裡就能天長地久，實在是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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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h: L- e) d/ \% D4 l/ u　　對於公主，鐵心源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談不到愛，只是喜歡而已，指望一個曾經在紅塵這個爛泥潭中打滾成泥猴子一樣的人，全心全意的去面對一個還沒長成的小姑娘，這非常的不現實。

　　所以說，不論是公主準備把自己培育成辯機，還是培育成備選夫婿，鐵心源其實是不在乎的。之所以會遷就她。完全是因為這個善良的女孩子給自己展現了人世間最美的純真和善良。

　　站在城牆底下，都能看到老黃在發抖，平日裡威風凜凜的紅披風，這時候根本就給不了他多少勇氣。只會趴在城頭一聲聲的呼喚鐵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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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1 \1 n- N! c8 D1 F3 e4 o　　這個時候也只有鐵心源能夠給他一點安慰了，也只有鐵心源說的話可以讓他暫時活在美夢中。不至於被現實這個噩夢給驚醒。

4 y' U+ {( _% X' x4 }) k　　中政殿血流成河，他剛剛被叫過去看過，和樞密使夏竦關係很好的楊懷敏的腦袋就放在京觀的最上面。

0 W7 D0 P/ X5 e7 B, O' ^; I$ K; n　　腦袋都被砍下來了。他的臉上的神色依舊是驚駭，恐怕他臨死的時候都不相信屠刀會砍到他的脖子上。

0 v% u1 H, S6 t. m0 }" n5 h　　楊懷玉現在就是一個冰冷的武器。這是和鐵心源商量過之後給自己找的最合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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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皇朝還會延續很長時間，對於這一點包拯他們只是自信，鐵心源卻清楚地知道這是事實。

1 ?1 B+ C: [, `　　鐵心源聽著他哆哆嗦嗦的一遍又一遍的訴說中政殿現場的殘酷。以及楊懷玉那雙發紅的眼睛。

　　身為楊懷玉早年的上司，在中政殿根本就不敢和楊懷玉的視線對接。唯恐殺心大起的楊懷玉會把滴血的馬槊捅進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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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X1 A0 b# W1 M8 Q7 W  n　　趙禎皇帝並不是史書傳說中的那樣懦弱，想反，身為一個皇帝。他有成為皇帝的一切品質，冷酷而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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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沒心情敷衍老黃，從老黃的嘴裡他得知包拯今日要大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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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在詔獄裡的彌勒教匪徒，今日會全部被凌遲處死，凡是東京城的住戶，每戶人家都必須出一個人去看，每一坊，每一個保正也必須親自去，並且負責清點自己治下的街坊，不能有一戶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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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l& E: g; W5 P6 S; L$ H　　鐵家自然是不能倖免，鐵家只有自己和母親以及狐狸三口，母親自然是不能去的，她膽子太小，去那種地方不吝走了一遭地獄，看一場殺人回來病上幾天太不划算，這事必須由自己和狐狸去完成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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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i' ?! ^, G  m( a　　說起來，鐵心源還從沒有看過怎麼把人切成一片片的場景。

　　今天的東京城的主題就是凌遲處死，六個賊酋再加上已經被捉走的四個皇宮內賊，總共十個人分成十個地方割肉，可以保證東京城的百姓都能看到。

; X  q% r4 b7 D0 p, i8 s2 i/ `6 u' _　　鐵心源不知道這個主意是誰出的，總之，殺雞駭猴的把戲被他們玩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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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出了家門，走在街上的時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能是心理上的原因，還沒有開始殺人，東京城似乎就瀰漫著一股子血腥氣。

/ h) G0 y) R4 F5 S3 I7 h+ Y　　保正那裡已經開始報名了，老保正看到鐵心源過來了，就高聲叫道：「鐵家男丁鐵心源一名觀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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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著點頭答應。

/ w) A2 ?) `; M5 x9 q8 v# d　　老保正嘆息一聲道：「去的時候記得閉上眼睛，用棉花塞住耳朵，能睡著最好，看不見是福氣，看見了都是罪孽。」

　　旁邊一個街坊笑道：「這樣的酷刑幾十年都沒有執行過了，看個新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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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8 C! ]; T　　老保正踹了一腳說話的壯漢怒道：「你確實應該好好地看看，整天偷雞摸狗的不幹好事，看看壞人的下場，也收一下心思，好好地賺錢養活一家老小才是正經。

　　你再這麼下去，就輪到老漢我看你被行刑了。」

: X2 d$ [# {1 A0 y/ r  G5 P　　對於保正的話，很多人都是不以為然的，事情沒有落到自己的頭上，自然是看熱鬧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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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了保正的提醒，鐵心源就直接去了西水門，母親最近留在西水門的店裡，準備和一些蜀中來的絲綢商人商量賣地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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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的打算是只租不賣，最近這幾年，西水門周邊變得越來越繁華了，開封縣衙都搬到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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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建的縣衙就在以前危樓佔據的那塊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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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南王家至今還是王爵，因此，沒有人敢從縣衙那裡購買那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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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那裡荒草萋萋，這一任縣令一咬牙就把縣衙給搬過來了，至於以前地處繁華所在的縣衙，自然可以賣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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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 P$ o　　縣衙搬過來了，周邊的地價立刻飛漲，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一個道理，即便是王爺也不能，更不敢在東京城逼著一個正印縣衙搬離自己想要的土地。

1 P  `0 E0 x+ `# R- U2 S　　就這一件事，縣令著實出了一次風頭，不但收到了無數的匾額，每戶家有土地在縣衙附近的人家，在有心人的攛掇下，暗中給縣令塞了一筆不菲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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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令也不白要百姓的銀錢，給每家每戶寫了一幅字就算是當回禮了。

　　這種事，沒人會去追究，就連眼睛裡不揉沙子的包拯都對這個縣令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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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的人很多，有興奮的，有害怕的，還有哭嚎的，總之沒個安寧，一個個都在保正的帶領下，準備趕往行刑的地點。

# |) t$ O, [8 B2 _　　鐵心源到湯餅店的時候，母親已經收拾好了準備去觀刑，雖然已經被嚇得不輕，鐵心源問起來的時候還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1 f- A- F) \& ?# x" P; X　　聽說鐵心源自己要去，頭搖的像波浪鼓一般的道：「不成，你好好的留在店裡，娘去就成了，也不要把狐狸帶去，人多要是踩傷了怎麼辦？」

　　鐵心源抱著毛還沒有長起來的狐狸笑道：「孩兒已經在保正那裡算過人頭了，您就不要去了。

4 A3 S# O0 ]0 f6 y: K# _: p　　孩兒性子您是知道的，不會在乎那些事情的，再說孩兒打算坐馬車去，到地方之後拿棉花塞住耳朵好好地睡一覺也就是了，誰會沒事幹給自己添堵？」

　　王柔花聽兒子這麼說才放下心來，找了一大團棉花給兒子，千叮嚀萬囑咐的才把馬車交給了鐵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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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陽高照的好日子裡殺人，這個反差很大，反差更大的是鐵心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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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V# o0 ?5 a4 G　　自己即將看到人類史上最黑暗，最恐怖的一面，雖然並不值得紀念，他的血腥和無恥會讓人牢牢地記住這個艷陽高照的日子。

$ `4 b7 ]+ h! }8 z  K1 g　　造反者據說都是革命者，鐵心源不清楚這個說法最開始是從哪裡得來的。

　　他只知道王則在貝州造反，等到文彥博收復貝州城之後，那裡已經是十室九空，一片狼藉，即便是貝州附近的鄉村，也被突圍出去的造反者焚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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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百姓是王則他們殺的，也有人說百姓大多死於官軍之手，真真假假的分辨不清楚，反正百姓是死掉了，各種各樣的殘酷，屈辱的死法，這些小事，史書一般是不記錄的。

　　就像兩隊螞蟻打架，死掉的螞蟻不會有人去關心，或者去仔細數的。

* D; E4 V6 j$ b4 m) |$ L, k, I　　處決罪魁禍首自然是大快人心的，那些死魚一樣被裝在漁網裡的罪魁禍首，此時此刻看不到任何雄姿英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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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說這次前所未有的大處決，是官府在警告世人，在鐵心源眼中不如說這是在給死去的貝州百姓一半的交代，至於另一半，死去的百姓就不要再指望了，沒人會為他們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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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只是看了一眼劊子手行刑前做的哪些準備，已經自動腦補了所有的過程，然後回到馬車裡，用母親給的棉花塞上耳朵，準備好好地睡一覺。

　　馬車的帘子放下來之後，人世間所有的痛苦，瘋狂，殘酷，暴虐，殘毒，就被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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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9 c8 F　　不知為何，臨睡前的鐵心源的腦海中竟然浮現了公主那張蒼白的面孔，不斷地變幻著各種各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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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C& v- l& a: c9 }　　「這是一個能把人活活逼瘋的時代啊——」

　　鐵心源喃喃自語著終於進入了夢鄉。

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五章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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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l" q1 `- Q( H$ C) F2 d　　睡眠和昏厥一樣都是身體自我保護的一種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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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很擅長使用這兩種熔斷機制。

9 U9 h( [2 X" G+ M/ B　　當自己受傷的時候，他一般就會選擇睡眠來療傷。

0 q- h0 a) U$ `- I7 a$ `　　天大的事情一覺起來之後，大半都會煙消雲散，即便是不能消散，也會換一種積極地方式去重新理解面對的困境。

1 {  s5 }, U4 z" M　　一覺醒來之後，刑罰還在繼續，鐵心源冷漠的看了一眼那個已經看不出人形的爛肉，就準備驅趕著馬車回家去。

$ V- [4 E' W) `  l5 s　　天已經黑了，留在這裡的人已經不太多了，聽說這次幹活的劊子手魏刀兒手藝很好，人犯到現在還沒有死。

　　鐵心源肚子餓了，中午就沒有吃飯，到現在，年輕的腸胃根本就不容他繼續留在這裡。

* \) c% }7 u8 H　　王柔花還在西水門等候鐵心源，見兒子洗過手之後狼吞虎嚥的吃東西的時候，王柔花才算放下心來，兒子真的沒看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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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幾個食客也是觀刑回來之後過來吃飯的，看著沒事，吃了一口就吐得天昏地暗的，兒子的胃口很淺，既然能吃就是沒看。

( l. |8 v) ?# M  @+ O' Y, b* J　　「今天的豬蹄子不好吃。」鐵心源咬了一口豬蹄就丟下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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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3 V* \7 ^* t+ ?　　王柔花拿起來嘗了一口道：「沒有啊，還是以前的味道，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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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我的嘴巴有問題。」鐵心源重新拿起豬蹄子啃完兩個才滿意的拍拍肚子表示吃飽了。

3 }* t( n. i1 f- m& f- I　　王柔花見兒子吃飽了就把他拖到休息的地方，拿出來一張契約得意的道：「從今天起，咱們家也可以吃瓦片過活了，一年六十貫錢的收益，即便是湯餅店不開了，咱們娘倆也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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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拿過契約仔細的看了一遍還給母親道：「有點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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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0 @: L6 p" k% U- [! A　　王柔花笑道：「開糧店的倒是能給七十貫錢，娘之所以把地方給了綢緞莊，就是想圖個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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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綢緞莊的掌櫃的說了，他準備在咱家的地上起一座兩層樓，前後兩進的院子。這可是大手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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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六十貫錢咱們能夠收的長久，不像糧店，蓋上一間窩棚就能賣糧食，如果綢緞莊違約。咱家就能把小樓和院子都收回來。那樣最好了。」

　　鐵心源忽然想起老黃給的那塊金虎頭，從懷裡取出來遞給母親道：「幫了老黃一次。他給了這東西，您拿去銀樓給化掉，給您打兩根簪子。帶珠串子的那種，看著漂亮。」

* d$ K" z" t- V6 w' q8 }$ K6 |　　王柔花摸摸自己的臉頰笑道：「老太婆了。還戴什麼金銀，娘給你收著，將來你娶媳婦的時候這也是一擔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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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5 I0 \  K  G8 ]6 B: q" U1 v　　鐵心源大笑道：「孩兒的老婆您可要仔細挑選好了。如果是我不喜歡的，成親那天我會跑的沒影的。」

3 |7 F5 p  I) p. a　　王柔花眯縫著眼睛盤算道：「糖糖就算了。娶了他你會辛苦一輩子，娘現在看得很開，金玉滿堂還不如我們母子現在的粗茶淡飯來的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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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h# t+ P; ?" R　　公主也不能要。那閨女性子好，卻不是一個有福的人，你看她眉眼糾結，注定日後愁思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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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7 H, F8 g& y) m　　她苦歸她苦，幫她一把是該的，我兒子可不能和她一起倒霉。」

　　鐵心源瞅著母親呆呆的道：「您好像以前就是被人家胡說八道給禍害的不輕，怎麼到現在您也信這一套？」

+ E' B: a( ^  ^& E7 ?　　王柔花傲然道：「我現在是當娘的，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跟我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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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已經答應公主，如果她實在是找不到丈夫，我就將就著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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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柔花大氣的揮揮手道：「這沒什麼，為娘就沒聽說過嫁不出去的公主，你隨便安慰她一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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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兒說話歷來一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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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的一言九鼎，你在娘跟前說話不算數的時候還少了？要不要娘給你數數？

0 S$ r% c7 D$ b/ r6 l　　男子漢大丈夫對一個小女子許什麼諾言啊，你當真了，人家就沒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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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1 ?3 \  w( W: n. s　　耽誤了你，成全了別人這種傻事你可不能幹。」

　　鐵心源聽得目瞪口呆，拿手搓搓臉頰道：「您不是最恨寡情薄義的負心男子嗎？

　　怎麼到兒子這裡就全變了？」

2 R% T) x9 B% u3 G* |　　王柔花哼了一聲道：「重情重義的男人都活的太累，為一句話就跑成馬，累成狗，你爹爹就是被情義給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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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不理睬莊子裡別的人，只帶著咱們母子早早離開，他哪裡會死，以至於連自己的兒子娶親都看不到。」

　　提到死去的父親，這道理就沒辦法講了，鐵心源呲著一嘴的白牙，好不容易把變得哀愁的母親給哄高興，卻絕口不提自己的事情了。

* {7 M/ J, N2 W　　士子娶親一般都比較晚，比不得鄉農百姓十四五歲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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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8 t8 `7 @" W8 V; f' m$ F0 V　　一面要讀書，一面要照顧妻兒根本就做不到兩頭兼顧。

! U) L! r& D+ L& n0 {, ^　　自己還有時間，等到自己十八歲以後再說吧。

　　回家的時候，鐵心源覺得空氣裡面的血腥味更重了，看樣子，行刑還在繼續……

　　老天似乎都看不下去這一幕慘狀了，從入夏以來，一滴雨都沒下過的東京城，此時已經是烏雲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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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地地方有血紅色的閃電照亮了遠空，或許是距離太遠，悶雷傳過來的時候變得有氣無力，沒有了往日威凌四射的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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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有犯人熬刑不過死了，鐘樓上傳來一聲清越的鐘聲，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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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y' z# V% `5 `　　大街上多了很多的兵丁，他們排成長隊手持長槍從馬車前面走過，隊伍的後面總是用繩子拴著三五個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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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奇怪的是大街上一個乞丐都看不到，往日這個時候應該是乞丐最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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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H2 M/ M2 S8 Z- h0 z3 A, S* U, l9 Y　　路過一個陰溝的時候，看到了守衛在那裡的兵丁，鐵心源會心的笑了一下，包拯這一次看樣子是下了大力氣要整治一下東京城的治安，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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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時候，狐狸跑出來迎接，卻被頭頂炸響的驚雷給嚇得又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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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柔花笑道：「今晚看仔細了，莫要讓狐狸鑽進你的被子。

) \8 a4 G: J  b　　這傢伙快要成精了，你看看它長出來的新毛，在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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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在變黑，而是白到極致了，在陰暗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長了黑毛。」

2 w/ l4 e' B% r! _- i7 G　　「那就是成精了。」王柔花駁斥了兒子一句就回屋去了，今天和兒子的談話並不是很愉快。

. ^8 N8 c4 X9 c　　鐵心源把馬匹從馬車上卸下來，鬆了嚼子，在石槽裡倒上馬料，旁邊的水槽也加滿清水，就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了。

& L2 {6 b# v8 D# o7 x　　明日就要回太學了，該溫習的功課還是要抓緊，外祖父對自己這些天懈怠學業已經很不滿意了。

　　特意派了自己的老僕過來送書，這裡面的含義不用想，鐵心源都知道。

0 K9 Q: s' h% f2 L5 `　　久旱之後必有大澇，老天爺今年不是捨不得給人間降雨，而是把前面虧欠的雨水一次給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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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公平的分配，卻得到了兩個截然相反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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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如注……

　　城牆上的龍吐水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一夜都未曾停息過，這是住在皇城邊上唯一不好的一點。

7 h. V3 p& \4 i　　對於這場大雨，鐵心源是極為歡迎的，它即便是不能給人間帶來福澤，至少可以帶走這座城池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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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V3 t1 `7 j7 _1 h7 J　　大門外面戰馬的蹄聲也跟著響了一夜，帝國對彌勒教的征伐，現在才算是開始了。

$ I! s0 r; v% O: B0 ~- E/ ?　　想到藤原一味香曼妙的身體，鐵心源笑著關上了窗戶，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脫，當一個帝國開始全力對付一群人的時候，他們是不會顧及任何事情的，不論這些人是誰，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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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j1 Z2 K( @　　即便她是倭國皇族，也不可能有任何倖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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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f% _0 p1 g* H! g* P& y8 K# ^; a　　再說大宋也不會顧忌她那個所謂的貴女身份，包拯還要從她身上平息李瑋之死造成的後患。

　　李瑋的母親已經在開封府府衙前面不吃不喝的靜坐了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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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的烈日下，中暑昏厥已經是家常便飯，即便是這樣，李瑋的母親也執意要求開封府給她找出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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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六章 匾額後面的飛賊

　　血腥味聞的時間長了，人骨子裡面的獸性就會覺醒。

　　現在，東京城裡的血腥味濃重的暴雨都洗刷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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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大雨依舊下著，雲層很低，就像一塊碩大的濕棉被罩在頭頂，短時間裡恐怕是看不到轉晴的可能。

　　大雨下了一夜，東京城也就變得濕漉漉的，空氣倒是清新了好多，昨夜還在腦海中盤桓不去的血腥味，今天似乎變淡了很多。

　　狐狸把腦袋從被子裡露出來，警惕的看著外面的大雨。

+ _% q* S+ n% [" n% R( B　　昨夜響了一夜的雷聲，狐狸就在鐵心源的胳膊底下趴了一夜，非常的乖巧，一動都不動。

0 \% P; b8 R5 g% y$ S+ M+ m　　或許真的跟母親說的一樣，這傢伙快要成精了，至少鐵心源從它的眼神裡讀懂了它想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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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就戴上斗笠去了院子裡，把狐狸的食盆拿了進來，黑的粗陶食盆被雨水清洗的非常乾淨，鐵心源甚至能從上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東京城的雨水不乾淨，鐵心源還是自己的涮洗了一遍食盆，把母親留在灶臺上的肉湯分出來一半，拿上炊餅放在自己腳下。

# [  E4 }- O  v7 f( [. C# \　　狐狸蹭的一下就從被子裡竄出來了，昨夜一晚上沒有吃夜食，這個時候的狐狸非常的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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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9 V2 E( A$ \# z　　洗漱完畢的鐵心源的早飯也是肉湯泡炊餅，只是多了兩顆煮熟的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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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早就仰著頭等候多時了，於是，鐵心源就剝開雞蛋，按照老規矩，自己吃蛋白，蛋黃歸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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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原本是起不了這麼早的，主要是昨天晚上，鐘樓裡的鐘聲響了足足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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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大程度上，東京人的生活都是依靠鐘樓來確定自己作息時間的。

& w4 N& K( D5 ?* R8 s　　碰到緊急的事情，鐘樓也能起到一個調度的作用。

　　這裡面有很複雜的調度指令。一般情況下。坊長，里正，保正他們是能夠聽得懂的。

- }2 M$ v" X& k/ d7 m# {8 V" L　　鐵心源自己也學了一點，不過不算精通。只能勉強聽出來昨晚有大軍離開了東京。

; z  [6 E/ @# ?! k" n( D0 k  H　　昨晚丑時之後東京城就開始宵禁了，丑時一刻的時候。東京城四門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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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r5 d1 Z　　而今天早上的鐘聲則表明，市面上依舊禁市，所有店舖的掌櫃都必須去自己的店舖等待官府上門聞訊。

% U6 i9 n, Y2 K* w$ A- w　　這就是為什麼母親會在天色剛剛發亮的時候就離開家了。往日裡遇到這樣惡劣的天氣，她是不必去店裡的。身為兩家店舖的掌櫃，她老人家有這個資本。

　　大白天的禁市，這在東京城幾乎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百萬人居住的巨型都市，禁市一日就會引來巨大的連鎖反應。

　　很多人家都是沒有隔夜之糧的。一旦禁市，就說明全家今天就要挨餓了……

　　這樣的日子，自然是沒有辦法去太學了。因此，吃過飯的鐵心源就取過一本《太平廣記雜談》津津有味的看起裡面的小故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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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a1 H  C) K　　街道上吵鬧的厲害，鐵心源放下手裡的書本重新戴上斗笠，在狐狸擔憂的目光中穿過小院子打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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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F6 v0 u0 d% V8 e　　街對面的銅子正在痛哭，年老的銅板倒是表現的很是鎮定，至於銅子的小媳婦則躲在門口偷偷的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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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0 g2 v$ G) d$ ?1 b　　一群披著蓑衣的差役蠻橫的把銅子家的印版丟在街上，剛剛排好的印版亂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想要重新按照聲韻排好，不是一兩天能夠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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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2 U2 [% y  |　　銅板陪著笑臉道：「官爺們到底在找什麼？能否告知老漢一聲，老漢給您找出來。

　　印書坊裡雜亂不堪，沒得埋汰了諸位官爺的衣衫。」

　　一個臉上還有鞭痕的差役恨恨的道：「追查飛賊，一個漂亮的女飛賊，昨晚被她逃脫了，就是朝這個方向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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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行貨你給老子聽著，膽敢窩藏那個飛賊將來是要與飛賊同坐的，如果看到了就早點發話，衙門裡有錢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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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1 z* p) I4 P; ?0 N　　銅板連連擺手道：「官爺您儘管搜，小民小戶的可不敢和飛賊起了聯繫，您要看那裡，老漢這就給您騰出來，萬萬不敢跑了賊人。」 差役滿意的點點頭，其中一個就指揮著銅板父子繼續倒騰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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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H6 v3 _1 |7 Z' f　　為首的一個差役見鐵心源站在自家門口看熱鬧，就指著鐵心源道：「鐵家子，你家我們進不去，你要過來畫押保證不會窩藏飛賊。」 鐵心源回頭看看自己家，搖頭道：「不成，我家你們也必須好好搜一下，萬一飛賊躲在我家我就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 `$ b$ b$ V# T. c' ~6 x' C　　小爺最近晦氣的厲害，什麼糟心事都能遇到，你們搜過之後我也好安心在家待著，要不然心裡發毛啊。」

0 a7 S$ A# V/ @　　差役指著鐵心源大笑道：「到底是讀過書的明理人家，知道爺們搜查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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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又指指銅板罵道：「也就是這種憨貨看不清道理，不知道這裡面的輕重，爺爺們弄亂了他的家什竟然哭的跟殺豬一般。

　　幹點活和掉腦袋那個輕重都掂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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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j4 W; `/ z/ `" b　　說話的功夫鐵心源已經跟城頭的侍衛說了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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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P) A+ `0 I6 u. Z2 D　　穿著官衣的衙役得到侍衛們的首肯，這才分出一波人進了鐵家。

7 v* E' E$ z3 ?2 V+ z+ V- k) X　　這些人也就為首的衙役鐵心源面熟，其餘的人鐵心源一個都不認識。

　　可是看他們有條不紊的搜查手段，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差役，如果大宋國連幹雜役的差役一個個都有弩弓，長刀，戰盾，和訓練有素的身手，大宋軍隊早就把契丹，西夏給滅掉了。 端著一盤子迎春糕塞給看樣子沒吃早飯的衙役小聲道：「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爐子上有熱水，一會燒開了給你們泡茶去去寒氣。」 衙役見鐵心源眼睛一直瞅著那群差役，就笑眯眯的接過點心盤子小聲道：「都是丘八，還是邊軍。」

' A) P! x# V5 N/ S1 S: j, e5 H　　說完話之後就把迎春糕往嘴裡塞，吃的太急被噎住了，趕緊喝了一口鐵心源端來的茶水這才把命給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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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從屋子裡跑出來，纏在鐵心源的腿邊上不離開，嫌煩的鐵心源踢飛它兩次，這傢伙兩次都緊緊地纏過來。

　　鐵心源的眼神變得警惕而危險，悄無聲息的和那個依舊在狼吞虎嚥的衙役拉開了距離，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到處尋找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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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膽小的本能發作了，它就是感受到了危險才會纏著鐵心源不離開的，否則，按照它的脾氣，在鐵心源踢他第一腳的時候就該跑的遠遠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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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個人很快就搜查完畢了鐵心源家，給領頭的衙役說沒有發現，鐵心源這才鬆了一口氣。

. I, c9 ?6 f% M* q　　打算安撫一下受驚的狐狸，卻發現狐狸脖子上的毛都豎起來了，同時猙獰著一張臉露出來了兩顆彎彎的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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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4 h+ l2 B0 X7 ^* B　　張著嘴朝門外發出打呼嚕一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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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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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著把狐狸帶進屋子裡，拿出家裡所有的吃食招待這些偽裝的軍兵們喝口茶，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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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B6 j( f/ l1 z; d5 y  N; G　　衙役見軍兵還有些猶豫，就笑道：「儘管吃喝，在這裡出不了事，這戶人家在東京城是土生土長的有名人家，絕對不會害你們的。」 軍兵們聽衙役這樣說，再加上搜查了一夜，腹中著實饑餓，也就不客氣的拿起炊餅喝起了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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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m" U+ [' z; J+ G! P5 G　　鐵心源見大家都開始放鬆了，就拿手指頭蘸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了「牌匾」兩字。

  o7 g( c5 c2 a1 ?4 e+ e1 ~　　衙役也是衙門中的老人了，見了這兩個字，騰地一下就要站起來，卻被鐵心源死死地給按住了，又在桌子上寫下「攻其不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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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3 i$ f0 q' d( n9 F: F　　衙役哈哈大笑道：「你家的點心和炊餅著實不錯，就是今日公務繁忙，沒時間嘗你家的湯餅，明日開市了，定要去棗塚巷子吃一大碗豬腳湯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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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F% ~3 p2 O( _　　鐵心源笑道：「那是自然，我娘做的湯餅可是東京城頭一份，幾位大哥明日也去嘗嘗，一定不虛此行。」

6 m3 M! D/ d# G) v　　臉上帶著鞭痕的軍兵，早就發現衙役和鐵心源之間的貓膩了，聽到衙役的耳語之後，探出手掌，比劃了幾個動作，一群人就笑嘻嘻的出了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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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H5 I, b" d1 G$ J　　鐵心源關好了大門，拚命地朝城牆上的侍衛們揮動衣衫，與此同時，幾聲強弩機括爆響之後，鐵心源家掛在大門上的貞節匾額頓時四分五裂。

( a  {8 {( I& ]　　一道青灰色的人影從匾額後面縱身越出，在半空翻了一個空心觔斗之後，堪堪站穩就有四五柄長刀摟頭剁了下來。

　　飛賊的長刀劈開跺過來的長刀，卻不防一隻大腳從正前方踹了過來，慘呼一聲，就被當胸一腳踹的踹的飛了起來。

　　身後就是鐵家的大門，咣噹一聲撞在大門上，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子就撞斷了門閂，身子跌進了院子。

" F2 C" y- i- ~, n6 [6 N: ^　　鐵心源抱著狐狸躲在屋子裡看得清楚，那個飛賊竟然真的是一個女子，挨了一下重擊之後，頭上的裹布跌落了，一頭長長的頭髮散亂的披在身上。

　　眼看和她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嘴裡吐著血，眼中驚惶至極，看著就讓人平生幾分憐愛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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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的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神卻在看到這個女飛賊之後變得十分坦然了。

　　這傢伙不但是一個飛賊，還是一個倭女！ 倭女此時也看見了抱著狐狸站在窗戶裡的鐵心源，不知道吼了一聲什麼話，挺著長刀邁著急促的碎步就向他衝了過來。

% ]- \8 F5 f: g8 r5 H/ _7 f, \　　鐵心源探手關上窗戶，倭女猙獰的樣子嚇到了鐵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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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七章 無窮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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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著的倭女很好看，死去的倭女相貌就有些猙獰了，蒼白的面孔被雨水敲打在上面發出叭叭的微響，最後匯成小溪拚命地沖刷著她身體裡不斷湧出來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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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家的地面北高南低，最南邊的牆角處有一根陶瓷管子一直通到陰溝裡。

　　因此，雨水混雜著紅色的血液很快就流進了陰溝，沒過多久，那具屍體就沒有什麼血液繼續往下流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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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看到老黃坐著平日裡坐狐狸的大籃子下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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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c( D" `  S' o　　一腳踹開那個正在大笑的衙役，摸著下巴圍繞著死去的倭女嘿嘿的笑個不停，最艱難的日子裡有這麼一樁潑天大功讓他如何不感到心神俱醉。

　　衙役被踹飛，如果是在平日裡，被老黃這個五品官踹飛就踹飛了，今日自己和一群軍兵好不容易撈到了一件大功，卻被老黃給搶走了他如何能夠心甘？

　　「黃將軍，這名飛賊是被我們捉到的，還請將軍把人犯還給我們，好讓小的向府尊繳令，昨日裡已經挨了催令板子，您總不至於眼看著我們這群人接著挨板子吧？」

　　老黃探出手挑起那個死去的倭女腦袋，看了半晌，自言自語道：「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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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回頭看著衙役嘴裡就吐出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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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u0 T% D. X7 X& ]  o　　臉上有鞭痕的軍兵大怒，提起長刀就要衝上去，卻被衙役死死地抱住了，指著城頭虎視眈眈的八牛弩道：「兄弟，忍忍，咱們爭不過他們，這裡是他們的地盤。」

　　鐵心源抱著狐狸從屋子裡走出來，先是瞅瞅被釘在地上的倭女，然後對衙役道：「據我所知，這樣的倭女飛賊，應該不少。她們歷來喜歡成群結隊的出現。

　　在這裡能發現一個。附近就該還有，我覺得你們去陰溝附近去找找，找到的機會一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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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黃驚愕了一下，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

3 f5 L( B( A7 k1 h　　鐵心源嘆息一聲道：「當初我去孫羊正店喝酒。就是這個倭女給我倒的酒。」

8 Z$ q2 _# L0 {　　衙役見多說無益，就朝鐵心源拱拱手帶著自己人憤憤的離去。在皇城街沒人能夠和皇城侍衛相爭，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 j+ M2 O; }* c8 z1 O) R　　鐵心源看著爛成碎片的大門對老黃道：「這就要修理大門了，我娘會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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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黃大笑道：「你膽子奇大。偏偏就害怕自己的老娘，哈哈哈。這也異數，平日裡看你被老娘追著毆打，老夫的心裡總是覺得怪怪的。你好像在享受那種毆打是不是？

7 r. p! w$ |5 }9 p& w　　很多時候覺得你就是自己皮癢癢了，在自己找揍。」

　　鐵心源放下狐狸。開始收拾院子裡的爛木頭，漫不經心的道：「我那是在綵衣娛親，老娘心情不好。揍我一頓她的心情就會變好，反正又打不壞，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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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3 I/ s" Z) J7 Y0 \$ u　　老黃把串著倭女的弩槍從地裡拔出來抗在肩上哈哈大笑道：「好，好，老子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少活十年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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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P, z; T, g3 Q. N/ ^　　「我一出生，我爹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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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黃拍拍自己的額頭道：「用五十年去換後世子孫富貴不算虧，你爹有那個命，我老黃沒有，還是一點點用功勞彌補吧。」

: k% ?; i7 l7 y　　老黃先把屍體拖上城牆，然後自己也抓著繩子爬上城牆，過了片刻，城牆上就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如同過年一般。

　　鐵心源的心情就沒有他們那樣好了，沒了貞潔匾額母親會傷心難過，那是她的精神支柱和驕傲，無論如何也要重新弄好。

4 p0 K$ D. O' C8 |1 P9 P　　聽說官府裡面那東西很多，只要出現一個發誓守節的婦人，官府就會給她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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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7 M% M+ f/ R4 ]　　鐵心源沒想到保正家裡就堆著七八個同樣的匾額。

9 n" p- z! C- x* Q% m( W. l　　匆匆趕來的保正聽說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二話不說，就讓侄子回家趕緊扛一塊匾額過來，順便把木匠招來，修繕一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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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好辦事，即便是在大雨中，鐵家的匾額和大門也在最短的時間裡修好了，大門除了變得新了一點，和以前幾乎沒有多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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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沒關係，母親每日都會看匾額，絕對不會去理睬大門變成了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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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h* c% j0 i' A6 G　　給大門上塗抹了一些煙灰塵土做舊了大門，鐵心源就心滿意足的回自家屋子繼續讀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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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c+ s0 }- `1 M/ [! U- T　　他沒有看見，就在城牆的西北角上，一具赤裸的女屍被老黃他們用一根長桿子挑著掛在瓢潑大雨裡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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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宋刑統》，這是對付罪大惡極的女囚最標準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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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打開舅公送來的時文，一顆腦袋足足大了三圈不止。

　　歐陽修這個傢伙不知道那味藥吃錯了，一定要大家重新開始學習公文的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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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苦練了兩年的華美公文寫作方式被他一口給否決了，說是通篇都在放屁，還沒有任何的味道。

0 |8 `- r; J# z3 H: Z　　放這種沒有味道的屁的不止鐵心源一個，全太學都是這樣寫公文的，誰知被歐陽修和尹洙說的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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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s. g5 S: j. E; t/ g　　還把侍郎楊億寫的《代中書謝寒食賜御筵狀》作為重點來批判。

3 Q9 R% F8 M8 H0 W　　說這樣的答謝寒食節皇帝賜筵而作的客套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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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n9 d# `! W　　被楊億寫的繁縟，堆砌辭藻，極盡精工靡麗，華而無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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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R+ u: H" g  v　　說文中「火禁聿修，方遵於時令；宴私雲洽，曲被於天慈。

! t7 ]9 T7 y$ b2 v4 f+ s+ s　　衡門供帳以生光，鼎食素餐而是懼。

　　此蓋皇帝陛下向明求理，逮下均恩，爰當出沐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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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7 S: m5 m, d　　多好的文章啊，卻被長了一張臭嘴的尹洙說是通篇都是放屁，最讓他無法容忍的是，這樣空洞無味的屁是放給皇帝聞的。

& M7 {+ g2 t  y5 Y( U' U- v. u& \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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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結束了晚唐五代的分裂割據，恰如太祖趙匡胤《詠初月》所說： 「一輪頃刻上天衢，逐退群星與殘月。」

# N' O; x0 X' \* U　　太平盛世降臨了，大家自然要粉飾一下太平，想要粉飾太平，詩詞歌賦自然是最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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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富貴詞，一曲太平歌應該是皇家最大的喜好。

' ~' k! d( E0 B( }6 m5 _; A2 E　　歐陽修這群人認為，提倡詩賦是有害的。這樣一來，詩人便會自動繼承晚唐、五代的風氣，終至形成了以楊億為代表的詞藻華麗而內容空虛的西崑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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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n/ v( t. g$ o/ j1 [  i5 N% m6 M　　鐵心源抓抓腦袋，大家把公文做的花團錦簇的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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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一件事情當成一首歌來聽是好事啊，幹嘛一定要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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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來一翻開公文，通篇都是赤裸裸的陰謀和利益，那樣的文章讀起來太傷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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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鐵心源焦頭爛額之際，一堆隨意堆積在別人家牆角的亂石堆裡忽然站起來一個穿著百衲衣的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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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佝僂著身子從鐵心源家門前緩緩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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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大雨漸漸變小了，她扶著一根竹竿嘴裡不知道唸叨著什麼，身上跌落的雨點讓她顯得更加的孤獨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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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1 B, Q7 q7 i; |5 Z　　沒人看見她隱藏在斗笠下的痛苦，更沒人能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來的寒光。

6 {& c4 l& w6 K+ F　　濃濃的恨意透過鐵家新修的大門，讓睡的好好地狐狸猛地站了起來，疑惑的四處嗅嗅之後，考慮了半天還是趴在鐵心源的腳上，繼續呼呼大睡。

　　因為大雨的緣故，陰溝裡的水變得非常湍急，剛剛乞討到一個炊餅的老嫗，慢慢的走到陰溝旁邊，似乎想要坐在那棵樹下休息一下，把手裡的炊餅吃掉之後再去尋找新的食物。

8 H2 G6 h- q9 I2 z/ I& S2 G' y　　青草沾染了雨水之後變得濕滑無比，老嫗的一隻腳恰好踩在一叢青草上，身子打了一個趔趄，就掉進了水流湍急的陰溝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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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5 I" t; I* W# ~3 @　　看見了這一幕的東京人只是嘆息一聲，並不上前救援。對那個老嫗來說，死掉不一定是壞事！

　　東京專門收攏鰥寡的福田院只是一個名稱而已，從沒聽說有那個鰥寡老人可以住到裡面得享天年。

　　洶湧的水流沖刷掉了老嫗臉上的覆蓋物，一張精巧至極的面容露在水面上，冷冰冰的注視著自己看到的每一個東京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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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八章 包拯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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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站在開封府府衙的大廳前，潮濕的空氣顯得沉甸甸的，以至於火把燃燒的火苗都顯得有氣無力。

　　大雨停了，偶爾有水滴從屋簷上掉下來，落在水窪裡泛起絲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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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5 \8 T9 J2 m, u- u　　一個高大的軍官手持長刀一刀緊似一刀的劈向面前的蒙面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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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8 L5 s; a% H" Q0 n5 e0 {' K* J　　軍官的武藝很高，信手拈來的一刀就讓倭女防不勝防。

. o- H/ o  ?, R, {+ O　　看得出來，軍官並沒有全力以赴，而是一直在逼迫倭女，無數次明明可以斬下倭女頭顱的長刀，往往會降低或者抬高數寸，斬落倭女的風帽或者在她身上留下一道不算大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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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4 Q6 h( C' ?. e5 ~　　倭女苦苦擋住了長刀，卻擋不住軍官的大腳，再一次被軍官踢了一個觔斗之後，匍匐在地上劇烈的喘息，卻不再爬起來。

) w# u0 l* _1 Q3 b. c　　軍官笑吟吟的走了過去，卻在倭女五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倭女手裡的刀子還沒有撒手，就說明她依舊還有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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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K0 D- Q9 L- F' N( M' c　　陰溝裡翻船這種事不是沒見過，自然要避免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3 L6 |" o8 X9 h# l6 @+ b　　軍官見倭女依舊不動彈，靴子在地上一搓，地上散落的半截短棒就呼嘯著飛向倒地的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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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女劈飛了短棒，糅身向前，嘴裡發出不明所以的嘶吼，一柄長刀竟然在一瞬間幻化成五柄長刀，讓凝神戒備的軍官都有些驚訝。

& R; U7 V- ?, B8 ~" ?1 }, A' I　　「噗噗噗噗噗」五刀全部劈在軍官的身上，軍官再次出腿，重重的一腿踢在倭女的脖頸上，將她踢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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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S8 C/ R) }. I8 c) B, \. t　　眼看著倭女在地上滾動了幾圈子之後寂然不動了，軍官這才走到包拯面前抱拳道：「卑職不辱使命，將倭女壓箱子底的功夫給逼出來了，請府尊驗看。」

3 y& a& J( i2 C" c- V& x　　包拯還禮之後，才開始認真驗看軍官身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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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5 R9 q0 W. e- M) r0 E0 \　　說是傷口其實不過是衣衫上的破口而已，五道破口處露出黑色的軟甲，軟甲上也平添了五道發白的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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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J0 K$ ?; H　　包拯拿手點著左胸處的一道傷口開口道：「這一刀在心。」

, p/ W$ X, E7 c. R" C. _　　「這一刀在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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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刀在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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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U3 E7 }2 k! W　　「這一刀在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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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後這一刀就該是腎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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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J9 ^2 z, g　　軍官抱拳躬身道：「府尊說的極是。這五刀刀刀要人性命。歹毒無比，一旦中了第一刀，後面四刀就避無可避。」

' d: i3 i1 D( S# N8 n　　包拯點點頭，回頭朝廊下跪著的一個婦人道：「李夫人。你且看看這個證據算不算是兇手殺害令郎的如山鐵證！」

　　身體僵硬的已經站不起來的李夫人，被兩個健婦攙扶著踉踉蹌蹌的走過來。仔細的檢驗了軍官衣衫上的破口。

7 ]2 ]- M/ J( @4 O1 X5 t* N" v　　大呼一聲「我死的冤枉的兒啊！」然後就如同瘋虎一般撲向那個已經昏迷過去的倭女。

* {9 E2 A* c. }6 a( \. b　　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似乎要生生的撕了那個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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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R1 Y! N: w- W) R8 m　　包拯皺皺眉頭，揮揮手就讓衙役們把婦人給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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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r- P& V　　李夫人紅著眼睛怒吼道：「府尊緣何不許老婦為子報仇？」

　　包拯冷冷的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令郎慘死倭人之手。自有國法為令郎討還一個公道。

6 N4 H+ t& a8 b& _2 S　　這裡是開封府，如何能任由你行私刑？」 李夫人顧不得地上的雨水，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包拯道：「好。老婦就坐在這裡等候府尊為我兒伸冤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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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R) I  E& J$ H　　包拯揮揮袍袖怒道：「豈有此理，前幾日本府憐你失去獨子因此容許你在開封府放肆。 如今大事已定。豈容你再咆哮公堂，來人，將李氏叉出去！」

- _( h! o( T. e0 }  |9 ~　　一班衙役衝過來。不顧李氏的咆哮叫罵，將她以及李府的一干人等全部都推出大門，然後就守在門口不准許任何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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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夫人一走，包拯踉蹌了一下，左右連忙搬來了椅子請包拯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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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簿小聲道：「府尊年事已高，不宜過度操勞，您已經三日未曾闔眼，如今大事已定，府尊當休憩一日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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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y6 q( `2 e' Y$ V2 I　　包拯揉著太陽穴清清腦子，長嘆一聲道：「彌勒教賊人都混進大內了，老夫這個開封城守，實在在是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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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速速整理卷宗，老夫稍加休憩就要進宮稟報此事。

　　此次禍亂過後，老夫也該向陛下請辭，再貶斥邊遠軍州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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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簿連忙拱手道：「府尊何必如此自責，想那中政殿四位賊人，乃是十年前就進了大內，與府尊何干？

. F; [2 O2 }5 j1 m　　我開封府權力再大也不敢插手大內禁中的事情，府尊能在事發之前就見微知著，一舉扭轉了乾坤，將賊人一網打盡，只會有功，何來罪責？」

　　包拯苦笑一聲，拍拍主簿的手道：「你不曉得內情，就莫要說這些話讓人笑話。

! H( \+ k# A& l: ?　　你且去處理公事，老夫小憩片刻，就要進宮，陛下還在等著結果。」

　　主簿只好帶著部下將那個活著的倭女收監，其餘的倭女屍體送去了斂房，仵作還要繼續檢驗那四個自盡而死的倭女到底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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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4 u* |! n9 j　　只要開始下大雨，巧哥絕對不允許自家弟妹居住在城外的。

. U4 f+ _" X0 r# G2 L3 \　　城池外面有一條比莊子還要高的大河，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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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玲兒和福兒留了一條平底船，再三告誡他們一旦出現險情，什麼都別管，趕緊坐船逃跑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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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1 j  S　　不厭其煩的玲兒和福兒發誓睡在船裡，巧哥這才剩下的弟妹們就全部進了東京城。

　　笸籮巷子重新變得熱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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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p  R% G& W+ C: R　　這一次和以往有點不一樣，女孩子們住的地方嚴禁男孩子們過去。

　　小水珠兒搬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守著，只要有男孩子過了天井，就會被他攆走。

7 Z* i! \0 N& v6 R3 c% P　　小水珠兒現在是女孩子們最忠實的走狗，他防備最嚴密的其實就是劣跡斑斑的巧哥。

6 h6 I+ r, Q$ U6 G" n) @. G　　在水珠兒看來，巧哥連王婆惜那種臭氣熏天的女人都要，躲在自家院子裡只穿著各種內衣做試驗的香噴噴的女孩子豈不是更加危險？ 想到這種可怕的可能性，小水珠兒就把椅子搬到天井裡面，這樣一來，即便是巧哥從樓頂偷偷過去他都能看個清楚。

" Q4 h9 _  t4 [+ O4 _" a) t　　巧哥自然沒有水珠兒想的那麼齷齪，此時，他正在自己的木工房裡揮汗如雨的挖掘地面，一想到七年前埋下去的那一批美酒，他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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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挖了多深，眼看著泉水汩汩的從地下冒上來，他才丟下鐵鍬，發出一聲狼一般淒厲的嚎叫——「鐵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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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 [* S. n6 p( G　　背著沉重的書包的鐵心源正好走進了笸籮巷子，聽見巧哥的哀嚎聲，嘆一口氣就打算扭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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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工房裡的藏酒自然是被他給弄走了，那東西藏在家裡就是災禍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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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身泥水的巧哥從天而降，赤著腳咚的一聲跌落在鐵心源的面前，面容從未有過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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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巧哥咬著牙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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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7 Y( i$ N0 r1 d7 j. D5 P( z　　鐵心源搖搖頭。

　　「三成！」巧哥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

　　鐵心源笑道：「喝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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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易你妹啊，趕緊把我的酒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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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9 F" e2 R* d6 o　　「你聽我給你講道理！」

　　「講你妹啊，哥哥我什麼時候講道理講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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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Y" ^( M' V- a2 V　　鐵心源很清楚，一旦巧哥開始學自己說話了，那就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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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6 {& Z7 ~1 q. ^" j　　只好壓低了嗓門道：「酒都在，不過不在這裡，我挪到……」

$ M7 `3 y0 i: y" l　　巧哥聽鐵心源這麼說立刻就走了，那傢伙能把東西藏哪裡，不用說巧哥也知道。

# }" E# |( h/ m　　見巧哥走的匆忙，鐵心源就重新走進了院子，現在孫羊正店已經不存在了，知道內情的鄧八也死了，這時候再把梨花白拿出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 v/ \4 Y" |" w$ C7 B1 p8 ^- H  W　　打算去看看內衣做的怎麼樣了，水珠兒打死都不許他進去。

　　在明白了裡面在幹什麼之後，鐵心源也就笑著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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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的時候，內衣秀場自己可沒少看，身為一個非著名的有錢浪蕩子，那種近距離觀看美女的機會怎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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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糖糖穿上會比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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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漉漉的太陽終於從烏雲後面跳出來了，東京城也就變成一個巨大的蒸籠。

　　不論是人還是牛馬，走兩步路就會渾身濕透，也不知道是水氣弄濕的還是汗水弄濕的，薄薄的綢緞衣衫粘在身上，極度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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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穿的很厚實，一整套官服穿的一絲不苟，坐在一張硃紅色的椅子上，閉目沉思，黝黑的臉膛上不見一滴汗水，可見他這時候的心境一定是極度的平和。

0 G' P4 ^' F& m8 p- P5 u' R　　皇帝看自己遞上去的奏章已經看了半個時辰了，文德殿裡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 k8 n( Y  H6 M　　小肚雞腸的王漸還記得包拯讓他下不來臺的事情，一杯茶水都不給，至於降溫的冰山更是沒有影子的事情。

　　「包卿，這麼說在東京城，彌勒教教案還不是非常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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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放下卷宗，抬起頭問包拯。

　　包拯拱手道：「回稟陛下，表面上不是非常嚴重，但是，老臣以為，朝廷絕對不能對此事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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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案不同於一般的殺人案件，它的蠱惑力，影響力遠超殺人案件。

  r" g, ?( N7 I7 H  n　　稍不留神，就會釀成滔天大禍，貝州王則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9 ]4 b( A! R( i2 c1 u0 ^0 m' c7 G　　老臣以為，我大宋境內，一旦出現教案，就必須全力以赴的對待，爭取將教案扼殺在萌芽之中，一旦教案氾濫成災，將會動搖我大宋的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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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點頭道：「愛卿說的有理，此事就勞愛卿擬定章程，朝議之後就火速施行。

3 M; \' i4 K. R0 ^/ X: K! k　　李瑋案子已經結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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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F5 d/ _5 T2 O# n　　包拯連忙站起來道：「回稟陛下，今天早晨，微臣已經逼出來了倭女身負的一刀五殺的法門，鐵證如山，不容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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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三十九章 包拯眼中的鐵心源

　　趙禎嘆息一聲道：「母后家中最後一絲苗裔也斷絕了，朕將來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母后？」

7 x# I4 v5 D/ A8 H$ _　　包拯沉默不語，倆宮皇太后的事情，已經給大宋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創傷，只要是任何牽扯到李妃的事件，包拯都不願意發表任何的見解和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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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 [$ S& s9 j1 t9 w　　得不到回答的趙禎隨手把卷宗翻到最前面，指著裡面的幾行字道：「鐵家子也牽涉其中？」

　　包拯冷哼一聲道：「回稟陛下，鐵家子去襖廟斜街恐怕也沒安著什麼好心，只是殺人著確實不是他。」

　　趙禎笑道：「李夫人一事愛卿處理得很好，讓她從頭至尾看到了破獲案件的過程，想來也能安慰一下她，朕虧負李氏甚多啊。

　　只是愛卿說鐵家子也沒有安著好心去襖廟斜街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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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 q  C% A+ I) q　　包拯直言不諱的道：「李瑋不過是一介浪蕩子，如何能夠配得上兗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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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鐵家子與兗國公主一起長大，恐怕不會眼看著此事發生。

5 g, N0 F" i# Q3 k8 j4 t　　老臣幾乎敢斷言，即便李瑋不被倭人殺死，也遲早會死在鐵家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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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包拯這樣評價鐵心源，趙禎的眼前就浮現出一個帶著一隻白狐狸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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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著搖頭道：「皇家待他母子甚厚，他不會做出什麼讓朕失望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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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6 r  X! G* r  [6 z　　包拯嘿嘿冷笑道：「從這些年他做的事情來看，他確實不會做任何傷害陛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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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對皇家的感恩，也僅僅是陛下您而已，最多可以延伸到兗國公主，餘者，都不過是他眼中可以犧牲，或者交換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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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x1 }" l5 d3 F　　趙禎皺眉道：「愛卿是不是言過其實了？他今年也不過只有十四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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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猴子調皮一些，愛卿多加管束也就是了，緣何會下如此肯定的判詞？」

　　包拯搖頭道：「他在陛下的眼中是一個乖巧的少年郎。在老臣的眼中。卻是一頭帶著毒牙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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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有所不知，老臣將此子下獄，就是想給他一個警告。

, x2 M8 U% }! }1 H# j. Q( [0 i: @　　沒想到老臣一念之差，就害死了七個獄卒。汪洋大盜燕飛也逃離了開封府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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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臣派出所有衙役四處尋訪，確定了燕飛的藏身之處後央求了帶御器械。才將脫逃的十餘個悍匪全部剿滅。

　　陛下可知此事的起因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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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聽故事聽得入迷，連忙道：「休要賣關子，速速講來。」

　　包拯嘆口氣道：「開封府內牢。是以胳膊粗的鐵木為柵欄，中間鑲有拇指粗細的鐵條為筋骨。這樣的牢房從遠古時期就囚禁了無數悍匪都安然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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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z: _+ N! t+ S& B2 ?　　卻在那隻小狐狸的一個故事下分崩離析了，十七個賊酋拗斷柵欄，掰斷鐵條。一夜之間逃逸無蹤。

: `4 X/ a0 k9 X) f　　他竟然在賊酋全部逃脫之後，才鳴鑼示警。大刺刺的當著老臣的面，用最充足的理由離開了開封府。

　　老臣至今思來尤覺慚愧。」

0 s6 w: C" j; F2 D+ Q) D2 ^* h　　趙禎自動忽略了包拯說鐵心源危險的那些話，這時候他對賊酋是如何利用一個故事就逃離了。根本就不可能逃脫的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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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見皇帝眼睛一眨不眨的瞅著自己，就問王漸要來一條布巾子，弄濕之後纏在官帽椅的倆邊，找來一根短棒插在中間不斷地絞緊布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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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咔嚓一聲響，官帽椅的靠背就從中折斷了。

　　趙禎取下布巾子，又從包拯手裡接過短棒，比劃了兩下道：「就這麼弄開了監牢的鐵柵欄？」

9 C4 E0 G  [6 V0 b3 V8 z1 Z　　包拯黯然道：「就是這樣，老臣事後驗證過，只要短棒夠長，衣衫夠結實，確實可以輕易地拗斷監牢的柵欄。」

9 [2 u" ~2 T1 e　　趙禎瞅著手裡的短棒皺眉道：「愛卿如何處置監牢的柵欄，如何做到防患於未然？」

. W. r  k" R' U　　包拯搖頭道：「除了加粗柵欄之外，老臣別無他法。」

　　趙禎笑道：「愛卿這樣做就不對了，解鈴還需繫鈴人，既然是他出的難題，自然應該由他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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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y. [! d& k. S0 ^, o　　包拯斷然拒絕道：「陛下，此事不可，如果讓鐵心源來做這件事，他一定會留下不為人知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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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牢乃是國家重器，焉能留下一道道暗門讓罪囚有機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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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D( [. q! I' [　　不如使用一些水磨工夫來亡羊補牢。」

　　趙禎奇怪的看著包拯道：「他在監牢留退路做什麼？他又不會進入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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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抬頭瞅著高高的藻井半晌才道：「老臣總是覺得大宋的監牢有朝一日一定會關住這隻小狐狸，所以，大意不得。」

* f' G/ A' U. c, t1 d6 y* \　　趙禎哈哈大笑道：「愛卿是令尹，此事由你做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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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8 x3 k# _* ]- d$ i　　君臣二人談話談的起興，王漸眼見包拯不斷地用手指扣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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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 P2 @* z* j　　就不得不送上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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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n4 e/ B+ n: T( T/ u7 q5 S# [0 C5 h# r　　文德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笑的很是放肆，趙禎眉頭輕皺，王漸就匆匆的跑出去了。

* ~" N- {. x- L$ _9 X3 p7 N　　過了一會，外面變得更加的喧鬧了，正準備發怒的趙禎看見王漸匆匆的進了大殿，就沒好氣的問道：「何人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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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3 ]' u9 p% D4 G% P　　王漸吱吱嗚嗚的看著包拯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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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道：「但說無妨，包愛卿乃是內侍大臣，該知道的。」

$ N- a' J% l' G) c5 w　　王漸小聲道：「兗國喝醉了！」

　　趙禎霍然起身驚怒交加，才走到文德殿大門，就看見兗國一張小臉紅布一般的鮮艷，搖搖晃晃的在大殿外面邊舞邊唱，看見父親出來了，徑直撲到皇帝的懷抱裡，要父皇抱。

　　趙禎探手抱住閨女，一雙滿是殺氣的眼神四處掃射，尋找公主的貼身侍女。

　　王漸連忙道：「回稟陛下，今日乃是中宮檢校，宮裡的奴婢都要去中宮報備，一個時辰之內，公主身邊並無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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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j5 P7 h/ U4 n/ J8 [: O/ ^. v　　趙禎回頭看看包拯，包拯很有眼色的提出告退，趙禎這才攙扶著酩酊大醉的女兒去了她的住處。

9 y& L0 X0 w3 ^- r7 n　　包拯捋著鬍鬚出了文德殿，決定以後不再對皇帝講述鐵心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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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v. y: P( S6 k　　現實很清楚，只要鐵心源一直對皇帝保持那顆忠敬之心，犯一點錯誤在皇帝看來，不過是皮猴子在玩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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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7 O( H  `& a9 H# d　　至於公主剛剛的表演，包拯一點都不想評價，不是把酒倒身上滿身酒味的就叫醉酒。

2 W. y4 S! R+ D, _$ a　　誰家喝的酩酊大醉的女孩子還能連續轉七八個圈子不摔倒？

; q8 @" q/ P" e% B　　這種宮闈裡的固寵把戲也不是自己這個外臣能夠管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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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w  m. w* P　　一個身家清白的大臣，離皇帝的後宮越遠越好。

　　大雨過後的東京城，被太陽狠狠地曬了三天之後，又恢復了它乾燥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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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E: o: X4 q' u　　此時，東京城外的麥子已經成熟了，一眼望去都是隨風起伏的麥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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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 Q8 o! }( B　　鐵心源站在滿是芒刺的麥田裡，握著剪刀的雙手已經能再機械般的張合了，虎口酸麻的厲害，麥子的芒刺紮在皮膚上被汗水浸透之後火辣辣的疼。

2 P% m9 h- c; R: _　　每年在成熟的麥田裡用剪刀收割最強壯，最飽滿的麥穗，歷來都是官府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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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G+ |& w! Y& Z! n　　到了這個時候，官府就會邀請最有經驗的老農和司農寺的官員們，給士子們講解如何從數不清的麥穗中尋找最好的，可以充作種子的麥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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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_. e( p2 a) p　　剪禾是一件非常嚴肅地事情，也是太學生們將來做官之後必須懂得的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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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v; i4 h　　太學上下非常的重視，所有的太學生每年都必須投入到剪禾大業中來。

5 p, z" [3 t3 d9 L, r　　只有把最飽滿，最強壯的禾苗才能在來年帶給農戶一個充滿希望的豐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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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 v! y; i5 ?$ K" F' O　　一支帶著芒刺的麥穗隨著鐵心源的走動慢慢的從褲腳爬進了褲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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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鐵心源不得不解開腰帶把那支調皮的麥穗從褲襠裡捉出來，要不然就沒辦法走路了。

  ~9 ]! _- ^, z( b# B　　河狸就站在鐵心源的邊上，見他探手進褲襠遂大笑道：「剪禾也能剪的春潮難耐，小鐵當是第一人。」

* I1 d1 E9 z: y. d2 u- A- H3 ~% D5 Y　　鐵心源從褲襠裡捉出那支麥穗朝河狸晃晃道：「春潮難耐的是這支禾穗，他可是歷經了千幸萬苦才爬到我的要害處，結果還沒有得逞，被我捉出來了。」

- \4 Z7 h0 {5 ^0 J+ p+ d" V' c( f4 [7 V　　一邊垮著籃子四處尋找上好麥穗的錢穆隨口道：「好好地剪禾大典，被你們兩個騷人這樣一說，來年這糧食還能吃嗎？」

- `5 L" p+ y8 ~: z1 S% _　　河狸大笑著從自己的後背上摸出一支禾穗丟籃子裡道：「有何不可，五穀輪迴的道理農學先生已經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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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k' o% ], K7 C- Z; u* i　　小鐵還在總結性的說什麼「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先生雖然氣的要死，卻無從辯駁，種子進了你我胯下，嗅足了陽剛之氣，來年定能長出更好的莊稼來。」

　　鐵心源和錢穆一起衝著河狸喊了一聲滾，就不願意和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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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1 y  S$ {　　這個正處在青春期，長了滿臉騷包的傢伙，能把任何奇怪的物事都和性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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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有同窗邀請他一起去青樓耍子，這傢伙卻從不同去，總以未婚妻在家苦苦等候為由再三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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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狸見兩人無趣，遂張口道：「獨坐書齋手作妻，此情不與外人知。 若將左手換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

　　正唸得起勁，一隻碩大的草鞋就抽在他的大嘴上。

　　河狸暴跳正要怒罵，卻看見鐵心源和錢穆二人面容肅穆，仔細的研究著面前的麥穗，似乎很難取捨到底要剪那一支麥穗當種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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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怒火頓時就消失了，乖乖的低下頭尋找目標麥穗。

　　滿面怒容的學監淌蹚過麥田，來到河狸的身邊，找到草鞋穿上，哼了一聲就繼續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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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四十章 天外隕石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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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先生們和前輩們說，勞累和饑餓其實也是剪禾大典的一部分。

8 c8 ?8 L) b, \$ v　　這種騙人的話鐵心源很早以前就見識過了，那群人頂著為你好的帽子玩命的折騰你，最後還要你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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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先生們千百年來的拿手好戲。

　　看到河狸，錢穆那副感激不盡的模樣，鐵心源也只好露出同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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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純先生長得慈眉善目，講課的時候總是強調，他為師可以允許弟子指出自己錯誤的地方，他不會認為這是一種冒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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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劉純先生這樣說，鐵心源就打起精神聽先生講課，不是想聽出什麼謬誤，而是想在聽出謬誤之後依舊表現出洗耳恭聽的神態。

　　但凡是這麼說的先生，最後一定是以惱羞成怒告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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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 d6 O1 l: _9 i" n6 T　　老實的錢穆居然真的當著其餘太學生的面，指出了劉純先生講課的謬誤之處，當時，鐵心源拉都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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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錢穆被坑的很慘，一部《毛詩》（註：毛詩其實就是被註解過的《詩經》）小序抄寫十遍之後，錢穆對《詩經》的理解絕非旁人可以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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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從此再也不碰《詩經》了，只要有人敢吟誦《詩經》都會成為他的生死大敵。對一個連做夢都能通篇背誦《詩經》小序的人來說，在聽到和《詩經》有關的東西，就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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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 h. m  k! i　　連續十天時間，太學生們馬不停蹄的跑遍了東京郊外的麥田，將麥田中最好的禾穗全部都剪下來弄回太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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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鐵心源看來這既是一種變相的剝削，要知道太學生和司農寺的博士們下田去剪麥穗，不會給農戶哪怕半點補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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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穗最終被全手工脫粒之後送進皇宮，開春的時候，只有皇帝有權利把這些種子糧賞賜給親近的大臣和王公。

　　於是，農夫的辛苦經過這麼一轉變，就成了司農寺和太學的功勞，最終變成皇恩浩蕩在大地上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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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夫。農婦們搶收完了麥子。太學的剪禾大業終於完成了， 鐵心源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了巧莊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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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門就看見王婆惜姑奶奶一樣的躺在軟榻上搖著青蘿扇，水珠兒在一邊慇勤的照顧著，軟榻邊上放滿了各種吃食。甚至還有一盆子冰。

8 T# `$ }6 {+ o; L7 G　　看到鐵心源走進來，王婆惜立刻就坐了起來。垂著頭又開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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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珠兒把手帕遞給王婆惜，還小聲的勸慰她千萬莫要哭壞了身子。

　　鐵心源一把就將水珠兒拎過來，朝偷偷看自己的王婆惜努努嘴道：「怎麼回事？」

8 ]5 l2 C4 ?# Z& P6 w; I* A　　水珠兒掙開鐵心源的手道：「還能怎麼樣。還不是巧哥幹出來的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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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幹的壞事多了，你操什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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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 d5 h4 n7 i( h! v　　水珠兒怒道：「你以為我喜歡被這個臭婆娘呼來喝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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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她的肚子裡裝著我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我早就用大掃把攆她走了，誰有工夫這麼伺候她？」

1 ?- O; g& b$ a2 z) f  k# E2 U　　鐵心源一愣：「她懷孕了？」

　　「是啊。懷孕了，說是巧哥的。巧哥不理睬，我不能不理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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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Z" p9 @" o) c: s  t7 e　　我小時候就被爹娘給丟了，我可不許我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也走我的老路。就算他爹娘不管，我這個做叔叔的管！」

　　水珠兒的一番話讓鐵心源無言以對，這孩子對所有無家可歸者都充滿了憐憫。

; o2 B4 P  ^+ P: w　　明明每日裡在茶棚子裡面不少收錢，他卻是兄弟姐妹中最窮的一個，但凡是有點錢，就會拿去東京城給那些可憐的乞丐。

　　即便是明明知道那些小乞丐收不到那些錢，他也照給不誤，說是能讓那些孩子少挨一頓打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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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p) S/ q& R; n& s9 H6 g* p　　鐵心源來到王婆惜面前道：「孩子果真是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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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婆惜把頭仰起來大聲道：「我跟著我家那個死鬼三年了，三年裡不要說懷孕，我連一顆蛋都沒有生出來。

8 j3 e0 y2 s, O$ X. n　　現在我懷孕了，你說說，不是巧哥的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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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m0 M) E" L- m. f　　鐵心源撓撓腦袋，一個女人同時有兩個男人就是很麻煩，這個時代沒有驗證基因的技術，想要辨認孩子是誰的，非常之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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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2 Q1 t5 T9 w' e. g　　「巧哥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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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B& W; ~0 P$ f/ f7 m　　王婆惜捂著臉嚎哭道：「那個沒良心的說孩子如果長得像他，就是他的，長得不像他就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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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 o; c  D8 ?　　萬一生出來一個醜的，那孩子該怎麼活啊，我該怎麼活啊！」

4 E1 v: h" R) G) J( y( P3 E8 l　　水珠兒在一邊溫言道：「沒關係，你儘管把孩子生下來，不管漂亮還是醜，沒人要，我要。」

　　王婆惜瞅瞅水珠兒圓滾滾的身材，哭的更加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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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真的很麻煩，鐵心源就走進巧哥的木工房，準備問問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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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 H% U% l$ w: p& N　　巧哥抱著雙腿坐在巨大的案子上，瞅著牆上的某一個點在神遊。

　　也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難免會有些不知所措的。

　　「我想要！」巧哥突兀的說了一句話。

/ J7 q1 ?& C' @6 Z: ?  k　　鐵心源點點頭道：「要來也沒關係，咱家人多，再多一個豆丁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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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v  R* v6 @7 ~　　「再有三天，他就會來到長崮山,這該是最後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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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t1 g! p! k1 M! V　　鐵心源沒聽明白巧哥在說什麼，就晃晃他的胳膊道：「說什麼，我問你王婆惜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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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瞅了鐵心源一眼道：「是不是的不要緊，生下來再看。

　　你來看看這個地方的地形你熟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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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m" W" _' L5 i1 N9 {　　鐵心源茫然的打開了巧哥塞過來的一張地形圖，瞅了兩個地點標註之後皺眉道：「七十里外的長崮山？

　　你弄這東西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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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M6 e2 J: m, H! Z, R! t　　「黃頭回紇的國土上掉下來一顆大星，被回紇王所得，回紇國內的所有鐵匠們將這顆大星放進烈火中煅燒，雖九天九夜也不能損傷這顆大星分毫。

　　於是，回紇王就把這顆大星作為國禮敬獻給了當今陛下。

- x; ]4 M) \1 O　　再有三天就到長崮山這個位置了。」

! Z+ n0 \, c! H4 u1 s$ q7 u4 j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鐵心源沒有管別的，而是直接問消息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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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林貼！」

　　「拿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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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東西說是帖子，其實是一個消息渠道，但凡有重要的寶物消息，就會有人一路傳揚，我多少在東京城有些面子，自然也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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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f/ J2 V$ ]9 Q$ W　　「既然這東西即將到京城了，也就是說前面的那群人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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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3 i$ A( g( X* E　　巧哥點點頭道：「死了快兩百人了，據說護衛天外隕鐵的回紇人極度的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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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崮山是這一路上最後一個險要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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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4 w- O8 ?. r　　「是的，過了長崮山，前面就是開封地界了，你知道的，在開封地界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敢犯案子的。」

9 }: w" h$ }. q& [/ S7 D" G　　「我是說長崮山根本就不合適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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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1 Z" F' j; U( ?4 H　　巧哥驚叫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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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z7 r  z0 u8 r　　鐵心源瞟了巧哥一眼道：「你都知道長崮山是最好的下手地方，難道官府和回紇人就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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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敢說，你要是敢在長崮山動手，我就留在東京城給你收屍。

　　老包才在東京城裡大殺了一頓，餘威還沒有散去，這時候他說不定早就在長崮山佈下埋伏等著你這樣的傻蛋去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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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焦躁的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如同一頭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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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嘆息一聲道：「天外隕鐵其實沒有那麼神奇，不過是一塊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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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8 h+ x7 b1 K9 W' z; N" S　　「住口！」巧哥兒怒目圓睜，爆喝一聲指著鐵心源道：「你知道什麼？我是一個鐵匠，你知道一塊重五百餘斤的隕鐵對我意味著什麼嗎？

: [0 B; F- H' e: m7 q; O　　意味著我將要煉出世上最堅硬的鐵，製造出世上最鋒利的武器，只要製造出一把堪比太阿，湛盧這樣的絕世利器，我就算是死了也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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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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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F5 j9 }- i& N" K/ T　　你先告訴我那塊隕石有多重？真的是從天外掉下來，他們現場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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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1 Y: d: I　　暴怒的巧哥被鐵心源莫名其妙的暴怒給鎮住了，吶吶的道：「綠林帖上說那塊隕石足足有五百斤重。」

% w  f0 f6 K1 h! [/ p) u　　鐵心源好整以暇的撣撣身上的塵土道：「如果你說的這塊天外隕鐵不超過二十斤重，那麼，做兄弟的哪怕是冒險也要幫你弄到這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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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R1 K3 |7 F; ?  }9 l$ l& n- ?　　如果有人告訴你那塊隕鐵足足有五百斤重，你現在就去痛毆他一頓，絕對不會打錯人。」

1 u2 h1 i& C' o, `8 d/ o　　巧哥瞪大了眼睛道：「二十斤夠幹什麼的，燒化之後再錘煉一下，打造一把匕首就差不多了，五百斤……」

+ {$ }# Q/ u6 v- ~8 S. ^" p" g　　「你給我住嘴吧，還敢說五百斤，你知道一顆掉在地上還有五百斤重的天外隕鐵會造成什麼樣的動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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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倔強的道：「砸個大坑罷了。」

　　鐵心源笑道：「確實是砸一個大坑，不過這個大坑有點大，估計把整個東京城裝進去都還有剩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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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x3 h, f% A. V) T　　還大坑呢。

$ C5 V: f# \  ~% E$ L　　那麼大顆天外隕鐵掉下來，那就是天災！狗屁都不知道，張嘴就敢說五百斤。」

* N6 Q' ~. p( b3 }; o　　巧哥翻著眼睛道：「就你知道狗屁……」 鐵心源不和這個無知的傢伙一般見識，拿手指敲著桌子道：「不要動手，等天外隕鐵到了東京之後，我們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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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4 J( q  e$ w' q, \# ^$ ?1 c/ l5 o7 y　　陛下拿到隕鐵也是要找匠人化開隕鐵，回紇人燒不壞那塊隕鐵，你以為東京城的鐵匠就能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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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H1 P1 L5 e* w9 b: w4 h　　沒有你弄出來的焦炭和鼓風機，誰能燒化那塊隕鐵？

, h( G* ]5 }7 ?1 S8 J) d　　等著吧，這塊隕鐵遲早會落進你的手裡。現在，先弄清楚王婆惜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比你的隕鐵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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