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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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零九章 奇門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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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7 v( ^" f. V, Y* r) H7 ?　　原本怪石嶙峋，參差密佈的地宮石壁上，出現了數以百計的獸首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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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石雕的口中噴射出數以千計的箭矢，如同雨點般落向地宮廣場。猝不及防的安南武士和流民被飛射而來的箭矢打得抱頭鼠竄。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廣場上就橫七豎八倒下了百餘具屍體。箭矢是毒箭，只要被射中，基本上沒有生還可能。

4 T: l6 k0 o' f/ y" n  u# d) V　　甘娘子躲在陽平治都功石像下方嘶聲喊叫：「一條真人，這是怎麼回事？」

7 J2 l$ [- Q7 @! m* E" `　　而在不遠處，一條真人卻倒在地上抽搐不停……在他的身上，插著數十枝毒箭。

　　「退出去，全都退出去。」

8 ?- P3 E! S% p3 E4 Q6 B' X' N* \  F　　甘娘子有些崩潰了，但卻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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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 S7 z7 T$ b+ `- Z" @　　地宮開啟失敗，也意味著她多年的謀劃付之東流……甘娘子的心中，此刻可謂恨意滿滿。不過，她很清楚，這三山島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要儘快撤離。

: u1 \: y$ S" {5 x5 |　　說著，她突然抓出一個藏在身邊的流民，猛地往外一推。

4 }  T/ o; l. _2 H0 a2 H　　剎那間，流民被四周飛射而來的毒箭射成了刺蝟。

　　但也就是趁著功夫，甘娘子已經貼著地面竄出去，直奔甬道入口而去。她這一跑，地宮裡的人也都反應過來。或是用身邊的屍體做掩護，或是結夥成群往外衝。只片刻的功夫，偌大的遊仙宮廣場就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遍地被射殺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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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3 _$ S* A4 c- h  x' w: ~　　楊守文和明十三躲在一尊石像下方，觀察外面的動靜。

　　他幾次想要衝出去，卻被明十三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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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什麼？」

　　「楊守文。咱們現在出去。勢必功虧一簣。」

　　「不出去。難道在這裡等死嗎？」

　　地宮的顫動，越來越強烈，好像隨時都會塌陷一樣。

  w8 t4 M3 q9 X2 e. E. e　　明十三卻絲毫不緊張，指著那扇緊閉的地宮大門道：「只要找到鑰匙，就可以讓機關停止。」

　　「鑰匙，哪兒來的鑰匙？」

9 _0 V1 A& X6 N+ Q* g+ {! n　　楊守文氣得破口大罵，一把甩開了明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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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就在他準備跑出去的時候。突然間又蹲下來，從腰間的挎包裡，取出一個圓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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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7 q3 j+ a- I* e& u' J　　這圓盤，正是當初他在銅馬陌，開啟元文都密室時，得到的鑰匙。

7 _8 _. x: G8 K4 b　　楊守文突然覺得，他手裡這枚圓盤，似乎和剛才‘蘇威’取出的圓盤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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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中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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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剎那間，想起來很多事情。

　　當初，寶珠在所有人都撤離洛陽時。卻留了下來，甚至不惜暴露身份。強闖八角樓。

　　她要尋找的，恐怕就是那元文都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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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9 j: m- E6 R. i3 e. T9 j　　但是，她要找什麼？

. i( H* ^8 E' u9 I0 u; C　　楊守文一直都沒有找到答案。

　　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物品，寶珠絕不可能那樣冒險。

5 r* ?: P0 ]& o3 X+ w5 d　　難道說……

' d. g. _  P9 j; O" [7 l　　楊守文低頭看了一眼手裡那枚太極圓盤，目光旋即又落在了‘蘇威’的屍體上。

2 T) ^3 y8 m4 n! S( A　　他們早已經找到了遊仙宮的位置，可是卻遲遲沒有打開大門。

　　莫非，他們要尋找的，就是自己手裡的這枚太極圓盤？

* u7 }: _2 ?; P　　想到這裡，楊守文扭頭道：「明十三，你看這個，是不是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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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眸光一閃，一把從楊守文手中搶過圓盤，而後兩手在那太極陰陽魚上按動，只聽啪的一聲輕響，從圓盤的背面，彈出了兩根形狀蜿蜒似靈蛇一樣的鐵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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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掩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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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V) i- ?/ k9 h1 }: g　　她大喊一聲，猱身竄出。

7 Z; I8 Z& j/ n* K　　楊守文也不敢猶豫，忙跟著明十三，手中大槍上下翻飛，撥打從四周飛來的毒箭。

　　而此時的毒箭，在經過了最初的猛烈噴射之後，已經不復早先的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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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b# P) I# ^3 f　　只是地宮裡的震動越來越明顯，從洞頂撲簌簌不斷落下石鐘乳，使得楊守文不得不全神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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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H6 c) p3 Y. P; r) v　　虎吞大槍在他手裡，好像有了生命。

　　只見他撥打圈攔，槍影旋舞，保護著他和明十三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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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W+ ]9 c6 I% W7 K# l- U9 @　　藉著地形，明十三和楊守文兩人很快就到了大門口。就見明十三手中拿著一口匕首，把‘蘇威’放在大門上的那枚圓盤挑出來，而後把手裡的圓盤放進孔洞裡，用力往裡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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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r1 H& ^　　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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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鎖簧的輕響聲傳來，明十三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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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見她手按在那圓盤之上，先是向左扭動三圈，而後又向右轉了三圈，再次用力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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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 F6 ?1 j　　蓬！

　　楊守文一槍砸飛了一根石鐘乳，身形一慢，險些被毒箭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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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好了沒有？」

　　「好了，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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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a" I$ |. W9 o! v, p7 t　　明十三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示出她內心中的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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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8 d9 l3 F6 \　　箭雨，止息。

5 j' J9 @5 W3 A) ^! G6 Y　　石壁上的獸首，慢慢縮了回去，沒入石壁之中，隱藏在那些參差密佈的怪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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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地宮的震動，也漸漸停止了。

' z. C! G0 m* _+ H8 _/ [  D5 f　　楊守文拄著大槍，喘息不停……說起來，這似乎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但實際上，從明十三衝出去，到地宮停止震動，也不過是二三十息的時間。但就是這二三十息的時間，卻足以讓楊守文精疲力竭。他看著眼前廣場上的狼藉，忍不住長長出了一口氣。

: t0 ^! m, P1 T' h0 n6 g& X* S　　「明十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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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V& A' `/ M2 X! y　　明十三此刻，已經恢復平靜。

　　聽到楊守文的問話，她沉聲道：「怎麼回事？五斗米教的奇門遁甲結合機關術……否則你以為當年以五斗米教那麼龐大的實力，要耗費這麼多年建成這座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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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賊人早就找到了遊仙宮所在，只是沒有開啟大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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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此，他們曾付出了很多人的性命，後來發現，這枚鑰匙很有可能藏在洛陽銅馬陌。所以他們費盡心思，想要潛入銅馬陌找到鑰匙，沒想到最後落到了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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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 m" S) v9 G) d$ q$ c9 b4 p　　「楊守文。想不想看看這遊仙宮的真面目？」

　　說完。她伸手用力推了一下大門。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齒都發酸的咯吱聲響傳來，那扇大門緩緩開啟，露出了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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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的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6 T2 H, F7 D! m7 i7 N6 e4 H　　他剛要上前，忽聽得從甬道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明十三臉色頓時一變，大聲道：「楊守文，是那些賊人……咱們必須要守住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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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當然明白這裡面的輕重。

　　雖然內心裡，依舊存有很多疑問。可他還是毫不猶豫抄起大槍，便衝向了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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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2 \: o8 y　　一旦被那些安南人闖進廣場，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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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能打，可面對成千數百的安南武士，也只能是死路一條。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堵在甬道裡。畢竟，甬道很窄，只要他堵住了出口，壓力就能減輕許多。

% D3 k, h$ s% U- @" u& Q0 l　　相信楊思勖和裴旻很快會來救援！

/ ?9 z' f* A" {* P9 N& r　　到那時候，守住遊仙宮也就不再是痴心妄想。

; ~. ^5 l' R- O　　他衝到了甬道口。迎面就見一群安南武士正匆匆跑來。

7 Q, U& r1 |+ O! F　　「什麼人？」

　　安南武士看到楊守文的剎那，也是不禁一愣。

( L, H4 @  C" q1 J　　可楊守文沒有理睬他們。而是踏步上前，衝進甬道裡，探手取出熟銅鐧，上前就把為首的安南武士砸的腦漿迸裂。這甬道的空間很窄，虎吞大槍施展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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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 W* A; [% e; e0 ?　　不過，熟銅鐧正好派上用場。

/ A, m+ n/ O; p7 N. ~2 ]( I　　楊守文槍法高超，可是其他兵器就不是很高明。

" s; o5 f9 x! P% }' k　　但他天生神力，加之自幼修煉金蟾引導術，後來又有楊茉莉和楊存忠那樣的力士與他每日練習。這熟銅鐧雖然沉重，但是在他手裡，份量正好。他甚至不需要用什麼巧妙的招數，只要用足了力量劈砸橫掃，足以把安南武士打得七零八落。

　　「有奸細，有奸細混進來了！」

　　那些安南武士也不是傻子，見此情況，那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頓時齊聲吶喊。

　　在甬道的另一端出口外，甘娘子的臉色鐵青。

　　奸細，這島上果然有奸細……雖然還不清楚那奸細是何人派來，但也能猜出一個大概。

　　該死的唐國人！

; R2 `! A& M) |8 j  {& L5 m% S　　甘娘子厲聲喝道：「給我殺了他。」

9 u( C6 f: X  ]　　身後的隨從護衛聞聽，齊聲喊叫，便衝進甬道之中。

% F+ f, C5 R1 X( d  g　　這甬道的空間，非常狹窄，最多能容納兩人並行。而且，在經過了先前那一陣的震動之後，甬道裡的油燈熄滅大半，地面上更散佈著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碎石。

( ^( M; ]4 a; e2 a3 `2 `# W$ ]　　這麼多人衝進甬道里，頓時令甬道變得格外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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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7 v% K! b" D6 R　　楊守文雖然只有一個人，但實際上面對的威脅並不是很大。

　　他舞動熟銅鐧，只聽得一陣陣金風呼嘯。衝過來的安南武士，幾乎無人是他一合之敵。片刻的光景，這甬道裡就倒下了十幾具屍體，使得後面的安南武士想衝過來，變得更加困難。

　　甘娘子在甬道外，雖然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但是卻能猜到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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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X% ^. o　　「退下來，全都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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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尖聲呼喊，甬道裡的安南武士，紛紛從裡面退出。

' \6 N4 O& Q8 Q0 {- l$ ?. Z　　甘娘子則上前一步，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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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 b0 y/ J　　回答她的，是一枚鐵丸，呼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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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娘子閃身躲開，心中怒氣更盛。可她知道，這甬道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果她時間充足，倒也沒什麼大礙。關鍵是，外面天已經亮了，她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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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q3 {" U% H' `5 t  m　　這種情況下，只要對方守在甬道裡，想要衝過去難度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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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娘子咬破了嘴唇，片刻後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不過，既然你是為了那遊仙宮的寶藏而來，那我就成全你，讓你和那些寶藏一起作伴……來人，給我縱火把這裡燒了！既然我不能得到那些黃金，唐國人也休想得到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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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章 登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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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臨溪子？」

0 ]- a9 W9 V# H( d　　安南武士退出了甬道，楊守文也緊跟著從甬道中退出。

　　他躲在甬道口旁邊，防止對方使用弓弩襲擊。甬道並不算曲折，如果對方用弓弩襲擊的話，楊守文還真不好防備。與其在甬道裡當靶子，倒不如暫時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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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 H, Z3 r! N- P　　不過，當他從甬道裡退出來之後，才意識到剛才一直是他在孤軍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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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呢？

, M! v; _* G& f. i: W3 P8 p　　楊守文靠著石壁，大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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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T& @5 f; H" N　　同時，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廣場，卻不見明十三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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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情況？

! K8 ~5 H1 i: E0 H% \' s( {1 N　　楊守文激靈靈一個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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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立刻落在了地宮大門，但依舊不見明十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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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剛才明十三可就在門口。而且，地宮大門緊閉……楊守文記得很清楚，之前明十三已經打開了大門，而且還把大門推開了一條縫。可是現在，那門縫已經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兩扇閉攏的嚴嚴實實的石門，不見一點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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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進入地宮了？

　　楊守文用力甩了甩頭，有心跑過去查看，可是又不敢輕易離開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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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g) s4 P, M& k　　天曉得那些安南人什麼時候會攻進來，一旦那些人衝破了甬道，楊守文必死無疑。

3 V& s& u) e8 d# l( J　　這個娘們兒，這該死的娘們兒！

　　到這時候，楊守文那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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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當了！

( X& b7 E" }8 ?　　明十三絕對和這遊仙宮有非常密切的關係……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明十三為什麼會一個人孤零零住在厥山島上。她在等，等待開啟地宮的機緣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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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D* r2 ]　　而這機緣。就是他楊守文！

& |' Y1 ~, a% ]( m: h  D: t　　楊守文腦子裡有些亂。隱藏在內心中的一個個謎團。隨著明十三的消失，似乎都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就在這時，一股刺鼻的氣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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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x8 e. W6 `5 X9 U; t　　楊守文也回過神來，忙探頭向甬道內看去。

, B; O' e7 E. v: h" e% j　　幽深的甬道裡，只燃著幾盞油燈，光線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

* u  z+ F. G! z　　但那股刺鼻的氣味卻越來越濃，令楊守文心裡頓時一驚。對這個氣味。他並不算很陌生。火油！是軍用火油……當初在昌平的時候，他曾見過這種燃燒性極強的武器。

　　華夏四大發明之一的火藥，是在唐代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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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原本是方士用來煉丹時所產生的一種化學物品，但是在武則天時代，還沒有用於軍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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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時代，人們開始利用火藥製造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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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L* w; V# o( a, t7 [　　但也僅止於此，火藥在軍事上的用途，一直到了唐哀宗時期，才由一個名叫鄭幡的人用於軍事。而在此之前，雖然經常會有‘發炮’的說法。可實際上這種‘炮’，更多是拋石機的意思。因為‘炮’本來是指一種烹飪或者製藥的方法。而不是作為武器名詞使用。所以，所謂的‘發炮’，倒不如說是‘發拋’來的準確。

　　而在火藥還沒有用於軍事的時候，火攻或者助燃的主要武器，就是特製的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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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4 k. y" a2 T; X/ e　　這種用於軍事的火油，燃燒快，而且猛烈，溫度也比較高。

　　很明顯，安南人在向甬道裡澆灌火油，顯然是打算一把火燒了這座地宮……

　　楊守文暗自心驚，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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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E  f* s+ X　　明秀呢？楊思勖和裴旻呢？

$ v% a6 G2 j2 S7 W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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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W# k- r5 P" r2 D, w$ W　　他們怎麼還不出現……一旦那火油被點燃，想要撲滅，可就難了。

　　想到這裡，楊守文不禁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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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t; r! _/ @% T4 Z+ ?　　「唐國人，我不知道你是誰。」甬道的另一端，傳來了一個帶有蘇州口音官話的聲音。

4 r1 L% O4 E- ?8 _- Y" {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甘娘子。

　　她站在甬道的另一端入口處，厲聲喊道：「不過，你確實很厲害，能夠找到三山島，並且混進來。我這次，失敗了！但是你也不用得意。我即便是得不到這筆黃金，你們唐國人也休想得到。你既然摸進來，那我就讓你和那些寶藏一同埋葬。」

% v+ ?2 C" b1 k- x: j$ E% ?/ ?( Q1 G, }0 z　　楊守文靠在石壁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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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 h  ~& Z3 O5 c1 q& ]　　這，可真是一處絕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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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左右觀瞧，卻找不到一個藏身之所。

, ~! L$ c' i' z　　除非，他能夠打開地宮大門……對了，打開地宮大門！楊守文靈光一閃，立刻朝地宮大門前飛奔而去。安南人既然打算火焚遊仙宮，估計也不會派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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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繼續守在甬道口，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

　　楊守文跑到石門前，就見那兩扇緊閉的石門，依舊嚴絲無縫的閉攏著。石門前，擺放著一枚太極圓盤。楊守文忙彎腰把圓盤撿起來，左右看了兩眼，就確認這圓盤，正是他從元文都密室那裡得來的圓盤，也就是開始這石門的機關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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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進入了地宮，但卻沒有把鑰匙拿走，而是留給了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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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k$ ]- W5 t2 N　　什麼意思？

7 ^2 j- S0 }+ `5 m# r4 B/ j4 O　　楊守文拿著鑰匙，眼中露出迷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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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已經容不得他去猜想明十三的意圖。他閉上眼，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明十三開啟石門的全部過程。而後，兩手按在圓盤上的陰陽魚上，指尖微微發力。

　　咔吧，鎖舌吐出。

0 o+ O7 U+ ~! _  A3 E9 y2 [4 @: z# k　　也就在這時，一股濃煙從甬道中噴湧而來，緊跟著一蓬烈焰衝出甬道，散發出滾滾熱浪。

! B# [& A& O) ^& Q8 Q3 Z　　楊守文心知，時不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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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M/ R2 s  S2 U, v　　他連忙按動石門上的那個太極圖，剎那間，伴隨著鎖孔出現，地宮再次劇烈顫動。

　　楊守文連忙把手裡的鑰匙放入鎖孔之中，深吸一口氣，又在腦海中重複了一遍明十三開啟地宮大門的手法。手按在鑰匙上，左轉三圈，右轉兩圈……而後，他雙手用力一推大門，只聽吱呀呀一陣聲響，那石門頓時露出了一個狹窄縫隙。

, P: X4 D3 ^/ R　　楊守文探手把鑰匙取下來，閃身就從門縫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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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火油已經流進了地宮廣場，並且伴隨著滾滾烈焰，在廣場中迅速燃燒起來。
1 s/ {( Z, l# j' O' z. _; Y/ T
/ K" l. K6 p  ?; u/ H! P/ k　　楊守文來不及多想，反手把石門用力合上。
9 W- p6 h+ k3 e( M! f9 |
. P# Y3 L4 J3 ~" v0 u- v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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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聲輕響，那地宮的石門再次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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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5 I. s$ p) G　　「大娘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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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娘子站在甬道的另一端，看著甬道被烈焰吞噬，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那張黑俏的臉上，露出一絲瘋狂的表情。眼中，有一種傷痛……為了這地宮，她不惜嫁給了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並且背井離鄉，在這裡足足堅守了十年。

　　十年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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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K9 g  x' w, v3 u/ Z* V　　她突然間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猶如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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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一章 登島（中）

( E- g5 n% K. w* H: T　　就在這時，一個安南武士跑過來，神色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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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I( V4 Q$ ~+ M　　甘娘子旋即清醒過來，厲聲道：「什麼事？」

, O7 a; @9 K9 T- u* i: T- U　　「唐國人，唐國人……唐國人的軍隊，登島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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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娘子聞聽心裡一驚，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領子，「唐國人的軍隊來了？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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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清楚，但是有二十多艘大船。」

# Y) n0 N) r( j. `2 @1 r, y) ?  K' x　　「撤退，咱們立刻撤退。」

　　甘娘子在嘴巴上，對唐國人非常不屑。

$ |3 H, \2 ]" g4 c/ Q　　可內心裡，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別看她手下還有近千安南武士，可如果要對抗唐國大軍，根本是不堪一擊。黃金寶藏沒有了，她繼續留在這裡和唐軍對抗？顯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在中原生活多年，甘娘子當然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與其和對方做無意義的抗爭，倒不如保留有用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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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甘娘子立刻向山洞外走去。

  d& Z7 z8 x% _; o' V  H　　一干隨從也緊跟在甘娘子的身後，來到了洞外。

　　「大娘子，這洞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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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 p$ ?+ x! e( s+ V　　在山洞外，有人指著地宮入口問道。

' \& u5 t5 k* M3 d2 f9 p+ L　　「給我毀了它，就算唐國人找來這裡，我也不會讓他們輕易的進入其中。」

% Q6 n1 a9 e, j　　話音未落，一個黑瘦精壯的男子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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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聲音聽上去很古怪，有一些尖亢。

% [" e! e, r9 P/ H$ m3 b　　「大娘子，我來毀掉這入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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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娘子認得那人，他叫老楊，是個唐國人。但卻是杜子騰的心腹。對杜子騰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這老楊身手高絕，在整個隊伍中，甚至不遜色於甘黎。

　　對了，甘黎怎麼還不見出現？

$ u- ^$ n' U: c& d& I; t$ K- F　　甘娘子此刻也來不及多想，看著老楊問道：「老楊，杜郎呢？」

4 H" a$ S0 A& V$ {　　「哦，公子帶人前去抵擋唐軍……那些漁村的漁夫，可不敢對抗朝廷。一定會為唐軍領路。公子讓我在這裡聽從大娘子的吩咐，他說若不可為，千萬不要硬抗。」

  m, m1 @) ^( m9 v+ B; k& N　　甘娘子露出了感激之色，輕聲道：「如此，就拜託老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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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她伸手招來了那隻鷂鷹，帶著一干安南武士，向山谷外走去。

　　待甘娘子等人的蹤跡不見，老楊長出一口氣，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安南武士。然後又朝山谷裡那些神色慌張的流民看去。片刻後，他沉聲道：「咱們進去看看。然後把洞口毀掉。」

5 q8 J  u5 z5 h; \　　此時，幾個安南武士，已經把老楊看作了頭領，也不疑有詐，邁步向洞內走去。

. E3 D+ I1 T9 S　　就在他們從老楊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耳邊只聽倉啷一聲綳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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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楊突然拔刀出鞘，刀光連閃，三個安南人被劈翻在地。剩下的一個安南人大吃一驚，連忙閃身躲避，同時口中嘰裡呱啦的叫喊道：「老楊，你要幹什麼？」

0 F# t* m2 K; A8 \　　「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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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w4 w8 d( y" }" w" i　　老楊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送爾等歸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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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K% y: a1 x2 m, g　　說著話，他擡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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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R% L% n, w3 |1 y　　一枚鋼弩從他袖內飛出，正中那安南人的面門。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山谷中的流民大吃一驚。

　　十幾個亡命之徒正要做勢撲過來，卻見老楊旋身橫刀在身前，厲聲喝道：「某乃司宮臺寺人楊思勖，奉聖人旨意，前來緝拿賊人。今朝廷大軍已經登陸，很快就會兵臨谷外。爾等若聰明的，就聽從我的差遣，到時候我自會在聖前為你們乞命。」

8 y( h* I% v: l- S5 k　　司宮臺寺人？

8 g) A- Q$ H1 n" Q5 |2 d　　這些亡命之徒並不清楚這五個字的含義。

  s) Y# m7 ?% I3 `4 g3 Y　　不過，他們卻知道，眼前的人是朝廷的人，而且朝廷的大軍，已經到了島上。

　　所謂亡命之徒，並不是說他們真的就天不怕地不怕。

　　如果真是這樣，又何必亡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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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付普通人，這些亡命之徒或許很在行。可要他們面對朝廷大軍，還是沒有那個膽子。

9 Q0 U) z( D9 s- g9 l/ u　　十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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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也是聰明之人，知道如今是大勢已去。

　　再繼續逞強下去，倒霉的只可能是他們自己……所以，幾乎是在電光火石間，十幾個亡命之徒就做出了選擇，躬身道：「我等皆是唐人，更不願與朝廷為敵，願聽從楊寺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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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思勖聞聽，頓時臉上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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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點頭，而後厲聲道：「立刻把谷中流民組織起來，防止賊人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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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幾個帶上人，隨我進山洞……今有征事郎被困在地宮之中，我們必須要將之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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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事郎是做什麼的？

/ Q  ]7 R! E- X4 t- U　　一幫子亡命之徒並不是很清楚。

+ A6 m2 M2 m+ n5 }　　但他們可以感覺出來，楊思勖對那位‘征事郎’非常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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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救出那位‘征事郎’，豈不是更加安全？想到這裡，這一干亡命之徒齊聲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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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6 Q' o$ M( c6 V* b+ d9 c+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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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湖上，數十艘艦船停在距離三山島約數里外的湖面上。

0 H! `# N0 ^: ^+ w) h! \0 y　　數百艘艨艟載著唐軍士兵已經在岸邊靠攏，而數以千計的軍士從艨艟上跳下來，徒步衝上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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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邊的漁村，已經被官軍看守住。

　　村裡的漁民嚇得面無人色，一個個只能束手就擒。

! \2 W$ q6 z( f9 b　　與此同時，一艘小船迅速來到一艘艦船前，從那小船上走來一人，沿著舷梯而上。

　　「賢弟，你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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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光庭看到來人，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迎上前來。

　　來人正是裴旻，他奉命來到岸邊接應官軍，而後表明了身份，就直奔艦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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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艘艦船的甲板上，站著幾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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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正是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男子，高戩和李隆基則站在兩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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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者是蘇州刺史崔玄暐，而中年人則是湖州刺史高伯元。說起這高伯元，也是官宦子弟，更是關隴貴族之後。他父親就是前趙州刺史高睿，也就是楊瑞的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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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前日晚上，當狄光遠連夜趕赴吳縣，告知崔玄暐已經發現寶藏下落之後，整個蘇州就沒有消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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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玄暐幾乎是沒有任何耽擱，就派人找來了李隆基和高戩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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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Z' h. ~2 d; C2 d. n; h　　原來，李隆基在蘇州，從一部地方誌裡找到了一個線索。當年五斗米教天師孫恩，曾建造了一座地宮。而左遊仙，也是五斗米教弟子，所以李隆基很敏銳的感覺到，孫恩所建的那座地宮，很可能就是左遊仙的寶藏藏身之所。於是，他立刻把高戩等人找來，就是為了確認那座孫恩建造的地宮，究竟是藏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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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還沒等他們有任何進展的時候，楊守文已經發現了地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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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高戩感到非常羞愧，所以聽說楊守文已經孤身前往三山島的時候，也不禁慌了。

　　當晚，崔玄暐就派人前往湖州，找湖州刺史高伯元幫忙。

　　而高戩則命薛崇簡和裴光庭連夜動身，來到位於蘇州望亭的一處水軍大營，調來了大批艦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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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伯元本就和楊守文關係密切，亦或者說，高家和楊家關係密切。

　　所以在得到了消息後，他也從湖州調動兵馬，與崔玄暐合作，連夜封鎖了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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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州合兵一處，調動兵馬三千，艦船數十艘，艨艟百餘艘，直撲三山島。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二章 登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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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光庭看到裴旻，自然是萬分高興。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忙把裴旻帶到了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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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 ~, e/ m7 P0 q0 F/ C　　「征事郎在昨夜已經混入地宮，隨時都有可能會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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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府尊即可下令出擊，我願在前方領路，若再遲了，征事郎很可能有性命之憂。」

0 I" g/ Q$ P. d( \0 ?1 y! \% n　　「青之忒膽大，怎如此莽撞？」

　　崔玄暐聞聽，也慌了神。

　　不管怎樣，楊守文是名門之後，他的舅母就是崔氏之女。世家大族之間，可以說是盤根錯節，休戚相關。崔玄暐自然不想楊守文出事，立刻下令唐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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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 b) Z+ X  @　　「楊茉莉要去救阿郎。」

　　聽說楊守文陷入險境，楊茉莉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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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S# P/ Q7 [- j+ ^$ h　　他叫喊著，要隨同裴旻一同前往。

$ [) b' D8 O+ C3 H- ?  J　　就在這時候，一隻鷂鷹出現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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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8 X6 s# W0 z0 U1 d　　裴旻眼睛很尖，一眼認出了鷂鷹的來歷，大聲喊道：「那是賊人的鷂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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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9 s" M7 F; ]1 a& p" e3 D　　呂程志在人群最後面，聽聞裴旻說完，立刻對楊茉莉喊道：「茉莉，讓大玉對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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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1 ~6 v3 U& b) b　　話音未落，一直停在楊茉莉肩膀上的大玉，發出一聲響亮的鷹唳，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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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有大玉對付鷂鷹，崔玄暐也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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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茉莉，你隨同裴旻一同登岸，務必要救出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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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7 O9 |. L5 n' _+ u- l. U7 }　　楊茉莉二話不說，大步走到船邊，而後縱身跳上了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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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o- I& m$ ]% z; @4 e　　裴旻也緊隨其後上了船，艨艟破開水面，朝岸邊急速行去……

　　看著艨艟遠去，崔玄暐等人相視一眼，沉聲道：「既然大軍發起攻擊，我等也登陸吧。」

　　「此言，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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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齊聲回應，紛紛從艦船登上了艨艟，朝著三山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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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5 L& E2 r* i9 E! M　　一時間，三山島上被一片戰雲籠罩……

　　地宮大門內。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 k. h9 s2 N2 W9 W& l　　楊守文靠在石門上，手持虎吞大槍，警惕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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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你在哪裡？」

2 L: o% K! h1 _, Z) {( D　　他一邊輕聲喊叫，一邊從懷中取出一枚火摺子。火摺子上，竄起了一點火光，只是在這漆黑的空間之中，似乎沒有任何作用。火苗子越來越大。撲簌簌亂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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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w0 S, r+ G9 A( m9 |　　有風，這說明地宮裡的空氣是流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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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不禁鬆了口氣，只要空氣流通，至少不必擔心會被憋死在這地宮裡。

　　只是，這火摺子的光亮還是有些弱，很難把地宮照亮。楊守文更不敢亂走，貼著牆壁而行。一邊走，他一邊呼喚明十三的名字，「臨溪子，你別躲了。我都看到你了，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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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聲空蕩，這地宮裡似乎沒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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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k6 {  o7 X# D$ A; L　　她躲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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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m; x) p7 X, i$ i* u8 J　　楊守文心裡不禁有些奇怪，又走了兩步，感覺頭上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他連忙舉起火摺子照亮，好像是一盞油燈！油壺很大，燈芯也很長……楊守文想了想，把手中的火摺子湊過去，把那盞油燈點燃。伴隨著一團燈光燃起，楊守文駭然發現。那火光順著一條線，迅速蔓延開來……一眨眼的功夫，黑漆漆的石壁上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就好像是滿天星辰，都在這石壁上閃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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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不斷在增加，從楊守文身後的石壁向四周蔓延。

9 j$ n' |$ \: r/ P( e　　不過片刻功夫，整個地宮都被這油燈照亮。一團團跳躍的燈火，真是漂亮到了極致。

! v' F! q; l; e　　楊守文不禁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 w2 ?( Y( n" T. ?/ @8 C　　他旋即發現，原來這石壁上有星羅密佈的溝槽。裡面堆滿了動物的油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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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點燃其中一盞燈，整個地宮裡的燈都會被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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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M* T" z/ j, g　　這可真是巧奪天工，令人讚嘆不已。

　　楊守文長出了一口氣，把火摺子熄滅後，轉身看去。
/ ]! p/ n4 \5 S% d3 W0 P' N1 F/ G
) k+ S2 e  d; X  u# {$ X# N　　不過，也就是這一轉身，讓他頓時呆愣住了……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面積近萬平方米的巨大宮殿。在這座深埋地下三百年的宮殿裡，雕樑畫棟，富麗堂皇，甚至比那洛陽上陽宮的宮殿還要華美。三十六根巨大的石柱，把整個宮殿支撐起來。

- N) E7 k0 ?, [: b9 X! _　　每一根石柱上，都雕刻著精美的圖案。

5 F. k0 S2 p: D2 w, p% U4 K　　從大門向前行約二十丈，是九層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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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石階最上方，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龍椅。那龍椅在燈光照映下，折射出奪目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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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個去，這龍椅莫非是用黃金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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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u9 ~  J0 G( H6 n　　楊守文忍不住緊走兩步，來到了石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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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K% ~/ p+ E3 q9 w6 Y　　兩邊的廊道裡，堆放著數以百計的木箱，木箱上還貼著封條。

8 a2 B( Y  g7 u, x$ K! v　　楊守文深吸一口氣，走過去仔細觀瞧。封條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但隱隱約約，能看到上面寫著‘皇泰’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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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1 I& P9 q1 T# D6 b" G- b　　皇泰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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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推開箱子，而是沿著石階循階而上。

* @' P& {8 g+ L1 k　　正如他之前所猜想的那樣，石階上的龍椅，的確是用黃金打造。不僅僅是龍椅，包括龍椅前的龍案，以及龍案上拜訪的物品，也全都是用黃金打造而成……

　　楊守文不禁吞了口唾沫，目光在龍案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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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x4 Y; X9 z8 N6 F5 ]; v6 R0 `　　突然，他目光一凝，快走幾步，來到龍案前，定睛看去。
" G( Z. f  r, [9 u# S6 ^2 U7 x  c
0 Z- C! d" ~/ p, ^5 w9 J　　那龍案上有幾個盒子用金絲楠製成的木盒，不知被什麼人打開。而盒子裡則空空蕩蕩，顯然裡面的物品，已經被人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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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你出來。」

　　楊守文激靈靈一個寒蟬，猛然旋身而起，衝著空空蕩蕩的宮殿，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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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 M% w: f4 o. Q8 ^　　‘出來……出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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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聲在宮殿裡飄蕩，明十三卻蹤跡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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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C0 ~% x: a, p$ ^- f　　楊守文嚥了一口唾沫，警惕觀察四周後，確定明十三並不在這宮殿裡，這才繞過龍案，轉到了龍椅背後。

5 Y8 g7 S) I# v( J' a! ~4 D　　該死，她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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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5 w6 ~! m　　此時，楊守文已經可以確定，明十三絕對進過這座地宮。

　　只是不知道她是怎麼在黑暗中找到了路徑，也不知道她究竟從地宮裡拿走了什麼。

　　不過，這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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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B: b! G  O; _　　重要的是，她如果來過，而此刻又不在地宮裡，那會去了哪裡？

　　這也說明一件事情，在這地宮之中，一定還存在有第二條通道，否則她根本無法離開。

　　開啟大門的鑰匙，在楊守文的手中。

　　那麼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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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F2 i: J- M5 k6 H! H( u　　楊守文想到這裡，忙蹲下身子，從懷中取出火摺子擦亮之後，在地上尋找線索。

+ F/ J1 p, {2 w8 M% P+ r- j( q7 b) ]: @5 ~5 m　　這地宮裡至少有近百年沒有人進入過，所以地上積了厚厚的灰塵。

　　龍案前，一共有兩個腳印，一個是楊守文的，另一個腳印毫無疑問屬於明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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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追尋明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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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 G* X9 h  q　　根據地上的腳印，可以看出明十三的確來過這裡。

　　嗯，腳印很清晰，顯然是剛留下來的。這座地宮，至少有六七十年沒有人來過了吧！唯一一枚開啟地宮大門的鑰匙藏在銅馬陌，所以也不可能會有人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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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循著地上的腳印，在黃金龍椅一側停下。

　　明十三在這裡有一個非常明顯的駐足，因為從凌亂的腳印，可以看出一個端倪。

　　而後，她又沿著丹陛側面的臺階循階而下，在一面黃金製成的七扇屏前消失……

6 t/ K- H- X. t1 q$ f9 r- ~9 x# h/ y　　楊守文圍著七扇屏轉了兩圈，也沒有找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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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又返回丹陛，站在龍椅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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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這次進來，目的非常清楚，就是那幾個金絲楠木盒裡面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那木盒裡放著什麼物品，可楊守文相信，那一定對明十三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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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花季少女，卻甘願守著寂寞，一個人住在這荒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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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r2 z  o7 i  |1 k# i  i: L　　什麼修行，都是扯淡。

7 A) N2 g- I9 `9 ?% M　　唯一的原因，是因為這島上有她必須要得到的東西，所以才不得不一個人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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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憑明家的力量，給明十三一個舒適的環境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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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問題是，如果明家大興土木，勢必會引起別人的關注，到時候反而會更加麻煩。如果這麼細想來，明秀在長洲開店，在太湖中漁獵，恐怕都是為了關照明十三。

　　嗯，也許從一開始……

　　楊守文站在龍椅旁邊，觀察良久後。邁步把一隻腳放在了明十三留下的腳印上。她小心翼翼站穩。然後環視左右。一隻手卻不經意的放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摩挲。

　　明十三拿到了想要拿到的東西，然後在此駐足。

　　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在這裡停留，因為她要儘快離開地宮。否則，楊守文就在外面，一旦他開啟了地宮，明十三想要從容撤離，自然也不太可能。這丫頭應該是覺得不好意思了……否則她大可不必這樣子匆匆離去。甚至連道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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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 j9 h# W4 [' L　　可是，她在這裡駐足，又是為了什麼？

　　楊守文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8 }' {  n/ _# v9 g& Z　　手，無意識的從冰涼的扶手上掠過，落在了那扶手一段的龍頭雕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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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Y) A9 U% P# h) u0 R! u/ v　　冰涼的感覺，從手上傳來。

" F* y5 e* R- c8 j' Z　　楊守文猛然睜開眼，擡起手看了一下手掌，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 _8 I/ _# T, P+ |) X9 v8 Q! {, w1 n　　把手又放在了龍頭上，楊守文輕輕一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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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 `6 h4 y/ g' I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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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1 d; E9 I3 U　　剛才他看手上的時候。沒有看到太多灰塵。按道理說，這地宮六十多年沒有人進來。龍頭扶手上應該有很多灰塵才是。可偏偏沒有，說明不久前，有人碰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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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N' p9 q- [　　隨著楊守文手上用力，龍頭也隨之轉動。

　　嘎吱吱！

　　那聲音很小，但足以讓楊守文精神振奮。

　　不過，扭了半天，龍首雖然在轉動，但地宮裡卻沒有任何反應。

' V. C; y* S  L6 W; n/ i　　楊守文想起了之前開啟地宮大門時的情形，於是連忙蹲下身來，仔細檢查了一下那龍頭。把龍頭先複位，而後向左轉了三下，又向右轉了兩下，而後用力向下一按。

　　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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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龍頭竟然縮了回去，緊跟著就聽到丹陛一側，傳來隆隆的聲響。

　　楊守文不敢再耽擱，扭頭便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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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1 g$ I# m  y2 e9 W　　七扇屏緩緩挪動，露出了一個洞口。那洞口的下方，有流水的聲響，似乎是一條地下暗河。楊守文想了想，把熟銅鐧緊了緊，然後提槍縱身躍入了洞中。洞不深，大約也就是兩米的高度。暗河深可及胸，但水流並不是非常的湍急，很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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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站穩身形，擡頭向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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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見不一會兒的功夫，那洞口嘎吱吱又關閉起來。

, W1 {4 L' u& C& E6 ~& K9 |　　顯然，這洞口的機關是有時間限制，只要超過一定的時間，洞口就會自動閉攏。

" }& p+ |8 b4 r9 f& V/ f# V/ K. N　　這五斗米教的奇門遁甲還有機關術，還真是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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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底，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楊守文很小心，雖然剛才明十三很可能從這裡走過，但也不能保證，暗河裡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生物存在。他舉起手，閉上眼睛。有風，是從身後方向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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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7 N8 }: W4 ]. x　　也就是說，順著身後的河道走，一定會找到出口。

　　楊守文不敢在這暗河裡耽擱，一手持槍在身前輕輕撥動，而後沿著河道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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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V7 ~. T- D/ }2 B　　水，漸漸深起來。

　　大約游了半個小時，楊守文發現暗河的水，已經快要沒過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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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m+ n0 q, z! v4 U& m, {　　他在一塊岩石上休息了片刻，再次縱身躍入水中。從昨晚到現在，他只吃了幾塊肉乾充飢。之後又經過一番搏殺，說實話，到此時此刻，楊守文已經筋疲力盡。

　　水，越來越涼，也讓楊守文的體力流失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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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n' E8 g2 A: P　　又差不多游了十幾分鐘，楊守文終於看到，在前方有一點亮光。

1 ?1 q: k8 Q! b2 w- o( H" {! r　　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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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O- p" q! M  ?, v　　他心中大喜，游動的速度也隨之加快。

  S  n2 r$ Z, T  i　　大約又游了快十分鐘，一個洞口終於出現在他的面前。

7 g0 S# i7 F' p, O3 D" h　　那洞口很小，從水面到頂部，也不過三十公分左右的高度。楊守文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憋著氣向前游動，待他再次浮出水面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個狹窄的湖灣之中。這是一處位於兩山之間的湖灣，長大約兩三百米，外面就是太湖湖水。兩山峭壁嶙峋，下面寬，上面窄。如果從山頂往下看，只能看到一灣湖水。而那個洞口，如果不仔細尋找，根本就無法找到蹤跡。

6 s, ?7 C4 }' m4 |　　楊守文吃力的游到岸邊，連走帶爬，拖著大槍上了岸。

　　這所謂的岸邊，是一堆奇形怪狀的礁石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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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7 n( Z$ v# y　　石頭濕漉漉的，甚至有不少地方。還沒在湖水中。只是楊守文已經顧不得太多了。上岸以後。就躺在礁石上，翻了個身，仰面朝天的躺著。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腦袋嗡嗡直響，四肢更使不出半點力氣。他看著頭頂那一天空，慢慢閉上眼睛。

& d) T! }# n% {% Y# i, ~) }　　湖水，順著湖灣湧來。推動楊守文的身體。

: P; w7 X  E& \4 f$ B  |4 W　　就在楊守文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耳邊傳了一聲輕響，好像是有石頭滾動。

　　他睜開眼，剛要坐起來，卻見一抹寒光掠過，緊跟著一口短劍就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 P- }% Q7 b6 H! B. R　　如果是在平時，這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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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露出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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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9 N1 a4 \; P6 B$ N3 m　　「明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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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c1 L; k- g0 g　　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

" @" B$ ?  [( ^" w/ l　　「你怎知是我？」

　　「拜託，你下次再耍這樣的把戲。先把你的香囊丟掉。

　　這個香料，用的人不多。而在我認識的這些人裡。似乎也只有你這傢伙在使用。」

　　「嘿嘿，果然是謫仙人，連這點細節都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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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f0 ?' j　　明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過那口短劍，卻沒有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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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但如此，他還從楊守文手裡拿走了虎吞大槍，而後輕聲道：「征事郎，慢慢站起來。」

　　「我特麼要能動，你還能把劍架在我脖子上？」

　　「既然如此，那我幫你……你看，我對你多好，還攙扶你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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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A+ T- P* m! y+ ~. Z! H3 B2 ^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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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2 i5 J5 d; B- S- B　　「客氣。」

　　在明秀的攙扶下，楊守文慢慢從水裡站起來。

$ P# J& d* T) F( q: i$ X" d: c* a/ l　　緊跟著，明秀收回了短劍，後退一步道：「征事郎，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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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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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U) h& b: K) B　　楊守文慢慢轉過身，看著明秀。

  @) {* q5 {3 ?- ]; S5 R　　此刻，明秀一身漁夫的裝束，不過臉上的妝已經不見了蹤跡。他又恢復到之前楊守文第一次和他在八仙客棧相遇時的模樣，看上去懶洋洋的，有點玩世不恭。

　　「姑姑說，你找不到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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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7 h5 R6 P9 S　　不過我不信，所以在這裡等著你……堂堂征事郎，謫仙人，小小的機關豈能瞞過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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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十三，真是你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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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明秀一手拎著槍，一手拿著短劍，再次退後兩步。

　　他把槍靠岩壁放好，然後一回手，從身後取出一支手弩。

& e# i  Q+ z( k" s3 |　　「好了，這個距離最安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

　　楊守文則靠著一塊礁石，慢慢坐下來。

# n9 N, f# ^# D# J: K　　「用不用這麼緊張，你看我現在這模樣，還能威脅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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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g/ s9 R  A; \- F8 s　　「呵呵，這說不好……防人之心不可無。」

1 L8 f: k$ K: o) R' K4 s/ l' E　　楊守文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看著明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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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Z% _  q6 n4 h5 m" x- Q$ i: g　　半晌後，他吃力擡起手，輕輕拍掌，「明老四，我現在不得不佩服你明家，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呵呵，可憐那些安南人，恐怕到死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明秀聞聽，臉色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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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事郎，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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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心裡明白……」楊守文靠在礁石上，輕聲道：「其實，從一開始咱們夜探普會寺的時候起，我就被你算計了，對嗎？」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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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c* t" d) S- Q6 R& ~　　「你還給我裝，到這個時候，還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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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凝視楊守文，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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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F' L: [+ G1 `0 M3 G# ^　　半晌，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指著楊守文道：「姑姑說，肯定瞞不過你，我還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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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1 ~. G- q# E! |% F　　楊守文冷笑一聲，靠著礁石有氣無力說道：「也是我蠢，一直到剛才才想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一直以來，我都感覺著在這些安南人的背後，還有一個更為強大的勢力存在。否則，單憑那一幫子蠻夷，又怎可能做出這麼大的事，卻無人覺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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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l2 Z& Z7 b　　有人在支持他，掩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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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 a* G5 o2 Q  i6 a　　只是我剛開始以為，背後支持安南人的應該是蘇家，畢竟蘇家是蘇州的地頭蛇。

　　可我後來又覺得，蘇家在蘇州或許是望族，可是要支撐這麼大的一個行動，還遠遠不夠。這些人能橫行南北，更從容出入神都。他們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人覺察？還有，小鸞臺的密舵素來隱秘，可是在無畏逃走的時候，竟然準確的挑了兩個小鸞臺的密舵……呵呵，如果對小鸞臺不是很瞭解，恐怕也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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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收起短劍，揉了揉鼻子，在一旁坐下。

　　他沒有出聲，只是看著楊守文，良久後，他長出一口氣。

4 x: c  b& g6 |5 ]& ]# z  s* |　　楊守文道：「就在剛才，特別是當明十三……對了，她真叫明十三嗎？女孩子家家的，叫這麼個名字真難聽。倒是臨溪子這個名字聽上去不錯，可惜是個道號。」

　　「明溪。」

　　「啊？」

　　「我姑姑叫明溪，臨溪子是她師父給她的道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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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N* v5 K7 S; m% X　　「就是嘛，明溪這個名字，才符合她那冷冰冰的氣質。」

7 A+ w9 V1 p* S! T! @# ~　　楊守文笑了，那笑容看上去，顯得格外純真。

　　他指著明秀道：「明老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什麼安南人，什麼蘇威，一切都在你明家的掌控之中。讓我想想，我那位師公出身道門……不知道和五斗米教有沒有聯繫。你們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地宮存在，可惜苦於沒有機會發掘。

% C& r+ X: |7 q4 N0 o+ l　　哪怕是我那位師公隨聖人左右，也無法探知真相。」

" O5 D& j1 O3 }" _8 G9 h　　「叔祖追隨聖人，乃真心實意。

& E* P) a1 C  p5 J- s　　我明家曾有祖訓，牝雞司晨，日月當空。日月為明，當空為興……也就是說，我明家只有追隨聖人，才有興旺的可能……後來，叔祖在一部典籍中，發現了遊仙宮的存在。從那時候起，我明家上下，就一直在尋找開啟遊仙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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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4 I: G( V. Q4 j: h) H! s　　明秀表情很平靜，甚至看上去有些疲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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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愣了一下，輕聲道：「所以，你們找到安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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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笑了！

　　「其實，也算不上我們找到安南人，是安南人找到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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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大家都不清楚彼此的底細，他們不知道我們的背景，我們也不清楚，他們背後是誰。總之，他們想要得到那些黃金，而我們則想要拿到遊仙宮裡的一些物品。大家合作而已……可那些傢伙實在是太笨了！十年，整整十年讓他們經營，結果到頭來還是沒有找到機關鑰匙，甚至還因為這個，引起了聖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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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讓他們殺了蘇威，又拉上我，就是迫使他們加快速度，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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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b0 y$ s/ d　　「嗯，算是吧。」

3 _: `7 \& W9 ^! b1 t% I　　明秀點頭道：「只是我沒想到，他們後來又找了倭人合作，也促使我下決心，把你引來島上。

) ^" m% t0 \  V( `　　青之，我喜歡你，你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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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0 Z. s8 o& x( V. `: y. o　　從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所以，作為回報，我也不讓你難做……那些安南人，如今在澤山島的魚龍灣。相信你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個地方，也算是我給你的一樁功勞，你看這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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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盯著明秀。

, {9 b8 V  A2 e+ {4 r9 h- h! I　　對於這個俊朗的青年，楊守文著實生不出太多的憤怒，甚至還有那麼一些欣賞。

3 j2 A$ ]1 c% f' C1 d! q, b　　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確是非常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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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楊守文沒想過要為難明秀，更沒想過要捅破這件事。

# P' t" P0 n' j* a. ~　　畢竟明家和楊家的關係，同樣非常緊密。自己老爹就是明崇儼的弟子，如果真把這件事如實呈報朝廷，恐怕依著武則天的性子，到最後老爹和他也會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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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q+ D  {+ [; k( M6 I: V　　不過，他心裡還有一個疑問沒有解開，於是在沉默片刻後，輕聲道：「我很想知道，以聖人對明家的關照，你們為什麼要設這麼一個局呢？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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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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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 G( p; O; |; ?% Z　　明秀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複雜的神色。

# [, }: m* b& H9 {　　他的目光顯得有些迷離，許久後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

6 ?3 @. c* {' Y0 ~$ M5 P　　「青之，日後你自然會明白。」

7 y, z9 S: A' F9 D7 p* [　　說完，他轉身朝身後看了一眼，然後從腰間取下一個口袋，丟給楊守文。

　　「我聽姑姑說了，從昨日到現在，你只吃了幾塊肉乾，想必也餓了。填填肚子吧，接下來有的你忙呢。說實話，我本來可以不出現。但仔細想想，還是把事情說清楚一點為好。我不喜歡麻煩，相信你也不會喜歡，說清楚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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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K! ?% d% |9 U) |3 X　　說完，他轉身離去。

　　「喂，明老四，你不怕我把你明家呈報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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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腳下頓了一下，背對著楊守文，輕輕擺了擺手，便沿著濕涔涔，溜滑的碎石河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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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R; L. a- `　　楊守文見狀，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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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扶著礁石站起身，目送明秀走到湖灣入口。

# k. a6 O  f) ?- {* [　　那裡，有一艘漁船在等候。那船上的漁夫，赫然就是之前送楊守文卻厥山島的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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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I4 m% s& Q" b6 D　　明秀登上漁船，又衝著楊守文揮了揮手。

3 V( `* F8 U' E  y　　漁船隨後悠悠然駛離岸邊，朝湖面上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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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撿起口袋，又順手抄起了大槍。他以槍做柺，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了河灣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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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面上，飄著一層薄靄。

　　楊守文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在距離小島大約兩三里的地方，停泊著幾艘艦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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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1 [: E1 O" \/ V　　雖然看不太真切，但可以判斷出，那正是朝廷的水軍艦船。

/ a) j3 q- P  ]  ^8 C　　就見明秀的那艘漁船向艦船駛去，而後兩艘艦船在湖面上變幻隊形，就把那漁船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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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深吸一口氣，在岸邊慢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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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以你明家的底蘊，怎可能沒有後招？

　　明家自東晉南下，至今也有三百年之久。他雖然不似王謝門閥那樣名人輩出。但是卻能夠始終佔據江左一隅。而今，昔日王謝堂前燕，早已飛入尋常百姓家。可明家依舊盤踞江寧，是江左有數的豪門士族。從這一點看。明家非比尋常。

/ Z: _7 P7 s5 Q1 y　　這樣一個豪門士族，又怎可能沒有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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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左水軍……呵呵，天曉得那江左水軍之中，有多少是明家的門生故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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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f4 D4 U5 _% l5 |0 |. t　　湖面上，傳來悠揚號角聲。

7 ]. f. d! V0 j6 P0 q& h　　戰鼓聲此起彼伏。一隊隊艦船向島嶼逼近。

6 S$ N5 c1 c9 [. ]: l　　楊守文在吃了一袋子肉乾之後，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精力，然後拄著大槍，一步步往島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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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b+ ~" ~' o; e6 o　　他不清楚自己所處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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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官軍已經發動了攻擊，相信很快就能遇到自己人。
  M. L$ L6 @, G3 V) C' P
' c+ y) M9 P1 n  R　　事情也正如楊守文猜想的那樣，在走出了十里山路之後，迎面就遇到了一隊官軍。

5 I6 @* _+ x: W2 H+ W* Z　　「薛二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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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b) V% W' G7 U  @8 p+ u$ Y　　楊守文遠遠就認出，那領軍的人是太平公主次子薛崇簡。於是大聲喊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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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崇簡是在登島之後，奉命領兵搜尋島上的餘孽。

　　聽到楊守文的叫喊聲，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定睛觀瞧，也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征事郎，你怎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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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H: e# v! T0 k1 t/ k4 {6 s　　「一言難盡，如今誰在島上主事？」

: T& |* @, G: \- f　　「哦，崔刺史和湖州的高府尊都在，高舍人和世子也都上了島，如今都在那山谷之中。征事郎。你怎地如此狼狽？先前我們到了谷中，發現地宮內被縱火焚燒。

　　大家都很擔心你的安危，沒想到……」

　　「我在地宮裡，發現了一條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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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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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 M+ K7 L5 m9 H1 L　　薛崇簡聽得一愣。不過見楊守文有氣無力的樣子，連忙讓人上前攙扶住。

　　「對了，你立刻派人前往澤山島的魚龍谷……那些賊人往魚龍谷去了，估計現在還躲在那裡。不過，我看那些賊人非常硬氣，若覺察走投無路。一定會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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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崇簡一聽這個，頓時也急了眼。

　　這次南下，雖然找到了寶藏，可是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這皇泰寶藏，幾乎是楊守文一手找到……這種事做不得假，畢竟楊思勖在那裡，不可能偏向任何人。

# R) S/ H4 }3 _* r" b: y5 _　　若是能抓到賊人，還能夠挽回一點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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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9 \1 m0 i9 v% T- g5 l1 {　　想到這裡，他就再也耐不住了，對楊守文道：「征事郎，事不宜遲，我帶人前往魚龍谷，還請你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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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9 W' y+ g2 s) E- f. N: n　　對於薛崇簡立功心切的想法，楊守文倒是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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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又不是真的走不動，只是有點累而已。與其拖著薛崇簡，倒不如隨了他的願。反正，楊守文把那甘娘子等人的下落說出來，本就有成全其他人的想法。

　　「你留兩個人送我過去就是，你自行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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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H! v. U  r- g, Y　　薛崇簡發現，楊守文好像變得可愛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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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6 T( z/ i3 ?9 o, g) m　　這一路上，他不服氣楊守文，甚至多次和楊守文唱反調。倒也不是他多討厭楊守文，說穿了還是有點眼紅。畢竟，楊守文在短短數月間成名，根基還是不夠穩固。薛崇簡是太平公主的兒子，性子高傲，又豈能容得有人壓在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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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L% ?, [. A/ P　　所以，他和楊守文唱反調，更多還是嫉妒心作祟。

　　「如此，多謝征事郎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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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崇簡當下留下四名官兵護送楊守文，然後就火急火燎的帶著人，趕奔澤山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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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他能不能找到魚龍谷？

7 D' Z8 z  K, ^- \* u　　楊守文有點懷疑！看他這毛糙的性子，估計要找一陣子。不過，就算是他找到了，估計也沒什麼用處。明秀這個人懶懶散散，明溪，也就是明十三似乎也不是狠毒之人。但世家大族的手段，又豈能從表面上揣測？明秀可以留下楊守文，因為他很清楚楊承烈、楊守文父子和明家的關係。所以，楊家父子不會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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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甘娘子那些人……

　　楊守文不信，明秀會留下她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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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4 S! u, e/ z　　狡兔盡走狗烹的道理，連他都知道，更何況這些個出身於世家豪門的子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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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計，薛崇簡就算找到魚龍谷，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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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6 ?4 s; ]+ |# h　　想到這裡，楊守文心中曬然。

6 u# m6 Y/ _1 N0 x; G" v; f　　他是真的累了，所以走的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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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M" Z+ l0 ~9 i7 O( c  t　　他和薛崇簡相遇的地點。距離石頭嶺並不算很遠。如果那石頭嶺是一隻金雞的話，遊仙宮位於雞頸下方，而他遇到薛崇簡的地點，就是雞尾。不過。路雖然不遠，可卻很崎嶇。楊守文在四名官兵的攙扶下，用了大半個時辰才算是抵達山谷。

6 B/ b3 {$ c' x% r- r" v8 e4 E　　山谷外，官軍戒備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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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5 {- I+ ~4 J( l, s　　好在那看守谷口的軍官和楊守文認識，正是王海賓。

# |7 \6 `5 b  t1 ?7 u　　王海賓看到楊守文的時候。也是萬分驚喜。他連忙上前攙扶楊守文，同時命人前去通稟。

( {4 m( q" o7 C& h7 T　　「征事郎，你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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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u3 a$ L# r0 e9 M- v2 j　　兩人一邊走，王海賓一邊詢問。

$ ]. g! ~6 ]2 g, p& f2 n　　楊守文則苦笑一聲，正準備把經過和王海賓說一說，卻聽到山谷內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青之在哪裡？青之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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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6 V* ~5 ]  }* S/ U+ [　　高戩、崔玄暐和高伯元三人走在最前面，身後還跟著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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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8 X& y8 H" y　　不過，沒等他們走到楊守文跟前，一個壯碩的身影便從人群中跑出來。他跑到楊守文身邊，一把就抱住了楊守文。然後哇哇大哭起來，「阿郎，他們說你死了，楊茉莉好害怕。」

　　楊茉莉渾身上下儘是血跡，看得出來，曾經歷過一場慘烈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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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Q/ [: z) R. x  w$ x, Y　　那張憨憨的大圓臉上，佈滿了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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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怎能不知道楊茉莉對他的依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道：「茉莉不哭，阿郎沒事……乖。讓阿郎先和大家見禮，晚上了帶你吃好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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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 u* }  a& X  \* J　　楊茉莉總算是止住了哭聲，楊守文這才上前，拜見眾人。

* ]3 F7 s' {" I% M' A1 L# |　　好在。高戩等人也都知道楊茉莉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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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x. t$ f% f( m3 L　　就在剛才，他們可是才目睹了楊茉莉發狂是什麼樣子。活生生一個人，竟被他一下子撕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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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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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p$ E3 z" x% g2 \　　高戩臉上流露出一絲後怕之色，拉著楊守文的手道：「方才我們聽說你被困在洞中。真是擔心至極。若青之有什麼意外，我等都不知道回去神都，該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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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青之，你實在是太冒險了。」

　　崔玄暐也在一旁責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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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從他的語氣中還是能聽得出來，他內心中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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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連忙向兩人見禮，而後又看了一眼在崔玄暐身邊的中年人。

　　高戩忙介紹道：「青之，這是湖州刺史高伯元，他聽說你身陷險地，也非常擔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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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有勞府尊。」

0 R) ~: W1 h# ?  k( p　　高伯元聞聽，頓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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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之，你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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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語氣很親切，讓楊守文感覺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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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崔玄暐的介紹下，他知道了高伯元的來歷之後，也就隨之瞭然。高睿收了楊瑞做乾兒子，理論上來說，高伯元和楊守文屬於平輩。兩家關係不錯，特別是在楊承烈出任洛陽司馬，行洛州團練使之後，兩家的來往也就越發頻繁。

0 ?' O/ h- q; g& {% S0 \9 P% g　　「青之，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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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進入山谷之後，高伯元不禁好奇問道。

: F$ y: N; }8 @8 i0 f/ m　　此時，那地宮裡的火勢已經熄滅，從洞內冒出了滾滾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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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y+ e2 u4 r6 j' v2 y　　估計一時半會兒不太可能進入地宮，所以官軍在山谷裡，已經支起了一定帳篷。

3 @5 }, d5 ^) ]6 q# N　　楊茉莉坐在楊守文的身後，一步也不肯離開。

　　楊守文也沒有趕他，聽到高伯元詢問，於是從身上的挎兜裡取出了那枚機關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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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在神都的時候，我曾偶然間得到了這枚機關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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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v( P$ L$ r2 }4 t5 l3 [1 f  t　　只是我當時並不知道這就是開啟地宮大門的鑰匙，乃至於後來寶珠不惜貌似犯險留下來，也是因為它的緣故。好在，我把它帶在了身邊，在賊人縱火之後，我也是感覺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因為那賊人，曾用一枚相似的物品，試圖打開地宮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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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t4 ~8 K- `. L/ q/ c　　這一下，連李隆基也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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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呼的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瞪大眼睛看著楊守文，有些激動問道：「青之，莫非你已經見到了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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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緣還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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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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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話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甚至有些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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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赧然而笑，復又坐下。不過，看著楊守文的眼神，卻有些熾烈，顯得格外明亮。

. p& X: W0 t/ ]0 y　　四千萬貫的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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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出身帝王家的李隆基，也無法淡定。

　　「下官的確在地宮中發現了皇泰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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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沉聲說道。

2 G" F' M( j* \- f; [, W* h6 E　　話音剛落，帳篷裡立刻響起一陣強行抑制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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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崔玄暐並非主事之人，可身為蘇州刺史，在他任上有如此一筆財富，他心裡也難免感到緊張。更不要說這三山島屬於湖州治下，高伯元也露出激動之色。

　　至於高戩，則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

5 N, M7 b; n' l' p1 I3 f　　他發現，自己其實並不適合做這主事之人。

　　這段時間以來，他身上的壓力巨大。算起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寶藏已經被發現，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務，這心裡頓時一陣莫名的輕鬆

　　看楊守文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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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開始懷疑，到後來打壓，乃至於最後的排斥。

; Y3 v9 ~2 B/ m& B% ^" S　　高戩從沒有相信過楊守文能找到寶藏，所以也難免會對他有些不太友好。如今細思起來，楊守文一路上所做的一切，似乎沒什麼私心雜念。事實上，從頭到尾，這皇泰寶藏都是楊守文一手主持，和他這個主事之人，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這，也讓高戩心裡有些愧疚。

3 y4 @3 l# i  Z  e! b　　「此地宮，非是左遊仙所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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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見眾人都平靜下來，才開口道：「它原本是五斗米教天師孫恩建造。而後歷經五斗米教歷代信徒，耗費兩百年光陰才算完成。那左遊仙是五斗米教的教徒，應該是地宮的守護者。在收到了李密送來的黃金之後。他就把黃金藏在這地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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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6 C& F# r8 }2 l4 B　　地宮之中，以奇門遁甲之數建造。設有許多鬼斧神工的機關。

( d0 B3 z4 y2 n0 v% z　　裡面除了皇泰寶藏之外，還有自孫恩以來，歷代五斗米教信徒積累的物品呵呵，具體有什麼東西，我也不是很清楚，到時候打開地宮，請諸公來清查。」

- K% u* c9 Q1 H- v  i　　說完，楊守文把機關鑰匙放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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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周利貞起身。走上前把鑰匙拿起來，轉身又放在了高戩面前。

　　看著這枚機關鑰匙，高戩的臉色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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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 g$ Q8 y2 }* G　　良久，他拿起了鑰匙，扭頭對崔玄暐和高伯元道：「兩位府尊，還有世子殿下，不如過一會兒咱們一同前去，清查地宮另外，從現在開始，還需要向三山島抽調兵馬。加以護衛。三山島地處蘇州和湖州之交，還請兩位府尊多多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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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等於是要把功勞分潤一部分出去。

　　崔玄暐和高伯元相視一眼，隨後微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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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有些累了。更不想再進入地宮之中。於是他把那機關鑰匙的使用方法告訴了高戩等人，就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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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z* G/ Y; K" t+ R6 O　　寶藏，已經找到了。

　　楊守文實在是不想再繼續摻和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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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C) O* U% [/ I0 i　　從前日到現在，幾乎兩天未闔眼。再加上地宮內的搏殺和暗河中的探索，楊守文早就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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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崔玄暐等人也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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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L* ~. j$ w7 ?　　「青之，你暫時還不能離開，畢竟開啟地宮之後，說不定還需要你幫忙。

　　不如就近找個地方休息。這樣有什麼事情，我們也方便找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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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想了想，點頭應下。

5 X& @3 T7 Z" M+ Y　　不過。山谷裡亂鬨哄的，並不適合休息。
5 Y3 s: p6 E! W" o: a2 s. o
) c1 E, ?8 U' m: _& {' a　　楊守文想了想，沉聲道：「不如送我去厥山島，距離這邊也很近，而且又很清靜。」

　　「厥山島？」

　　崔玄暐向高伯元看去，就見高伯元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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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4 F& A8 N　　「那我讓十七郎送你過去，這樣也能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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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府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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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站起身，帶著楊茉莉走出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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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帳篷，就見大玉迎面飛來，輕飄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並用它的鷹喙輕輕碰觸楊守文的面頰。

　　楊守文開心的笑了，拍了拍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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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大玉可威風的緊，在空中撲殺了賊人的鷂鷹。」

　　楊守文點點頭，有些疲憊道：「八郎，咱們一會兒去厥山島休息，你去通知楊寺人和小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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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可以去休息，但楊思勖和裴旻卻不能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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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y0 B* L- k+ T5 S- O4 J　　呂程志連忙答應，便匆匆離去

4 u$ |3 s, l+ J0 c　　而在帳篷裡，李隆基突然開口道：「此次征事郎找到皇泰寶藏，實乃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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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H; `% k/ y6 Y　　不過，之前聽楊思勖說，征事郎之所以能找到寶藏，是有人暗中相助。」

　　高戩眉頭一蹙，「世子的意思是？」

　　「對方如此熟知內情，會不會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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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_8 u, E  ]: a4 n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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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 b: c( b8 k　　「哦，我並無惡意，只是覺得，把事情弄清楚一些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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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伯元看了李隆基一眼，突然開口道：「世子，征事郎乃聖人欽點，且與上官姑娘親近，並尊她作姑姑。上官姑娘或許暗中相助，所以征事郎才能夠成功。

　　可不管怎麼說，征事郎最早發現了蘇威的古怪，而且孤身涉險，深入賊窟。其忠勇之心，日月可鑒。有些事他不想說，想必也是不得已。如果再盤根問底，只怕會讓他心生芥蒂，到時候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反而會不太好。」

　　高伯元說的很客氣，可實際上就一句話：你不要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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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0 r+ K' `. o; Z# s' I" Q　　李隆基臉色微微一變，但旋即又恢復正常。

5 q6 J* I2 c0 n+ ?3 ?　　他笑了笑，「高府尊莫誤會，我也是好奇既然這樣做不好，那我就如實呈報朝廷。」

　　高伯元嘴角抽動兩下，算是回答。

  Y9 g! k$ w5 }　　準確說起來，高伯元算是武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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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R- M; K, c$ M3 l. R& @　　雖然他兄弟高仲舒如今在相王府做幕僚，但高仲舒是高仲舒，和他並沒有關係。

- q1 `, L$ Z1 F( H5 {, v　　「如此。我們只等地宮煙氣散掉，就立刻開啟。」

　　高戩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起身打圓場道。

　　崔玄暐也點頭笑道：「六郎所言極是。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打開地宮。起出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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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g) h* W% i& H9 g. B+ c　　厥山島，厥妃觀。

　　楊守文這一覺睡得是天昏地暗，醒來時已是月滿厥山。

" R, C/ o0 Q' [　　他還有些昏沉，只是肚子裡饑火中燒，有些難以忍耐。雖然不太想起床，但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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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V! h( s9 F  C" M. S　　這是一間很乾淨，整潔的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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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i: ~0 X1 Y; U　　屋子裡的傢俱挺簡陋，但還是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女兒家的房間。

' k" A3 }# L1 U0 {, Q　　厥妃觀不大，只有一座建築。

　　前面是厥妃殿，後面就是禪房，應該就是明十三平日裡居住的地方屋子裡，黑漆漆的。隔著窗戶，可以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但那聲音並不是很清晰，楊守文也聽不太清楚。不過他能夠聽得出來，那說話的人是費富貴和楊醜兒。

9 [) c% f. \8 @2 _　　從床上下來，楊守文點燃了油燈。

　　日間進來的時候，他並沒有仔細打量過這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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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7 M' S* [8 o- I, i9 Q: s" b% S　　如今清醒過來。他仔細看了兩眼，腦海中卻不經意的，浮現出了明十三那張冷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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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2 q9 T/ O4 X: c1 p- [  v　　想她作甚

　　楊守文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明家沒什麼好人。從明秀到明十三，似乎所有人都變得模糊起來。楊守文覺得，自己好像牽線木偶一樣的被這些人操縱，細想起來，實在是令人心中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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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篤篤篤

　　房門，被人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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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走過去，把門打開來，就見呂程志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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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8 t5 ?( Y; e" B, C7 S　　「先前看屋裡亮了燈，所以就過來查看阿郎。睡得可好？」

　　「還成，只是肚子有些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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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x4 H  w! u- a* o5 _　　「哈哈哈。就知阿郎醒來會饑餓十七郎在山上獵了些野味，還用這太湖的魚。熬了一鍋魚湯。如今滋味正好，阿郎倒是有口福，要不要給你取來食用？」

　　「正好，我覺得現在能吃掉一頭牛。」

+ _1 K* n9 S! Z; Q) c" \, j1 y  u　　楊守文也笑了，邁步走出了房間。

　　循著過道，兩人來到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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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8 m0 v8 s1 ?& Z+ B- v: B0 N! `& F+ j　　楊醜兒和費富貴連忙上前行禮，楊守文擺擺手，「去前面那些吃食來，我在這裡和八郎說話，待會兒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還有，不要在觀內開葷，免得驚擾了神靈。」

1 V4 e/ V- B$ p5 g0 d- e+ F/ N　　「喏。」

　　費富貴和楊醜兒忙躬身領命，匆匆離去。

, E3 I2 R5 U5 T# N/ Q: x* S8 P$ B% f　　呂程志把一個酒葫蘆遞給了楊守文，在門廊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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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D5 m1 `. P　　楊守文吃了一口酒，也坐下來，輕聲道：「咱們忙過來忙過去，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明家在暗中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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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 S$ }* r0 c! F0 Z2 R( N8 E% q　　呂程志笑了，似乎一點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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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 ?# ?- D% X, {2 t　　「怎麼，你不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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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9 ^7 j+ P" ?4 [4 [　　「這有什麼奇怪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那些安南人是如何在蘇州藏匿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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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我以為是朝中有人在暗中相助。

+ |2 ~5 B, Q! j5 u2 F/ s　　可是，當我發現這些安南人居然和倭人勾結，就感覺不妙。

　　自龍朔三年，白江口之戰以後，雖然倭人向朝廷請罪，朝廷也原諒了對方，可是說實話，朝廷對倭人始終存有提防。這也是自總章二年以後，倭人不再派遣使團的原因。如果是朝中人幫助安南人，絕不會讓倭人牽扯進來，而是會加以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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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V  ]  l& N$ L. w# j/ o　　「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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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v* X$ `5 M1 [　　那姚三郎的身份，楊守文並不是很清楚。

　　姚三郎被拆穿身份的時候，楊守文已經離開了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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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L9 D+ t5 ^0 \/ D$ {　　呂程志當下，把姚三郎的口供向楊守文詳細複述了一遍，令楊守文不禁大吃一驚。

　　倭人狼子野心，楊守文自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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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2 s) e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那倭人在唐宋時期，對華夏還是非常恭敬，好像孫子一樣的前來拜見。沒想到這倭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就開始了對華夏的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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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一次，他們窺探的只是五牙艦船的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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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要知道，他們之所以想要得到造船圖紙，是因為他們在白江口之戰的失敗

( d  ]% n. U0 |" e  R8 l$ b  B. k　　這是一個極其善於學習的民族。

; ]" Z* p: A* u, ~& a0 i　　當他們學會造船，能夠掌握大型艦船的工藝之後，誰又能保證不會生出其他的想法

　　想到這裡，楊守文突然產生出一絲警惕。

　　歷史上，倭人在唐朝時期數次派出遣唐使學習，這只是明面上的學習。

, r: p5 V3 P; U0 d6 H$ `) ]! t　　大唐的包容，使得倭人逐漸拜託了野蠻人的習性，並由此逐漸強大

　　歷史上那個號稱傳播了華夏文明的鑒真和尚，楊守文前世就覺得他的行為非常古怪。

/ u1 @) v8 ~. w% H2 x# k4 P+ j　　那鑒真和尚是律宗南山宗的弟子，也是日本南山律宗的創始人。

　　當時佛教在華夏尤為興盛，可以說大乘佛教也好，小乘佛教也罷，其根本都在華夏。可是這位鑒真和尚，卻異想天開的要去日本留學。先後六次請求東渡，甚至最後不惜偷渡東瀛弘揚佛法對這個解釋，楊守文並不是非常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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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3 m8 @- Z0 B/ M/ c　　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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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g- U" f- C6 f5 a! |　　歷史上的鑒真，似乎是自幼出家。

　　這本來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可聯想到無畏禪師的事情，讓楊守文有了一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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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G, C1 r7 z3 [( N% c　　「神慧藏身靈寶寺，我本以為那智濟和尚是受蘇家所托，才把他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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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蘇家隨後撤離，讓我也產生了一絲疑慮。蘇家撤離，也就代表著他們已經暴露了身份。按道理說，智濟和尚應該坦承才是，可到最後，他都是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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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就讓我有了一種猜測，讓智濟和尚收留神慧的，另有其人。」

　　「好了，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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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5 J& v# f8 I$ p　　楊守文突然打斷了呂程志的話語。

% k) c' h9 [  _9 H# t# T　　他站起身，輕聲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明家呵呵，我相信總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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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再臨泰伯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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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明家，楊守文其實也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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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和他父子有著密切關係的家族，而且從目前來看，明家也沒有任何針對他的意思，更沒有表露出任何敵意。若不然，明十三大可在地宮中帶走機關鑰匙。那樣一來，楊守文十有八九命喪火海，明家的秘密，也會隨之被保全。

　　可明十三沒有！

　　從這一點來看，明家對楊守文沒有惡意。

* M0 O* ?) H2 N( i2 I" f. J, c　　至於明家為什麼要這麼做？楊守文始終想不明白。

　　明家的出現，令他感到意外。事實上，他甚至不知道，歷史上的武則天是否發現這個地宮的存在。如果沒有，那這一切都可能是因為他，才會出現的變化。

! Z' J$ \' {; s$ x; G& U! s3 C( j　　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搧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週之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 t7 T, L; r4 G* P6 R7 f9 e　　這，就是後世許多人耳熟能詳的‘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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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w, `" s1 P$ y5 R　　而他，如今就是那隻熱帶雨林中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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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 z* a2 \6 L" G　　楊守文甚至不知道，由於他的出現，究竟會給這個時代帶來什麼樣的改變……嗯，改變！

　　三山島的地宮，在兩天之後順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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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1 l5 {1 O* d" n1 N　　不過，正如楊守文所猜測的那樣，薛崇簡雖然找到了魚龍谷，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 H* |2 r! l" _% m5 k/ k) p　　連帶甘娘子共八十餘安南武士，在薛崇簡抵達之前全部身亡。

　　根據現場勘查，這些人是服毒自盡。

　　可楊守文並不相信甘娘子等人會輕易自殺，在他看來，甘娘子等人的死，和明秀脫不得關係。雖然不清楚明秀究竟是怎麼讓這些人看上去是死於服毒自盡，但楊守文還是在內心裡，對明家人產生了一絲警惕，亦或者說，是一絲畏懼。

　　明秀。一個相貌俊美的人，看上去懶懶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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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5 h2 u+ Z* a　　可是他的手段，卻顯得是極為兇殘，八十餘人死於非命。的確是讓楊守文吃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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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6 t! w2 F  ?　　「那些被俘虜的安南人，來自於安南都護府的羅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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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協助高戩等人開啟了地宮之後，就提出要返回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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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高戩等人雖然挽留了一番，可是見楊守文確實很疲憊。於是就沒有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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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N0 J/ {% F　　畢竟，清點地宮中的財物才是重中之重。

( [, t8 K% s6 [9 V　　楊守文在不在，已經無關緊要。

5 R1 C4 W2 t4 W) z1 E　　他要回長洲也好，畢竟忙了這麼久，也是時候放鬆一下。

1 t. y) ?# P8 J　　三山島岸邊，一艘小船正在向岸邊靠攏。

. }2 [" u+ X$ H- F3 Y6 h. V  v　　楊守文站在岸邊，負手而立。

  r1 h" e! K) P1 o9 a: f. L　　楊茉莉架著大玉，和費富貴楊醜兒帶著人在外圍警戒。這一次，楊守文的排場可不小，不僅有王海賓率一隊官兵護送。另外還有十三個楊思勖送來的江湖人氏。

　　這十三個江湖人，原本是甘娘子招攬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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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緊要關頭，他們協助楊思勖穩定了局勢。

+ J8 n+ @" |3 U( `! M# M2 d　　三山島上的流民自有官府去安置，但這十三個江湖人卻不太容易安排。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如果交給官府，死路一條。可楊思勖又答應，要饒他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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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8 k  f  c3 x9 l1 Y2 p  n　　所以最終，他把這十三個江湖人交給了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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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倒也沒有拒絕，他的確有些缺人。雖然這些傢伙底子都不算乾淨，可畢竟江湖經驗豐富。楊守文現在。也不可能招攬太多有名的人物，這些江湖人倒是可以用來充數。同樣，這十三人也願意跟隨楊守文，畢竟對他們而言。這是唯一的出路。

# _& V$ o# T4 ]! p* A  p9 P3 [$ Z　　楊守文站在一塊岩石上，背對著呂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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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c% B$ H9 N: q2 c- N- j; p　　他輕聲道：「羅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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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P$ W* p" U% \; q( S( ?: Z1 j　　「安南都護府治下的一個覊縻州，那些人是古羅江上游一個部族的人，之所以會來三山島，是因為甘娘子出了大價錢，所以才會過來。但甘娘子的具體來歷。他們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甘娘子在西道江一帶很有名氣，是那裡的一個大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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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c( b. _8 F( e$ _　　這個‘大豪’，可不是什麼豪門。

　　在唐時，‘大豪’多指地方豪強，亦或者是江湖中的大佬。

　　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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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娘子似乎不太像，可若說她是江湖大佬……楊守文覺得，她好像也沒有那種江湖大佬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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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4 J$ |2 V; G8 s: o- L　　「那就是說，甘娘子的來歷，無法查清楚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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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程志道：「兩位府尊已聯名上書朝廷，相信不久之後，朝廷一定會派人前去調查。」

　　楊守文曬然笑道：「調查，恐怕最後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0 z3 a/ s3 @! [6 N　　他不是看不起朝廷的官員，而是覺得，明家不可能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讓你們追查。

, L1 h6 r. x+ X　　要想知道答案，最終還是要從明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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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o- k9 m9 B3 o( y% k3 a7 S9 P9 T$ N　　不過，楊守文可不想再摻和進來，甚至不願意再和明家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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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郎，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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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z2 z% @　　遠處費富貴高聲呼喊，打斷了楊守文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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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Q7 r/ z$ K+ b　　他示意那十三名江湖人先上船，官軍隨後。

　　他則帶著呂程志、楊茉莉、費富貴和楊醜兒四人最後登船，緩緩駛離了三山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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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真是一場勞神的旅程！

　　哪怕是打開了地宮，楊守文還是感覺有些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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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V) Z$ S8 N2 Q; m　　現在離開了三山島，他這心裡面一下子變得輕鬆許多。看著漸行漸遠的三山島，他站在船頭，長出一口氣，扭頭對楊茉莉笑道：「茉莉，咱們回長洲後，帶你吃好的。」

8 ^! I) t( W# O. K4 N; h　　楊茉莉用力點頭，露出憨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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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1 |! k* O+ F　　看著他的笑容，楊守文的心情，也一下子變得愉悅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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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y& e  n: S7 k& Y/ e　　回到長洲，楊守文算是徹底輕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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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長洲依舊是戒備森嚴，從湖邊到縣城，這一路上到處可見巡邏的官軍和民壯。

　　而長洲縣城，同樣處於戒嚴的狀態。

　　城門口的民壯被從崑山和華亭調來的民壯取代，城內還駐紮著一旅官軍，使得整個長洲的氣氛，格外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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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知為什麼，楊守文就是覺得，這長洲的氣氛比之三山島要輕鬆很多。

, X' H0 v0 _+ g/ J- a  q. q2 `) b" ^　　「青之。你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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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7 k8 e# Z* g+ l　　狄光遠帶著長洲的官吏以及駐紮在城內的官軍的旅長，在城門外迎接楊守文的到來。

) Q5 N3 C( I" H　　他拉著楊守文的手，連聲道：「那日你孤身涉險，可把我嚇壞了。

* ^% Z& i( D3 x( ~- t' M7 y　　你也是。怎地忒膽大，一個人就敢跑去匪窟？萬一你真有個意外，我又有何面目再去見文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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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語中，帶有責備之意。

4 X* y1 s( e) C# R　　可楊守文能夠感受得出來，狄光遠的真誠。

" G* ~! H7 R, u6 ?9 L  ~　　「縣尊。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咱們只需等候寶藏起出，就算是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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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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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 ]; X2 m0 f5 X- L. u) k　　狄光遠看上去很疲憊，眼眶有些發黑，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不知道有多久沒能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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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U2 c* X  a' r5 R9 _* q7 F　　那皇泰寶藏被開啟，也讓他感到輕鬆不少。

& R5 I, C1 y  e& D　　此次前來長洲就任，總算是功德圓滿，不至於丟了他老子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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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0 Q( l% F　　從六月至今。短短二十餘日的光景，狄光遠可說是提心吊膽。他害怕找不到皇泰寶藏，又擔心無法抓到殺死王元楷的兇手……現在，這兩件事總算是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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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心裡，對楊守文非常感激。
1 w# d8 J8 K4 O  P6 G6 d. E
$ q+ M5 {. \- r8 d; \3 T! D: @% h　　只是狄光遠拙於言辭，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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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感激之情，都盡在酒水之中。當晚，狄光遠在縣衙宴請楊守文，吃得一個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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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1 p. h* {' }# J　　第二天，楊守文起了個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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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 ~3 A8 t　　隨著立秋過去。一連幾天，都是一派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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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6 L+ f$ o　　正午時還有些炎熱，但早間起來，已經能夠感受到幾分秋意……楊守文帶著楊茉莉在後衙花園內練功。而後用了早飯，便帶著楊茉莉，悄悄從側門溜出縣衙。
( j, |$ ^) ~% p3 B! U7 A
, k* g6 p7 {3 r- Y3 N7 F　　來長洲這麼久，他還沒有好好欣賞過長洲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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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任務已經完成，難得可以放鬆一下，他自然不願意一個人。待在這縣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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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2 g  Z# G0 A) C　　換了一身便裝，兩人悠然行走在長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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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當楊守文來到魚市的時候，卻意外發現，那座標誌性的八仙客棧，竟然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 F' `$ B; P: d9 ^. @6 x" l! \* K+ M　　「先生，這八仙客棧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楊守文在魚市碼頭，攔住了一個身高體壯的男子問道。

　　那男子的語速很快，嘰裡呱啦說了好一番話。他說的是蘇州本地方言，楊守文雖然學了一些，但依舊聽不太清楚。不過，從那支離破碎的言語中，楊守文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兩天前，八仙客棧突然走水，火勢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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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府和武侯雖然發現，卻已經無法撲滅，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座宏偉的客棧，變成了一片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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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t% J& F  Q　　走水？

　　楊守文打心眼裡不相信。

　　那明十九是個很小心的人，怎可能犯下如此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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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顯，這是有人故意縱火……很可能是明家人所為，想要抹去他們在長洲的痕跡。

　　只是，有必要這麼做嗎？

　　楊守文心裡不免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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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s, P: R) g. K" A8 B* T: R4 G8 ]* K　　明家的舉動太詭異了，讓楊守文無法理解。

& F6 H/ b+ ?: ~( y8 }　　在八仙客棧的廢墟前立足，楊守文呆愣許久後，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帶著楊茉莉走到了碼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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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市碼頭，有官軍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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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長洲連番發生變故，使得崔玄暐和狄光遠都不敢掉以輕心。

　　長洲名義上只有一個城門，但實際上呢？這魚市的碼頭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長洲的門戶。

: c) j2 W" S' Z" k+ \; l0 S0 d5 g　　碼頭上來來往往的客商，以及進進出出的貨物，都要受到嚴格的檢查。

, _9 {. l' y. d% d& a8 ~; E/ P　　當楊守文來到碼頭後，一名軍官快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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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駐守城內的旅長，昨日曾隨同狄光遠迎接楊守文，故而也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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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這是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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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長洲，尚未遊覽過這裡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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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C/ ^9 W　　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閒，所以想要出去走走……可否為我安排一艘船，我想泛舟官塘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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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旅長也是個聰明人，知道眼前的青年，來歷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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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看到府尊為了他，幾乎抽調了蘇州境內所有的兵馬；沒看到連臨近的湖州，也為他大動干戈。雖然並不是很清楚楊守文的真正身份，但伺候好了終歸沒錯。

　　於是，他找來了一艘小畫舫，送楊守文兩人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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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舫的體積不是很大，在官塘河中剛好。楊守文向那旅帥到了一聲謝，便讓那船家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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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q  {" J$ G3 q2 T! ^) B　　秋風習習，猶帶著幾分暑氣，從河道上吹來，感覺極為暢快。

6 Z+ j3 \* w3 m7 S9 ]0 G' D; {& @& [　　只是河面上有些冷清，全無早先的熱鬧景象。一路下來，只有這畫舫孤零零的在河上穿行，讓楊守文有些意興闌珊。

0 s3 C- ]5 b, |, k: P9 T# ~　　「船家，在前面靠岸。」

* a- s* I# q" E* r6 z+ ]) Q7 b　　突然，楊守文對船伕大聲喊道。

　　「公子，再往前，繞過閶門嶺，就能看到長洲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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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C3 R* J- V7 [! H9 c2 R, R  u　　「我知道，只是突然想起這閶門嶺下好像有一座泰伯祠，所以想要過去看一看。」

　　「哦，公子說的泰伯祠，好像已經荒廢了。」

　　「你知道那泰伯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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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9 I8 y' x4 l' u; M( D　　那旅長很聰明，知道楊守文的本地話說不好，所以找來的船伕，能說一口流利官話。

　　船伕笑道：「公子這話說的……小人可是土生土長的長洲人，生於斯長於斯，怎可能不知道泰伯祠？不過，這泰伯祠早就荒廢，之前倒是還有個廟祝在打理。前些日子，那廟祝也故去了，就再也沒人照看……公子現在去，估計也看不到什麼。」

+ J" o- }' @( q+ I　　「沒事，你就在岸邊等著，我轉一轉就回來。」

# L+ h3 ]$ E% r( ^; o: q　　見楊守文的態度堅決，船伕也不再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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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l1 |9 _7 Y; h　　有什麼好勸阻……這些從京師來的貴人，又豈是他一個船伕能夠攔阻？沒看那碼頭上的軍爺，對這位公子也是恭恭敬敬。他既然想要上岸，就隨他去吧……

% D$ g0 @& f* @# K, Y' }$ k　　畫舫在岸邊停靠下來，楊守文帶著楊茉莉跳到了岸上。

　　沿著冷清的小路走了大約一里地，就看到那泰伯祠矗立在閶門嶺下。

" r' f/ m# ?! U　　楊守文看上去很輕鬆，背著手，悠悠然行去。楊茉莉則跟在他的身後，警惕向兩側打量。

* X: Y8 h" F# v　　之前呂程志曾對他說過，要保護好楊守文，不能再讓他涉險。

　　特別是經歷了那山谷中的大火之後，楊茉莉也變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種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態度。

　　祠堂的大門倒塌，門框上已經掛上了蜘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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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m' I: V" ]! p/ u& [0 {) V　　楊守文邁步走上臺階，腳下踩著那破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向左右掃視了一下，突然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剛才我聽船伕說，這裡已經荒廢，根本沒有人來……可這祠堂地面上的腳印如此清晰，一看就知道是新的！出來吧，我想這時候來這裡的人，也只可能是你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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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七章 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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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p; f6 H　　楊茉莉沒有跟著楊守文，而是被楊守文留在牌坊那邊。

. p8 n% I7 V" n; I; Q　　這距離不遠不近，如果有危險的話，楊茉莉可以在十息之內抵達，保護楊守文安全。

　　更不用說，楊守文自己的身手也不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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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 I' J- s. d+ o, ]7 |　　「還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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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內殘破的泰伯神像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就說瞞不過他，真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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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跟著，就是一聲‘啪’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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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z1 `0 O$ P　　明秀有些狼狽的從神像後轉出來，在他身後，則是一臉清冷的明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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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之，你怎麼找來這裡？」

　　明秀一臉燦爛笑容，快走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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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明溪則落在他的身後，大約有四五步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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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v7 m9 C% m- N- d1 D; `3 q& G　　她看著楊守文，仍舊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只是那眼中有一抹異色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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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盯著明秀，一言不發。

9 [' `4 y2 l2 s  t　　而明秀則在距離楊守文大約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來，臉上的笑容不減。

　　「我不知道！」

　　良久，楊守文嘆了口氣，沉聲道：「這幾日我在厥妃觀休息，細思之後覺得，這事情似乎並沒有結束，你一定會再出現。今天，我看到八仙客棧被燒燬，就有一種感覺，你會在這裡等我……我也不知道原因，猶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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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愣了一下，旋即輕輕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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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N; Z9 V. l　　「我就知道，我與青之心有靈犀，你一定會找來這裡。」

) {2 ?: m2 d8 T$ `8 ~, U+ }　　「我呸！」

　　楊守文勃然大怒，「我與你有個屁的心有靈犀……從頭到尾，我就好像傀儡一樣被你操縱、算計。虧我如此信你，可是你卻把我當傻子一樣戲弄……這，也是心有靈犀嗎？」

! }2 ?1 U+ _" v- R3 k" R' B+ f　　明秀露出尷尬之色，但也只是一閃即逝。

　　他笑道：「青之何必動怒，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

& O8 G# i/ ~1 I$ a! x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而你也完成了任務，過些時日待寶藏取出。就可以返回神都交旨。雖然這過程……但至少沒有什麼損失，對你而言也是一樁好事。」

; g3 Y8 U. K' k: U% l& J4 x8 \　　楊守文哼了一聲，眼中露出不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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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d& F1 ^% {　　就在這時，明溪開口道：「楊守文。林鑾是不是還被你關押在大牢？你打算何時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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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m9 x7 j: X　　林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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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愣了一下，詫異向明溪看去。

　　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他驟然露出恍然之色。

" d9 t* q1 R: z$ K0 g　　「你們，想要離開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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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w9 Y! h9 J　　明秀和明溪相視一眼。有些震驚。

　　楊守文卻好像癲狂了一樣，閉上眼睛在祠堂外徘徊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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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U% ~" A4 C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你們佈下這麼大的一個局，甚至耗費十年光陰，更引來安南人做替罪羊。可是，在地宮開啟之後，你們卻對裡面的珍寶視若糞土，絲毫沒有窺覷之意。那就是說，你們並非是想要地宮裡的寶貝，而是窺覷裡面的某一件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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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N' o$ j; L8 ]　　臨溪子入地宮後。只開啟了兩個木匣，拿走了其中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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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們究竟拿走了什麼物品……方才臨溪子提到了林鑾，卻讓我有些清楚了你們的意圖。林鑾並非什麼世家豪門弟子，只是一個海商家族的成員。他的祖父開闢了夷洲到勃泥的海上商路，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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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們不是想要離開中土，又何必如此重視這個林鑾？

9 h) N1 w& i4 ~8 @　　讓我再猜一猜，臨溪子你從地宮裡拿走的事物，莫非與航海有關聯？」

0 p) v/ j& k! o) o2 v" _　　明秀和明溪面面相覷。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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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溪怎麼也想不到，她不過是隨意的一句話，竟然讓楊守文猜出了整件事的輪廓。

　　「姑姑，臨湖而居。和黃則明，遇青則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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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老四，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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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溪聽到這十二個字，一下子亂了分寸，忍不住厲聲呵斥。

　　楊守文則一頭霧水，疑惑看著明溪明秀姑侄。對明秀這莫名其妙的十二字感到茫然。

　　明溪在片刻失態後，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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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楊守文一眼，轉身就走……不過，當她走到神像邊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

7 n2 T% G1 x- G( z' u" S. a: s　　「楊守文，請你儘快把林鑾放出來，我欠你一個人情。」

　　說完，她不再理睬楊守文，逕自離去，沒入神像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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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M9 n9 `+ t& G9 Q$ H& G$ _* B　　而明秀則一臉苦笑，拱拱手道：「青之，拜託了！那林鑾於我們非常重要，還請你費心。」

　　楊守文並沒有立刻給予答覆，而是看著明秀，半晌後問道：「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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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嘆了口氣，道：「你不用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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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 _2 Z) X, V/ n  ]/ ~　　我明家如今看上去似乎平安無事，可實際上，在叔祖決意輔佐聖人的時候，明家已經沒有退路。聖人在位，我明家可以安然無虞。但聖人一旦……先祖曾留下讖語，言我明家行‘武’則明，逢‘十八子’而避。聖人罷天子之後，我們就知道，明家會有十年興盛……這十年來，我明家佈局江左，倒也算是收穫頗豐。」

, E0 K* b% W' F　　「你們是擔心，聖人退位之後，明家會遭遇打壓？」

: Y- U4 u8 v# |0 r  b　　「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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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B+ z9 K  h　　明秀笑道：「恐怕不止打壓這麼簡單，一旦聖人還政李唐，則我明家必有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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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 K) v0 o' z9 J　　江左豪門，多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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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2 q- m( v　　昔日王謝何等興盛，如今卻已化作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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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家韜光養晦數百年，所求不過是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並無太大野心。可現在，我明家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頭。雖然外界知我明家的人並不多，可終究難逃別人的耳目。一旦李唐天子知道我明家曾幫助聖人剷除李唐皇室，那我們……

, U) s, B& q$ w4 I, g. @　　泉州林家，是我家分支，早在前朝就立足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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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們已開闢出勃泥航路，算是為我明家找了一處根基。只是，勃泥雖遠，但實在太小。加之那裡風高浪大，常有天災，並不是一處可以讓我們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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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明秀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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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灼灼，凝視著楊守文道：「青之可聽說過法顯長老？」

" @# ^, f% k( S+ r　　楊守文有點發懵，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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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5 n8 T" _; x　　明秀道：「法顯長老是東晉時的一位大德高僧，同時也是第一位赴海外取經求法的大師。他在隆安三年自長安出發，經西域至天竺，而後又從獅子國登船。經勃泥返回廣州。歷時十四年，經二十餘海外邦國，並且繪製出一副詳細的地圖。」

　　「啊？」

　　楊守文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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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 |* \5 R4 k+ T3 [8 P# |% [　　法顯和尚是什麼人？他是真不太清楚。

' f+ u) j; I% P% {% w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第一位赴海外取經求法的和尚是玄奘法師。卻沒想到另有其人。

$ A1 c( F" m+ k% @　　獅子國在哪裡？又是什麼地方？

　　他不是很清楚……但他已經清楚了明溪從地宮中拿走了什麼物品，應該就是那副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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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目光清澈，絲毫沒有躲避楊守文的目光。

! C7 ~3 g% G6 p2 t: v1 a　　「家祖曾在玄奘法師的《大唐西域記》中發現，在勃泥以西，有獅子國土地肥沃，物產也極為豐富。那裡四季溫暖，沒有嚴寒。它地處海中，面積非常廣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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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d. P! j% R" m/ T* C0 v　　如今，獅子國被僧伽羅人和泰米爾人所佔據，戰亂不止。衝突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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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L' P* B' V- m0 h. ^　　家祖在十年前就定下了我明家舉家遷往獅子國的決定，所缺的，便是從勃泥至獅子國的航海圖，以及關於獅子國的具體信息。不過這一切，在法顯法師所著的《佛國記》原本中有非常詳細的記載。可惜，法顯法師的《佛國記》在後來，被五斗米教弟子收入遊仙宮內，無人知其下落。我明家當年，也曾奉五斗米教，故而知其下落。卻因為沒有打開地宮的機關鑰匙，所以一直未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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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D9 V& u' _7 ~　　話說到這裡，楊守文心中所有的謎團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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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晉時期，五斗米教昌盛。

' U+ B$ d) _4 C　　當時地處江左的門閥世族。都供奉著五斗米教。

　　在後世，很多人以為正一道的前身是五斗米教，加之張道陵、張魯這些人的名聲響亮，以至於包括楊守文在內，都認為五斗米教的天師，是屬於張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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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z! [* ?/ w' V' L, _　　可事實上。在東晉時期，張家只是眾多天師世家中的一份子。

　　比如錢塘杜氏，有杜子恭為天師；琅琊孫氏，代表人物就是孫泰、孫恩；還有大名鼎鼎的王羲之、王凝之，也曾是五斗米教的一份子，而且也貴為天師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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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家同樣也是天師世家，所以才清楚地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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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2 x; M- u5 m6 l* ^% a3 t1 M& B! e　　只是明家不似其他天師世家那麼名氣響亮，史書中說明崇儼是道士，從某種程度而言，也並非是杜撰。

0 n' i" `  B( X2 @- X  [  G# l　　明崇儼輔佐武則天，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武則天竟然成為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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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讓明家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們很清楚，一旦武則天退位，明家勢必遭受清算。

2 y0 |/ `1 c: m5 \! o　　於是，從武則天登基那一天開始，甚至可能在那之前，明家已經開始謀劃退路。他們把目標選在了海外，本想立足勃泥，但後來發現勃泥並不適合他們居住，所以就把目標轉移到了物產更為豐富，環境更好，土地更廣袤的‘獅子國’。

　　獅子國是哪裡？

　　楊守文依舊不是特別清楚，需要回頭查證。

　　只是，當明家把獅子國設為目標後，發現他們對獅子國的瞭解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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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獅子國距離中土遙遠，雖然可以經西域前往，可是這其間有二十多個國家，根本無法大規模的舉族遷移。去的人少了，用處不大；去的人多了，朝廷會有察覺。所以他們只能從海上前往獅子國……這就需要非常詳盡的海圖，以及關於獅子國的信息。

- J7 o  Y- `; c　　這一切，盡在法顯所著《佛國記》中。

　　「那甘娘子，究竟是何來歷？」

　　這是楊守文的第二個問題，也是他認為非常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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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道：「甘娘子應該是僚子部的人，從她祖父開始，就占居了西道江流域，是當地有名的悍匪。朝廷曾數次出兵圍剿，但都被她逃脫……我們之所以找到她合作，是因為她一直與朝廷為敵。

　　青之，我可以給你一個消息，但需要你去查證。

　　那甘娘子一家背後，在安南應該有人支持……否則不可能數次躲過朝廷的圍剿。」
+ @8 T& s$ G! Q" H3 P
+ e; M) C( ]* V( o+ G% @　　楊守文聽出了明秀話語中的意思：這甘娘子屬於安南的不穩定因素。

　　或者說，她和她背後的人，對朝廷極端仇視。

　　「那你知道她背後是什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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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搖搖頭，苦笑道：「不太清楚……就好像我們隱藏了身份一樣，她也隱藏了她的來歷。大家不過是彼此利用，又怎能推心置腹？你也看到了，她瞞著我，私下裡與倭人勾結。若不是我後來混入其中，甚至都可能被那娘們兒給瞞過去。」

　　楊守文並沒有去懷疑明秀的話，因為他能夠覺察得出來，明秀對倭人同樣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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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h2 ]2 l8 S1 g9 l　　一幫人勾心鬥角，怎可能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

8 y$ i0 {  c8 P　　想到這裡，他也不由得輕輕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如今你們已經找到了《佛國記》，是不是要準備離開了？」

( E% I4 [. w* ^/ `, @　　明秀聞聽，哈哈大笑。

) Q2 k1 j7 w  O# k' @( |. H! l7 N　　「青之，怎可能那麼容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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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了個懶腰，邁步向外走，和楊守文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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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 A9 X& `　　站在臺階上，明秀輕聲道：「我明家自衣冠南渡，立足江寧已有四百年光陰。
0 E- f! ?% r% }( b% F$ q/ b% o
0 Y8 a! x" n0 X# ~8 Q, |; X) z4 W　　幸我明家行事低調，所以江左數次戰亂，都未能波及我明家……四百年下來，我明家舉族有數萬人之多。雖然這些年不斷向外分流，可僅是江寧一地，仍有八千之眾。
, m' n) q7 ?  [% k+ l" q# O$ C, m
  t7 b+ F* \! J; u" v  i7 {+ {7 Z　　這麼多人離開中土，可不是一件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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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能驚動朝廷，只能暗中撤離……再說了，聖人在位一日，我明家就能保得安全。所以，遷離之事必須要徐徐圖之。我們需要在勃泥積蓄足夠的力量，而後一舉在獅子國站穩腳跟。否則的話，我們冒然前往獅子國，也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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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 ?% O0 u/ M5 r　　楊守文聽罷，深以為然。
! H6 O# J9 e0 h: w- `0 b2 M
( b% P( T' H: g4 r  M) \　　他不知道歷史上的明家，是否成功遷離中土。

　　但如果能夠成功，他也會真心祝福。
; \5 J$ `* ?, {1 v1 d, u
& v7 h) p3 ~) ?! Y6 \　　「對了，那白水塘和七里亭是不是你故意為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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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一愣，詫異看著楊守文道：「什麼白水塘、七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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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明秀的這個回答，楊守文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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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水塘襲擊我們的人，不是你明家？」

　　「你這話怎說得，我好端端，幹嘛要襲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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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t# t: F: {/ D6 w; w　　不是明家，那會是誰？

　　楊守文心中再次生出疑惑。不過，他沒有去向明秀解釋，而是擡頭看了看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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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去了……待會兒還要去遊覽一番長洲苑。」

　　「那林鑾……」
' J& I$ c" Z- b  n/ i1 i3 o- n
0 M" [1 g6 D' M　　「我知道了！」

" ]2 Z5 o1 \- s- ^　　楊守文邁步走下臺階，背對著明秀，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小高=高力士？

　　「青之，你總算回來了！」

4 B% t5 `* m- H　　才一走進縣衙，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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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光遠也得到了楊守文回來的消息，興沖沖迎出來。

+ Z; `+ J% W2 g: J( Y* G: \: A　　他看上去紅光滿面，一掃初臨長洲時的晦澀之氣，給人一種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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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z2 Y# D3 |8 F0 G# S0 _　　不過，楊守文的目光並沒有在狄光遠身上停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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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8 u% g6 u( n$ z　　他的視線越過狄光遠，落在了緊隨狄光遠身後的一個黑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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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H$ Y* p$ Y2 a$ q　　「小高？」

' g. v( \* p; }: a) t+ ?3 z　　雖然那人低著頭，可楊守文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你不在神都，怎麼跑來長洲？」

　　那黑衣人，正是當初總跟隨李過左右的小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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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叫做‘小高’。他出現在長洲，莫非洛陽發生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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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C- N. U1 M4 K) Q) L　　小高忙越過狄光遠，躬身一揖，「奴婢見過征事郎。」

　　楊守文朝狄光遠看去，卻見狄光遠一聳肩膀，衝他搖搖頭，示意並不清楚內情。

, y; F# l, b  n  j　　「青之，小高是五天前來到長洲，說有要事找你。

　　我問他，他也不說是什麼事，只說有要事……但當時你不知跑去了何處，無奈之下，我只好向各縣發送公函找你。你若是再不回來，小高說不得就要去找你了。」

* [6 n1 N7 y# G4 I3 m0 O　　楊守文眯起了眼睛，目光再次落在了小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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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尊，煩勞為我準備一間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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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 [% L+ L, `　　狄光遠笑道：「這段日子雖然青之不在，但你在花園的那間書房我一直都讓人打掃。那裡比較安靜，也沒有什麼人出入。青之不如去那裡，反正你也知道怎麼走，我就不陪你了！我這邊還有事情，先告辭……晚上我在府中擺酒，為你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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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m/ ^" p# K& W: W　　這也是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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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p$ B  J% w4 B　　狄光遠知道，小高這麼著急來找楊守文，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 O* P0 L4 l  ^, F% K) f. C: H9 O　　而且，人家也不願意讓他知道。他自然不會腆著臉去湊熱鬧，於是找了個藉口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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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 O+ \% n　　楊守文帶著小高，來到後花園書房。

　　呂程志讓楊茉莉等人在外面守著，以免被人打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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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b* N/ E. ~' Q# j# u, C6 g; T　　「小高。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我父親發生了意外？」

3 ^' J& v7 C  V% J* Z) Y9 I1 N& S! ?; R　　小高連忙搖頭道：「征事郎不必擔心，楊司馬一切安好。奴婢這次趕來長洲，是奉過公子差遣。」

  U! [& V1 |  W  z　　說著話，他從袖袋裏取出一把摺扇，雙手呈到楊守文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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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4 p8 e. n2 \" }: \　　楊守文接過摺扇。啪的一聲把摺扇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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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S$ [3 B3 ]$ W　　這把摺扇，是他親手所製，後來被李過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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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摺扇的扇面上寫著四個大字：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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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四個字，楊守文頓時愣住了，詫異道：「小過出事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 o& `( f# j) l3 M" T　　小高忙躬身道：「好教征事郎知道，過公子日前在上陽宮頂撞了聖人，令聖人雷霆震怒，打入天牢。太子雖幾次為公子求情，但都被聖人拒絕。聖人有旨。八月十五要處置公子……公子也有些害怕，故而命奴婢星夜趕來，請征事郎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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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0 x9 i+ H* Z  ~5 E　　我勒個去！

　　楊守文聽罷，也是大吃一驚。

" [5 k- X4 {. M) r" |6 [1 f　　看樣子李過惹得禍不小，否則斷然不至於讓武則天如此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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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m' c" c& K! G8 N' y　　在楊守文的記憶中，那老娘們兒若發起火來，絕對是六親不認。李過算是他的孫子吧，如果不是惹了大禍，老娘們兒不至於如此。要知道，武則天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記得歷史上。李顯的嫡長子，也就是武則天的嫡長孫，如今的皇太孫李重潤，就因為和人私下裡議論武則天的私生活。結果被武則天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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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李重潤還活的好好的，難不成換做了李過？

; {7 ^8 w1 u0 w2 D$ a　　雖然楊守文和李過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可是對這個熱心的小夥伴還是非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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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7 \6 d5 `, C3 j+ y　　至少在楊守文幾次有麻煩的時候，李過都仗義出手相助。

　　不管李過最後有沒有幫上忙，他都幫了……在楊守文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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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過現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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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低著頭，顫聲道：「不是太好……奴婢離開洛陽前曾去探望公子，公子都瘦了！雖然聖人並未刑罰公子，可征事郎當知道，那天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 y: s& }8 [) W; |' k: Y3 `　　是啊，天牢當然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是關押重刑犯的場所！楊守文雖然沒有進去過，但也能猜到，那裡面是何等的惡劣。

& s% @; M, j8 [! e, \1 u: J　　李過一個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又怎能受得那種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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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他在裡面很不好受，否則也不會讓小高向他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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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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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稟征事郎，今天已經是八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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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C( K. ]5 }: ?1 U! K　　還有十天！

　　楊守文想了想，立刻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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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你在這裡收拾一下，我即可去三山島向高舍人請辭，而後便隨你趕回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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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 Y4 e, f& ~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小高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似乎輕鬆不少。

　　也難怪，李過遇險，他肯定很著急。從洛陽一路趕來長洲，想必也是心急如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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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頗為理解小高的心境，邁步往外走。

　　走到門口，他又突然停下來，扭頭問道：「小高，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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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r4 [- D2 T0 D　　小高連忙又低下身子，「奴婢本來喚作馮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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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9 Y2 ~3 ^3 O4 p' x8 a　　入宮之後，因拜了高司宮為義父，便隨了義父的姓，改名作高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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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2 f0 O/ Z, L( A( f% ^9 ^　　「嗯，你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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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說完，便匆匆走出書房。

　　「茉莉，收拾行李，給我備馬。」

　　他高聲喊道，那邊楊茉莉立刻答應一聲，就匆匆離開。

　　楊守文一路小跑，從縣衙的後門出去，就見楊茉莉牽著大金，也氣喘吁吁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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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p$ P" g( Q+ b　　「你告訴呂先生，就說我們準備回洛陽，讓他收拾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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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翻身上馬，催馬便衝出了小巷，來到縣衙前的大街上。

　　他心急如焚，直奔城門而去。好在最近一段時間這長洲縣城處於戒嚴，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在城門口。楊守文校驗了出城的腰牌之後，就飛奔離去。不過，在跑出去大約兩三里後，他突然間一提韁繩。口中發出一聲悠長的‘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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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金在原地馬打盤旋，而後停下來。

　　楊守文在馬上怔坐良久，看著遠處的長洲縣城呆愣，口中喃喃自語道：「小高，是高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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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的確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高力士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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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歷史上唐玄宗李隆基的心腹。對李隆基可謂是忠心耿耿。

　　他曾留下了很多膾炙人口的傳說，而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是那個‘李太白醉酒戲高力士’的故事。按道理說，他不是應該在李隆基身邊嗎？怎麼會在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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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

　　楊守文的腦海中，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了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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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W7 P' F/ T5 K5 }; H　　不過，他旋即又把那一絲懷疑拋在了腦後，當務之急是趕回洛陽，想辦法救出李過。

　　雖然楊守文並不想和太子李顯有什麼瓜葛，可這與李過無干。
+ O1 b  Z* S0 F& U. {( E/ {
' K; O6 O" D& q% H! G1 g2 r　　只是，他現在身負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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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遊仙宮已經開啟。正在陸續起出其中的寶藏，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但如果要返回洛陽，還需要告知高戩。畢竟，他如今在名義上，還是高戩高六郎的手下。

5 r+ P0 y  \8 F! z" H- c, w* z+ _　　想到這裡，楊守文也不再糾結高力士為什麼會在東宮。

4 \0 \, N7 u/ ?6 ]$ d  x. E( G4 H  J, `　　他打馬揚鞭，直奔湖畔而去……

　　伴隨著遊仙宮的開啟，秘藏深宮達百年之久的黃金，以及五斗米教自隆安元年起，數百年積攢的寶藏。被源源不斷從深宮裡取出，而後自三山島送至太湖畔。

　　如今的太湖畔，已經紮下了一座兵營。

; W6 u: C; B/ o# S! d# B　　大營裡，有數十座巨大的牛皮帳篷。周圍守衛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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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戩等人則在岸上清點寶藏的數量，整日裡也忙碌不停……聽聞楊守文要回洛陽，高戩就愣住了。

) ]) b$ D7 G$ t* j( Y5 I  w; B　　「青之，莫非還在怨我？」

　　楊守文一愣，疑惑道：「六郎這話從何說起，好端端我為何要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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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r2 R' z; |* r7 j0 M2 F　　「這一路上。我對你諸多不信任。

　　而這開啟遊仙宮，更是你一人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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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高戩說完，楊守文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打斷了他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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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6 X3 |7 D' e* o  Z, P# {) G. c# J' a　　「六郎這話說得……好像我心胸狹窄一樣。我年歲不大，又無甚資歷，六郎不信我，也在情理之中。至於這開啟地宮，非我一人之能。當日若非諸公兵發三山島的話，我恐怕已經死在匪人之手……我回洛陽，是因為有一件私事要處理。」

　　聽了楊守文這番解釋，高戩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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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B$ [" G* f/ ?1 Z) `- q. ?　　「青之不怪我就好……嗯，這邊寶藏已經開啟，接下來還需著手安排，送往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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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我這裡有一份奏疏，還請青之帶去神都，交由聖人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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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高戩從長案上拿起一個魚符，遞給了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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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符上的紅漆尚未乾涸，說明才封好不久。楊守文接過魚符，便放進了隨身的挎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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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欽差，如果沒有聖命，按道理是不能隨便返回洛陽。

5 E3 I0 y3 H% p) X7 ~  Q　　有了這個魚符，也就等於有了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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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高戩向他釋放的一個善意，此次返回神都洛陽非是為私事，而是奉命而行。

/ L8 q1 n# t5 @　　這個善意，楊守文領了。

) L# c2 ?3 @- b6 W) I# h9 ?0 ^　　他再次向高戩道謝，而後便匆匆告辭。

　　走出大營轅門的時候，迎面就見楊思勖正滿身風塵匆匆而來。

　　看到楊守文，楊思勖頓時露出了笑容，遠遠拱手道：「青之，這幾日我們快忙死了，你卻逍遙自在，讓我好生羡慕。」

0 ~. ]/ s0 L5 @+ i% W% A　　之前的合作，也讓楊思勖和楊守文之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友誼。

# A; s, F( {9 \  x( p7 b9 ?　　他態度非常親切，爽朗大笑，全無往日那陰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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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O) j# w9 }+ l　　看到楊思勖，楊守文心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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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B' v　　他二話不說，上前把楊思勖拉到了一旁，見左右無人，便低聲問道：「老楊，有個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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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I7 a& P5 n1 E' u　　「什麼事？」

* q$ S$ y& f  L# N3 N　　「你可知一個叫高力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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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思勖一怔，點頭道：「那是高延福的義子，如今在東宮做事……怎麼，他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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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大笑道：「招惹倒沒有，只是我想知道，他的具體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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