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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桑 -【亡靈書‧一】慢語細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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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8 15:59:3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小說書名】:慢語細聲* G+ v& h% B+ R# e3 r6 p
【小說作者】:月下桑. _" X* K( R1 b" W+ Q' F. i4 ]0 d& Y
【作者簡介】:* T& ~, m' v- O; {- Y. Q$ A

& z$ m7 X5 e3 r& R3 B從小到大寫作(或者說是作文)是我的弱項,一開始連標點都用不好的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出書給別人看。" T2 s# x: x2 T, R& M  d
意外的驚喜。 3 K3 u. d6 Y8 z) a
不是一個華麗的人,所以寫不出華麗的世界。 4 M; n  T, W4 y) R! G* v
只是喜歡無聊的時候寫點東西而已,代替原本睡前的日記時間,給自己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講一個故事而已。+ m# ~, l2 W' ^, c2 H( Q7 c
心情不同,講著不同的故事。
) j% Y" L  @7 A3 M7 E對我來說,寫文就彷彿說謊,說一個彌天大謊。
' B# j4 ]0 A, S9 o. |! k故事的結果如果能夠自圓其說,讓大家信服,那麼目的也就達到了。寫文最大的收穫莫過於現在基本合格的標點和語法,以及一路陪我走過來,不斷指點我的朋友和編輯。
4 w+ U5 i6 g, n; @- T. {! K2 ]: x謝謝你們,真的感謝^^。
2 |  B' B. q4 g# R6 F9 y6 Z+ J' e
" P; ^$ }. I/ P* H【內容簡介】:
! M0 w: R9 J2 D# Y+ W
, \! ^% l! A) `) k& }; Q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求職,段林大概沒料到,生活從此不平靜。
7 e! J8 |$ h4 ?% k/ l) o! m& b/ _& ?( q3 ~
身為補習班老師的他,接下都是女生的班級,但是,過分安靜的教室、學生的警告、時不時會嗅到的臭味……種種的疑問,卻在一面鏡子中得到瞭解答--教室裡赫然只有那警告他的學生,那麼其他的學生呢?
+ ~: a9 t* W/ m; _2 O) l% S
2 c" r% K$ S* k他知道,他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但詭異的事情才正要開始……
9 i7 G3 p. A* Y- {2 D$ q( b) s# ^0 U, C
記住,永遠不要驚動死去的人留下的「念」,保持安靜,慢語細聲。
# N4 f7 ^, \( [1 P/ _! {1 x0 p6 R
* B% |9 m0 g# h* ?+ Y% Q: q7 T. m這個地方很……: e" ]- [; ^' X- Z2 N4 U  U
很大?; O8 b' v) d* Y- a
很荒涼?! W# B- ^& S* r, t4 l+ E
很……
; y1 f4 ^8 V7 r+ O
" E- A0 [( e# v/ R! \1 N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 N1 y. U+ B; H# u4 l2 q0 r0 Q0 k. x& J. c) ?/ g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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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5:59: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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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厭惡旅行。九個小時的火車顛簸讓他的腦袋暈暈呼呼,最後一個拎著行李從火車出來的時候,段林有些眩暈。按著指示牌摸到公交車總站,掏出小紙條,按照上面的記錄找出他要乘坐的公交車,段林抱著行李坐了上去。
3 a4 v+ H/ Y* ~& s+ B& M
; L, M9 X+ C5 s# G, M  首發站所以人很少,漸漸地人多了起來,煙油味、廉價的香水味慢慢地充斥了車廂,段林皺了皺眉,拉開一點車窗,還沒感到鼻子得到拯救,窗戶就被重重推上,抬頭一看,一個女人歉意地對他說「冷」。段林只好繼續忍受,好在車程不長,段林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再來才想到問路。
6 W* K6 n' [% j5 z3 r, l$ K7 |" t5 V0 x  「光彩大廈?喔,您拐個彎就到了,對,從前面拐,那棟高高的白樓就是。」9 ?( U# ?! b1 o% _
  路邊的警員熱情地指了路,這讓初到這個城市的男人感到一點溫暖,道了謝,段林拎著行李往警員說的方向走去。2 Q  i) E% L% o8 B) c* s) w

" q2 o) U6 r) l) w  光彩大廈並不像它的名字那樣風光,只是普通的大樓,樓層到還算高,大概三十多層的樣子。段林要去的是十六層,越過警衛來到中間的大廳,左、右兩邊總共四部電梯,沒多想,段林索性把四部電梯同時按了一遍,哪一部先下來就搭哪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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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旅途讓手上的行李變得沉重,對面的墻上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大概是方便那些候梯的人們最後審視自己著裝用的,此時卻正好讓無聊的段林打發時間。
+ P# E/ ?3 m$ ], x/ l0 `  g  白色的燈光照得對面鏡中的自己分外地憔悴,像鬼一樣,正在發呆,忽然「叮呤」一聲,沒有仔細看,段林匆忙進了右手邊第一台電梯。2 V- t# Q+ U$ X: |- D: B$ t5 |

3 C2 O& \( w  r$ T9 q  進去之後按下「16」,段林便開始盯著電梯上顯示樓層的屏幕,這裡的電梯速度似乎比別處的快,段林有種暈眩的感覺。14……15……16……  " {1 e8 I& p2 y7 v: J6 Y# s
  電梯門打開,段林毫不猶豫地踏了出去,出了電梯他卻立刻愣住,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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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p- `: a6 V  察覺不對的段林正要轉身,卻發現電梯門正好合上,男人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拎著行李的手心變得潮濕,電梯平穩地運行著,段林拚命按了幾下電梯按鈕,便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 \" I% _4 b" V- s! e( [) \
% v# [) X) ?7 q3 Y黑暗中,只能看到電梯頂上的紅色數字,一級一級慢慢往下排去……
/ r5 g( ?& t" X6 O  氣氛一時非常地詭異。正在這時,段林忽然聽到前方有聲音,仔細聽去似乎是從左邊傳來的,想也不想,段林開口就喊:「請問這是康德培訓中心麼?」7 b8 I  y2 U% N/ L) W
  「……不是。」遠處傳來男人的聲音還沒讓段林安心,下一秒段林就因為男人的回答而吃了一驚。( K* i4 T" Z5 }/ h  f# a

+ O! M  U4 }4 k  「哎?這裡是十六樓麼?你們這裡的十六層不是一家名叫康德的培訓中心麼?其實就是一家補習中心啦。」
5 t! F! V2 ?0 B7 h! G9 G8 Y* c  「這裡是十六層,不過沒有什麼康德補習中心,小兄弟你找錯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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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_- r  S- `7 P  「可是……」不等段林再次追問,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正在發呆,忽然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開了。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電梯裡面的燈光此刻竟覺得刺眼起來,急忙走進電梯,段林想打量一下自己剛才待了半天的地方,卻由於眼睛尚未適應而打量不過來,正在努力看……此時,電梯門緩緩地關上了。
' s+ D- n2 R6 q  D) j( Q
- c8 v$ {7 n  r' v  下一次電梯打開的時候是一樓的大廳,經過剛才的黑暗,原本覺得昏暗的地方此刻竟無限明朗起來,只是手心的冷汗,讓段林莫名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來不及細想,對面的電梯剛好開了,伴隨著其它上電梯的人,段林大步踏進了電梯。只是電梯關上的時候,透過電梯門的縫隙看向對面自己剛跑出來的地方,段林忽然心裡起了一陣寒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麻麻的,段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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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e! p" ?+ q# J& `/ G  這次電梯門開的時候是個明亮的地方,大塊粗石拼起的地板,透明的落地玻璃墻掩映著高高矮矮的綠色植物,是一個佈置優雅的場所,看到牌子上標識的「康德」字樣,段林總算是鬆了口氣。
- v0 e6 o" }( A5 [  r) n% A  「喲,段林你來了啊?好久不見。」走進辦公室說明來意,一位男老師笑呵呵地把他引到窗戶旁的桌椅坐下。「原本的英文老師要出國定居了,我們就少了一名英文老師,我忽然想起你來了,你這孩子,是我當年教過的學生裡面最老實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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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姓關,是個長相溫和的中年男子,溫文的臉,修剪整齊的頭髮,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他是段林大學時期選修課的老師,是個很受學生歡迎,特別是女學生歡迎的老師。後來似乎是因為和女學生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才自動辭職的,不過也難怪,聽說關老師原本是導演,是娛樂圈的人,那個圈子總是混亂的,當教師只是他的興趣。6 F) b  Q; k* l- i, i; i( }. d

- F, Z. @2 y+ c$ L; G( F! e: D) L  不過,不管對方處於什麼原因成為教師,段林只記得他講的課非常有意思,自己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這樣他就是一名好老師,這樣就足夠了。7 z2 ^! b' `% [  S# i7 J0 S
  所以關老師的一個電話過來,段林毅然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過來陌生的城市當一名老師,畢竟這對沒有工作的自己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自己沒有理由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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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I* u9 ]3 u1 u' C1 W  看了看時間,自己是從明天開始上課,今天接下來最重要的是住房問題。
6 F/ Q) l1 }% T& n2 |  鄰居王婆婆在自己走前給了自己一個地址,說幫自己在這裡租到了房子,要是過來可以住在那裡,段林有帶上那個地址的,不過初來對這裡的交通還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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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段林摸出自己的本子,指著上面的地址詢問關老師:「請問您知道這裡是哪裡麼?從這裡過去大概多長時間?需要坐哪路車呢?」
: U' s  k2 K) ]0 u) s  「啊?這裡……很近,離這裡步行十五分鐘吧,穿過那邊的大學,路過一條長街就是了,只有一條路,很好找,是個很大的住宅區。」關老師伸出手臂向某個方向指了指。1 t/ w' I) _/ o5 U) M- @

2 m2 d) S+ K" g2 T( T$ L4 z  「真是太好了,謝謝您,那麼……我先告辭了。」談話間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不好意思再耽誤對方的時間,微微點頭,段林拎起自己的行李出門。. e# B1 J7 P" ]7 P9 q) Y$ G6 c
  坐了電梯下了電梯,這次自己是從右手第二間電梯出來的,出來的時候旁邊的電梯正好有人出來,那人出來後匆匆走了,段林怔了怔,最後盯了一眼那電梯,電梯上的液晶數字慢慢挪動,1……5……10……最後到了16的位置,停下了。
6 w' U) ]8 }  s: M  漫長的停留,然後數字又開始慢慢向下,16……10……5……數字停到了1的時候,段林彷彿剛從夢中清醒似地赫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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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3 u) v* d3 G, I  甩了甩頭,不等電梯門打開,段林匆忙走了。段林死都不敢回頭看那電梯一樣,不敢看那電梯裡出來的人一眼!路上車水馬龍,初上的燈光照得車影朦朧,嘈雜的是城市的喧囂,段林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似地直直前行!機械地照著地圖上的標識走著。/ B2 I2 w0 c, A

5 G/ A* B# w1 ?7 E$ c2 A, ~  穿過一扇破舊的鐵門,路過了一所外語大學,直到聽到來往的本地人、外國人說著嘟嘟囔囔的話,段林才如夢初醒地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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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回頭看了看,熱鬧的,是大城市的夜晚。大家都是悠閒地散步,只有自己急行軍一樣……太好笑了。呼了口氣,段林乾乾笑了笑,終於放慢了步伐。! K9 M' B! E# p4 X9 x" @: G! P
  繞來繞去,終於在一位老大爺的指點下到了雅園,出人意料的是片高級住宅區,有花園、有銀行,還有一家設施齊全的幼兒園,這麼高級的地方……段林皺了皺眉,開始想著王婆婆給自己的地址是否屬實。9 ~9 U; P4 D/ U8 ^

" R# v+ d' ?7 W3 c9 G  自己只是個窮小子,王婆婆也只是個鄉下老太太,怎麼可能……不過當他翻過紙張,看到紙上寫的是四棟四樓的時候,便忽然安心了。因為數字吧?這個時代人們忽然重新變得迷信起來,越是住這種高級住宅區的富貴人家,越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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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1 X' R/ b8 C$ t/ j2 C! X  人們選手機號碼也好、車牌號也好、直到樓層號碼……都儘量避免四、十三這樣的數字,有的地方就當它不在,有的地方換個名稱,不過事實還是在的,這種號碼的東西是人們避免的,價錢自然會低廉許多。嘴角微微彎起,段林徑直走向掛著四棟標識的房子。; [: T% @7 ?6 q5 _+ V4 g& m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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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零,四零二,四個零……密碼驗證無誤,白色的門輕輕地打開,段林輕鬆地走了進去。自己不在乎的,對於自己這種還靠家裡養的米蟲來說,便宜就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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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Q% V1 h/ ?1 A  過了小廳,左轉就是電梯。又是電梯!段林的嘴角一下子塌了下來。半小時前的經曆仍然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來背後還是涼涼的,看著孤單一架的電梯,段林呆了半晌,終於鐵下心按了按鈕。
" {9 c' w8 P9 ~1 y+ \6 d1 C7 }  電梯慢慢朝自己接近……叮呤……門開了。看了眼身後,段林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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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8 H  j9 M' e  電梯壁上的鏡子映出男人蒼白的臉,咳了一聲,段林轉身面向電梯門按下四樓的按鈕,然後再不回頭。段林沒有注意,寫著「4」的按鈕和旁邊的按鈕比起來……異常地光滑嶄新,就好像從來沒有人用過似地……* T0 i; T$ `8 a- Q
  這次電梯停下來是個很正常的地方,窄小的方塊空間一面是逃生梯,一面是自己剛剛出來的電梯,兩邊則是對開的褐色房門。既然右手邊的房門上用銀色細體燙著401三個阿拉伯數字,那左手方向理所當然應該是自己要去的402吧。段林於是向左邊望去——4 T! y3 J2 m- q* i

6 W  d. Y/ R* V6 e% K& k  深褐色的高大門板看起來材質很好,原本標識房門號的位置,卻不倫不類地蓋了一張碩大的明星廣告。露出大塊腹肌的瞇瞇眼藝人,似乎是最近很受女孩子追捧的韓國藝人。( ^; y7 v8 Q" I+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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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段林一直緊繃的心情忽然放鬆了下來:看來自己未來的室友還是有點時代感的,會追星的人雖然可能會鬧騰,不過總比自己印象裡那些終日板著臉的老教師好。正要敲門進去,忽然又是一聲……叮咚……, h7 H% w! K8 I& R. ]- S
  聽到電梯到達的聲音,段林敲門的手瞬間僵硬,身子慢慢轉向後面。
5 k1 F" Z8 V8 e  經過白天的事情,段林現在對電梯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電梯好像一個巨大的密封籠子,總覺得打開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想著從光彩大廈出來的時候,沒有膽量去看自那台電梯裡出來的人……段林吞了口口水。  T7 d* w! H  W

- E$ }! W" f; a2 E/ [) j  電梯門在段林神經質的注視下開了,裡面是個男子。
3 z0 B' N7 J8 ~2 b' {8 M7 [  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靴子,深藍色的半長大衣裡是質感很好的高領毛衣,也是黑色的,大衣的帽子蓋住男子的臉也蓋住了他的表情,不過憑穿著可以感覺是很年輕的男人。& U5 a$ T% ]! s4 c; [& k& T% A

2 M: i( C3 Q6 N+ z  段林於是鬆了口氣,放鬆的同時,心下有點嘲笑自己的神經質。
( W. s, F4 A" r- p0 j! q8 u0 {  男子見到自己顯然有點詫異,不過這種詫異僅在男子略微緩慢了些的除帽動作上體現了二秒鐘,男子迅速地把帽子除下抬起了頭,這下輪到段林失態。
( J' P/ V, I+ U% [; f  段林有一瞬間的失神,在看到對方臉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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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 @2 t- S# D$ j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的年輕男人的臉,俊美得幾乎可以稱作詭異。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的臉孔上,端正地分佈著對一個男人來說太過細緻的五官,細長的眉眼,髮色、瞳色均是凝重的黑色,當宛如一潭死水般無機質的眸子對向自己時,段林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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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眸子沒有一絲活氣,只有看不到底的烏漆。男子的存在感很模糊,一時間段林開始懷疑自己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人類!不是他膽小,而是……
6 w" \0 d& m. R& k! _3 I  段林這幾天一直心魂不定,那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惶恐,一種本能的惶恐。
0 N: K% R8 [! |9 S, R' ^$ }  前幾天外公去世了。段林之所以會從鄉下坐那麼長的火車來到這裡,正是為了給外公奔喪,不過本來回鄉下不是為了給外公奔喪的,只是因為一個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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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X. E5 A( z9 @+ u2 g  半個月前,向來不做夢的段林做了一個夢,夢裡外公躺在陰暗冰冷的地方,臉上蓋著白布,對他說了很多很多他不能理解的話,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A0 i! `7 H  e+ c+ J
  段林和外公感情很好,他是由外公照顧長大的,當時他只是不明白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外公躺在那麼冰冷的地方,為什麼不開燈,他想看清外公的臉,卻哭著醒來。- V% C' ?6 y9 Y1 V(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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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惶恐一直持續,陪伴他惶恐地坐上火車奔回鄉下,直到他看到了外公的那一刻終於了悟,確切地說,見到外公的屍體。外公臉上被罩上同樣的白布,躺在鄉下簡陋的土房子,室內陰暗,就像他做的那個夢。鄰居們告訴他,外公是三天前夜裡去世的,正好是段林做夢的時間。他從此相信了自己的惶恐。# U; S% O. m4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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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段林僵硬得連顫抖都做不到的時候,男子忽然說話了,「你新來的?」
! r5 x1 O* ~/ y5 i7 g. T4 B  「……嗯。」段林回答的聲音仍舊僵硬,不過男子和他說話這點讓他稍微安心了些,想了想,段林又補充了一句,「我事先定下了這裡的房子……嗯,就是這個402。」& Z& G- G5 I7 H* C& O

8 A% p- C: R: j4 R  段林指了指身後的門,他不知道男子是401的「鄰居」,還是住在402的自己未來的室友,不過本能告訴他,男子是住在這個貼著大幅海報的402的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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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男子靜靜凝視了段林片刻,半晌大步上前擠開了他。段林沒有抱怨對方不禮貌的舉動,因為他根本沒有心情,對方只比自己高半頭的身高卻帶給了自己無比的壓力,男子經過的時候夾帶的來自外面冬日的寒風,更是讓段林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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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7 k. R# a/ M  男子身周……似乎特別的冷……
& A$ c& k& D* ^6 E9 V- z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子站在大幅海報前,忽然對段林說。
' a# u5 Z- a, h; ?' I9 g$ p" e  段林一下子有些氣惱!又是這句話!如果說這種對自己的絕對不歡迎的言辭,第一次讓他感到的是驚悚,那麼現在就是氣憤。初到異地卻連著收到兩句這樣排斥的話,段林於是板著臉孔說:「我只能住這裡。」他沒有退讓,直直盯進男子凝視自己的眼底。4 i) [: M, u  v' _5 H- z, T

$ i" M. f* g5 U* U2 c9 q# s* R' L. ?  半晌男子率先移開了視線,從口袋掏出鑰匙,「那好吧,不過你進來了就不要後悔。」男子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之前微微轉頭,對段林露出了一抹微笑。勾魂攝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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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不允許敲門的,只有有鑰匙的人才能進來,這點你要記住。」男子一邊開門一邊對段林說道。隨著咯喳一聲響,門打開了,段林忍不住越過男子的肩膀向裡面看去。: C: C( y! U% D

. K* y4 q- V, f  屋裡有些昏暗,一進門就是一個小小的廳,地面鋪著和門板一樣厚重的褐色木地板,踏上去有輕微的嘎吱聲音,進門處左邊是一台飲水器,段林進去的時候正好煮開,發出詭異的咕嘟聲。正前方靠著墻的是一台洗衣機,上面亂七八糟扔了許多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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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原來房客的,不用理會。」男子說著,等到段林走進來便又關上房門,拿出鑰匙重新上鎖。「以後開了門一定要重新反鎖上,也是這裡不成文的規矩。」( b  i1 j/ ]) U: S. ?; j' E- R  y
  段林點了點頭,心頭忽然一陣發麻。他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男子上鎖的手重新轉向客廳:這裡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宿舍模樣,而是一間很大的套房,右邊可以看到兩扇房門,左邊可以看到一扇。5 ^$ X1 n5 O8 W

4 J# @5 w: t1 P$ K% L, O  「不用和鄰居打招呼,他們很忙而且這裡客流量大,沒必要。這套房子一共有二個盥洗室,左邊盡頭有一間,不過沒有淋浴,右邊的可以洗澡,就是你要住的房間對面。這裡二十四小時熱水,倒是方便。」/ _3 R' M. Z' f. i4 Q
  男子信手指了指,走到右邊盥洗室對面的時候,又掏出一把鑰匙開了房門,打開燈,原本黑暗的房子立刻撒滿了橙色的溫暖光芒。5 ?' w0 s, v5 m- H$ d8 W

$ J) D2 o" J' ?) ^- X; N" c  「喔!」一進房間便看到寬敞明亮的落地玻璃門,讓段林滿意地感嘆了一下。橙色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段林陰霾了一天的心情。! X3 q$ `) Y( e, U( S; V
  落地玻璃門是通向外面的陽台,現在天黑了看不到,不過白天視野應該不錯。屋子裡面東西少的可憐,一張長桌、三把椅子、兩個衣櫃,再有就是靠墻的上、下兩層的床鋪。7 r4 T  `( ]8 A

2 g1 C- m/ d% ^9 z* Y% Q, q  桌面乾乾凈凈,地面也是,若不是屋裡燈光的溫暖和下鋪上鋪整齊的床鋪,段林幾乎以為這裡是空屋。房東真是盡職,居然這麼效率幫自己準備好了。
/ B5 X6 w# Z' v: v  段林鬆了口氣正想請男人出去,不料男人卻除下大衣坐在了下鋪的床上,指指上面空有一張床板的床位,「你睡這兒。」( w/ |" w% v' j+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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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下鋪有人?」* @, \( x# c! d4 C) S
  「嗯。」
' L4 D! m- S8 e  「誰?」段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
- ]' x) Q7 B% j: c4 P- G- f% u  「我。」男子淡淡說。
& t( T; v7 @: o  s2 C2 N* J  「我是沐紫,今天開始是你的室友,請不要給我添麻煩。」3 L4 c4 K6 y8 H; X9 c1 V8 k
  一般人初次自我介紹,在報完名字之後,往往會微笑地加一句「請多多關照」之類的客套話,而那個男人第一次就面無表情地直白表示,要自己不要給他添麻煩……$ O$ d  J# k0 M; v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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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的怪異感越發濃重,嗓子裡像堵了什麼東西,簡單地梳洗後段林和衣爬上了床。
5 b! v% i! D9 [/ w/ \5 F8 J2 u' T  據說從人們介紹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
! e) R% k' Z" f2 L$ V" ~" o3 U  喜歡用我「叫」XX來介紹自己的是信心不足,謙和的人。而喜歡直接用我「是」XX來介紹自己的則是信心十足,覺得別人認識自己是理所應當的事的人。4 E& V! I) W+ u1 K
  自己有了一個性格強勢且不歡迎自己的室友哩……段林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W. j8 [( [0 E/ q' ~# t$ P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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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睡得異常不安穩,冷氣順著腳底慢慢爬上來迅速蔓延全身,段林幾乎可以聽到身周有人呼吸的氣流,不過那氣流不是溫暖的氣息,而是陰冷!7 h) S! H; i6 u
  段林慢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夢裡漆黑一片,可是他卻知道有人在自己周圍,而且不只一人!驚恐地看著周圍,卻不知道逃往何方,身體往後跌跌撞撞,卻冷不防撞到了什麼,女人銀鈴般的聲音隨即傳來。+ P* ^; R) r, T3 [0 @

  a" l- C& _& W/ R0 T% ?  「你撞到我了哩!」、「怎麼不道歉?」、「是個呆呼呼的小子!」、「他真倒霉!」、「才不會!是幸運才對!」……女人銀鈴般的聲音唧唧喳喳,段林聽到很多很多女人的聲音,周圍全是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女人,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大腿也碰到什麼東西,身子後面前面全都無路可逃,段林幾乎不敢呼吸,幾乎窒息的時刻,忽然右手被人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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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想見的人麼?我帶你去找……」還是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媚惑。6 Z7 |2 v2 b/ ]1 R: Y
  想見的人……段林聽到這個詞,慢慢瞇上了眼睛。外公……段林心中瞬間浮起了外公的面容,時間明明沒有過多久,可是外公的長相居然已經模糊了……  [4 C4 t4 G% w

  O7 _* r% H6 v  「外公麼?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找他!」段林還沒反應過來,就身不由己被強行拉走,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絆絆,段林摔了一跤可立刻被拉起來繼續前行,膝蓋鈍鈍地疼,似夢非夢間忽然眼前大亮!2 s" e1 D: [. m7 |# L  A0 N! O# g

2 x$ b! J/ o7 u# i) r  拉著自己的力量瞬間消失了,許久不見強光,段林本能地掩住了眼,等到眼睛適應這種光度慢慢鬆開手掌的時候……段林驚呆了。面前是一片墳地,高高矮矮堆滿眼的,儘是紅色磚石砌做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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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2 |) I' z5 e/ D  「阿林啊……」正在驚訝,忽然背後傳來了熟悉的呼喚,段林慢慢轉頭。滿頭銀絲,瘦小的身材,這個人……是外公。* l! w2 T3 y: ~# x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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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的黑暗墓碑帶來的恐懼瞬間不見,段林緊緊抓住了外公的手,冰冷的手。# E3 e! T+ g8 m) V: d" z9 O5 F
  外公聽段林說了很多話,也和段林說了很多話,告訴段林自己現在睡大通鋪,有點擠,不過挺熱鬧……外公摸著段林的頭,只是靜靜摸著,段林卻感到眼淚幾乎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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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 R+ G9 F$ c4 y4 N% b  「對不起!外公!您走的那天我沒在您身邊,我明明夢到了的……我卻……」外公仍然只是靜靜摸著段林的頭。
- J8 g+ w4 d# O  段林抬頭想看清外公的長相,卻發現自己淚眼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出外公慈愛的輪廓並沒什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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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外公也想你,不過不能因為自私讓你留下陪著外公,你還年輕,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你該回了……」外公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背,還沒反應過來,段林忽覺外公最後在自己後背重重一推!+ I2 X% r7 R+ v"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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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醒來!瑟縮著發著抖,段林這才發現落地玻璃門不知何時開了,窗外隱約路燈的昏黃,冬日夜晚的冷風吹進來,自己沒蓋被子又一身汗,不冷才怪。2 v: K4 ^* ?8 k5 N3 u"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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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笑了笑,段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關門,爬下樓梯時卻膝蓋一疼,差點沒從樓梯上掉下去,強忍著走到玻璃門前,藉著窗戶外面的黯淡光芒捋起褲管一看:膝蓋烏青一塊!6 x1 r! L9 x+ R: }- f. }( T) _

: g$ c- O$ |5 f/ F# Q  想起夢裡摔得那一跤,段林瞬間冷汗一身!
2 z  G- ^+ r  d, ?& T  驚恐地轉過身去凝望自己的床位,段林的眼睛一下子睜得不能再大!黑暗中的上鋪,此刻,靜靜躺了一個人,在那個自己方起身的位置,靜靜躺了一個人,自己人在這裡,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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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隱諱的事實% j& g1 A) U8 g0 \, f5 D" V
  
3 v8 R4 g) m  I. c/ e8 a% W) r: l  段林靜靜站著,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吹得他打著哆嗦也沒發覺。) `7 U% Z5 M% S' F2 A. p+ G+ k
  手掌握了一把冷汗,手心潮濕冰冷著,段林屏住氣息慢慢向床邊走去,下鋪的室友背衝著自己,似乎是睡了,只是聽不到一絲呼吸,段林手中的黏濕感於是更加大了。小心翼翼地,段林扒住梯子兩邊,躡手躡足向上探去……0 n  B% }+ K6 D9 G7 C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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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級……二級……三……
0 S& r6 q3 d+ e% m  O  樓梯只有三級,那人的頭就在梯子旁邊,只要自己一低頭就可以看到……段林心臟怦怦跳著,慢慢睜開眼睛向下看去,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臉。
7 W+ m! c3 T& y/ w3 z( A# ?  黑暗的屋子裡,只有窗外一點點慘淡燈光,自己明明在這裡,那麼……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是誰?他怎麼會睡在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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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2 l. a' l, U+ g1 h8 ]  那個「段林」躺在那裡,躺在自己的床上,靜靜閉著眼睛,沒有呼吸……* K/ x/ W* Q" L- h* E
  段林瞬間被恐懼覆蓋!正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背後忽然被重重按了一把,無力反抗,段林只能驚惶失措地任由自己向床上那個「東西」壓去!
- E+ e$ a4 P2 K( b; D  段林身子一震,從夢中醒來!窗外已然發白,天亮了。/ `2 [$ Z% r4 G5 x! M6 ^

7 h. W6 s8 ?6 u5 o, \' f/ i$ C' ]  正要起身,膝蓋又是一陣疼痛,段林想起夢中的事情,急忙拉起褲腳——
3 @' y6 J6 j5 m  g9 O9 Y/ P( K  沒有,什麼也沒有。
) O7 p' w) I8 A# G% ?  大概是自己睡姿不佳壓到了吧?往下鋪看去,男子已經不在,空蕩蕩的床鋪一如昨晚看到的了無人氣。看看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段林急忙穿好衣服準備洗漱上班。& x  s( S5 c9 i. u

$ ]9 D  o: H5 h$ R& a  出門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一副鑰匙,看來自己的室友也算合格,還記得給自己留鑰匙。收起鑰匙,顧不得吃飯,段林夾起書包走向電梯。電梯很快就上來了,沒有人,段林於是順便對著電梯的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儀表,做完這一切電梯剛好到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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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離光彩有一段距離,憑自己的腳程大概是十五分鐘,要過一個天橋下的馬路,那裡很混亂,段林用了五分鐘才過去。等到光彩一樓已經是差五分鐘八點,心裡焦急著,段林沒來得及細想,看到某台電梯開門就進去了,自己趕的正好,最後一個進去,沒來得及進去的人只能鬱悶地等下一班。3 D% V& b1 j! I. z; @- _

, P- k3 |5 ]2 R' Z0 h9 E- J  已經在電梯裡面的是一幫年輕的女孩子,唧唧喳喳討論著昨天的數學作業,進門第一件事,段林按下了操控器上「16」的按鈕,看那些孩子的年齡,搞不好是自己未來的學生,看她們這麼認真,看來自己的工作說不定會比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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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幾個孩子聊天的過程不時看向自己,想到自己以後說不定是她們的老師,段林於是對著她們微微笑了笑。不想幾個孩子卻面無表情地把臉扭了過去,段林心裡微微沉了沉。& c+ x2 K+ @1 y/ V

. A. S+ ]$ K" @7 R  不過也對,她們不知道自己是她們未來的老師,電梯裡一個年輕男子對年輕女學生無故微笑不被當作猥褻就算好了,想到這裡,段林心情立刻放鬆,甚至有了一點歉意。不過那些孩子卻是在十四層下的電梯,這樣的話,十六層……看看空無一人的電梯,段林聳了聳肩,看來自己真的遲到了,連和自己一起下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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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b. m: D# i$ A- o( ^  想著,電梯也終於到了,應該先到辦公室領教材吧?心裡盤算著,段林大步踏出電梯向門內走去。段林沒有注意,他搭乘的電梯……是他昨天第一次搭乘的那一部。' |, w" Z# Y8 b' U  v/ D

3 @: P/ T: L7 A6 ]  辦公室裡面接待他的還是昨天的關老師。段林為自己的晚到解釋了半天,不過關老師卻不是很生氣的樣子,「沒關係,我們這裡九點上課,你來的很早,讓你這麼快就接課,才真的難為你了。」0 V6 b! ]! B" ^2 ?) [0 {4 l2 k0 x8 k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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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老師微微笑著,拿起一個大夾子遞給段林。「這是學生的點名冊,我們是英文補習班,學生來源主要是重考的學生,而且是第一年差一點上第一志願、自願重考的學生,程度很好,小段主要是負責解答他們的問題,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很乖的學生。」' A% P- _/ _. a0 |) y8 b; y1 s

) S- |: }5 [& T  聽到此,段林一喜一憂,喜的是看來自己未來的學生會比較好管;憂的則是既然是程度比較好的學生,會不會不把自己這個老師放眼裡呢?
6 p! ]1 ~4 o1 a: i% c  懷著複雜的心情,段林進了教室。, y5 }4 |$ W3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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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小教室,學生大概二十五人,不過此刻卻只有十四名學生,其中十三名居然都是女孩子,唯一的男生孤單地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w* F6 L/ X7 i  a
  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有人進教室就彷彿沒看到,沒一個人抬頭,面對這樣的氣氛段林有點尷尬,咳了咳,段林決定還是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T; ?3 c# v2 s4 s
  「那個……打擾大家一下,我是段林,是大家以後的老師,以後……」: S) }( w, |' {2 a& |" R

' d3 A6 \' ]9 @7 a% g  沒有一個人抬頭,每個人都只是低著頭靜靜看自己手裡的書,段林覺得越發尷尬。就在這時,倒數第二排一個女生抬頭對自己微微笑了笑,段林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對那孩子感激地笑了笑,那孩子隨即點點頭低下頭去。% q  {$ Z3 S9 `!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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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舒了口氣,學生們都這麼自主用功,自己老師的身份倒顯得格格不入而多餘,太過無聊又不好打量學生,段林的注意力於是集中到手裡的名冊。. y5 m+ y1 Q% J" E! n$ ^
  名冊上除了學生的名字,還寫了學生的第一志願。段林這才發現這個班學生的第一志願居然是同一所學校,這下倒是可以解釋學生為何這麼少了。  y" J' t- i7 C, `8 K

) w2 q9 L3 p* S& }6 v: j  原來康德實行的是競爭制,很多補習班為了增強學生的緊張感,便把第一志願相同的學生刻意集中,一來便於教學,二來可以激發學生的競爭意識。
1 |% B( y. u3 ^9 F' s  B  這下不難解釋這個班為何這麼……嗯,死氣沉沉。# D" ~& M* _7 I& p: s9 b

6 H4 C; o4 n/ ]0 V0 n7 g2 Y8 b  學生的名字旁邊貼了照片,黑白的照片看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只有一個女生微微笑著,名叫張學美,仔細一看是剛才朝自己微笑的女生,段林心裡頓感一陣親切。  T1 \# v: P9 F( L8 j9 c4 c' A

& o- W- K) l# c  順著學生的名冊往下看去,最後一行赫然是班上唯一的男生,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大眼鏡,缺乏修剪的頭髮,典型的邋遢形象,可是看到男生名字的時候,段林卻嚇了一跳。5 S# R3 D& U7 ]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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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紫!?自己的室友?  R' C! s- T% ]+ z6 o3 g+ x/ q
  自己的室友是個有著典型古典俊秀長相的美男子,而班上這個男生卻是路邊上一抓一把的平凡邋遢長相,可是慢慢看去,段林竟覺得越看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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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老師!」
& w9 s! i6 K; F: h  忽然來自肩膀的敲擊拉回了段林的思緒,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然被學生包圍。「啊?對不起!大家有事?」( Q) c+ I  ?1 W6 C
  「有問題。」
- h7 N. C1 h' v+ p' L  敲打自己的是一個女生,好像是叫王……什麼的,段林暫時沒法子記下那麼多名字,只好一律以同學稱呼。: m- _% V2 m3 j7 T' Q  i* h*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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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幫女孩子將自己團團圍住,問題一個接一個,段林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1 g1 I' E/ ]% K: p* z$ g5 p- s
  大家彷彿有競爭意識,自己問完了問題還不肯走,非要把別人的問題也聽一遍,偶爾透過學生身影的間隙,段林看到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這邊的張學美,抓著本子想過來卻又不好過來的樣子,段林忍不住說:「張同學,一起過來問吧。」3 B1 z0 F* t% n6 P6 S- G
  張學美只是慢慢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彷彿自己這邊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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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d2 y% P6 D1 m: S( V  段林心中不好的感覺忽然又來了,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問題彷彿沒完沒了的女學生,段林尷尬地表明自己想去廁所方便一下,女生們只是看了眼段林,然後默默散開。' Q" F6 O$ F" X9 x0 w

, U$ m2 ~' _8 X; @& L  順著走廊走了個半圓,盡頭是飲水器,段林喘了口氣決定去倒杯水,可是卻在喝了第一口水的時候吐了出來!7 W+ J7 f2 d! w, D$ o+ c
  水的味道……怪怪的……
5 M: H" J6 g8 v. V0 K1 k  段林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之所以忍不住逃出來的原因:味道。+ l/ f; d! U9 @7 e6 E9 s
  是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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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教室就聞到的,在被學生包圍後越發強烈的味道:泥土,沙石,混著淡淡腐爛的味道。6 ]/ }( h" _6 E+ o% a+ X5 I
  段林決定去廁所洗把臉,一定是自己緊張過度了,女生身上會有的頂多是香水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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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廁所的燈光異常地暗,廁所的格局非常窄,讓人看了不舒服,打開水龍頭才發現這裡的水也是那種味道,不過淡一些。草草洗完臉,段林對著鏡子擦臉,擦完漫不經心看向鏡子的時候,卻發現鏡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張臉!0 f* q* O$ B+ p! C' E# c
  猛地轉身一看,卻是張學美,段林為自己的一驚一乍微微汗顏,尷尬地抓了抓頭,然後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裡是男……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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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急忙看了看廁所的標識。張學美輕輕笑了,「老師您沒進錯。」
! D7 K+ v' g/ g. e5 j9 r  「啊?那就好,不過……妳怎麼來這裡?」男老師和女學生在男廁所的對話,感覺……怪怪的。! n! W' M6 I: B% Z' D
  張學美臉上原本淺淺的笑意立刻沒了,大大的眼睛露出恐懼,小手也輕輕扯上了段林的袖口。" t4 h2 }% Q+ F0 I

1 W7 y5 |& q( m4 i$ Q8 f( o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 l* R, A  a2 N! o! B  g
  廁所門忽然開了,是班上那個叫沐紫的男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邊,張學美看著男生的樣子彷彿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跑了出去。
! b7 O& E4 u! z6 I' s# I( F+ y1 R3 {  過道很狹窄,段林看著越過自己走進廁所裡的男生,想著剛才張學美對自己說了一半的話。這個地方很……很大?很荒涼?很……! h/ A  {0 R# e3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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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 }5 V9 N( c" u  @9 y# u& ^

) Z* m+ s+ v1 W% g3 l: f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段林著急地揮動手腳,終於抓住了一個管狀的東西,順著管子拚命往上爬,迎頭的涼水卻噴了出來,不好!自己抓住的是水龍頭!腥臭的,汙濁的味道……就這麼噴了滿臉,段林覺得無法呼吸!1 t) g$ W2 V8 v"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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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溺水,段林終於拉住了什麼,哆嗦地順著那個東西爬上來,然後被一雙冰涼的手拉住了……: s5 N" A& r! Q
  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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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大口喘著氣,這才發現自己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廁所地板上,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右手抓著不住流水的水龍頭,左手……不看不要緊,一看,自己居然緊緊抓著自己學生的腿不放。( |7 ?0 ~: V- W

7 ]( x8 ?8 L" Z9 F) E  對方面無表情,慢條斯理扳開自己緊緊握著水龍頭的手,然後關掉不住流水的水龍頭,接著順手把自己拉起來。
- k' K  W9 w- Y) m4 M+ ]) ~  看著自己的學生,段林覺得尷尬無比。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大白天做夢?
: ]1 `7 D5 Y, P4 E0 n2 \  h  沐紫只是靜靜凝望段林片刻,半晌淡淡開口:「就知道你一定會帶給我麻煩。」說著便越過段林慢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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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男生出去後不住開合的廁所門,看著廁所燈的開關,忍不住輕輕過去按下開關:關上、拉開,關上,拉開……忽明忽暗的狹窄場所看上去有些詭異,可是這次,自己再也沒有剛才的感覺。那種彷彿被泥土掩埋的恐懼感覺。) q  _2 r4 k, {; r1 P' Y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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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恐怖。」段林想,自己知道張學美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麻麻的,段林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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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V/ V9 y' i& g4 g: L  再次回到班上的時候,發現學生們都聚集在倒數第二排,自己往台前一站輕輕敲了黑板大家才一哄而散,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上繼續自習,段林這才發現被大家圍在中間的,赫然是剛才找自己說過話的張學美。0 c, y" J( Q# f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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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靜靜垂著頭,長長的頭髮垂落在桌上打開的書頁上,看不清表情。
. o, `4 `% g" ?  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段林納悶地走上前去,剛想詢問,旁邊一個女生忽然叫住他,「老師,現在可以繼續問問題麼?剛才您還沒有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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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E  Y7 }/ M* u" D  本想叫那個女生等一下,可是,那個女生眼底竟是不折不扣的堅定。( U4 M( L! ~5 V/ G- z
  心裡怪異著,段林只好先解決完這邊的問題再說。- \& X: B8 S: _+ A! V, t

" V1 k" H; {9 g6 U  p0 ~  張學美一聲不吭,等到學生們又自發集中到自己身周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快步奔出了教室。走的時候碰到桌子,桌上的書本落了下來,沒人去撿。1 n' ^8 ^* P6 F3 L5 k. i! d
  噠噠腳步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敲在段林心裡,泛起奇怪的漣漪。: _; q6 Q7 o9 o# D! H; T% k5 Z

7 x5 O# \9 U/ Q& Y' Q% I2 m. d  這次大家沒有糾纏他很久,很快便又坐回位子看自己的書。周圍人群一哄而散,空氣頓時也清新不少,清新……說到清新,段林微微皺眉。8 s+ B* G% O2 h3 h$ z. p
  從進到這個地方就覺得空氣很沉悶,看看寬敞的窗子,大概是沒有開窗吧,也對,現在是冬天。不過這個地方的暖氣似乎不太好,腿邊總有絲絲的涼意。看看旁邊的學生埋頭苦學的樣子,真是的,怎麼這麼用功?簡直像著了魔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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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5 v& r- I) v" K# p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涼意,哈哈,真是的,自己這個老師居然抱怨自己的學生太用功……腿邊實在冷得厲害,段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門沒有關好,這才想到方才跑出去的張學美,視線隨即向下挪動。
6 ~6 U+ S' E/ p1 e  地上有一本書,張學美方才掉落的。( u4 |! {. A  V- a

5 j  L0 s1 T# S) w2 [  看看周圍各自為政的學生,段林咋了咋舌,輕輕彎腰把書撿起來,書旁邊還有一面小小的化妝鏡,鏡子是時下女生很喜歡的那種很可愛的折迭鏡,可惜大概是剛才掉下來的緣故,鏡面有些破碎了。不過想到可能是張學美的,段林便也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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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接著移到書上,潔白的書面上赫然幾個大腳印,想來是剛才問問題的女生們沒注意踩到的。段林於是向最近的女生借了橡皮擦,仔細地擦了半天,還是有一些淡淡的痕跡,不過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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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3 S8 M- S- {2 n  把橡皮擦還了回去,段林說:「大家先自習,我去看看張同學,她出去太久了。」9 o3 D! ]8 @1 o1 {1 Z2 R
  教室裡想當然,沒一個人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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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了,走廊開始昏暗,康德目前就開了一個班,似乎是學校要裝修的緣故。只有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燈火通明,而四周都是昏暗,這種感覺……
& [' u3 n$ g$ e8 U0 E+ W6 L  段林淡淡笑了笑。, I$ i% r" v) @" r( R% |" e

5 Q2 G0 r* D/ _; O3 u  自己的腳步聲輕輕地迴響在走廊裡,空曠帶給人錯覺,彷彿有個人合著自己的腳步在走路。3 q; U( U* I6 \1 v+ k3 `4 T5 N
  康德租下的是這棟大樓的整整一層,環形的,自己的教室在進門處不遠,順著走依次是三間空教室與一間聽力室,拐彎,然後是廁所。4 C% `7 i" Z$ C- x$ V  O( W3 Q, P" r

9 t3 K  U$ J( y9 C, z/ a9 U  _  這邊沒有窗戶,於是更昏暗了。% }) P3 p3 |7 Y2 e  L  g- s  h
  不知道張同學會不會在那邊……
5 J4 m; a! |: R. X  本來想直接到女廁所前面去喊一聲,不過路經男廁的時候,被水滴的聲音留下了腳步,大概是水龍頭沒有關好,想著,段林決定先去把水龍頭擰好再去找人,
+ M9 m6 i' ]9 ]# \: w  打開燈,果然,左邊的水龍頭沒有擰好,忽然想到這就是上午害自己出醜的地方,段林心中有點怪異,猶豫地伸出手去,手在半空中頓了頓,迅速擰好水龍頭便縮了回來。  W6 h& Y! Q$ o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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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滴停止了,可是……水滴聲卻沒有停止!另一個聲音!方向……# x+ \9 H, e! k( S7 f
  自己身後。) g' O7 j7 d9 p7 |, r  y5 s% F
  狹窄的空間,聲音來自於和自己一道門板相隔的背後,門板後面,是廁所。
% ~5 q( w: H8 S$ i  自己班上唯一的男學生……明明還在教室啊!9 b4 C, E. V  i4 E: {
  看著緊閉的廁所的門,段林的手遲疑地碰上把手……; Q9 S& i: G  L5 A  r" S
  門一拉開,段林便被迅速地拽了進去!: h& {% ^, N' @7 D6 J- _

  ]5 P5 a. K, n1 A0 K  冰冷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段林慌亂地低頭,段林幾乎失聲叫出來,卻被死死堵住了嘴,看不到抓住自己的人的臉,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頂,嬌小的身體……) X- M! ~7 n6 d
  段林漸漸恢復冷靜,慢慢拉開對方按住自己嘴的手,「是……張同學?」
* R, U( B/ j3 n+ M5 I  Y  黑色的頭顱微微點了點,慢慢抬起來,段林看到了那張屬於自己學生的蒼白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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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q0 H! u# \% d& A" H, d3 V  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只有巴掌大,眼淚無意識地從大大的眼睛內流下,紅紅的眼角和鼻頭越發襯得女孩楚楚可憐。段林注意到女孩臉上有幾道明顯的紅痕,一下子……他想到了剛才張學美被圍起來的場面。
( }3 H& q, X6 Y# W/ D
6 L0 r/ W) V$ g) o$ C9 G  是欺負事件麼?* }2 l' k, r0 \1 t7 b& X% ~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覺得被欺負也是很丟臉的事吧?想了想,段林掏出了紙巾。「臉上蹭到臟東西了,擦擦吧。」4 z2 C( [  T% r: j. R; I
  溫和的對女孩子笑了,段林故意不去看女孩偷偷擦眼淚的動作。等到對方收拾好,段林才拿出剛才撿起的書,4 g$ x3 w2 \; X: `. p
  「是妳的書吧?剛才掉了,我拿來還給妳。還有鏡子……是妳的吧?」. T7 v- q' |" d: q* k

% j# [' f2 b' f. r2 t" y1 v  女孩怔怔看了眼段林,半晌接過段林手上的書和鏡子,翻開書,看到書面上淡淡的痕跡的時候,女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 @  f( ]! ?8 C. }  「剛才掉的時候……不小心被踩到了吧,我儘量擦了,可是好像只能擦到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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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女孩彷彿呆住的樣子,段林決定換個話題,「怎麼,妳喜歡看這種童謠?」+ m! q+ v' m/ C( B. w$ _
  這本書是一本英國童謠收集,女孩翻開的一頁是那首很出名的童謠——「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有一張小小的書籤別在那裡,看來正是女孩出門前看到的。+ a/ x$ |, r& G% I) L
  女孩雙手摩挲著紙面,半晌輕輕點了點頭,昏暗中,只能看到女孩長長的頭髮輕輕晃了晃。
" i! |% K' C/ K; U# p8 I+ G0 q% g* ?/ i
  段林忽然發現情況不對:這裡是男廁所,這麼狹窄的空間,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女學生躲在這裡說話……怎麼想怎麼不對頭……
; e( s, \% |! W$ g9 X! I" E  「是別人送我的,我很珍惜它。」6 T5 o/ k0 b; z" {- J
  段林正想找理由帶女孩出去的時候,張學美忽然開口。段林只好重新撿起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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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些童謠其實很殘忍呢,你們這裡的關老師,他原來就是研究英國文學的,他教過我,當時他和我們說過,這些說起來很順口看似哄孩子的童謠,很多都是當時大人們每天津津樂道的小道消息,或者想說可是不敢明目張膽宣傳的,就編成童謠告訴孩子們了……」. P; _/ V1 }( ?6 r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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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很多都是隱諱的真實哩。」
% w( g; P5 P+ U) X! V  張學美蒼白的臉抬起來,半晌露出了第一抹笑容。看到女孩笑了,段林終於鬆了口氣,推開廁所門。! w# A9 P8 F% \" w" j" r0 I
  「我們回去吧,消失這麼久不好……」) d# {$ S' c) o) g1 O
  豈料張學美剛剛放鬆的表情一下子緊繃!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恐懼,異常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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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老師我不回……」女孩甫開口。* J& Y8 W: q  [; \# u5 ^5 \
  「是因為同學的緣故麼?沒關係,我會要她們對妳……」段林正說著,忽然……
0 X( Y' q  p+ i+ Z
. N/ c( }  P) F9 `8 z3 C' z7 a  「段老師,您怎麼還不出來?」
! c) m$ n9 P2 f' h  班上學生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聲音大的幾乎是在男廁所門口發出的,她們什麼時候過來的?自己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6 P" ]2 W8 @4 H8 j& L$ p" |8 R, C

. Z  b' _/ ~! Q! T8 X: n( m  走廊很空,段林剛才自己走過所以知道,回音很大,輕微的響聲都會擴大,可是怎麼……
& N0 A, A' y6 I0 h0 ?' ~+ S! N  沒有聲音,那些學生過來時候應該發出的聲音,一點也沒有。8 i+ }- w. F" J) J
  段林疑惑地向下看去,對上了張學美驚恐的雙眼。2 N" I: L. \3 p. `3 {  \5 V& Y4 S
  靜靜地,段林只能聽到龍頭滴水的聲音,外面的學生又輕輕喊了自己一句,半晌張學美輕輕低頭,冰涼的小手輕輕蹭過來,往段林左手塞了一個同樣冰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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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慢慢挪身到段林身前,雙手碰到了門把手。
% q1 ?# e% J3 F, H0 N% Y: `  「老師,不要管我了,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C) f+ S( _8 o* q
  張學美哀戚地笑了笑,推開了廁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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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學生呢?1 I9 N# n# a: Q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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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站了幾個女生,看到兩個人從廁所裡出來,什麼也沒說,開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 [8 o0 O0 k* K
( x% ]; g6 b& m- H/ ]; ~  張學美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坐下,那些孩子們也隨即坐下繼續看書。
# s8 V* a& V) s3 b3 E9 l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五點四十五的時候下午的自習便結束了,可以去吃飯,不像別的學校的學生放學前的焦躁,這裡的學生個個安安靜靜,彷彿沒有任何可以激動的事情。教室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安靜得……幾乎詭異。7 m/ q; O- ^5 Z( X" S' [

/ G. B+ d0 @% V3 B  慢慢遊走在教室裡,等著隨時回答學生的問題,段林決定就這麼度過放學前的最後時光,路過張學美的時候,段林注意到她的雙腿在輕輕地顫抖著。
, [5 L3 f$ G3 P& a- p* V/ S  她在害怕什麼?1 U* v3 X3 h4 f8 V2 G

+ y) Y; Z# s, ?0 A+ N# F  D7 n7 _  想到剛才,段林輕輕摸口袋,剛才把張學美塞入自己手心的東西放在裡面,拿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面鏡子,自己撿回的那一面。8 N; f( D3 F# n) M: w# I+ I! f
  被隱諱了的……事實?
3 l* O  b0 N# O
* S; ?) T6 |% V, r1 N# ~) q+ [6 b- p  站在窗戶前把玩著鏡子,段林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熾白的燈光照得人臉有種不健康的白。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啊,段林不解著那個「事實」。8 {- w6 Y/ B! ]2 d
2 w4 q" v- e9 L% r' x( p8 z
  段林於是看向窗外:窗外天已經黑了,現在是冬天,窗子有著薄薄的霧氣,段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於是便輕輕抹掉霧水,自己的臉便清晰地反射在了玻璃上,自己身後教室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段林赫然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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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上面清清楚楚地倒映出自己教室的情形,此刻,這間教室裡空蕩蕩的,居然只有自己和張學美的影子!別的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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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慢慢地轉身,一、二、三……十四名學生,是自己所待的教室沒錯,可是回過頭看向玻璃的時候,卻又成了空空的教室!- H& X( z' |. g1 W) r- H. Q
  「……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 S) h7 Y7 p8 U# e) Y
  「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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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P7 c9 A  K# t; B* V+ u  鏡子!段林匆忙拿出鏡子,裝作不在意地輕輕端起鏡子照向身後……
* h; A+ M: a" p2 d9 S  果然……沒有人……
2 l3 Q  D# d! f# q+ {" o* m; B2 S" \: Z* S1 V) u
  輕輕調整著鏡子的角度,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P+ N3 F9 R6 z* u) |
  段林感覺汗滴慢慢順著自己的額頭流下來,照到張學美方向的時候,正好照到張學美慢慢轉過頭來,對著自己做了一個哀傷的表情。- Y5 U3 _$ Q; @6 W  l) o! g
5 T5 H# ~' I' S& Y* ?) z
  手上的鏡子一下子掉了,男人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D& q% @. c! j
  「老師……您的東西掉了。」離段林最近的女生輕輕彎腰幫他拾起了鏡子,女生仔細看了看鏡子,對著鏡子輕輕擦了擦臉,然後將鏡子遞過去,「我的臉,有點臟……」, g# N% W) M, R! R- q! O# H

7 J5 M- I, p7 {7 k7 P  半晌不見接手,女生微微一笑,抓起了段林的手,將鏡子塞入段林手中。
! k! ?; W; N" W. M+ j3 I3 @  手指冰冷的觸感,段林身上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 `4 ?/ Q2 N8 ]& @6 z) R  段林顫抖地將鏡子重新塞入口袋,輕聲謝了謝那個女生,女生笑了笑便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林只覺得那朵微笑慘淡無比。( T5 x3 z- Z: c" {

8 i+ o6 h8 j. i% V& q3 h* |9 o; z  這一屋子都不是人?視線依次從自己的學生們腦頂掃過,段林的視線最後停在了角落裡的沐紫身上,那個可能是自己室友的人……他坐在角落,這個角度不好掃到……- y' n5 N" {0 R% p# K/ b
  段林覺得冷汗不住地從後背冒出來,他明白張學美的雙腿為何不住地顫抖了,因為他的雙腿此刻也在不停地顫抖。8 M# f$ N  l: R8 r

! [0 c  a. E/ X: ?  看看表,還有十分鐘放學,到時間裝作不經意地走出去,然後再也不回來了!1 n$ E7 O% N. L" }
  為了不讓自己抖個不停的雙腿被發現,段林最終選擇了坐在座位上,看著手上的名冊,原本看上去沒什麼感覺的黑白照片,此時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 i: H$ d; R* G' ~7 U
  這些……都不是人?那麼自己現在在哪裡?
3 u, |- U9 b- ~- [: B/ `) u, _0 T& p  a: b1 |
  汗滴從段林額頭滑下,落在名冊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3 S% k5 Q% ^( [( z8 |
  段林發覺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頭發現是張學美,兩人凝視半晌,最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段林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沐紫也是抬著頭的,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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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急忙深深低下頭去。
+ j6 M( o. [0 S. ?; w# h  秒針蝸牛一樣的速度移動著,中間有幾個學生過來問題的時候,段林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來。
1 X' m0 ]5 D! [1 h0 k9 h0 \$ O% R( I) v" L! D, J; x$ K
  十分……八分……該死!為什麼不能快一點?二分……三分……7 T! K4 o/ U5 Z3 F' k6 `  s4 B
  終於,五點四十五的時候,段林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今天就到這裡,同學們,願意自習的留下,努力學習的同時不要忘了吃飯。就這樣,再見。」: U: C, e# t' K( X0 G9 J
  段林其實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可是他還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上的名冊,他努力讓動作流暢一點,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腿抖動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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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b& P6 o& ~6 u4 @% P9 a  學生們也有人慢慢地在收拾東西,張學美第一個收拾好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兩個人幾乎是一經過拐角便跑了起來,以最快速度衝到電梯前,段林啪啪地拍下電梯按鈕。$ d# n8 A- k' ^- {4 F' Q

/ h( H6 U! I2 S+ B2 `1 W- R  天!為什麼還不上來?0 w' k% ^( }. ~/ t4 k
  段林一邊看著電梯上緩慢爬昇的數字,一邊留心聽著拐角有沒有學生過來的聲音,張學美只是抱著書包,驚恐地看著自己。
0 V  A5 B7 T/ F2 }2 T% W
3 P! @5 @8 l( I  叮……老天保佑!電梯來了!
7 O, f9 ?% r% _' Q' x/ [% n- X  段林急忙拉著張學美闖進電梯,想也不想按下了「1」。
8 u% a- w! }4 M! }! Y  出去!只要出去就好了!
2 K- }. N9 n7 t, t: z2 s  可是,電梯卻不聽使喚地每層樓停了一次,彷彿有人逗著他們玩一樣,每層停一次,電梯門打開,卻空空如也。: \0 Q+ @/ D2 ^% i6 R. ^7 _5 e1 R

5 C2 S% l7 N; D8 r; ~  15、14、13、12、11……等到第三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 h5 U! \) F4 K" _" H
  這一次等在門口的是幾個女人,那幾個女人看了眼電梯,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繼續聊著天。
3 u* P, H5 y* s8 L( q  「Shit!妳們這些人不進電梯幹嘛不停瞎按?」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段林失去了理智,站在電梯裡破口大罵。8 j( ^  ]' b8 C+ q+ q% E7 y+ O
  那幾個女人卻奇怪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有毛病喔!電梯裡滿滿的人,你要我們進去站哪裡?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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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G' B  d, k! m' Z, N2 R! F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段林面色蒼白地低下頭,看到……# P  U- l9 }3 e- n
  「老師,我們一起走吧。」班上的女學生,整整十二個,此刻正密密噹噹地圍繞在自己和張學美周圍。6 i  D1 P6 I! w: }) }
4 Q$ ^) E! {8 `2 {
  十二個人……停了十二次的電梯……
, _4 M, e( @8 n  段林絕望地看著電梯門牢牢關上。
; Y) \$ {5 K" p5 Y/ A) [4 g: E  電梯慢慢下降,數字走到1的時候,段林的心怦怦跳著,可是電梯門打開,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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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a# ]# }5 X  一片漆黑,就著窗外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出門口的燙金大字是「康德」字樣。; `/ l4 v; i% L" {" e) b2 J5 \
  段林的心瞬間一沉!
- L4 `' M- T2 A2 M& ]  「又回來了麼……呀……本來指望老師帶我們出去的,我們已經困在這裡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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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d1 Z1 G  冰涼的氣息圍繞著自己,段林又聞到了那種腥味,充滿泥土石灰味道的,腐化的味道……" H) N$ N4 m9 `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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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手緊緊握住了旁邊張學美的手,門一打開……就跑!3 P! A) m! k) Z0 F

) O, ]; j1 F# L6 m  電梯裡面的女生們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逃跑的段林,面無表情。, S$ z: }" p4 `
  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鎖,怎麼用力也打不開,想到廁所裡曾經看到的景象,段林死也不想過去,茫然地跑著,最後鎖好門猛地喘氣的時候,才發現最後的落腳點,是自己待了一天的教室。7 y+ A2 H6 Z3 A& H

/ }; R/ p& M  Z* {0 |$ L9 Y  自己和一幫「鬼」待了一天的教室……段林忽然一陣無法呼吸!5 D8 Y' }; C8 H+ s% C. Z
  「……妳……妳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們不……不是人的?」胸口起伏著,段林小聲問旁邊的張學美。
  c  D! U) m4 O  半晌不見回答,他猛地轉頭,這才發現站在自己和張學美之間的、被自己拖著跑了一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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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是沐紫!那間電梯裡明明沒有他啊!" p5 H; @3 E: T' |9 g" q$ i7 o
  看著男子身後一臉蒼白的張學美,段林知道自己的臉色絕不會比她好多少。, n; X- G( s4 r4 _' v
  小心地向後退著,身子不多久便碰到了門,觸及門的時刻,身後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Q, i" y# k; T; F

" H' B1 h- |9 f* o" J8 X2 W  「段老師,你在裡面麼?」, V: O! V$ w" q4 l
  走廊裡傳來的有些空曠的聲音,段林頓時心一涼。身子下意識地想彈離門板,正在這時,段林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黑暗!原本教室藉著窗外的燈光還能看到些東西,此時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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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味道……段林皺著眉用手捂上了鼻口,即使這樣,那股味道彷彿黏上了自己,瀰漫在自己身周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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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同學,妳在哪裡?」段林試圖呼喚張學美,可是半晌不見響應,想到屋子裡另外一個可疑人物——沐紫,段林心下著急,於是開始用手四處觸摸。
0 E1 ~" c0 J) F  這裡是哪裡?越摸越害怕,手掌的觸感儘是粗糙,竟是一個宛如泥石堆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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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7 f: p7 L9 M% H6 L) }& p: z. V  段林覺得腳下的地面也鬆軟起來,絕對不是今天踩了一天的康德那種堅實的粗石地板,就在這時,段林忽然腳下一軟,身子就這麼栽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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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被亂石壓塌的地方,段林掙扎地爬起來,雙手所及儘是泥石,下層的空氣中,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更是強烈,段林拚命想要站起來,忽然有什麼從地底抓住了自己的腿!冰涼的,順著自己的腿抓上來,段林驚恐得動彈不得,正在這時,忽然發現胳膊也爬上了什麼!腐臭的味道潮濕地黏在自己皮膚上,在發覺爬上自己身體的是人手的形狀的時候,段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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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胳膊忽然被猛地拽起。「段老師來這邊!」是張學美的聲音。
4 b9 E5 U* [* O" S  y  張學美的大力牽扯之下,兩個人連滾帶爬地摸上了較高的位置,已經完全不知道門在哪裡了,段林只能跟從張學美的選擇。爬到最高點的時候,段林忽然覺得胸中一振!空氣!這裡的空氣好清新!就像一個缺氧很久的人,段林大口呼吸起來,半晌才想到旁邊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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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N: d* M9 f; I  「那個……謝……謝謝。」看不清女生的長相,黑暗中段林不好意思地道謝,身為一個男人,自己剛才的表現還不如一個女孩子勇敢,有些丟人。" s  A6 b0 ^4 H+ Y' p/ d2 k
  「我……我下午才發現的,我也是剛剛轉過來,已經困在這裡一天了。怎麼……也出不去……」張學美小聲說著,半晌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8 G8 u$ e& s  U: C; ~+ m1 d8 h4 |  「那個男生……我覺得好可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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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n# h8 |, d  「我怎麼了?」張學美正在說,忽然一道男聲插了進來,段、張二人急忙往中間回頭。/ j; g$ t& g( Q+ @8 c
  看不到!可是,確實能感覺中間多了一個人。/ q: ~! l/ b0 K* ^/ @) }
  張學美跳過來抱住了段林的胳膊,段林緊張地後退,心下卻也茫然。「老師!打火機!你有打火機麼?」張學美小聲地在段林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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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夢初醒一般,段林匆忙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亮光!有亮光會好些……顫抖地打著火,可是因為緊張卻沒能一次打開,正要打第二次,手腕忽然被猛地一踢。
- {' O2 R: N4 j& @7 r1 \3 O  「你這個白痴!」男人怒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一踢很夠力,段林從原本的位置滾了下去,頭似乎撞上了什麼硬物,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w& q# U$ M+ Y2 J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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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V  v, _& s  冰涼的手摸上自己臉頰的時刻,段林的意識開始恍惚……段林看到了幽冷的燈光……$ x7 U  y" C* g! S2 J& P4 A
  「找到了!找到了!」有個聲音如是說道。眼睛慢慢閉上,剩下的……段林什麼也不知道了。* H% `( G3 v& B

4 L0 o+ L) J7 u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室內雖然不是陽光滿地卻也光亮,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看著自己胳膊上吊著的點滴,段林一剎那有些迷惘。, I* _% F9 g6 m/ N& D) }
  「喔?您醒了,頭還疼麼?」白衣的護士小姐看到段林醒了,過來翻了下他的眼皮,隨即笑呵呵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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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y' p$ u: M* t) ]! |% l  頭……段林輕輕地點點頭,「有一點……」「請再睡一會兒吧。」2 W. y4 |+ P0 f- Q8 T
  再次清醒後,段林開始著手搞清楚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1 q3 \  E8 p0 U$ N

: |/ l0 L; g2 x+ [% A& ~, O  他這才知道,自己去的康德原來在自己去的前幾天,就因為上層某診所氧氣瓶洩漏,遇到零星火星爆炸而被封,當時參加同學聚會的幾名前康德學員盡數被埋在了瓦礫堆裡,可是奇怪的是搜救人員居然無法營救!隨著時間的延長,遇難人員的性命越發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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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所去的那個黑黑的地方,那個……才是真實吧?人家營救傷員的地方,當然會警告自己這個誤入人士,「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快離開!」, d6 t9 u+ l' E8 k
  可惜……這麼說自己第二次到的……段林打了個寒顫。
+ i* D' o$ E0 Z% a/ {3 H# c9 Y  康德當時聚會的老學員的名單上,看著所附的照片,段林一一認出了那些和自己有著一天師生緣的女生,不過這裡的照片上她們不是女生,而是女人了。不過為何她們會在那個地方以年輕的樣子出現,這是段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 L( ^0 f4 h* |7 Y7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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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事故總共死了六個人,如果不是後來被段林發現了幾名,可能死亡人數會更多。段林於是明白了當時在教室裡爬上自己胳膊的冰涼手指,原來是被壓在泥石堆中不被發現的傷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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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6 d# X! v0 g( I  「幸好你當時沒有點火,那裡氧氣密度很大,由於爆炸又密閉,如果當時你要是點了火,不要說傷員了,連你也估計活不成了。」警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不過也幸好是氧氣密度大,否則這些傷員撐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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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8 W! Q7 z0 X  段林看著圍坐在圓桌前倖免於難的幾名女士,包括曾經教過自己的關老師,一個個神情漠然,似乎沒有從那場惡夢中醒過來,那天的聚會竟是永別!她們中的六個就這樣徹底離開了,段林想,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 _5 q6 x5 ]0 V

1 `! `% a( w+ M7 q5 A" a& p  不過,她們對段林經曆過的恐慌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面對警察的盤問,段林也就沒有說,畢竟自己的經曆怕是說了也沒人信。不過讓段林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  p% I+ r9 m  n' H)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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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死者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沐紫的男生,和一個叫張學美的女生?」段林想也不想地問。警察的回答卻出乎段林的意料。6 W' P8 H* k0 H4 S
  「嗯?現場是有個男生沒錯,不過似乎也是和你一樣走錯了被埋起來的學生,他上午就出院了,不過女生……你們聚會的人裡面有這個人麼?」/ H  F- u, I* S- r/ z/ E. c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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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忽然問向圓桌上的康德的眾位。「……沒有,聚會的學生沒有那個人,雖然我們中間還有一個沒到的,可是也沒有那兩個人……」關老師解釋著,目光看向旁邊的前康德學員。) h% D% N. O3 d0 b/ S9 d" y8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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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一個叫張學美的人,也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鎮定地,一個女人回答。段林心中頓時大駭,不過警察對這件事倒是在乎,特意叫來了護士長詢問,詢問的結果又讓眾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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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k6 a/ H* o" Y, h: E  「張學美?哦,有這個人的記錄,奇怪,那個病人上午就走了,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居然不知道,奇怪!看護她的到底是誰?」護士長陷入了自己的迷宮,留下筆錄室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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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1 Q, b6 H2 T  段林注意到,在場的幾個女人神情有微妙的變化,不過警方對這件事似乎找不出別的理由,最後安慰了一下眾人便放人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關老師找他。「小段,真不好意思,讓你一來就遇上這種事,康德看來要整修一下了,不過請你等待一下,重新開課後歡迎你回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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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1 ?2 z' ^( r  點了點頭,段林開始往回走,從警察那裡拿到了自己的書包,原本乾乾凈凈的書包經過這麼一折騰變得亂七八糟,看來要刷一刷了。而那位莫名出現在現場的室友……自己回去也似乎有必要和他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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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住處的門口,段林怔怔地想著,拿出書包開始找鑰匙,正在這時,書包裡掉出幾樣東西,段林要彎腰去撿,卻忽然發現掉出來的東西赫然是一本英國童謠、一面破碎的鏡子,還有……一本名冊。5 A4 r# s& j0 q# V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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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些東西在……只能說明方才自己幾乎以為是南柯一夢的事情,全部是真實!9 k/ V4 F8 J/ Q# }
  段林慢慢撿起那些東西,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塞進書包,擰開門鎖走進屋裡,才發現自己的室友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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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謝謝你……」自己應該道謝的,如果不是他當時踢飛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機,估計自己現在已經……段林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 u+ p8 O& i* s8 A2 d! ]
  沐紫卻只是輕輕聳了聳肩,「所以我早就和你說,不要給我添麻煩。」男子說完,便臥回床上開始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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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很想問他點什麼,可是對方背衝著自己似乎很不好搭話的樣子,段林只好脫掉外套爬到上鋪,拿出書包裡的東西,一本書、一面鏡子、一本名冊。
0 M5 X  f/ h9 h  誰放到自己口袋裡的?警察?還有那消失了的張學美……自己的室友其實也很可疑。5 |$ \5 ?( i/ ], F

$ @, z/ a3 ^' [4 v) g! h# J4 j" Q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警察問及的時候,倖存者是這麼說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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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L4 C0 J$ q4 q. i- x: c, A  拿起名冊,名冊上十三名女學生,倒數第二名赫然是張學美。女孩子笑得甜甜軟軟,真的……是和自己一樣走錯的人麼?盯著名冊,視線漸漸上移。最上面的二個,中間的三個,倒數第四第三的人……都已經沒了。剩下的……葉圓圓、高欣、孟小雲、林子研、劉蘇,還有就是並沒有出現在學生名簿上的關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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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L( D9 ^1 J% M  這份名冊代表了什麼呢?段林注意到最下面一行,自己室友的名字簽寫用的墨水明顯很新,可是其它人的簽名就非常陳舊,明顯可以看出是一批次,既然這樣……就說明……能說明什麼呢?* `1 z2 P. q5 O3 I: X7 f: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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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是一份舊的名冊,那麼那些人應該是認識張學美的麼?可是自己室友的名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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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 w( ?6 }1 v$ y  「那個……沐紫,我有事要問你。」段林最終選擇開口。「……」下面沒有任何聲音。想了想,段林下了樓梯,然後把名冊遞到自己室友的面前。6 s0 T- W1 g  P0 r% }, Q5 [& r
  這下效果不錯,對方猛地回了頭。「你怎麼有這東西的?」眉頭擰住,沐紫的臉變得非常陰沉。+ H6 y' M/ a#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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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把書包還給我的時候,書包裡發現的,大概是給錯了。」盯著名冊,沐紫半晌沒說話,沉默片刻,忽然把名冊放在腿上,開始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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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幹什麼?」段林匆忙去抓,不過慢了一拍,對方已經撕下了自己想撕的部分——寫著沐紫個人資料的一欄。撕完把名冊扔到段林懷裡,沐紫將紙條點燃,扔進垃圾桶,紙條片刻就變成灰燼看不到了。0 d7 p( h2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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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這一切,男人冰一樣的目光牢牢盯著段林,半晌輕聲說:「你惹麻煩了。」沐紫只和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然後便不再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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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心中像梗了什麼,心情莫名地煩躁起來,將東西塞入書包便躺下了。雖然自己遇上了這麼一件離奇的事情,可原則上,段林是拒絕把事情朝非科學的方向想像的。
( T; Q! T4 k+ w$ W
- d$ b2 H: l6 w# p  u' J+ A  X, g8 g  這世界上沒有鬼,有的只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思念,僅此而已。鬱悶中,段林慢慢睡著,一夜無夢。他沒想到,事情沒有像他希望的就這樣結束。所有的一切,只是事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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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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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6 P9 U8 B6 H* K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v; d' O7 D0 c2 T, @# Q

. q2 v, B  b9 g+ V( B& C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t) p3 @7 j! Q
+ q! j; J. _9 @, R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b, Y: k: e" h! e5 H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m) U0 Q7 k- M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M* z- p0 @7 ]) W7 t7 F6 Y: H
  「張」!- }$ g# `% S. {7 B( @
: q) \' f. |$ Q) I, Z5 |% H" Q

! Y5 M, N2 y' b6 g$ i. F( E2 @! d% i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 C) d. a* H3 R: Z/ @4 f' g0 B' e, T6 J: F3 k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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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n+ f( L0 Y% c& X( K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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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 ~2 Y4 W0 U5 B- B  I: t. }, b5 G* Z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 [: V& G; c6 C4 }! [$ F: y4 X0 T5 s5 u! i3 I. d
% P6 D- D3 L7 w# O+ I: z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 r. W2 Z8 o2 f& C- X  R9 E6 x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4 m( i" E- I8 S2 M2 O! y
% x0 I+ J  t; b& C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U$ b: u. t% s( V* f5 W

& B, Y4 I/ |  b# K% k* r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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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9 `5 p3 i/ q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3 k; N1 v* y1 ^: e2 W% h' s

: Q" B; J+ d; t+ G) h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 E9 }$ n5 y% p- B, T7 K9 {
0 N$ n0 ^  B! m& F# D1 f* n( b3 Y6 s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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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 ~# Y% I& Q4 l; p0 d- O8 {1 P+ D8 b, x4 I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1 A, h  _8 X7 }3 _" Z) u3 _# d- y
, Q+ _- y0 h9 |/ R: a; O& K+ |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4 u. F; w. }, Y8 E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0 W& b8 E/ E  X: [
  對方是徐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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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V# d( p  e. K0 U8 Y. C' S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a2 H9 y3 k8 w: [  Q9 f! [* @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 D! u2 q+ P8 t) M% `4 t
: }4 H; G4 J' n) z# w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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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n0 i- F' p, K1 Y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 e3 h; E' T6 ?6 P7 ~$ e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 @, O6 |7 w! `+ ]9 U: L7 H% A) ^, B  Y5 W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2 ?" j9 G% j4 }8 {) g! t6 G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 F& t7 {" o' d( w
! h1 s) m4 e. x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i2 P4 P! e! ~( L1 L$ z1 W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
7 @' S7 \& V& f3 [$ f* x* [0 q6 ]* Y& q' G8 `+ F$ c+ z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 C3 n# F) {$ R4 Q1 J
4 t8 J  Q$ X. {* b0 s5 {% Z) p' p( M& u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3 B# S; p3 p" ?8 _7 N
/ x1 q) m7 d6 s" Y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4 d; \6 Z& }2 P! f9 |0 d/ V# m0 r' q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V/ j9 j7 T7 I4 A2 L" }8 u9 c8 T  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 Z3 @+ }4 \/ W

+ [% e7 i# a! F, x
3 w- }; ?, s  Y7 P  這個世界……
/ @) @4 [, n4 Y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9 Y& Z! @5 f1 K6 B$ V1 p- l  怎麼可能……% S7 L0 q0 I8 Z' |2 ~1 S/ k8 G

5 R- M- F. S6 R+ n, U0 {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G0 U2 F' O; z. [$ o  H" u3 b1 _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7 ?- ^+ P4 i% G: Y

$ A  Y# J3 [$ h+ r/ v" c) U  可是……真的好冷!. R" K4 o' i+ l  e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8 R; l) ~! t! H* U; o
6 ]  \5 t* o5 U, l8 R1 @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
: x7 P7 L+ \9 x/ Y
  U- e# N5 b3 E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9 Q( U; Y7 t) L6 e5 s5 x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 S1 E7 ]' o2 ?7 n/ n, }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 Z0 q, S$ M) b
5 _( E5 H- k0 L: D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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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P! G+ B1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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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_2 z& \5 P, D1 }; s! H, {  N0 w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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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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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0 u! `! [/ U8 S# [4 E* h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J& m* k2 O+ U" [: `* J5 Q% h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7 [5 m4 M% q7 g& Q: D6 f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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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8 Z$ [5 d8 w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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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0 `" k3 _6 \1 S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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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N% t5 n6 T2 h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6 ?; a8 u( u' v, ^

( o3 h6 g0 p; [# |* K0 R$ w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q7 {5 W, S& p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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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8 E6 ^5 Z& a8 B: E" x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 t" K- Y& U7 |% q; i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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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1 U) v1 B% T7 t

( m4 }# |( U6 V1 Z& X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9 z. o) }1 t9 F0 \& E9 j

5 B' ~' p. M8 g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H, j) o# ^$ O9 d$ U+ D$ P

, C  e3 M; O% _8 f3 O4 e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i0 F, W2 }0 |9 C! V- n

1 r  f5 g1 ^% y  W- k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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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3 }! f. x3 z-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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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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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  x9 c: M- e  y8 h# M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C9 u6 a( }. ^, X* n) V
  對方是徐坤啊!% m8 g+ o* T3 c% m  c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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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8 C4 Q: g* W* h! x& T# l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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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  k+ R( D) z' S  ~0 d/ E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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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Y1 v# \. s  ~* P: j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 c2 q* P) y* y" A/ G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 l) Q$ V% j$ {

) {$ G, \' k3 b: w6 C0 V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8 _$ N! b& _$ o" t: f9 X( v( Z) I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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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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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0 I. P2 U" G5 f. J* i/ Z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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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l; E% m! l8 e9 m! a$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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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2 s% q9 C& I0 H$ T% z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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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O6 x1 d1 b6 M9 k4 X5 ^  可是……真的好冷!
2 }. u) F; a2 b, a$ w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g7 n" }8 N6 f1 b' d: f

9 h+ R6 q- H0 `2 ~% b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5 N+ v% X6 E+ z9 O% J

6 x2 _/ r/ _8 a# I9 {4 L, x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3 H2 Z: ]* s4 o9 r4 a3 k. Z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 g. m# X$ `0 p1 M# w9 X* J  p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5 r2 M6 q* N+ H( c# S9 H6 W# B% I

% G1 [# L* i. o% }. ~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 B5 |+ x2 u) A& w#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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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生還者——葉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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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完彤彤,葉圓圓帶著女兒去了超市,買了時新的蔬菜後回了家。. q- o" r" }- f9 N# N
  「張太太,又買了這麼多菜啊。」一個社區住宅的女人在路上客套地打著招呼。「孩子正長身體麼。」葉圓圓也客套地說著,拎著袋子,葉圓圓一邊掛著得體的笑回應著女人,一邊對女兒說。「和阿姨打招呼再見,我們要回去了。」4 O  E0 I# E" Z
* X; `0 F* Y6 M. [# d
  彤彤睜著大大的眼睛,半晌低下頭繼續擺弄自己手裡的洋娃娃。「這孩子就是害羞,呵,我們先走了。」尷尬地笑笑,葉圓圓隨即拉著女兒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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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看著遠去的母女,半晌搖了搖頭離開。0 [* n5 u7 V7 @3 k
  回到家帶女兒洗了手,女孩便繼續安靜擺弄她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是葉圓圓的好友很久以前給她的,非常得女孩的歡喜。6 m7 ~) R1 m*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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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隨即穿上圍裙進廚房做飯。去皮、洗菜、切好、素炒……葉圓圓是非常擅長廚藝的女人,她做得很仔細,一道合格入口的菜要像一個合格的女人一樣,有味道還要有色相。一頓飯一道菜是不夠的,至少要四道,就好像男人永遠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T* ^: `: R9 v: {2 T, {/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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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慢慢做著,大部分的時間她喜歡慢慢做事,因為她有太多時間只能用來揮霍。正要裝盤,忽然……餘光瞥到一個白影,葉圓圓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才發現那是彤彤,女兒小小的身影探在廚房門口,大概是餓了。: @# d3 q0 f: W0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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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8 z# X' I/ k  微微一笑,葉圓圓對女兒說:「馬上就好,妳去拿筷子吧。」0 ]0 [3 H. |9 r" T0 \
  晚上七點整的時候,開飯。桌上慣例是三雙筷子,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三個碗,椅子也是,一定要把自己旁邊的椅子拉出來,拚命拽到自己身旁。彤彤現在又在拉椅子了,木質椅子摩擦在地毯上,一種嘶嘶的聲音。6 b) t2 ~! H3 J9 Z; k7 S8 k$ z!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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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Z3 M- Z: U/ \  葉圓圓慣例地打著電話,「……又不回來了麼?嗯,明白了。那個……你有空回來吃晚飯吧,你沒見,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現在正給你拉椅子呢,好吧,再見。」4 l4 _1 N)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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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電話的時候,彤彤已經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看到自己拿起筷子,這才拿起勺子乖乖吃飯,自己一邊吃,一邊喂著懷裡的洋娃娃。* r" e% m0 H( P5 M) j
  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一套東西,就好像那娃娃是個真人一樣……聳聳肩,葉圓圓開始喝自己面前的湯。4 ^2 |+ i* K8 ]& X1 {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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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k/ u! s: J  吃完飯洗碗,然後看電視,跟著電視裡的人笑了幾聲,碩大的客廳裡空蕩的只有自己的聲音。葉圓圓細眉一擰,隨即換了頻道。
% w/ S( W7 P" b  G1 L6 P9 [  地方台正在播放新聞:前陣子光彩爆炸事件的倖存者XXX在醫院因故身亡,殉難者增至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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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r1 z, h/ B7 f, |8 J# L  說的是孟小雲。
3 Z1 e% k  p+ U, s2 T' C  想到今天下午接到的電話,葉圓圓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葉圓圓索性關了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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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h% [4 f+ j  房間裡唯一的聲源關閉,女兒房中的聲音便立刻大了起來。
' G3 M9 t- z( P/ S4 a. s$ \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 J- B- T. Y0 _+ K; W
  葉圓圓慢慢湊近女兒的房間,輕輕掀開一道小縫,女兒稚氣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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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a) D% l* |  葉圓圓非常驚奇。* }9 A1 G. \# |* x& z& x) o2 t0 ^
  彤彤是個非常不愛說話的孩子,每天和自己說的話不超過兩句,那不到兩句的話還說得磕磕巴巴的,幼兒園的老師和自己談過,婉轉地暗示彤彤的語言系統是否有問題,建議自己帶她去醫院看看,葉圓圓想當然的大怒!訓斥了那個老師,第二天就將女兒轉入了另一所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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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彤彤不是就說得很好麼?; U0 g3 {' G( z5 |' d, ?
  心一鬆,葉圓圓便推門進去,「彤彤說得真好,能再給媽媽說一……」
0 Y3 g' w2 q/ t5 r& ]2 ?: o$ ~( E  葉圓圓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因為……
: M) D9 j8 V+ {) o* }0 ~  彤彤瞪著她,烏黑的瞳仁直直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警戒。, h: y$ i$ S: V0 F9 w

" L0 b# Z7 Z; k: w; e  @4 n  彤彤的對面是那個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現在睜著,烏黑的瞳仁像彤彤一樣,炯炯瞪著自己一般……強烈的排斥意味!1 y, ]; ?6 @  y- e
  葉圓圓乾笑了一聲,隨即說著對不起,輕輕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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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a9 N+ r' u. Y+ w1 X  靠著門板,女人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拎起外套隨即衝出了門!
2 y! d$ {$ E: @! b1 Y5 l! a  母親噠噠踏在地板上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巨大一聲門響。屋裡重新安安靜靜。
9 ~6 x$ h/ y2 s! j4 R$ y. w  彤彤靜靜地看了門,半晌慢慢低下頭,長長軟軟的頭髮蓋住半張小臉,稚嫩的聲音細細地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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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G/ Y0 {7 X4 c/ N9 E  葉圓圓去了酒吧。
. v/ v; q0 H. I) p: n  雖然是年輕人聚會的地方,可是自己有錢,它不會拒絕自己的光臨。5 r% q1 ~+ I! U. m2 @: E. p8 n
  女人喝著悶酒,酒保和她很熟了,也不多問,只是按照她的需要遞上酒。, h: A9 J/ ~* `8 G& v
  女人年紀輕輕便嫁了人,第二年生了女兒後,便辭去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老公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會賺錢,每天帶帶孩子、做做美容、三不五時還能到國外血拼旅行,就一般標準而言,葉圓圓是個讓人羨慕的女人。可是,心裡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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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事業做大了,開始整天不在家,每天醒過來身邊都是空蕩蕩一片,床單變涼的同時,女人的心也慢慢涼了。
2 o7 N. p. U7 S& _) _% H; ?$ t  女兒不知為何地排斥自己,年紀不小了也不說話,讓人幾乎以為她是啞巴,外面的人表面說孩子安靜聽話,背地裡說得很是難聽,甚至把老公不回家說成是她生了個啞巴丫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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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難聽的話,女人心裡其實都知道,於是只好在外面裝得更加驕傲……; |/ l& c: o, \7 a9 |8 J1 Z
  慢慢忍著,受不了就出來喝一杯。
& a/ `' J+ q1 ~/ t) E8 u  打著酒嗝,女人付清帳款,知道自己會醉,所以她是坐計程車來的,回來也打算搭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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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5 a% L! I7 B5 x4 P& O  「去欣德社區住宅。」說出地址,葉圓圓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無力地閉上眼睛。這裡離家並不遠,很快司機就通知她到了。
# E2 P/ b/ f  y  「謝謝,不用找了。」往司機手裡塞過一張鈔票,葉圓圓疲倦地下了車,不想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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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太太!您忘了……」司機衝自己招著手,葉圓圓不耐煩地轉身。
4 m! U. g* M. F3 |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焦急地喊著,指著後車座,葉圓圓吃驚地順著司機的視線向裡面看去……9 J; ^' M( c6 \4 Q9 e

9 r+ k; ^( l! S4 w' P( B9 E  是……彤彤的洋娃娃?那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1 g2 ?4 T& t/ _: B  夜裡的寒風吹得葉圓圓忽然有些酒醒,揉了揉頭,女人抓起那個娃娃便離開。
5 U9 Q. g4 N4 c& U+ A6 s  司機看著遠去的女人。1 `. m. {* d4 l# j& `# z7 ?' D
  「真是不負責任的女人啊!喝酒還帶著孩子,怎麼那麼粗魯的拽著孩子走啊……」風中傳來司機小聲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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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8 c' _1 ?2 D2 }" f  仔細打量著懷裡的娃娃,葉圓圓越想越奇怪:這個明明是彤彤的娃娃,自己走的時候明明沒有帶它出來,怎麼會……心裡莫名地焦躁,正好餘光瞥見一個垃圾桶,女人便毫不猶豫地將娃娃扔了進去。至於彤彤,自己明天會給她買新的洋娃娃。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新玩意舊的很快會忘掉。7 t. r8 R/ f4 X1 H3 F; V8 x; \$ T2 A
  最後瞅了一眼垃圾桶裡面的娃娃,葉圓圓快步走向自家家門。一進門就是丈夫陰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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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8 I+ S- h7 _$ i1 c  「妳到哪裡去了?」$ k3 e/ |" F: f  q$ {
  「我……」沒想到丈夫突然回來的葉圓圓有些慌張。
4 _8 G, W8 }# i5 w  「好重的酒味!一個女人家這麼晚了去喝酒,還帶著女兒,有妳這樣做母親的麼?」- [) c! D1 a# @9 k& d; T) O2 f

  Y( n7 \" M9 O% F* R# t  丈夫大聲呵斥著自己,葉圓圓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夜遊是不太好,可是,自己沒有帶女兒啊!: \; v" R* x/ O! a- N
  「我沒有帶彤彤去!」# r; z: A$ }2 l3 @* x8 M( @
  「那妳說彤彤為什麼不見了?」! w8 d0 p7 ]. n" c7 g0 g; F
  「彤彤不見了?怎麼可能?我明明……」葉圓圓慌張地奔向女兒的房間,迎接她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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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 Z4 U8 m  W7 ~5 N  「隔壁張太太說,她看見妳帶著彤彤出的門,妳還狡辯?」丈夫的臉越發地黑,葉圓圓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9 w. ~0 @/ E* A; r% [3 h
  門外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張先生、張太太在家麼?」丈夫不遲疑地開了門,進來的是社區住宅保安,彤彤乖乖地站在他們面前,靜靜地站著,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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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妳去了哪裡?媽媽擔心死了!」葉圓圓急忙沖上去抱住女兒小小的身子,女兒只是默然地看著自己,一聲不吭。3 H3 O4 L. p, Q) c& }' i4 p
  葉圓圓急忙抬起頭焦急地看向兩位保安。保安狐疑地轉頭,對看一眼,交換了一個非常曖昧的眼神。3 D  J& ?9 f' I& j& k& Q  O& G

# i" a- @& ^5 a& V6 b+ k6 _  「張太太,是您……把您的女兒扔在外面的啊……」保安遞給葉圓圓的丈夫一卷錄影帶,最後遲疑地看了眼葉圓圓。「太太,有什麼問題請大人間解決,不要把氣撒在小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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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說完就走了,葉圓圓抱著女兒小小的身子,看到丈夫懷疑地看了自己一眼,隨即找到放映機把錄影帶放進去。裡面的場景,卻讓人大吃一驚!$ d/ Z1 V$ j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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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W9 |) U" u- N/ t, v3 K  樓梯間,女人拉著孩子慢慢向前走著,步伐有些蹣跚,像是喝多了酒,看著手裡的孩子,女人的神情越發怪異,忽然,女人的下一個動作讓人嚇了一跳!女人舉起手裡的孩子,下一秒……竟是將孩子扔進了垃圾桶裡!女人做完這一切便繼續慢慢走了,面色坦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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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k/ R; @" o  看到這裡,丈夫的吼聲葉圓圓再也聽不到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灌下來,葉圓圓從裡到外……涼透了。% u; e  W, p8 J, N0 t# z

+ J: K1 `1 b# V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當時的話忽然響起,一個驚恐的念頭就此浮現。葉圓圓雙手捂著嘴,恐懼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孩子。彤彤只是靜靜地摸著爸爸不知從何處給她塞進懷裡的洋娃娃。) c  t/ v2 S; X; }' B9 }5 }

# e& \+ Q- W5 W9 d( U" t3 H  「彤彤今天和爸爸睡好不好?」丈夫和藹地問著女孩,對葉圓圓卻是極度不信任的表情。彤彤輕輕點點頭,被父親牽進房裡的時候卻忽然跑過來,將懷裡的娃娃塞給自己。「娃娃……陪媽媽睡。」( v, q3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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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驚恐地瞪著女兒遞過來的臟呼呼的娃娃,原本不動的手在丈夫的瞪視下顫抖地接過。女人整整一夜沒有睡,只是像瞪鬼一樣瞪著那個洋娃娃。
, }2 k, m8 T1 U  g: H6 L  反正沒有睡,第二天葉圓圓便一早起來準備早餐,半晌女兒睡眼惺忪地被丈夫牽出來,父女倆一起去了洗漱室。看到這副場景,葉圓圓微微笑了,頭髮亂蓬蓬的女兒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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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8 q) ~/ M" `  端著餐盤過去的時候,女兒正在用力拉開椅子,丈夫坐在女兒為之拉開的椅子上,笑呵呵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女人本來正在微笑,卻發現女兒還在拉第四張椅子。  N/ q5 P9 C. ~3 P% U3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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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已經夠了啊,家裡就三個人……」彤彤卻固執地拉著。丈夫沒有什麼擔心,只是要女兒快快坐下吃飯,回去繼續端菜的葉圓圓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彤彤……一直都是拉三張椅子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原本以為是在等沒有回來的父親,可是今天……彤彤拿了四雙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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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5 b3 Y; @1 ]8 Q1 h& R+ |2 x7 t  「有四個人。」被自己問起的時候女兒緩緩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8 Q8 z) v8 D8 O  S  a
  葉圓圓呆了一呆,半晌向椅子上看去,才發現自己原本以為空蕩蕩的椅子上,坐著彤彤那個娃娃,葉圓圓嘆了一口氣。丈夫坐了自己的位置,女人只好坐在那個讓自己看了就不舒服的娃娃對面。; s1 g' z: b, p( n

  |) K/ I5 s( G" @  吃飯的時候有人踩到了自己的腳,女兒的腿沒有那麼長,女人心想是丈夫,看了眼丈夫卻沒有得到響應,略微彎腰向桌下看去,卻看到……
5 v4 ~" a  F2 p2 h9 g  一雙女人的腳踩在自己的鞋上面,腳的主人……坐在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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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E5 [1 ?& v# E+ [- X/ P, {  順著腳視線往上,葉圓圓的視線對向了腳的主人。那是一個女人,坐在自己對面。/ ^" O# Y- v- ]. j9 G0 B
  「咚─」葉圓圓手裡的湯匙就這麼掉在了地上。1 o4 N; ]" e7 z
  「怎麼了?」丈夫見狀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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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忙清醒過的葉圓圓猛地閉眼搖了搖頭,再次睜開眼睛時,面前卻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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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S+ n9 K5 x2 |  只是驚鴻一瞥,葉圓圓驚恐之餘拚命回想那女人的長相,竟然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是自己眼花了麼?可是……
% M* z$ l+ V4 W; g/ L5 H  那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原來見過的……& D  a9 n5 O/ q0 t

- W& F! V# p5 M) m7 u1 b2 ^1 @  面對丈夫質疑的目光,葉圓圓微微垂下了頭,餘光看到彤彤對著自己露出了一朵小小的微笑。那種別有意味的微笑。
1 n. M+ k. x8 w; ]( e  r( _  葉圓圓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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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吃完飯就走了,走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但隨即離開。% A3 L7 Q/ v5 f- x3 a* v
  今天是假日,不用送女兒上學,吃完飯的母女兩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彤彤在左邊,葉圓圓坐在右邊,中間端正地擺著彤彤那個破舊的娃娃。4 e# E. |# r, D) `  Y! {, _

0 K0 U1 N; Q" F/ Q' E. j$ {9 H9 Q  葉圓圓心裡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焦慮,越看那個娃娃越覺得焦慮。電視上吵吵鬧鬧的是小孩子喜歡的動畫節目,彤彤看得很認真,可是卻面無表情。3 b! a! F( d9 M7 u) P

: O- P8 {' K" X  這個孩子從來都是這樣,平時自己還覺得這樣的孩子倒也不錯,懂事不吵鬧,可是現在……想起女兒剛才那朵微笑……葉圓圓越想越不對勁。忽然……
. P( M, G  N& a; ~) G* }9 \3 i  屏幕上的影像沒了。0 ~4 d2 h% M  I% P

! m* O1 L0 u! P  I4 P2 }0 Q6 V  魚缸的加氧器也停了。& g! g- B3 D+ s3 _% P& ^! t9 d) s
  「停……電了麼?」葉圓圓匆忙環顧四周,果然家裡運作中的電器都停了。' G" B, G: J! ^$ j& V2 w4 b; I
  不過是普通的停電而已,嘆口氣,葉圓圓看看女兒。! l# u+ D7 v# Y) f
  「停電了喲。」彤彤卻只是瞪著屏幕,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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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於是又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屏幕,忽然,葉圓圓驚恐地定住了目光。屏幕上倒映著的景象……赫然是三個人!) ^0 g6 Z5 M7 ]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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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在左邊,自己在右邊,中間……端莊地坐了一個長發的女人。那個女人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只是靜靜地坐著,半晌輕輕摸了摸旁邊女孩的頭,輕輕彎身對女孩說了什麼,然後女孩便吃吃地笑了。" |) t+ x4 Z# Q& N. O6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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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旁邊小聲笑著的女兒,看看自己和女兒中間的洋娃娃,葉圓圓輕輕回過頭,盯住烏黑的電視屏幕,呆住了。$ c# ]4 J! i- z

( N/ j+ k* i6 f3 u/ u; l) b  屏幕上那個女人和女兒說完話,便輕輕轉頭看向自己,葉圓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的每一個動作:現在,那個女人現在離自己很近,近到自己一回頭便可以看到她的臉,可是葉圓圓就是不敢回頭。葉圓圓只能眼睜睜地瞪著屏幕,看著那個女人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然後輕輕搭上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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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肩膀僵硬著,葉圓圓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g& u" k# i: P3 D% N* f% U2 I- Z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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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看了看媽媽,從桌上拿起媽媽的手機,慢慢打開,靜靜聽著電話裡的聲音,然後不久後輕輕合上手機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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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姓孟的阿姨。」女孩站在媽媽面前,輕輕遞上手機,「姓孟的阿姨問妳什麼時候去看她,妳答應過的,她想請妳幫她帶些衣服,她說她冷……」( l! [$ M, F  Q+ [4 f
  葉圓圓的眼睛一下瞪的奇大,不等女兒說完,猛地揮開了女兒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7 r5 {0 ~/ f+ r3 {3 S* G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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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地上顫抖著,心臟怦怦跳著。鼓起勇氣瞪向電視屏幕,那個白色的影子還是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頭微微偏著,似乎正看向自己這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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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葉圓圓掙紮著站了起來,抓起了車鑰匙正要出門,忽然注意到地上坐著的女兒,小小的女孩被自己剛才粗魯的動作一同揮倒在地,現在正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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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r. _' |1 j3 ^) \& q7 `  心下一動,葉圓圓拉起女兒奔出了自家大門。女孩跑不快,為了逃的更快一些,葉圓圓索性抱住了女兒,她很害怕,可是身為一名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信念壓過了剛才的恐懼,即使覺得女兒有奇怪的地方,女人仍然選擇了帶著女兒一同逃走。# s2 q, _% J8 T(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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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女兒放在副駕駛座,一陣慌亂之後,葉圓圓終於成功發動了車子,車子飛快地離開自己居住了多年的社區住宅。2 e0 z4 ~; {8 X7 x: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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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自己要往哪裡去,該怎麼做,老實說,她完全不知道。
" f* M/ Q) I& y& E  「該死!是誰打來的那個電話……」葉圓圓恨恨地咬住嘴唇,忽然想到促使自己逃亡的那個電話,「是惡作劇麼?」抓起自己的手機,女人按下了回撥,可是久久也不見人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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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H0 f' Q2 T/ H' g  「該死……」正想罵人,忽然手機提示接通,由於驚恐早已昏了頭腦的女人不等對方開口立刻破口大罵:「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f% ]8 E5 e5 j& j, h( v4 u* |- Z1 m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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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驚恐達到極點的同時,終於失控了,單手掌控的車子隨即也不平穩起來,差點蹭到旁邊車子的時候,女人及時轉回了方向盤,卻在同時發現警車從後面盯上了自己要自己停車,不悅地皺眉,葉圓圓正打算回頭看看如何停車的時候,忽然……葉圓圓驚恐地用手裡的手機擋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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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 M1 C7 e5 q  副駕駛座上坐的不是自己剛才放在旁邊的女兒,而是一身白衣,自己方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個影子。) J9 m; I6 H) o5 i4 h$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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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正面看到白衣影人,葉圓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4 a* Y9 O$ P  C! N) C  「喂?喂?」電話另一端終於開始說話的聲音,身後警察大吼的聲音,旁邊車子按喇叭的聲音……葉圓圓統統聽不到了。4 w( e# i, m4 n6 Q  c2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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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全神貫注地盯著白衣人,對方卻只是靜靜低著頭,白皙的手掌緩慢地搭上自己握住方向盤的手,然後,狠狠地將方向盤轉向了相反的方向。4 H& k9 i; R0 Z9 g6 D  f6 a  l. R
  「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車子飛快地衝向旁邊的車陣,葉圓圓拚命地想踩住剎車,卻發現剎車失靈了一般地不停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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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N( P( I" ?  s  i& ~, e  「該死!該死!天!停住啊!」葉圓圓驚恐地瞪向旁邊的女人,對方抬起了被長長劉海覆蓋住的臉,然後……對她露出了一朵微笑……& v( {" a: _2 e9 I) j* f1 }8 G( K: K0 G
  看清對方面容的一刻,葉圓圓亂蹬的雙腿忽然停住,周圍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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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Z; Y# i3 s4 V  男人回家的時候,看到女兒正在獨自一人看著畫冊。「媽媽呢?」男人皺了皺眉,心裡生氣,可是沒有在女兒面前表露出來。
/ i0 Y! W. @: T9 {+ e  「……」女兒卻像沒聽到似地繼續看著畫冊,半晌,抬起頭,「媽媽出去了。媽媽帶著娃娃出去了,去醫院探望一位姓孟的阿姨,不回來了……」6 S" L4 l; r. G7 F;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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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5 o0 w6 M9 U& L  葉圓圓,女,二十七歲,已婚,全職家庭主婦,女兒彤彤,今年四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車禍。* C0 x1 Y" W1 F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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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生還者——高欣& z- Q3 t5 T8 v9 T
  
; [  I$ a$ P3 [: L2 u  段林看著手中的電話,百思不得其解。
2 Z& a3 j+ d9 B0 C  陌生的號碼,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女人喊得很凶,自己幾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依稀聽到女人吼叫問自己為何裝死人嚇人……/ i$ M- x) F; B"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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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t* m# d9 d  打錯的麼?放下電話,段林聳了聳肩。不過下午來訪的警察卻解決了他的疑問。4 c% N/ T: [8 J+ W

$ Q; h2 @' y* ~9 S- b- E  打電話的人名叫葉圓圓。「你認識的,就是前幾天一起獲救的生還者之一,長頭髮的,長得很漂亮的那位太太。」警察描述著,段林心裡一點一點勾勒出了女人在他記憶裡的形象。& B5 G& ]+ H' ], P

) S* F4 A6 K9 C  「啊……想起來了!請問,您找我有何貴幹?」
+ t1 a$ l4 e2 Y5 I7 Z9 i  「……你接到的那個電話,是死者最後的聲音,關於這點,我們有事向你求證……她只是說不要叫你開玩笑嚇人?」警察不信地撇撇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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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們上次真的是第一次見,我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別提電話什麼的了,您看……」段林只是低著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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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5 Y3 ~. V  他說了謊。其實也不算說謊,就算告訴警察那些黑暗中發生的事,有人信麼?最多自己被當成神經病而已。不過……事情果然有詭異!
) x. M, B6 I, ?, r3 ]0 W$ O& S* I8 |  一邊無聊地應付著警察的口供,段林一邊慢慢想。; P. A3 j+ A) ^/ d9 g8 h!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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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詭異……在什麼地方呢?8 g- U- K& ]; l+ U, R
  為什麼……短短幾天就死了二個人?而且還是同一場事故的生還者?就好像……就好像上次沒能帶走她們的死神,重新回來帶她們走似地……想到此,段林打了個寒顫。7 J* m$ L/ R/ e, o9 B

3 L4 N: x- Z2 G, y7 x$ G' h2 D  「喝得有點多了啊……」嘆了口氣,女人獨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就著迎頭的冷風輕輕扒了扒自己的頭。
* f% \2 \! N. O" j, v2 L8 C2 Y  從口袋裡拿出香菸和打火機,熟練地點著香菸,女人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瞇著眼吐出……渺渺的煙霧緩緩上昇,不久消失在頭頂光禿禿的樹梢。冬天真是寂寥。樹木光了腦袋不說,連天空也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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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發呆,忽然手包裡傳來的聲響將女人嚇了一跳!
/ M0 u4 K5 H2 G* x6 z  「什麼?圓圓她……好的,我馬上就去!」+ R8 ?/ I* Q, ]1 M6 Q1 K
  意外的電話,女人匆忙收好電話匆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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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r3 y* c4 b. b$ _3 H9 ~  高欣,女,二十六歲,電影演員。
& K( k; k5 k) m" O. Y/ C  當年的同學裡面,她和葉圓圓最為交好,即使葉圓圓很早結了婚,二個人還是經常一同外出。前幾天她還和葉圓圓約好週末一同出門,可是怎麼現在卻……
- a9 d; M( h+ k3 S+ {  看到樓道擺放的花圈,高欣皺緊了眉頭。7 ^# R) X7 O! }! N2 B' X2 P

3 Z1 h  U# y; R; W  燒香的味道越來越大,黑色服裝的人三三兩兩地出入著,勾勒了一個灰色的葬禮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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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大概是最後的上香者,葉圓圓的丈夫大概是去送客人,偌大的空間裡只有自己一個拜祭人,張家本來就大,如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擺設,讓冰冷的空間更顯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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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頭像擺在中間,前面放著她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 h. x. X) S8 b( t6 W) n* I
  拿起香,端正的點燃供上去,看著煙霧繚繞中葉圓圓的頭像,高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蒼老。6 G" V& c9 m2 V4 q' G$ F) b

1 g. c( w; h% l& n1 C  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人啊……不過……最近……& p( z3 r( k  c0 J3 J
  忽然身後被什麼碰到,受驚的高欣一下子轉身,卻看到是一個球滾到了自己身邊。持起球抬頭,看到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 M: P$ p# N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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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這是妳的球?」高欣溫和地笑了,看著女孩緩緩點頭。; n- N9 n1 ~$ y% a: v
  把球捧起來,她等著女孩過來拿,可是女孩的反應好生怪異。
+ i5 Z* p! D4 N  怯怯的站在原地,女孩竟是不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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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曉女孩的害羞,高欣於是鼓勵地向前送了送手裡的球。1 J% i7 L0 ]: _0 w5 L  }1 h  L& I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顫,半晌,猛地拿過了自己手裡的球。
& m  r" U" R- X  j* Y  奪得太猛,球從女孩手裡掉了出來,噠噠的滾向遠處……6 H8 u6 I/ z, L* k
  奇怪……彤彤按理說不應該對自己感到陌生啊……
* Y3 N/ W( S) ^: b5 @  看著滾到電視前的球,高欣偏了偏頭,隨即正過臉。「咦?彤彤今天怎麼沒有帶那個娃娃?彤彤不是很喜歡她麼?阿姨幾年前送妳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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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半晌……「娃娃……媽媽帶走了……」
% D4 U% v7 x2 z  當時的彤彤就已經很安靜,而那時的葉圓圓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忽視了對彤彤的管教。覺得女孩有些寂寞的高欣,於是買了當時最新款的娃娃送給女孩作生日禮物,彤彤當時非常開心地收下的,以後也總是和娃娃形影不離。' ]2 C) K- h* c" N0 v  t

$ c9 k" I0 v$ D* Q! v8 f" N  葉圓圓幾次對自己打趣,「看,都是妳送她那個,彤彤現在都不需要媽媽了……」葉圓圓那時候的表情……有些奇妙的複雜。" e3 P0 W# C" B5 ^- m! Y
  「……媽媽……媽媽帶走了啊?」看著女孩警惕的目光,回頭看看葉圓圓的遺像,女人幹乾笑了。: h" L- b4 W! k! C: H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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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阿姨再給彤彤買一個?現在有更好的喲!」盯著女人,女孩緩緩搖頭,「不……不用了,媽媽說,以後會永遠陪著彤彤……」' A5 ]5 U) p*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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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高欣忽然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脊椎爬上來,回頭看到相框中淺淺笑著的女人……總覺得……相片中的人好像正盯著自己笑?眉頭一皺,高欣用力甩甩頭,再度看過去的時候,便沒了方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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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遺像躬了躬身,高欣回頭看彤彤,「阿姨走了,如果寂寞就找阿姨。」
& [, f% ^8 I0 I0 s+ G  「……嗯。」女孩還是瞪著她,卻慢慢送她到門口。鞋跟踏在空曠的走廊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看著周圍慢慢後行的花圈,看著上面白紙黑字的輓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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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5 G% x# p8 p4 e8 C  高欣忽然覺得身後一寒!慢慢轉過身去,看到彤彤還在門口看著自己。高欣於是笑了,沖女孩揮了揮手,「回去吧。」女孩呆著,半晌,衝自己點了點頭。
) A( U% [! i' r% l' V1 e8 F* t  高欣正要回頭,忽然……門裡,伸出一隻手,輕輕把女孩牽進去了。
6 k+ d6 ~% p& y9 G6 l/ f" m  一時間,高欣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能動彈。剛才屋裡……明明沒有人啊!何況那隻手……那隻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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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 Q( M5 C3 k  女人張大了口,卻一聲也叫不出來。直到……肩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女人才驚恐地轉向身後……「小姐……您沒事吧?」對面的年輕男子對自己說。
& T, G* m& u" G# r: S' `" G+ c, ?  「哎?您是高欣小姐是麼?」男子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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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n! \# q, L, ]( [: g  原本以為對方是她的影迷,剛要擺出職業微笑,忽然對方一擊掌,「我們見過面的,就是二星期前康德……」! l9 S) I( ]- q
  高欣的笑容驟然僵硬了。
9 F: i1 H9 E( o* X( `  「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
$ i1 ~- o* ]) T4 i  匆忙低下頭,高欣頭也不回地走了。
7 ^1 F( M( V* a) `. l$ e2 \! s  看著倉皇逃走的女人,男子聳了聳肩,半晌正要前行,忽然發現同伴還在原地。# Q; \% c2 y9 Z" y3 r1 E&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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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紫,你看什麼呢?」! d5 ~$ j% ?7 B0 Z
  「……你這傢伙還真……」
+ f- n! p5 R0 i8 \3 ~' {* {- u, N  「嗯?我?有什麼不對麼?」7 n. e' c% _5 S  z; s. j
  「……」最後看了眼女人跑走的方向,被喚作沐紫的黑衣青年慢慢轉身,大步向前走去。6 v- q! B; k1 {4 |0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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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男子隨即小跑幾步跟上,不用說,身後的男子便是段林。1 @" L+ l! |% W
  左想奇怪右想奇怪,段林決定親自去張家一趟。聽到自己要去拜祭的時候,自己那個冷漠的室友卻不知為何感興趣,說自己也要同行。
5 ^! F' q0 I4 z% z. X* Y  於是,兩個人便結伴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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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9 q2 n7 a  段林有些慶幸室友決定要來,段林最討厭的地方,第一是醫院,第二就是這種地方。3 Y# J+ A: C' Y% l) R) S! y
  充滿了死別感覺的場所,每次進去都有種窒息的悶,就像現在。
% z7 X/ A6 J: ]4 y6 {. i* y  由於燈光而顯出青黃之色的走廊看起來寂寞而空曠、守靈夜特有的安靜、一進入便可嗅到的供奉死者的香、菊花特有的味道……! d# ^2 v# Q  n3 L* d% C

: d( \6 _6 J" h1 E$ [  皺了皺鼻子,看看敞開的門,段林走了進去。
8 W5 M/ O* Y, k  拿了香供上去,段林隨即怔怔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正在打量,忽然自門外進來一個男子。. h3 g6 E- o5 M# F* I1 a

: @. H/ a- C6 h/ E6 Z2 z: a  「你們是……」男子逕自關好門。
4 A2 L1 a: X( Z3 ?% n- k  這位……應該就是葉圓圓的先生了吧?
  A. F3 G7 d) C& [' E( Q7 U  看了眼沐紫,段林隨即咳了咳,「我姓段,上次光彩大廈的事件中和尊夫人有一面之緣,聽說了這件事……過來拜祭一下。」! m1 o% l% p" A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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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於是不再打量,精疲力盡似地垮下肩膀,將自己拋進沙發,「謝謝,請隨便坐,抱歉……我今天沒有多餘精力客氣了……」0 P1 s6 q- W( i8 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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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是我們冒昧了。」客氣地寒暄了幾句,看著沙發裡疲勞揉眉的男子,段林慢慢開口。「那個……雖然有些冒昧,可是……我想看一下葉女士生前的手機,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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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 I) u+ G7 R( e  男子狐疑地望著他。6 u3 u; i7 A& R& ^1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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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雖然很是離奇,可是警方說葉女士車禍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我當時是收到了沒錯,可是關於對話的內容實在是不理解。」
, I- c% J8 ]. \- _- Q  聽聞此言,男人靜靜地看了段林一眼,末了起身,進了大廳左手邊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支手機。紅色的手機,很女性化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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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7 T+ g/ x! z  「這就是。」男人將手機輕輕放在了段林手裡。「你拿走吧。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今天先離開?我要哄女兒睡覺了。」男人說得客氣,可是卻是逐客令。. u! W9 Z) {; F1 t7 v
  段林點了點頭,握緊手裡的手機,逕自告別。自始至終,男人始終背對著兩人坐在沙發裡。看著男人的背影,沐紫眼中閃了閃,嘴卻抿得死死的。
9 s: G) s8 `; C' _, V/ t6 O  關門的時候,「哎?」段林忽然小聲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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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沐紫看向他。* N- B& y$ Z. [% D9 w' s. f- s  b1 O
  「門……好像自己用力關上了……算了,大概就是這種設計吧……」嘴裡說著,段林鬆開手,轉身向前走。
# |6 [. {; _* r# b. v  沐紫卻盯著那扇門……門隙在慢慢縮小,就彷彿裡面有人輕輕關門似地,即將合上的時候,沐紫從門縫裡看到了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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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y2 }9 ?$ J* x# z1 U8 A  一張女人的臉,一張和遺像上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臉。
! h+ N. V. h! C( y! o( [  「你在看什麼?」原本已經離開的段林忽然轉身說。看看門縫中的女人,又看看段林……「你看到什麼了麼?」「沒有,我應該看到什麼麼?」" F6 M+ j5 ~7 @1 w1 F# A' J- s
  「……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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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B$ c7 L  y# i: e) Y) N' n  最後看了眼女人,女人看到自己在看她,笑了笑,門隨即重重合上,於是沐紫轉身離開。
* F0 \8 h1 Q- G4 U  並排走出好遠,直到出了張家所在的大樓,看看身邊目視前方的男子,沐紫輕聲說:「你這個人……好像真的只能看到不好的東西呢。」
0 n. H1 {( {" ^, b5 C  「嗯?你說什麼?」
: z  ?1 X  s% r6 s  X, a& e2 M  「……真是麻煩。」, M' q' k8 p' c/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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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M. I! E0 k+ `) X. P) p  晚上九點十四分的時候,高欣終於到了家。7 k: K; r6 a3 y" C: B
  不似人們想像中女演員家中的奢華,高欣住的是很普通的舊式閣樓。
: O! Q0 [1 C  ~  |/ X. Z* Y( n  年紀不小,可是還是沒能混成一線,只能在別人主演的片子裡演演花瓶配角的女演員,生活自然不能太奢侈。不過……0 ?. r% `+ Z$ X7 I7 H0 f

, n0 Q( D+ ~* q! f) }0 k! m  「總算讓我抓住一個機會,shit!臟死了!誰家又把垃圾放在外面了?真沒公德心……」恨恨地嘮叨著,高欣小心躲避著垃圾袋上樓。
' I6 a% j9 ?$ z! c0 Y: I: N  閣樓太舊了,踩上去嘎吱嘎吱,聽上去異常刺耳。+ n8 _, S& \, ]5 J/ C5 |. G7 }5 w
  一定要儘早搬出去!等到自己拍完這部電影!- ?+ F3 t* [+ B+ f

; f& g8 M" ?, O- q9 X) [0 t2 R" E7 c  雖然是恐怖片,導演也有些變態,可是靠他的恐怖片出頭的女演員實在很多。這年頭,人們總是把恐怖片和美女掛鉤,嘖!能被看上說明自己仍舊年輕漂亮……不過……9 }! W& a8 @) P: u$ y

/ L" i. q! Z5 r  j5 N, z2 P( Q4 m  「噢!天!臭死了!啊!什麼東西!?」正捏著鼻子想把不小心掉在自己腳上的魚骨拿下去,忽然手邊摸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大驚之餘,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才知道原來只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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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霉!一定是這裡垃圾太多了,這段日子才多出這麼多小毛賊……」$ b/ S& R# |9 |
  把腳面上的臟物隨手摔出去,女人用面紙擦了擦手,正好走到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女人隨即慢慢走進去。
* X  q" h8 l, Q& W. `9 W  「啊……白說別人了……自己家裡不也是……」# A: x+ u% Y* P) J! `8 s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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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忽然想起剛才在葉圓圓家看到的。
; q) P6 \$ p2 h2 F  「唔……那樣雖然整齊可是沒有人氣,還是亂一點好。」
7 c5 Z, Z4 M3 B' |# ^  哆嗦了一下,高欣隨即開始整理客廳,到處是泡麵剩下的油漬,洗碗池裡堆積了厚厚的油碗,奇怪,自己不是在家麼……. L* U- f8 `8 A$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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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在家也這麼亂?猛地呼口氣,女人捋起袖子開始幹活,可剛剛收拾了一會兒,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
# V( r( H! A) |* z7 S( f* m5 E  「家務果然不適合我這樣的女演員干,會損壞指甲的。」碗盤一扔,女人隨即懶洋洋攤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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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好臭!去洗個澡好了。」鞋子一蹬,女人隨即拿好換洗衣物進了浴室,走過浴室左邊的小房間的時候,女人忽然定了定。
; k2 ~; e, M) ?/ ?  有種味道……在那裡面……皺起鼻子使勁嗅了嗅,又好像是錯覺……那個房間,是自己死去姐姐住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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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D) Z2 m* v+ n  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直到半年前姐妹倆還住在一起,兩個人從小就沒分開過,就算就業之後獨自出來闖蕩也選擇住在一起。
- m, P8 `6 {; \; o0 ~% C2 [1 V1 F  兩個人出生只差了幾分鐘,大概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是真的,其中一個人出事,另一個總有感覺。曾經笑著說過,既然出生在一起,那麼說不定死亡也可以一樣,不過現在看來……/ e8 P( A' `8 E, j. Q: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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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說看不出自己和姐姐是孿生姐妹,其實,只不過因為姐姐內向不愛顯示的性格而已。總是羞澀地用一副丑陋的眼鏡蓋住半張臉的姐姐,摘下眼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姐姐的眼角多了一顆淚痣而已。這是姐妹倆除了性格之外唯一的區別。0 |- o/ G+ Q, C7 r: c: E

; F5 v! H9 ~: Y1 h( t  「姐姐,沒事吧?」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念頭,女人平空問了一句。
+ s0 {! z2 T) ^: k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女人幹乾笑了笑,毛巾一甩,逕自關門,很快,嘩嘩的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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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_' S9 L6 e6 v" N3 `! C; t  「怎麼……還是不好呢?」擦洗著,女人的視線忽然被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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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的肚皮上,一道嫩紅的細細疤痕格外引人注目。傷口猙獰著,彷彿可以看到肉的紅,可是……沒有血。5 z0 o( B7 I1 T. F7 q; ]8 u
  是光彩事件之後多出來的,也是洗澡的時候發現的,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道傷疤,看樣子很厲害,可是實際上卻不會痛,而且也不流血,就像……胎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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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擦著頭髮一面撩起睡衣,打量著自己肚子上的傷痕樣的東西,女人忽然看了看浴室旁邊的房間。( P' r$ L6 K( g" }, D" _
  「一定是姐姐身上的傷疤的緣故。」雙胞胎大概真的是有某種紐結,一個人受傷,另一個真的有時候會疼痛……一定是姐姐去世的時候身上有了傷口。姐姐,前幾天在光彩那裡死去了。+ ~5 \2 S6 C1 A' L) i' w

, U8 b" W: f" ~$ {5 u$ u5 h  自己原本也要去的,可是由於事情耽擱了,否則自己也會死……
5 ?& c" ^7 U8 K) D" y& Z4 g" S3 \  想到這,高欣出門的時候又看了看姐姐的房間。
% S$ X( B  u0 s) B$ O  房門關的死緊,裡面靜悄悄。# d( ~/ S' p6 I+ _9 d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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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本能的抗拒進去,彷彿門一開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 P5 n4 T7 b; m- ]3 _  記得小時候,家裡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蒼蠅,每天打也打不完。母親到處找也沒找到來源,直到某天,姐妹倆玩的時候,自己為了撿那滾出去的球,不小心打開了某個放在角落的櫃子的門,然後看到了……* Y1 n4 x$ y1 R+ D6 f- h4 M' o

+ j+ s# J& [& x  「啊!」
& m! l6 d8 Y- W9 v. k5 ~  那是一個壞掉的南瓜,上面爬滿噁心的蛆蟲,不停地、有新的蒼蠅飛出來,拍在自己臉上……那種腐爛的味道,那種噁心的畫面……高欣一輩子也不願意想起來。6 V& Y5 V9 b. n) l- B$ Q9 }: r) p

5 p( V9 `1 o7 I) l& P: H  從此,高欣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這樣。  O8 _. N1 ^( L, ^* j
  現在這扇門,對於她……就是當年那個櫃子。5 \( ~5 i' ^& N6 n; o4 I$ m" H( _/ a, }
  就算真的有東西也不願意打開!寧願找人看也不自己來!- b) c$ d2 h7 ^, Z9 Y
  心裡厭惡地想著,高欣快步走開。
5 y0 Z- P( ?" J$ `& `# l  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連帶著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也開始發臭。當年那種腐爛南瓜加上蛆蟲的味道似乎又出來了。2 S( _- Q7 t9 j3 k  Q(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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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好臭……」皺著鼻子,瞪了一眼姐姐居住的房間,高欣隨即奔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冷風吹了進來……5 {7 k% u* e3 m; `2 c
  好冷!高欣打了個寒顫,可是即使這樣……
, F7 T, z4 b% h( f* E3 _  「還是臭。」皺著眉,女人隨手拿了瓶香水在空中噴了起來。6 R( R3 c% ~4 v3 `! B; `, E: h* m
  香水刺鼻的香,和空氣中那股久久瀰漫的腐敗的臭,讓女人夢中也不安穩。2 }+ z0 j3 ^; `3 P) z6 d
  這種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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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i! \. _9 Y  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自己到了同學會的地點,看著幾個人談話,看著姐姐接起了電話,然後忽然……房頂塌了,然後一片漆黑,高欣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後就是瓦礫的冰冷,慢慢地衍生出一種腐敗的臭味……' F. W! X: U, D4 S#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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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天,那股腐敗的味道就從此纏著自己,再也沒有散去。4 _( v' {% v! J& x. ]9 s
  夢裡,一直可以聽到門外噠噠的腳步聲,噠噠的,幾次走到自己門前,然後又變小……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訴姐姐,要她不要晚上亂跑了……
, ~& Y8 @% o7 U; L' W  吵死了!心裡想著,女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被,正要將頭埋到枕頭下,換個姿勢重新睡眠,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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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f  x( `7 s/ F* |  女人猛地睜大了眼睛!8 \3 p! G. u# `4 v
  不對!不對!1 j3 R0 ^6 J, {% Q, c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 @$ y1 l/ w  t, ?+ C/ t
  女人一下子清醒了,耳朵也豎了起來。7 u% I- ?: m3 d- ~! i# h2 l* k2 _
  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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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女人鬆了口氣:做夢吧?一定是自己做夢聽到的。姐姐是撰稿人,總是夜間寫作,自己習慣了在夜晚聽到姐姐出來倒咖啡而發出的聲響,說不定是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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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想著,女人剛剛放鬆準備好好睡一覺,忽然……
6 J9 y! h" o/ N9 z  o* Y  視線!背後……有視線!" H" o! V8 ^  A  e# y
  寒毛頓時豎了起來,雖然拚命想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可是那種鋒芒在背的被注視的感覺是真實的,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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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o) g7 u" M8 ~, O5 i# _  回頭……還是不回?5 a- v+ n: L6 }* D+ \3 T9 @, j
  慢慢的,女人慢慢轉過身去……5 ~$ S$ L( a; ~. Z3 H) x+ D9 C
  金黃的眼睛!黑暗中,只見一雙金黃的眼睛在床下瞪著自己!
& |# S5 K$ U1 g  女人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卻在叫出來之前摀住了嘴。. B" Z2 J" W5 R# p$ P0 N" u( X
  「原來是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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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1 b4 Z) {4 G. F  是最近常來這裡的黑貓,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到處翻東西也就算了,嚇到人就是罪過。: \, G# Y4 `4 y! w) J" o
  「去!去!」皺著眉趕著貓,本想將貓兒趕到窗外,不想那狡猾的小賊居然身子一拐去了大廳。5 D" }' w) M, ^. u4 [$ R2 t  G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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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跑!」高欣隨即追了出去。) x8 S  T0 S6 X% v) t
  吱扭吱扭的聲音重新響起,這回是自己的所以她倒沒多想,屋子不大,匆忙中沒來得及開燈,黑暗中黑色的貓兒倒也極是難找,看到貓兒往南面跑去,她隨即跟了過去,門敞開著,她想也沒想正要追進去,忽然……
$ k. h. n, N7 k. D: {& s0 i  室內的腳步聲一下子歇了。* ^. ?2 F& e! a4 _/ Q

6 n( \9 V6 H: {5 k( N* k9 Y  呆呆地,盯著腳下的地板,視線慢慢移向那半敞的門的下半邊……女人呆住了。8 c: n' G: A2 t5 L# p7 H. ~

! h4 V, W9 E) d/ D  那扇門……是姐姐房間的門……那扇門……一直是關著的……那扇門……自己從來沒有打開過……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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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9 y2 n8 ^5 c. o: L  無法動彈,她只能牢牢盯著門下那一小塊方寸,冷汗慢慢從脊背爬上來,落了……然後是颼颼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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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l) D$ o3 I. l, s1 r  高欣盯著那裡,然後……看到了一雙腳,慘淡的一點月光照射下蒼白的腳……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那雙腳縮在門後,然後門吱扭吱扭地響了……
' ]0 }( t$ f$ G6 O7 l  瞪大眼睛,再也承受不了,女人一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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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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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就是白天了。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被子蓋的整齊。看著外面透進來的有些耀眼的陽光,高欣揉揉太陽穴,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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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夢麼?可是夢裡那吱扭吱扭的木地板的聲音,好真實。肚子餓了所以煎了蛋,可是蛋落在鍋上發出嘶嘶的烤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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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忽然覺得那種味道很是噁心,於是看也沒看,便將煎到一半的蛋扔進了垃圾桶。& f/ i2 _5 t7 }5 H.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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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拍前的日子,每天就是這麼度過,背背台詞,揣摩一下人物的心理,然後一天就過去了。最近每天都在看手裡的本子,或許自己會做惡夢就是因為本子看多了。畢竟,是恐怖片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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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總算輪到一個主演的機會。不像往常總是露幾面就下場。高欣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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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所謂主演,無非是死的最晚的人而已。看到劇本上描述的那人死時候的樣子,高欣心裡忽然有些害怕。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葉圓圓家看到的,那隻手……總覺得那隻手很詭異。那個袖子……很像之前葉圓圓經常穿的家居服的款式……難道說那隻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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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怎麼可能呢?圓圓明明不在了啊……」乾笑著,高欣扔掉了手中早已背的熟爛的劇本。
3 X6 y  Q8 A! y" k- D' C$ C  看看天色,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 [5 U0 V- W8 u% ^  「好!洗把臉清醒一下!」
. X; p1 L- G9 X2 p! v  伸個懶腰,高欣進了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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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與此同時。
" D$ c; S3 A  u( ^4 \  拿著手中的手機,段林忽然皺眉。
, J7 o2 p1 h0 U  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果然是自己的沒錯,不過這個沒有什麼蹊蹺,唯一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會把最後一通電話打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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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天的留言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之前自己給她打過什麼不好的電話一樣。
: I, N2 J7 s1 w  而且,事實上,段林真的在來電顯示那裡看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I% f& |* |" H' A! l  就在死者車禍前,真的有一個。6 F; T0 v* ^9 s+ c  s( q4 n" r$ S
  這才是讓段林皺眉的事。4 x$ C0 e, f0 H2 V

1 K; V3 v" F- X) r/ {  而更讓段林不解的……就是排在自己之前的一個號碼。
/ L/ t2 h3 M8 r( x& H3 H6 v9 ?- U) j  那天回來,段林試著打了最近和葉圓圓通話的幾個號碼,都很正常,除了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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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i+ u6 e" G: K1 j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THE NUMBER YOU DAIL ……」
8 S. p1 a9 o$ [  更讓人皺眉的,是這個電話號碼原本的主人。那個號碼原本的主人是孟小雲,也就是之前忽然死在醫院停屍房的那名女子。
: t6 f( d' Y+ l  不知道那個號碼空號多久了,可是……# l* H3 E& b# @2 r, O7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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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別人用孟小雲的電話搭計程車吧。」翻開手中紅色的翻蓋手機,看著上面的僅剩一格的電力,段林喃喃道。
+ s+ v0 q9 X6 v& B4 ^  「為什麼不是孟小雲搭計程車呢?」- S6 e5 b  M!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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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3 V; ?3 L6 l% A( n  下面忽然傳來的話嚇了段林一跳,從上鋪探頭,才發現是室友在和自己說話。4 g) j: w3 K3 j9 G" F
  沐紫正低頭看書,這句話似乎是很隨意地說出來的,可是如此地隨意卻讓段林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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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w% h  I$ c" `- @6 n  「死人怎麼可能打電話?人死了就是不能動,沒有靈魂,變成一塊死肉而已……」說到此,段林忽然噤聲,他忽然想起來……0 e' v% U! |8 |) Y' r/ }% p$ a& ?$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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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當然可以啊……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也有他們的。至於靈魂……前幾天你不還看到過所謂的靈魂出竅麼?要知道,你看到的其中幾個固然是活人的生靈,而剩下的可是不折不扣的死人……」還是低頭看著書,沐紫不冷不熱地說。9 r/ Z' i; P6 Z( c' U7 Z  z
  正好想到同一件事,麻麻的……段林渾身赫然寒意。! \( ^8 o. H' h1 ~(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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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果然你也在!你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5 r5 A6 U0 L( Q: E( P& S  「說出去有人信麼?你呢?不也同樣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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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於是無言,半晌,咳了一聲,段林忽然訥聲道:「那麼……這個世界果然有鬼了……其實我原本希望有鬼的,這樣可以見到往生卻又想見的人。可是我一次也沒看到。我想見我死去的外公……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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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段林慢慢地說話,沐紫半晌沒吭聲,忽然合起書,站起身,踏出一步看著段林,「你外公是不是個子不高,平頭,看起來很硬朗的一個老爺子?」5 A4 u( Z2 D: m8 z  I+ k$ r

5 T8 H& R8 Q  u# L  }* W0 s  「你怎麼知道?!」聞言,段林骨碌爬了起來,坐在床上看著下面的沐紫。; |' j( |4 x& q5 ~' }: P
  不料對方隨即轉身走向書架放書。「猜的,看著你的長相猜的……」, b! ^% }$ a/ U2 z6 h
  「哎?不會吧?他們都說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外公啊……」床上的段林不解地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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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E( {& o) d9 A, T  下面,沐紫卻一邊喝水一邊看向段林,此刻,段林旁邊,淡淡地,一個看起來很硬朗,有些嚴肅的老頭子正在對自己微笑……影像很淡,隨即消失不見。沐紫於是回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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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o2 R' u+ l) q' `  皺著眉看了沐紫一眼,段林隨即躺下,手裡還拿著葉圓圓的手機,電力不足了。等到上面最後一格消失,自己不想解脫也不行了吧?其實這種事情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追究下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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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V3 d6 c7 `$ X  想著,段林正要合上手裡的手機,手卻忽然一顫。段林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手在顫抖,半晌……看著閃爍的屏幕,看著電話撥通中的提示……9 c0 `- T! q* o
  段林忽然意識到是手機在振動!手機在自己撥號!6 I' r- g/ A9 w8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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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了?一副見鬼的樣子……」拿了新的書,正要回來看的沐紫一抬頭就看到上面男人一臉慘白的樣子。緩緩地……段林對他舉起了右手……裡面正在撥號的手機……2 p7 H- _$ Z: {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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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手機……自己撥號了……」
2 i  p  y  U8 E1 S$ U+ D- c& E) j  心思一凜,沐紫隨即奪過段林手裡的手機,飛快地看向屏幕,撥號的對象是……3 D% O1 P5 a3 H, w;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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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4 d+ q/ o/ S4 g+ ?4 q: E
  沐紫於是陰沉著臉抬頭。/ {3 j2 \8 O( C4 E" ]7 J4 ^
  哼著歌,高欣進了廁所。$ E  X, r7 {3 ?" ^

0 ~# ]9 W. g2 @6 E" k  用了檸檬味道的洗面奶,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馬上就要正式拍攝了,演員的皮膚什麼的都要開始注意,屏幕上留下瑕疵就丟人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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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毛巾輕輕沾干臉上的水珠,正在拍柔膚水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摘隱形眼鏡,於是,緩緩對上鏡子,高欣輕輕去揭眼球上那一層鏡片。) I+ e8 y6 B3 Y& v6 m# L
  戴了很多年也不習慣,和別人不一樣,高欣每天必須要對著鏡子才能摘戴眼鏡。  G7 h& Q- r! S2 z. Z6 t% ~5 \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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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好摘……」揭了一半鏡片又回去,高欣只好笨拙地繼續,為了漂亮,不得不戴啊……明明這麼不適合的……嘴裡喃喃說著,忽然……! O9 @8 K, @+ E5 W2 x
  高欣一身冷汗!( O7 j: ~; r5 _3 o4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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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注意到鏡子裡面的自己好像眼球動了一下,就好像剛才瞥了自己一眼似地……7 c& Z  ^1 S$ S: [

+ X, B" e1 |0 \) E+ l  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高欣赫然把自己拉離鏡子。/ t# f3 P  \/ Y9 m5 E
  「怎麼可能……自己嚇唬自己而已……」搓了搓手心,高欣甩頭,企圖把才纔腦中的影像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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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終於好些,於是高欣慢慢抬頭。
* W  ]1 A  [  B) q  沒事的,不就是鏡子麼,自己每天都照的,一定是自己最近看劇本想太多……+ q. m8 D! ]5 w; ?2 P3 _
  頭終於抬起來了,視線平行對上鏡中自己的……然後……7 |, s( j  ?( F6 J
  鏡中的自己仍然是死死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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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2 l, Z0 C5 p$ Q8 I+ \! U+ w0 Q  不!那已經不能說是「盯」!簡直可以說是瞪!
6 Q# \# [! \, T2 \7 H1 Y/ \5 r  鏡中的自己死死地瞪著自己!/ D5 p, r: z: m# u9 S: ~7 u; }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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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現在的表情麼?怎麼……那麼恐怖!怎麼那麼蒼白?張大眼睛,高欣盯著鏡子,不放過裡面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動,裡面的「那個人」也是如此……; t6 D$ o& O" @7 T; M0 g, ^* j& {
  就在高欣以為一切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鬆口氣的時候……鏡子裡面的人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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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B. \5 O: c# h  V7 ~  就在高欣自己正在死死對著鏡子的時候……轉頭了,以一種非常恐懼的神情……轉向了對方的右邊,然後……: c0 e4 p6 |8 {& a6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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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看到了鏡中人左邊眼角下一顆小小的痣。- [" Q& Z7 G0 X+ Q' e8 Y9 G
  高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到不能再大!8 H4 L0 F9 ?/ x- ?) o% {9 h6 h
  左眼下面的痣……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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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y" x, U+ U8 t( S  鏡中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開始出現和自己不一樣的動作,那張蒼白的臉……轉向自己的時候是一種非常恐懼的表情。
" F/ b. C' [5 l0 O6 T  姐姐……那個人是姐姐!  z  ^' i1 a/ a4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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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巴張大,可是卻一聲也發不出,高欣目瞪口呆地看著鏡中的映像!為什麼鏡子裡會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死了啊!為什麼死人會出現在鏡子裡?
% l0 D6 c9 C% j9 s  高欣踉蹌地向後退,然後看到鏡子裡的人又一次轉頭了,以一種更加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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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t. D) G/ @7 D  忍不住,高欣順著對方的視線扭頭……
- f% m" x- X5 R, D. P$ D7 R  冷汗!那個方向是……姐姐的房間!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室內那長方形的門板……, |5 B9 t8 V5 p- @6 K, s8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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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想起了昨天那個夢。或者……那真的是夢?% q; K/ N2 v8 l1 D
  「啊─」尖叫一聲,高欣用力砸爛鏡子後,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 k  _( O, F' C9 u0 @" z& [
  室內靜悄悄地,只有鐘錶的滴答聲……抱住頭的手正要微微鬆開,忽然……
! x" x- A/ ^: F" t$ i  「阿欣……「阿欣……」( N9 \; D; L( V%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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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對上自己眼前那一小塊地板,高欣瞪大眼睛的同時,感覺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 h" R0 n; y3 w( C( B4 P3 ?  那個聲音……姐姐?正想著,那個聲音又來了……
; v) a7 L& i4 X2 a  「阿欣!」- K- ^" }. l8 Y( m* g7 T& `5 R&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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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的聲音非常地微小,空氣裡飄忽不定。$ `) K, v# y% m9 V+ M3 N
  這句話……不是那天的……想起姐姐去世前給自己搭計程車電話,高欣忽然一頭冷汗。4 \" b0 F7 j$ T/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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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聲音一變!: b4 D2 d/ `5 P
  「阿欣……快!快!」6 S# y6 a/ Z: V: D. z. j7 G
  那是從沒聽到過姐姐發出的焦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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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緊摀住自己的耳朵,她驚恐地蹲著,一動不敢動,只能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感覺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順著自己的脊背爬滿全身。
$ E. M0 i! G' T  X, v. G' x  腳下有落下的碎掉的鏡片,從裡面可以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驚恐、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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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Q5 N( b5 `: g  忽然,盯著腳下的碎片,高欣的眼睛越瞪越大!: |4 U' V  o2 Z/ i/ ?& j
  高欣用力摀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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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Y1 O$ c8 `2 E% F  鏡子裡面的女人,分明是姐姐!姐姐蒼白地瞪著自己,碎掉的鏡片中只能看到那黑洞洞的眼睛,那樣瞪著自己……! \! [5 V! |7 `* K
  「……」再也忍不住,高欣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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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L' s0 I  可是姐姐的叫聲卻還在不斷傳出,一聲一聲,時而讓人覺得就在耳邊,時而飄忽悠遠……姐姐彷彿在警告自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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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L/ X( q/ r4 z6 H2 O, P5 c. y  慌亂的腳步在中間有隔層的木質地板上咚咚作響,可是高欣卻忽然有種錯覺,彷彿跟隨自己的腳步聲還有一個人。) M% c  o0 H2 ]) y8 v- V/ [8 N

, o, L( n- o- w9 b8 ]' i' y  高欣忽然在窗檯邊停住了,瞪大眼睛,想聽聽看到底有沒有另外一個聲音……於是,高欣顫抖的鬆開摀住自己耳朵的手,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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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p- H, Z0 F# e' V3 d6 |' A2 L  靜寂。' J9 v' x5 G/ ?$ K  U/ R
  然後……
/ b4 `% |+ [# q' {  ^1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4 p! R+ C3 ]; k) d- _  k9 Y
  「啊─」高欣心臟猛地縮成一團,叫出聲的時候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明明很用力卻完全不覺得疼痛,高欣終於聽清楚了:那根本不是腳步聲,也不是腳踩地板的聲音,而是敲門聲!/ M; A' ~* h: M5 Z. `8 v9 I  z

0 b6 _! Q, z/ h8 P2 U" H, {4 Q5 f  聲音的方向……
# v7 b7 J$ l0 L: q  |2 E  迷惘的視線終於在一扇門前凝固了……那個……是姐姐生前的房間。
  Q0 F! I. U+ q) }  咚咚的敲門聲,來自那裡……* [. t; i, e  m# Y) u
  「阿欣!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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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錯不了,姐姐的聲音,也來自……+ ~7 _; k( L$ f7 s; b9 m4 l
  那裡!5 Q# b% T) P% @" ]( G; q4 Q5 P4 K
  高欣於是只是驚恐地瞪著那扇門,彷彿隨時會有未知的東西會撲出來一樣,然後……* }- Y% f5 k- s" H/ ~0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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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繃得死緊,幾乎要斷了的時候,忽然……
1 T8 M* k& c# ?- n4 g  鈴聲?門鈴?不!是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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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桌面上不斷閃爍的手機,高欣彷彿忽然鬆了一口氣似地,猛地衝過去抓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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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誰也好!快來!快來救我!快來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欣幾乎是抓起電話的同時哭了出來。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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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e% |) X: z8 M8 O  聽到電話那頭的響應的一刻,高欣呆住了,抓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握得蒼白,高欣呆傻一般,定住了。/ e6 @: j; S# R' o7 }! i: w

$ a  e. u) I2 @& b0 S* z3 v- n5 d) q  那個聲音……圓圓?
6 v: W' T) \- T4 t6 i2 m' k  永遠溫柔的,不慌不忙的……圓圓的聲音?2 g2 Q0 e' x# K- [' P& g1 P
  高欣呆滯、遲緩地將視線移向屏幕,然後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葉圓圓。7 h: X: F2 ~- L! V' i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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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0 q5 D8 F& ?1 g. ?9 L
  見鬼一樣將手裡的手機扔出去,高欣抱住頭,徹底崩潰了。- a; I3 R# ~& D6 u& }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緩緩地垂到地上,她呆滯地坐了下來。, Z( r5 j2 ?( x% ?
  「誰!你到底是誰?」忽然,視線變得凌厲,驚恐到了極點,她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勇氣,狠狠瞪向了陰暗處那扇門!
# p$ W3 h  N& ~/ Y% U& N6 r0 P& F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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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踏著腳步,高欣飛快地衝到了門前,手在碰觸門把手的剎那停頓了一下,卻在門內再度傳來的「咚咚」聲下追回了心神,瞪著那扇門,她狠狠咬了咬牙,然後轉動了門把手。$ c# v+ C7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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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8 K4 F! A9 o7 I  t  「天啊!」聽著手裡的電話,段林一臉不可思議。# W( Q/ I& @( Z: X; C0 u8 N
  自己撥號的電話本來就夠詭異了,何況……
1 Y: H0 T; z, [1 x: M# z  現在電話那頭居然開始對話!7 C  v6 I% W' r, k" m'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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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明明在自己手中,可是明顯打電話的那人卻是個女人,聲音有點耳熟,但是……段林死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 A1 ]. C2 x4 j3 m# s& },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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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姓葉的女人吧?」不慌不忙,前面開車的沐紫說了一句。
( ^' |; y' w- d0 B" s4 B7 k* g/ |  風將男人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吹得破碎的同時,微弱地傳入了段林的耳朵,女人臨死前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裡的聲音,和現在電話裡的聲音重合了,段林一臉灰敗!: V! h) i8 F! ]- F6 @
  沒錯!那個聲音……是葉圓圓!已經死了的葉圓圓!. S, C2 e4 ^! ^0 I. V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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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持著抓著男人的外衣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姿勢,段林一下子呆住了。直到貼住耳朵的手機裡面一聲淒慘的女聲喚醒了他!9 ^+ f9 D2 ]$ F6 A, B& o$ `%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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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Q- z* E. ~: _- ]  F  彷彿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物事,段林心裡咯吱一聲,他完全可以想像女人現在的狀態。( ^3 e7 X0 }, b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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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
) u5 r8 w# z+ R  W  「誰!你到底是誰?」+ h0 W" [. @# K/ D7 a5 C$ P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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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語氣慢慢變化著,到了最後竟然變得淒厲,彷彿瘋狂一般地淒厲。- {+ }! ?% p% f' d4 ^
  瞪大眼睛,段林忽然想起在哪裡聽過這熟悉的淒厲!那是……6 |9 f$ m1 O3 i7 `* \
  「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5 k; v: }+ C# E0 H# O) [6 q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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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0 ]& u# t1 w& z0 q  「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9 p% ?  {5 {0 E' W4 N' ]  那個叫葉圓圓的女人死前最後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那種聲調,那種恐懼到極致的聲調,與此刻電話裡面女人的聲調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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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冬日裡,段林居然出了密密的汗。汗是冷的,段林的心更冷!: _) Y3 t* }! W2 ~& d
  「不好……那個人……喂!沐紫你能不能快一點?那個叫高欣的女人要糟糕了!」段林說著,用力拍了拍前方男子的後背,: M5 B9 }9 @1 ]. W) U0 Y4 V
  心裡卻亂成一團。有個地方不對……怎麼想都有個地方不對……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東西……哪裡呢?在什麼地方?忽視了什麼?8 \0 F8 q! b0 a1 C1 F+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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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那個警察似乎是這麼說的,/ \, J4 A& R6 q3 r
  可是呢……十四個人……對啊!那天,那個恐怖的教室裡的學生人數是十四個!不是十三而是十四啊!那天除去那個叫張學美的學生,除去前面這個莫名其妙的沐紫,是十二個才對!自己當時清楚的點齊人數,當時確實是十四個人,可是事後警察說的卻是十一個!. D2 e; C- Q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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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那天多出來的人是誰?那麼……那天倖存下來在場的人有誰?
  s' E7 i; @  ^4 ^  在那段幾乎不想回想起的記憶裡亂翻,就像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找一個不小心掉落的東西一樣,惴惴地找著,生怕被黑暗中會忽然跳出的東西嚇一跳……
$ L# w5 u0 K7 d" d% c- A  灰白的,那些女人的臉慢慢浮現在眼前,和那至今壓在自己枕頭下面的名冊一一對應,忽然間,一張臉格外清晰了起來……
0 g) @; C, X& e1 Q9 {% t6 d5 ]/ u5 Y) Z! B5 A- G

/ ?. U3 `' K0 e  「那個……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就像挨了重重一鎚,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1 x$ Z8 L- i) D$ U( U3 s! A  高欣幾乎是瞪著眼睛開門的,即使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可是她還是拚命睜著眼睛。可是一開門就皺起了眉頭。臭!好臭的味道!那種熟悉的這幾天一直可以聞到的味道……/ z, y: q  \; K  J8 L. C- f/ F

) f# A" q+ p+ _1 R& S4 I1 n. q5 P3 [% G5 K1 N1 J) v  {
  童年時候的回憶忽然回到腦中,手心的顫抖越來越大,高欣本能地知道自己又開啟了一扇不該開啟的門!原本的勇氣不知道哪裡去了,心臟怦怦跳著,高欣的腳就像灌了鉛,沉重不能動彈一步!
+ ^" J" O! i1 I  h1 W( R! {  就在這時候,腳邊忽然被什麼蹭了一下,一下子像抽掉了脊樑骨,高欣一下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Q3 N4 m6 u' _: X3 z1 I

, L3 V! c1 ^; m" l4 b6 K2 F# C+ T! Q$ E# f3 D2 }/ g) R7 ]2 s, ?
  「喵─」一聲怪異的貓叫從自己身旁傳來。凝眼望去,才發現又是那隻最近常常在自己家出沒的黑貓。黑暗中,貓兒橙黃的圓眼灼灼地閃著滲人的光。
+ h( b1 X, D9 J  「是你啊……」高欣就手抓住身邊的黑貓,那貓不服被自己抓住,掙扎後隨即從門縫滑了出去。
* Z  q# |7 B: m$ k. e/ c* Z* C$ O" n( n9 b* Y1 Q
  看著消失的貓兒,又看看門板上的貓爪痕,難道那敲門聲是貓抓出來的?
& |) p% n% d( q* C; }. V' K* X& a# y  正想著,忽然覺得剛才抓貓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高欣漫不經心將手掌攤開。
& i5 \( @6 S1 J" Y$ l7 a, M
  }* c. R2 C" \8 d3 v' v, d. C8 B
7 l; _! _9 B2 w' @# }  「啊!」昏暗屋內,就著慘白的月光下,赫然發現自己手掌上赫然一片黑色,黑黑的、黏稠的……高欣於是顫抖地把手移到自己鼻端……  o; p5 e% x/ {! `0 Q( n* z
  「嘔!」嗅到那味道的同時,高欣幾乎是用甩的將自己的手拉離了面前。, @- C- m/ m1 c/ O" q4 W8 J
  錯不了!就是這個味道!這個糾纏了自己很久的腐敗的味道!幾乎要哭出來,高欣狠狠的將手掌抹向潔白的墻壁,企圖將那東西抹掉,可是……等到顏色暈開,高欣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紅色!2 N: u. n" J- @% ~5 P$ ^

( [; Y8 v) b+ V! G  X8 @) Q# {
* d* x2 v) K, w+ D  血?; j8 w* u& o5 L9 J& y( m
  高欣無法控制自己不這麼想!
1 B% [3 D& l$ n1 {$ {! Q  g  「天!天啊─那死貓吃了什麼東西?嘔!」快點擦掉,擦掉……1 P+ Y9 B2 p' @
  就在這時候……) }3 b+ B  t( L
2 C" F: T7 E( g0 c8 C
  「阿欣!阿欣!」姐姐的聲音!
* ^3 ~' @- n2 d2 d  這回姐姐的聲音不再縹緲,而是幾乎貼著耳邊的清晰,高欣騰地站了起來。5 w; m4 n, W3 w. r7 y' O: U
  「在哪?妳在哪?」跟著那聲音,高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 Q1 r3 @% T( G6 k% k- H
- h7 s" o# |$ X6 J' _+ ~
- H) F1 }4 p7 q4 b: ?0 e  姐姐的房間不是一眼就能看清全局的,是經過改造的舊式的房子,改造的時候樓主將置物間也並在臥室了,於是在姐姐臥室的入口處有一個小小的置物間,要往前二米才能看到姐姐的臥室。
8 |3 m, R- r( F! \- v' o, [. n9 V+ l+ S4 g4 k! d- |0 C) C
- K$ W. [" ]9 J& m& M8 O
  貼著置物間這邊墻壁,高欣小心地挪動著腳步,然後在看到墻壁盡頭的時候慢慢地閉眼……  O! n3 d6 k. g% Z" i9 R
  接下來要映入自己視線的,會是一台電腦桌,姐姐每天在那裡工作,自己經常會像現在這樣躡手躡足地接近,然後從背後嚇姐姐一跳……
) _/ F# v0 x/ d5 p; d0 D4 J/ K, ^( T6 B3 J% x' w# Q5 H% v6 l
7 U5 Q; I$ S) O% q- `. w
  緩緩地,高欣在踏出最後一步的同時睜開的眼睛,然後……心臟猛地縮緊了!4 X% e$ h2 O  J
  好多的黑貓!黑暗中灼然的金黃眸子,全部在瞪著自己!有的臥在地上,有的甚至臥在姐姐的高背椅上,味道就是從那裡來的……
7 ^* ^: k: [% c- d# T  「起來!起來!滾出去!」高欣猛呼一口氣之後,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扯開椅子想要把上面的黑貓甩出去,然而……好沉!' g+ r% B0 X0 D* Y
3 G' x- N& ]+ M9 `3 O

7 H. Q  ]8 Q1 r- H# {" s  就在高欣這麼想的時候,椅子上忽然掉落一個什麼,直直的砸到了地面。
% z: a) ~* w; K& X; b+ z  u( \; o  看清那東西的時候,高欣一下子用手摀住了嘴!
" k0 q, w+ B. }: I. v( g0 }6 b+ V  那是一個人!中長發的女人,那熟悉的頭髮,熟悉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
, h1 ?0 [. l- r% b$ @- I- l( N  「姐姐……」
: p; Z  P+ m. {  w  K. S7 C' A: ?; x; `4 m; q% v/ t
3 Y! O$ ^" o3 l- i! Q, U5 F- L
  噁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高欣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摸到那隻黑貓留下的臟物,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噁心,高欣只能驚恐地看著地上頹然趴倒的女體。/ P1 A9 T! }+ j: Q  |
  「姐姐……是妳麼……是妳麼……不、不要嚇我……」喃喃說著,看看周圍並不離開,似乎自己一走就要群起撲向地上女體的黑貓,高欣緩緩地壓下身子,顫抖地伸出一隻手,然後輕輕翻過了女人的身體。
* s; X3 a/ s+ A  藉著窗外慘淡的月光,高欣看到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8 w( [& a  X; k1 f3 |* h* T5 @8 ~! C, F

5 S+ H/ F) R# q( V% w  姐姐……  N/ |% W% ^6 {1 Z# o2 ^
  不!那不是姐姐!那是……那個人是……是我自己!
: X0 ]) `! Q4 A. o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剎那,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已經被翻了一半的身體順著女人的力道猛地翻正,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張臉的眼角……! X! N9 [9 }( P) G/ P4 n
  沒有黑痣。' ?+ d1 q% l" D& l
  T6 ]$ Q: c# D4 k! Y
7 C) T, t9 a1 ]
  月光下,「那人」瞪著大大的眸子,眼裡空洞,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
( Q1 `/ Q( ^( t2 T+ G( P3 y! k9 g1 v. s

. N0 @7 @( ?; j/ z4 L; S7 U  「那人」的臉色灰敗,身體僵硬,高欣注意到,「那人」的腹部一下有很大一片烏黑……腐敗的味道從「那人」的身體上不斷傳出……5 }, s0 T, o6 |$ `9 A) |5 ?
  高欣想起了童年時候,那個惡夢般的南瓜。$ Y( e* c4 x; n2 q7 U
  可是這次不是南瓜,那個腐敗的東西是……; C, {1 s! R6 N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高欣絕望地摸上自己的腹部……
2 @3 b! _! \5 Y$ P* A  那道紅色的傷疤,那道永遠不好的傷疤,天!這個人是、這個人是……
: q. ?" b5 l3 G/ H9 d* J  \- p  「是妳喲,阿欣。」
" D6 w# H+ t2 @- T2 F" U; s
3 B" ?1 t- i$ F  k0 Y
. |1 x; X; a% m3 J1 \* C2 E  綴滿淚霧的眼睛裡,出現了一雙女人的腳,蒼白的……就像那天的夢裡一樣。( S% t( v  P9 d% @  O5 o) s: {
  此刻,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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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5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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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高欣。那個多出來的人是高欣!我怎麼現在才想到……」段林盯著沐紫的後背,怔怔地發呆。只有十一名學生一名老師參加的聚會,自己卻看到了十四個學生一名老師。除了沐紫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張學美以外……還剩十二名學生和一名老師。3 y7 ~  ], y  P  V- I" x;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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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自己太緊張,沒有記清學生們的長相,可是,自己卻萬萬不會記錯人數!
* r' O0 K9 V: [* i/ {% d5 l5 t3 K4 I  因為有那本名冊。名冊上清楚了列出了沐紫以外的十三名學生,事後在段林夢裡糾纏了無數次的長相中,赫然有那天的高欣。可是那天最後一次被盤審的時候,那個人卻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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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5 N9 U: k6 V6 l) B
  自己當時對這件事的態度是能忘就忘,完全沒有留意,對每個倖存者也只是驚鴻一眼掃了一下,慌亂中有些遺忘,可是現在想起來……那天……那個叫高欣的女人並沒有出現在聚會現場,相反,她是唯一因為有事而躲過劫難的人。0 v  G5 t) {. b7 _5 G* O. \  m& s

. R9 p; ~0 F0 K2 V" S) e
! G& y+ c* z& e* ^4 ~. Q( b  可是,假設……只是假設……出現在那個幻境的,假如都是那天出事的人的話……為何一個不在現場的人會出現?假設……只有一個假設……想起那天看到的神情詭異的女人……該不會……' l' z, }3 I7 B9 I6 L% K1 u
  「你看到的……原本就是死人啊。」淡淡地,前方的沐紫只一句話。一下子,段林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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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7 V9 B0 `- Y: ?  破爛的大樓,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將人困了起來。天色越發黑了,明明知道應該儘早趁天還有一些亮出去,可是怎麼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自己瘋狂的跑步聲在樓裡踏出的回音讓女人有了錯覺:彷彿後面有人在追趕自己似地……
: e% t; t: O* a6 r: m4 S  女人顫抖地回頭,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幽黑得彷彿見不到底的長長的走廊……+ I# O! J- Q. Q

1 R) S* \8 g3 T1 `5 I! h
  c; }% [3 x8 _* A. D+ P  送了口氣,女人正要回頭,忽然……+ g- Z- Y7 ?; c3 D# j4 Z4 U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大樓。
9 Z8 T+ S* l. f0 r  「停!」- Z; p6 R* n- q9 D$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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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高小姐可以了,請妳順著左邊那扇門出來。」通過擴音器放大的男聲從頭頂傳了出來,高欣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彷彿吃了一枚定心丸,試探地向兩邊看了看,看到對方說的那扇門的時候,高欣立刻站起來進了門。
# O7 Z5 @0 [3 h  B  終於回到人類的世界的感覺……看著忙碌的片場人員,高欣接過工作人員遞過的咖啡,溫暖的液體熨過喉嚨下腹,身體也終於暖了一些。
4 ~" n# U; t6 }+ K
# p; ~2 b$ j' v0 i% w' c; N3 C& O, B& L
  今天她參加的是一個恐怖片的選角會。很有名的導演,向來以怪癖出名,連選女主角也搞得這麼有「個性」。居然要所有候選演員拋棄一切聯絡工具,來到這麼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進行試鏡。
( v* a4 f% ~. _% n; s  「高小姐表現很不錯喲,我看很有可能是您呢!」一個小妹笑著為高欣續了一杯咖啡。- |0 N' D! U. O9 V  W6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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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D) E8 v. q" {) P$ `2 @  心裡有點得意,不過高欣嘴裡還是客套著,「哪裡,是這個地方真的太恐怖了,你們還真費心,居然還安排了扮鬼的人在裡面,真好奇從哪裡出來的,一聲不吭的就站在我後面了,嚇死人了……」高欣笑著,心裡卻仍然惴惴不安。; N" K: U5 D2 |# H# H4 p# V: H! f
  當時自己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身後的恐慌,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向膽子不小的自己都被嚇到,這個還……
! d5 d5 a& J0 f' V$ c) m1 e* s7 y6 T$ Q$ ~

% ^0 ^" f5 V- B' k  豈料那個小妹卻說:「看您說的,導演就是要演員自己發揮啊,看哪位演員能夠自發演出他最滿意的恐懼的氣氛,除了這個大樓是個活道具之外,我們並沒有安排什麼其它道具,更別提什麼扮鬼的演員了……」6 V  p; _' a$ a*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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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g" |% O6 d* @) G4 d4 L
  「啊?真的沒有麼?明明是一個穿白衣的女人啊……」高欣頓時皺起了眉。; u0 e+ E/ v+ Q4 U  J1 C% J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小妹笑嘻嘻地指指前方,高欣皺眉走了過去。
: ^" I# u2 m! s9 @1 q$ J0 w+ W( d& ^# a! J4 q4 B
! Q) u# |& ?: K: l& t, L: X
  接下來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太過欣喜,高欣於是忘了那天試鏡遇到的事。
% g8 b# P' v. u: ?( ^' v+ A3 H  一定是自己沒錯,現在想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不過,倒真的感謝那個經曆,要不然還拿不到這個位置……
* z9 x5 w4 F: G) L& A  一絲得意,一絲期待,高欣踏上了返程的路。
: y8 D0 C  b' v3 Q& K' r$ O. g  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冬天裡難得的好天氣,同時也是姐妹倆二十六歲的生日。
2 r( n/ H' |. H" @: _
+ o, k8 {! M4 A0 k; g8 a, N- V6 Z0 D6 r: c: k% V7 [2 R) o- u
  高欣興奮地回家,決定給姐姐一個驚喜,可是回來卻撲了一個空。打了很久的電話也沒人接,想必是在路途中沒有聽到吧,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劇本,高欣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沒關係,等姐姐回來再告訴她好了,不過現在……9 E$ [1 g1 X; x8 k
  忽然看到包裡面露出一角的光盤,那是這次試鏡時候的拷貝,自己特意拜託攝影師拷貝給自己的。拿起光盤轉了幾圈……不如現在看看。, c, D. T7 x/ }% H1 [8 v5 ~( n

: L* Q. V5 \4 j( K' p5 o$ v  F* w" {+ s, l0 B$ ]9 q0 W
  於是高欣徑直進了姐姐的房間,家裡沒有放映機,不過姐姐的電腦似乎可以可以播放。進入姐姐的房間,看著還沒有迭起的被子,以及消失的外出服……姐姐果然是出門了。2 Q% y4 _/ A1 Y  `8 B( w  Y( m
$ w2 s2 Y$ ~! w; c

, v( z" O0 r+ k  將光盤放入,坐在姐姐的高背椅上,高欣打開了播放器……奔跑……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一臉恐慌。
5 P$ i, r: y3 ?7 f- D9 U2 }" N. n/ a) }, Y
; P( i3 D) o1 ?& j& k* v" u
  一看到這畫面,高欣就開始詛咒起那個該死的導演,不過看看自己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鬼片主演的架式。畫面上的自己只是不停地在跑,彷彿有什麼在追趕,影片播放到最後的時候,高欣忽然心頭一緊。
) `6 h: }' I5 P' Y$ v) k2 W  N3 l1 N& _6 ]

; ~& M1 V/ g3 z  就是這裡了!當時就是在這不久之後自己看到那個東西的!; o1 [. M$ X6 b; N3 ~
  雖然心裡更願意相信那個小妹安慰自己所說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心裡那種悶悶壓下來的東西……確實只有黏黏一層恐懼。黑洞洞的走廊、破碎的腳步聲……快了……就是那裡,自己回過頭去,然後重新轉頭,然後……; I8 R  P, i' Y! F; H. C; u
# G# ?# d- y$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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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高欣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看著一下成了花屏的電腦,高欣目瞪口呆,同時,當時那種毛毛的感覺又爬了上來。
6 t5 \* i7 u7 v" T/ A) ?  屏幕卻只是出現那些不斷扭曲的線條,同時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被扭曲了的笑聲。5 b0 d' k3 Z3 _" T: `3 T2 B

6 o) H/ l& w7 K% H) Y2 `
# y4 r3 ?3 R: c$ i4 k; I) Y; ~6 B0 y  「啊─」自己的聲音忽然從音響裡面傳了出來,嚇得高欣剛剛貼近屏幕的臉隨即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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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忽然變得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音響內卻不斷有喘息聲傳來。細細地辨去,高欣越發疑惑:那個喘息……和自己的好像……可是,自己不記得有拍這樣的東西啊……$ G. z7 G; S8 L# ^6 |) m, j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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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喘息,明明忍不住可是強制壓抑的喘息,高欣聽到腳步聲,噠噠的,迴蕩在黑暗中……彷彿忽然聽到了什麼,高欣開大了音響,仔細聽去……高欣赫然睜大了眼睛!
7 `; o! @! R! l; h5 M+ {2 A) r+ N( H

5 [3 ?3 Z2 B& _  V1 g9 y# Q# K3 R  那喘息……不是一個人的!而且仔細聽……裡面紊亂的腳步聲之間……還夾雜了另外一個腳步聲……8 i9 F; S- d& h' \& P% s: d

' S& s8 v: H: n- i4 r" O, F+ ?# l9 E: N) E
  當時的感覺果然是真的!# T; B1 F7 a" N6 v; l
  當時那個地方果然不只自己一個人!6 k& j: F8 A! o
  高欣瞬間手指冰涼。
' B7 E, h1 t) f) f  緊張地瞪著漆黑的屏幕,自己緊張的喘息聲漸漸與屏幕裡那個人重合的時候,高欣忽然發覺周圍一暗。
) m; ^! G) P5 P) }  「?!」
4 e. x2 o2 ?, A5 y. K3 d0 B" s  S) [/ L/ O  B. F  G# Z0 @
. r) O" C9 O5 y
  高欣摀住了嘴!) g5 e& A! L% |! O2 c; B1 D
  怎麼回事?停電?
- W0 r6 Q& s4 Q. r3 w- a  高欣慌忙地摸索著,想找到一個可以照明的東西……0 p. _7 y+ u: d! f: O
  一定要亮起來……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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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高欣心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本能告訴自己,如果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慌張地搜索著,豈料摸索半天居然只摸到一把小刀,想也不想,高欣將小刀緊緊握在手裡,忽然……) l0 e$ d6 |$ [+ `$ A& i
  「噠噠……」腳步聲!
4 X6 m6 x& @- [( a  高欣一下子縮緊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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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仔細聽去……. u' \1 Z, F2 p/ a8 f
  「噠噠噠噠……」彷彿有回音的腳步聲!
0 C7 }" H* v3 T% ^0 f$ T! ^+ i  這裡明明是姐姐的臥室啊!
, C$ N* Z4 [7 y  高欣貼著墻壁慢慢站了起來,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試鏡時候看到的那個白色影子……  Z2 @' U) ^8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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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東西」麼?
3 O2 c9 `2 m1 q9 q& q8 x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高欣緊緊握住了手中僅有的武器─小刀。4 Q& _: X8 y3 \0 i4 R2 u
  「呼……呼……」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喘氣聲音,慢慢地和自己的重合,高欣狠狠咬緊了嘴唇,貼著墻壁慢慢移動,卻忽然撞上了什麼,黑暗中白色的影子!: g1 j* e+ r! j: q; a& X# C2 e2 J
  高欣想也不想,揮出了手裡的小刀!1 b7 n4 [& D; a* a4 N!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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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5 |2 j- d0 T0 E  「啊─」. o5 v- \3 k) a' q4 O" t4 f
  對方尖叫出聲的剎那,高欣忽然覺得哪裡不對!9 }- q5 |3 b+ a) t& ~) d$ D
  耳熟……這個聲音好耳熟……
- S$ S% y- m8 ]. D, C  燈光亮起來的一剎那,高欣看到了驚恐的看向女人的臉。那張臉是……, V2 z* Y6 ?7 |+ {6 ?, [  g
  她自己的!( u  P# r9 f: }, m$ h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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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高欣痛苦地摀住了腹部……; j! H& O" E+ C* r$ K- s% }1 R% y, e: W
  又回到姐姐的房間了,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肚子為什麼這麼疼?
1 ]# A/ J% N* P. h( n8 l  緩緩地抬起手想要擦去額頭的冷汗,卻被手上的東西嚇了一跳。
/ c) S  j6 a! H% }* H" }0 t  這是……一張卡片?
0 T: C! L& [+ _; a$ D; t$ O  不過更離譜的……盯著自己的手,高欣的眼睛越睜越大……. i, V/ M" @0 i3 _9 V$ q
  紅色的液體不知何時爬滿了自己的手,也沾滿了自己手上的……$ c+ u' n$ j2 r5 U& t1 K: ~4 [
  紙片?
$ e: A, D- w2 ~: ]) g9 h5 ^  不對!自己明明拿的是小刀啊?而且……而且自己刺過去的明明是那個人……那個人……3 ?& k6 r" F1 D' `/ q

" ]; P: l; w0 p) L" `4 K/ [6 A3 _" y# q  w
  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個人的長相……高欣張大了嘴巴。  M9 }5 e4 A$ I* y7 s, c' L0 M
  難不成、難不成那個人是……9 n+ J# N7 G/ N& @
  高欣匆忙掀起了自己的上衣:傷口。7 e& }  @, \1 D. p+ d
  整齊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流出,那種濕熱的液體,彷彿流不完似地,從裡面流出。5 s$ A! E, r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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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天……這是……」/ {0 B2 M7 u: T. b9 u' h+ h
  高欣忽然想起了片場試鏡時候那一幕,自己忽然撞上的白衣人……
0 ^: u* M4 |8 W' u4 N! A8 d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
8 s" m+ Z, Z5 D8 z5 O; L# @, _  當時的小妹是這麼說的,現在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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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高欣一下子呆住了,半晌……, h6 X$ B  X3 O/ p* A* C* ^* L
  「不行,要止血,要止血,否則會……」會死的……她慌張得想要拿衣物將自己的傷口堵上,可是半晌,看著被血液浸透的衣物,高欣幾乎要哭了出來。
. ?) ?. a: Y# f1 z' A  「該死!怎麼……怎麼就是不停呢?」體溫在慢慢降低,視線也開始模糊了……' `% h( ^; 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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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要找人來救自己,自己還年輕,難得有了當女主角的機會,一定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
. Q  R5 m9 V$ k  K& A  自己的夢想才剛剛開始,不能……不能就這麼死去……不能!; }3 o) K& X' u5 {9 @
  高欣抓起手機,想要打給姐姐,眼前忽明忽暗,高欣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一定要快……要快……5 o9 V; g6 G7 h. _& Z/ o
  電話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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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G5 Y) f' f( K6 h4 b; [8 ]
  「喂!姐姐……我……我是阿欣……妳快……快來救……」; R# f  y$ K! n, y+ e
  對面卻是一片空白。
( l4 h/ b" G  Q1 z  明明有人接起了電話,可是……高欣硬撐著看了一眼自己播出的號碼……
* L4 S9 o" M- m8 c% g  自己家?!該死!撥錯了!要重撥……重……" s; B) \3 p" T- Q/ ]$ O0 V
  抓著電話,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高欣呆住了。
- t8 {& t- I' i0 }  ^3 i' L  自己家?明明只有自己一個,為什麼……電話為什麼會被接起來?, m9 e* \1 j6 j* P
  抓起手機聽過去,電話那邊越來越近的……是女人的喘息……
) e' g( [5 n- X& D  越來越近……那個是自己的聲音!是自己現在的喘息!
1 T# p* S0 {1 p4 i  高欣一下子坐倒在了高背椅上。5 }* z& a9 x% T
  那個聲音在逼近,因為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大的就好像話筒貼著自己的鼻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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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忽然一僵,身後有人!; J% ^$ D# S. o5 S8 W8 h
  高欣想要回過頭去,可是卻沒有力量,眼前儼然一片昏暗,失血過多,高欣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耳朵反而更加管用起來。
. q0 J" r% {$ ^4 x  緩緩地,電話那頭有人笑了。3 A& [4 l" R6 z* E1 L+ p$ f
  笑聲非常清楚,明明是手機裡面的聲音,可是,自己耳旁也有那樣一個聲音。
" K1 a( Z5 N+ l2 i+ m8 c  沒錯……接電話的人就在自己身後了……
6 V# g* e. t1 R( G/ ]  「阿欣,妳收到我的邀請函了呢……來麼?」8 _# z8 m( E' r0 s
  對方淡淡地,只說了這麼一句。
* O: S/ c- f8 P1 D2 F+ @9 `- W# k  「大家都在等妳呢,快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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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嘴唇的感覺,貼著自己的耳朵,慢慢地,甜蜜地說著。高欣的身子卻真的涼了,看到手裡東西的一剎那。- h: ^0 Q, C/ I& w  t1 A! R7 Z' p
  手裡拿的哪裡是刀子,那是……: b, _+ p5 b# d4 G9 d! Z: `8 X
  「高欣小姐,康德補習班老學員聚會將於二00X年X月X日舉行,屆時請務必賞臉光臨!  ─張」0 |( _9 K0 [4 F' z( [% l4 u( j
  看到沾滿自己鮮血的邀請函的一剎那,高欣眼前一片黑暗。似曾相識的女孩的臉,是高欣眼中最後的影像,高欣的頭慢慢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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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0 t2 W6 g' ]. U  如果說最後一個死的人才是主角的話……很遺憾,看來……這輩子自己永遠作不了主角。自己正在死去……
* }1 r9 c, }9 ]7 ]' o: g  可是,至少有一件事,自己想在死前做─看著手邊的手機,緩緩地撥出熟悉的號碼……
) b; M6 [; a, A8 a: o% s  「姐姐,生日快樂……」只說了這句,只能說這句……) Q) w; g4 t- n
  心臟跳動最後一下的時候,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恐怖的塌陷聲,伴隨著姐姐的慘叫……: F/ K: n8 B" M8 r7 k(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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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大眸子的時刻,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相差了幾分鐘出生的姐妹,同樣……相差了幾分鐘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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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9 o3 Y% k/ G  原來,我們的命運自始至終,一脈相連。
5 c* b7 [; i- ?$ T# Y. i0 u+ Z  怔怔看著地上腐爛的女屍,高欣低著頭,直到……一雙腿站在了她的身後。
& j5 K" \; y- M  「阿欣。」被對方冰冷的雙手抱住的時刻,高欣眼中一片空白。
1 \: \9 s! B6 N4 a  猶豫地打開高欣房門之後的第一個動作,段林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十分鐘後,警車包圍了古舊的小樓。8 ]! ^7 l, i  a1 W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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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e" \4 G# K  站在高欣屋裡的角落看著警察們忙碌地取證、畫線,沐紫出乎意料地對應對警察異常拿手,於是閒暇的時間,段林全部用來看著地上那個可憐的女人。2 i0 v2 V2 L; K' L( y2 k0 [% y
  發出刺鼻的味道,女人直直躺在地上,兩隻眼瞪得大大的,看著房頂,彷彿死前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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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E8 p5 Q2 \9 c  女人的腹部一片烏黑,那是干涸的血跡,那麼大的出血量,想必就是女人死亡的原因,可是,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當作凶器的東西,只有一群黑貓,那些殘忍的小東西,把可憐的女人的屍體啃咬得不成樣子。( _# j0 g7 i2 V
  女人的死亡時間被精確地推定在兩星期前,她參加完試鏡的那一天,同時,也是光彩大廈塌陷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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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上的顯示,她播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是給她的孿生姐姐——那個叫高歡的女子的,當時的時間是下午二時二十三分,幾乎和光彩大廈倒塌是一個時間。! |6 O% I  [5 p/ ]9 ]: I# _
  「沒有找到凶器,目前初步判斷為入室搶劫殺人致死。」人民保姆的警察自然不願意相信那個巧合,於是,寧願把罪過推在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入室搶劫犯身上。- f1 c: M' Q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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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m1 `$ Y# J) h5 d  S  「經查證,死者最後接到的電話是一個叫葉圓圓的女子的手機打來的,葉圓圓已於幾日前車禍身亡,據她丈夫證明,她的手機在你們手裡,對麼?」5 y, k! F, i+ e$ E* a( p7 ^5 V+ B
  「是的。」段林怔怔地說。* k  C& ~' e; ^3 a1 O* I
  「再問一遍,你打電話給死者到底為了什麼?」) f- _* Q6 {* n! c5 N3 M
  「為了通知她她的好友去世的消息,自從上次光彩那次事件,我們之間萌生了一種盟友的感覺。我想這麼做,可是……」. X- [8 Q. ~3 S0 _"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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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2 `6 \) b/ W& m5 r; b3 c" k  看著有些嚇傻了的表情的男人,警察最終抿了抿嘴唇,什麼也沒說。
/ e: J/ h. k: O& G9 d  那個時候,這個男子根本還在開往本市的火車上,怎麼想也與此案無關,最後看了一眼段林。6 S7 N6 d9 H! h' o/ A$ e3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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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感謝你們配合報案,現在可以回去了。」
+ j" S9 s2 z% ^) i  說完這句話,警察逕自轉身,於是段林也轉身。) [2 {/ m% O, M. {. a4 }% D3 t
  樓道里又看到一些黑貓,黑暗的角落裡金黃色的眸子皎然地瞪著人類,一想到那是吃過人肉的東西,段林有些嘔。想要嘔吐的感覺直到出了女人家到了樓下才好轉,沐紫出乎意料地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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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i: O* I2 C% j) l# M  「喂,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麼?」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呆呆地問著前面的男人。
) q. o5 r9 x  G4 S; h  「……你說呢?」
/ P# y$ v" P6 B# J  沒有回答,段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馬達響動的時候,段林遲疑地將視線轉向二樓女人家的窗戶。9 C' D; M! R; @& Q: M7 x
  段林的眼睛驟然瞪大!
( \7 ^7 W: i2 U6 v/ |( s( @  窗戶邊,模糊一個白衣的女人身影,居高臨下似乎正在看著自己,只是一閃,可是確實有一個身影,不!似乎不是一個,彷彿是另外一個身影將一開始的那個拉了進去……2 ?( k( w8 J* ?5 ~( Q$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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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相信,眨眨眼再度看向窗戶的時候,早已什麼也沒有,只有警察忙碌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 {0 G8 A& r+ G- j, J6 @! _
  摩托車開出很久很久以後,段林忽然開口,「有。」: m2 R" D6 {8 d3 y3 K2 _7 R
  「?」
0 h- p2 f2 e3 |4 V- f  「這世界上有鬼。」說這話的時候,段林已經不再敢回頭,取而代之,緊緊抓住了前方男子的外衣。8 c: l. t5 I3 _/ N" g9 F. S0 q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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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R% P9 {5 E7 W$ A9 y7 G; y  自己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 R0 T) F. k" g
  段林清楚地知道。剛才窗戶上那個身影在瞪自己,即使看不清,可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被狠狠注視的感覺……段林打了個寒顫。# M! w  ?" {  G# v7 k
  高欣,女,二十六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死因初步推斷為入室搶劫利器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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