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包 -【武道天心】《已完本》

1月23

, s. O* p0 U! `1 |  v( N
0 B! m$ Z1 O* \' z0 [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0 華蘇的過去（打起精神，繼續求票）
% V) V: T1 k# F1 R; @5 p   
　　姜風一個愣神，正要好好查看一下這段消息，葉宵晃了一晃，消失在半空中。

　　木門輕輕一響，華蘇走了進來，一眼看見站在床邊的姜風，詫異地道：「你醒了？挺快的啊！」

　　剛剛在意識深處，天機魔方旁邊，姜風看見了自己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

6 I9 P% E. {% _5 [; j6 A6 ~5 P3 A　　華蘇及時趕到，用六指爆了六個黑衣人的頭，給他掃了尾，救了大家。

　　他思索了一下，還是佯裝不知地問道：「華老師，是你救了我們嗎？大家現在怎麼樣了？」
$ V% q5 L+ m  t0 M
　　華蘇面無表情地說：「向繩死了，其餘人都還活著。」

　　向繩臨死前不久，還在為可以去林澗學院高興。想到他當時的笑容，姜風也有些黯然。

　　他問道：「其他人呢？」

& D. K/ S, N# D, ]; M) h　　華蘇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虎子受傷了，送回家養傷了。阿程跟我一起把向繩送回家，被打了一拳，心裡不太好受。平亂山跟你揀回來的那個小子一起把武蒼埋了，現在正在偏房休息了。」

/ b$ z! K% V" M　　平亂山跟騰致一起？

  g" q2 d# L1 U' ^; D　　騰致會這樣做倒不奇怪，但是平亂山……姜風思索片刻，點頭嘆道：「平亂山對師父的感情很深，很能理解騰致的心情吧……」

0 D, j% _) b" W　　華蘇輕哼了一聲：「你膽子倒大，我還沒說要收徒弟呢，你就把那小子揀回來了？」
+ W4 O5 l' ^; E, R' s; E; q& B. p
　　姜風微微一笑：「華老師你不也一樣覺得，騰致跟古藤的那些人都不一樣嗎？」
3 V; ]% U: h* n  y" x  o8 f
% i$ j7 Y# c3 \2 D' }8 O　　華蘇掏出一根菸卷，點燃吐了一口：「但他對你可是很有些偏見的樣子呢。」
5 K5 W9 M; Q2 F2 C- n2 B+ }* Z5 I
% d3 M8 N7 \. ?+ D& U) ~3 i　　他明明沒去縣考現場，卻表現得對一切都很清楚的樣子。姜風對此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他搖搖頭道：「只是一些誤會而已，凡是誤會，就總有解開的機會。」

　　他頓了一頓，又問道，「向繩什麼時候下葬？到時候我想去敬柱香。」

　　華蘇問道：「怎麼，你於心不安？」

　　姜風搖頭：「少年夭折，我於心不忍。」
4 O2 U! g  V- g) n6 H
　　華蘇吐了口煙霧：「可是要不是你，他也不可能撞上武蒼他們，更不至於死於非命。」

" B- G7 R5 R0 J6 L. Z　　姜風目光明亮，條理清晰：「有人被害，是殺人者的責任，不是受害者的責任。生者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儘力為他復仇！」

　　華蘇的手頓住了。黑暗中，他的眼睛閃著幽幽的光芒，像鬼火一樣明滅不定。

　　煙頭上的火星漸漸黯淡了下去，燃燒到了盡端。
, W' ^, Q/ `6 B+ z# w6 u
+ o- \5 S: [2 P+ Y6 l1 B' C  C' L8 s. L　　華蘇長長舒了口氣，把煙頭彈到一邊，站了起來。他看向窗外，頭也不回地道：「跟我來。」

　　姜風現在已經完全恢復，精力充沛，他快步跟在華蘇身後，華蘇側了側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 Q/ Z/ n4 Y4 h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遠山武館，武館裡已經傳出了隱約的聲音，平亂山等人已經起身漱洗，開始準備早上的修煉。
3 V$ O/ ^6 |4 w7 L: i, P9 ]
　　姜風跟著華蘇，越過梨花溪，進了暮光森林。
$ Y" R  [" ]% S# j
3 u! l" I; O  b9 t4 Q　　黎明尚未到來，四處仍然一片黑暗。華蘇走得非常穩，好像千百次走過這條路一樣。黑暗中，隱約可以看見他的背影。

# Y! K8 ~9 R, g2 J- d　　姜風若有所思地低頭看了一眼，林中有一條淺淺的小徑，這是其他地方都沒有的。

　　走了好一會兒，姜風的眼前突然開闊了起來。
+ `  u1 U/ l3 o$ M/ h- {; Y# x
5 ?! G' E$ S% ~4 i. \0 p8 a　　樹林在這裡消失，一個黑色的土坡聳立了起來。
* [. R! `+ b7 f$ w; j
　　它四周都是樹木，在森林裡一點也不起眼，誰也想不到，在這裡竟然會有一個這樣的陡坡。

, B, S' g' H7 ^7 m! \, o　　華蘇沿著坡道走了上去，這時，天邊出現了一點薄光。

' U- _4 A* `1 C$ `" J* {- G: S　　就著這點光，姜風清楚地看見，陡坡的黑色並不是土本身的顏色，而是古燧石的顏色！
5 L, V$ q# w! w& y9 i" N4 |" H) N9 m0 Y' D
: u, v- K, V6 N( c$ E% M" F% s/ D* T　　這個陡坡從上到下，擺滿了古燧石，它們全部都被明力催發，開成了一朵朵花的形狀。
8 C  f4 o" a: ^, Y& q' {; Y
　　一整個陡坡，就是一大片黑色的花海！
8 R& J& {9 x/ v3 c( i$ \" h
　　原來華蘇每天給他們佈置這項作業，盛在盤中的石花全部被他送來了這裡嗎？
7 |+ c! w: H: ^: A" S
( ?9 v  X& G9 L; j　　不，姜風一眼掃過，心裡大概算出了數字。

　　單是他跟平亂山兩個人的作業，絕對不夠這裡石花的數量。這必定是天長日久，一朵朵累積起來的！

& g' A) L! j' p5 ^% z, P　　華蘇走到坡頂，半蹲下來。

　　姜風走到他身邊，微微一怔。

　　坡頂豎著一排墓碑，從左到右整齊排列，足有六個。最右邊空著一個挖開的地穴，墓碑橫倒在地，彷彿在等著有具屍體填進去。
9 A, z6 F2 y' i) P# `% d2 Z
% l$ ^4 C3 A- F) R7 [; u　　華蘇從懷裡摸出六根古燧石棒，輕輕一抖，六朵石花同時盛開。

. l4 X! I" T  _# E, O　　姜風的目光閃了一閃。

　　光是這一手，就足以見到華蘇的實力。

　　六朵石花盛開時，連一秒的先後也沒有，表明他的明力分成了六股不說，每股的力度都完全一致，沒有絲毫差別。
! k& F( \- X; F, k
( C, E& p. P6 P9 B+ D* u7 A: F　　墓碑前原本就各有一朵石花，華蘇把它們拿起，放到一邊，又把新的換了上去。

　　他的動作極其緩慢，帶著平時難以見到的認真，周圍的空氣彷彿也被這凝重的態度所影響，變得滯澀起來。

: }, ?  |' M" C; D3 B+ r/ r　　華蘇做完慣常的這套儀式，站起來，又點燃了一枝煙。

& J$ s! b7 y8 S; j. F, D- e/ Y　　他深長一口，長長吐了出來，道：「這六個人，是我的老戰友。不，準確地說，是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姜風沒有說話，擺出了一個專心聆聽的姿態。
! R8 }5 k) ?8 K
; v0 C2 c$ b! M7 Q; s　　其實故事非常簡單。

　　華蘇出身於一個小山村，村子不遠處有一棵明心樹，所以村子裡的少年一到十六歲，就能直接去參加明心種試煉。

& N# k- o2 U) X/ x; [　　不知為什麼，那一年，村子裡運氣大爆，竟然一次性出了七個融合了明心種的少年，每個人融合的種子質量還不低。
0 K/ {* O. _2 }' k" z
$ a4 M6 G/ O9 D- D( ]9 w　　這個小山村裡的居民血脈極為混雜，出現這樣的情況簡直世所罕見。

" y  y7 Z- C0 M4 z　　但至高的運氣彷彿從來都有會不幸陪伴，就在那一年，那棵明心樹附近開了一個魔穴。

3 r: f% o. u  z/ \* L0 A: }, s　　「魔穴？」
. L! ?8 r! |9 Q' [8 W0 W6 r0 F
7 [# v# e* B% w& O6 c" f　　姜風從來沒聽過這個詞，這時忍不住詫異地問道。
6 c+ J7 ]4 |: l$ O
　　華蘇略微解釋了一下：「魔穴是一道空間傳送門，它看上去像個山洞，但是會直接連通大荒山與玄天無極大陸。出現了魔穴，就代表打通了一條魔族通往人間的捷徑。當初的九天之亂，就是有無數魔穴突然出現在九天大陸各處。」
  b, S- M2 x$ N! P2 h$ j
8 ^, n8 h; V$ ]) V  e　　姜風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山村附近出現魔穴，豈不非常危險？」
3 q6 N6 X5 |1 Z. T& e) L
; ^$ J) g, n: X5 u9 w% B3 o2 F3 M　　華蘇慘笑一聲，眼中躍動著火花。顯然，當年的事情在他心裡留下的烙痕，至今無法磨滅。

　　「何止危險？那就是滅頂之災。」

6 \+ c6 k( S8 G  @! `　　那個山村名叫華家村，村子裡大部分人都姓華，八百年前可能是同宗，但先祖的血脈絕不是什麼厲害的遺族。

　　華家村裡從來沒出現過武修，這七名少年融合明心種之後，村子裡無比振奮，決定集全村之力，去聘請一位老師，好幫助他們通過大考。

8 M" x) ^0 y1 _1 i" i　　也就是說，在老師來之前，村子裡能夠使用明力，只有這七名少年。
" m4 Y( \% u% _; G9 N
0 l" M1 A6 Z. d  A　　魔族突然入侵，華家村毫無還手之力。但他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把華蘇等人藏起來，好留下華家村的一線血脈，未來的希望之星。
: t/ W% p* T* t8 l7 I6 B
　　最後，華蘇等人活了下來，一直活到救援到來為止。

　　他們親眼看見魔族屠戮自己的家人，耳中迴蕩著村人的慘叫與最後的叮嚀。
: w$ `! w. l. w6 D9 g  x
　　他們中間有幾個好幾次想要衝出去援手，但都被華蘇拉住。以他們的實力，衝出去也只是送菜，絕不可能有第二個結局。
& n2 B. a/ [+ ~  U! r# a
　　魔族最後被人類的強者滅殺，魔穴被重新填上。但是，少年們心裡留下的洞卻無法被填滿，那裡將永遠吹著涼風，直到他們死亡為止。

　　他們最後還是完成了村人的遺願，通過了大考，取得的成績相當優秀。其中四人通過了州考，三人通過了府考。
4 _3 f2 m/ ~/ F/ n$ v. x6 X
　　最後，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西王學府和鎮石軍校，這兩所學院都是九天大陸最高級的軍校，直接歸禦魔軍統屬。
9 c, J" n3 U+ T3 Z: O
, ?+ f( h, b* c. `　　他們從來沒有商量過，但心裡都樹立起了同樣的目標。

　　他們將視魔族為畢生的仇敵，前往玄極大陸的最前線，與魔族進行殊死的搏殺！

( e9 P5 |7 e& z8 O　　姜風被這個故事吸引住了。
0 m5 d- X6 x+ M
6 T8 O0 r, N) o7 v( V, @  \3 v3 Z# [　　他從來沒有見過魔族，但曾經在書裡看見過無數次。
% S7 I% m# K* C
! R- U2 L! o" I4 d　　魔族生存在大荒山脈，那裡環境極其惡劣，也造就了他們驚人的實力。

　　他們使用黑暗明力，天生與人類為敵。兩方見面就是生死搏殺，絕對不會有第二條路可走。
3 J& W4 m2 b5 R* R0 D6 u+ j$ @
　　魔族非常兇殘，其中有一半以人類為食。他們的生命力極其強韌，還剩一口氣都有可能爬起來殺人，是極難纏、極可怕的敵人。
8 @+ \8 s. C7 M& @/ j
　　所有自願進入禦魔軍的人類，都可以稱之為勇士。
% l0 R' F, ]' k7 ]1 X8 y: h
　　這七名少年小小年紀就立下這樣的宏願，可見當初的事情在他們的心裡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口。

　　他問道：「然後呢？」

& X' g) _* g0 P7 N　　華蘇吸盡最後一口煙，煙頭上的火花閃了一閃，然後消失。他點點眼前的墓碑，平淡地說：「他們死了，我一個人離開了禦魔軍，縮在了這個小縣城，就是這樣。」
+ t, I. v& R: j- i9 W, a: }3 O
　　姜風搖頭道：「不，不只是這樣。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可能離開禦魔軍的！以你的性格，一定會跟魔族拚殺到斷氣為止。」
/ R  O! b; \5 M7 k9 x" z) p/ `
5 Z1 x# T! @$ b! f0 K　　華蘇嗤笑了一聲：「小小年紀，你又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性格了？」
) L" Q6 a! p) e4 r& H
　　姜風直視著他，沒有說話。

% O, o$ X5 k! g3 v+ K: t! _　　華蘇輕輕哼了一聲，目光變得陰鬱下來：「他們六個人，全部都死在我的面前。」
; z$ `. C* ~1 W- l* R/ v4 M7 A2 a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1 生存還是赴死（各種求！）   
   
3 s0 K5 }& Y0 w8 G　　按道理來說，他們七個人就算來自同一處，在禦魔軍裡也會被打散，分到各個不同的區域。

　　一開始也的確是這樣安排的。

　　但是不久就有人發現，他們七個人之間好像有一種異樣的聯繫。這主要體現在，他們七個人聯手戰鬥的時候，幾乎有一種心意相通般的默契，總能發揮出比單兵作戰強大得多的實力。
6 T8 F% j! {$ I3 L. K4 R& Y
　　所以，從進入禦魔軍後不久，他們就被安排到了一支小隊，之後這種協同作戰的關係也一直持續了下去。

" d% s8 D3 ^  s  ]0 p% f: R　　但跟戰鬥時的默契不同的是，他們七個人的關係並不如外人想像中的那麼友好。

5 T$ W8 O5 N, l6 K　　七人中有三人關係不錯，剩下四人各自為政，只能保證日常最基本的溝通。

4 x1 N8 Q, b" I5 _( H/ G' `　　而且，華蘇發現，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格外不友好。

5 R. `, \! N5 |/ N4 K- T( d* b$ x　　他一直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直到最後的最後，他才明白過來。
# c$ ?; R2 e/ {* j* p
4 }! r6 n3 e% }5 Y　　那一次，魔族的攻勢格外激烈，禦魔軍節節敗退，將要被打出他們防守的這一片河域。

　　華家村七人的陣地在最前端，無數寶器的光芒在周圍爆炸，無數戰友在身邊倒下。

　　最後，死亡女神終於降臨到了他們中間，七人中有一個人被籠罩在一道黑影之中，半個身體被直接「剪」掉了。
3 c0 V- A- j- I
　　同時，另外三人因為冒進，被陷進魔族的包圍圈裡，剩下華蘇三人拚命向前衝，想要把他們營救出來。
9 o7 M; ?" V) x, y/ E
　　但最終，這三人還是陷落，紛紛犧牲。
( v4 D7 ?: c* @5 ~( z1 }+ Q8 }7 }
　　三人中有兩人，是關係不錯的那個小組裡的，這時，最後剩下的一個人目眥欲裂，拚命就想往魔族堆裡衝。
# o$ C1 X) u2 C$ o* t4 Y
　　華蘇毫不猶豫地拉住他，吼道：「後面正在組織進攻，我們先避其鋒芒！」

* e( i  Y6 K, _* |- }9 M1 W　　那人猛地甩掉了華蘇的手，轉頭滿懷恨意地看他，吼道：「懦夫！當年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 Y4 ^% O; v) g
% o6 [2 M$ Y( j7 N　　他一揮長矛，身體化作一道銀虹，衝入敵陣，被魔族淹沒。
4 H  x5 T4 a. o# |' U
# J% E/ s, s# ?* m5 \　　華蘇這才知道，因為當年阻止他們衝出去救援村人，他們一直記恨自己，打從心底給自己蓋上了懦夫的印章。

# s( t8 ^6 f: ?6 ]　　那之後的事情，老實說華蘇記得不太清楚了。

　　他模糊地記得自己滿懷震驚、憤怒與冤屈，再次衝了上去，收割著敵人。最後剩下的那個人默不吭聲地跟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聯手殺敵。
3 {" l2 K. a, B
　　最後，那個人也倒了下去，他渾身浴血，卻一直活著，一直活到援軍上來，再次打退敵人，守住這片河域為止。

; w) m) X! ^" ?6 ~& I　　那時候，七個人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他茫然環視四周，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接著，他就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倒在了地上。
  c; [0 l' W2 h4 a+ l
+ M! b5 k3 y- f3 `: B( j　　這一戰他傷勢極重，險些死了。木系的軍醫拼盡全力，保住他一條性命。
7 s, v- P+ W" L5 B4 P3 Q
　　但是他的明心種被嚴重毀傷，元枝斷裂，明力大量流失。
' ~' h! u' S+ T
　　以這樣的實力，他沒辦法再留在禦魔軍。

　　這時，千重軍的人出現在他面前，把他帶走，細心調養，恢復了他全盛時期大約六成的實力。
. _3 C2 ^9 q; x( p% o5 z; B
! b! z3 [8 a5 v　　他恢復大半的時候，千重軍實際上的領導人，重家的繼承人出現在他面前，問他是要留在千重軍，還是從此退隱。

　　他選擇了後者。

" D  N8 Q& i9 w( n* H　　不知不覺中，華蘇早已停止了訴說。他又點燃了一支菸，卻沒有抽，只是看著它慢慢燃盡。

　　這些記憶在他腦海中翻騰不休，廝殺聲、慘叫聲、怒吼聲，彷彿把他帶回了當年的戰場，帶他重溫了那時的惶恐與震驚。

　　「我做錯了嗎？我真的是個懦夫嗎？」

5 b5 I3 {' Y2 _0 D' M　　他喃喃低問，完全沒想到，面前站著的，只是一個還不滿十六歲的少年。

　　華蘇斷斷續續地講，姜風雖然沒有聽到很多細節，但也大致瞭解了前後的經過。

　　他斷然道：「你當然不是！什麼時候，禦魔軍成了懦夫的代名詞了？自願進入那裡的，不一直都被認為是勇士嗎？」

, R, ?) Z1 Y8 g/ S* }, @　　華蘇年紀輕輕就進了禦魔軍，在裡面待了十幾年，對那裡的感情極深。

　　姜風要是用別的方式安慰，他還未必能聽得進去，但直接誇讚禦魔軍，華蘇心裡立刻一震，默默地點了點頭。
: w, K2 G* L- B. r
+ I/ C; m3 Q/ u* ]8 {: U　　姜風說：「每個人性格不同，做法也不同。有些人熱情衝動，不吝犧牲自己的生命，這樣挺好。但有些人願意背負著重任活下來，去做更多的事情，我覺得這是更有勇氣的表現。」
% x7 f3 U3 F7 A, g3 c8 e. c
% j8 u7 X+ y$ l  n* h5 O　　他直視著華蘇，問道，「從華家村活下來之後，你有一天忘記自己的村人嗎？」
* E7 t( G( |. r9 i
9 d4 V2 @( h$ @" N! `　　華蘇搖頭。

　　姜風緊接著問道：「你有在大考之後，貪圖安逸，過上自己的好日子嗎？」

& i/ ^; g: j. r7 h, o# Q$ q　　華蘇搖頭。

) W+ I+ x' K% t" B( e　　姜風問道：「進入禦魔軍之後，你有應付差事，消極避戰嗎？」

　　華蘇再次搖頭。
" D3 H# x* d' p1 a8 ^$ ~  m! Q) E
8 C9 ?+ n0 j3 ], z5 q+ X　　姜風說：「那就是了。我一直認為，仇恨不應該遮蔽我們的目光，而是應該讓我們更清醒！」他擂了擂自己的胸膛，「知道誰是最應該仇恨的那個人，去幹掉他，應全力守護自己重要的人，如此足矣！」

　　他的話斬釘截鐵，落地有聲。
. M, m! u7 U4 h5 ^1 v
, P  O9 i4 u. y7 i: h; K　　華蘇聽得出來，他每一個字都發自自己的肺腑，也正是這樣的共鳴，讓他把這些話聽了進去。

5 D# T1 K/ M- x; v0 z7 L- K　　「儘力而為，問心無愧……」他喃喃低語。
1 L! w# g7 z( Y' |; j
　　姜風當時在梨花溪說的這八個字，讓他的印象極其深刻。

# ]' T- C- @9 S* Y, L9 _  ^5 w: [　　姜風笑了笑，點頭說：「沒錯，愧不愧不在別人說，在你自己心裡怎麼認為！」

　　華蘇抬起頭，重重抹了把臉，笑了起來。他哼了一聲道：「沒想到竟然被你這麼個半大小子給教訓了。」

8 s4 ^/ q8 ?9 M( w　　姜風吐了吐舌頭，難得露出一點活潑：「年齡大小不是問題，達者為師。老實說我也沒想到，華老師竟然有這樣一顆玻璃心咧！」

# f0 R) p9 h+ O* f9 e( h# \　　華蘇「啪」地一聲，一巴掌扇上他的腦袋：「叫了這聲老師，就給我放尊重點！太陽要出來了，趕緊修煉！」
6 J/ H3 {" x6 |" r
　　這明顯就是要轉移話題了。姜風嘖嘖兩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華蘇說得也沒錯，天色的白色越來越濃，天地間明力的濃度正在快速增加，的確到了黎明修煉的時候了。
( q. t/ I+ z" X8 r+ O6 u
　　姜風盤膝坐下來，垂眉斂目。
, b% b4 k' ^. |2 E  J  y
　　華蘇看他一眼，目光轉向面前的這些墓碑。

　　天色越來越亮，他的眉宇間也越來越開闊。他在心裡道：「不是當初從華家村活下來，我們就不可能殺掉那麼多魔族，不可能為村人討回十倍的血債。是的，我做得沒錯！」
( K0 N7 F) y$ f% @+ @
　　他突然間想起，最後跟著他的那名同伴，也是他們中間最小的那個。這傢伙個頭瘦小，平日裡也沉默寡言，一天裡不說一個字都是常事。
' O1 m, }6 H( i: A
3 C; f4 Q7 {: f* H　　在同伴們一個接一個地死去的時候，在他滿懷冤屈憤怒衝向敵陣的時候，他也像這樣沉默地跟在他身後，陪著他一起應敵。
9 w3 u6 l# k9 s
　　最後，他倒下時，他明亮的目光直視著華蘇，露出一個極其喜悅的笑容，清晰地道：「能殺這麼多仇人，我好高興！」

$ Y- K/ d! r8 G2 Y* D: R　　當時華蘇的意識已經模糊，之後也沒太過去考慮這句話。但現在回想起來，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 z% c) b! X5 @4 [. M
　　他就是要告訴他：「你沒錯！我也寧願活下來，殺更多的仇人！」
6 B7 Z' K3 M2 ^# c& x
8 Y; c; d3 x' G% E" r　　華蘇走到最右邊的那個墓碑面前，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土。那傢伙的名字呈現在黑色的石碑上，被初升的日光照得格外清晰。

. i6 i% `0 j4 X& M, p　　華風。

　　說起來，他跟今天開解自己的這小子同名呢。
6 S7 I, ~8 h* h6 K9 R+ A4 o
　　華蘇伸出手指，在墓碑上輕輕一點。

　　一點金光從華風的名字上出現，迅速向外擴散開去。

. _& o9 R2 c! m5 u2 E; o　　它首先波及到墓碑前的古燧石花上，接著，剩下的墓碑與剩下的石花也一起亮了起來。

　　當姜風睜開眼睛時，看見的就是一幅絕美驚人的場景。
; B8 f" c/ @/ \' q+ H2 D
　　整個陡坡上的古燧石花全部變成了金色的，它們籠罩在初升的陽光下，一點點金光從花瓣上浮現出來，向著上方飄去。
5 |! X( r4 G+ Q6 t" v5 d
9 {# f2 n' z( D; a3 G　　一時間，陡坡上像是出現了無數的螢火蟲，把這個山坡、坡上的墓碑和周圍的森林一起籠罩在裡面。

: H* z0 x1 T* U; {7 E" `$ o9 \4 H5 a　　這正是姜風等人之前灌入古燧石裡的明力，如今全部被華蘇釋放了出來，融入這一帶的空氣中。

1 i3 m( C& O; F: U　　在明力的影響下，一根根綠草從古燧石的縫隙裡鑽出，快速成長，盛開出五彩六色的花朵。

- v" E' W; V: r) i; H5 r1 D6 b　　周圍的樹木變得更加青翠，一些野獸與禽鳥被吸引了過來，在斜坡旁邊圍繞不去。獸鳴鳥叫，頓時讓這裡熱鬧了不少。

5 {0 |% ^# h, {# u. t9 t, K6 k　　轉眼間，這片黑色的死寂之地，就變得生機盎然起來。

　　華蘇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笑道：「走吧！」

) f1 r0 g7 O) N, V0 H+ S　　姜風環視四周奇景，笑著搖了搖頭：「華老師，真看不出來，你還挺浪漫的呢！」

　　「啪」的一聲，華蘇又扇了他的腦袋一下：「放肆，沒大沒小！」
# _7 r$ n, i) f/ D* Y
　　這一巴掌聽上去響，其實力道極輕。姜風笑道：「不僅浪漫，臉皮還薄！」

, \0 u- Y& V: C　　一大一小走下斜坡，聲音隱約傳來：「說起來，華老師，你為什麼一開始那麼敵視平亂山？」
' U8 l5 w( e5 c
　　「哼，誰讓他跟那傢伙長得太像了……」

　　「說你是懦夫的那傢伙？」

　　「……哼。」
2 k6 @' e5 ~$ B& b3 Z  U4 V
' ~* K' ^8 o0 G$ W( _　　「……平亂山可真是無妄之災啊……」

　　在他們身後，黑色的古燧石花映在綠草裡，被鮮花點綴，看上去不再那麼森冷。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2 奇妙的世界
   
7 j" F" S; L  N　　回遠山武館的路上，姜風知道了華蘇為什麼之前會遲來一步。

( S5 P) k! f" v# [0 K; `# V8 X& A　　大考時，他的確一直在附近關注他們的情況——姜風取笑了他兩聲，又被他拍了一巴掌——大考出了成績，他就回去遠山，好做些準備迎接他們回來。
+ v1 n0 F* ^; Q
　　然後，房留仙匆匆完成了手上的事情，把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給曲春，到遠山武館來找他。
: [( N5 T" f, P, d
4 ]* E) L  R& G　　房留仙以前也是在禦魔軍待過的，兩人那時候就認識，之前已經有多年沒有見過面，更沒有得到消息。現在聽說他在這裡，急忙過來探望。
7 q) B' o$ s1 f5 k1 e7 _# i: ]& i
* n8 e! J2 p  z' e' S; g, b　　兩人聊了幾句過去的事情，又聊了聊當前漠北禦魔軍的情勢，不知不覺中，華蘇收回了對附近的關注，沉浸進對話裡。
9 j5 ]* r0 c8 L# u: `% N2 S9 I
　　「也許也是天意……」

　　華蘇嘆了口氣，姜風也是默然無語。

　　說到房留仙，華蘇古怪地看了姜風一眼，說：「那老頭回頭還要找你說話，他給的好處，你不妨接下來。這老頭人品還是不錯的。」
! ~9 u2 ~7 d+ T+ D9 u# H& ^+ v
/ A% o6 u; v2 ?. w! l" M　　姜風想起房留仙在考場上的舉動，心中一動。
: L# H% M' N- f4 c+ N2 b
　　到了遠山武館門外，姜風意外地看見，騰致正從縣城的另一頭匆匆而來。

　　這麼一大早的，他上哪裡去了？

　　騰致也看見了姜風，臉上掠過一抹赧然，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出去走了一下！」

　　「別聽他唬人！」平亂山突然從牆頭掠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騰致面前。他輕哼了一聲道，「他去了向繩家，悄悄地從後牆翻進去，留下了一個錢袋。」
; b; D! Y4 [9 M
　　騰致條件反射一樣地說：「你怎麼知道的！」
$ d4 ?: m' |+ q) o, Q) F  D
5 w! L! o2 I& }; I　　平亂山撇了撇嘴：「你大清早鬼鬼祟祟地出門，我當然得防著點兒！」
4 U: L+ L% i& s! ^$ D4 b
　　平亂山等級比騰致低，但他最擅長的就是身法，經過華蘇調教之後，對明力的控制力大有提升。他要是刻意隱藏身形跟蹤，騰致是逃不掉也察覺不了。
8 y6 n" t* K2 G2 A
1 {7 p9 {& U; A! [　　平亂山又哼了一聲，大步走進武館大門，嘴裡嚷嚷道：「好餓啊，餓死了，我去給你們弄早飯！」
5 X7 {* k8 g5 D4 n* ~
　　華蘇輕笑一聲，拍了拍姜風的肩膀，也進了武館的門，把姜風和騰致扔在了外面。

　　騰致頗有點手足無措，姜風問道：「跟我一起走走？」
3 T& w! n; I( Q9 L. _
: z3 M, K/ k: v- a2 [* j( P( ~　　騰致看他一眼，沉悶地「嗯」了一聲。

5 V0 B2 v: k& v% B& M9 d& j　　清晨薄霧未散，空氣裡帶著明顯的涼意。
' e5 X# F9 {: U1 I
* }: S# A8 i4 v* n1 d. `6 A: F: v　　遠山武館地處偏僻，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遠處隱約傳來喧鬧的聲音，縣上的居民都起床了。
* q# X8 y& ]. D8 ?
5 Z9 W5 H/ S2 d& j* |　　姜風問道：「向家的人怎麼樣？情緒還好吧？」

3 ?$ M* b% `6 x, p! |  Q　　騰致嘆了口氣：「再好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還算安定。他家五個孩子，就算沒了一個，剩下的人也還要活下去。」

　　姜風問道：「向繩二十多歲了，他的兄弟們年紀也應該不小了吧？」
0 s- h" d5 ]: x
　　騰致搖頭：「他下面有四個弟弟，二弟十七八歲，是個病秧子，再下面的弟弟都不滿十四歲，勉強能幫家裡一點忙，但離養家還遠著呢。」

　　姜風看他一眼：「所以你拿錢去給他們家了？」

　　騰致黝黑的皮膚上掠過一抹紅色，但經過這麼會兒時間，他也算冷靜了下來。他說：「向繩之死，是我師父一手導致，身為徒弟，自然要擔起責任。今後每年，我都會送錢過去，就當我幫向繩撫養父母與幼弟吧！」
1 J" V7 `7 H; y: Q# g3 O2 I
4 p+ q2 ], {7 L: u2 e- {# ?　　「也就是說，你至今仍視武教頭為自己的師父？」
4 K8 P1 n: m) e# M9 Z. K- _; Q, {
　　騰致略有些難堪，但語氣堅定：「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不是個好人，但我這一身武技，半身明力，全部都是他一手為我打造的，我得念恩！」

　　「然後呢？你還打算怎麼做？」

　　「我……我不知道。」

; K7 ~, t- m- \# p' x　　騰致有些茫然，他停下腳步看著四周。

8 r3 j7 Y$ U4 o  O% F& m7 o. t　　相對於其它地方來說，林溪縣還算是比較繁華的，路邊的圍牆雖然有些破敗，但也修葺得整整齊齊，還有一枝遲發的槐樹從院子裡探出頭來，枝葉新綠，帶著春的生機。
; F# m) s# }* ]& v
　　騰致說：「師父已經死了，古藤也不拿我當自己人了，家裡……我無父無母，是村裡東一口西一口吃百家飯長大的。現在……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裡，還能去哪裡。」

　　姜風問道：「遠山武館的，你沒想過要留下來？」

　　騰致沉默了。
3 i# p3 r0 R) I- [
( O) V7 O1 V8 J' H　　姜風開玩笑般地問道：「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我是權貴出身吧？」

　　騰致喃喃道：「不，你當然不是，你們都不是……」
: j6 N9 ~- q9 E
　　姜風看著他，不用問幾乎就可以勾勒出他的過去。
4 F! c* f1 M7 ]) W
. M! N$ o' ?, f( K/ N  J　　騰致出身貧苦，說不得受過權貴的欺侮。古藤武館要為伏流君建立勢力，四處蒐羅像他們這樣有潛質的孩子，收入門下精心培養。只要他們通過了大考，就能授予他們官職。他們感念伏流君的恩情，自然會成為他手上的棋子。
9 t2 M. R8 X( t
　　所謂的權貴，指的也就是那些世家子弟。
: G1 R4 k" j9 I! w* K: V; s
/ ~9 ~, Z' {  H5 `* n  Y2 v  @9 ~% H　　世家子弟可以靠舉薦得到天照令，甚至直接參加州考與府考，霸佔大量大考名額。如果不是伏流君，像騰致這樣的普通孩子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出頭，的確非常困難。

　　所以，從一開始，古藤武館就把所謂的「權貴」與「世家」當成了敵人，把他們的作為灌輸給下面的弟子，以培養他們的仇恨。

( \; k; i4 M. i　　從某個角度來說，伏流君的確為騰致這樣出身不佳，又有資質的少年提供了一條晉身之階。但這條路，又是建立在他的私心與對另一些不願投靠他的子弟的打壓下面的。
0 o& J7 K/ \  S) P( |! Q- p* F
0 m! G' Z7 m5 u" l1 K# o8 d" Y　　姜風看著騰致，突然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 \% M- j' A" F8 X) ^1 k% B　　接著，他也不管騰致的回答，就把河中縣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講了一遍。
/ n0 d* N# O! U# A' [# J( C
　　他只是平鋪直敘，中間沒有添加半分自己的猜測，純粹只講自己看到的事實、聽到的話語。
6 ^2 q3 p! F. [" P/ @
　　騰致越聽越是專注，目光中漸漸露出了無比的震驚。

　　最後，當姜風講到千重軍出現，解救了那些散修考生時，騰致又是震驚，又是慶幸。

+ B5 Z1 E0 v7 d　　他喃喃道：「難怪……今年的縣考比以前嚴格多了，還用祭天大典，引入了接天之力……」

　　姜風道：「這個世界上，有世家，有朱陽王和伏流君，還有更多的第三方。你要站在哪一方？或者說，你必須要選擇一方來站嗎？」
; z" z+ b/ K0 G3 w' b. a
( l7 x: o% M) W3 v9 |　　他微微一笑道，「現在你是自由的了，以你的能力，就算沒有古藤武館，也有今藤古館、遠藤武館收你。我們的那個賭，就算了吧，剩下的事情，歸你自己決定。」

　　他深深看了騰致一眼，轉身走回了遠山武館。

　　剛到門口，他就看見房留仙正負著手，站在那裡。
# i* X9 ^0 W. g$ u/ \
! E* U) }* c$ M5 h　　姜風想起從早上到現在已經進行過的三場談話，頓時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0 L7 J" H8 p1 C, p: f* w
) K0 c" Q7 m6 ^6 s2 A　　……

; I( {9 u) L0 R# Y2 }; {　　……
( m: C# Y0 ~$ ]$ z5 k1 F
　　意外的是，房留仙並沒有跟他多說什麼。
4 m' L) o+ n$ @( ^
3 J% @# b. `2 ~4 C$ V  H  Q　　他上下打量了姜風一遍，說：「一個月之後就是州考了，你不能放鬆訓練。」

　　姜風正色點頭。
% U4 ?* t. W' P' W
　　房留仙揮了揮手說：「今天你華老師把你交給我了，走吧，去暮光森林，實戰一下。」

　　姜風頓時放鬆了下來。他不是不擅言語，但跟談話比起來，他還是更習慣用行動來表示。
* E6 K4 ?" b8 z- l
　　這段時間以來，姜風已經對暮光森林頗為熟悉了。

1 {4 j" O1 h' U* ^) z+ X　　他越過梨花溪，選擇了一個方向往裡走。
; ^7 r, A. B! \* k0 e: S+ W+ A) ~
' P/ z- X+ z; Z: s　　暮光森林偏外圍的地方，明獸明植等級都不高，遇上了，姜風隨手就能解決。
/ n. ~  S/ W5 h* ]4 t
- L8 d( Q" Z8 M4 u6 ]　　房留仙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一直沒有出手，只是審慎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 [+ |( @3 d* V: `+ {
　　他的動作並不算太快，跟平亂山的疾掠如風比起來更是差遠了。但是他的每一舉每一動，都帶著一種特殊的節奏感與韻律感，不管是實際效果還是帶給人的感受，都比快要更快！
' q1 w9 C2 P$ Q' e3 X, {
　　而且，他的眼力非常毒辣，出手非常精準，一眼就能看出明獸的要害，出手必中。
1 d- i2 s( \0 o( N' V: G9 p" w5 _
　　雖然現在一路上遇到的明獸等級都在一階之下，比他的級別差遠了，但像這樣一手秒殺一個，還是極為罕見的。

+ I! P& {0 m. D( G3 ~　　一條赤紅的小蛇纏繞在旁邊的樹枝上，姜風路過時，它突然疾若閃電般探頭，兩顆尖銳的毒牙惡狠狠地向他噬來。

　　姜風彷彿早有預料一樣伸手，在小蛇身上輕輕一點。一點火花從他的指尖迸發而出，小蛇猛地抽搐了起來，癱軟了下去。

) U; o. a4 s9 S; Q; W　　姜風隨手抓起它，就要往皮袋裏扔，房留仙突然叫道：「慢著！」

! u) d. Y8 J; G　　姜風一愣，抓著小紅蛇看向他。
' F7 c9 H; I! J' a& E0 w
1 ]& K; Y& S4 j7 T. R  P! |1 ~　　房留仙接過小蛇，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姜風搖頭。他最熟悉的是太屋山一帶的明獸，其它地方的只知道一些最常見最出名的，剩下的，只能基本判斷出它們的等級和屬性，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 y, T7 j9 I. F$ ?5 k9 _　　房留仙道：「它叫赤芒仙，是一種劇毒蛇。」

　　他拿出一根小針，輕輕一劃，就從小蛇嘴裡摘出一個小小的毒囊。這個毒囊只有花生米大，鮮紅得像一粒血珠。

' \' R0 K" }9 v( k　　房留仙道：「赤芒仙的毒，只要一滴就能放倒一百頭公牛。這一共三滴，足以幹掉半個林溪縣的人。最關鍵的是，它對黎明境界以下的武修也一樣有效。」
2 n: A( ^+ [4 K9 e9 D7 _
# J$ F/ [# Y7 Z( V/ j( w5 R7 I# i　　姜風吃了一驚。
$ a5 z* ^* ~9 W. X" F
　　武修生具明力，明力有煌煌之像，大部分毒藥在它的作用下都會失效。而這條小蛇，竟然連武修也能毒倒？
/ s" {2 r1 f% k. x3 H) P: b& U
　　房留仙拿出一個盒子，小心把毒囊放進去，關上盒蓋遞給姜風，意味深長地道：「這個世界，可是很奇妙的……走吧！」

1月23

5 c7 m. H: u* U' S4 v1 Q
3 k& F( x( U. _, g9 \- \( d: T* v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3 跟你沒完
   
　　一老一少繼續向暮光森林深處走去。
+ K- `( R. k# x4 E1 D1 T
　　接下來，房留仙的話漸漸多了起來。
; ]. l, W% l2 x  t5 y
8 A* Q3 `/ B! K0 P* x　　他不時叫停姜風，指給他看某個明獸或者明植。

6 p+ @5 N! u7 e* h3 J) D+ v2 g3 O　　他這方面的知識極為淵博，對它們的名字、等級、屬性、特徵都如數家珍。其中最關鍵的，是它們的某部分身體有什麼樣的作用。

　　姜風想起之前在縣衙的校場上聽到的話，漸漸明白了一些什麼。
4 n+ ]2 q' ]/ z. T6 |
; {) b, C7 H* `; D　　他正在思索，突然地面開始震動，姜風猛地抬頭，房留仙已經叫了出來：「裂角犀！一階三級明獸！」

1 V8 t% i: ]) e5 j$ c- H/ }  p　　果然，沒一會兒工夫，一頭灰色的犀牛橫衝直撞地衝了過來。它的鼻子上面有一個分叉的角，是青色的。
1 h. {, }1 U3 f) n; ?  F
( ^) ]8 Q- Z! o2 w1 s$ P* Y9 O& _; P　　裂角犀前面有一棵藤蔓正在逃跑。它長得頗為古怪，頭頂盛開一朵黃色的大花，左右兩片葉子像手一樣揮舞，腳下鬚根邁著步子，速度竟然不慢。

+ ~& W# U; p" {8 T, M　　房留仙道：「臭臭花，它會散發出一種臭氣，激怒裂角犀。那明獸現在已經沒有理智了，你要小心！」

　　說著，他掏出一根棍子，棍子上端突然撐開了一把小傘，傘面旋轉，帶著他飛了起來。
4 B/ p! `2 ^$ i6 E5 ~% U7 [" q
　　他晃晃悠悠地飛到樹枝上，向下叫道：「裂角犀在暴走狀態下會升到一階五級，你要小心！」

3 J: s/ d% t0 b6 y; p4 p& n　　他這架勢，擺明了就是要看好戲了！
3 M& i! q$ ^8 _) E6 ?& A2 D
; c1 U. {7 Z( B2 o3 j　　轉眼間，裂角犀已經追上了臭臭花，把它咬得粉碎。惡臭向外瀰漫開來，姜風鼻端嗅到一絲，心底深處突然燃起了一絲狂躁。他的目光跟裂角犀對上，兩邊立刻就像有了生死之仇一樣，兇猛地衝了上去！

" X/ ]" H- _9 X% B$ M5 H　　房留仙坐在一根樹枝上向下看，悠閒地道：「畢竟還是年輕人，火氣就是旺盛……」

　　姜風還沒有跟裂角犀碰上，突然，他血液裡那絲金色的血氣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快速流動起來。從空氣裡進入血液的那絲臭氣迅速被它捉住，瞬間消滅。
1 \6 r: \3 ]$ l  ?' y( e3 K
　　姜風頭腦一清，定下神時，已經對上了裂角犀粗重的呼吸，與那根閃著寒光的青色牛角！
) L! w- m2 f) k! M- f5 C
# O4 K9 b  k1 D" b* R. L' O: ?　　千鈞一髮之際，姜風伸手，輕輕在牛角的側面一按。
6 t/ [8 Z! h5 C2 {0 z
5 D3 t& l. n4 x& v. r! h' ?. t& R　　牛身的衝力與他自己的力量相結合，帶著他的身體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躍向裂角犀的上方。
. x; B. I/ w* U: |
, j) Q' `+ r1 D1 e% d, l9 L　　裂角犀衝過了頭，一聲狂吼，周圍一根手腕粗的樹枝突然瘋長，攔在姜風面前！
" R8 R- E# X4 V* E6 \$ j
! k! d* P1 T7 b8 T3 W3 Z) l0 I　　姜風像是早有預料一樣，伸指一彈。空氣中發出一聲尖嘯，利刃帶著電光射向樹枝，攔腰將它截斷。姜風正好到了它身邊，伸手抓住樹枝，輕輕一抖！

　　金色的明力滑過，樹皮紛紛而落，露出白生生的枝肉。姜風半空中一個翻身，正迎上了再次返身衝來的裂角犀，樹枝正面刺出！

　　他翻身、刺出的時機選擇得恰到好處，裂角犀轟隆隆地衝過來，正好把眼睛送到了樹枝上。白色的樹枝被明力強化得分外堅韌，直穿裂角犀的大腦。
; ]3 Z+ o( d3 q& s! e* _
: P3 |; \/ z$ t9 B1 O6 g　　姜風雙手一甩，把樹枝的另外一頭紮在了地上，裂角犀擺出一副低頭認罪的模樣，把頭埋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 [# B- C& w& T& W
　　周圍恢復了平靜，房留仙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下來，毫不吝惜地誇道：「漂亮！」
* x( r8 Q2 j# E) ^' F6 d& q" d- {, e, i
" f" B+ C$ u% o/ c3 \; |9 ?　　姜風說：「畢竟只是一階三級的明獸。」
0 L3 p# [2 s: P3 d& }9 `4 P& }
5 h% ~2 d# E+ g　　房留仙提醒：「它被臭臭花激得狂暴了，應該是一階五級。」

　　姜風說：「有得就有失，狂暴之後等級提升，智力也下降了。一得一失，其實還是變弱了。」

( d$ M9 b5 v* }　　房留仙意外地道：「這倒是個不錯的新思路。」

　　姜風理所當然地說：「事實如此。如果是正常狀態的話，一階木系明獸，又身處森林之中，對周圍環境的控制絕不會只有這個水平。」
: K' y9 C- @, ?: n% q
　　房留仙若有所思地問道：「剛才裂角犀控制樹枝攔路，我看你似乎早有準備的樣子？」

　　姜風點頭：「的確有一些準備。角犀的角是青色的，這代表它是木系的明獸，它的異力一定跟樹木有關。」

　　房留仙等著他繼續說，結果他就這樣停住了。老人表情古怪地問道：「就這樣？」

! h' V$ I6 P  J$ `/ U4 }　　姜風說：「當時能判斷出來的，的確就這些了。」
: S1 J0 U0 W1 F8 B8 p! t8 b
1 A2 j: s2 _# f0 I+ ~2 _　　「剩下的全是你的臨場應變？」

　　「是的。」

9 s7 a! G/ e3 F+ e8 ~2 w! X0 ?　　「……真是看不出來……」
$ B2 s! g7 T6 \) ~
9 M  A/ z; J( x, o　　當時姜風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樣，極為從容，哪裡看得出來是見招拆招，臨場應變！
, c  h8 j, c9 }; b2 G8 e
/ R- C, w) _+ I& C+ L　　房留仙思索片刻，突然又問：「昨天人試第二場，你還記得嗎？」

! v4 f7 T. d  `! V5 ]7 n　　姜風點頭，心裡隱隱知道他要問什麼。

5 e, N! v( Y& s2 z' b2 a7 a' z　　房留仙果然問道：「當時你怎麼知道對方要從右側閃避？」
. k" c) D" b0 B( S4 H6 d, T; C6 L$ j  E
　　姜風侃侃而談：「他上場時雖然被限制了不能動，但是眼神不時往右邊飄，還擺出了這樣的動作。」他做了個示範，那東西極其輕微，幾乎只是肌肉的本能反應，普通人絕對留意不到。

: B5 T  R, u  N3 k9 M8 N# {- p# g　　「而且，這個人目光不正，眼中沒有剛氣，是個遇事只會躲避的人。所以我判斷他會第一時間閃避，還是向右閃避。」
4 |+ @1 F5 ~" j4 y' d8 p
　　房留仙繼續發問：「要是你判斷錯了，豈不是會很危險？」
9 N. _. e: Z% P) d, {) _
# W( }7 P  S' ?; r! t　　姜風微微一笑道：「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沒錯，這些都是後話，事實已經證明了姜風的正確。
. Z8 G4 D" b+ J, _/ S. Q
4 j7 \3 ^! u; e　　房留仙思索片刻，又問：「第三場，跟騰致戰鬥的時候，你也這樣預料過一次他的舉動？」

4 @6 H- l- e& F0 N( v) E* ~! Y# }　　姜風說：「所有的動作在發出之前都有徵兆，我掌握得還不是太熟練，只能偶爾判斷出來。」

0 V9 z# A' B1 U6 m& }　　房留仙沉默良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以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姜風。
5 a/ d7 |6 P( N+ ^) F5 b3 u
　　事實上，這些事情，在姜風解釋之前，他的心裡就已經有了一些推測。但實際從他口中聽到，還是讓人極為震驚。

- M7 L7 U6 B7 r2 C/ h+ c　　這只是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少年！
' e$ [4 B/ Y6 W" Y" q# S2 [( J
　　如果他的這套理論發展下去，他就能在戰鬥中預判其他人的動作，永遠快人一步，先發制人！
0 s7 u0 F- B# r1 G: v0 V
/ I3 G* h! ^) @$ h　　而且，這套理論說起來簡單，其實做起來極其困難。
+ s5 o) a2 c0 z1 B3 Q
　　戰鬥過程總是瞬息萬變，你怎麼才能保證，自己能觀察到那麼多信息，還能根據信息瞬時做到判斷？

9 a7 @0 ]3 M9 f9 g# q8 F0 \; o　　老實說，第二場對付湯詠懷時的那個預判還好說，畢竟一開始大家都是靜止的，留出了充分的觀察時間。
8 K. t5 F% G6 f4 d9 F: U+ ~2 j0 z
　　但第三場就不同了。第三場，姜風的確就是在戰鬥過程中預判成功的，就算像他說的還不太熟練，只能偶爾成功，也是極其驚人的結果了！

　　姜風抬起頭，目光清明：「房大師也是因為這個來找我的吧？」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問道，「寶器師是什麼？我能學嗎？」
; ?. P- l. H# F+ v! ^& ]- g
　　房留仙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陣子，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嘆道：「你要是不能學，這世界上就沒有人能學了！」
' W& G9 h! U: G8 r1 G
' A1 [6 {  t7 {6 N; e　　……
& P; j8 A7 Q+ O! X9 [4 r8 r
　　……
& p7 D$ z/ U4 K6 I* V
% l, e9 g- M& ^) \　　寶器師顧名思義，就是製作寶器的工匠。製作寶器需要明力，所以寶器師一定是一名武修。

　　但是，製作寶器需要特殊的天賦，這種天賦只有極個別的武修才能擁有。在整個明心世界裡，寶器師都非常難得。傳說中，一千名武修裡，才有可能出現一名寶器師。

　　所以，寶器師是真正的稀有職業，地位超然，在大部分地方都很受尊敬。
! n. J; D# J; ]7 O. j' w
1 Y1 |& i, c9 \2 f- i* j) C　　關於寶器師的內容，姜風在書上看到的不多，但也還是有一些記載。

* O7 }  a* N2 ~( c6 r0 m　　房留仙的肩膀上繡著兩道金色的斜線，這代表他是一位二線寶器師。

　　通常來說，寶器師分為五級，從一線到五線，等級由低至高。
3 B& k6 i8 d1 z1 T* E0 I( U! h
1 Z1 n- v7 {0 @- U　　不同級別的寶器師能夠製作不同級別的寶器，最高級的五線寶器師，現在在大陸上也只有四位。從他們手裡誕生的每一件寶器，都會專門舉行發佈會，無論九天還是玄極，所有的強者都會趨之若鶩，把它當成大事參加。

. X% L7 B0 g8 ~　　姜風問道：「寶器師需要什麼樣的天賦？」

4 K9 q/ l3 }5 d$ y5 j　　不問好處，先問能力，姜風的謹慎讓房留仙很滿意。他拂了拂自己的鬍鬚，道：「首先，寶器師需要對明力有足夠敏銳的感應。錯畫門一關可以看出來，你對明力的感應範圍還是很足夠的，就是不知道敏銳程度怎麼樣。」

　　他想了想，摸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姜風，說：「翻開來，告訴我每一頁上面是什麼圖案。」

　　這本小冊子只有巴掌大，只有十頁，厚度卻不算太薄。它的書頁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堅硬厚實，上面一片空白，什麼圖案也沒有。

　　姜風剛一觸手，就感覺到隱隱明力的波動。他會意地翻開一頁，手指在卡片上輕拂而過，薄薄金光滲入卡片表面。

　　沒一會兒，他頭也不抬地道：「一隻蝴蝶。」
1 j; E# K3 C. ?! q1 M
1 Q7 u# z" h% @+ e* q8 v　　他不問正誤，翻開第二頁，片刻後又道：「一扇門，門後有一條小路。」
" z7 V4 }8 Q. |; k  o
: V+ r, O+ }% T/ H# }* r" T　　第三頁，「一枝花，是……鳶尾花？」
) n4 `. N- V; s! ]. \2 [
& Z0 K, V! i3 X) r7 s! c: @　　第四頁，「三尾蝦。」
! O9 h# L  ?2 v% @$ j' v; {
　　……
* M  F1 o. A- E  h! x) j% I
　　一頁接一頁，前面還稍微慢一點，越到後面，他動作越快，顯然已經摸到了訣竅。沒一會兒，一本冊子全部翻完，十個頁面上的明力圖案他全部都念了出來！
+ q+ b7 r8 j1 Q- T2 d0 r
　　他抬頭看向房留仙，問道：「這個測試挺簡單的嘛……」

4 ~& c; o' c) T( b# I# k+ ?: C! N　　這一抬頭他才發現，房留仙目瞪口呆，一臉的震驚與狂喜！

7 v/ f7 T; I& V: H5 t$ J3 ?4 i　　老人喃喃道：「如此……如此的明力敏銳度，簡直是老天降下來的寶貝！」
( r, g  p! Q3 z* z/ p
　　他一把拉住姜風，連聲道，「你一定要當個寶器師，你要是反悔，我跟你沒完！」
3 I  y: {/ s) S. a/ A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4 天命之子
6 ~" g' l$ O& {2 M6 ^' W   
5 ~/ o: ^* g  S$ L. A  W6 r2 s　　能學點東西，姜風當然不會錯過。
0 E3 y2 w5 T, y2 ?0 G3 M
! w0 L, v( U1 [' q; W6 [# ]# B　　他好言安撫下房留仙，就差沒當面拜師了——這還是房留仙自己阻止的。
( z5 [$ H9 l, \2 \6 {! g
　　寶器師拜師，可不像姜風進遠山武館這麼輕鬆。那得有一套正式的儀式。

& u/ L. }2 Q5 z+ P' j% z　　房留仙急不可耐，拉著姜風就想馬上回頭，姜風卻搖搖頭，蹲下身來：「好歹是頭一階三級的明獸，材料可不能浪費了。」

　　以房留仙的等級，那是很有點瞧不上這種等級的材料的。但他轉念一想，姜風初學寶器製作，正需要大量的低級材料。這樣的材料當然也可以在集市上購買，但自己親手獵捕處理，還是不太一樣。

　　他耐下性子，在姜風旁邊蹲下，開始給他詳細分析這頭裂角犀的屬性、可用部位、處理方法等等要素來。

# f5 Y  t( y8 F; G6 F  W　　姜風想起件事，從懷裡摸出那本《太屋異獸奇志》道：「我以前在太屋山，偶然得到了這本書，上面似乎也有您所講的這些內容。」

　　「太屋山？」房留仙對九天地理極為熟悉，「那是個不錯的地方，明獸級別分佈均勻，屬性也很齊全。」
7 l. f) l1 F3 U* F$ `% d0 m
# I( d( W# q1 {2 Q# j: m, n　　他翻開書頁一看，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本書你從哪裡得到的？」
+ m$ Z$ a9 v7 J, e) Z# c2 T
' W& O0 J. ?) A4 e/ r: j1 M( |5 z　　姜風說：「半月集上買的。」

　　事實上，這本書連同指明訣一起，應該都跟重繁那邊的人有關係。但那畢竟是重繁家裡的事，他不好對別人多說，只能含糊其詞。
+ y, n% Y' h7 S9 d4 p7 b% i6 K! W
　　房留仙越翻越是驚訝：「這本書的作者，一定是一個寶器師！他列舉的這些內容，全部都是相關寶器材料的，相當準確完整！」

2 U) J* c6 _; T# F0 m7 e) Y　　他對太屋山的明獸也很熟悉，正好就著這本書，給姜風講解起來。

　　身為一個寶器師，遇見一頭明獸時，你可以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必須知道它是什麼屬性，哪裡部位可以用，應該怎麼處理。

　　不同屬性的明獸有不同的處理方法。譬如土系明獸，通常防禦力極強，皮膚堅硬厚實，難以剖開。但是使用不同種類的木刀，經常能夠收到奇效。
9 s2 w# l8 r6 x3 e* T/ w0 v% j2 F
$ _9 d2 [5 J5 x* E　　房留仙的思路非常清晰，他由上到下地這樣跟姜風一說，姜風的腦子也迅速變得清晰起來，以前一些零零碎碎的感受紛紛找到了原理，逐漸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理論。

　　房留仙講得興起，索性也不急著回去了，開始帶著姜風繼續往森林裡走，就地取材，邊講邊演練。
( b1 r4 n4 E+ q& ^& x
- [. y+ w* n! k8 d4 Z# r　　太陽落山時，姜風背著一個巨大的皮袋，跟房留仙一起走出了暮光森林。

　　這一次他背回來的材料其實比平時少得多，但價值遠遠超過以前的所得。
/ U9 l+ G1 A/ k: z: W1 T* g' p
　　這一天裡，姜風的收穫還不止這些實物材料，更多的還是寶器師的那些相關知識。
) N0 }2 k/ e( b" z9 m& ?' E
　　一路上，房留仙還給他講了感應力以外，寶器師所需要的其它素質。
: O4 d, \3 M5 }/ {
　　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華蘇一直嚴格訓練他們的，對明力的控制力。

　　這不僅是武修日常戰鬥時所需要的重要素質，在寶器製作中作用更大。

　　老實說，地試結束時，房留仙會衝動到馬上就要衝過去收姜風為徒，主要就是因為他獲得最後那四十二顆珠子的手法。
5 D% D' L) v  _9 b- o& l! A
　　那個過程中，他對明力的精微控制展露無遺，那絕不是單靠訓練就能達成的結果，必然還要強大的天賦才行！

6 p: i7 E/ G: b: O; u4 _　　不過，製作寶器要求的控制力，跟正規戰鬥時又不一樣。

# p1 ~0 W' n: O/ U" [　　房留仙教給了姜風一些用明力處理材料的手法。
( b# W4 M2 P9 n
　　明獸天生就擁有元核，不需要修煉就能使用明力。明力滲透進它們身體的每一個組織，儲藏在某些關鍵部位。
' H- `. i/ o. w6 u" I$ e
　　寶器師要運用的，正是這些明力。所以，如何完整地保留明獸身體組織裡的明力，是有技巧的。

# G# @0 y6 X5 ~" E　　這種技巧，需要的正是控制力。
8 L( l  x! T' U* O' }
" Q3 r2 g" J+ Q4 E- ~+ ^　　姜風在這方面果然極有天賦，一開始，他就算能保留材料的完整，也會大量流失其中的明力。但漸漸的，明力的流失率越來越少，最後，他能在材料裡保存三成以上的原有明力。

　　他自己對這個成績不甚滿意，但房留仙已經驚喜得連聲誇讚了。
9 r2 W2 A2 Y2 u- j8 [
　　要知道，姜風今天還是第一次正式接觸寶器師這個職業，還是第一次正式學習處理材料！

# `0 q$ M5 ?. \8 I) _　　直到回去遠山武館的路上，房留仙仍然讚聲不絕。

& s4 T6 c% g% c  I3 C5 ?, ]　　姜風苦笑道：「房老師，你再誇下去，我都要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 V9 ^. D8 l/ @' j$ k  `　　房留仙不以為意地說：「放心，你不是這種人！其實作為寶器師來說，什麼感應力、控制力都是次要的。這些東西經過千百萬次的訓練，總能有些進步。但只有心性，是天生的，沒辦法培養的。你的心性不錯，這些尤為可貴！」

4 _$ w" \0 S' J8 E$ ?　　他撫著鬍鬚哈哈大笑，「說不定，我能教出一個四線寶器師呢！」

0 d, ~) p# V* A" I7 R& t$ l/ ]! c% R　　姜風揚了揚眉毛：「我以為最高級是五線？」
1 P% m' Z, Z% O. ^1 _* t6 u( b) {  G4 R
# z# j7 ?* I6 k+ P7 ^- X　　房留仙笑著搖頭道：「寶器師的頂峰，的確是五線沒錯。但真正人力可達的，只到四線為止。」
+ V4 h) n* v% e; V. f0 m& E# U
　　他停下腳步，望向天空，「五線寶器師，只有一個方式可以達到！」

1 w& S& ^: O! K# Z1 d　　「窺得天機，應得天命！」

　　「五線寶器師，一定是天命之子！」

　　……

# p+ ~3 u9 ], u& e: H8 A　　……
& g+ ~6 j6 u% z4 q% d( p
( S: J+ S! F7 ]: z5 Y　　暮色沉沉，遠山武館已經亮起了燈光，燃起了炊煙。

$ v' `# K% S! P- p2 A0 j! o1 b  U2 W　　一進武館正廳，姜風就聞到一股飯菜香氣。
/ M# a  \$ l& _4 |2 U0 G. V
　　正堂上已經擺好了一張大圓桌，桌上擺滿了菜，個個都用大盆裝好，色香味份量全部十足。

  ?$ P4 g, ^! _, B% _  A! D5 a3 x　　平亂山端著盆子出來，看著他們回來，笑道：「快去洗洗，過會兒就要開飯了！」
( B8 M* V; A" s( z; n6 S# ]( X) P1 ]
3 u% A$ F3 t; l* {8 b2 J+ Y5 I8 S　　姜風意外地問道：「這是大宴啊！」
( V/ ?0 O* ]' s, d, v
! k6 t! n9 r8 b' N　　平亂山放下那盆菜，摸了摸鼻子道：「沒錯，這兩天事多，各種事情摞在一起，華老師說好好吃個飯，有些話想跟大家說一說。」
4 |3 B/ C& R" H
　　姜風若有所思地點頭，放下手中皮袋，從裡面掏出又一個口袋說：「行，那我也去加兩個菜。」
3 H; x3 M. U' @, R" y
, z- \8 d8 o* w6 u' b; A8 e/ a" ~　　平亂山急急忙忙地跟著他走了進去：「咦？你那是明獸的肉？這東西做不好可是很難吃的，你手藝行嗎你？」
. P: b$ _7 u' V+ Y6 C$ o( J
　　姜風笑著說：「放心吧，我可是名師大廚親手教出來的，手藝有保障的！」
8 {. x0 j$ A6 }2 F
1 Z) @, B! D( g　　平亂山嫉妒地說：「什麼名師大廚，能有我厲害嗎？」

　　兩人吵吵鬧鬧地進去，房留仙搖頭嘆笑，轉眼看見華蘇站在一邊，笑道：「少年人還是要有少年人的玩伴才行。」
' P" M+ _9 X4 O2 I3 V1 F' n
　　華蘇揚了揚眉：「怎麼樣？」
3 a% g5 ~: t+ ?  [; I) e
　　房留仙面露喜色，問道：「你這裡有東西嗎？一會兒給我找個地方，我要開堂收徒了！」
% m0 _+ b- i0 }1 y) m9 F
　　華蘇笑著看了廚房一眼，若有所指地道：「那一會兒這小子做的菜，你可要多吃幾口！」

1 ?* g, T* E1 g　　房留仙大笑，華蘇的意思是，姜風主動做菜，是有意酬師。果然是個好徒弟！
5 }) h' m$ P. Y( Q6 y! A
　　……
$ J+ o. X) D; w; V
　　……

4 F! Q6 Y+ {. c) L$ ^. u　　除了常在遠山武館的幾人以外，洪程和王二虎也一起來了。

　　他們臉上還帶著一絲沉痛，胳膊上不約而同地纏了一道白布。

7 @: J9 W! ^0 ?0 R, k3 e8 F6 t* I: u　　不過，他們看著騰致的表情倒很平和。昨天騰致安葬武教頭，他們似乎並沒有因此對他生出什麼異議。
3 E9 m7 @8 z( X6 V( e& }, _! V
　　一群人圍坐在圓桌邊，洪程和王二虎中間另外安排了一張椅子，擺了一副碗筷，不用說也知道是留給誰的。

　　華蘇首先端著杯子站起：「今晚這道酒席，首先是為了祝賀我遠山武館在這次林溪縣縣考裡，大獲全勝！」

& [0 B6 ~1 @" Q9 a0 D  y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姜風，頭名魁首；洪程，二名；平亂山，六名；王二虎，十八名；向繩，二十六名。五人全部通過縣考，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正式的武修了！」

　　唸到向繩的名字的時候，他的目光同樣落在空椅子上，停留了片刻。眾人都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一個少年正坐在那裡，微笑著跟他們一起舉杯一樣。
# B) g( m+ [4 H# H& [8 [
0 A/ A4 Y7 i2 ~" \　　華蘇跟他們每個人各喝了一杯酒，最後一彎腰，把最後一杯倒在了地上。
8 N% Q: \) F( o$ x0 P
　　酒桌上沉默片刻，華蘇的目光落在了騰致身上：「騰致，你現在是怎麼打算的？」

+ S& P2 p6 e4 a5 v8 u( \- o* P　　騰致站了起來，盯著向繩那把空椅子看了好一會兒，慢吞吞地問道：「華老師，我可以轉館嗎？」
! q+ y) M, v/ f. Y$ h7 ]9 z
& r* o: W2 N% Q* Q$ R2 H2 c　　所謂的轉館，也就是說，如果華蘇接受，他以後直到離開之前，都會是遠山武館的人。但古藤武館的名字同樣也會留在他的履歷上，成為他的啟蒙武館。
4 @1 H4 e% w" K5 a; e
　　他的意思很明確，他希望能夠保留古藤的名字。

1 I4 W! h( \- s1 c# p( H　　華蘇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正規情況下，也只有這種處理方式。」

　　騰致退後一步，深深向華蘇行下一禮，鄭重其事地道：「學徒騰致，請求進入遠山武館，請華老師接收。」
; b6 x; r0 U5 X" ]
　　華蘇朗聲道：「好，從此，你就是我遠山的人了！」

, A) \  o2 S% @. s3 F' q: @8 ^　　騰致綳得緊緊的嘴角邊露出一絲笑意，端起杯子轉向其他幾個人，鄭重地道：「見過幾位師兄。」
" i) e/ \. ^* ^$ w4 d% R2 W, o
　　他一一招呼過去，就連對年紀比較小的平亂山和姜風，也一樣口稱師兄，態度尊敬。

　　平亂山原先是最看不慣他的，這時卻也默不吭聲地喝了他一杯酒。

　　最後，他走到姜風面前，注視著他道：「之前人試第三場，你勝了我，我當時還以為你只是占了規則的便宜。後來我才知道，你的實力的確在我之上，遠勝過我！」

: |8 `2 a, Z5 X: C& z　　他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道，「姜師兄，以後請多多指點！」

　　姜風微微一笑，同樣一飲而盡，亮杯見底。

1月23

" l& R$ q7 V7 M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5 寶圖鑑
( H7 b& K0 Q% V6 Y7 b3 S7 J/ I" ~6 ~   
! }. g( n4 X3 d: ?+ g4 k" Z　　正式的慶祝拜師過後，酒席上的氣氛鬆活了很多。
2 s+ U- O5 K6 c
　　不用說，姜風等四個人都是要繼續努力，一個月以後參加州試的。
$ B1 k% D& f* E( _% M
( G0 h. f% _7 l+ h" \. G. P5 s　　所以，他們絲毫不能放鬆，必須要抓緊時間繼續訓練。
  _8 `) q( m, [) c2 l( |
' s4 `- c' f, C' c) k4 I: M2 i- _0 D　　王二虎昨天晚上徹夜難眠，一直在權衡是照著自己起初的想法，明年重新參加縣試；還是滿足向繩的遺願，去林澗學院學習。

　　直到今天早上，他才猛然醒悟過來，所謂的代替別人完成人生，只是一種自我滿足而已。他最應該做的，就是照著自己想走的路走下去。

* o5 G) U) ~4 x3 P) p( N" M7 b　　聽完他的話，姜風等人對視一眼，一起舉杯：「你說得對！」
, W" j6 P1 C- o! e8 s/ x
& S3 R: e- C6 G& R( T　　平亂山嘻笑道：「而且，努力去擠占伏流門生的名額，也算是給老向報仇了！」
. \9 w$ q& U* ?: a3 z/ `
9 i8 J% s# A% f* {# t  ]' [　　幾個人齊聲應是，一起把酒潑在了向繩的椅子前。
0 {* s7 u7 N) w3 F7 Y3 w
　　房留仙拿著杯子，細聽少年們對話，轉頭向華蘇一笑：「孩子們總是比我們想像中成長得更快啊……」
& t( T1 t$ b+ R, d
3 o7 Y1 L5 \/ @　　說著，他眼睛突然一瞪，叫道，「慢著，那是我徒兒給我做的，你不能一個人吃完了！」
& E( a3 k; K" A, q. z
2 X9 I  p' T- O* a3 M  m1 b　　華蘇一個人在旁邊自斟自飲，一盤子裂角犀肚快被他吃完了。

' F1 n  Q3 Z! w1 y7 Q+ b　　華蘇冷笑一聲道：「你說什麼呢？那不也是我的徒弟嗎？而且先來後到，我算大師父的話，你只能算二師父！吃他一盤牛肚又算得了什麼？」
& d& W1 \- f' T, i0 h8 x1 s. c% u
9 h5 j7 S, Z$ S! d0 o2 ?　　房留仙「呸」了一聲：「我們各教各的，哪來的入門先後！不行，剩下的不准吃了，給我！」
' M% Z3 n4 o* `! K! N
3 f; t* }8 ^; @* g* O, \　　平亂山一轉頭，也叫了起來：「給我們也留一點！」

　　頓時，幾個少年對視一眼，同時衝上去，也加入了食物的混戰。

　　……

　　……

　　華蘇一早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後院，晚飯過後，姜風就跟著房留仙正式拜師，從此開始學習製作寶器。
; [+ Y6 Y& _$ t6 {- @( X/ m
　　拜師需要拜祖師，這祖師不是一個人，卻是一副畫。

" p  |5 r  O7 L8 w# \　　這副畫叫寶圖鑑，打開畫軸，上面就有各種各樣的器物不斷流過。姜風的目光不知不覺被吸引了過去，最後，他看到兩件熟悉的東西，正是之前參加大考時使用過的鑒明青銅樹和錯畫門。
* A3 P7 L* _# ~( q
# _. I, G8 i- f! e8 ?　　他頓時恍然大悟，道：「這是房老師所製作的全部寶器！」

　　房留仙欣慰點頭：「沒錯。每一個寶器師在拜師入門時，都會得到一張寶圖鑑。」
0 A- H+ V5 e2 S- x
" \' l$ I( G4 `8 t. {4 P% w　　說著，他恭敬地從身後拿出一個捲軸，交給姜風。
% }. H6 f- e3 D5 ]( o, e# s
　　這個捲軸完全空白，上面什麼也沒有，好像正等著人涂畫內容一樣。
8 u/ t" S. x, _8 B' y" W7 v
6 h$ c: |" j1 B7 U3 h/ }　　房留仙說：「今後，你製作出的每一件寶器，都會自動在上面留影。寶圖鑑受天地所佑，絕對不可侵犯，除非你主動有意把它交給別人，否則別人即使得到了，也什麼都看不見。」
1 I2 H! y( ~! _7 C' Z
7 `, Q* e5 h. X( _9 i- k" P# `+ D　　房留仙把自己那幅捲起，交到姜風手上。一入手，姜風就感覺到，彷彿有無數信息守在自己的大腦外面，等著湧進來。
0 n8 j/ u! K7 x$ d* x* I
" A9 \% l+ t  P　　他錯愕地問道：「這是什麼？」
# ]4 M# @6 d# ~7 V/ ~, C
　　他指代不明，房留仙卻很清楚他在說什麼。他撫著鬍鬚笑道：「寶圖鑑留下的，可不單單只是寶器的影像，還有它所需的全部材料、你製作它的全部經過。當然，別人能從中間領悟到多少，就看自己的悟性了。」
6 s" a/ k' S5 I
　　姜風恍然大悟，心中難言。房留仙竟然把自己的所學所想，全部一股腦兒地交給了他！

, _  s4 s7 p$ F　　房留仙道：「這幾天，我會給你打一打基礎，三天後，我就要回去學會，繼續辦大考的事了。寶器師一途，更多的需要你的這裡——」
# m5 t* p: |- j2 T  a8 T
　　他的手指在姜風額頭上輕輕一點，姜風會意地點頭。
! ~7 M* e% L: Q) f# U1 ~! Z+ ^) Z. Z+ r
　　房留仙微笑道，「到時候，你就拿著這張圖鑑，自己好好學習。下次見面時，如果沒有長進，我可是會把你逐出師門的！」

) x! D7 b) `* a: f2 e　　姜風握緊捲軸，朗聲道：「老師請放心！」
% ]4 l7 V$ I3 n% F& X; g. w- [
　　接下來，房留仙又給姜風講了另一些相關內容。

, D7 Z: `$ s- X' |9 o; K　　在一些特定的組織，有寶器師的協會。但是寶器師的資格認證，並不靠他們來進行。

　　寶器師是鐘天地之造化的職業，一切皆有天定。

　　也就是說，寶器師的資格，是根據寶圖鑑上出現的內容，自然生成的。

4 T3 t2 ]% w, G. J5 s. h　　一開始，寶圖鑑上的資格認證比較模糊，讓人有點看不太明白。但時間長了，寶器師們也歸納出了一套標準。
" K. |' W; y" z6 w7 B
7 _: [$ j3 e" V; L% }4 T7 q　　大概來說，成功製作出十件以上修級寶器，成功率在五成以上的，就能得到一線的資格。

, y7 F' s5 r3 i; f* W　　接下來的二線三線四線，也都有近似這樣的標準。只有最後的五線格外不同。

　　至今沒有人摸索出五線寶器師的晉陞標準，就連那些五線寶器師自己也說不出來。
) e) w, n, ~+ o# q
9 C1 @' {1 C3 n- W, t, z; V　　到了他們那個等級，就會另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應，很多東西他們即使自己清楚，也沒辦法告知別人。

　　總地來說，從老師手上得到一張寶圖鑑，是所有寶器師的起點。

4 g$ C+ X9 c( j  g　　從今天開始，這張空白的寶圖鑑上，就會記載著姜風整個寶器師的歷程。
1 i% Q2 Z6 _1 _3 \0 E
　　房留仙把自己圖鑑上的內容全部刻印給了姜風，這就是實打實地傾囊相授了。

　　姜風握著兩張寶圖鑑回到房間，心中起伏難言。

　　葉宵的影子出現在他面前，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捲軸，突然抬起頭一笑道：「葉宵，這個世界上，終於還是好人比較多啊！」

　　……
# m2 Q0 H  \" y2 b4 |
! W. U9 f  d$ S0 f1 P6 p　　……
0 }5 R5 y" |( [! \$ i+ N
　　晚上，他同時整理了葉宵傳遞給他的信息。

　　葉宵讓他在州試前，去泰倉城芥子閣取一樣東西。
& M' E7 ^! e8 C; v% @, t9 Z
　　芥子閣也是重家的產業，它集錢莊、拍賣行、寶物保管間於一體，每天流通的金錢寶物極為巨量，在九天大陸的地位也極為重要。
3 J: j* o  c1 A1 u9 I
  d" E. i- f+ l6 v4 w/ l. T　　這裡的寶物保管間是一項特殊的業務，只對芥子閣的一些重要人物開放。
4 y, D8 O3 z/ C4 v( i: X
8 {. a- }' H2 ]1 b4 X　　葉宵以前曾經在那裡存了一件東西，現在她讓姜風去取，那樣東西，不為人知，卻足夠說明他的身份，不致引人懷疑。

( J; l6 B+ V9 N　　在芥子閣存放寶物不需要什麼信物，只需要一串長達四十八位的字符數字的口令。這串口令的機制非常複雜，是當初紀輕雲聯合兩位五線寶器師，共同設計出來的。
/ {  t1 P( }! ?; c8 ~7 s+ e
　　紀輕雲本人並非武修，這串口令卻天然擁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極其隱秘。它只能由口令創始者自己使用，除此之外，也只有像葉宵這樣，直接傳遞信息了。

　　姜風整理完信息，默默地把口令在心裡念了一遍——他發現，這串口令甚至沒辦法用語言直接描述出來。
. E" ~- y) b- x) @) l6 N
　　也就是說，這樣東西，讓人代取是絕對不行的，必須由他親自前往。
+ r& H# L0 d0 A' ~5 c* Y
+ ?. m2 O" `& H5 W　　他對葉宵的身份越發好奇。能在芥子閣開一個寶物保管間，這女子以前究竟是什麼身份？
! _8 T8 k& M4 @
8 H9 B: i2 @, X1 ?: m　　泰倉城是州考的地點，但信息裡表示，他需要提前到那裡去。
' I( {/ s2 Q- p+ ^9 a
　　因為寶物本身並不是儲存在泰倉城的芥子閣的，需要從另一處轉運過來，至少需要半個月時間。
- z# G7 x" y1 r& Z1 P, x. ^
) j2 w# G' _: [" O5 z　　離州考還有一個月，姜風必須在這上個月去那邊一趟，提前辦好手續。
% w  z, p9 _2 @, l# f- H
, K% w0 {& m1 N8 z: N9 M% z, H　　……

　　……
: V7 H2 C6 K) U) w, Z7 ?! q# o% @
- I+ ~6 z3 Z; p- }4 t  D　　接下來三天，姜風的時間全部屬於了房留仙。

　　房留仙對他可以說是盡心盡力。帶他去暮光森林獵捕明獸，演練處理材料的手法。利用這些材料教他製作寶器的原理。
, v- d7 s, G$ |& h5 n( r# q  ]
6 j6 Y. L6 A# g" c4 Y　　修級寶器比姜風想像得更複雜，現打的這些材料當然不夠用。
7 T3 L( ?/ u3 v, g! h
! k' u9 A3 c# C5 x- p6 L8 [6 m　　房留仙正想要去隔壁的集市購置一些，華蘇叼著煙捲，悶不吭聲地把他們領到武館後面倉房，大大打開了門。

* x* i9 ]3 r6 w: c% B8 ^　　小山一樣的材料堆積在裡面，從低級到高級的全部都有，價值萬金。
  u6 m) C( T& t2 Z& a8 u$ {
　　房留仙驚喜莫明，嘴上抱怨著華蘇這樣魯莽的武修不擅處理，材料裡明力流失太大，一邊拉著姜風不客氣地走進去，在裡面東挑細選起來。
% p& _7 a& d: Z, ]; y* \
　　流水一樣的材料從姜風手裡浪費了出去，他精打細算慣了，心疼得要命。

3 B9 `- N! }2 |- b+ I9 s7 z　　房留仙卻絲毫不以為意。他告訴他，從某個角度來說，寶器師的能力就是海量材料堆起來，他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
% t! P2 A! h3 z! b
　　而且，對於任何一個寶器師來說，基礎都非常重要。
5 d2 _) z& t/ L* Y4 {7 M7 r' M( \
: B7 N$ {7 y! F% ^. W　　今天浪費磨練得越多，明天的成就可能就越高。

　　不過等到姜風正式有點成就，可以成功製作寶器以後，就不需要太過關心錢的事情了。
0 F7 i+ ?- a9 X, {
　　即使是修級寶器，也能賣出高價，用賣來的價錢換取材料，自己再打一些必要的，基本上能維持收支平衡。

7 d0 `) B8 z0 P- ?, e3 M. N8 H8 D, C　　等到再高級，像房留仙這樣二線三線以後，光憑自己的手藝，也能成為一地富豪！
7 d3 p1 X0 T% F5 O2 Y
　　房留仙雖然只在遠山武館待了短短的四天，但這四天，帶給姜風的幫助卻極為巨大。

$ w  w7 }( L; m' w& `: Z) _3 y5 \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姜風都謹記在心。他隨口列舉的一些數據，全部都化成細節，同時進入姜風的大腦與天機魔方裡，被他所消化。
( G( J- @$ r2 [) A* d  u) ?" Q+ ~
" ]( S4 Q6 B: m　　時間太短，房留仙教給他的全部都是核心精華，被姜風如饑似渴地吸收著。

　　如果說姜風以前對寶器師的一切都懵然無知的話，現在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框架，這正是一個優秀寶器師最好的基礎！
* G1 a2 I) }0 M
　　拜師三天後，房留仙離開了遠山武館。
- d1 g! ~. y/ q; G7 O
0 O, I$ o7 z1 q% ~) n8 `  d  j) G- q　　姜風深深行禮，直到房留仙的背影完全消失，才緩緩直起身來。
( N* _( B/ @  f7 s
+ I0 k! U. r7 I( E. _  v　　華蘇站在他背後，吐了口煙圈道：「房老頭走了，你武修的修煉也該撿起來了！」
+ y( I9 \0 k, k
, d" f  g, L% t( |( n9 l　　姜風微笑轉身，應道：「是！」

1月23

, g; \# Z2 V( J; k7 _8 y
1 Q; z$ X) q* r3 T) a#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6 輔修木甲
   
　　接下來一段時間，姜風的一分鐘恨不得分成兩半來花。

% s' Y; j& {! W- A3 Q: d　　離州考只有一個月不到了，武道修煉絕對要抓緊，絕不可荒廢。
+ N( \: |% Q8 a; Z$ p
2 K1 s. n  X9 M5 k7 b) _: A　　同時，寶器師的基礎訓練，也一天都不能丟。

　　縣考之前，他修煉得就極為勤奮，現在，他的刻苦程度簡直讓所有人咋舌。
% ^* s' P/ N1 i: U% a
　　他的努力影響了遠山武館的其他人。
5 x/ V/ N( \6 v( j' E
　　不僅騰致也不服輸地開始抓緊，就連平亂山也少了幾分輕浮，變得格外認真。
- x5 f) w2 J, ]( l$ y
0 e4 D5 |! v( t# ]　　每天，華蘇安排給他們的修煉方法仍然千奇百怪。但可能是等級提升了，姜風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華蘇其實不著痕跡地教給了他們一門明力武技。

　　這門武技跟指明訣有些類似，不能直接用在戰鬥中，但卻能夠增強他們的「內力」。

  x& }6 i3 g! t　　不過，跟指明訣不同的是，華蘇所教的這門武技講究「由外到內」，通過種種外在的方法對明力進行磨練。一方面增加強度，另一方面增強控制力與感應力。

　　發現這點之後，姜風開始獨立思索。
' V1 u6 ]7 _" A/ Y5 V
　　這門武技看上去跟指明訣是互補的，能不能結合起來使用呢？
4 T( g1 ?0 M$ V9 C
　　他這個念頭一動，天機魔方立刻像是響應一樣開始運轉。
1 r+ R7 B9 h. w  p8 g
/ x4 `, g" |1 j/ u. s- [　　這段時間，它根據姜風的修煉過程，已經收集了足夠的數據。光是憑藉這些數據，它就能把這門武技反推出來。
# `0 t) w1 e& P9 H* t( ~5 ?$ p: m2 U
　　如今，它把這門新武技與指明訣的數據進行混合推算，斷斷續續地用了三天，給姜風設計了一套全新的明力武技。
$ v4 G7 e' ?3 P2 J6 \1 A/ S3 P
! I& ^- |5 @) p4 A8 i  E　　當然，一如即往的，推算這套武技消耗掉了姜風體內的全部明力。
6 P6 s# o. I, e% z' O2 c
  }! T# T  ?5 O- D7 l　　可能是這段時間考慮寶器的事情太多，他在精疲力竭的同時，又產生了一個念頭——

1 @# U/ Y1 Z0 C& X$ V* J　　能不能利用寶器來進行輔助呢？

, @7 x4 T& N! c  Y! J　　……

　　……
5 @  P  o8 Q2 Z( [) B
+ U+ e* h' z1 K7 U# b% \　　姜風靜靜坐在華蘇的倉庫裡，閉目凝思。
$ ]& J0 K6 d  F( m" }. Y# i
　　他的腦海中迴蕩著房留仙所講的內容——

9 F) k0 U9 |: s6 T　　「明力循環結構，是一切寶器的基礎。根據明力材料打造特定的明力循環結構，是一個寶器師主要要完成的工作。
: G8 s- T9 ]! F) ?- `4 F
, `5 g! Y, J# O9 D& [6 J　　為什麼某些明獸身體的某些組織會格外強韌、格外鋒利，甚至能主動增強力量，形成種種神妙的效果？

6 D% Q  T, j. V2 p" z) T0 ]　　其根本原因就是，它們的這些部位擁有一個完整的明力結構。」
8 d4 d9 o: D( \4 a7 y5 t7 ]
# [+ H. k2 Q5 [# u7 ^) G　　譬如他最早打到的那頭赤角牛，它的兩支角就各有一個微型明力結構。
) ^) ]& [. ^, a( J+ D
3 n  q- B, P3 \( T　　明力透過這個結構，能自動化成火焰。所以，赤角牛能靠牛角產生高溫與火焰，不完全是因為它的元核，也跟牛角本身的結構有關係。
) L. ~7 t- Q; F$ _4 {1 O
) `/ L& I/ M! _, p, [( I* |9 f　　這種微型明力結構非常初級，在寶器上叫作「基礎結構」。不同的基礎結構可以進行組合，產生複合作用，效力更強、更複雜。

　　所以，處理材料，保存更完整的明力結構，這是寶器師首先要做到的。
; r6 b8 ]9 G) H& k- X* |( I
　　然後，就是設計結構，利用不同的材料來完成它。
2 H8 d. C: R" o( P5 i, k- T
! V8 F6 N' I" Q; t( ^9 U8 T4 k　　天機魔方設計出來的這套武技簡單而直接，姜風只是看著它，腦海中就自然而然浮現出了一個嶄新的思路。
9 @: J- t7 ^* @5 \0 A- O
6 ^3 `/ ^2 r. J　　思路出現後，姜風很快根據它設計出了一個骨架。
/ ^/ ?7 p5 S0 N1 Y  y' E+ k$ g. d
$ [2 ~; ?; t& f; m& J　　這時，天機魔方開始吸收明力，進行演算，填充細節。
$ d/ s8 q0 h- ^! o: A$ {. A
4 `- ^( {! t$ r2 h2 r- q　　不靠天機魔方，單是依靠姜風自己的力量的話，他也是能完成演算的，只是速度會慢很多罷了。
4 [( {- i) {) @: _/ V( r: Z
　　時間漸漸過去，現在是他專門用來練習寶器製作的時間，沒人會來打擾。
) B4 ~! O1 {0 G/ S9 E! R
　　細節越來越充實，越來越完善。
% D* w+ h4 L2 a) w
) z0 [8 n+ x- o2 x" |. M. k　　最後，姜風心中一動，把捲軸鋪開放在眼前。

9 C: l, b; f0 s+ x! ~5 |　　空白的紙面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影子，這影子越來越鮮明，最後形成了實體的圖像。

　　它非常真實，好像隨時都會脫離捲軸跳出來一樣。
: F- x/ f" c. s. [+ k7 ^
) {/ r5 ~/ ?5 i8 m0 K9 e, K0 k　　它看上去像是一套盔甲，木頭製成，表面不時有一些金色的流光一閃而過。

　　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光全部都由細微的線條組成，它們正是明力結構實際顯現出來的形態，只有感應力敏銳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看得清楚。
" A9 i$ a. X1 R3 g8 Y8 t  V& Q
　　姜風仔細觀察著這套寶器盔甲，把它的每一個細節牢牢地記在心裡，然後，開始在倉庫裡翻揀起材料來。
& O' l* Z: T- \5 y8 m; d: s
　　華蘇只是一個武修，並非寶器師。所以，他收集的這些材料全部都本著一個武修的直覺，並不是所有材料都能用。

　　姜風一邊尋找，一邊對材料進行二次處理。經他處理的材料，跟圖像上顯示的一模一樣，流光掠過，全部都是淺淺的光狀結構。
" G  x9 K3 ?2 ~7 |
　　一套寶器盔甲比想像中複雜多了，接下來幾天，他把所有的空閒時間全部花了華蘇的倉庫裡。
" t7 {! X& O9 i: X4 @* t. s1 U$ q
$ j3 N, r+ Z9 a5 O　　到這時候，他才越發深刻地感受到，華蘇這一倉庫材料對他來說有多大的幫助。
# c& ^4 G+ C8 w# O
3 H1 @8 f' f8 G' J7 V0 e0 @. L　　就像房留仙說的那樣，寶器師的基礎極為重要。華蘇的這些材料，正可以讓他不斷練手，打牢基礎。

/ W) y( D4 a; Z　　五天後，姜風出現在武館的比武場上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平亂山首先叫了起來：「老姜，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變成木頭人了？」

/ M2 a- _$ X: F; c- E0 J; {　　只見姜風的頭、肩、胸口、手臂和大腿上全部覆蓋著木製的「盔甲」。這套盔甲非常古怪，它雖然護住了要害，但關鍵部位全部鏤空，一看就知道防護力其實非常弱。

　　而且，它同時綁住了某些關節，穿上之後，一定會妨礙行動。

　　如果說它是盔甲，一定是一套失敗的盔甲！
% {: Y. A/ l% U0 H- R6 @' }5 t
$ L  |9 Q! R! s" p　　平亂山難得看姜風出洋相，一邊說一邊笑嘻嘻地伸手去摸。
  `- d1 j7 o  i& @' k( W. u
( `; {9 d  x/ W- D: H) n3 G　　他的手碰到姜風的手臂，姜風下意識地格開。這一下，平亂山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一樣，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了比武場旁邊的大樹上，停頓好一會兒之後，撲地一下滑了下來。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盯著平亂山，又緩緩看向姜風。

　　誰都看得出來，姜風那一下只是信手而為，根本沒有刻意用力。他隨手一格，就有這麼大的力量？
2 p9 A$ Q& h0 c5 E
　　華蘇眉頭微皺地看著姜風：「這是寶器？」
! K0 o; \9 O0 |! K3 H! x2 c
　　姜風不好意思地走過去扶平亂山，這一扶，平亂山又像小雞一樣，險些被他拎離了地面。他臉色大變，連連躲開姜風：「別碰我！」
6 E3 p3 O7 b9 J% r: m
$ _$ s7 u/ R' I4 p9 N　　華蘇走過去把平亂山拎到一邊，拉住姜風的手臂。

& d7 T, ^- A  T' d$ z% q$ t　　姜風小臂一彈，又是本能反應要把他推開，華蘇手一按，輕輕鬆鬆地按住了他。

　　他的手指在木頭盔甲表面輕撫而過，喃喃道：「有明顯的明力反應……果然是件寶器。」他詫異地問道，「你才學了幾天，竟然就能製作寶器了？」
) n+ Y0 \" P5 l- ~, a' D
　　姜風笑了笑說：「一時突發靈感，還不知道管不管用……」
5 ^; X  [6 F6 }" t# X- m8 ]7 \
( I8 G2 ~3 L& |　　華蘇退後一步，看著他半蹲下去，做了幾個古怪的動作，沉吟道：「這盔甲能增強人的力量？雖然在大考裡並沒有限制考生使用寶器……」

　　姜風道：「華老師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有自己擁有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這個道具並不是用來輔助戰鬥的。」
/ D3 ~& A  H( L* C: Z9 |! H) `
9 _0 e( D% v: x( j: g% ]4 w, R　　華蘇眯起眼睛打量著他，姜風的動作越來越古怪，結合身上的木製盔甲，擺出的形態詭異又可笑。
$ s2 m* Y% h; k' r. M9 w6 K) @- E
　　平亂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姜，這是什麼鬼東西……」

　　話沒說完，華蘇眼睛一亮，打斷了他：「這套盔甲是用來訓練的！」
  h6 s& J% K9 e8 B3 l
3 y8 S% _% e2 m　　他走到姜風面前，正好姜風揮舞右臂，擺出一個招手的樣子，華蘇的手指在他手臂的外側滑下，道：「你體內的明力正在沿著這個脈絡流動，強度是平時的一倍半！」
9 Y+ z/ ^/ y) V
　　姜風手臂一壓，啪地向他擊過來，這一下來得極快，華蘇一彈指，兩邊同時一震，姜風固然被迫退了一步，華蘇也露出了異樣的表情。

　　「不止是力量，還有反應能力，它正在不斷刺激著你的身體，讓明力更強、更敏感！」

2 ~5 E4 ]3 X+ q8 j　　姜風點頭：「沒錯，我以前有一本武技，名叫《指明訣》，這是我結合華老師教我們的武技和指明訣，打造出來的一套訓練盔甲。它配合特定的武技使用，如果能行，就能把訓練速度增加到原來的兩倍！」
9 O/ o$ {/ Q- w* O+ [3 K2 K$ }
　　華蘇倒吸了一口涼氣：「指明訣……那是一套內用明力武技，相當不弱。這個辦法，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 z- v* E" L3 f
" ~" c2 S% f1 w8 u# e9 G5 r  x  C' E7 c　　姜風點頭。
9 q7 b: M% U& o8 E) x' k' ~
6 E  N# \& V) j3 Z　　這下子，連華蘇也徹底沉默了。良久之後，他搖頭苦笑：「你這小子，你這小子……」
9 s4 X4 k& }. S" J) I
5 u* O7 m9 X" b0 I6 [　　學習製作寶器一共不過十天，就已經成功做出了一套修級寶器，還是在融合了兩套完全不同的明力武技的基礎上做出來的。

1 n% x3 U1 ~6 M3 A, {- c" F' l　　這樣的本事，不是天才，還能有誰是？！
8 \$ K4 \) F" p, @# j' i
; K! N: i5 s$ t% D# j0 S　　姜風給這套盔甲取名叫輔修木甲，樸實過頭的名字讓平亂山嘲笑了好久。
2 I& n0 p8 N9 R; p( l. G# ]
　　嘲笑完了，他羡慕地說：「老姜，有空也幫我做一套唄！所有訓練效果翻倍，我還怕什麼大考！」
5 n- y% J; s2 F$ I6 _
　　姜風爽快地點頭道：「當然，這套只是試製品而已，如果能行，我再給每個人做一套。就是得稍微多等幾天。我這套木甲是根據我自己的身體數據，量身打造的。要給你們做的話，得重新統計數據，推算出新的設計方案。」

7 l: i( D  @( b* @　　一聽這話，平亂山就猶豫了。最後他還是搖搖頭道：「這樣啊，那還是算了。離大考一個月不到，你還要訓練呢，別在這事上面浪費時間了。」

　　姜風笑道：「沒關係，就算沒有這個任務，我也要天天練手。正好一舉兩得！」
, @+ w& O# H+ _# k# C( s
　　遠山武館的幾個學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你要什麼東西，我們全部都包了！」
$ c" G( T; X! M$ s4 r8 h9 @

1月23

3 h9 T( h2 r  R5 }2 D) C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7 重家懸賞   
2 M$ y& R5 W" V; Y9 o: p: M; K   
" n: v. f5 I6 L9 o/ l　　姜風並沒有跟他們客氣，但平亂山等人也清楚，事情也不像他說的那麼容易。
4 L/ a/ |9 K% I% H
　　千人中間才能出一個寶器師，每一件修級寶器都是搶手的寶物。

　　輔修木甲雖然不能協助戰鬥，但卻能加快他們的修煉速度，比普通的寶器更加實用！

$ g# _9 p  I8 J* V5 g& ]. ~* u　　更別提量身定做，費時費心費力不做，還一定是最適合自己的。
: ]- _' t4 q8 f+ u
. Q, d* a8 D% Y, H　　幾個人沒再多說什麼，卻把姜風的這份情誼深深記在了心裡。
% e" F. d3 X) ~5 p4 o: N5 B9 ]
　　姜風倒是挺無所謂。

# b" K$ B9 P5 V2 p( e( N) x/ ]' B  a　　在他看來，華蘇的這一倉庫材料，足以抵沖幾件修級寶器的價格，甚至還有過之。
* j) F# e7 e6 i8 S: y! G
　　華蘇其實很看重這幾個徒弟，那幫助他們在大考中取得更好的成績，也是最好的報答華蘇的方式。

　　有天機魔方相助，後續的數據收集與調整相對簡單多了，姜風的技巧越來越熟練，第二件木甲在兩天之後完成，接下來基本上保持著一天半一件的速度。

0 U, }' U) s  l9 J% ?　　王二虎主動表示他暫時不需要，所以，五天之後，平亂山等人全部裝備上了輔修木甲。

　　他們明顯地感覺到，套上木甲之後，全身發熱，體內明力的奔騰速度加快了不少。

　　姜風發現，雖然又做了三件新的，但寶圖鑑上只有最早那件的圖樣。

' ^: q, b3 j. N/ Y　　這表示，寶圖鑑只認證不同種類的寶器，同一件反覆重制是不能晉級的。

" R# s- j" ^. {+ r" e# D$ [, a# _　　姜風天資縱橫，夠勤奮，夠理智，還很講情誼。華蘇跟他相處越久，對這個徒弟越滿意。所以，這天姜風前來找他，表示要提前去泰倉城辦事的時候，他思索片刻，大手一揮：「既然如此，也只剩半個月時間了，我們就一起去吧！也好提前適應一下考場的氛圍！」
# c) u* N: V' ]# N  i/ |
　　華蘇行動力極強，做好決定之後，當天就叫來了一輛馬車，留了王二虎在家裡看家，拉著剩下的人和一些家當前往泰倉城。
/ i0 m+ X7 Z) e& I! |- A
) ?9 u, b0 J) f* h　　泰倉城在長川河旁邊，河中縣下游不遠的地方。
; _( f& L+ u& p# [6 ?6 e# [- a
　　華蘇帶著他們到了長川河旁邊，換船上行，一天後就看見了那個繁華的城市。
5 M, A! M/ x3 b! v6 m! M; ^: w+ ~
! H4 H; B: c/ _  [# L　　姜風看見城牆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
/ k7 n% ~' O. C5 c* {: f
　　他之前把日子卡得太緊，險些忘記行路的時間了——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交通都是秋覺葉帶他坐的那輛馬車。普通人行船行車，路上真得花好久！

$ C" F% L8 O! b) P' B% k* I　　他心中一動，翻開房留仙留下的寶圖鑑副本，目光注視在其中的一艘輕舟上。
8 H% m& p' V8 q0 e. K$ f+ w& f- D
　　這艘船隻有七尺長，兩尺寬，僅夠站下一人。

　　它名叫「一葉」，正是一件修級寶器，乘在其上，能夠御風飛行，一日千里！

　　如果能把它做出來，姜風就能在行動上靈便很多。

% o7 _) \! z, n/ _8 p( Z9 p　　華蘇看上去不修邊幅，心思其實非常細膩。他不知用什麼辦法，提前在泰倉城準備好了住處，一到城裡，他們就可以直接安頓下來。

$ m2 a/ y# s; A- }　　新的住處位於泰倉城東邊，偏僻幽靜，地方卻是不小，還有一個獨立的練武場，正好合適他們用。

) l: h: a- f! v　　姜風放下少量行李，跟華蘇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
$ o) L4 S! }5 P' ?
/ i: i" r: n: T- H/ `; N5 @. k! w　　臨走前，華蘇叮囑道：「這裡不比鄉下，比較混亂，萬事要小心。」說著他又失笑，「你一向穩重，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現在正是六月二十一日的下午，離七月七日的州考剛好半個月。

5 C9 q; C# t, }" \. g$ T# o　　也就是說，姜風必須在今天去芥子閣，辦好手續，這樣才能保證半個月以後拿到「那樣東西」。
4 l& w; U2 y  R' o6 p7 L6 X# @
% q6 R3 s" K) M/ G4 K　　泰倉城不愧是禺水州州城，它是姜風見過的最大的城市了。
5 ?, F. Z5 J" v4 k1 z8 M
　　它橫跨長川河，中間以橋相連，大部分建築都是木製的。黑色的鱗瓦在陽光下反射著金光，同時展露著大城市特有的繁華與水鄉城市獨特的優雅。
$ ^2 s' ^3 B2 `* V" P
　　芥子閣位於城市南邊，臨近河邊，周圍一片連著各色店舖，大部分與武修相關。
' ?. v1 V: }9 I
4 ?1 _  a1 N1 @  A3 r　　姜風他們州考的考場，也離芥子閣不遠。
/ m% E; O! ~( I8 E
　　可以說，城市的這一帶，以芥子閣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武修區域。
. M- ^; Q6 a. l& X+ R9 U2 @
　　寶器協會、寶器材料店、寶器訂製及售賣的商舖、武館、訓練場……所有關於武修的一切，這裡應有盡有。
/ @3 f7 D) _7 p" a0 z/ _9 l2 V
- N% ^! U* b" h; }, @" w　　姜風看得眼花繚亂，好在記得時間比較緊，問清地點之後，直奔芥子閣而去。
9 v' ~; N" L4 Y' k1 X
　　芥子閣是一個四層的木樓，占地極廣，是附近最顯眼的建築物。
* S+ C2 ?7 ~' p; L3 b
　　姜風剛一走到門口，一陣血腥氣突然撲鼻而來。他下意識地抬頭，瞬間被驚住了。
2 e- L1 k4 R2 C- n* d
) I1 w# O$ P4 s* a7 R5 n" k　　芥子閣的牌匾之下，門楣之上，掛著一個新鮮的頭顱！
( a+ I6 q' \/ t: H
　　那顆頭比人類的頭顱大了一圈，頭上長著兩隻黑色的角，獠牙猙獰地突出唇外。

　　它雖然已經死了，但一雙眼睛突出眼眶，裡面充滿了凶煞之氣。
8 F3 y, O1 z: \# H
9 @7 [/ }1 o4 b& I4 n+ B1 c　　姜風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魔族，一看見這顆頭顱，腦袋裏就瞬間蹦出了「魔族」兩個字。

" i, y* m7 M) h. j: e& t# z( q　　芥子閣身兼錢莊、保管處、拍賣行三職，每一項都只跟商業有關。

1 `0 d; j+ ^8 |) Y0 |( e　　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掛著一顆魔族的腦袋？而且還很新鮮，顯然剛死不久！

8 q3 p) Y4 c3 I1 T1 E/ ]: ?　　兩丈高門前，除了姜風，還站著許多其他人。不少人正對著那顆頭指指點點。姜風不需要特別湊過去，就自然能聽見他們的話。
7 k* a+ f' n9 [2 E/ b
- [5 o* [: n2 X* u  P　　「看見沒有？這就是重家的氣派！」
( \1 D& b- m; ?$ I. l
7 J# G# z, i; f- w$ v　　「沒錯，重家真是我們人族的代言人，對待魔族，就該用這種手段！」
# Y/ \9 Z( p2 [: K- I
3 M; O" q  g* ?2 \* G8 J, z　　也有像姜風這樣，初來乍到不懂事的年輕人問話：「各位大爺，小子初來乍到，不太解事。這顆魔族的頭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掛在這裡？」
; p# F" ]- X9 c+ d/ S& m
　　一提到這事，本地人立刻興奮起來，滔滔不絕地開始講：「這可是我們泰倉城的一大盛景，也是重家的一件大功德！」

# a. Z. Q/ M1 Y$ F6 ]6 q5 \　　這事說起來很簡單，其實就是芥子閣的一項長期政策。
# a' |) Y+ c, m) [
6 D9 P( ]: S. J1 D( H6 ^　　芥子閣無期限、無上限地對魔族進行懸賞。

! m2 R3 k1 z: S! a% D  |' @　　所有人只要能得到一顆魔族的頭顱，均可到芥子閣領取賞金。
9 Y$ I- X  h$ O3 w
　　賞金根據魔族的等級、出現的地點等不同，會有一些變化，但絕不會讓來者失望。

　　懸賞得到的魔族頭顱會在芥子閣門口懸掛三天，以示警告。

( {7 N& ?2 k3 i2 s　　那人一指頭頂，道：「這可是一個士級的魔族，也不知道那名武修拿到什麼好處！」

　　那個年輕人撇撇嘴道：「不過是譁眾取寵，收買人心罷了。」

4 E+ w6 e+ j$ H　　一聽這話，旁邊所有本地人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一個大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道：「譁眾取寵，收買人心？有種你也拿錢出來，一拿就是上千年！」
5 S7 f- ]/ b; E) g/ ?3 Z& g4 Q% n
　　這個政策從芥子閣成立起第一天就開始執行，至今已有一千二百餘年。這一千多年裡，收集的魔族頭顱數以萬計，花出去的錢更是不計其數。
, F# i8 T+ ?4 K8 @4 B& F- x
　　就算它是為了收買人心，堅持了這麼久，也足以收買足夠的人心！

8 R9 D1 N( R: Q% Y) W　　更何況，所有知道芥子閣是誰家的人都知道，重家與魔族之間有著什麼樣的血海深仇。芥子閣的這個政策，只是其中最粗淺的一個體現而已。

6 D; O6 L. h! X- A　　年輕人一句話壞了事，所有的本地人都厭惡地看著他，恨不得離他十丈遠。
: W7 Z0 F5 k2 M) r; @, I/ Q1 x
　　他訕訕地走到街邊，想找個水果攤老闆打聽事情，還沒張嘴，老闆就像趕蒼蠅一樣揮手：「走走走，我不賣東西給你這種人！」

　　姜風在一邊看得極為驚奇。
: k1 l* {/ M9 Z8 l; y4 y, ?% A
3 d5 ~0 g4 Z1 e6 A& X# {　　不到這裡，他完全想不到，重家竟然在普通民眾心目中有這樣的威望！
9 ]# a. N0 {( S! r0 c; B; K; \8 t
) n5 D6 c9 X: ]　　也難怪，魔族是人類最大的敵人，重家的這一舉動，就是一個表態。

; ~: g( v( k$ ~) m. p4 W　　我們與魔族有著血海深仇，我們願意成為人類對抗魔族的第一條防線！
5 h& W" ~1 L* Y/ a* m
8 R6 f5 O3 E/ o+ {; Z　　姜風微微一笑，走進芥子閣大門，迎面是一個屏風。

　　這扇屏風大約一丈高，四丈寬，上面明力流轉，竟然是一面縣級寶器。
: K8 r( |6 M* N8 u9 ^6 P% N+ {2 C- h
　　姜風這段時間一直琢磨房留仙留下的寶圖鑑副本，對明力結構已經有了一些瞭解。
5 W6 o* p6 k# g/ D( ^
! H% X/ P/ e" z4 |　　他看得出來，這個縣級寶器唯一的功能就是展示。當你凝望著它的時候，山川河流、萬獸百物都從面前流過，彷彿瞬時間就帶著你走過了千山萬水，見識了世間萬物！

　　姜風站在屏風前，渾然忘神。
3 ]. {8 [4 u, @' _8 |+ T) E
　　芥子閣門口，有一些身穿制服的夥計來回招待。他們顯然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彬彬有禮，絕不擅自打擾客人。
; P( [. @. v4 B! [6 ~; X. l
9 W0 ]2 D( ?! N1 L3 V# e9 e　　看見姜風正在欣賞自家的寶器屏風，夥計們相視一笑，其中一人道：「我去。」
8 T! }5 {/ g8 A' P; O1 Q3 r
: G- i) ^& O, n/ F. o% H' s7 }4 O4 t　　他剛要上前，一名穿著執事服裝的中年人匆匆出來，叫道：「你們跟我進去兩個人……」
" O0 G+ a; P7 S6 Z- c9 A" h
　　他正要繼續說話，轉眼看見姜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 Z  }% ?/ b+ y' \8 ]  m, L0 l9 P
" {+ T5 L, K, X& k2 \) q% @) V　　一個夥計問道：「掌櫃的，怎麼了，這少年有什麼問題嗎？」
* A0 R+ N3 s7 x. E
# u+ h* v6 K+ u" [: ^3 j* L　　掌櫃的冥思苦想：「這少年看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又思索了半天，一拍大腿叫道，「原來是他！上面發下來的命令，凡是見到這名少年的，一定要閣主親自接待！」

　　「閣主親自接待？」

* A3 n& W0 y5 A3 @8 f! H　　夥計們一起震驚了，異口同聲地反問。
: n. _% c* J, Z0 h5 F& X
　　芥子閣一般只設在九天大陸的大城市，閣主除了掌管芥子閣本身的事務以外，還要管理周邊重家的一切生意，權力相當大。
" C; o3 `3 a9 c& l+ C3 ?" |& e
　　芥子閣的閣主，跟禺水州的州主都是平起平坐的。這樣一個少年，竟然要閣主親自出來接待？

　　夥計們問道：「這少年究竟是誰？」

　　掌櫃的沒時間多說，擺了擺手就匆匆忙忙地進去了。

　　姜風沉浸在屏風上的圖象裡，完全沒聽見他們的對話。
- ~8 `" O# R, X
# `( q3 a+ D- |& u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咦，姜風！」
. o1 `* w( O0 q! o6 d# |; [% U5 f
　　姜風一怔，回過神來。他望向後面走進來的那個人，臉上笑意消失，叫道：「姜懷明。」

1月23

. P- T( s  o4 o9 O% `* y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8 溫良機
   
2 ~2 h7 u: @: u$ E+ C　　「嗤！」姜懷明大步走過來，用力一推他的肩膀，「南姜的小子，竟敢直呼我的名字？！那句大少爺被狗吃掉了？」

　　姜風側肩躲開他的手，冷冷譏刺道：「沒錯，大少爺什麼的，可不是被狗吃了？」
3 m' J$ Q2 p# `+ J% O! \
3 K6 a) z4 O1 T0 K　　「噗嗤」一聲，旁邊有人笑了起來。姜懷明冷冷瞪過去，那人頓時斂去笑容閉了嘴。

　　姜風這才發現，姜懷明身邊還有幾個人，面孔都挺熟悉，正是姜風的那些天之驕子。

　　這些年輕人身邊站著一個中年人，三縷長鬚顯得清矍脫俗，微微鷹勾的鼻子則顯得有些陰鶩。

　　從他身上，姜風感覺到一股隱而不發的氣勢，他頓時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4 V- \- U0 i1 t6 z- O4 e
　　厲命，伏流君的手下，被他派來教導姜家這些比較有天賦的年輕人，好幫忙他們通過州試。

+ A  y% [, Z$ N, W+ @　　之前在陸明鎮的時候一直沒有見到，沒想到在這裡偶然碰到了。

　　姜懷明不屑地打量著他，嗤道：「只會逞口舌威風，有什麼屁用？聽說你從南姜逃出去了，沒想到竟然混到泰倉城來了。」

# E' A& @8 }0 B; F+ c　　他打量了一下姜風，他一身勁裝，所用的布料厚實廉價，正是大戶人家僕人最常用的料子。
0 R8 }2 @" S' y2 m/ n# ?
. Y) B0 [9 B& M4 J　　他自以為明白了姜風的身份，冷笑道：「姜家的人，給別人當打雜小廝，簡直丟姜家祖宗的臉！回去我就要稟明父親，把你逐出家族！」

　　姜風揚了揚眉，道：「那敢情好，大少爺千萬要記得，可不要只說不做啊！」

　　姜風這句話真心是發自內心的大實話，他對姜家深惡痛絕，恨不得早點跟這個家族斷絕一切關係。

, x  |1 n/ |) P# Y8 v　　但這樣的實話，在姜懷明聽起來就變成了有恃無恐。
6 \+ k! |& h/ ~- v% \5 d) @
0 y( x' U: ^! E, E　　以他在家族裡的地位、對家族的依賴來看，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人想要脫離家族？！
' e* }- ~6 P- V" i2 N8 A  t
　　姜懷明心裡狐疑。
6 P' N% T/ d) B5 i
6 @5 F) c6 \( |/ G1 R; H　　姜風不是生在陸明鎮姜家，而是由本家那邊送過來撫養的，這點他曾經聽父親說過。

8 g5 S6 q6 `/ \2 E  f" B　　他還知道，姜風雖然沒經過血脈檢測，無法修煉，但本家那邊還是有些長老對他頗為看重。

　　一個沒有成年，不能修煉的小子，是怎麼離開南姜，千里迢迢來到泰倉城的？
2 G" r# L0 v. H, i
　　而且現在看他的樣子，神完氣足，精神奕奕，顯然過得不錯。
# c4 e" P4 D' l  D- [
　　他抱上了什麼大粗腿嗎？
4 V5 P2 q  K% ]& Y  @3 u# G* b
+ ^1 i! i& o( y! [& [5 y( {- s　　姜懷明剛剛生出一點警惕，轉眼看見旁邊打量姜風的厲命，驀地笑了起來。不過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分家小子，再粗的大腿，在朱天國能有伏流君粗？

/ p8 V6 t8 ]* N0 a# z+ c　　他一轉頭，對姜家其餘的少年道：「姜風沒有報備，私自離開姜家，我離開之前父親跟我說了，只要見到他，立刻把他帶回去家法處置。你們把他拿下來！」

0 t. ^+ P! z* d; ]　　說著，他抬起下巴，冷笑著看著姜風。
! r! L" z9 d( o1 {5 n
( y; s7 v- W# x　　姜風眉頭一皺，微微退後一步，冷冷地道：「姜懷明，這裡可是芥子閣，你非得要在這裡動手嗎？」

, r5 U9 y' s2 P5 N# t9 R　　姜懷明道：「芥子閣又怎麼樣，這是我姜家的內部事宜……」
4 a0 `) j2 t0 P  F% d
+ I) L0 s1 U$ p5 o: c% M: S4 \　　「抱歉。」一個聲音溫柔和藹地說，「芥子閣的事情，就是我重家的事情。貴家族要處理家事，還是請回去再說。」
+ s& \$ r! {8 X
　　厲命原本只是在一邊旁觀，看見來人，立刻臉色大變：「溫閣主！」

2 f& S# s/ J) F& i　　姜懷明正要把話給他頂回去，一聽這個稱呼，立刻閉嘴。

* ~- |) R& G- S9 J/ w4 @& v　　溫閣主？莫不是這芥子閣的閣主？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W5 F. r/ y" z! G
3 y3 h8 J3 \0 L7 C　　溫良機看不出年紀，面貌姣好有若女子，黑色的長髮披垂而下，穿著一身織綿長袍，笑容溫和得像春風一樣。
4 @. i+ `3 h9 E4 F5 z- v
　　他溫言細語，但姜懷明與他對視，卻硬生生地打了個寒噤，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樣，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右手。

$ [+ X  r" Q  q% O- l1 O　　他右邊的袖子濕了一片，纖細手指上一絲血跡活物般蜿蜒流動。

　　他不在意地把手往袖子裡掩了掩，微笑道：「抱歉，剛剛正在處理一些有趣的東西，急著出來沒來得及淨手，請見諒。」
5 j: f- H8 |) _6 D" v4 X
　　他這句歉道得非常誠懇，姜懷明心裡寒意更重。
+ `: T0 D. k6 I( R4 j
( g9 x6 w' N+ |5 D' L　　那絲鮮血與溫良機的眼神相配合，帶著某種致命的殺機，跟他的容貌與微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3 @) P, o, ~' U" h; E　　溫良機注視著姜懷明，吐字極其清晰：「進了芥子閣，就得守芥子閣的規矩。我家規矩的第二條就是，在這裡誰的話有用，我說了算。」

　　姜懷明下意識地問道：「第一條呢？」
9 U" Z# b: Z, K5 |
　　溫良機笑著抬起右手：「這一條，我還以為人盡皆知呢。第一條當然是：所有魔族，殺無赦！」

8 W6 ?: y1 }7 w& X0 D; A3 y　　他的笑容瞬間消失，臉色沉了下來。

& K5 S* b5 T# K" p- R; `( w' `　　這一變色，姜懷明頓時覺得，鼻端隱隱的血腥氣濃烈了許多，千軍萬馬一樣的氣勢從溫良機身上直壓下來，直要把姜懷明輾碎踩平！
) R' {( f" c, Z$ C. z
2 j& S5 M  l4 J　　他「登登登」連退三步，腳下一軟，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3 J1 w. y- R& W1 \
　　厲命一伸手把他扶住，沉聲道：「溫閣主人中英傑，何必欺負小孩子。」
$ w$ }" M2 V; ]( b- @
　　「小孩子？」溫良機長眉一挑，眉目間女子般溫柔的感覺瞬間消失，變得神采飛揚，滿含煞氣，「在漠北，二十二歲的年輕人要還是孩子，早就該變成魔族的盤中餐！」

6 z7 f( K2 U- i! \' x　　在他的氣勢下，就連厲命也不敢直攖其鋒，姜風卻像是毫無所覺一樣，若有所思地盯著那縷血問道：「這是魔族的血？」
0 m% k. g2 C! H6 z
- [; b7 H; Q* R# ?　　溫良機意外地看他一眼，緩下神色：「正是。剛才正好有人提交了懸賞，兩枚魔族頭顱，一枚掛在了門口，還有一枚我正在研究。」

　　他伸手對姜風說：「裡面請。」
1 l! `4 @: o7 v# i( h" _0 @6 r' z
　　姜風瞥了姜懷明等人一眼，溫良機抬了抬眉毛，問道：「有麻煩需要我為您處理嗎？」
9 Y# r! g3 J! r& v
　　姜風搖搖頭，笑道：「沒事，進去吧！」
) L- R  X+ |* u  @! t8 k& k
　　姜懷明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姜風跟著溫良機進去。有溫良機帶路，他們當然不敢阻止，但他絞盡腦汗也想不出來，姜風跟芥子閣有什麼樣的聯繫！

! Y  t. u, G0 d6 x' h6 Y　　過了好久，姜懷明喃喃道：「看來姜風抱的這條大腿，真不是一般的粗啊……」
& \$ x9 @5 D2 P
　　厲命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少年是你姜家的人？」
2 H& \2 B9 a8 ^# y
- n) |8 L0 }2 H$ p& w' v　　姜懷明點頭，把薑風的身份解釋了一下。

( a, n$ f) I3 k3 g" W　　厲命詫異地問道：「血脈混雜，無法修煉？這少年分明已經融合了明心種，是一個入境武修！」

　　姜懷明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父親跟我說過好幾次，就是因為他不能修煉，本家才會把他扔過來的！」

　　厲命沉吟道：「不，血脈混雜，也可能有極小的機率融合明心種。再加上他有什麼背景，利用秘法的話，機率還會提升。不過照你的說法，他離家不過幾個月時間，這麼快就能晉階……」
6 x' {6 _9 }3 x0 b4 t- E% n- T
　　姜懷明道：「就是說，他的這個背景的確很不簡單？」
8 [: A! m% l) b' a0 ~/ _7 k8 `
　　厲命沉沉點頭。姜懷明目光閃爍，咬牙道：「得好好調查一下了……這小子，也不能留了！」
2 l7 n5 @! `; [
　　……
5 f  N8 a5 L9 q- H: q3 Q
9 A: ^1 ]' x! N$ s+ O　　……
. `6 q3 w; e2 X6 D0 K7 p
　　溫良機一出來，姜風就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這時，溫良機又恢復了先前的溫柔親切，微笑道：「秋管家一早就發出了繪影圖形，告知我們您的存在。」
* n6 \! {: N/ j" Z) D
1 K$ p" X' F+ R　　姜風問道：「秋爺爺是怎麼說的？」
; m1 }/ p  Z* B+ i: f& p  k
　　溫良機目光微閃，道：「秋管家說，您是我們重家的天級貴賓，無論到哪裡，我們都必須謹慎相待。」
( B# Q% o6 c7 @- j( ~8 i
　　天級貴賓是重家最高等級的貴賓，享有大量優待。
* p# w9 {0 ?2 t4 Q8 I/ d2 \7 x6 X
　　譬如，姜風要到百物間取物，普通需要半個月時間，天級貴賓最多需要五天。
' A: U( p" ]% ?" {6 F7 u+ J
　　聽到這話，姜風鬆了口氣。他不用擔心趕不上州試了。

　　另外，芥子閣的拍賣會及發佈會，普通人需要高額抵押才能獲得一張邀請函，但是天級貴賓無需任何擔保，可以直接前往。

　　溫良機笑道：「正好五天以後，我們有一次寶器發佈會，有三位四線寶器師聯手發佈五件作品。如果姜公子有空，可以過來觀看。」

: M2 P5 b+ C6 H6 z+ B- [　　姜風微笑著點頭，一邊略帶好奇地打量著溫良機，突然問道：「溫閣主，您是從漠北回來的嗎？」
/ g2 H! f+ n# Z
　　有秋覺葉親自關照，溫良機並不隱瞞：「沒錯，我出身千重軍，受傷以後就從內軍轉到了外軍，最後來芥子閣任職。」

　　千重軍的制度非常完善，內軍負責在漠北拚殺，與禦魔軍攜手抵抗魔族；外軍通常都是內軍受傷退下來的人員，他們負責保護重家的關鍵人物與各項產業，其中一些優秀人物還能夠根據意願和能力，進入這些產業任職。

$ Y) V9 a! Y, Z  h- d# o" b　　姜風聽得入神，感慨地道：「沒有了後顧之憂，更能奮勇向前！」

" O0 j; e" ]$ O6 v　　溫良機哂然一笑：「實際在戰場上，哪管得了這麼多？當你看見魔族的作為，你就知道應該做什麼。殺死更多的敵人，活下來，再繼續殺死更多的敵人，僅此而已！」
3 `, ?9 I" `5 [  w/ b# }3 [
$ P& t/ q5 a, n* k　　他的表情平靜，眼中卻隱約有血光掠過。

  s6 m! r" R0 @- Y( T1 H6 N　　姜風盯著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垂下了頭。

4 M7 ^* s4 h" k1 O　　突然間，他打從心底誕生了一個想法。
6 [& F9 \6 v% g0 z! k% c; b
8 E4 x1 r% I3 {  R7 O" J　　變得足夠強，去京都救出小姐之後，他要去漠北！
# A7 Q  i( l' C1 g& W7 M9 J
　　他要去見見那裡的風光，見見那裡的人！

- d$ T( Q) ^8 d& m4 ]7 ]9 g+ V9 T　　像華蘇、像溫良機這樣的人！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079 豬魔頭顱
8 {7 s5 r0 F: ?& O* F7 ^6 |* Z   
　　溫良機關於姜風的事情知道得並不多，甚至他還在為重繁的身體憂心。
: X( G2 e  A) Z; U1 P. o. K9 S0 y
( s  g: |7 n4 o! @  q; `% [( o  h　　姜風雖然沒就此事跟重繁溝通過，但是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 }# G) z+ T+ P/ E
　　重繁的病根已經被驅除，精氣神都已經不同往常。只要好好鍛鍊，好好保養，他就能變得跟普通人一樣……不，比普通人更健康。
% k& h* j( C& P
0 ^6 n  r, v. A  f; m# R　　但不知為何，重繁把這件事隱瞞了一下，連溫良機這樣的高層都沒有透露。

　　他既然沒說，姜風當然連一絲口風也不會透，好在溫良機只是照著通知行事，並不多問。
: r0 i5 c0 p6 D) V/ n( D" x
$ R. n5 Q: o4 w" F8 z　　知道姜風來芥子閣，是為了在百物間取得某件物品，溫良機直接把他帶了過去。
4 T( S, [) t' e4 s+ K
　　百物間位於芥子閣的右側，占地非常巨大，管理極其嚴格。

　　每個人進入倉庫前，都要經過嚴格的身份檢查，絕對杜絕誤入的現象。
- `9 V5 c/ u, Z4 K! A& E5 h& z* M9 z
　　即使姜風有溫良機親自招待，也還是辦理了一系列手續才被放了進去。
! q" e& x7 r9 j& D* E5 A+ Y
　　寶庫的金屬大門無聲無息打開，溫良機站在外面，微笑道：「百物間只能收取者本人進入，您請自便，我在外面等你。」
( W3 P* u! P% i
5 u7 H0 G- }* J! b7 e- w5 U# o　　姜風感嘆著芥子閣管理之嚴格，向他點點頭，大步走了進去。
- A+ i  G, ^2 [8 y* L8 R7 y
4 ~3 }8 ~6 S. A/ d6 S; `5 P　　百物間的倉庫裡隔成一個個的小間，姜風走進其中一個，幾扇門接連關上，把他獨自鎖在了銅牆鐵壁裡面。

" F6 A# o5 R* ?' l  Z' d　　姜風能夠感覺到，這裡到處都散發著明力的波動，隱約可以感知到各種各樣的明力結構。

4 |9 c5 T% h! t, N; l. q4 T- ^$ t" J　　顯然，這裡要麼就是由很多個寶器組成的，要麼，它就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器！
7 [" u" t# [* G3 B5 k
　　這個房間大概兩丈見方，裡面空空蕩蕩。姜風走到房間中央，地面突然自動打開，一道透明的薄板從地底升起，豎在了姜風的面前。
6 q! H2 E% g5 r1 c( d
　　薄板上有一道道橫著的金光滑過，姜風伸出手掌，豎著貼上了它光滑的表面。
$ z6 S# l8 B7 S- e8 l2 A' M% C8 q
　　一股暖氣從掌心直透而入，順著手臂延伸上去，直達姜風的大腦。
( b: M, I* _( z/ e% s' ?
　　姜風感覺到一股力量透了進去，與某些東西發生了交換。
5 ~. u. F) j. z1 v9 @
0 C# O* c& r3 h3 Q1 U. F6 y　　接著，薄板上的金光開始急速變幻，好像無數數字和字符交替而過。數息後，金光完全消失，薄板上一片空白，緩緩出現一行字——

　　「存儲時間：聖明歷一五四二年，三月初四。存儲地點：玄極大陸青龍古國千夢城。存儲人：匿名。」
0 Y; c3 C0 ^  ]! n+ H8 f
　　姜風仔細觀察著這串信息。

　　一五四二年，就是三年前。
- Z$ O+ w- T* j4 x  ]3 N
　　地點是玄極大陸青龍古國……葉宵是從玄極大陸來的？
) a% J* a: }& x) ?( K
　　這行字持續了數息，然後消失，接著變成了另一行——

0 W. D1 V$ Q- G7 o1 O1 n: y8 g  h　　「確認取出申請，取出地點（可選擇隱藏），取出時間（可選擇隱藏）。取出人為天級貴賓身份，預計五日後到達。」

　　姜風毫不猶豫地在時間和地點上都選擇了隱藏。

: ?  ?* c. Q3 X  R, v　　千夢城遠在另一塊大陸上，信息上卻表示五天就能到，看來芥子閣會採取什麼不為人知的運輸手段。

  Y: @0 M3 j4 n8 O　　他正要轉身出去，心中突然一動。他突然感應到了一個明力結構。

　　他剛剛開始學習製作寶器不久，正是興趣最濃的時候，每一個新穎的明力結構，對他來說都像一件新玩具，充滿了強大的吸引力。
  {3 u8 N7 I1 i& M7 b( s6 o
$ L% M! G7 h0 L* e0 K9 c　　他走到牆邊，伸手覆了上去。

　　明力波動在手掌下面變得更加明顯，剛才那個結構也變得清晰起來。

　　姜風仔細觀察，有點似懂非懂，又感覺好像再琢磨一下子就能搞清楚。

　　這種感覺讓他不知不覺就沉迷了進去，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在哪裡，竟然留在芥子閣的寶庫裡研究起明力結構來！

　　姜風這一入神，天機魔方彷彿有所感應一樣隨之運轉起來。
0 l( n  J  V, h. f+ L. Y; i
　　一個接一個的數據接連不斷地進入，天機魔方越轉越快。姜風的明力流水一樣泄了出去，迅速被耗盡。

& A$ C. R+ R; [1 B$ F0 B0 O7 X( D　　芥子閣的百物間的確是一個巨大的完整寶器，是四線大師製作的府級寶器。
* _, W, f3 O0 N3 \/ l
　　它由數十萬個結構疊合鉤連而成，極其複雜。姜風看見的，只是其中一個相當基礎的結構。
6 g2 x4 k& j7 b. Y
: {6 a. I, F1 _" `　　他畢竟剛開始學習，自身的能力頂多只到這個地步。但是天機魔方可不一樣。
- W5 v0 y) \' W  L$ M8 K6 V
　　它像是聞到血腥的鯊魚一樣，對著複雜而新穎的數據直撲而上，瘋狂地把它們吞為己有。

　　如果姜風的明力足夠，時間夠長，天機魔方完全能把這件府級寶器的全部數據完全破解！

- ^/ H% _! i1 {6 `2 Q1 f, E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他提前被天機魔方吸乾全部明力，在這個防衛森嚴的寶庫裡昏死過去。

* X( Y3 O' M# i7 j, u+ Q! [8 ?　　要知道，進來之前，溫良機就已經跟他講解過了，辦好手續進入寶庫之後，他想在裡面待多久都可以，他不出來是沒人會進去的。

　　也就是說，即使他昏死在裡面，也沒人會發現。

　　還好姜風自制力很強，他很快發現不對，及時中斷了天機魔方的運轉。
3 {) v1 p$ s* G; r5 e3 X& N
0 o1 C/ {4 y* V6 z# J& c- }1 _　　它戀戀不捨地停下來，大量的數字在它表面掠過，然後消失。
6 M% t  ~$ k2 B5 g  X
　　姜風不敢再待下去，他稍微恢復了一下，走出了寶庫。
* {% C0 W+ e2 ^& q$ |1 n& A% K
　　溫良機安靜地在外面等候，完全沒問他在裡面做了什麼，只是微笑著問道：「我有難得好茶，不如去後院享用一二？」
  V/ h$ W( i# ?$ q4 N8 h
8 s0 X. u2 @1 [% ^, @2 M　　姜風思索片刻，搖頭道：「茶就算了，我對這一竅不通。倒是那顆魔族的頭……我可以看一看嗎？」
& s2 h) X2 e& @6 g
  w7 O5 Q  L1 |) M. o: `# p　　這句話又讓溫良機意外了，他頓了一頓，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當然！」

" {2 \! J& Z& R　　……

# q* X/ N0 q3 H5 B　　……
" d- [2 j/ G/ t4 g
! E+ R% V* x! ?) R+ i! h# S: Z　　泰倉城南邊可以說是寸土寸金，但芥子閣除了本體是一個巨大的建築物，後院還有偌大一個花園。花園裡亭台樓榭，小橋流水，雖然比不上周園豪奢，但也是難得一見的精緻了。

; }, E2 i% K6 q, p! J　　溫良機領著他走過一條長廊，迎面正撞上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看見姜風，眉頭一皺：「溫良機，你竟然把外人帶到這裡來！」

　　溫良機向他行禮，道：「重二爺，這是我的一個晚輩，只是去我的住處一敘，不會帶他去其它地方的。」
9 Z- `/ c, M1 T0 \% ^' b" y4 n
* Z6 }- Q9 h) h7 ?) x　　溫良機這句話不軟不硬，雖然有禮，但透著明顯的生疏，跟之前提到重繁時的真切關懷完全不同。

9 g9 j' y% W, k. `, G, u2 D　　而且，他完全沒提到姜風天級貴賓的身份，只說是自己的一個晚輩。
7 k/ `2 `/ c1 a8 N' N$ A& k
. ~+ G4 [9 J  n8 a) `  @( z+ h+ J9 {. Q　　姜風何等敏銳，溫良機只一句話，他就領會了上上下下的好幾層意思。
) j+ a; S3 X% D5 o) M
0 v; D/ R# l' K) C: m　　重二爺盯著姜風看了好幾眼，目光又在溫良機的臉上流連不去。片刻後，他舔舔嘴唇，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重複道：「晚輩，一敘，嘿嘿，嘿嘿嘿嘿！」

　　他揚長而去，溫良機臉色不變，轉身繼續前行，和聲道：「重夫人英明睿智，卻是一名女子。小主人天人之資，可惜身懷異症。小主人馬上就要滿十六歲了，有些人，也有點坐不住了……」
' S* m" a* l3 R
" C; o3 W+ l. M- k! {  o# h6 V& _8 j　　姜風立刻明白了，重繁為什麼不把自己的病已經好了的消息傳出去。
& F, w3 x4 e% f: k) P% U
# b6 K: K0 i7 b3 c' [' u) w% f5 |　　傳說中，他活不過十六歲，重家因此開始有些不安定了。他要瞞住這個消息，把那些不安分的魚都釣起來，一棍子打死。
7 u" x' L: K* a# n
　　姜風的眼前又出現了重繁的面容。他明明快要成年，看上去卻還像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這樣稚弱的少年，卻要擔起這麼大一個家族……
8 s( ?; v4 I# g' g
4 O7 t% c  D+ K" v( v7 [9 ^8 J# ?7 f　　不容易啊！

　　之後再沒出現什麼異樣情況，溫良機把姜風帶到他的小院裡，一進房間，姜風就聞到了濃濃的腥臭氣味。

　　溫良機手指一彈，一股風吹起窗簾，把屋子裡沉悶的空氣全部掃了出去。
' B9 m, T+ y: O* m
' A& E- l, [  w4 {6 x, F　　他說：「這是一隻士級豬魔，這一族的魔族體味非常重，死後尤其腥臭。」

* l7 v! `# O9 b　　桌上擺著一顆極醜的大頭，灰黑裡帶點綠色，像是發霉了一樣。這顆頭鼻子很長，下巴極短，的確像頭豬的樣子。但它一看就煞氣逼人，兩顆突出的大牙黯紅髮黑，那是染過無數鮮血的顏色。

8 V1 r1 F" ^2 A/ U　　姜風仔細打量著它，問道：「一般這樣的魔族，都是通過魔穴出來的？」

　　溫良機點頭：「我們至今不知道魔穴出現的原因，所以只能懸賞捕殺。不過即使這樣，也不時出現無謂的傷亡，死傷者有平民，也有低級武修。」

　　他指了指這個豬魔的頭說：「我們千重軍外軍的重要責任之一，就是捕殺這些零散的魔族。近來，我們一直在嘗試對這些魔族進行研究。如果能從上面找到預測魔穴的辦法，那就是功德無量的好事了。」

* g4 r5 F3 v( c% Y) y  j　　不知為何，姜風明明只是一個才入境的少年，以前沒接觸過魔族，不可能給溫良機什麼幫助。溫良機介紹起這些情況來卻盡心盡力，沒有半點隱瞞。

　　姜風輕輕「嗯」了一聲，伸手去碰那顆豬頭。

　　溫良機阻止道：「小心，魔族的血通常含有不弱的腐蝕性。」

+ v* @- j5 {+ o- k! R. S　　姜風搖頭道：「沒事。」
1 _2 ?1 z# h5 o0 w9 b1 ?6 v, \
　　他的手剛剛碰到豬魔的皮膚，心中突然一跳！
# T( c3 I0 V6 b6 u" V7 I  K: z
/ E5 A0 w& s8 P6 Y* B3 z　　他體內那縷金色血氣，原本正混在血液裡懶洋洋地緩緩運行。這時，它像是被什麼東西驚醒了一樣，突然加速，一路衝到姜風的右手，在他的掌心不斷跳動，好像隨時都要跳出來，直接跟豬魔接觸！
! g/ C3 l3 Q4 b1 y
! L  e$ G7 K* g; J% C　　姜風心中一驚，連忙收回手，往後退了兩步，

　　溫良機疑惑問道：「怎麼了？」

　　姜風左手握住右手，心臟跳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不……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