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 -【劍王朝】《連載中》

1月23

第一百四章 重修

    徐福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停了下來，那兩名虎倀也停了下來，落在淺灘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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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砸開的河水合圍，又是轟然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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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h3 w9 ], N3 _    那名被砸入河床的青衫女子卻是已經在河水合圍前掠了出來，就踏在河水中一塊浮木之上，隨著波浪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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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身上有些汙跡，看起來有些狼狽，只是身上的氣息卻比夜策冷還要平靜一些，似乎並沒有受多少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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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還沒有說話，夜策冷的聲音卻也響了起來：“我也看明白了。”

" M8 B; J+ O4 H/ ]) s; y6 X# Q    “是麼？”徐福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 i/ i# b9 x; c) d6 {3 e- K' Y    夜策冷狠狠的吐出了一口血沫。

: I, [, I1 u2 y3 G5 l: Y( {$ }    這個沒有任何小女子氣的動作讓她平添了數分悍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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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強大的修行者而言，任何計算的落空，尤其是受傷，都會讓信心受挫，然而她只是這樣吐了一口血沫，心境便徹底的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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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8 e2 h+ U' j, K1 n; c; x    “寄身術，或者替身術，再或者皮囊法。”她隨意的擦了擦嘴角，看著徐福，“你喜歡叫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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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不錯，但這不是看戲。”徐福淡然一笑，“更何況虎倀術又豈是那麼簡單。”

" g) Y" z( b& u! X$ P7 g+ H    青衫蒙面女子看著他自信而平淡的笑容，感受著他不斷散著的強大氣勢，神情越來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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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 `8 `    當夜策冷說出那幾個名字時，她就也已經反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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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5 Q9 m9 M    寄身術和替身術、皮囊法這些手段，起源于最早一些修巫蠱之術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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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8 }2 x, g; V4 F9 O( Y5 i    他們會用巫毒之術將一些沒有多少意志力的毒蟲等物變成沒有任何思維，如一張白紙般的活物，然後設法用自己的本命元氣改變這些活物，讓這些活物變成可隨心意調動的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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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一些手段最為強大的巫蠱師，甚至能夠將某些蠱蟲煉製得就像自己的另外一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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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內裡經絡都會被本命元氣改造得和他們身體內的經絡一樣，就連這些蠱蟲的腦部都會變得和這名修行者的腦部極為近似，在一些典籍裡記載，那些修行者閉目冥想時，他們和這些蠱蟲甚至能夠產生奇異的連結，就相當於自己的思想和心念會完全寄託在那些蠱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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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蠱蟲就相當於他的另外一個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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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P: I  {1 l" {/ h% }( U1 I    對於一些不甚理解的低階修行者而言，就簡單粗暴的說成可以靈魂脫殼，然後寄神在他們煉製的蠱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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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往所有的這些手段，也只局限於這些低等的毒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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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W6 J# }( t; \7 l% Q    而徐福的虎倀術，卻是突破了這種局限，卻是硬生生的將別的修行者的身體變成了他的“蠱蟲”。

    就如一個人的心神無法二用一樣，徐福的心神也只能在此時這三名虎倀的身體之間轉換。

' {+ a2 U) l9 i) r, [    所以這三名虎倀無法同時出手。

    這是一種天然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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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3 L6 \5 y2 o/ I: C6 e    然而想到方才的對敵畫面，青衫蒙面女子卻還是心有餘悸。

    這的確不是看戲，想到破綻卻未必能針對這個破綻而擊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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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7 l% m* i/ n7 D    徐福根本不需要冥想才能移神，他的心念似乎可以毫無停留的在這三名虎倀的體內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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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念依附在哪一名虎倀身上，那名虎倀就變成了他自己。

8 j! }6 |' e$ [6 r9 N+ e    所以在一瞬間，他可以對著夜策冷斬出一劍，而在下一瞬間，他就已經在和她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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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K. t  P9 D/ O; ?% Y4 U- X    她可以想像，若是有人能夠欺近徐福的身側，他的心念將會瞬間回到身邊的虎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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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R5 ^( Z7 N5 ]    接著這名虎倀將會變成最強大的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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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 t8 Q! J( u4 R6 q1 B    他一個人就像是控制了三個身體，就如傳說中的三頭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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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重創了一名虎倀，甚至是殺死了一名虎倀，他也相當於只是損失了一具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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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此時終於徹底明白徐福的自信來源於何處。

3 w; h/ F! m; I7 \    “怪不得你一直沒有突破到八境。”百里素雪的聲音響了起來。

. L0 f" Q% k4 l4 }; H, [    徐福的眉頭微挑。

) }+ H& J( x; \) `    他有些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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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突然覺自己可能會錯了意，因為百里素雪接著異常簡單的說了四個字：“浪費時間”。

& T1 g2 K2 l9 m. {9 }+ o" |! Z    “什麼意思？”徐福皺了皺眉頭。這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事關修行，他一定要弄清楚百里素雪所說的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很羡慕王驚夢，或者說此時的丁寧。”

& W5 B* w+ Q# ~8 P2 k+ P9 J7 X    百里素雪微微的一笑，頓了頓之後接著說道：“時至今日，許多想得明白的修行者應該已經想清楚，九死蠶最為寶貴的並非是有著死而復生的能力，而是死而復生之後，有著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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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修行者最想要的，其實並非是強大的修行典籍，或者是一些別人得不到的靈藥，而是可以回到過去，可以改正自己許多修行中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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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修為的增長，年歲越長，之前修行中犯過的錯誤就會顯現出來，很多人都明知自己如果在三境四境時不採用某種修行之法，或者說在某個階段打基礎再打得好一點，將來的成就就會完全不一樣。”

" a! T4 K2 B0 y& W+ |: ^4 m' b1 z    “這些虎倀不只是本命元氣和你的完全一樣，連體內的真元和積蓄的天地元氣氣息都完全一樣。”

    百里素雪收斂了笑意，卻有濃濃的譏諷神色浮現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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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P5 e( m    他也是和之前徐福戲謔的看著夜策冷一樣，他戲謔的看著徐福，接著說道：“所以你應該是在這些虎倀還在修為很低時，就已經將他們變成了受你控制的傀儡，然後你用意念控制著他們的身體相當於重新修行。你利用他們的身體，在修行的每一個階段，改正著之前你犯過的很多錯誤。所以這三名虎倀無論是肉身本身，還是真元厚度以及其它一切，都比你自身要強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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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3 G% h/ ]! \    青衫蒙面女子聽著這些話，她面紗下的臉色漸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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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T, k! R$ |4 g    看著徐福此時的神色，她就覺得百里素雪說的都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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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 k; S& C5 `    若是事實如此，那別的修行者修了一生，而徐福則像是修了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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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有機會改變自己修行過程中犯下的錯誤，便是成功。”徐福沒有否認，反而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那三名虎倀，聲音微冷的說道：“這三名虎倀一名比一名強大，我在修行的過程裡，改正犯下錯誤的同時，也有著不斷的感悟，你為何說我浪費時間？”

* H# H9 J+ W, a3 L  t$ d# k    “還未走到最前，為何要看回頭路？你花了那麼多時間，卻還是未入八境。”百里素雪看著他，冷漠的說道：“最關鍵的在於，你這門功法應該有一點無法改變，你不可能完全捨棄自己的身體，重新佔據一具鮮活的身體，否則你不會是重新修行一具一具的身體，而會是直接換一具身體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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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n3 c' F2 l    青衫蒙面女子身體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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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o* s; p# d+ P. b# i    聽著這句話，夜策冷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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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垂下了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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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105章 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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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的確很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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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頓了數息的時間，他才對著百里素雪說道：“不斷的修行，而且似乎是在替別人修行，這些虎倀的修為越強大，卻越是感覺自己身體的衰老。”

    夜策冷微微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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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不明白徐福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些虎倀如果算是壯年，那我便已經是垂垂老矣，肯定比他們先老死。”

; A, ~: }) @" @* \    徐福抬頭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但是你們應該知道修行者之中有一類人是天棄者。”

# P7 K- c3 \$ G8 v* C0 @    百里素雪微微一怔。

! C2 l" g' \$ k  ]0 v+ P& k) u1 C    夜策冷和那名青衫蒙面女子也是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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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有些微諷的搖了搖頭，“有些人天生便經絡有些問題，無法修行幾乎所有宗門的功法。這些人就像是天生被修行世界拋棄的棄兒，很可惜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天棄者。”

    “如果真是如此，那倒是不容易。”夜策冷臉面上嘲諷的意味消失了，“至少在所有修行者典籍的記載裡，還未曾有過天生經絡不全的天棄者能夠修行到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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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聽出這是真正的褒獎，他微微頷首算是謝過，接著淡淡的說道：“我自幼學習能力便十分優秀，看東西也是過目不忘，對於一些玄奧難懂的義理，也是一點就透。然而當有機會真正接觸修行，卻是天生有數條經絡不通。即便是修行，也不可能取得很大成就。對於任何修行宗門而言，我這種天資便已經至少不會得到任何宗門的資源，但幸得先帝垂憐，先是念我為官盡心盡職，賞了些靈藥給我，後來更是機緣巧合，賜了我一門可修的功法，我入五境之後，才接觸到這虎倀術，得了些巫祖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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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這樣的天資，能夠修到七境都已經可以用奇跡來形容，八境是身體所限，絕無可能，所以這虎倀術對我而言，便不是浪費時間，你對我說的那些，也絲毫影響不了我此時的心境和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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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9 n8 J+ h' G! H( W    他的目光轉向百里素雪，緩慢而重的說道：“先帝對我有莫大恩德，不管他和元武皇帝之間有什麼不快，不管他對他兒子的做法到底有多少不滿，但在他歸天之時，他懇求我輔佐元武。我既然答應了，便要做到。想必我說了這些，你應該也能明白我為什麼不願意殺你，卻必須這麼做，因為這不在於個人的喜好，而在於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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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i( v8 \2 `. z    百里素雪迎著他的目光，認真的回應：“只是你真的殺不了我，如果只是因為報恩，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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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有信心，不會是空穴來風。”徐福平靜的看著百里素雪，道：“但是我更加好奇，在此種情形之下，我為什麼還殺不了你，所以我更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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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素雪點了點頭，道：“那便請。”

" Y# P9 n8 C9 n6 w    在場的這些人都曾經是長陵最舉足輕重的人物，相互之間至少都有應有的敬重，然而這畢竟是一場截殺，而不是一對一的比劍。

    所以當百里素雪的聲音響起之時，他前方的空氣裡，已經出現了一道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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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亮光來自於那第一名虎倀的雙目。

    一條狹長的亮光從這名虎倀虛無般的雙瞳之中亮起，雖然之前已經有過一次，但是因為想清楚了徐福的虎倀術到底是什麼樣的手段，所以當這條亮光出現的瞬間，在他和夜策冷的感知和感覺裡，這名虎倀就已經變成了徐福。

    一名修行者拋棄自己的身體，利用別的軀殼而戰，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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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P3 u. y6 M" n3 K" J" C    夜策冷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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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當這名虎倀虛無般的雙瞳之中有亮光閃現的瞬間，她就已經搶先出手。

3 m# s, W: ]( M  d& k1 x" V9 B8 O    她的傷很重。

    所以她也只準備一次出手。

    無數的元氣從她的體內瘋狂的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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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速度太快，在場所有人的感知裡，她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刺蝟。

/ I( W% w3 ~! I5 Z$ ?    細針般的元氣急劇的刺入她身體周圍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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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P4 x* _: `+ r    河水的流動驟然停頓，所有的波浪在這一瞬間固止，然而水面上，卻是同時濺起了萬千顆晶瑩的水珠。

    這些水珠瘋狂的震動起來，然而卻只是個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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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w8 e9 Z% {  Z    天地間有更多來自遠方水澤的元氣被瞬間抽引過來，甚至就連山林的泥土間，那些枯黃的樹木裡，都在飛散出晶瑩的水珠。

    一場大雨就此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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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o/ i7 |! {/ t6 l1 I" V    一條條雨線隨著墜落，開始帶出無比鋒銳的劍意。

    每一道雨線，都變成了一柄細劍。

    無數的細劍毫無差別的同時攻擊那三名虎倀和徐福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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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2 W$ Z! ^& w* N+ s8 y    即便思緒轉換的再快，也自然有極其微小的時間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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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無數的無差別攻擊的細劍，不可能比她一道凝聚的劍意更為強大，但是不管徐福的“神魂”到底在哪一具軀殼之中，他就必須要保護另外的三具身體，除非他為了殺百里素雪而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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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有光亮閃現的虎倀面上的斑駁色彩再度消失，身體變得近似琉璃般透明。

    他用一種異常穩定和迅速的姿態握拳，然後異常簡單的往上方的天空砸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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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恐怖的拳意在夜策冷等人的感知裡爆發。

1 V" _( p+ @4 l7 A7 O    當這道令人難以想像的拳意往上轟出時，這名虎倀的身體瞬間乾癟了下來。

1 }% z& ], ~; V; x! Z    這名虎倀竟是一刹那就將體內所有的真元全部逼了出來，通過他的一條右臂，就這樣簡單暴力的轟了上去。

    轟隆一聲巨響。

    高空之中就像是驟然炸開了數百個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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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 \% {) V# [7 G+ o; [    任何固定的元氣規則都被打散。

+ S  Y  @1 V. D" Y9 N  n* ~    所有的雨滴全部被這一道恐怖的拳意震碎，震成無數潔白的粉末，如同牆上刮下來的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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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力破法。

+ `9 \" s' H1 U, @# g: ^9 d    徐福的這一擊，已經徹底超出了尋常七境的力量，令人心生寒意。

9 R) r8 J6 t1 N1 [    與此同時，那名從山林間落下在淺灘的第二名虎倀的眼中也已經出現了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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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的意識已經瞬間接力般接管了這名虎倀的身體。

    這樣恐怖的力量，徐福還能輕易的再來一次。

    即便是以犧牲一名虎倀的力量來換取夜策冷的無法出手，對於徐福而言也是值得的。

    然而也就在此時，那名青衫蒙面女子卻感覺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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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7 y' c! J6 @    一聲厲嘯從她的唇齒間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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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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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 `% `' D6 A9 `8 H7 u    徐福驟然感覺有些不對。

# a, G7 w( n9 \" U$ H    這聲音年輕，給他的第一直覺並不是陳國女公子紀青清那個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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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章 絕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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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厲嘯的，卻是一道異常輕渺的劍意。

0 h: V4 R% j* F- M　　徐福的眼睛裡出現了一抹綠意。

' c; C8 L- q, T: U　　這是一道淡綠色的劍光，非常纖細，然而在此刻徐福的感知裡，卻像是一片巨大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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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感知裡，這片森林似乎還在不斷的生長，越來越茂密，甚至要遮斷天地，斷絕他和虎倀之間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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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i- e" `" M, n( I' U　　沒有任何的遲疑，他所控制的這名虎倀身體裡面響起了無數的風雷。

　　沒有任何的改變，這名虎倀和前一名虎倀一樣，異常簡單霸道的一拳轟了出去。

6 J/ `2 V, z0 ]　　拳是人類最初最原始的戰鬥方式，不如用劍有技巧，但更為直接，更容易將積蓄的力量在一瞬間轟出去。

　　在這樣的戰鬥裡，以力破道便是徐福認為最佳的方式，所以他不需要技巧。

　　這第二名虎倀的力量比第一名虎倀的力量更為強大。

; N% y* k; }% U3 M　　當他一拳轟出，前方空間裡的光線都似乎全部湮滅了，黑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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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黑暗裡，卻是又閃現出無數的銀色光星，就像是帶出了無數細小的星辰，每一顆都帶著近似真正隕星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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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力量，連一座真實的大山都可以摧毀，更不用說是一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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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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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a/ ~6 D$ O* d, J2 a2 _　　這片森林瞬間就消失了，破散的元氣被拳意轟得就像是直接燃燒了起來。

　　一口血霧從青衫蒙面女子的唇齒間噴了出來，帶著的零散真元氣勁直接將面上的面紗撕扯成了細小的血絮，往前飄散出去。

' a5 ~, k+ e, R4 e6 ^# B9 I% {* R$ E　　長陵的佼佼者也無法擋住這樣的一拳，此時理應油然而生傲意和欣喜，然而此時真正出現在徐福心中的，卻是一種強烈的警意和恐懼。

7 e& C0 j1 a) N/ j　　站立在他身邊的第三名虎倀的雙瞳驟然亮起。

　　這第三名虎倀的力量比起前兩名虎倀更為強大，雙瞳之中異樣的光亮閃現的瞬間，他身上肌膚之中七彩斑斕的色澤就好像變成了彩虹一般，往外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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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6 p- o8 m+ Q; a' M3 ]　　只是被他的真元波動所激，這第三名虎倀身外的空氣裡，就頓時出現了無數個小型的漩渦。

$ m) ^$ O9 [9 y; K/ Y6 k2 h　　但是論真元強弱，普天之下所有七境宗師之中，恐怕沒有任何一人的真元有這名虎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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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9 D1 |' u; c( H4 D8 Y　　除了真元之外，他的身體反應也超過了常人所能理解的極限。

, ~) P% E& h# O( Z9 R; s# z　　他的右臂以一種根本無法想像的速度擡了起來，就要凌空抓出。

$ }  V+ U' x' }+ d( ~: P( H) q　　然而他的意向所指，卻並非是百里素雪等任何一人，而是那第一名虎倀的所在。

　　就在這一剎那，那第一名虎倀的咽喉處，已經出現了一道綠光。

　　這是一道劍光，給人的感覺竟是從這名虎倀的身體裡透出來，然而事實卻是當眾人看見時，這條綠色的劍光已經從這名虎倀的後頸一直切過，從咽喉處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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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的一聲，徐福和第三名虎倀的身體裡同時響起一聲悶震。

) S/ w) m7 ]: A　　徐福的目光一黯，身體微微下挫，肌膚裡悄然滲出一層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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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_- y: Z% T. Y( U, t( O$ O　　他的臉上驟然出現了數條皺紋，深得就像是刀刻上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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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名虎倀的頭顱高高的飛了起來，飛得很高，變成了高空之中的一個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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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T, ?4 U5 \0 L( p　　百里素雪擡頭看著天空中的這個黑點，冷若冰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怪異的神色，同時說了兩個字「絕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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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G0 a% B. k: q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他此時這兩個字的意思。

# G2 @& c( Z4 Y& T' K* t" z3 O　　他這兩個字，是對那名青衫女子的破法的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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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輕輕的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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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咳嗽一次，他的身體肌膚裡就沁出一層血霧。

, z7 t- ?  ]& c. X9 K　　他的目光落在那名青衫女子的臉上。

: K1 z5 y% ~, Y1 N: ^　　這名青衫女子的面容很美麗，沒有絲毫的疤痕。

　　「潘若葉，沒有想到是你。」

　　他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我也沒有想到你已經這麼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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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青衫女子不是紀青清，而是潘若葉。

3 C2 t! C: A7 V/ {$ I　　此時的潘若葉沒有能夠回應，因為她也在不斷的咳血，根本說不出話來。

" \; N# J2 I4 s% k　　「是什麼東西？」

　　徐福又有些艱難的擡起頭來，看向百里素雪，然後很認真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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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9 p, i0 I7 @; t% |　　這些虎倀都相當於是他的分身，然而同時也是他的本命物，虎倀術的強大，原本在於這些虎倀就算被殺死，也不會像其他修行者的本命物被毀時一樣，對修行者本體的氣海造成嚴重的損傷。

( e; f! U! \4 [% V/ F1 S6 c　　然而潘若葉這一劍卻是在斬殺那名虎倀時，絕妙的捕捉住了這天地之間那一絲異樣的震顫，捕捉住了他和這名虎倀之間的那一絲聯繫。

　　若說這一劍的力量是十分，那斬殺這名虎倀其實最多只用了一分力量，其餘的九分，卻是溯源而上，就像是直接斬在了他的本命元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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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藉著殺死虎倀的一瞬間，找出徐福在這天地間無形的元氣運行線路，這本來就已經是一場豪賭，而讓百里素雪讚歎潘若葉絕妙的還有一處，是潘若葉的這一劍甚至給在場所有人帶來了錯誤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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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徐福本身，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在所有人的感知裡，潘若葉的劍意都是在落向徐福自己的身體。

1 P5 X6 b) n- Z. z" q　　她給人的感覺，是想一劍斬掉徐福的頭顱。

; V8 k; s1 p$ i) p　　這樣的錯覺，才使得徐福的意念瞬間控制第三名身邊的虎倀，採取守勢。接著發現不對時，就已經慢了一步。

　　然而不管潘若葉的這些劍意如何絕妙，兩者在純粹的力量上依舊有著很大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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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轟出的拳意依舊足夠滅殺潘若葉。

　　所以理應的結果是，潘若葉斬殺了他那一名虎倀，而同時被他一拳滅殺。

5 [, c% C, K- r7 Y! e+ p　　然而潘若葉現在卻活了下來。

( l& V1 U1 p* A+ ~2 ~　　因為當他的拳意湮滅那片森林，衝向潘若葉的身體時，有一股很磅礴，甚至帶著一種莊嚴的神聖感的力量，從潘若葉身後的百里素雪身上散發了出來。

　　這股力量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他大部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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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1 G9 q( v& A* G　　百里素雪的傷勢並非是偽裝，否則若是百里素雪能夠出手，那乘著方才那一瞬間，百里素雪出上一劍，他就會被殺死。

　　所以這應該只是百里素雪身上的一件東西。

　　然而是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強大，強大到可以阻擋他這樣的一擊？

　　至少在他的所知裡，世間沒有任何一件符器有著這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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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山劍宗也絕對不存在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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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y% t0 U/ r. i: L0 p　　或者說，這件東西在百里素雪殺入皇宮時還不在身上，否則當時鄭袖就已經死了。

1月23

第八卷 長生 第一百七章 復仇女皇

    百里素雪冷漠如霜，並沒有回答徐福的問題，只是清冷的看了他一眼。

; @8 N* K% T/ A  Y, A/ l' `- A    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了他這一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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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意思是，他不會告訴徐福答案。

    如果徐福真正想要知道，那便可以再出手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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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的結果只有兩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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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9 h4 t+ ~    若是百里素雪身上這件東西再也無法發出那樣的力量，徐福便可以殺死百里素雪等人。

$ f. a+ I1 V, D5 ^    但若是那件東西哪怕還只擁有阻擋徐福一次全力出手的力量，此時重傷的徐福就會被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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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e9 L+ I( ]1 U4 X    百里素雪拋出了這個題，就看徐福敢不敢賭一賭。

    徐福沉默了下來。

    重傷的夜策冷、重傷的潘若葉，以及他現在凝視著的百里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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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N- |8 ?; O9 J1 p9 R    這三人的性命對於他而言是巨大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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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還有這樣豪賭的權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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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微苦的意味緩緩出現在他嘴角，蕩漾開來。

    雙方的起點並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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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素雪等人若是死了，丁寧的身邊還有林煮酒、還有長孫淺雪，還有澹臺觀劍，還有趙劍爐的人，還有白山水…還有很多讓人高山仰止的宗師站在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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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j0 a+ ?( c, v    但他若是死了，元武的身邊還有什麼人？

% D- E4 q' d4 {$ a5 J1 w    這一生，他花了別人數倍的時間在修行上，以一名天棄之資擁有了可以對敵這世上數名頂尖強者的力量。如果要死，也一定會死在他所能徹底掌控的局面，那種更有價值的一戰裡。

    「有太多的意想不到。」

    在數個呼吸之後，他慢慢的擡起了頭，用一種輕淡的語氣輕聲說道：「這次你贏了。」

    百里素雪靜靜的看著他，說道：「這次你輸了，以後可能就再也贏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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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已經決意離開，這對於百里素雪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此時他的這句話，落在別人的耳中，卻是在激徐福，這似乎有些愚蠢。

- E+ j7 i/ U; c3 L8 v    「你不用想破壞我的心境，在我心中種下失敗的種子。」徐福盯著百里素雪冰冷而挑釁的眼神，漠然搖了搖頭：「就如方才你看破虎倀術依舊無法破壞我的心境一般，你應該可以想像，像我這樣的天棄者能夠達到今日的修為和力量，需要什麼樣堅定的心智。你也應該明白，這個世界有無限可能，並非只是像你和王驚夢這樣的天才的天下。不到最後，誰能決定真正的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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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D0 N; O6 \- U1 x$ {$ r6 p" }    「有些事情，無關乎天賦和修行，你想要報恩，便決定你要做的事情，並非只是單獨某人的勝負。」看著已經轉過身去的徐福，百里素雪淡淡的接著說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簡單的道理。」

    徐福也沒有再出聲回應。

    他和虎倀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上方的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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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 v; |, {0 C    無數的黃葉再度飄舞了起來，切斷了所有有關他氣息的蹤跡。

' N- e% ^$ K8 T) J4 `& i    「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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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地徹底平靜下來，潘若葉有些艱難的走近了百里素雪和夜策冷的身側，輕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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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她感應得最為清楚，那股有著神聖味道的力量溫和至極，強大到了極點卻沒有絲毫暴，只有一種悲憫的護佑味道。

    雖然是和徐福同樣的問題，但是百里素雪很迅速的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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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2 @& ]5 y4 U    「是九眼天珠，烏氏皇太后護身的法器。」他的語氣裡帶著些感慨，還充滿著敬意。

    夜策冷和潘若葉互望了一眼，眼中都升起同樣的意味。

" C8 b# b6 h6 k2 A    她們並不知道已經發生在烏氏的事情，並不知道大秦那十三名王侯之中又已經隕落了一位，但她們都很清楚烏氏那名真正掌權的老婦人已經很蒼老，而且她原本就不是最頂尖的修行者。

    然而這樣強大的護身法器，卻還是離開了那名老婦人，渡過千山萬水來到了百里素雪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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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樣的智慧和勇氣？

    更何況她不可能預知百里素雪會遭遇到徐福這樣的人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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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J9 ^1 ^. K# o1 }& E7 y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比百里素雪更需要這樣的一件東西防身。

  @" [9 w0 X( ~    夜策冷和潘若葉都靜默不語，但目光卻還是落在了百里素雪的身上。

    她們現在想要知道的，自然是這九眼天珠在方才還有沒有能夠阻擋徐福一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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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M: E$ c5 v- D+ D% a- g" |    「九眼天珠的元氣力量並非來自於我們這方天地，而來自於天外星辰。」

& U% z  t7 \: o4 O# M    百里素雪平靜的看著她們兩人，說道：「只有當和這九眼天珠互生感應的星辰在一年之中運行到某個固定的位置時，九眼天珠才能自然吸聚那顆星辰元氣帶來的強大元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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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3 Y- V# e3 z    夜策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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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她這種境界的修行者而言，百里素雪的這句話已經回答得再清楚不過。這九眼天珠在一年裡只有動用一次的機會，當積蓄在內裡的元氣徹底激發出來之後，便只能等著一年裡某個特定的時刻再重新吸聚滿星辰元氣。

9 |$ g6 G* z% u3 b: p3 B0 l    所以徐福若是強行要試一試，那她們真的會死在這裡。

9 A% j2 W, t5 o' c0 ^    然而他們還是勝了。

    越是這樣的勝利，便越是讓她覺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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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H7 t5 b/ ~! G, D    「烏氏的復仇，不會只限於此。」就在這時，百里素雪突然又說了這一句。

5 H% w/ ^; |$ w2 i( n    夜策冷和潘若葉都是微微一怔，兩人都不太理解。

    「烏氏自古以來睚眥必報，尤其在她執政之後，更是到了極致。這次鄭袖伐烏氏，烏氏死了那麼多人，她豈會不展開瘋狂的報復？」

    百里素雪看著兩人，道：「和巴山劍場聯盟，將九眼天珠帶到我這裡，對於她而言，恐怕也只是復仇的極少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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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f0 G  X4 l    夜策冷和潘若葉這一瞬間都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有關數十萬人生死的報復，將會如何，她們實在是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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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將九眼天珠帶到這裡，她也還有一層用意。」百里素雪擡頭看了一眼楚都的方向，說道：「她希望藉由我和丁寧聯手，以我們兩人之力參悟出這九眼天珠和那星辰元氣的獨特聯繫。鄭袖的力量來自於不斷對星辰元氣的參悟和運用。」

    「雖不知她的其他報復在哪裡，但光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兇狠。」夜策冷搖了搖頭，忍不住說道。

    鄭袖幾乎是這世間獨一運用星辰元氣戰鬥的修行者，若是她的最強手段都從根本上被破掉，那她還剩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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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4 o$ b: ?    而且百里素雪加上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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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6 N, B5 a. G    夜策冷想到了昔日那人的輪廓，眼眶莫名的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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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素雪和昔日的王驚夢，從來沒有聯手過。這樣的兩人真正聯手，她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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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長生 第一百八章 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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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都的城門樓上，劍光還在不斷盤旋。

　　 丁寧依舊寧靜站在城門樓上一角，城門樓週遭的城牆上，地面上，有許多墜落著的兵刃，也有一些人的屍身。

　　 他的出手並不激烈，劍出也以破招為主，甚至都沒有動用大刑劍，但是面對的挑戰者裡，也依舊有鄭袖和元武的死忠者，也依舊有些劍式是玉石俱焚，必分生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座城裡所有人的情緒也在悄然的發生改變。

. K; x. X1 B8 L: r　　 長陵那許多名劍師，包括那些上前挑戰的劍師之中，有許多人最多能夠將幾招劍式運用到堪稱完美的境地，然而今日裡，在丁寧的手中，已經出現了不知道多少宗門的不同劍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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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O2 B. F1 X: Q  W) r# s　　 而且他所出的每一劍都不只是堪稱完美，而是在場的所有修行者都沒有見過能運用得比他要完美的存在。

　　 關於王驚夢的故事，有很多的傳說，身在楚都的這些人裡面，有大多數人只是聽說過這些事情，但並未真正見過他的戰鬥。而以前一些哪怕親眼目睹過他出手的修行者，大多也只將王驚夢的無敵聯繫到他迥異於常人的絕世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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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日裡，所有人的看法都已經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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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w! `9 i6 K  {) ]　　 例如他今日裡所用的一些砍柴劍、劈山劍等劍招，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樣，和劍招的名字一樣，沒有任何的花巧。其中只是最簡單的劈斬和砍削的動作，唯有長時間不簡單的每日苦練，才能夠達到那種行雲流水，自然有神的境界。

# [  s! M; a0 F" D+ g! S　　 所以王驚夢的無敵，是因為他有著超越常人天賦的同時，還比尋常人要更加努力。

2 H. d! y# z" d- X　　 許多劍式對於這城中的修行者而言，就像是一場教學，而這樣持續的戰鬥，也更讓那些傳說變得真實，也更讓人看清他自己。

　　 所以這城裡先前那些明確表示對丁寧敬重的修行者和軍士們，心中的敬仰越來越濃烈，甚至有許多先前沒有明確表態的軍士，也開始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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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J$ g8 v/ W& h" m* e  o$ n4 z　　 而另外的一方，徹底忠於元武和鄭袖的修行者和軍士們，因為看到同僚的死亡，而激起了更多的血性和仇恨，態度也越來越激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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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裡兩方的氣氛，便變得越來越不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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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 P6 Z5 g7 d7 x3 J7 |& t　　 「即便真的天下無敵又如何，恐怕也只是沽名釣譽之輩。」

5 H4 |2 }4 E- q. [" s$ M　　 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裡，就在靠近這段城牆的一條街巷裡，一名秦軍將領憤怒的聲音響了起來：「說是一人應對這城中所有的修行者，這樣的做派，卻正好激得軍隊無法參戰，尤其現在…再這樣下去，我們城中倒是要分兩撥打起來。到時候無數人戰死，這城大亂，他卻正好收了這座城。他意思不想造成這樣的結果，但這無數人還不是為他而死。退一萬步而言，即便打不起來，誰站在他那一邊都看在眼裡，他難道還能一次性帶所有這些人離開？若是不能，那教這些人如何自處？今日不為他而死，恐怕他日也沒有好下場。」

　　 在這名秦軍將領憤怒的聲音裡，有許多將領保持了沉默，但是卻心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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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P- U$ Z) X- ]8 i6 }　　 只是這種憤怒並不只是針對丁寧，而是對於整個兵馬司，對於那些長陵權貴尤其是對於鄭袖的憤怒的一種宣洩。

# i& }$ V/ P! g, g- Z  I/ a　　 一些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個人意志發動的戰爭，最終大量戰死的，卻都只是底層的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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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2 c& ^- n3 D8 d/ ^/ P　　 尤其是在對楚的這場戰爭裡，這種憤怒在參與過追擊趙香妃楚軍殘部的秦軍中到達了頂點，許多將領公開違背了軍令，甚至導致了兵馬司許多高官的更替。

　　 如果巴山劍場的做派和鄭袖的掌權沒有兩樣，那對於這些尋常的將領和軍士而言，巴山劍場的復仇和權位的更替，根本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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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這城裡恐怕有數分之一的秦人會因為支持巴山劍場而不被容納，若是以簡單粗鄙的話來形容，就算今天丁寧將這城裡所有不服的修行者打服，他也不可能就一個人占住這座城。楚都周圍並沒有足夠的巴山劍場控制的軍隊，現在這楚都對於巴山劍場而言，還是陷落在敵人大軍包圍之中的孤地。

( x& m! B* X  X. o& F7 ]% ~　　 那麼這些秦人勢必離開先前效忠的軍隊…這些秦人離開楚都之後，如何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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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 Z' s8 b' X  ]' i　　 失去了糧草和給養，這些零散的秦人的下場，恐怕會比楚軍的殘部還要悽慘。

　　 在現在這些憤怒的將領看來，哪怕今日丁寧能夠重鑄無敵的聲威，喚醒許多人心中的記憶和敬畏，但若是無法安置這些人，今後就絕對不可能獲得大部分秦人的支持，甚至今後也不可能再出現這樣陣營清晰的對立場面。

7 e4 U+ E; H4 i# z　　 只是有些將領沒有出聲，是他們覺得以昔日那個人以及林煮酒的智謀，便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會妥善處理好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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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的一聲巨響。

5 M" ^* l2 I' a+ S　　 又一名修行者飛墜，從城門樓上一直倒飛，狠狠砸落在護城河裡，砸出了巨大的浪花。

　　 更多的水流和水珠被狂暴的元氣撕碎，因為戰鬥的不斷持續，這些水氣被紊亂的元氣席捲出去，互相撞擊，就連遠處的大河河面上，都升騰起了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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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間，城牆上響起了數聲短促的驚呼。

　　 濃霧籠罩的河面上，白色的霧氣裡，突然有一些龐大的黑影正在透出。

　　 那是一些大船，出現得如此突兀，就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突然駛來。

9 a+ o  ?, Y0 f+ ~; g! D　　 昔日的幽浮艦隊就是如此突兀的出現在楚都外的河裡，然而那是鄭袖和大齊王朝做了交易，幽浮大船又無聲潛行於水底，所以才能在楚軍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出現在楚都之外。

5 i- L6 V9 ?- y4 d9 J5 Q3 z# A1 W% r　　 只是這些大船又從何而來，同樣讓佔據楚都的秦軍毫無防備。

　　 尤其在這驚呼聲消失之後，當一些大船的船頭徹底的穿出濃霧，清晰的出現在他們的視界之中時，他們心中的震驚與不解更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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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是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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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o5 H* v, D　　 這些大商船來自於不同的商號，但很顯然被人都聚集了過來，目的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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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8 ?6 b+ ~　　 是什麼人能夠讓諸多商號的商船都歸他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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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3 }! s1 k- M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人的做事也極為隱秘，這麼多商船到來，同樣也沒有驚動楚都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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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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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8 f& V5 Y　　 龐大的商船接踵而至，這畫面讓整個城都安靜了下來。

　　 一時沒有人再上城門樓挑戰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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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L9 {1 H8 R! N% O$ H4 r! a6 Q　　 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城內開始有人離開，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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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有人開端，便有越來越多的人下了決定，絡繹不絕的人流出了城，登上靠岸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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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g3 J- {) F　　 城中很多高階將領沉默不語，面容冷峻如鐵，雙手卻是在不可遏制的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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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f0 X, x+ q# F  \- t　　 他們明白，這是一個新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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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丁寧和巴山劍場的復仇，只在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之間。

　　 而現在，這復仇，已經開始到了軍隊，到了尋常人。

　　 真正的征戰和攻城略地，還會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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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百九章 冷宮

    當許多秦人絡繹不絕的離開楚都，登上那些靠岸的大船時，在距離楚都很遙遠的一處陰暗山林裡，有一名年輕的修行者枯坐在厚厚的腐葉上。

    腐爛潮濕的林間最易滋生毒蟲，而修行者身體的熱度，對於這些毒蟲而言便意味著異物，尤其對於一些較為獨特的毒物而言，這種熱度便意味著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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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手臂粗細的毒蛇從這名年輕修行者上方一株枯木上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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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鱗甲色彩隨著周圍的環境不斷變化，在枯木上時顯得灰暗，接近地上枯黃或是灰白的落葉時，身上的鱗甲便也變成了枯黃和灰白兩色交雜。

' W9 s* o4 w: K/ e$ U" b    它的頭頂有一截小小的短角，在陰暗的環境裡偶然露出一絲幽光，就像內裡有什麼寶石在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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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顯然也不是尋常的毒蟲，然而只可惜它的靈智依舊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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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感受到新鮮血肉的氣息時，它猩紅的蛇目裡盡是貪婪的意味，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名年輕修行者身周的枯葉間有著許多異樣的“枯木”。

    這些“枯木”都是一些毒蟲的屍體，只是因為這些毒蟲都像是風乾了一般，失去了身體裡所有的水分，而且變得扭曲不堪，甚至連乾枯的身體往外散發著的也都是腐爛的枯枝般腐朽的味道，所以根本沒有引起它的任何注意。

    當這條毒蛇悄然垂落到這名年輕修行者的頭頂，毫無防備的張口噬向這名年輕修行者的天靈時，這名年輕修行者的背上也悄無聲息的浮現出一條細小的黑焰。

/ f& ~9 P' l, t8 Y5 v    這條細小的黑焰就像是一根蠟燭燃燒到最末端，熄滅的一瞬間產生的一縷殘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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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一條細小的黑焰卻如有生命般直接分成兩股，從這條毒蛇的鼻中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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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6 E+ \. R) U8 q+ A    在下一瞬間，這條毒蛇便往外震飛出去，落地的瞬間便已經僵硬，接著隨著身體的不斷扭曲，有絲絲的黑氣不斷流淌出來，順著地上枯葉的間隙，從地下不斷朝著那名年輕修行者的身體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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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數息的時間過後，這條毒蛇也變成了地上一截毫不起眼的“枯枝”。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間不斷有這樣的毒物出現，然而它們出現的結果也是和這條毒蛇一樣，變成這名年輕修行者身邊堆積起來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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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5 y8 t0 ]: L& @    當暮色降臨，年輕修行者的呼吸韻律開始變化時，這片林間積累無數年的落葉深處驟然湧出無數微亮的黑色陰氣，接著在接觸空氣的時候瞬間變白，就像是這林間的地上突然有無數發亮的白色蘑菇生成，接著這些陰氣全部彙聚成流，順著這年輕修行者的一陣吸氣，全部朝著年輕修行者的氣海匯去，瞬間卷吸一空。

: W; s! M( ~! _& p    這些陰氣的數量足夠令所有修行陰神鬼物功法的齊修行者感到震驚，和這一次性湧起的陰氣相比，先前那些不斷出現的毒物的元氣，只不過就像是一場饕鬄盛宴之前的開胃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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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年輕修行者慢慢睜開眼睛，站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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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左手是殘廢的，和地上的枯枝一樣乾枯扭曲，右手卻緊緊的握著一枚黑色的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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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年輕修行者，自然便是蘇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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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秦深深的呼吸著，將黑色的骨片貼身收好的同時，這林間的空氣已經變得異常潔淨，那種陰暗**的味道已經完全消失，只是他卻從自己的身體內裡感覺到了一種腐朽的氣味。

    只是他並未在意，嘴角卻反而泛起滿足的笑意。

    在修行者的世界裡，除了一些直接提升修為的靈藥和可以事半功倍的強大功法之外，最為重要的便是修行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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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J6 C  C" X2 X  b; `- z5 g    他在十二巫神之中得到了最合適他的功法，在楚宮裡得到了許多可以讓他快速提升修為的資源，接下來所最為欠缺的便是修煉陰神鬼物功法的經驗。
6 c$ U  C$ [9 b) V' i) l0 v
( m' O; U% S" b4 N8 _' x    他手中的這枚黑色骨片，卻是記載了齊斯人所有的修行經驗，以及最強大的對敵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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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更是包括一些可以迅速提升他力量的修行技巧，或者說是捷徑。

1 [  }, t6 C, Y( J; e% p9 K    在過往的時日裡，他挑選出了最需要的一些捷徑…因為有著齊斯人這名宗師的詳細介紹，所以他毫無障礙的便得到了參悟。現在每一次修行之後的每一次呼吸，他都可以感覺自己比起以前強大數分。

    這種極為驚人的提升力量的感覺太過美妙，而且整個修行者的世界之中，恐怕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體驗。

% A6 U8 c% Q2 J$ }/ \    他現在的這座山已經處在齊境之內。

    齊境的山林大多陰氣森重，尤其在古時齊境便喜歡將人歸葬在山林之中，所以齊境之中的絕大多數山林其實便是恒久以來的墓地。

    蘇秦料想這也是齊境之中的修行者天生便適合修行陰神鬼物之法的原因，因為這便根本不缺修行之地。

# u9 p! U: E: Y1 n& R  [, M    然而這便是他穿過楚境來到齊境的真正原因嗎？

4 l4 H7 ?3 J% v( L% e; A9 Z3 F2 _    在此之前，蘇秦的所有心思都在齊斯人傳給他的這片骨片上，他不斷參悟修行，不斷渾渾噩噩般行走，似乎自然的就來到了這裡，潛意識裡他只是認為自己已經可以擺脫鄭袖的控制，已經不需要再回楚都。尤其他已經不想再讓鄭袖變得更強，不回楚都，就不需要再將巫神身上的那門功法交給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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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那門功法白山水還沒有交還給他，但他知道白山水既然答應，就一定會給。只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必要。

    然而當今日裡，那齊斯人所授的骨片上記載的數門手段修煉告一段落，當站在這片山林朝著遠處眺望時，當他看到了遠處的大山，看到了山間的一些燈火，隱約辨明瞭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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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陡然醒覺自己為什麼渾渾噩噩間一直朝著這裡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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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a9 T. c% i    因為這就像是一段未了的宿命。

0 j( c% v; X7 X7 `/ Q    他心中最深處的潛意識一直在告訴他，這裡有一個人要殺，他會因此而更加迅速的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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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g9 o) ~( r: ~) Y    在他所望向的燈火方位，是齊王朝的宗廟所在。

    齊王朝的宗廟，其實位處偏僻，相當於是帝王的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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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齊王朝的歷史上，便只有一個作用，幽禁被廢的帝王，令其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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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 o/ s$ H5 y0 Y    但事實上，所有被廢的帝王被發配宗廟，便都是鬱鬱而終，或者被暗中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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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那處宗廟裡，住著的便是已經讓位的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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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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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5 x. \' b# c, }: {    蘇秦踩踏著腐朽的枯葉和毒物們的乾屍，在夜幕降臨時走出這片山林，朝著遠處齊王朝的宗廟前行。

; e, j$ D, r7 v& n2 c, k# i2 }    宗廟裡晝夜燃著長明燈，當夜越來越深，遠方村莊的燈火熄滅之後，那些火光將會更好的給他指引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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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 ^' g9 [  H" p    從被齊斯人從楚都擄走，得到齊斯人的修行經驗和對敵手段到現在，他除了修行之外都沒有任何的休憩，即便他每一次修行之後，力量都是提升許多，但身體的酸痛以及諸多其它的不良反應已經提醒他需要停下來。

    然而他連自己身體裡的腐朽氣味都不在意，又如何會在意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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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體被一種莫名的狂熱情緒支配著，只有到達那裡，殺掉他想殺的人，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東西之後，他才會停下來休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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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c. ?. I    宗廟裡很陰冷潮濕。

    潮濕得連供奉在內裡的牌位都會自然的滋生黴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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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這裡閉門思過的廢帝每次必須將宗廟中供奉的牌位全部細心的擦拭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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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早立下這規矩的帝王，所想的應該是後代子孫若有犯錯，在這裡反省時，每日裡看著各位祖先的牌位，心中便自然會想起和他們有關的故事，自然會想起後世對他們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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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Y6 J7 Z5 @. v' J    只是這位帝王恐怕也沒有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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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U* d. k0 K5 x, H    在位時高高在上的帝王沒有誰會願意進入此間反省，而進入此間反省的帝王，即便想清楚了，也幾乎沒有什麼希望能夠再出去重握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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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不是讓人享得清閒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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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b3 q' n- P0 T* h5 G. A    對於一名主動讓出帝位謝罪的廢帝而言，也沒有更悲涼的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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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新帝登基，即便是為了面上的光輝，也必須保證這名廢帝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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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K- u4 i, }( X$ f1 c" T: f    除了必要有的心腹監視著這名廢帝之外，還有不少的軍隊和修行者保護著廢帝的安全。

& }8 e3 z5 g: u: R    然而還有其它的原因，讓這名廢帝絲毫不擔憂，或者說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8 O8 I, Z! B/ {9 u0 K5 ^    濃重的夜色裡，宗廟內高高懸掛著的長明燈的火焰顯得很蒼白。

    不斷跳躍著的火焰像是有著神靈在跳舞。

    已經身穿尋常布袍的齊帝突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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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剛擦拭過一遍的許多牌位上，光潔的色彩突然斑駁起來，而且很多地方突然換換滋生出了新的黴斑。

1 m) |" [: _9 k0 z2 D" y    他安靜的放下手中的軟布，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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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8 p4 s7 @    殿門外幽冷的夜色裡，突然出現了一抹淡渺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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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灰色像是一層輕霧，沒有任何的元氣波動，但是對於齊帝而言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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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m$ o. ~( l8 R( A    他的眉頭微微一跳，自然認為是齊斯人前來，只是不知道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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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當這層灰霧緩緩消失，當一道年輕的身影出現在這殿內時，他眼中的溫和瞬間變成了驚愕和難以置信，以及無盡的失望。

5 Y# ]" X% O8 i4 o3 I# g5 _  o    蘇秦平靜的看著他。

" L2 A5 n3 m" ^3 h    齊帝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微苦道：“我沒有想到是你，我以為來殺我的人，會是晏嬰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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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蘇秦神色不變的淡淡說道：“如果是他來，你會把命當成欠他師尊的東西還給他，所以這周圍數十裡之中的人雖然不少，然而護衛卻是如此鬆懈，只可惜你認為只有他會來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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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z. d/ C. d5 _) r( r: T* ?    齊帝點了點頭，真正苦笑道：“只是我最沒有想到的，是齊斯人竟然死在了你的手裡，而且你還得到了他的一些手段，這麼說來，你應該是得到了十二巫神的功法，那十二巫神被毀，想必也是你和鄭袖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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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鄭袖這樣的人做生意，原本就是最愚蠢的事情。”蘇秦嘲弄的看著這名廢帝，“只是你真正沒有想到的，是我得到了齊斯人的所有手段，而不是他的一些手段。而且不是我依靠什麼功法強行從他的身上得到，而是他親傳給我，所以嚴格而言，我是他唯一的真傳弟子。”

    齊帝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我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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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F' U0 L' h    蘇秦很簡單的說道：“因為我是修行陰神鬼物功法的修行者的將來，我會成為新的巫祖。”

    齊帝又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所以到了最後，他最在意的是修行陰神鬼物功法的修行者的將來，而不是大齊王朝修行者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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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秦似乎覺得齊帝的這句話很好笑，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修行者更加在意的，自然是修行者的世界。”

    一息之間，他又收斂了笑意，看著齊帝認真問道：“只是我也並不明白，為什麼你在退位之前還要下令，要讓齊斯人特意來殺我？”

    齊帝徹底的恢復了平靜，他突然也微笑了起來，看著蘇秦，說道：“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我想先聽你回答我的問題。你來到這裡，應該不只是報這私仇這麼簡單，你還想要什麼?”

    “秘密。”蘇秦極為乾脆的說了兩個字，然後接著說道：“任何大王朝的皇族都有許多秘密，你雖然讓位給田康君，然而對於你們大齊王朝真正的皇族而言，他只不過是遠親。一些祖傳的東西，比如說功法，特殊手段，以及一些特殊的符器，想必他還不配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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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u5 {9 E4 e+ I/ b% k3 O    “我想要得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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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秦直言不諱的說道：“有了這些，我修為進境會更快，會更快的成為巫祖。而且作為交換，我會滿足你的一些條件。你應該明白，成為了齊斯人的真傳弟子之後，我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已經成為了大齊王朝修行者中的一位領袖，自然會有許多修行者追隨我。而且我可以賜予他們很多夢寐以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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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P, `) j+ w    齊帝耐心的聽完了，面上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的回答我聽完了，現在你可以聽我的回答。”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在退位前都特意求齊斯人親自去殺你麼？”

$ K* x1 Y' ^9 @; _    齊帝笑著，慢慢說道：“那時我都沒有想明白，只是一種莫名的直覺，覺得你今後會成大患。然而方才我卻真正的想明白了，因為你野心太大，像你這樣的修行者，卻不只是在意修行者的世界，你還想握有這世上所有的權勢。而且像你這樣的修行者，若是成王成帝，你更在意的是修行者的世界，更不可能像我們一樣，更加在意尋常人的生死，在意他們是否吃飽穿暖，是否夜有安寢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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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秦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齊帝的笑意更濃烈了些，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原以為我會死在晏嬰的弟子手中，然而給了他這麼多時間，他卻沒有來。想來我最後做了這麼多贖罪的事情，他也明白了我所處位置的心意和一些無奈，最終還是原諒了我。我原以為齊斯人和晏嬰是一樣的人，但最後還是略有區別。只是就算是齊斯人將你看成大齊修行者將來的希望，我還是不願意將我的一些秘密交給你。若是有選擇，我會交給那些懂得寬容的修行者。若是這世上最強大的修行者不懂得包容和寬容，那這個世界會變得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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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秦聽著他的這些話，眼神徹底變得冷漠起來，他搖了搖頭，道：“只可惜你就算不願意，也未必能做得到。”

" I5 m" ^3 }# W3 d2 ]    “我可以讓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因為我有你不知道的秘密。”齊帝如同贏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樣得意的笑了起來，“大齊王朝的皇族，不會如此沒有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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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X; \: ?! v/ ~% i/ {: d8 D5 \    當他這句話聲音響起時，蘇秦臉色驟變，身體就像被烈火灼燒般猛地往後一跳。

! R. c3 a$ K5 |4 }    齊帝的眼瞳之中湧起奇異的光輪，他的身體裡開始流淌出許多蒼白色的氣流，接著化為光明，就像是此時殿頂的長明燈的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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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整個人徹底變成了一團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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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i5 ]1 \& T+ T1 M    從內到外，無論是元氣，血肉，還是他的所有意識神魂，都化為虛無。

1月23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宗師們

    蘇秦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眼睛裡也佈滿了無數血絲，有黑紅兩色的光華不斷在裡面交融混合，不斷有細微的血管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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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Z+ X' {- g, ]$ K* ~    在方才那覺察到齊帝死意的一瞬間，他便動用了齊斯人的某門秘術，然而齊帝體內的光焰卻反而順著他的元氣差點直接湧入他的氣海。

    好在他瞬間醒覺，強行割裂了那一段真元，即便如此，他的心臟都跳動得近乎要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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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L, g9 r& ~5 b    他不斷的顫抖著，渾身冷的看著化為虛無的齊帝，卻是連憤怒都憤怒不起來。

" g6 l9 O& |% ]& I2 _0 |    齊帝一生和人交手的機會不算太多，所以他真的不算是很強大的修行者。

+ M; S( O- i# R- a    方才的齊帝所想著的也是尊嚴的求死，所以做法有些保守，事實上此時回想起來，蘇秦可以肯定換了一名常年征戰的修行者，這種自盡將會變成玉石俱焚的手段，他也會被瞬間殺死。

    不遠處很快有警鳴聲響起，這裡的光明已經徹底將那些守衛的修行者和軍隊驚動，留給蘇秦逃遁的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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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 n/ x$ f' Z8 q5 w; x0 i- h    然而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略微平復心情的同時，蘇秦還是看著齊帝消失處，聲音微寒的說了一句：“我沒有想到連巫祖和齊斯人的手段都沒有留得住你，但你即便得到了你想要的尊嚴，沒有讓我得到我所要的東西，你還是不夠明白…因為像我這樣的人不會就此滿足，在這裡得不到的東西，將會通過別的方式得到，到時候應該就會有更多你在意的人付出更多的代價。而且你根本未曾想到，我可以偽裝成晏嬰的弟子做很多事情，包括今日我殺你，也可以讓人覺得是晏嬰的弟子所為。至少大齊的絕大多數人，恐怕會認為就是他殺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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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裡的城門樓上不再亮起劍光。

1 ~0 p* w4 P* m; u    丁寧安靜的站立在城門樓上，再沒有人上前挑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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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U( ]( ^- y/ W    那些該離開這座城池的人也都已經上了船，坐船離開，於是整座城都徹底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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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花殘劍閃耀著淡淡的白光，懸浮在他的身側，就像是一名靜靜在他身邊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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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裡它不知破了多少劍式，擊落了多少的名劍。

    所以它的每一道符文和每一條裂縫裡，似乎都在流散著一種說不出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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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再次令人想到它原有的主人。

9 f$ R3 [# |$ k; }    “今天我們上當了。”

    城裡，一名秦軍將領面色極為難看的看著城門樓上那條身影，說道：“我們又給了他一次這樣以寡敵眾，長時間戰鬥的機會，他會更好的分配他的真元使用。”

; `* Q. h* _1 s" _    他的身旁有很多的秦軍將領。

/ ?3 W( H2 Z' R& s6 D! ^    或者說這城裡所有依舊忠於元武和鄭袖的秦軍高階將領都聚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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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這些高階將領此時心中都承認他說的話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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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 _" \  ]& h    當年的王驚夢在長陵戰死，便是因為長時間的車輪戰耗盡了他的體力和真元，但那樣的經歷，對於修行者而言應該是很寶貴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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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8 d% D' H3 E* a2 ^3 e    現在的丁寧持續戰鬥了這麼久的時間，然而到了現在還有再戰的餘力。

! y% K4 e( i1 ~0 f5 u# {- a    這說明他對真元的分配已經控制到了極致。

' K, u) r% A- A9 v$ |    他會用最節省力氣的手段最快的解決掉對手。

    經過了這樣一場長時間的戰鬥之後，得到的經驗將會令他對自己的真元數量和如何使用有著更好的控制力。

( W0 [) e: ~0 w$ G! _" M    也就是說，現在站在城門樓上的丁寧雖然看起來和日間的丁寧沒有什麼兩樣，但實際上卻已經變得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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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3 Q% G7 |    更何況誰也不知道他在這些戰鬥裡，又體悟到了多少劍式，又領悟了多少的天地元氣流通之法。

    然而絕大多數秦軍將領卻只是想到，當靈虛劍門名存實亡，膠東郡覆滅，岷山劍宗、趙劍爐、白山水....這世上大多數最強的宗師都已經站在了丁寧這一邊，那還有什麼能夠和丁寧抗衡？他又怎麼可能再遭受那樣的圍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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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r5 S$ l( I& r- M    丁寧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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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3 s: s& d: m    他眺望著上游的河面，這個時候，百里素雪應該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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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6 o* ~' E& D3 X  F    一艘大船停在那處水面，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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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艘大船同樣是他的安排，此時在漆黑的河面上，顯得有些放肆。

6 J! A) L3 m9 D3 X    然而昔日長陵他和他所有那些朋友們，也是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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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S7 u) i$ ?( B6 S% y    那艘大船附近的河岸邊，一處蘆葦蕩裡，有一名楚皇宮裡的供奉收斂了氣息凝視著河面。

2 f, W) F1 l" A% x: J( t% i    他是徐福身邊的供奉之一，曾經長時間追隨徐福出海，當幽浮艦隊攻佔楚都之後，他就留了下來，成為鎮守楚都的力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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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供奉眯起了眼睛。

    他感知到了順流而下的河面上百里素雪等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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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素雪等人的傷勢，曾經有一瞬間讓這名供奉想要忍不住出手，然而當他看到那條接應的大船上的兩人時，他的這種衝動卻是瞬間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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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船內裡的人似乎不少，但只有兩人在他所見的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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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人都是女子，一人站在船頭掌舵，讓這船穩定而緩慢的朝著百里素雪所在的方位迎去。

    這名女子的年紀不大，但遠遠望去，面容和神態卻似乎有些顯得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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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q3 O# t0 J% `' U: |    然而在此時黑夜之中，這名女子的身上卻偶爾顯現出一圈如皎月般的劍華。

8 R- a- F, @3 O    這讓他聯想到一個已經消失了很久的女修行者李皎月。

3 j) N1 K' ~% Y  ?" H  S  W. t: C    那也是巴山劍場的女劍師，但聽說丁甯出現在南泉諸鎮時，這名女子便出現，最終對著丁寧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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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3 B* S2 A+ o1 u7 a( R    光是這樣的一名修行者恐怕就已經不是他所能應付，更何況此時大船頂部的風帆下，還站著一名眺望的女子。

    那名女子蒙著面紗，當船頭上李皎月的劍華偶爾閃耀時，這名供奉可以隱約看到她面紗之外還有一道傷疤的尾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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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I, p4 @. e: H6 C    這名女子應該便是當初被王驚夢劃破了臉的陳國女公子紀青清。

+ U4 m8 N- E3 K& [5 c    這兩名女宗師要是同時出手對付他，那他恐怕連一招都支持不下來，更不用說那船內還有誰。

    想著此時楚都城門樓上鎮住了一座城的丁寧，想著先前那裡已經出現的長孫淺雪、趙四和白山水夫婦，再想著此時這些人會和之後，這船裡會有多少強大的宗師，這名跟隨了徐福很多年的供奉心中比起此時那些在楚都的秦軍將領還要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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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v! m$ z: ^) h& B( ^! W    誰也不會想到，許多年之後，這麼多的宗師，會再次因為巴山劍場聚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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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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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青清站在風帆下的風裡。

    她沒有感知到徐福座下的那名供奉的存在，但是她感知到了楚都那側的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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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是丁寧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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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準備離開。
7 \' z# d; T$ _6 ^& \- N6 J
& c* H! Z7 G# ]7 z# i    在她看來，百里素雪對她自然是有恩，但昔日的王驚夢，今日的丁甯自然是和她有仇。雖然那是出於誤會和鄭袖的挑撥，但她依舊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心情面對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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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e, Y1 H3 H8 @  x+ ]4 a    既然不知道，那便不如不見。

! m* Y$ f& B1 N) z5 {% u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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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9 B. K: H0 g0 u! h    然而就在她將要離開的瞬間，丁寧的聲音卻已經傳入她的耳廓。

# }" m- i& m9 D7 I4 V9 a% A    她的身體頓時僵住。

    丁寧的身影穿過夜色，落在她的身後。這種速度甚至比她當年記憶裡的那個人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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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一刹那，她已經可以肯定，此時的丁寧，已經比起當年殺入長陵時的那人的境界還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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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自然不可能就此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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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b* L' n6 v" G' w    一股莫名的戾氣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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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4 ^+ }, d  d    她冷笑了起來，看著丁寧厲聲道：“怎麼，連我走都要攔，難道在我臉上劃了一劍還不夠，還要殺死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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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只是認真的行了一禮，然後輕聲解釋道：“我想讓你等我片刻，只是因為我欠你一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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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 v1 T4 E0 j0 L3 k& e/ N/ t    紀青清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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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接著認真說道：“當日我是對你有誤解，所以才故意找你比劍，是我錯...如果可以，我會幫你去掉臉上的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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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青清想要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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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c3 L$ A* V8 h    即便她面上的劍痕能夠祛除，即便對方誠懇的認錯，即便她現在也很清楚對面也是當年的受害者，但是這些年的經歷還能改變麼？這些年已經逝去的時光，還能彌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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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Y$ b9 }+ W+ \5 X0 z& d" Y    如果沒有這道劍痕，她的人生絕對會有所不同，不會讓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可憎。

    然而不知為何，看著對面的丁寧，她想要發怒，然而怒火卻反而漸消。

% |% W3 i" @# Q3 H6 p    她莫名的有些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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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那人給她的感覺是無比的鋒銳，鋒芒畢露，就是天下最利的寶劍，鋒利得似乎可以斬斷一切。然而現在看著對面的丁寧，她卻找不到多少當年的痕跡。

) z' R  r# v, a7 J    風吹動了她的發梢，打在她臉上的紗巾上，有些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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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b3 Y* N) ^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突然又覺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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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E; W  U! t5 x, `    “既然都已經不是過去的人，還有什麼可道歉的？”她不再看丁寧，而是看著黑色的河面，說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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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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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恩怨已消，但我和鄭袖的恩怨未消。”紀青清緩緩說道：“面上的劍痕不需幫我除去，如果可以，將來也替我在鄭袖面上劃上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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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當年就是比我出名的美人，當年天下人不知道她的冷酷時，她的美麗也是她最有力的武器，也讓無數人對她心生好感，最終她才能坐到這樣的位置。”頓了頓之後，紀青清微諷的笑了起來，“所以她應該比我更在意美醜。”

    丁寧眉頭微蹙，認真道：“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會替你做到。”

    紀青清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很清脆，她已經很多年未曾這樣笑過，“看來你對她的恨意並不比我少，讓一個曾經深愛過她的人恨成如此，她這一生比我還失敗。”

    丁寧搖了搖頭，“那要看一個人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紀青清沉默了片刻，道：“在不在意，往往要在真正失去的時候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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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寧不再和她討論這個問題，他平靜的輕聲說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去？”

    和百里素雪正式見面，無論對於巴山劍場還是對於丁寧本身而言，都是最重要的大事，現在他這簡單的一句話，便是很鄭重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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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青清想了想，沒有猶豫什麼，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 y$ I' l, e) `9 M) y; ?. c+ I    在下一刹那，丁寧和她的身影已經位於船頭，站在李皎月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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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8 G" c  f: Q# X- s    小船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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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三人，連著潘若葉都可以算是他的朋友，而百里素雪和夜策冷，在他的生命裡有著更重要的意義。
! f7 E. m# h$ J9 J4 l* Q
6 n, c% J+ v5 i/ V$ P    在丁寧的視界裡，百里素雪和夜策冷的容貌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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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3 ~# P2 O  n+ P    他深深的看著這兩個人，一時卻是無法成語，莫名的發出了一聲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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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欠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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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5 }% Z9 I7 m  b- U    百里素雪卻是首先開口，看著丁寧道：“在你殺入長陵時我已經原諒了你，不過你這副樣貌我很不習慣，如果可以，儘量變得和以前像一些。”

% v  ~; i  N9 U# ~8 ]    丁寧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比以前風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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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轉頭看向夜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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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7 d4 S+ p0 _) I2 M$ `+ Q    夜策冷也安靜的看著他。

    這個時候長孫淺雪也已經到了這大船上，船艙內很多岷山劍宗的人也已經走了出來，參見他們的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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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Y; u4 s4 N+ Z9 I% h    但是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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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y: z5 z: @1 ]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女學生，她已經是天下畏懼的夜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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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做了一件很多年前就想做的事情。

    她上前數步，抱住了丁寧，久久不鬆手。

2 j3 a; q3 y7 F: J    丁寧明白她所有的情緒。

    這一刻他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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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3 m3 h& u0 h7 y0 ~    “您終於回來了。”

    夜策冷說了這一句，然後慢慢的鬆開了抱著他的手，站在他的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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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整條船上都很安靜。

    所有人看著這名女修行者的目光都充滿了不同程度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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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E7 j8 h5 O$ }" j. M# Q1 _    這敬意和她的身份地位以及修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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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M; o8 s7 Z; c) f9 p- p" O    而在於她的情感，她這些年的堅持，或者說曾經毫無希望的堅持。

) c8 `' f+ r( O+ |    誰都隱約知道。

    當年的王驚夢，是教導過她劍法的師尊，而且也是她少女時代，尊敬的，傾慕的存在。

    只是很多純真而熱切的感情終究會被時間和利益所改變，許多人在很多年後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甚至忘記了當年自己到底是誰。

    然而她始終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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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無望的堅持到最後，有可能還要付出她的生命。

    但她終究迎來了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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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r3 _) }  R/ v) w/ @    和很多年前一樣乖乖的站在正式回歸的天下劍首身旁，這恐怕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2 _2 R2 `9 f) P7 \- g    所以這船上所有的人不只是心生敬意，同時所有的人都很感動。

    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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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C; ]! i/ H) S* Q    大船開始駛離這片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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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k$ Q8 W1 Q  x. J6 k" k    當所有人都安頓下來，當很多人和許多年前一樣圍坐在一起，丁寧先問了百里素雪一個他很關心的問題，“淨琉璃去了哪裡？”

1月23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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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E7 `* E$ L" x4 q# R    百里素雪回答的很快，李思在哪裡，她就會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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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艙內所有人都非尋常人物，然而聽到他的回答，其中大部分還是都忍不住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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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N3 P( [9 Y2 A+ I8 A    丁寧也有些意外，怔怔的看著他：你要讓她去殺李思

; F' U8 X: Z3 m5 G    百里素雪神很自然：她總會找到殺死他的辦法。

7 u& c& _! k! l  f5 v# c$ X    為什麼丁寧問道。

# b# }" b9 a4 w4 p( M) l    殺人總是要理由，更何況百里素雪讓淨琉璃要殺的人是大秦兩相之一，實力遠在淨琉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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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李思和元武走得近，甚至連鹿山會盟他都是帶了李思去，但是李思其實是鄭袖的人。百里素雪看著丁寧，說道：鄭袖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只要殺死了李思，她和元武之間的均衡就被徹底打破。

    頓了頓之後，百里素雪微諷的接著說道：元武最擅長的便是裝可憐，以前是，現在哪怕入了八境也是。他雖然隱傷難復，但身邊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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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C( |0 E; k7 E    船艙裡的所有人都明白百里素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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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袖和元武共用天下，但先前是基於兩人都擁有同等可怕的力量，當鄭袖的力量被一層層慢慢剝去，這均衡失去之後，鄭袖和元武之間便不會是簡單的不和這麼簡單。

" ^+ _) q+ }& y    紀青清冷笑了一聲，道：按著這兩人的性情，恐怕我們不需要打入長陵，他們兩人就先已經反目。

- u' {$ t- U) P4 v: y    能在修行者世界裡解決的事情，便盡可能的在修行者的世界裡解決。夜策冷看著百里素雪和丁寧，知道很多年之後，這兩人的想法更加純熟，知道兩人謀劃的都是從修行者世界的層面，一點點剝奪鄭袖和元武的力量，就目前而言，鄭袖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東西。然而她卻依舊有點擔心，忍不住眉頭微蹙，只是淨琉璃去殺李思，會不會太過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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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3 h" J% d$ @. g+ k) [% V# i    她是真正的天才。百里素雪淡淡的搖了搖頭，如果她自覺沒有機會，便不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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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7 m1 f; I* W% x  K    丁寧想了想那個跟了自己很多天的少女，微微一笑，道：她的確是真正的天才。

    有些人從開始修行起便是真正的天才。

    淨琉璃便是如此。

    然而張儀卻從來不是這樣的天才。

6 Q" W$ }: u- w2 V4 w( h8 F    甚至很多時候他都因為自己和那些天才之間的差距而感到羞愧。

. W( k, u& O6 Z' b    即便是同樣從白羊洞出來的修行者，面對他曾經的師弟蘇秦時也是如此。

    世人注意到他的方面，也多在於他誠懇善良的品格，在於他是真正的君子，然而卻往往忽略了他的認真和專注，謙虛與擁有足夠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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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0 @9 M2 y$ n$ y* U    在遙遠的大燕王朝，在他被封賞的侯府書房裡，他看著身前書桌上的一塊白水晶。

  N' \; O& W5 q. M' [6 m. w    這塊白水晶上有一些奇特的符文，用真元所凝，是蘇秦用仙符宗的手段記錄著的某座巫神身上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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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白山水交于他手中時他所瞭解到的，這門功法應該是和星辰元氣有關，是鄭袖所圖謀的功法。

    按照仙符宗所學的解符手段，他很快就讀取了這塊白水晶之中記錄的所有內容。

    只是解除的內容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種帶著圖錄的經文，而是一些似乎很淩亂的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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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符意所帶來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了無數次，都像是一片片灰的霜花，他根本無法從中看出些什麼。

    最為關鍵的在於，蘇秦令白山水帶來了兩塊這樣的白水晶。

. S% V( u, e, E" ~    按蘇秦所說，這兩塊白水晶之中記載的都是同一門功法，他在解符時也覺得符意十分相同，然而因為那些符意太過淩亂，所以在他腦海之中帶來的每一次感知都不同。

8 X1 s4 S2 c; c& C& i" _# A    就像是他面前兩間屋子的屋頂瓦上再不斷的結出霜花，然而這一片消融，那一片出現，兩面屋瓦上的霜花到底是否一致，他卻竟然無法肯定。

    在他的內心深處，依舊還保持著對蘇秦的一份同門之誼，即便他日一定會成為敵手，恐怕以他的性情，潛意識裡能忍讓還是要忍讓一些，能留手也會留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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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H4 _6 |. ~1 e* ?% S    然而他對於蘇秦卻是同樣瞭解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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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蘇秦絕對不會如此光明磊落，蘇秦和白山水趙四那些人，根本不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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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不知道蘇秦自己暗藏了某門功法，但他覺得蘇秦在大齊做了那樣驚天動地的事情，絕對有著自己的私利，一定會有哪些地方動了手腳。

    所以他對這兩塊白水晶之中記載的符意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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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f7 h  F, y- s5 ]6 M    因為前些時日已經聽說蘇秦在楚都被齊斯人所擄，也不急著交還一塊回蘇秦手中，所以這兩塊白水晶依舊在他手中，只是從數日前開始，他就已經收起了一塊，以免兩塊白水晶之中的符意在他腦海之中混亂，如萬千灰霜花交纏在一起，反而更不好辨別。

, [9 O4 |  j1 E; g1 v; f    要理解符意，自然是以簡入繁，先行去理解其中最為簡單的一道符文。

: \8 f5 I4 }- i' y0 Y; p    在過去的這些天裡，蘇秦已經從這紛亂的符意之中，捕捉分解出了十七道簡單的符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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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像是一個線團裡扯出了十七個線頭，但是到底還有多少線頭，先扯哪一根，接下來再扯哪一根才能將這整個線團解開，卻還是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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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巫祖流傳下來的功法，在所有修行者想來自然有關陰神鬼物元氣，而鄭袖看中的功法，想必很有可能和星辰元氣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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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 B2 n5 |* c/ ?' u& J# S    無論是陰神鬼物元氣還是星辰元氣，都不是蘇秦這樣的修行者所能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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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8 O" }! X, ]& Z    那若是換了別人，既然如此繁瑣，怎麼都解不出，恐怕就不會再一門心思鑽在這裡面。

    然而張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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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的並非是對自己有沒有好處，他想的卻是，蘇秦會不會在這裡面有什麼手段，會不會用這個做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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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就是，這種白水晶若是按照承諾依舊要交還一塊到蘇秦手中，那能不能讓它流入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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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空現起魚肚白的時候，一夜未眠的蘇秦才恍然發現一夜已經過去。

" s  _# f8 @& I7 u: |$ h/ i    他這一夜並非全無收穫，在紛亂的符意裡，他又尋找出了一根新的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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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根線頭到底連著何處，通往何處，還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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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 t4 J; ~! x9 s    他也沒有欣喜，但也沒有什麼失望，一切都很平常。

- v: q- D  h5 u    然而就在他停止解符意，將這塊白水晶小心的貼身收好後站起來之時，他卻突然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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