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季可薔 -【蕭門英烈追妻記之二】老婆勿忘我

mwyife

第十章

　　她不在家。

" S' Y2 L9 d: M, h  ~. ~& {　　回到家後，蕭牧理發現屋裡空蕩蕩的，一片幽寂，不覺有些恍惚。
4 B  |, F1 S; `! L
　　自從妻子再度回到他身邊後，他習慣了每天下班回家，屋裡都會有一盞溫暖的燈光迎接自己，屋內收拾得整潔明亮，空氣中飄著一股勾惹人心弦的飯菜香。

" i, A& y8 B& k. Y' c8 k　　每天晚上，不管他多早多晚回家，她一定先在家裡等著他。

　　他知道，這是她表達歉意的方式，藉著更細心貼心地打理他的日常起居，告訴他，她愛他，只要他願意，他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做一對彼此熱情相愛的甜蜜夫妻。

　　她在向他求和，不是以蒼白的言語，而是做出實際行動。

　　原諒我吧！
9 b5 G/ f+ f! e- ^9 `3 {
　　他經常能夠由她柔情的眼神，她偶爾藏著點酸楚的笑容，在她和他相交時，那滿是眷戀的擁抱與親吻感受到她發出的訊號。

　　他並非沒有接收到，事實上他的心總是因此糾結，可他憑什麼去原諒？他們的關係會走到今天這地步，不只是她的錯，他也有錯。
# R6 h- |4 d/ L0 i7 U
　　她有秘密瞞著他，他一樣有。

　　她曾經質問過他，如果真正關心她，為何從不追問她的過去呢？

　　或許，他真的做錯了，或許她潛意識裡真的有所不滿，才會在車禍後偏偏忘了他！

- w  z, S3 N7 M: F# a　　思及此，蕭牧理自嘲地苦笑，驀地仰倒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 @% L& q+ S' B$ q6 @6 T
　　澄美不在，他感覺自己的心魂似乎一時也無所依歸，胸口空空落落的，缺了什麼。
0 N+ k& a. b4 e; `7 H; `$ v
) q. a% j& K9 s　　那樣的缺，令他無所適從。

　　她究竟上哪兒去了呢？他可以打電話追問她行蹤的，但不知怎地，他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那樣的資格。
* I$ y$ \- [1 ?: H$ p
　　他在沙發上出神地躺著，過了好片刻，他才懶洋洋地起身，走回臥房。

　　臥房裡同樣是一片幽暗，他隨手切亮一座立燈，暈黃的光華頓時烘暖了整間房。
$ w% P# v/ `7 V: p& y
6 V; u& ?1 g$ E( Z　　但他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只覺得全身發涼，正茫然時，他忽地瞥見牆邊的裝飾架上不知何時擺了一顆水晶雪花球。

1 ?7 ?( |' J1 x$ x# t5 f- H0 Q3 c( ^　　雪花紛飛的世界裡，一個穿著鮮艷連帽紅外套的少女甜甜地笑著，懷裡抱著只白茸茸的長毛狗……不對，那不是狗，是狐狸！

8 ^- k0 {  {. q( L　　蕭牧理目光一凜，心跳乍然亂了幾拍，他小心翼翼地拿下雪花球，捧在掌心裡仔細端詳。

$ J6 i, F: S' o, [; p( _　　甜美的紅衣女孩和狡黠的白狐狸，這是……她和他？

7 g# T# s5 B$ y4 v' p4 o& k　　她什麼時候買了這玩意兒？
' s2 C  n0 k. `" j/ m
　　蕭牧理好奇地把玩雪花球，翻過來看底座，發現左上角還浮雕著設計師的簽名，看來這是個手工製作的作品，他用拇指撫過那簽名，驀地感覺到不對勁，似乎有個卡榫可扳開，他看準了縫隙一挑，果然彈開一個小蓋子，露出一個密閉收藏格。
2 v3 J3 y( C  L8 X3 }3 V
7 T5 A+ s; h6 J* ^　　小巧的格子裡捲著一張紙，抽出來展開，是一張壓花信箋，信箋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端正清秀的字跡。
1 X" ~- ^# Q, \- Z% I- g
( N/ a- h0 h' w! L3 b- p5 u$ h　　是澄美寫的信！

　　認出妻子的字跡，蕭牧理瞳孔驟縮，迫不及待地開始讀信——

　　我最最親愛的老公，這世界上最狡猾、最壞心眼、最最可惡的狐裡老公！

8 m" E" E4 U* _. a( H2 _% M* g　　你一定是狐狸精轉世的，不然怎能輕易把我迷得神魂顛倒？我從不相信一見鍾情，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沒有一見鍾情這回事，而是之前我從未遇到命定的那個人。

　　親愛的，我愛你。
( n& X: h, c5 H# L" `- t" @
# v+ `7 g# Q1 Z: X6 F　　雖然我的心裡藏著秘密不告訴你，因為我擔心你知道後會對我失望，我不完全是你看到的這個女人，你愛的我可能不是真正的我。
5 t$ q  V8 A7 Q& r& ~
% Z) V% U1 ?. D, S% R% |2 X( j　　我怕，所以不敢告訴你，可總有一天我必須面對現實，我懂的。
* E2 C' g2 @$ l7 V; a8 a- ~
　　我決定就是今天，在我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
- Y: d" u7 j: c3 T
　　期盼你聽了之後，依然愛我如昔。

) R$ R! r2 R+ h" {　　親愛的，你是我的命運。
+ t4 M  Y& U- E. \/ {3 F5 y: e
- c: F% j/ t! u4 I( l& p  E9 ?6 G　　我把自己交給命運，交給你。
& \3 t" _$ a# L' \
　　分分秒秒，時時刻刻，歲歲年年……

　　「You real ways my dest in……」
' M8 r* K- N4 S  S- p2 V3 L% |- G
　　「You real ways my dest in……」
) z) |" ]' u6 a( Z  |# ]: B
. ~2 E0 \/ R. o3 m: n7 L　　讀罷了信，蕭牧理反反覆覆地念著最後一句，念著念著，嗓音變了調，眼眸隱約灼痛。
0 M; X  O& O' F0 |, Z
2 W1 }& k' @) B0 M　　她說，他永遠是她的命運。

　　她在出車禍以前，在他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當天，寫了這封告白信給他。她愛他，她愛他！她是愛他的，無庸置疑……
  T0 c( ]) Y, b% @* X5 ~
　　她去哪兒了？

8 \( m& Y5 u9 ^　　蕭牧理猛然醒神，胸口驀地漫開某種強烈的渴望，迫切地想見到於澄美，想將自己最愛的她緊緊擁進懷裡。

　　他連忙從西裝口袋裡掏出手機，拿起來一看，才驚覺手機竟沒電了，他急急換電池，重新開機。

* _& ~5 M5 E/ {/ x& R　　剛開好機，手機鈴聲便響起，他忙接起電話。

6 e  x; [- J, f; v8 ?4 {　　「牧理，你搞什麼？老爸我打好幾通電話給你了！」蕭老爹氣急敗壞地吼。蕭牧理頓生不祥預感。

: r, v# `; e$ J- i5 g0 z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 p3 z, Z7 [; n3 Q7 l1 w+ }6 o　　「澄美傍晚接到電話，說她媽暈倒送醫院急救了！」

, O7 Y" K0 u) ^: \　　「什麼？！」
& a5 d% w- S1 K5 t' t2 o0 Q4 W
: u" y$ F9 L  L! l$ `" T　　「你快趕過去看看！老爸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會不會是於家人想用苦肉計逼澄美回去？你可不要讓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老婆又被搶走啊！你啊，就是太不懂得珍惜了，大兒媳婦對你那麼好，你偏偏拿什麼喬……」

2 Z& s+ D  n6 o4 w! R& q9 B$ K　　接下來蕭老爹又嘮叨了些什麼，蕭牧理已經聽不見了，他一心一意只記掛著老爸的警告，難道於家人真的又要再一次從他身邊搶走澄美？

9 x% K2 v$ j6 ^　　不行！他絕不允許！
- s! ]. c3 x2 h3 s2 N  |# i# F' R) c. [
　　他不能失去她，也承受不起再度失去她的痛苦，他會崩潰的……
' l5 A' P- W! N
　　「我馬上去找她！」
0 C( A7 y1 }3 a0 b! Q5 j; a$ |
: h  k: F7 z8 X　　               
) G2 m3 j% T; }, Z% z
　　「美美，你聽媽的話，離開那男人，回家好嗎？」

) _2 [9 o  s3 t1 T; M　　於澄美沒想到母親在醫院昏迷醒來，開門見山便是這樣一句話。
  b" w( D( H, n
　　她不想深入討論這話題，替母親拉了拉被子，溫言勸道。
. q% c0 Q6 _; R0 s3 j& x3 l
6 d5 V' J7 R9 J' @, ]9 q3 x　　「媽，你現在身體還虛弱，醫生說你是這陣子太過勞累了才會暈倒，要多休息才好。」
% F  y) [) d: k- @7 S
7 G/ ?7 x+ c, _　　「我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沒什麼，就是老毛病了。」於夫人掙扎地坐起身。

　　「媽剛才問你的事，你不肯答應嗎？」
2 g# U; z3 m& b
　　「媽！」於澄美無奈地歎息，看著母親睜著一雙疲憊的眼，那麼蒼涼又帶點徬徨的眼神，令她心疼。

　　媽老了，才過了這幾年，她眼角多了好些魚尾紋，原本她最引以為傲的一頭烏亮秀髮，也夾雜了幾點星霜。

0 u( u1 h$ q0 y5 ?0 k4 M　　是心力交瘁了嗎？為這個家，為了父親，還是為了自己這個不孝的女兒？

% f$ V2 _7 @8 A　　於澄美想著，不禁心酸輕輕握住母親的手。「對不起，媽，是我不好，這些年讓你擔心了。」
9 N% u- N2 N# P  X
, W& Q6 C; t7 U( W8 o8 A6 G6 R　　於夫人搖搖頭，只是憂傷地盯著她眼周那道仍未完全淡去的疤痕，抬手猶豫著想撫摸，終究還是頹然放下。

& D  \: r) j( G　　「你是不是還記恨你爸打你的事？他脾氣就是那樣，其實他心裡是關心你的。」

) f* w3 Q$ |: E& h7 b　　也許吧！可這樣盛怒之下的暴力依舊令人心寒。

3 f% Q& u( Y0 u8 b　　於澄美默然不語。

　　看她的表情，於夫人也知道這女兒想些什麼，幽幽歎了口氣。「其實只要你肯回家，你爸會原諒你的，你不想嫁給元祈，沒關係，我們再幫你找個更好的男人，一定會找個真心疼愛你的……」

　　「牧理就是我想嫁的男人。」於澄芙打斷母親，語氣堅決。「他真心疼我，我們彼此相愛。」

　　「可你爸不滿意他……」

  X% d$ w: D& j. j" Y  K  b8 C* Y　　「我不管爸怎麼想，這是我的人生，我要自己作選擇。」
$ ]4 p$ g6 ^; T8 H% @: o
　　「美美……」
* e# M& [( e) B# G) Y- X
  N( K: h  L( w$ C# J　　「媽，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會回於家的，我不想活在一個謊言建構的世界，我想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
7 F: D1 b3 r  o; k- g, }
　　「你真正想要的生活，難道就是嫁給一個平凡的男人，在家做個平凡主婦嗎？」於夫人問得犀利。
1 H8 |! I# R1 s5 N. l7 w. M
1 o$ [* W5 P* L: a3 U　　這問題，若是數個月前問於澄美，她或許還不能肯定答案，但現在的她很清楚。
5 H& B, b" J3 N9 ]( C4 Y
　　「媽，其實我是個沒有夢想的女人。以前我想過幫爸爸打理公司業務，想過自己要成為一個政治家的妻子，但那其實都不是我本人的夢想，是我知道爸爸希望我這麼做，這個家需要我這麼做。」

　　「那你真正想做的事是什麼？」

　　是什麼呢？於澄美苦笑。「媽，如果我告訴你，我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沒什麼非要完成的夢想，你會覺得奇怪嗎？」

　　於夫人聞言，啞然。

　　「那年我離家出走的時候，真的很茫然，我不曉得自己該何去何從，好像我於澄美這個人離開了於家，離開了爸爸為我設定的人生軌道，我整個就失去方向了，迷路了，很慌，很難過。我花了很多時間四處走走看看，做了很多我以前沒想過自己會做的事，我想找出我於澄美活在這世界上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2 Q. s5 g2 d5 q# F, @( {5 S9 w　　「結果，你找到了嗎？」
7 c' V: r% t; |& m
$ u& m6 m6 r* {4 ~: n$ N8 N　　於澄美悵然搖頭。

　　於夫人蹙眉。「那你……」
1 @8 t* x7 X$ i6 w2 |4 b
6 _' j6 E& S- f( M6 x$ B' ~　　「可是我找到了牧理。」於澄美輕輕揚嗓，迷離的眼陣霎時如撥雲見日，變得澄透晴朗。
* H$ R1 \8 ?; ~9 ~1 a
　　「我找到了自己愛的男人，而他也愛我，跟他在一起，我才瞭解什麼是傾心相愛，原來愛情是那麼纏綿、那麼甜蜜又哀傷的。我對元祈哥的感情根本算不上是愛，更像是一種習慣，因為從小我就知道家裡人希望我跟他在一起，所以才把他當成自己命定的丈夫，但當我遇到牧理時，我就清楚地明白自己錯了，牧理才是我想共度一生的男人。」
* V0 a" x/ }7 a" G; ~& u& ]
$ D5 }4 Z" d8 c5 [8 }　　夫人調恨地凝視女兒，試箸從女兒眼裡找出一絲勉強，但她看到的只有坦然與堅定，「你就……那麼愛他？」
' w3 D+ r  F) _0 c; y
　　「對，我愛他。」於澄美坦誠，語氣噙著些微苦澀。「遇見他後，我才領悟我真的沒什麼偉大的夢想，我想要的不過是跟自己愛的人一起生活，不論悲傷快樂都在一起，如此而已！就因為太愛他了，我對自己有些沒信心，我很怕他如果知道我是有心揣摩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還刻意把自己變成那樣，他會生氣，會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
2 D, k$ ~1 _" |% j* L& a- r
. v, B" q) O4 E3 T( p3 T+ c　　「這是什麼意思？」於夫人不懂。

2 Z. k% }1 K- l. |! G# V0 d6 p　　於澄美沒解釋，只是傷感地斂眸，許久，許久，方才啞聲揚嗓。「總之我不會回於家的，我知道爸爸不會接受牧理，可我已經選定了他，這輩子我都離不開他了。」

　　「美美！」於夫人聽了，又是擔憂又是焦急。
9 ~" V1 e) C; }9 W& z/ a
　　「不是媽非要潑你冷水，可你怎麼能保證那男人一輩子都會對你好呢？萬一他欺負你，你有娘家人庇護，我們絕不會眼睜睜地看你受苦……」

　　「他不會的。」於澄美淡淡一笑。「我相信他。」

　　「可你再怎麼樣也不能跟自己的家人斷絕關係啊！」
9 W- b0 U- l! I$ o# r# S6 A' f
' I8 {+ O) v+ C# B5 S, R　　「我不回去，不能回去……」

　　「你必須回去。」一道清朗的嗓音突如其來地落下。
: {. y5 ~5 W) [9 T7 C, c
　　母女倆同時一怔，望向聲音來處，病房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如玉樹臨風，身姿堅毅而瀟灑。
" \$ w7 f* R3 H* y, J- N, ?7 t
　　是蕭牧理。

　　於澄美惶然起身。「你怎麼來了？」

) h+ v" X0 T% ]- K3 d& t　　「我爸跟我說你來了醫院。」蕭牧理簡單地解釋，轉頭望向於夫人，禮貌地問候。
  e9 V  N: t% I5 s6 M
　　「聽說您暈倒了，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 H( Q8 B; I# d+ ~
　　「我沒什麼，只是一些老毛病。」於夫人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半晌，她問題。
$ e& W1 T- Z" N6 d, h8 |7 I/ ]
( K% p. ~5 k& v) B( K　　「你剛剛的意思是勸澄美回家？」
2 _; c1 E" J7 x2 v. [
, z( p4 i7 H1 X+ s# O　　「是。」他點頭。
3 O2 e% z( _; }6 k/ E
5 \4 I; ]" k( l　　「你……」於澄美容色刷白，眼神閃爍不定。「你的意思是要……要找我嗎？」
' q0 E9 E5 ?& l8 G/ T' n+ Z
; m" Z& g" S) ]* x　　他不想要她了？他受不了這段婚姻了？他終究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 L3 r7 E5 D- P
　　於澄美腦海紛紛，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整個人都慌了，這感覺比當年她離家出走時更加徬徨無依。

7 d" D% z" \; f; z( F9 }　　「你不可以……不要這樣……」她想哭了，淚水威脅著出閘氾濫，可她怎能在母親面前哭呢？她才對母親保證過自己不會受他欺負的。
. g2 J) O* o) N$ M8 ?; t  }0 v/ s
5 }- b! ]6 {$ R. R' Q& W　　「牧理……」
1 g9 y# k) T+ _4 i5 Q
　　微帶哽咽的呼喚瞬間絞擰了蕭牧理的心，看妻子明陣瑩瑩，淚光盈於眼睫，想也知道她誤會了。

　　「傻瓜！」他不顧一切地展臂將她攬入懷裡，也不管丈母娘在一邊看，大手憐惜地撫摸她秀髮。

4 U: ~8 q) G+ t% @1 ?3 j. M3 _　　「你當然還是要跟我在一起，我只是不希望你從此斷絕跟家人的聯繫，以後只要你想回娘家，我都會陪你去。」

, n0 w) }* d8 N! D/ }2 Z　　「你……」於澄美愕然揚眸望他，墨密的羽睫顫著，水濛濛的眼神帶著點可憐兮兮的味道，教他心生憐愛。

　　他對她微微一笑，柔聲低語。「你是我蕭牧理的妻子，是蕭家的媳婦，同時也是於家的女兒，你用不著在這中間作選擇，蕭家和於家都是你的家。」

  R- G4 X2 e% K+ G) ]& d  l　　蕭家和於家都是她的家！
3 h: {1 E9 K$ |- s& n　　於澄美心旌動搖，傻傻地望著眼前這個滿是柔情密意的男人，她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總是想著自己只能擇其一。

0 ]( T% w' M( i; s6 @　　「還有，不管你在我面前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為了配合我裝的，我都愛你。」他對她微笑。

　　「愛情是沒有理由的，愛就是愛了。」
5 j5 k4 C' q/ {
( V- v, ~/ I/ J　　愛就愛了，愛情沒有理由。
5 c. R+ E/ O1 ]5 b, s' C
; k$ l5 @6 D9 ]6 s8 C　　她怔忡地聽著，是她的錯覺嗎？她在這話裡聽到無限的寵愛與縱容，他，是真的很愛很愛她吧！
( d) S) K; c" S" g, \7 z1 j
　　彷彿要證明她的猜想，他又俯首在她耳畔低語。「澄美，我愛你的全部，你是我的命運。」

; \  V# C6 u8 O6 k. B1 ^4 [　　你是我的命運。

　　這是她所聽過最動人的情話，他們，是彼此的命運。
1 F# [3 W, x; n0 S: n; \) k0 M
　　淚珠悄然滾落，她還是哭了，閃爍著幸福的淚顏格外明媚璀璨，如初晨第一道陽光。
* Y/ T  V8 z8 D4 [  e- F
　　蕭牧理親了親她臉頰，跟著轉向一臉呆然的於夫人。

, [7 G+ O, |* ]3 W- |! R0 T+ t　　「我知道伯父不喜歡我，伯母您對我也有些意見，可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會讓於家認可我，接受我這個女婿。我會珍惜您的女兒，盡我所能地疼愛她，給她幸福，請您放心。」

　　這番認真且誠懇的諾言打動了於夫人，雖然對男人的情愛仍然沒有多少信心，但如果女兒能遇上真心相愛的男人，那她這輩子肯定比自己幸福。

  T- u2 N2 W9 J) J7 @+ y. W  n$ j- C: Q  j9 l　　她想著，不覺含淚。「我們美美，就交給你照顧了。」
! C1 D$ C& h5 ^: I
$ s1 i3 J: S) l# N6 O　　這是一個母親最誠心的托付。

　　蕭牧理感受到了，慎重地點頭，於澄美淚流滿面，如梨花帶雨，她坐上床沿，伸手攬抱母親，第一次在母親面前哭得像個小女孩。

　　離開醫院後，蕭牧理拉著於澄美到附近的超市，兩人買了烤雞，買了滷味，買了現切的水果……林林總總一堆東西，接著開車來到河濱公園野餐。

　　於澄美記得幾個月前，蕭牧理便是將失憶的她拐來這裡喝啤酒，一口一口將她灌醉了。

& |0 ^& p0 n/ ^' v8 d' `　　可今夜，他卻沒買啤酒，而是買了伏特加和冰冰的柳橙汁，混在一起調成雞尾酒。
. H' F/ p' _6 B& v+ M) p
　　「為什麼不喝啤酒？」她問。
' u5 P# T1 K* r7 e# s- _* x3 f
; U+ ~& W2 ^+ h% n, J" @) a　　「你不愛喝，不是嗎？」他微笑如春風，眼神溫柔似水。

　　她心韻漏了一拍。他知道？
8 t( g0 L* C3 ?) Y4 Y
) Q( ?/ K5 o& t2 n" N9 V: m2 U　　「上次你不是嚷嚷著不喜歡喝啤酒？所以我們試試看來喝這個，這叫『螺絲起子』，我聽說很多女人都愛喝。」

　　他在隨身杯裡調好了酒，將杯子遞給她。「喝喝看。」

　　她依言啜了一口，微甜微澀的滋味入喉，她忍不住滿足地歎息。「好喝耶！」
+ `0 O( U$ A. c" u1 f
　　「喜歡就好。」他也為自己調了一杯，卻是減少了柳橙汁的比例，讓酒精味道更明顯。

　　兩人邊喝酒，邊吃東西，在酒精催化以及他刻意的引導之下，她漸漸地敞開心房。

　　月華如霜，他藉著朦朧的光影深深地凝視她，忽地抬手用拇指輕輕撫過她眼周。

& U, X4 a8 a$ v- o4 c6 O3 _% p　　「這個傷，不是你自己撞到的吧？」

& b) I7 m6 M, C　　她一凜，知道該是說實話的時候了，方纔他在醫院的告白，給了她勇氣。
3 I5 H3 F# U' a3 N& |) m0 f! f
　　「……是我爸劃傷我的。」她小小聲地招認。「那天我跟他大吵一架，他很生氣，一時激動，不小心用拆信刀弄到我。」
  _0 I1 [8 x4 A- T
　　「原來是他。」蕭牧理皺眉。
0 {  e/ D8 r4 w4 i
' ]1 R' Q; }) z　　於澄美偷覷一眼他凝重的表情，深吸口氣。「我都告訴你吧！其實我爸一直有輕微的暴力傾向，我也是五年前才知道。」

4 [* H, s- G4 T　　她幽幽地坦誠當年之所以決意離家出走的真相，不只是因為意外得知鄭元祈是個雙性戀，真正令她大受打擊的，是父親隱藏得極深的真面目。
$ U  [  ]. S) V& Z" G* Z0 f6 w3 h
0 }9 R- i% y4 Y" \6 T% M9 q" n　　「那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生活在謊言裡……」

3 S) L3 c  N5 j" S& C　　她說著說著，眼眶微微地紅了，胸臆橫梗著酸楚。
' U5 A0 k- ~! l  r6 ]. O- m
　　他理解她的震撼與掙扎。
( c" Q* R* m, z7 R. ?& ^, e
　　「所以你開始討厭以前的自己，故意勉強自己變成一個截然不同的人？過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 `0 |/ Z8 ]8 q; a　　「嗯，有點這樣的意思。」她黯然斂眸。「我想試試看自己的人生是否有另一種可能。」
$ C  H+ o  [' V  C
　　他點點頭，若有所思。「難怪你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穿著紅衣服在草地上跳舞，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 k  I2 W/ `- w! m4 |$ J　　「我雖然愛跳舞，卻不是那麼張揚的一個人，那天是我一時興之所至，偏偏被你看到了。」
1 T' n7 |5 r  a0 u+ J- _7 p
    她頓了頓，神情悵惘。「我看得出來，你為那樣的我而心動。」
$ L( G5 \& c0 B
　　「所以你才會對你媽說，你是特意揣摩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故意把自己裝成那樣的。」
7 V7 o, j8 V: G0 c
　　「你都聽見啦？」她赧然。

6 Z& I+ v6 K5 R4 h1 Q6 N　　他看著她漸次渲染霞色的容顏，心弦悸動，又愛又憐，忍不住傾近她琢了啄她粉頰。
2 E: c' `" n  `, Y' b+ f7 B/ t* q/ g% Y
7 ]! P1 Q' x$ u& Z　　她的臉更紅了。

6 }- d2 X$ h% p6 @* B　　「我也有話跟你說。」他從背後將她攬進懷裡，讓她軟綿綿的身子偎著自己。
( o  l8 v$ L0 h, l3 a
2 k, ?  H8 l, E  x3 j( L7 l　　「我親生媽媽的事，我以前一直瞞著沒對你說，其實她曾經被家人賣去當雛妓。」

& l5 o2 t* a9 I. X, _% o" @+ \3 W　　「什麼？！」她驚駭地凍住。
& B, n  n1 i% ^3 C. B! Y6 \& f4 |
3 b/ z% k2 m1 y% f　　他在她發上輕輕吻了吻，沙啞地傾訴埋藏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她動容地聽著，為他的母親悲傷，更為他心疼。「難怪你從來不逼問我從前的事。」

　　「我不是不關心你，是不願你傷心。」他在她耳畔低語。
" |9 I: ]* @. F# \1 l7 K
　　她回過頭，含淚吻他。「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刺傷你的話。」

# ~+ N' v/ k! s4 D8 U0 m　　他是為她好，她卻不明所以地責備他。
+ S% p+ l' i1 A+ \8 r2 T3 z- e# ^
　　他回應她的吻，起初是溫柔纏綿的，細細地啄吮品嚐，漸漸地，兩人身上都熱了，體內血流躁動，叫囂著慾望。
, n1 y) |0 Y: R; w
3 U* ~4 K* |" }7 P1 m　　「我們走吧。」他輕咬她耳垂。
  w, V* v6 |1 M% n' a
　　她顫慄，感覺又麻又癢。「去哪兒？」
; H! |# K% r! c: ?# U/ Q7 v8 b
6 N& k7 F+ f) C; ?' U, I+ v* p　　他沒回答，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殘羹剩餚，然後牽起她的手就走。
" E: }* g' F9 J- K; J5 c7 o$ ~
　　他們又來到同一間汽車旅館報到，竟巧合地又入住同一間房。

　　進房後，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擁進懷裡，曖昧地對她笑。「還記得這兒嗎？」
% d* P1 R0 W4 y; S- b
3 M3 R3 O+ [  H6 }+ ^0 F　　怎麼不記得？那夜他就是哄她喝醉了酒來到這兒……

　　她嬌嗔地橫他一眼。「你這只色狐狸，又想做什麼？」

) o: a+ l5 O! Q' N  N3 }' I　　「你說呢？」
8 Z/ v: R4 r. v+ B& B) z2 ~) H
　　她沒回答，傲嬌地捶他肩膀一記。
" K- g- p" z" q9 a. V" f; `. m
1 [9 N' u% N  y3 Y3 r( a) I　　這一捶反而更燒起他慾火，不由分說地將她壓倒在床。
3 F" [$ l0 y/ p
% D  Z- c$ k7 B/ d　　「喂！你這人……」她格格嬌笑。
: v5 r2 q2 H6 W6 p
1 B1 i/ E2 e/ `! b9 b　　笑聲勾得他心癢癢，俯首便堵住她的唇，舌尖靈巧地捲繞，汲取那醉人的甜蜜。

- @' _3 N1 O0 I4 b# t4 T1 W0 N　　他一面吻著，大手一面不客氣地解她羅衫。
% N- ~7 l. C/ u9 H
" Z* q* x% s& ?: H4 O1 ~7 l7 _  R　　她嚇一跳，用力捶他。「喂！你急什麼啊？至少先洗個澡……」
1 \* g/ g+ l! {- V( r8 `( P7 j
* l1 a2 a% d1 K- J' n) Q　　「不洗了。」提起洗澡，他就想起上回的惡夢。

　　「這次可不許你再躲我了，知不知道上次我被你撩得多難受？整個晚上都睡不著。」

; z' q  |3 R0 q7 v7 k　　是那樣嗎？憶起那夜自己在半醉半醒間對他的捉弄，於澄美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7 U0 a1 i: H6 X: A
0 b5 v, ^2 p3 ~! n+ Y; g　　她臉紅心跳，感覺到他腿間的武器灼燙地頂著自己，一時意亂情迷，就那樣衝口而出。

　　「那次我是故意的。」
. U7 m; Y- }5 H7 `
　　「故意的？」他訝異，抬頭望她。
# X. @# D$ Y: {; ^
　　「嗯。」她斂眸不敢看他，神情越發羞澀。

- E& w' j( b) c. v, B: X9 i6 z& A5 `　　「那天晚上，我沒醉到真那麼迷糊，我知道你用嘴餵我喝酒，我也很喜歡那種感覺，我就想……就想你多碰碰我，沒想到你居然能忍得住……」
+ R/ n8 t. }7 H! @2 Q) S
　　他愕然。這麼說他那晚是白當君子了？

　　「我忍住不碰你，你該不會很失望？」

　　「你很討厭耶！」她用一句埋怨的嬌嗔給了他答案。

: W" a9 e" Q- s7 d& C) f- n7 H　　他朗聲笑了，雖說因她的調皮苦了那一夜，可如今嬌羞難抑的她，可愛得令他心動。

　　他狠狠地吻她的唇，恨不能將懷裡這溫軟的可人兒揉進自己骨血裡。
9 l" t. Y+ ?+ J6 H6 m
　　「你這女人！我都快要瘋了……」為她瘋狂。
* l  T( }1 z' D
6 u+ ~  a6 b2 C) U# _　　他一面呢喃，一面細細密密地吻遍她身上每一寸，白嫩的肌膚遭他啃咬蹂躪，印出一朵朵性感艷美的紅花。
$ o* x- q' ?+ U# w5 l0 T
　　「牧理，牧理……」
% F/ P2 y$ I, b6 G5 ~
: Z$ S5 O0 E% F9 n* C  i- m　　她在他身下動情地呻吟，他呼吸變得粗重，男性分身頓時脹硬得發痛。
, o. h/ C4 g) X; V" b8 I4 C
( P  d, Q1 h$ Z# I1 m+ o7 k　　「你這小妖精！」他喘息地低喃。
+ G/ q; Y4 H+ F$ ]4 \: C5 t
6 X9 }0 S) K* ?; l. R- t8 Z& C　　「你才狐狸精呢！」她不依地反駁，香唇咬他耳垂。「你是我的命運，這種肉麻話你都說得出來……」
' o( R0 `# Q- y7 p4 V  n' F; [) y
8 i& o' @& L4 f7 l* s3 M0 ^　　馨香的蘭息呼在他耳旁，逼得他更加發狂，大手罩住她胸前的粉團，用力搓揉。

5 f7 |! E4 y* J5 J$ V- @　　「傻瓜！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你說的。」

　　「我說的？」她訝然。

　　他望著她迷惘的容顏，嘴角勾起邪肆一笑，星眸卻更加朦朧。

% s" {5 N2 y) r3 P　　「你忘了啊！忘了也沒關係，以後我會將那些你沒想起來的點點滴滴都告訴你……」

+ N. d' E2 S2 u0 B2 Z/ _　　語落，他不給她任何心理準備，沈下身來就是一記直入到底的衝刺。
, H, M: U, `3 U# @" G
　　她痛得驚呼一聲，卻又渾身酥麻，那最敏感脆弱的女性深處不由自主地緊緊絞住他。
1 M' i" A& Y+ T$ z
& m" v  \$ H7 h% {+ v　　「你好緊……」他稍稍停住，感受那洶湧的快感，一面將她上半身抱起，含住她胸前蓓蕾，肆意吸吮。
% O2 [( j+ N/ U$ p, u8 X
　　「很想要我，對吧？」
( M5 R5 P2 E" {& g0 n& g
　　她又羞又惱，好想打他，卻只能強忍地咬牙。「你這只……可惡的壞狐狸……」

' i# c0 B, r9 s' W0 J  j! A　　星陣閃過異樣的光芒。「這就叫壞？還有更壞的呢！」

　　他開始狂野的律動，一次又一次，將她送上高潮的頂峰，她在極致的歡愉中嗚咽求饒。
% z! M9 J2 H3 b, Y) W
　　「不行了……我、快死了，不要了……」

' [+ y" a# F' _6 q5 _% ~　　「傻瓜，不會死的……」他低唇吻去她情迷的眼淚，卻是近乎野蠻地繼續衝鋒陷陣。

1 I$ G' a7 D5 C# D　　長夜漫漫，接下來他還有的是時間，用最熱烈、最激情的身體語言教會她，什麼叫做真正的壞……

1 X; n' |5 g( X4 b+ j$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