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語 -【風水-上】夜不語詭秘檔案 第1部106《已完本》

1月23

: Q( r* B8 \+ x$ R/ `; k+ @

夜不語-106風水.上-封面

【小說書名】：風水-上
  H& N* t/ e. s1 W+ c
【小說作者】：夜不語
* N, `5 y# J9 @
【作者簡介】：夜不語，本名甦醒。《夜不語詭秘檔案》系列書籍的作者，目前連載中。
                        生日：1981年6月19日 ，也是作者的結婚紀念日。【FROM:204 靈魂淚 後記】
3 ~3 H6 ~3 i! k7 I5 n8 k! e                        國籍：中國。 出生地，四川。 現居四川成都市溫江區。
7 N- Q1 c  L( g' N5 o7 f) C/ l                        此人極其神秘，故諸多資料不詳。
0 F6 b0 `3 s" q% G# b                        其作品主要在台灣、香港地區及新加坡等地。
6 q/ A! l3 H7 M/ V. c6 W" q
! t; g2 e3 e. h% w' J9 h【內容簡介】：

       什麼是風水？什麼又是命運？

! v6 o4 _* z  g: j" K　　風水與命運之間的關連……有些東西，由不得你不信！
+ K8 }* i. {8 g& b
1 a3 e# i4 I6 z4 f$ m- v1 Z0 Y　　隨著沈科回本家遊玩的夜不語，一腳踏進離奇古怪的事件中－－
% x* c& }  Z4 T. `# x& y- B3 L
+ N7 m1 V- o- o# U& P9 L　　突然清醒的瘋子自殺、上百條錦鋰無故死亡、向後仰望的石獅子竟轉望地下……

( e( e' V, j7 w7 S6 `　　這一切，只因為本家修建了一座水池，破壞「風水」的緣故？

% D$ E" Y+ G1 C  ~; y3 B6 o　　欲探究竟的夜不語，遭到以人血為養分的植物侵襲！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著？

' l9 i) ^( ]7 R6 Y" Z　　本家那百年不得改變的「風水」，背後著什麼祕密？

' ]" c" F- K8 n+ L7 F! U　　

1月23

序
3 c8 I( a* {  e2 p& s6 ~/ W' I
2 G( c: j' I2 R6 f8 a
7 L, J- n. J# M+ m/ R# K, G. k　　所謂風水，又稱“堪輿”。
$ j) Z8 X! I8 H& B$ f7 s% R
　　“堪”原意為地突，亦即是指地的高處，以之代表地形；而“輿”是古人對車的稱呼，又有地之負載萬物如大輿之意，故“輿”是假借以代表地物。
/ Y/ v9 z: o: Z1 ]( d, b
　　因此，“堪輿”就是研究地形、地物的一門學問。

　　而現在人們口中的“風水”，儼然已經變成了一種文化象徵。
$ A- Q( N4 D8 [
　　不過看完這個故事，或許你會對風水這種玩意兒，有另外一番不同的認識……
: @; N' E' e( j1 g* R
　　嘿，有些東西，真的是由不得你不信的。

: P* d7 O: n0 ^
: T0 E  K3 J$ g" u) W% x/ n% w

1月23

引子

& `! u+ y+ l: b9 r5 [5 w
　　“臉呢？我的臉呢？為什麼鏡子裡我什麼都看不見？”
) c( G9 w# d  T) U
　　夜了，喧鬧了一整天的老宅安靜下來。
' ^* a7 E+ Q, C: O" P" t# E$ C
　　西廂的一間臥室裡，門窗緊閉著，昏暗的光芒搖爍不定的從一根蠟燭裡散髮出來，光芒很冷，冷的讓人發抖。

　　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就著這黯淡陰冷的光線，坐在一面大鏡子前，她惶恐地拼命抓著自己的臉，一邊大叫，一邊驚惶失措的望著鏡子裡邊的自己。
+ V; \9 ?* @4 ^
3 O7 k! A" [* Z2 r/ B4 h1 p+ E6 e) m　　鏡子裡的她十分漂亮，鮮紅色的旗袍合身的包裹著胴體，凹凸有致的豐滿身材，隨著自己的動作柔軟而又誘人的扭曲著，只是她的臉上帶著不合時宜的恐懼，那種從骨髓裡透露出來的恐懼，似乎在她絕麗的臉龐上凝聚到了最高點。
: I- _+ Z, m; b3 X# m
　　“我的臉呢？脖子！脖子也不見了！”

2 b; h8 G/ M/ A, U6 g( C　　那女人的聲音更高了，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音裡，開始夾雜著絕望。

　　她對著鏡子不斷撫摸著自己的臉和脖子，卻絲毫沒有注意，整個屋子已經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

9 w& U1 V0 k0 m　　蠟燭依然在燃燒著光芒，而光芒也依舊昏暗，只是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整個屋子裡散髮開來。
5 W+ e; Z2 W5 Z8 q) U
　　那東西帶著一股冰冷陰寒的觸覺，彌漫在這個偌大的空間裡，悄悄地、無聲地，將這棟古老的宅子籠罩了起來。

! T$ V8 H+ C* Z+ y1 W* P　　原本散髮著令人厭惡的橘黃顏色的蠟燭，無風自動，火焰微微一搖動，光芒居然亮了起來，但顏色卻突然變了，變得一片血紅。
5 X- Y2 Z, v/ l( D# f
, ^! ^* e5 F) @3 \, Q5 ]　　而且那種詭異無比的血紅色還在不斷地變深，越來越深，甚至將那女人身上的旗袍，也映的越發紅起來……
+ M. ^7 R3 \1 Q" {5 p
' K# m7 W" K# @# W　　女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猛地全身一顫，緩緩轉頭向後望去。頓時，還來不及輕微的張開檀口發出驚叫，她的頭連著脖子已經從身體上飛了出去。

' C" w$ F5 x, b　　血，染紅了整個房間。
6 N2 V. ]7 M8 n) Q0 u/ N
　　那女人看到的這個人間的最後一個景色，居然是紅。

　　血色的紅。
& g  D4 K6 Y! S7 T  l% U$ [
6 S) T# k* C0 X/ o* B, |, z. d7 c' i3 B

1月23

第一章 跳樓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 m6 k7 [6 E5 C# K# P
　　“我看到她的樣子了，她死了，死了……”
7 Y/ b5 h1 X, _: W/ L! J7 B1 ~' o5 G" F
; g- S2 Z5 [# T% L! y　　“你們好狠！騙我！所有人都騙我！她已經死了，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 g% j' }; j% e' D) I0 Y- x- B
　　下了長途汽車剛走不遠，就聽見頭頂鬧哄哄的，徐露抬起頭剛想要向上望去，就聽到“唰”的一聲，有個黑影從上邊飛快的掉了下來。
; p- ~4 G5 N7 Z7 J/ d  t( I. Q
　　那東西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 f1 f, e8 J1 r
5 a7 z2 [( O- h: A' w6 U　　徐露呆站在原地，混亂的大腦一時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遲鈍的舉起雙手，眼神呆滯的望著自己滿身的血跡。
( H4 ]7 ?5 f. T+ W6 v7 K1 M
! b' i  J' \; H9 M7 T　　就這樣不知道呆了多久，終於一聲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從她纖秀的嘴裡迸了出來。
3 O! K" f! f. H5 z' C3 R
, i, d# p3 c5 t: {　　這一幕發生的原因，還要追溯到兩天以前……

& ~$ |% ~! Z% l: v0 P　　許多人都說過，“得到了就要珍惜，不要奢求太多”，但似乎又有更多的人說過，“沒有慾望的人生，是絕對不完整的”。

　　其實誰對誰錯並不太重要，生活就如同一條素描紙上的曲線，你永遠也不要奢望它，可以像直線或者兩根平行線一樣中規中矩。

　　腦子裡產生這份感悟的時候，我正百無聊賴的坐在“RedMud”裡，一邊喝咖啡，一邊和沈科、徐露這兩個同樣無聊的人打“鬥地主”。
0 X5 f. L9 g+ `* j! u
2 X6 A" T( g- C2 ]9 q  z" f4 a; W4 O　　“小夜！”沈科大叫一聲，用哀怨的可以殺人的眼神，死死盯著我，“明明小露才是地主，你跟我抬什麼槓！”
! G8 y8 E$ D4 e+ \. e
+ t; b* m6 Y/ A& |　　“抱歉，我一時給忘掉了。”我滿臉訕笑的將手裡的牌丟出去，說道：“好不容易才熬到暑假，怎麼感覺越玩越無聊了？”
* F) ^4 b+ W& a) N: b/ D0 A
　　徐露深有同感的嘆了口氣。

2 G( ?  [% L2 ^　　我抬起頭，滿臉希冀地望著他倆，說：“兩位帥哥美女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再這樣待下去，恐怕我們不在家裡給悶死，也會被無聊的氣焰給壓碎掉。”
& c& ?9 f+ g" M: C% U) f# ^7 ]
　　沈科突地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竊笑，說：“不如到我的老家去渡假好了。”
! c+ U6 f  `5 i3 P4 ?
　　那傢伙壓根就當我不存在似的，不斷用眼角瞟著小露，見她沒有做聲，立刻又煽情的說道：“雖然遠了一點，但那裡有山有水，什麼瀑布啊、索橋啊，一應俱全，絕對比某些風景名勝區更帶勁兒！”
) M) E' |, ?, r6 i3 [
3 K/ h  z7 x! \3 u1 k7 Z$ J　　“真的？”徐露眨巴著大眼睛，看來是有些心動了。
2 N+ S9 ~$ f, j1 O' E) F
* z8 W3 U9 n' M0 }) A/ [　　“絕對是真的！”
" S( ~  w: C* G0 W# v4 [" R/ K
& T: h& j' }9 ?　　見自己的說詞有戲，沈科那傢伙更來勁了，嘴角不斷翻動著，滔滔不絕的介紹他老家的好處，說的就像教科文的世界文化遺產那些諸如此類的風景觀光地，都根本不配和他口中的老家稍微拿來比較，不但噴的我一臉口水，更把徐露給唬的一愣一愣的。

　　“好，就決定去你們那裡。”我惱怒的拿紙巾用力抹著臉上的口水，狠狠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2 N0 v! {- U- S
+ M( h) ?) {2 F  T. \  {　　沈科被嚇了一大跳，滿臉詫異的望著我，古怪的眼神，似乎像是在向我訴說著什麼很深的抱怨，就像我根本就是多餘的萬度大燈泡一樣。
; z5 G$ i6 D. B: q1 }; b
　　我衝他嘿嘿地笑了起來，還沒等他在我的視線裡凍成冰雕，已經一把將他拖進了廁所裡。
# ~" r/ p) o0 [1 g* G- l
　　然後，在我溫柔以及不太溫柔的拳頭慰問下，兩天后，我們三人就搭上了去古雲鎮的長途汽車。

　　俗話說好事多磨，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感嘆這裡清新的空氣，卻飛來橫禍，上演了開頭的一幕。
3 N4 Q$ ?' P# u4 l
9 q$ C& Y8 }5 i- ^6 T　　徐露的尖叫足足持續了兩分鐘，我被她發出的音波震的頭暈腦脹，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我舔了舔略微乾澀的嘴脣，飛快走到跳樓者跟前檢查起來。
) F% ]% O2 I5 E, g+ m1 k
# H6 w( Q& @6 e) j0 c  y3 b4 {6 Y　　那是個男人，一個似乎並不年輕的男人，穿著洗的已經發白的中山服。

% e1 H7 _0 v( `! l　　只見他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躺在地上，四肢給人一種軟綿綿的感覺，不用接觸也可以發現，裡邊的骨頭已經斷裂開了，大量的血濺了一地，根本就像是血包爆開了一般，兩三米之外的地方也被染的一片鮮紅，那人頭部的地方更是白花花的一片，那是，腦漿……

, o; g4 q* u0 H; g　　我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緩緩轉過頭沉聲道：“他死了。”
/ u# r$ M+ M3 N! F/ N
　　徐露苦著臉，一副想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立刻拍了拍沈科的肩膀道：“你帶小露找地方洗個澡，再把衣服換了，我在這裡等你們。”
$ |  m% w% b; S$ e+ j+ M. A
. v5 [% I7 M5 l3 c8 m2 `- y　　還被眼前的狀況嚇得發愣的沈科，立刻醒悟過來，他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拉了徐露，向附近的旅店跑去。
- v- I* @6 x& Z& {/ F; _& K, e3 E
) z: v  c9 n( U: O8 l( Q　　我輕輕吸了口氣，抬頭向上望去，那男人是從七樓上跳下來的，估計是頭先觸地。只是有一點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出血量？

　　一般跳樓死掉的人，最多不過七竅流血罷了，就算是頭爆開，血也沒可能會流到眼前的這種程度。
' w6 l8 Y" X7 d" i) v
　　不知誰打了報警電話，不一會兒，鎮上的員警就蜂擁趕到。
6 n, A7 Z4 Y% w' a
　　原本這裡就只有巴掌大個地方，鎮上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長年連小偷都逮不到一個，警局一聽到出了命案，還不激動的將所有人都派了出來。
9 }+ b+ \3 V7 [
, j( V# s1 P% N6 S5 ^9 y　　那些年紀稍輕的員警聽周圍的說是自殺，雖然略微被打擊了一下心情，但還是個個都精神奕奕的，滿臉興奮的樣子。

　　開玩笑，是自殺耶！而且還死了人！
3 Y+ m0 B( v) i: w2 B+ W
" e- ], }* h! x  U. [" h　　這可是古雲鎮十多年來最大的案子。

　　警局局長親自拿著筆和紙給我做筆錄，我滿臉不悅的將剛才看見的事說了一遍，然後順帶將出血量異常的事情告訴了他。
, R; b; W; n$ z' J& F) \
　　那局長的精神頓時昂奮起來，問道：“你是說這個自殺案有疑點？”

　　我點點頭，指著那個死者說：“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的血實在噴的太多了！”

　　局長心不在焉的用鼻腔放出幾個“嗯”聲，一揮手，吩咐下邊的人，將屍體抬上了警車。
/ E! a2 S  k9 Y. m. g1 ?! m
# a, _6 y7 i. V2 O# }, s　　“非常感謝你的熱心幫助。”他用力搓了搓手，一邊看著我，一邊用高昂的聲調說道：“不過這位小先生，你看起來很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來這裡旅遊的。”
/ x1 |0 z4 _% H- D2 I) r
　　“原來是遊客！”局長熱情的將我的手握住，“我叫沈玉峰，叫我老沉就可以了。古雲鎮可是好地方，山明水秀，可惜就是沒什麼外人來，您回去後，可要給我們多多宣傳一下。”

　　“一定，一定！”我頓時苦起了臉。有沒有搞錯，怎麼老感覺這局長的性格，似乎很像某個討厭的傢伙。
; i. v7 L7 `! _& |+ \6 e
3 z7 C" _# I+ [0 j　　“小夜，我們好了！”
  {5 l# i% L; Q
/ l' a3 A5 p2 J4 ~9 l+ o　　說曹操，曹操就到，沈科拉著徐露的手遠遠向我喊道。
3 v! {# P$ P$ [6 j6 a* b
8 Q9 Y9 x, `% g. v: T　　那局長一聽到沈科的聲音，立刻轉過頭眯著眼睛望過去，然後又露出了不符合年齡的燦爛笑容。
- V+ T) v$ @7 R8 A1 L& E
. u3 t: ~# O- y, l) E　　“哈哈，這不是我那可愛的侄子嗎？原來你是小科的朋友啊。”
$ E7 z# f9 i% g) q1 K/ T! u$ k$ C
" L5 d3 ]$ {# Y* @! |5 r　　果然如此！我用右手捶了捶左手掌，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色，也只有跟沈科有血緣關係的人，才會有他那種白痴性格。
/ W1 c  {" b- e3 x, n2 H
　　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苦笑頓時變得更加苦澀了，我臉色煞白，幾乎想要抱著頭大叫，抒發出自己十分混亂的情緒。天哪，一個沈科已經夠了，如果變成一堆沈科，那我還不瘋掉？

　　腦海猛地閃過了一個畫面，我坐在一個偌大的客廳裡，而身旁圍著的都是沈科，他們三五成群的，互相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而我就像個白痴似的發呆，大腦不知已經神遊到了哪個星球上……

　　汗顏呀！太可怕了……
, _! Q: m7 d& h: F$ ~3 s
, T% Q$ q* i- q0 w! [8 x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裡暗自盤算，是不是應該趁現在思維還算正常的時候，打道回府算了。
) u! R6 u  O  v
　　沈科在旁邊用力拉了我一下，說道：“小夜，你還在發什麼呆啊！快上車，我舅舅要送我們去本家。”
7 P5 x1 J/ B9 V# M, M
　　我迷迷糊糊的和他們上了車，等車開動了，這才反應過來。
$ Z  X* H: T, x0 R, j' T
　　我絕望的打著車窗玻璃，心裡在流淚、在嘆息……
4 F/ }3 O. E8 {" B
( ?+ Q' v$ ~& `5 m' M6 m4 I　　唉，看來又有劫難要開始了！

, ]7 U$ R, r! _' ]$ j. z+ r　　一路無語。
6 S6 W, m0 i: F/ f. J9 d
　　警車在顛簸的山路上行駛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停在了山腰的一個空地上。
3 K1 _4 c1 F2 \
　　“到了。”沈科的舅舅沈玉峰跳下車，懷念的四處打量著，說：“有五年多沒回過本家，沒想到這裡還是老樣子。”
4 F2 q# \! q- Y
0 ~$ G1 q/ B; N　　“這裡就是你家？”
) J! r7 e1 E$ h6 ?; x4 F! M
　　我掃視著四周，用懷疑的語氣問身旁的沈科。
4 H! p3 |# R2 {2 ?, t* R" ~
　　只見附近只有一片兩百多平方米的空地，再過去就是高大的樹林了，寬闊的視線裡，居然看不到任何房屋的跡象。
) |+ E) X. S( N$ D
, s+ a; U# ]" `5 c　　“跟著我走。”沈科神秘的衝我們眨眨眼睛，逕自向前方的樹林走去。
1 N- Y# W& e1 I" T' l
　　剛走到空地的盡頭，眼前突地豁然開朗，一條寬敞的用褐色燒磚鋪成的路，猛然躍進眼睛裡，順著路繼續向前方望去，大概五十米的遠處，聳立著一棟氣勢磅礡的大宅。
. |0 J4 _. Y+ ~  v/ \
  j) N/ v3 k) U7 Z3 A. {5 D+ [* S: ]　　那大宅依山而建，看起來似乎已經有很大的年歲了，原本金碧輝煌的琉璃瓦，早已變得十分黯淡，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蕭條，整個宅子反而因長久的歲月，呈現出一種極有韻味的和諧。
2 R: A) w7 K  a. M8 T2 \
　　就像樹葉原本就是樹林的一分子那樣，老宅完全融入了高聳的古雲山浩瀚深幽的氣勢裡，仿佛它原本就是古雲山的一部分，不曾分開，也絕對不能分開。

" T4 w0 d3 I( s% R8 J　　高大的院墻順著山勢，就像伸著懶腰的嬰兒雙手一般，遠遠的向古雲山上延伸，一直升進霧氣蒸騰的雲裡。
2 U% M4 [% ~$ i1 o6 D
/ r0 `/ F! h0 U% Y　　沈科得意的看著被眼前的景色震撼的如同白痴的我。
" \+ |! Q, Y* r2 l5 d* S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深深吸了口氣。

( ]) X6 i" O- O. x　　“我的媽，這也太大了吧！”

6 ~. p, }; C; p, V2 f  J　　依依不捨的將視線收了回來，看看右邊的徐露，只見她眼神呆滯，瞠目結舌，依然死死盯著眼前的大宅看，秀麗的臉上全是驚耳駭目的樣子，哪裡還有從前那種淑女形象。
% w5 o/ p$ t/ n" ?% @9 x
　　“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還是大富之家的出生。”我幹咳了幾下，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9 V0 F; j! q2 E0 F/ b* X
　　不過越想越氣，接著，我狠狠的在沈科滿是肥肉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3 B3 `1 ?* M9 s# B6 C; m
2 M4 e* X0 l) B　　“靠，你小子還一天到晚在我們面前裝窮，守財奴！”

2 t2 F1 b, d/ G+ I! C6 N) i5 W# T　　徐露回過神來，聽了我的話，也是大為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 N/ @" z" e4 W3 F0 S7 d　　沈科那傢伙滿臉的得意之情，頓時化為了滿腔的委屈，那種變化之迅速，足以令人感嘆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 Q" K6 K8 v" v* X
7 e0 f. p: h) Y! L) q+ N* |　　他哭喪著臉解釋道：“我家在本家可是一分錢都沒拿到……”
6 U& X% ?9 M* C5 y/ {+ q
0 ~# h2 N8 ~/ y6 ?) a　　原本靜靜站在一旁的沈玉峰，這時也忍不住逗趣起來，說道：“別聽那渾小子說胡話，這一代的沈家人丁單薄，小科算的上是長孫了。再過十多年，等老祖宗上天以後，整個沈家就是他做主了。”

　　聽著我嘿嘿地怪笑著，摩著拳頭向他走過去，沈科害怕的大叫起來：“舅舅，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小心我到老祖宗面前告你的狀。”
; V; |1 h6 y! t6 f+ i) _, b0 F6 R
+ e3 T" {% ]4 C　　沈玉峰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他鼓著眼睛望向自己的侄子，一揚脖子道：“我從小就沒怕過那個老不死的。哼，當年他把我趕出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顧念過舊情，我還用怕他什麼！”
5 @) ], D6 P5 q  l, m4 D: k! C
　　“老舅……”
$ y5 u+ k/ H* ]
0 S4 j9 `* f: o  M# k　　沈科意識到自己碰觸到了舅舅的禁忌，臉上少有的閃過一絲愧色。

　　“哈哈，過去的事，算了，不提了。”沈玉峰又露出滿臉燦爛的笑容，衝我們一招手，提步向前走去，說：“不要讓客人等太久，我們先進去吧。”

　　“看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我和徐露對視一眼，低聲嘀咕起來。

! T; Z. W$ o: v# b. |6 o! D9 c　　徐露無奈聳了聳肩，好奇的問我：“我倒是很好奇，整個沈家到底有多大？”

　　“我怎麼可能知道，估計至少也有好幾百畝吧。”我隨口說。

6 ]" g$ b8 l, y3 ]0 _0 h　　“錯了！哪有那麼少。”沈科湊過頭來接嘴道：“沈家大宅一共占地一千三百三十三畝，在全盛時期有超過三百戶，將近四千人住在這裡，不過現在也就只剩下不足一百人了。”

# _  e& p% y- J1 N5 E1 m3 Q; N　　“天哪，一千三百三十三畝……那根本就是天文數字！”我和徐露異口同聲的驚叫起來。

5 g; X6 f; B$ l% s7 H　　我的大腦更是飛速運轉，迅速將這個資料變為了經濟資訊。

- C- V  m  q+ `  u7 t　　“以前的一畝地就是六百平米，一千三百三十三畝，少說也有七十九萬九千八百平米，按照附近商人的最低收購價格，每平米三百五十元，那麼你們家至少價值二億七千九百九十三萬。
6 e# A& e0 ?) s0 e" Y8 }2 O  e! z) ?! x
, E, b& f2 I4 ~6 e　　“以人頭平均來算的話，每個人至少也可以分到接近三千萬的鉅款！沈科，你小子居然是千萬富翁！”
7 @7 h, w0 E+ y  J9 M
& I0 k$ F9 V2 `+ y9 K3 d$ l　　沈科撇了撇嘴道：“沈家還沒有窮困潦倒到要靠賣房子生活吧，就算到了這種地步，恐怕誰要敢提出賣房子，老祖宗絕對第一個收拾他！”
  \; y% R7 s+ h5 t
. I7 p: z" o0 c, X3 _2 s, l0 {$ }- ^+ d　　說話間，我們穿過大門，走進了這個歷史悠久的龐大宅子裡。
9 M, q5 f' C/ ?& k( ^. f0 n
+ x; l5 ?+ j5 o% [7 t　　剛走了幾步，我又禁不住大聲讚嘆起來。

　　宅子裡的一草一木似乎都經過精心的設計，不論是花壇的位置，上邊盛開的紫色不知名小花，還是花壇旁的高大樺樹，所有的一切，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就像自己的身心也融入了這個和諧的小天地裡，再也分不出彼此。
7 f3 E8 W1 u+ _0 i2 R# h
　　而前園正中央的那口銅烙的大獅子，張牙舞爪的矗立當前，更讓人不由得精神一震。

　　不過，奇怪的是，那口獅子，並不像往常看到的那些一般的石獅子或銅獅子一樣，昂首挺胸的望著前方，而是用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帶著警戒的眼神，直直的回過頭望向山頂的位置。

8 K* _; w; I& i2 }" c* ^# O& n　　我不禁大為好奇，指著那口獅子問沈科：“這個獅子的樣子，有什麼寓意嗎？”
: r0 F+ U( ]5 y
　　“我不知道。”沈科皺著眉頭看了獅子一眼，“聽老祖宗說，這口獅子在他出生之前很早就有了。
' L- X' }& C6 B& v% R
: D' T$ q, d3 K　　“據說，我們沈家大宅裡，神態不一的獅子共有四十九個，不過每一個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全都用十分戒備的眼神望著山頂的方向，但就是沒人知道為什麼。”

/ V6 W# u) d1 ]* d& i  G% P　　“可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 n# l$ V, F$ k# R" ?　　我遲疑了一下，說道：“獅子向前，示意財源廣進，源遠流長，代表著富足和順利，我倒是從來沒有看過，甚至沒聽過擺放在前園的獅子竟然往後望的！而且那副表情還那麼古怪。”

　　“小夜，不是我說你，你恐怕是怪異的東西遇到太多，弄的現在只要一不符合你所謂的常識，你就會疑神疑鬼的認為有問題。”沈科大聲嘲笑著我，還不忘了向身旁的徐露眨眨眼睛。

　　徐露那小妮子，立刻附和地大點其頭。

　　哼，還真是沒有主見！
$ {! ?  C+ U% k: _$ a
　　我略微惱怒的哼了一聲，一邊走，眼神一邊向四周不斷打量。

　　又向裡走了幾個院落，雖然每個院落的景色都大相徑庭，但是院子正中央，幾乎都有一個一人多高的銅獅子。
- C- L, p$ @) E
7 F( S( K. E- |, U　　而且，那些形態各異的獅子，果然無一例外的，用形態十分逼真的威嚇眼神望著山頂，那種齜牙咧嘴、略帶詭異的神色，令我的好奇心大熾。

　　“現在的沈家還有多少戶人？”我沒話找話的順口問。
9 J- M/ d' L0 K" R
　　沈科低頭想了想，回答：“大概還有二十多戶，不過全都集中住在靠近大門的幾個院子裡。”
* r! x4 y, l2 h
　　“那後面的院子就這麼荒廢著沒人住？”徐露十分驚訝。

　　沈科笑著點頭，說：“沈宅後邊的三十多個院子因為荒廢太久，所以全都封了起來，幾乎有一百多年沒人進去過了。”

　　“太浪費了，這麼大的地方！”徐露一臉惋惜的說。

　　我嘿嘿的笑起來，用曖昧的眼神看著她說道：“其實要解決這個問題非常簡單，小露你嫁給沈科那小子，然後每年生一個孩子，生到四十歲再收手，那麼少說也能幫沈家增加二十多個新丁。哈哈，要不要考慮一下，沈科可是千萬富翁哦！”
0 T1 P# o: X: x4 K, a# K, ?
, T- n+ n2 r& r! s1 w　　只見沈科眼睛一亮，臉上頓時浮現出愣愣的傻笑。
0 M" {4 y' q% \
　　徐露也笑了起來，她開心的露出自己潔白健康的牙齒，然後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看著我痛的幾乎要跳了起來，這小妮子才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脣。
5 |9 k: H- U( I3 F# w1 [
" s  i( ]4 D! d6 I5 o) M　　“哼哼，小夜。”她氣衝衝的說：“本美女不發威，絕對不代表我溫柔，現在先要你點利息，下次再敢亂說，我就連本金一起拿回來！”
; `7 ]8 Z/ \# z/ Q
　　我苦著臉用力的揉手臂，抬頭正好看到沈科一臉的賊笑，於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我，立刻找到了出氣筒，右腳一彈，腳尖正好和他彈性十足的肥屁股，再次做了溫柔的親密接觸。

, G5 l3 o- z) T2 h; k　　那小子立刻以臉朝黃土、屁股高高撅起的姿勢倒在了地上，那副狼狽的樣子，直看的我們三個指著他一個勁兒的狂笑。

5 P; f! j* b; H1 Q2 T2 \  u/ V　　就在這時，一陣吵鬧聲從右邊的院子傳了過來，沈玉峰皺了皺眉頭，示意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 R6 p% X) O. N6 Z
　　剛走進去，我們頓住被眼前那個怪異景色給唬的停住腳步，呆呆愣在了原地。

' @* v$ i& }+ v& Q& m4 Q
+ }! }3 y% d$ E+ s( V0 `

1月23

第二章 水池
* J! h7 ^# f& Z7 F

7 F" u7 f6 }4 G, w8 {　　我曾經歷過許許多多怪異莫名的事情，也曾見識過許許多多詭異的事情，但卻還是被驚呆了。
; w) L, J5 n* `& l' G6 T- E  V
3 z% l2 Q) ~% u  u/ m; L　　眼前的景色說不上詭異，但卻絕對怪異，因為偌大的院子裡密密麻麻的擺滿了魚，大概有三百多條，有些已經開始腐爛，發出陣陣惡臭。

　　我低頭看了一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是觀賞用的錦鯉。”腳下正好有一條剛死掉的魚，我順手將它拿在手裡，仔細地打量著。
3 q- b, Z4 j! d5 C. k+ _& T0 P% S9 ]
, W- `' ~: c( R% Q　　“是一般的紅衣錦鯉。”沈科也清醒了過來，湊過頭看了一眼判斷道。

6 ~/ f& u; I! R6 F  I- m) x　　我搖了搖頭，指著泛著慘紅色的魚身上那些黯淡的純黑色斑紋道：“這條魚身上有紅黑兩種顯眼的斑紋，應該是墨衣錦鯉。”
3 g! |  [! h/ Y6 S( W% ~" _) ^8 V0 Z3 u
　　“喂！現在可不是你們賣弄學識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徐露極為不滿的嚷嚷道。
6 [9 t8 @, }3 Q( {8 m
! {! }$ e7 |! t+ M9 r　　突然，她在地上看到了什麼，眼球幾乎都激動的凸了出來，叫道：“這！這不是黃金錦鯉嗎？”
# j  h2 e8 ?1 s0 v: Q- j
　　她猛地從地上捧起一條呈純黃金色、魚鱗排列的十分整齊的錦鯉，激動的大叫道：“這絕對就是傳說中，一條的價值足以買一棟房子的黃金錦鯉！我在電視裡看過，天哪！怎麼這棟房子就這麼死翹翹了？”
' J3 i6 d' {8 r& ?; ]
　　只聽“撲通”一聲，我們三個差些被她嚇倒在地上。

　　我略微分辨了一下：“不錯，確實是山吹黃金錦鯉，雖然不是很純，但這一條至少也值好幾萬。”

　　這條在水裡曾經亮晶晶的、發出黃金般的光芒的錦鯉之王，現在顏色黯淡的靜靜躺在徐露纖細的雙掌之上，不下六公斤的身體早已變得僵硬，灰白的眼珠死死的凹進了眼眶裡，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 m* x, l6 \) ~% ]/ F　　“到底沈家發生了什麼事？”

, a+ k  @) b- Q　　我努力忽略掉徐露在自己耳畔不斷發出的心痛的咕噥和嘆息聲，慢慢將整個院落掃視了一番。
' P6 D! S7 @( j' d3 A) d
6 v. n4 M+ l; h7 N! l3 j( V　　放在這個院子中央的錦鯉不下三百條，品種雖然各不相同，但都有個共同點：每條死魚的眼珠都凹了進去，就像是什麼東西用力氣按進去的，而且它們身上也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更沒有被毒死的跡象。

+ c) l( n4 X, [& [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我全身打了個冷顫，一股陰寒冒上了脊背，我猛地向後望去，什麼也沒有……

　　徐露依然嘴巴不停地碎碎念著，沈科和他的舅舅沈玉峰相互談論著什麼，然後同時露出一臉茫然的樣子，看來是對現在的狀況沒有一點頭緒。
8 V. i* n8 L: p& n5 r$ @* m  D
& O$ _) L1 y' |' t1 q9 y　　沒什麼大不了的景象，但為什麼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兒？我遲疑的又向那些死魚望去，這一看，直嚇得我臉色頓時煞白起來！

  L+ _* _' G: z# K' R5 C  U" R9 N　　我粗魯的將那條山吹黃金錦鯉從徐露的手上搶了過來，然後仔細的望著它凹陷眼睛的部分。

　　果然，它那原本凹進去的死魚眼，不知什麼時候凸了出來，嘴角也微微咧開，透露出一絲淡淡地、卻會讓人感覺陰冷無比的詭異。
) c& K& Q$ Q; [  c
  L5 T, M4 k% c" L/ _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眼睛絕對沒有看錯，這個院子裡的三百多條死魚，它們的眼睛在同一時間，不知道因為什麼理由，從原本凹進去的狀態變得凸了出來。
$ N9 z& s8 x3 L. s
4 u" V$ v, `3 N1 u) D( \2 `# @. h3 U　　“小夜，你怎麼了？”
$ C# ?) v2 v% h% {! T% w
　　徐露看我的臉色不太好，關心的拉了拉我衣服。

　　我回過神來，用力搖搖頭後，衝她露出燦爛的笑：“沒什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而已。你看，我學沈叔叔的笑學的怎麼樣？”
/ b( g$ y  T  ~2 y
5 G  h; U- H! W2 L4 |: N) ?　　“真的要我說出來嗎？”她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用力拉住我的臉皮，大聲說道：“一個字，爛！我覺得哭喪著臉這種類似的表情，還比較適合你。呵呵，看，就是現在這樣。”
2 B- J( [7 F) J/ Y/ I+ m
0 q: B& e, x% H  n　　“不要用拿過死魚的臭手碰我！”我抗議道。
& N3 o$ K7 c, E, ?+ y/ @
　　徐露絲毫不理會的把我的臉皮死命的往下拉，然後像找到寶貝似的又叫沈科過來，揚起頭，一臉神氣的樣子道：“你看，本美女的化妝術怎麼樣？”
; k/ x/ `, s) w: n4 Y  ?
　　“絕了！我看世界上最貴的哈巴狗品種，也不過如此！”
  V/ R) w) g' G$ N
　　原本還想裝出一副正經模樣的沈科，實在忍不住了，他狂笑的跪倒地上，還用拳頭不斷捶著地。
# u7 d$ h. _1 f# i  j! s
* Q0 U0 U. R0 \- s, @) C　　靠！什麼玩意兒嘛，有那麼難看嗎？

　　我撥開徐露的手，然後狠狠一腳踢在沈科的屁股上，這才揉起發痛的臉。
; s7 O: g0 K! ^0 C3 o
　　經過他們這一鬧，原本透著絲絲詭異的院落早已回覆了正常，我甚至開始懷疑，剛才看到的一幕，是不是僅僅只是一個白日夢了。

　　但是那些魚明明鼓著眼睛被人淩亂的扔在地上，眼珠凸出的程度，幾乎要迸出了眼眶，這種狀況又該怎麼解釋呢？

8 \2 l9 s8 p& A4 n4 _8 k6 Y; ~) _　　我深深吸了口略帶著腐臭和魚腥的空氣，決定將這個疑惑忘個一干二淨，自己一行是出來找開心的，何必要追根究底呢！
9 y8 V" t3 f7 f  q
　　或許剛剛的那一幕，真是自己的幻覺吧……
; n/ m) Q5 v7 V+ G
; U" `/ k: ?, h" o　　又往右走了一個院落，我們一行人終於找到了發出吵鬧聲的地方。
3 M2 g% B! h0 t- }( L
　　只見幾十個人將一個壯碩的男人圍在中間，不斷叫罵著，而那個穿著時髦衣服的男人，正焦頭爛額的在解釋什麼。
( I) I. l  z7 r( J( b6 m
　　“是六伯。”沈科衝我們說道。

　　我望了那群人一眼，說：“看來你家裡似乎有什麼內部衝突。”

　　“人就是這樣，不是有個哲學家說，就算世界上還剩下兩個人，他們還是會不斷爭鬥嗎？”
0 g8 u) b& }& `$ \& d4 C
% E2 T' Q) ?/ f6 i5 B　　沈科一邊苦笑，一邊用詢問的目光望向他的舅舅。

　　沈玉峰擺擺手，說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本家了，最近發生了些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我心不在焉的掃視著四周，大腦莫名其妙的突然產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這個院子，似乎和別的院子有什麼不太一樣？

　　我又掃視了一遍，最後將視線凝聚在院落的正中央。

; s# S6 j1 k' l# b' b9 ], [1 x' S　　和其他院子不同的是，這個院落的中央位置並沒有銅獅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五米、高兩米多的旋轉噴水池。
9 k: @' C3 O% K  R
0 V* n/ c  E- E6 J+ t& {　　看得出來，這池子是不久前剛修好的，清澈的池水盪漾著夏意，而最頂端的噴口，還在向天空不斷地噴射著一道道美麗、略微放射著太陽光的白色水線。
0 g, _9 Y# O- ~% d# y( `
' j  L% b4 m9 U* ]: J　　只是這座噴泉雖然美，但和四周的景物卻產生了一種極度不協調的感覺，這個院落的空間裡，處處都透露著一種壓抑，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排斥著這座格格不入的噴泉。
  W6 u2 S) r# y, T' r' i9 I5 Y4 Z
7 M/ |* ^% H. o/ s+ N: F2 w　　“沈科，你總算捨得回來啦！”

$ s, p4 u" l8 K  n' o9 f, K% ~3 ~! S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一個好聽的清亮聲音傳入了耳朵裡。有個十七八歲年紀的女孩一邊叫著，一邊向我們跑過來。

　　“你是？”
, p, d! ?" V* C% z( d% C
& o4 Z3 k+ B& q8 u* j2 G5 Q  r0 L" B　　面對這個全身都散髮出青春活力的美貌女孩，沈科也開始發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搞清楚那女孩確實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沈雪啊！我是沈雪。”那女孩指著自己嚷道。
! E7 V, f' {" q; ~
　　“你是六伯的女兒，那個鼻涕鬼？”
# }! W0 ]" ~! ^7 X3 C" Z
　　沈科原本就透露著白痴的臉，明顯變得更白痴了，他難以置信的盯著那女孩，大聲叫起來。
3 Q/ ?' q1 d6 P+ \. V; n4 ]
9 ~0 `0 S6 X+ _9 @) g% z　　“你才是鼻涕鬼呢！”沈雪用嗔怒的聲音抗議道，又用帶著強烈殺傷性的目光，瞪了在一旁竊笑不止的我一眼，沒有好氣地問：“他們倆是誰？”

　　“我朋友，一起回來渡假的。”沈科指著那群依然吵鬧不休的人問：“沈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6 N7 s& Y3 v% F; L- {  K9 Z4 h
2 k7 X/ ^, P3 t8 y+ T3 O　　“我也不太清楚，你要去看老祖宗吧？我們一起走。”沈雪避而不談地繞開話題，接著拉住沈科的手就向外走。

　　徐露全身微微一顫，沉著臉跟了上去。

' h* g/ F9 M% s, \$ j- M/ K+ S　　我走了一陣子，才發現沈玉峰沒有跟上來。
& X% x1 t& ?: z' [- E" |; `% z, h
$ M8 A/ F) F( A4 B( n' n　　走在前邊的沈雪回頭看了我一眼，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她放開沈科的手，偷偷地靠向我，小聲問：“你的女朋友似乎不太高興，你哪裡得罪她了嗎？”她用手指了指徐露。
* ?$ r- l* \% v% o; B* J
3 d8 i+ {) Q% X; I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暗自好笑。

　　沈雪有些驚訝：“那她不高興些什麼？”

0 K2 a  z. p* _2 a3 Z1 c- O8 ~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男人追女人像隔了一座山，而女人追男人像隔了一層紙，但往往男人都能追到自己想追的女人，而女人卻經常追不到所想追的男人？”我淡淡問。
- V; r. S/ r' b( I
　　沈雪不知所以的搖搖頭。
) e0 N/ o# j/ V' E* P
　　我又道：“因為男人不怕翻山越嶺，但女人卻怕弄痛手指頭而不願意捅破這張紙，可不巧的是，徐露是個十分女人的女人，而喜歡她、她又喜歡的男孩，偏偏又是那種不像男人的男人，所以翻山越嶺和捅破那張薄紙，對他倆而言，都顯得極為困難。”

: w- B9 a! i" f& q) _　　“你是說……沈科才是她的男朋友？”沈雪詫異的問。

/ T/ p1 c# G7 A; `　　“恐怕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確定男女朋友關係吧……”我突然覺得，有這兩個好朋友，是件十分丟臉的事。

　　身旁的沈雪露出神秘的笑意，她越笑越奸詐，最後不由得哈哈笑出了聲音。
& d2 E. D! t5 V) Q4 `
　　“恐怕最近會有好戲看了！”
! i- Z; G' X4 j
1 E9 u+ ^5 Y# H* @+ f) ^# D& L　　在前邊兩人奇怪的目光中，我聽見那個恐怕有些神經質的女孩，帶著興奮的語氣，低聲咕噥了這麼一句。

　　在這個院落組成的龐大迷宮裡，穿行了十多分鐘，總算到了一座有著深灰色院墻的院子前。
9 q: m$ ^8 F1 {& u: ^! P
! K' z( n" a/ {9 D　　沈科說了一聲“到了”，然後領著我們一行人走了進去。
: h0 X2 N+ O  m" i! U7 W
　　這個地方和其他院落一樣，都是中規中矩的四合院建築，只是其他院落裡都裝飾著精美的琉璃瓦，這裡卻沒有任何修飾。
1 l& x% l3 G, f4 _2 _7 Y) a! j1 H
　　灰泥磚鑲砌而成的墻，赤裸裸的露在外邊，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院子的正中央也有一座銅獅子，不過卻是我來這裡後見過的最大塑像。

# O2 i2 E0 m/ V# g, L　　獅子龐大的身軀足有六米多長，高也有將近四米，但是卻沒有望著古雲山頂，只是張牙舞爪的死死盯著地面，就像那裡有個足以讓它隨時搏命的東西。

　　“你不是說所有的獅子都望著山頂嗎？為什麼這個獅子卻望著地上？”我好奇的指著那個銅獅子問沈科。

　　沈科想了想，臉色詫異的說道：“記得我前些年走的時候，這裡的獅子還望著山頂的。”

9 ^$ I3 ^) q- u1 S. g　　“對，我可以作證！去年我回來的時候，這個獅子都還在古怪的看著山頂，只是什麼時候老祖宗把它換掉了？”

; y& [/ }3 J$ b: _2 K　　沈雪也是十分奇怪。

　　“換掉？不可能吧！”我不動聲色地走到銅獅子下，指著石座說：“我早就發現，這裡的所有獅子都是死死的嵌在石座上的，而石座又埋進了土裡不知有多深。

$ ?9 ^9 Z' m4 d$ y; p　　“而且你們看，石座上的苔蘚和附近的花草，也不是一朝一夕長成的，如果要貿然換掉這麼大的一個東西，人力物力要花多少我不敢說，附近的花花草草也會受到影響，但是這裡絲毫就沒有一年內破土、動過工的跡象。”
6 y2 P; [0 Y, m, K( R
　　“那你的意思是……那個銅獅子自己望向地上的？太荒謬了！”沈雪完全不能接受我的說詞。
4 G2 Z0 d3 A( S/ @; J( y
$ N: @- p% }. g3 S+ Z+ ]　　而沈科和徐露也大搖其頭，明顯是不信。

　　沈科更說道：“小夜，雖然你說的確實是有那麼一丁點道理，但是我更相信物理理論。你翻翻書，有哪個公式可以證明，銅獅子會在某種情況作用下，突然的從抬頭向後望的姿勢，變做低頭瞪目的模樣？”

1 W3 d3 z+ N- ?% n+ w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
0 X; a3 m- L. |: |7 `& p( Y& N  r
　　我略微尷尬的撓撓腦袋。
, f/ Q! P" `  F" D0 U
　　雖然覺得這件事很奇怪，但是又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是不是對的，甚至連證明那是不是人為的都做不到。

　　我還不變啞巴，那不是明顯討打嗎？

* E/ z! k" B9 l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突然從對面冒出來給我解了圍。

( r7 s/ S/ h* \9 m0 j# I　　“那個小朋友沒有說錯，這裡的銅獅子從來沒有換過。它確實是在五天前的晚上，突然望向地上的！”

1月23

第三章 重重疑惑


　　馬克。吐溫曾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具有新想法的人，在其想法實現之前，都是個怪人。”

/ m" |, A( J" t1 w$ |6 |& F　　他還說：“一種讓人不能接受的想法是相對的，當然，這種相對要看是誰將這個想法陳述出來。”

. v% V$ [. }: S* |) M　　我的那番話不但沒人信，反而讓人以為我異想天開，但沈科的老祖宗那句比我的猜測更石破天驚的話，卻讓沈雪、徐露那三個蛇鼠一窩的傢伙們，連連點頭。
9 I" z! a& d7 a. M. L" c3 E
　　甚至，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信服程度，即便是老祖宗說那座銅獅子會跳舞，估計他們也會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

( @2 _+ w# w( Q　　我心理極度不平衡的坐在桌子一側，聽沈科和沈雪在老祖宗面前撒嬌、擺家常、亂哈啦。

　　雖然我很想詢問關於那口銅獅子的事，也很好奇沈家最近出了什麼事，但又不太好意思打攪他們的閒扯，所以只好心情鬱悶的和徐露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話題。

& d" e, P* n7 ^: x7 {' k　　然後，那該死的老祖宗吩咐沈科帶我們去房間休息，直到送我們出門後，也沒有再提起那口銅獅子，害的我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不斷撓著似的，癢癢的，就快要發飆了。

　　我滿臉不爽的跟著沈科走出來，剛巧迎面碰上了沈玉峰，他也是黑著臉，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 F( G5 \* o" f
5 D  w4 q6 c. E* |6 P　　“沈叔叔，找到什麼線索了沒有？”我走到他身旁問。
7 Y, k" q) |6 }; Q
　　沈玉峰搖搖頭，苦惱的說：“那些人根本就不顧念舊情，嘴緊的要死，一點線索都不肯透露出來，什麼玩意兒嘛！”

) [+ P4 c$ N- j: r  T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麼，警戒的望著我，然後又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小夜，你這麼關心那些死魚啊？”

$ p0 |( p2 H7 |/ z. d& ~8 ^　　“這個嘛……因為我這個人一向很有愛心，平常就特別關心那些小動物，所以……”
% {& H6 a' h) O' k3 u! U
　　說著說著，我懶得再和他打太極，乾脆挑明了說：“沈叔叔是回本家調查那個跳樓自殺男人的事情吧？他和本家有什麼關係嗎？”
$ W5 T# y! ^/ J1 g9 g
　　沈玉峰臉色一沉，不動聲色的說道：“那件事已經結案了，是自殺，還有什麼好調查的！”

4 {5 T7 s, [; B; n$ p5 y: G　　“沈叔叔，你信不信我會讀心術？”見他一再推脫，我倒是來了興趣，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現在滿腦子都充滿了對那個自殺者的疑惑……為什麼地上會有這麼大量的血？還有，他到底是不是自殺……”

　　我含糊不清的將自己整理出來的線索，在他毫無心理防備的時候說了出來，頓時唬的他瞪大了眼睛。
: l6 R0 j7 K# D6 z
1 n+ l2 s7 }4 D! v8 z　　“你怎麼知道？”

　　他的聲音高揚起來，但立刻就無奈的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 F6 f( G9 v4 ]# W8 e
　　我陰笑著衝他眨眨眼睛道：“我又不是笨蛋，而且像沈叔叔這麼單純的人，疑惑都全部寫到了臉上。不信你照照鏡子，你的額頭上，還有斗大的三個字││直腸子。”

　　沈玉峰不由得伸出手去擦了擦額頭，引得早就在一旁圍觀的沈雪一行人，哈哈大笑起來。
( O. ^0 v# h# ^8 W! D  S
　　沈科笑的捂住肚子，痛苦的衝自己的舅舅說：“老舅，你是玩不過那小子的。小夜那傢伙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就算他的表哥夜峰也常常被他耍的團團亂轉。”

+ R) }3 R5 B* a* Y$ Q0 ]8 O; M7 G　　“你是夜不語！”

6 p( c. C2 U6 x6 }, Z+ h　　沈玉峰突然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我，就猶如亂飛的蒼蠅發現了屎一樣，直看得我全身都在打冷顫。

　　“我是。”我條件反射的答道，內心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1 r0 t& d! H8 E7 g% K6 k
　　“該死！早就應該想到是你了。”他激動的握住我的手一個勁兒的搖著，完全不在意我願不願意，激動地說道：“在警校的時候，你表哥常常向我提到你，還說你這傢伙根本就是魔鬼，不知道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居然會有你這種騎到他頭上欺壓他的表弟！

　　“他還叫我遇到你的時候，千萬要退避三舍，千萬不要和你扯上關係，不然怎麼死的都會不知道……

7 R0 \, W  w; p. e　　“還有，我早就聽聞過許多關於你的謠言了，那些輝煌的事跡，可是在各大警局裡廣為流傳！現在我居然有幸見到活生生的真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久仰！久仰！”

/ M& _$ j9 T) ]6 ~; y0 {　　沈玉峰每說一句，我的臉色就黑一圈。

　　徐露那群人早就在旁邊笑開了，沈雪更是誇張，絲毫不注重淑女形象的捂住肚子狂笑，就差躺在地上打滾。

, a" j! i- t) G# c　　哼，這女人果然是和她堂哥一個德行，不可愛！

　　沈玉峰見我面色不善的瞪著他，不知是不是有意，還非常無辜的說：“我引用的可是你表哥的原話，要算帳找他去。”

　　“好，有種！這口氣我忍下，以後再慢慢和你們算。”我面無表情的看著沈玉峰，回頭就踢了沈科一腳。
# f  n) w3 z& }3 {/ ^: S8 F7 M
　　“哎唷！怎麼又踢我，再怎麼說我也是東道主啊！”沈科委屈的摸了摸屁股，小聲嘀咕著。

: [7 \' v( t1 U7 @# W# [# s　　我沒有理他，沉聲道：“我們進房裡去聊。沈科，帶路。沈叔叔，你可以好好將事情的始末說出來了吧？”

9 J# u( E$ G- E　　沈玉峰遲疑了一下，接著毅然點頭道：“這件事恐怕需要你幫點小忙，我以前得罪過老祖宗，在沈家已經步步難行了。”
5 p- x8 c, w' f4 E. d# w
1 {/ S! G2 ~" r1 z" `0 w　　跟著沈科走進一所據說是他家從前住過的院落裡，分配好房間，我們就圍坐到客廳中等晚飯，其間，也順便聽沈玉峰講述起發生在今早那個自殺者身上的怪事。

　　“送你們到本家後不久，局裡的弟兄就打電話給我，說是有發現。”沈玉峰舔舔嘴脣，續道：“剛剛小夜也提到過，那個男人死後出血量異常的大，就像動脈被割破了一樣，我當時就很懷疑，所以要手下立刻送進市裡去驗屍。

, a' T+ b1 K+ ^! J　　“沒想到一查就查出了問題，他的內臟就像被無數把利刃割過一樣，早就破壞得一塌糊塗了，但奇怪的是法醫找不出任何外傷，甚至不能辨認出，究竟是被什麼東西傷害成這個樣子，因為很明顯，跳樓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害。”

　　“本家呢？他和本家有什麼關係？”我不滿的問。
, Y/ b- v' c; _1 @; L7 H
　　他將前因後果倒置著說，反而弄得我一頭霧水。

　　“別急，我會說的。為了讓你搞清楚狀況，我還是先介紹一下那個死者好了。”沈玉峰擺弄出一副欠扁的模樣，說：“那男人叫許雄風，四十八歲。
3 b+ |- r, U9 K9 F  r
　　“二十七年前，他愛上了沈家的一個叫沈梅的女人，可是沈家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還在不久後，將沈梅嫁給了本家的另一個男子，沈梅誓死不從，最後在自己的閨房裡上吊自殺，而許雄風就在沈梅死掉的同一時間，突然中風，醒來後就瘋瘋癲癲的。

- D; M! P+ T; T7 O0 Y: Z; |) e　　“二十七年來，他除了會喃喃的叫著沈梅的名字外，就只會傻笑，有時還會突然發瘋，還會張嘴咬人，他父母怕他惹事，就買了條鐵鏈，將他鎖在了家裡，後來他的父母過世了，鄰居們看他孤苦無依、很可憐的樣子，便代為照顧他。
5 C5 z* Q( x# i1 p" T* i! v9 V  L
　　“但怎麼也沒想到，五天前許雄風突然清醒過來，說話做事都十分清晰，瘋病似乎已經完全好了，於是照顧他的鄰居就將他放了出來。

　　“許雄風告訴周圍的人，這二十多年來，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一場十分甜美的夢。在夢裡，他和沈梅非常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他們生了兩個兒子，等到大兒子六歲的時候，他的父母也來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一直都看不清楚沈梅的臉，隨後他不斷追問鄰居沈梅的下落。”
2 D8 `; @+ X% I3 n& P# U# x( t. `
　　沈玉峰緩緩地看了我們一眼，又道：“他的鄰居聽了很奇怪，因為對照時間，許雄風的父母確實是在他瘋掉的七年後，因為操勞過度雙雙死去的，但是好心的鄰居們並沒有告訴他，沈梅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掉了，只是說她跟她的男人去了城裡，據說生活的十分幸福。

　　“許雄風嘆了口氣，連聲說只要她幸福就好，但臉色還是止不住的黯然，似乎更願意永遠沉醉在那個夢裡，永遠也不要清醒過來。

3 m- W7 G/ e2 {8 g/ V% j　　“接著他的日子就開始正常了，拜祭父母后，許雄風洗衣做飯，還搶著幫鄰里之間抬東西。所有的人都說那時的他很樂天，渾身充滿了活力，很討人喜歡，甚至有人合計著，要將鎮東邊的張寡婦介紹給他做媳婦。

) }6 o8 R/ {0 w6 m　　“但沒想到他這麼想不開，居然跳樓自殺了！”
# P0 v( X- z( h# }
) F. \( |2 e2 k$ W　　“有什麼好奇怪的，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應該是許雄風通過某些管道，知道了沈梅的死訊，突然感覺生無可戀，乾脆一死百了。”我撇了撇嘴說道。
8 y, `& y  s- ~
　　“他的死亡調查報告上，我會採用你這番話，不過，在他身上還有些怪事。”沈玉峰皺緊了眉頭，續道：“據住在許雄風旁邊的鄰居說，晚上總是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女人沉重的喘息聲，又像是幾個人在竊竊私語。
/ E# `& ^" O0 L) {& W; o  f
2 u& Z+ \1 ]/ U( ~- D: \; K　　“而且他死亡前說的那一番話，也讓人摸不著頭腦，他衝那些鄰居大聲叫著：”我終於看到她的樣子了！她死了，死了……‘“接著許雄風又說：”她死的好慘！難怪二十多年來，她從來不讓我看清楚她的樣子，原來她是怕嚇著我，她好傻……其實不論她變成什麼，我還是愛她……我要陪她，下去陪她……’“然後他用力推開拉著他的鄰居，從樓上跳了下去。嘿，小夜，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 c2 a# h7 u9 k% W% x: D/ l
　　沈雪和徐露這兩個膽小鬼，早被嚇得靠在了一起，而我也是聽的一陣惡寒，特別是許雄風臨死時的那番話。
, q! e* _+ ^/ \% T) T. ]8 I
- G1 s" T! J9 Y* P: T- Z. r. p　　從那段話的字面上解釋，可以判斷他一直都和沈梅的鬼魂待在一起，而且生兒育女、男耕女織，但是他看不清自己所愛的人的樣子，直到他自殺前那晚。

" U0 D* ?" }1 e　　一想到有人和一個張著嘴、滿臉煞白、吊著舌頭的女鬼，生活在一起幾十年，雖然明知道那很有可能只是許雄風的臆想，我還是止不住得頭皮發麻。
% \" j. ~# I% b+ A9 @
　　不過又是五天前……
. ~# F* K% `8 s4 ?4 s1 G4 L% s
9 d* L+ ~/ \1 j, J) I: B　　剛才沈家的老祖宗也提到，他院子裡的銅獅子，是在五天前變得低下頭望著地上的，而許雄風是在五天前清醒過來，還有那些滿院子的死魚，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我還是隱約感到，這三者之間有一些常人看不到的必然聯繫。
0 e3 |, D$ E' d5 L
　　為了找出突破口，我將眼神凝聚在這個房間裡，唯一一個可能知道些內情的人身上。

　　“小雪。”我笑嘻嘻的忍著肉麻，叫道：“剛才那群人為什麼罵你老爸？”
7 M& Z+ [3 Q. y6 O3 S
6 j2 }, h, U& b! W. {3 S' S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和你又不熟。”

　　沈雪瞪了我一眼。
( V/ g! S; ^6 E# h) Y! e5 @
" ~: k& s% j, i3 n+ z* ~0 ?. \　　“我剛剛那句話是替沈科問的。沈科那傢伙跟你夠熟了吧？”我忍氣吞聲、低聲下氣的問。

　　“我？我根本……哎呀……”

　　沈科剛要抗議，就被我從桌子下狠狠踢了一腳。
* i) g/ f/ d1 m) y
　　接著我又笑笑的說：“來，快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家的沈哥哥。嘿嘿，當然，這句話也是我代表你的沈哥哥說的。”

2 C" x( A& p4 F% ^2 C& I　　頓時，大廳裡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
6 S+ I- `% y" x& v# o
　　沈雪用力的摸著滿手臂的雞皮疙瘩，大聲道：“拜託不要說了！肉麻死了，我坦白從寬！”
+ x" L: V5 I, H2 G0 N% H
0 |1 s" F: e$ a! q4 m4 p　　說到正題，她的臉色微微正經起來，說：“是因為噴水池啦！沈科和六伯應該知道，我爸年輕時曾去英國留過學，所以他根本就不信沈家的那一套，說是迷信，而且對老祖宗嘴裡一直咕噥著，沈家大宅裡的東西絕對不能動一分一毫，諸如此類的說詞大為不滿，甚至可以算是嗤之以鼻。

4 e: j1 V7 l8 O9 h! b　　“再加上，老爸上個月為沈家房產的事情，和老祖宗吵了一架，老爸之後變得十分惱怒，然後就自作主張的，決定將自己住的那個院子裡的水池，修成一個時髦的噴泉。”

6 g" t3 f5 ?+ D3 w9 Z4 @( r　　“修那個噴泉的時候，沒有人阻止過嗎？”我有些不太相信。
7 Z" J5 L9 z" g* G8 N# V& j% u
. `7 K3 T1 d1 |& c8 O5 |' k　　沈科搖頭晃腦的接嘴道：“不可能，雖然我們都是沈家人，但是每個四合院都形成了個小族系，互相之間很少來往，而且六伯住的地方又靠近大門，只要不那麼明目張膽的話，一般是不會有人會在乎你那邊在乾些什麼的。”

　　沈雪點了點頭，接著說：“就像他說的那樣，五天前那個噴水池就修好了，老爸又感覺正中間的銅獅子很礙眼，便讓人用車把它拉到鎮上去，當作廢銅賣掉了，但就是從五天前起，沈家大宅所有院落裡的錦鯉開始不斷死掉，找專家來檢查水池裡的水質後，也找不到任何問題。

: T# E% j2 ~% B, e3 ?' s　　“然後，就有人發現我老爸擅自把院子改動了，那些蠻不講理的親戚，全都跑來找我爸鬧。說他破壞了這裡的風水什麼的，還有些人更激動，把水池裡死的魚一古腦扔到了我家的院子裡，你說氣人不氣人？”

　　她委屈的噘著嘴，似乎很不滿意自己那些所謂的親戚不去找魚死掉的原因，反而將氣全都出到了自己家裡。
( w2 o: e+ N7 _& ]
: |8 F% j- h/ h% Q6 ]$ X9 \& ?- k: \　　我腦中靈光一閃，感覺四條線似乎可以連接起來了。
/ j  g: z1 B# {. o$ E, m4 g
: e+ o9 Q3 E$ E. r) R; L1 j) B　　努力整理著自己掌握的線索，我在大腦裡擅自做了這樣的連線。
% x3 _& e: D! T
2 D$ }7 }; g: O& V# A+ p  [) S1 K　　首先，是沈雪家修了噴水池，又搬開正中央的銅獅子。

1 ~% h& J/ A- D: V( S/ s! R  `( U　　然後，整個沈家大宅裡的魚開始大量死亡，老祖宗院子裡的銅獅子也在這一天晚上，從向後仰望狀態，變成了低頭向下的姿勢。

　　同一天，許雄風也從瘋癲了二十七年的病態裡，清醒了過來。
( U# v5 x" q3 H2 G: L5 S
* F) Y3 [( x' C1 d7 g　　這一切的一切，發生的源頭，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噴水池呢？

0 t  H' [3 t! R8 k7 I6 D　　我低著腦袋，不斷思忖著。

　　這時，有個人走了進來，向大家說道：“老祖宗想請各位去吃晚飯。”那人看了沈玉峰一眼，又道：“玉峰也一起來吧。”

$ D3 [# p1 d* W　　我條件反射的和他們一起站起身向外走去，低下的頭，不小心撞在了一個柔軟的背脊上。

　　是沈雪，她回過頭，衝我莫名其妙的甜甜笑了起來。

/ a4 u9 A( J) q# m
8 g5 e: [7 M8 M, {

1月23

第四章 麻煩


2 }2 r- S' u0 D6 Z　　沈雪停下腳步等我靠近，然後和我並肩向前走。
& J0 D; P, U  U2 V
　　“夜不語，夜峰是你表哥吧？為什麼他跟你一樣姓夜呢？”她笑嘻嘻的問，眼睛裡不時閃動一種姑且可以稱為好奇的小星星。
& Z# j% ~, H7 ~* Z
3 O) `+ o; W1 `. o; E　　我不耐煩的答道：“我阿姨嫁給了一個‘夜’姓的男人，我表哥當然也姓夜了。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嗎？”
. m  [0 Z7 u* j0 `- ~$ y. ~2 t
　　就是這個沒有建設性的問題，從小我就被人問過了無數次，有時候我都快要發瘋的建議表哥乾脆隨母姓得了，一了百了，省得我麻煩。
6 o8 `$ H: V3 Q+ J
　　“隨便問問也不行嗎？”
, @( `6 w6 W/ }" e9 c9 q
　　沈雪委屈的用力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痛的我直想哭。有沒有搞錯啊，這女孩還是少惹為妙。

4 C$ `, i/ X# v0 c  j% O　　我機警的和她保持兩個手臂的距離，也不再跟她說話，心情煩悶的走進了那灰色的四合院裡。

7 Z1 U  j7 T5 Q　　沈家的老祖宗在左廂的大廳裡，擺上了一個長長的飯桌，圍著桌子，密密麻麻的坐著二十多個人。

) S! U. q5 j8 G+ r1 K, m　　那些人面紅耳赤的大聲衝沈雪的老爸叫罵著，明顯她老爸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畢竟出過國、見過世面，和二十多個人吵上也絲毫不落下風，直看得我嘖嘖稱奇。
0 S/ j0 R- V! D
　　老祖宗把柺杖重重的磕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 B1 Y6 {4 z3 j  U, ]" @; b5 }
　　他緩緩看了圍在飯桌上的人一眼，用沙啞乾澀低沉的聲音緩緩道：“你們這些人也老大不小了，難得沈家有客人來，看你們一個個都成什麼樣子！”
5 ?8 P( ~9 u/ M9 [
2 A$ |1 B2 S7 M　　頓了頓，老祖宗續道：“來，我們的客人都過來，坐到我旁邊。”

　　老祖宗指了指自己的下首，示意我們過去。
( l$ {3 u% V5 K# m0 E/ M  Z2 Z
' T+ b! o1 ~& S$ [; H$ [5 q! L　　我天生就不是會客氣的人，一屁股大剌剌地坐在了左邊的位置。

9 K3 A' d) ?  S4 A; a　　只聽見沈科在我耳旁小聲咕噥著：“乖乖不得了，大宅的每戶人都派了代表來，待會兒吵的不過癮會不會開打？”
, Z  _$ z! B. ?$ W7 e
　　我重重在他腳背上踩了一腳，坐在對面的沈雪，眼看著自己的堂哥痛的咧嘴跺腳，一副狼狽的樣子，居然用手捂住嘴，幸災樂禍的笑起來，看來這小妮子果然有虐待狂傾向。
  X" |. k5 J+ h
' D* W  b3 _5 ^　　大多人各懷心事的吃著眼前的東西，等到差不多了，老祖宗才抬起頭說道：“老六，這次你擅自改動家裡擺設的事情，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吧。”
2 C% _1 g9 g! A/ g, S. d
　　剛說完，就有個人面色激動的叫起來：“他把大宅的風水全敗了，老祖宗，您可要重重懲罰啊！”
. f+ R- d% y: P, A
5 C" V6 F0 A' m3 e　　原本安靜的大廳裡，頓時喧鬧起來，二十多個人嘈雜的開始大聲數落沈雪的老爸，突然有個大嗓門壓下所有的聲音道：“等到池子裡的錦鯉全部死光了，會不會就輪到我們了？”

1 W9 v$ P5 ?! @; D9 k" g" T! x9 t　　靜，剛才還刺耳的吵鬧迅速消失不見，大廳裡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應該不會吧，哪有那麼邪門！”有個人小聲說道。
: g5 S. a6 Y$ t3 r/ Y1 o# P3 H
　　“怎麼不會？”他旁邊的一個人哼了一聲，說：“你別忘了二十七年前那件事，當時大宅所有水池裡的魚也是死個不停……”
1 s, M4 [: U$ _8 _+ K. ^* f8 i
　　“二十七年前怎麼了？”
1 A( Y5 l; I3 u2 a' E7 j& K
# f. N% K# Y& S# K% ^　　我豎起了耳朵想聽後文，但那人卻沒有再講下去。
, {$ s2 h  W" B$ r2 d# g
' S: |. i+ z) e9 c% h　　“都不要吵了！”沈雪的老爸大叫一聲，續道：“老七，你們院子的魚死的最凶是吧！我今天就整晚守在那裡，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玩意把魚給弄死的！”

) P; v' ~+ l0 J3 e! ]% G% O　　“好，就衝六哥你這句話，我們明天都到老祖宗這裡，來等你的交代。”那個老七說道。
" l) ], @; n" n7 Y
　　其他院子裡的人想了想，也紛紛點頭，畢竟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說不準老六真的能找到元凶呢。

8 a- X2 T0 w9 x9 |: `: R# N　　一群人紛紛散去。

9 |! G# x( Y0 B　　我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才滿臉帶著恭維謙卑的笑，朝沈家老祖宗問道：“那個，老祖宗，究竟您今天說的那個銅獅子……”
0 ~. _' @3 ?$ |: r" m
( I; U; F9 e2 Z6 y3 S7 g　　那個老狐狸大大打了個哈欠，也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自顧自的站起身來，說：“好累，人老了就是愛犯困，那個小朋友，老朽先去睡了，我們明天再慢慢擺家常。”
5 Y' {  B! n  n7 _' i+ B  {  {- G
　　該死！難得我這麼低聲下氣，他居然連一點面子都不給！

　　我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起來，雖然很想發飆，但一開口卻變成了這句：“您老走好，哈哈，老人家就是應該多多休息。要不要我叫沈科幫你按摩？”

9 i0 k' t6 C1 l$ U+ l- E7 o. I　　鬱悶，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高傲如我還是要識趣的低頭。

　　人去樓空後，大廳顯得格外安靜。
3 N+ v* {( p1 e5 ^
　　我帶著滿腦子的疑惑，最後和沈科等人無奈的離開了。一路上，時時刻刻都十分聒噪的沈雪，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低著頭慢慢走在後邊。

　　我向她走過去，柔聲問：“你在擔心你老爸嗎？”

　　“嗯。”她看了我一眼，輕輕點頭。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魚是怎麼死的？”我又問。
* k0 T6 M  U( j1 Z7 E* x' R. p
　　沈雪苦惱的皺緊了眉頭，說：“就是不知道啊，雖然我和老爸都猜可能是有人在水池裡下毒，但是市裡來的專家又檢查不出問題，而且死魚身上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那也就是說，問題不是出在水質上。”我思忖道。
/ _- g% o0 D2 D3 a
　　一旁的沈科插上了嘴：“本家許多院子裡都養了狗，會不會是某些犯賤的狗把魚給咬死的？”

9 @+ _! x) k. ?7 i' c+ ?! k" |　　沈雪搖了搖頭，說：“我爸也懷疑過，所以前天就要求老祖宗讓整個本家的人都把狗給鎖了起來，可是今天早晨，魚還是死個不停。”
0 w6 f9 `/ L1 Q) p5 U% p1 A5 L# P
- \2 a9 v' U3 |+ v/ w　　“那有可能是老鼠搞的鬼。我以前親眼見過幾隻老鼠在淺水裡，圍著幾隻魚又撕又咬，最後活生生把魚給咬死了。”徐露也是突發奇想。

  c6 @7 j0 O# W0 v2 N/ V! J　　我咳嗽了一聲，指出了問題的關鍵：“雖然你們幾個說的情況都很有可能，但現在狀況是，那些死魚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傷痕，還有其他的什麼高見沒有？”
2 S6 D0 N2 ~. r' @% z; k
　　沈科和徐露立刻就打死不吭聲了。
2 `+ {$ i9 N' P8 b: \  T0 ~  i5 O2 |0 B8 S
　　“管他那麼多，最後大不了和老爸一起搬出去！總之，我早就厭倦住在這種陰沉沉的地方了。”
- D8 c* _" V5 _8 f) _3 A' Q. C
　　沈雪用力甩著頭，像是想要將煩惱統統給甩出去。

" M3 k# e& U7 C7 m$ A, i　　我淡淡笑了起來，這小妮子還真是樂觀。
( g$ I' ~' D: K* I
　　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發現四周已經黑盡了，沒有任何污染的天空上繁星點點，微小的星星不斷閃爍著，發出淡淡銀光。
7 j; `- P" h" g: h6 j! c4 V
- X% K& o' Y& V+ I* o, b& i　　這原本應該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如今卻不知為何，竟然變得如此詭異，星光牽動下，就連周圍的空氣也充滿了壓抑感。

! s$ \) ~% d4 _* g: n0 G/ h5 R　　突然感覺有股寒氣猛地衝到背後，然後迅速竄上頭頂，我嚇的頭髮都快豎了起來，轉身一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3 @% Q8 G# @2 [$ r# J: Y
6 z* p: f5 U& Q1 x" o　　“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神經開始過敏了？”我咕噥著輕輕揉了揉肩膀。
# Z9 t* F. q( U, _! O4 `8 B
$ X2 U7 ]4 x: l2 b　　大宅的路上早已亮起了路燈，那些掛在院墻上的燈，沉默地散放出搖爍不定的枯黃光芒。

* c( B3 Z7 k* `9 m　　仔細一看，那些所謂的路燈，居然全都是點燃的蠟燭，粗大的蠟燭外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牛皮紙，在涼爽的夜風裡，發出一陣陣“吱嘎吱嘎”的單調響聲。
% c  d0 b& i/ `7 K+ B" ~
　　我臉色古怪的衝沈科說道：“你們家的路燈還真是別具一格，太有特色了！”

　　沈科也不是白跟我混了一年多，自然知道我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 ?1 w. @3 L5 o
　　他哼了一聲：“這也是老祖宗的意思。為了保持大宅的風水，他就是不準本家的人用電，害的二十多戶人，現在都還生活在刀耕火種的時代！”
' j( R* P- w7 [8 r9 s" y* t# Q7 h
　　“什麼刀耕火種，說的有夠難聽，嘿嘿，其實很多戶人都暗地裡拉了電線上來，只是老祖宗不知道罷了。”

5 W" H9 m; {3 j' v　　已經想通了的沈雪，又開始活躍的發泄起自己旺盛的精力。

　　就這樣打打鬧鬧，我們一路閒逛著，慢慢回到了住的地方。剛走進院子，一個大約十七歲年紀的女孩就迎了過來。

0 M; j% A" X" p1 w　　“阿科，你回來了怎麼都不告訴我？”那個女孩親密的衝沈科說道。
( a( J- r4 B7 z( v3 D4 B, j+ E( q
　　沈科頓時像被雷電擊中了似的，全身僵硬，臉上甚至出現了石化現象。

　　“我我……你！這個！”他唯唯諾諾了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7 I7 s/ H9 m2 c. d3 G! p　　一旁的沈雪竊笑著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跟她躲到一邊去，我呆呆的看著她越笑越燦爛的笑容，問：“怎麼了？那女孩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 e- ^7 `0 N1 [7 y1 V3 s2 A
　　“當然有問題，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問題。嘿嘿，等著看好戲吧！”
) Y0 B# N8 p  |6 l" X$ P2 E
9 {$ k0 \: {, z! l9 Z　　她一個勁兒“咯咯”的笑，直笑的我全身都長出了雞皮疙瘩，那根本就是我在幸災樂禍時，常常露出的陰險表情嘛！怎麼被這小妮子給學了過去？
( B/ Z/ T, N2 r" A0 T& e/ }( l1 h% Y5 g
9 A  k; C% [8 q! Z2 n8 j% R　　“你到底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怪？”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將手輕輕按在沈科的額頭上，不解的說：“啊！溫度怎麼這麼高，你感冒了嗎？”
6 S" J7 K- l0 l
" W2 f- t/ Z1 ^- `3 N' T　　她臉色一沉，又說：“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懂得好好愛惜身體，趕快回去躺著，我去幫你拿藥。”
, Z5 x2 b, [3 H1 s, e, a
　　“不……不用了……我沒有感冒。”沈科結結巴巴的說，還不斷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著身旁的徐露。

　　徐露雖然有點害羞，但絕對不是傻瓜。

　　見到眼前那個溫柔嫻靜的漂亮女孩對沈科關懷備至，自然也略微感覺到，他倆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太尋常，臉色也變得不對勁起來。
; \' L/ S, G7 e! E4 O
" H0 v* d) L( E( h. P/ A. ?　　“嘿嘿，看來真的有好戲可以看了。”我和沈雪兩個有著良好嗜好的純情少男少女，滿臉堆積著奸笑，安靜地等待好戲上演。
" k5 [" C: |# v* N
6 ]+ a. i5 g% \5 |/ G" D6 c　　好戲果然不負眾望的開始了。

) r: |5 X/ l  A' S5 W4 S! B+ ?　　那女孩堅持要去拿藥，走出院門時，突然回頭衝他笑了笑，用清亮的聲音，柔聲說道：“阿科，我是你的未婚妻，細心照顧你也是應該的！”說完後，向我們微微欠了欠身，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徐露一眼，這才緩緩走了出去。
" |( \' S* ?! F' N, s" x+ x
　　“你有未婚妻了？”徐露面無表情的問。

0 F1 }" b  t; U. v　　沈科全身一顫，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3 n; H4 n2 X  v9 R! g
　　“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虧我們還是好朋友……居然瞞著我們金屋藏嬌。”
6 g& y/ Z$ y& x* D1 S. U5 T
　　徐露笑了起來，大聲的笑，笑的十分開心，笑的眼眶裡的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 l1 N6 A4 Z6 n/ {. y, l. c　　“不過，有那麼一個喜歡你的人那麼照顧你，哈哈，真好……”
; B+ N2 d; |* m% W
1 O( F% D7 U8 L% y6 O　　“小露，我……”

$ p7 k# }2 }& F　　“我累了。”
6 f. R6 l9 f  P5 ]
1 S. I' }5 T. v　　打斷沈科的解釋，徐露快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越走越快，最後幾乎逃命似的跑進房裡，啪的一聲，用力關上了房門。
$ |$ H  j4 V! i. Y0 d  \
　　“快跟上去解釋，順便向她表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得這麼嚴重，我有些不忍的從身後狠狠推了沈科一把。

　　那傢伙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小露不會聽的。”
+ U: q2 [* K# V# `) z
; t9 q. L  v; a1 K; \　　“你怎麼知道她不聽？你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我沒有好氣的說。
0 z7 x2 @& \# F& ^
  R4 P  U# `% i2 U. g# g　　“還是等明天吧，現在她正在氣頭上。”

　　沈科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退縮了。

- h. m& p) H: Y6 P　　我冷笑起來：“這可是你決定的，到最後千萬不要後悔！”
+ ?' r. T* x0 Y/ c# h* @- ^
　　“他有什麼可以後悔的？”見好戲演完的沈雪，伸過頭來問。
1 J& |% P; v* u  v
　　眼看沈科這顆木魚腦袋冥頑不靈，我眼睛一轉，決定用比喻法敲醒他。
: A, d. z2 j5 i" H
& Q4 C9 \" W+ s7 n1 k  N　　“小雪，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種說法？是關於女人的。”我衝她眨了眨眼睛，微笑起來。

　　“說來聽聽。”沈雪十分配合的答。

" f, o2 B* K$ J$ |9 h+ _2 ~9 \* b2 }　　我說道：“據說女人是一種比男人更高級的動物，這種動物的存在，使達爾文的進化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還有人說，男人和女人不是從同一個物種進化來的。”
5 j8 F2 T: Z6 [: C. T4 C7 L
8 _& ?- @6 W: [! }& {. ?　　“那她們從哪裡來？”她笑嘻嘻的又問。

2 t" g; p, [3 r! q　　我向天上指了指：“她們來自水星。”

　　沈雪這古靈精怪的小妮子完全明白了我的意圖，她哦了一聲，繼續和我一唱一和：“那女人豈不是很善變？”
/ \' ~6 q5 c4 e# C  {8 X
　　“那當然了，她們是水做的嘛！”我瞥了沈科一眼，續道：“水你知道嗎？如果不把握水的性質，它們可是會很輕易的就從你手裡流走的，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 \& S5 D/ ^5 v7 ]- x2 Y- c. X
　　“你們很煩知不知道！不要像麻雀一樣唧唧喳喳在我耳邊鬧個不停，小心我揍你們！”沈科惱怒的大吼了一聲，接著也走進自己的房間，啪的一聲用力關上了房門。
9 m5 v  S9 s( H; L( J2 s, C
　　沈雪衝我吐了吐舌頭，說：“那小子說我們是麻雀！”
1 i! B! G+ Z. T4 M! u3 ~
　　“沒關係，我大人有大量。不過說實話，認識他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發脾氣。”我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天空，淡然說道：“身為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他以後追悔莫及。”

& ]' q- `( C' V) ~　　但我們不知道的是，一場陰影正牢牢地籠罩著這個龐大的宅子，裡邊所有人都無法逃掉。

　　那個不久前饋醒的暗夜產物，早已伸出了手臂，它一個個的觸摸著每個人的身體，然後伺機將它選中的人，連骨頭一起，全部，吞噬下去……
% d" U* j# Y" I$ t

) v4 |; j  u8 v. q

1月23

第五章 守夜
: e) E% Y  M2 a0 {
; M* X( z2 M5 F* D  l+ n* |
　　沈上良擺了一把椅子，獨自坐在老七的水池旁。

　　夜漸漸深了，院墻上的牛皮燈籠，孤寂地散播著黯淡的光芒。
* u8 {* F$ v! a) z3 [
　　他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

　　天幕上的星光閃爍，在這個安靜夜晚中，顯得格外刺眼。
+ C0 E0 X& ~6 w1 |, W! `6 B
　　已經有多久沒有像這樣仰望著星空了？
2 Y# X, W2 y, r) }/ r" v! Q+ X
$ W% p" _5 }/ N; U1 i4 s　　還記得小時候，自己的那個老頭子總喜歡帶他到院子裡，還唬弄他，說是只要數清天空中的星星，那麼自己許的願就一定會實現。

' E3 Y; W8 W. e　　可是每次自己還沒數到三百，就會疲倦的撲在老頭子的大腿上沉沉睡過去，那時候雖然全鎮都在鬧饑荒，許多東西有錢也買不到，而且生活也並不富裕，但他還是很開心，可是當長大，有了見識，人生閱歷慢慢增加後，自己卻再也沒有開心的笑過。

7 S+ R( S* S9 e& n' s; o* b　　這或許就是當時老頭子嘴裡常常念道著的，成年人的悲哀吧！
+ G! E) Z6 d+ d6 |
% ^) T) j0 ~# w1 n; X& O" M　　轉念想想，今年自己已經滿四十六歲了。
+ X8 g3 N! a6 h
　　十九歲時被老頭子送到英國留學，二十六歲回家，然後娶了鎮上的一個女子當老婆，兩年後生下了女兒沈雪。

　　沈上良將背緊壓著椅靠，頭部後仰，面無表情的望著天空。
! G$ Z. `0 G% m" \7 i( }
　　妻子在十八年前就因為難產過世了，他一個人將沈雪拉扯大，一個大男人要做父親又要當母親，其中的辛苦根本就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0 V; J" V( V+ ]2 B& L　　想起自己的女兒，沈上良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一絲微笑。沈雪是他的驕傲，她一直都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又聰明又懂事，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她的老爸其實是個十分沒用的男人。

2 v/ \( [* A; m6 @. e4 K+ c2 I2 ^4 V　　雖然他在英國的劍橋待過幾年，但那幾年時間，完全是吃喝玩樂混過去的。大學四年後，自己是怎麼去的，也就是怎麼灰溜溜的回來，什麼也沒有學到。
( A: A# g! x: f
　　其實，沈上良也知道自己一無是處，但是幸好，他是沈家的直系，他可以從老頭子手上繼承一大筆地產。
  O' F7 }0 y/ W0 c; h- i
　　如果將那筆地產賣出去，那麼這一輩子自己的女兒也就衣食無憂了，可那個頑固的老祖宗說什麼也不賣，不但不賣，還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 G" S2 S6 z, ^8 Y　　沈上良畢竟受過西方教育，從來就不相信所謂的什麼風水，也一直對老祖宗口裡嘮嘮叨叨、不準任何人更改本家大宅裡一草一木的規矩，嗤之以鼻，所以他一氣之下，就故意在自家的院子裡修了噴水池，存著心想要氣他。
& g0 }& s- c: {; J
* s3 R! p+ e* X  {0 Q8 n　　這樣做是不是真的錯了？
0 C' Q8 ~" Q9 N2 p
　　他嘆了口氣，深邃的夜更加寂靜了。
, \9 l: k) N' l3 x9 N+ O) N/ u
　　沈上良掏出表看了一眼，十一點半，看來這個夜晚還漫長得很。他從茶壺裡倒了一杯茶輕輕品起來，然後又煩躁的浮想篇篇。
, i# o$ ?) k' r3 i$ d' n
3 v% i# i: U/ \- y& X　　相對於茶，他更喜歡喝咖啡，特別是用牛奶蒸出來的那種頂級咖啡，不用加糖，等到涼的溫熱的時候一口而盡，那種滿口香濃純厚的感覺，在整個嘴裡來回飄蕩，許久都不會散去。

( C. J' r+ r, l7 E4 l! T" }9 B  b　　其實，在開發商提出收購沈家大宅計畫的時候，他就暗自決定，領到錢，就和女兒一起移民到加拿大去。

' f. n" F+ f6 j0 y　　而且據他了解，對開發商的收購價動心的人，恐怕還不在少數，據說那些城裡人想要移平這裡修建高爾夫球場，不過管他那麼多，賣出去後就是他們的問題了，但關鍵是老祖宗，究竟該怎麼樣才能說服他？

5 W4 Q% c9 [; P7 T　　用力搖搖頭，沈上良突然感到四周的氣氛變得十分古怪。

$ b& K, @( R' [& N$ a　　他抬起頭四處望瞭望，什麼也沒有發現，但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和剛才不一樣了？

0 n, D: c& m) _　　他困擾的撓撓頭，全身猛地一顫。

- I& \1 e, o0 V6 e5 e+ p; ?　　對了！是蟬叫聲。

　　不久前還叫個不停的夏蟬，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噤聲了，還有蟋蟀那些同樣聒噪的蟲子，也都停止了亂發噪音。
7 {2 s! F. ~% u( w6 B% f
　　整個院子都靜悄悄地，寂靜的可怕，沈上良感覺自己就像跳入了一汪黏稠的液體裡，那些液體瘋狂的灌入自己的耳中，不但遮罩了聽覺，還影響了他的情緒。
3 }9 c+ D# _6 a
　　似乎有什麼東西無聲的在空氣裡流竄著，他身旁的壓抑感越來越大，猛地眼前一亮，墻上的燈籠原本黯淡枯黃的光芒變做了紅色，血一般的紅色。

　　沈上良難以置信的用力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

# F( ~: z! x9 Q: ^, H　　血紅突地不見了，不遠處的燈籠，依舊散髮著那種半死不活的淡淡黃光。
/ }3 k7 p. p- l9 N2 {$ c* C
　　一切似乎都回覆了原狀，他捂住狂跳的心口，長長吐出一口氣，就在這時，有股惡寒毫無預兆的爬上了他的脊背。

5 x; H6 I  [8 l1 q7 Q8 `8 z- D　　他滿臉恐懼，有生以來第一次嘴裡念道著觀音菩薩、如來佛主、上帝、耶穌等等諸如此類的名字，巴望噩夢快點過去。

" l' Z% D3 e/ h: ^7 @　　但是，這場噩夢似乎並不因為他的虔誠就消失無蹤掉，沈上良緩緩回過頭去……

　　一聲尖叫，頓時從這個院子向遠處擴散開來。

　　首先被驚醒的當然是老七一家人，因為我們住的和他家比較靠近，所以聽到尖叫聲的我，和一直都在擔心自己老爸的沈雪，第一時間衝了過去。
" q% \2 h7 `( \) m) x, J; m+ f
　　一進老七的院子，就看到沈上良跌坐在地上，滿臉煞白，全身還止不住的一個勁兒顫抖著。

0 C" a$ u% l8 C5 N! z  |0 h　　他的眼睛圓瞪，充滿恐懼的指著面前的銅獅子，任憑周圍人怎麼問，他也只是在喉結處發出一陣陣古怪的“哧哧”聲。
9 V; f, A  E* E6 ]8 t0 ~
7 B0 P0 W/ R( P3 F) g　　“老爸，你怎麼了？”

( P( S8 K" W8 n$ _! s　　沈雪立刻跑上去抱住沈上良，眼圈一紅，險些哭了出來。

　　我在旁邊輕聲安慰道：“看樣子，你爸爸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嚇壞了。”說完，好奇的衝那座銅獅子看了一眼，沒什麼問題，和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樣啊？
# v" ?8 `6 @1 o$ j: j4 w6 Q
  _' ]/ a) u6 C3 ^" w. M% }$ c: ^　　“獅子、獅子……”沈上良終於說話了：“那座獅子剛才低下頭冷冷看著我，它的眼珠子紅的就像血，滿臉猙獰想要把我吞下去！”

0 [8 n7 K8 r+ a" Z6 v/ O% N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7 s3 ?. O) I6 u' I2 z
# i6 V( B5 y; Z: L+ u$ \　　我又向銅獅子看去，但還是看不出任何問題。

8 C# o/ [- X5 \+ X　　“先扶你爸爸回房間休息一下。”
% `1 @; \6 {7 z6 F( ]# @0 j: U
: x) f  y2 Q8 X1 S- l　　我示意沈雪把這個精神狀態明顯不好的男人哄去睡覺，她感激的點點頭，和她的阿姨一左一右把沈上良攙扶了回去。
8 y, X$ X" }0 u. P
　　這時沈玉峰也走了過來，不過他手上抓了兩個人，見我們驚訝的看著他，解釋道：“剛才我聽到六哥的尖叫聲，立刻就衝了出來，但一出門，就發現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人伸著頭到處張望。一看是生面孔，我就順手把他們抓了過來。”

& ~# ?: C7 C; c& b; C3 n9 T　　被吵醒的人圍了上去辨認，其中有人大聲叫道：“這兩個傢伙，不是常常來這裡要求收購沈家大宅的人嗎？”
1 \4 B1 N- k, k) D9 ]
　　立刻人群就激動了起來。

　　“媽的，我們家水池裡的魚，是不是你們搞鬼弄死的？”有人用力的扯住他倆的領口喝道。

　　那兩個明顯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辯解道：“我們在古雲山上測量地形，因為汽車的輪胎爆了，所以想來這裡借住一晚上，魚什麼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放屁！你以為我們是大老粗不認識字啊，測量地形用的著你們嗎？”有人激動的就想一拳頭打過去。

　　沈玉峰立刻將那些手癢的人給擋住，對他倆說道：“不管什麼原因，總之，你們明天和我到警局裡去一趟，是非黑白，到時候就清楚了。”

　　這個多事的夜晚，就這樣不平靜的安然過去。
/ q/ X( V% S9 U5 B/ R- P
# z5 c" q0 H8 M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到有人用力的踹著我的房門。

) n& f- G- K& R' A' Y1 a2 Q　　我穿好衣服，一邊抱怨，一邊揉著惺忪的眼睛打開了門。

' N- T5 F2 Q# I& L% F' g: X) q　　沈科萬分焦急的臉孔立刻露了出來。
/ D. p# O8 D6 [* P2 ^$ z
/ \0 O( F  F, K0 z- q　　“小夜，小露不見了！我剛剛去她的房間找她，就發現她的房門大開著，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 D4 ?, S" m2 H& s- b3 z1 x1 ~
( t2 A. k" Z$ q/ N* n7 @　　他急得汗水直流，還一個勁兒的踱著腳。

　　我慢悠悠地說：“她是不是睡醒後出去做晨運？你要知道，女孩子是很麻煩的。”
- B' e/ X) D5 a( C( _, F2 E
5 T4 H& G& S7 `' |( N　　“不可能，我檢查了她的房間，她的被子還是好好的疊著，床上也完全沒有睡過的痕跡。”
# {8 \: R  X3 C* M/ E1 ~
8 G7 B1 n8 g' b& O, O; a* f. t; X　　“什麼！”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你快去找人搜查整個本家，我去調查看看是不是有人見過她。如果再找不到的話，只有請沈玉峰叔叔派搜查隊了！”
, F  q% G7 f8 S% @- b$ i! {
　　“沒有用！恐怕我們都被困在了山上。”沈玉峰陰沉著臉，拖著那兩個昨晚逮到的人走過來。

6 O# l8 k% b$ {+ ?' I　　我大吃一驚，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沈家停放的所有運輸工具，都在昨晚被人破壞掉了，我的警車也不知道被誰刺破了輪胎，那傢伙還放光了我的汽油。”他心情極為不爽的說：“換言之，直到鎮上有人想起我們，然後派人來查看，否則，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個該死的古雲山上。”

　　******禍不單行，說的就是我們的狀況，或許不止我們，甚至是整個沈家大宅裡，全部的一百多人，都有可能被這個隱晦的詞語給光臨。
! [6 ^, S5 m6 J" o! ?
　　放下交通工具被毀掉的事，沈家所有人都開始搜尋徐露的蹤影。而我和沈玉峰也著手調查起那兩個賊。

　　“說，沈家的交通工具，是不是你們弄壞的？”沈玉峰抓著左邊那人的領口，大聲喝道。

　　“我要求聯繫我的律師！”那人偏過頭。
4 k) N. {. T5 F- L
) x! y. F* d, H' W  d　　沈玉峰吐了一口口水過去，隨手就煽了他幾耳光。

　　我慢悠悠地說道：“法律不是嚴令禁止毆打犯人嗎？何況他們在法律意義上，還只是嫌疑犯。”

5 w. u' J$ }9 c2 X& _/ ^! a. Q　　沈玉峰和我一唱一和，凶巴巴地說：“這裡天高皇帝遠，就算我把他們打個半死，到時候再死不認帳，我就不信他們能告我！再說，現在我們和外邊完全失去了聯繫，有沒有人會來找我們都要打問號。哼，說不定押他們下去時，這些傢伙的傷早就好了！”
# D6 C/ ?+ ]/ k6 W4 [) f* r
0 t* R" t( U7 D  U9 I& V　　“有這麼好的事？”我裝出興奮的樣子，續道：“那讓我也試試，我早就聽表哥說，局裡打人要遵循一點小小的原則。比如用榔頭敲的時候，一定要在人的背上墊塊木板，據說，這樣打，就算驗傷時也不容易檢驗出來，而且被打的人會痛不欲生，想暈都暈不過去。”

, L6 X' y& J9 [! v2 h7 R% F　　沈玉峰訕笑起來。

　　“看來你表哥還真教了你不少東西，說的我都想試試了。”說著，他就四處張望，似乎想找個榔頭和木板來。
- r, ~& F6 P, @6 A! ~
+ x7 B  w' }6 S4 w; a! g　　左邊的那個傢伙，嚇得全身都發起了抖。

　　“我說！”他不顧右邊那人的阻撓，大聲叫道：“老闆的確是叫我們弄些什麼事情，把這裡的住戶全都嚇跑，但是我們還沒來得及乾，就被抓了，我……”
. M% Z3 M+ Q8 q7 c9 f+ C
　　“這麼說，沈家池子裡的魚不是你們弄死的？”沈玉峰問。

  r8 G" i+ e3 b! T& H　　“絕對不是，我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3 M1 p# Y: Z/ h4 p0 u　　“那這裡的交通工具和我的警車呢？也不是你們破壞的？”

6 N0 B8 H7 O' D5 L) G　　“不是我們做的！我發誓！”
3 ~: b! F- I6 O' Y# p
　　沈玉峰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他看，過了許久，才惡聲惡氣的說：“我姑且相信你們的話，如果讓我知道你這傢伙在撒謊，哼，到時候不要怪我弄斷你幾根骨頭！”

$ _& b: f6 I7 r1 J& X　　將那兩個人鎖在房間後，我們走出了院子。

5 w, O# p0 L+ L+ ~) S. u. _　　“那人的話你信不信？”沈玉峰思忖了一下問。
% K9 L0 ?8 Z  s/ K, _
　　我毫不猶豫地答道：“不信。”

) U4 @' y+ @" }( t' e% y% f　　“哦，為什麼？”他略微有些詫異。

　　“因為那傢伙說的太爽快了！我老爸常常教育我說，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一般都有貓膩，就算他的話裡有些真實性，分量恐怕也不多，而且，他害怕的樣子也太做作了，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
3 g, J* J& k- T* R2 R: h$ {
　　“完全和我想的一樣，嘿嘿，看來小夜你並不是徒有虛名啊。”沈玉峰老臉一紅，接著就嬉皮笑臉的跟我耍起了花腔。

; w" y# z; U& x( k　　我暗自好笑，也不拆穿，淡然道：“我們去停車的地方看看。”
2 `9 O0 [, H+ g9 g
# h9 ~+ v; p: I8 i  ]$ c( z　　沈家本家靠近大門的地方有一塊空地，有人隨意在那裡搭起了幾個簡單的棚子，就當作停車場了。
( a) _3 i4 b! E: d% u; p! d
　　由於大宅裡邊是一個一個四合院緊緊相連的格局，每個院子都有四條小路，通向四個方向，走起來十分像迷宮，而且那些院間小路也實在太小了，容不得任何汽車通過，再加上老祖宗很討厭這些現代化的東西，所以二十多戶人家的交通工具，都停放在了這塊空地上。

( `: \, }7 }7 W; J　　但沒想到，客觀上造成了現在這種與世隔絕的情況。

　　我剛走過去，就看到了滿地慘不忍睹的景象。
. k: w/ n# K, w& v, U( M8 G  d
　　所有汽車、摩托車、拖拉機的汽油，都被放的一干二淨，輪胎也被割破了，凶手還心狠手辣的連腳踏車也沒有放過。

; @6 ]7 g/ y. b0 N　　只看了一眼，我就十分清醒的意識到，在沒有設備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在這裡找出任何線索。

1 H) B( @/ H# |; K　　我極度鬱悶的問身旁的沈玉峰：“沒有車子真的下不了古雲山嗎？”
0 _9 _8 M0 t! Y6 B% x1 O1 M* ]
　　他無奈的點點頭，說：“附近常常有許多危險的動物出沒，人走下去實在太危險了，再加上又沒有大路，普通人花一天一夜，都走不到古雲鎮。”
6 H. d. [5 c" \9 ^# v1 o0 S6 u
　　“只要人多點，至少還是有希望走出去嘛。”我沉聲道。
) j* y6 Q$ N4 q9 L4 j  l2 U
% e. g5 \) V. M; ~9 E& S　　沈玉峰有些不置可否，說：“你去問問沈家的人誰願意？他們過慣了舒坦的日子，現在要他們突然走那麼遠的路，還不如直接要了他們的命！總之，這裡儲存的食物還剩很多，估計大部分人更願意等下邊的人找上來。”

* g& c5 h& C$ F$ r# u6 R　　“那你的手機呢？”我心存僥倖的提醒道：“應該可以和外界聯絡吧？”
) D% c) v! i5 K0 H" E' U: q* b+ M0 h$ I
+ r* s2 i1 a5 B& b9 j　　沈玉峰苦笑了一聲，將手機掏出來遞給我：“忘記帶充電器，早沒電了。”

　　我微微嘆了口氣，用手按摩起太陽穴。
+ y9 A( b+ W& s- a9 A) d/ H! P+ M
, a2 L" d) F4 S! _  S( d* K　　該死！早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我壓根就不會來。家裡待著雖然無聊了一點，但至少不用在這種該死的鬼地方，被弄的頭暈腦脹。

2 t" ]5 g4 V: p# d" O& \6 J" z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太多了，總之，警局裡的人都知道我回了本家，如果四天以後他們還沒我的消息，那些傢伙肯定會過來找的。”
# B5 L+ \" D9 }  k" P/ l
　　沈玉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走掉了。

3 o  N% ]+ e; d# Y　　又回到我下榻的院子。
, s9 j/ G- ^# Q' w! f( D
　　經過徐露的房間時，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6 X' A0 R% }& {
# }5 d2 h$ A: L, G* e' O. C4 d　　這還是徐露失蹤後我第一次進她的房間，只見房裡的一切，都整潔的擺放在它們該放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床上，如同沈科所說的，床根本就沒有睡過的痕跡，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
5 P, d# F/ |6 U6 W1 u
& _8 ^' e4 u& ]2 W3 j" }0 b　　靠窗戶的桌子旁，一張椅子被拉出了少許，看得出小露曾在上邊坐過，或許她還是用手撐著腦袋，呆呆的向窗外望。

　　桌面上還留著幾滴蠟燭的殘淚。

　　對了，這個房間的蠟燭呢？

　　我靈光一動，趴在地上開始四處找起那根倒楣的蠟燭。
, T' E7 C2 c, @0 u* n; O4 f
　　皇天不負有心人，花了老大的勁兒，才從床底下把它給掏了出來。
) D0 w# {4 ~* [
　　就在我撅著屁股剛從地上爬起時，沈科和沈雪也急匆匆地從外邊踢門走了進來。
( ]5 T$ p) n1 [/ l, Q1 W
　　他倆臉上的焦急，比早晨更加濃烈了。

+ f/ {. @5 z" C" _　　沈雪見我滿身灰塵也不關心一聲，只是自顧自的高聲道：“夜不語，我們一百多人找了足足一個早晨，幾乎翻遍了沈家的每一塊草坪，但就是找不到徐露，甚至沒有人在今天看到過她。”
# F6 h9 Z9 d& z3 F- N  r. j& p
　　沈科低著頭，一聲不哼。

) {' ]. `0 w+ F& j1 b# ?% N" h3 b$ O　　輕輕叫了他一聲，他也只是遲鈍的抬起頭看著我，滿臉呆滯，原本又大又亮的眼睛，此刻變成了死灰色，而且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這傢伙擔心過度了。”我衝沈雪問：“有沒有什麼讓人精神鎮定的藥物，安眠藥也行。再這樣下去，恐怕徐露人還沒有找到，他已經發瘋了。”

　　“我家裡唯一吃了想讓人睡覺的藥，就只有感冒藥。”沈雪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 _* T, ]9 M# z2 N2 N$ X/ Q　　這時沈科突然抬起頭，大聲叫道：“都是我的錯，昨天晚上我就應該把話說清楚的，是我把小露氣走了，該死！我怎麼這麼蠢！”說完，他就歇斯底裡的向外衝去。
3 H, I: K! l# [, E1 I0 h
　　這時候我怎麼敢放他走，萬一這喜歡鑽牛角尖的木魚腦袋，一時想不開自殺了，恐怕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我用一百公尺十二秒的速度衝上去，從後邊死命的抱住他，將他壓倒在地上，又向早就手忙腳亂的沈雪喝道：“快去拿些酒來，快點！酒你家總該有吧。”

- ?/ c9 @! p7 R* D1 h　　沈雪愣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朝外邊跑去，不久後就抱來了一堆瓶子。
* @3 e9 E, a0 O# I$ E
3 s9 t" n7 n; b% e' p6 i" a; {$ A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抄起一瓶，打開就朝沈科的嘴裡灌，直到把一整瓶都灌進了他肚子裡，這才鬆開手。

　　“啊，這可是酒精濃度五十六的極品茅台，這次我老爸要心痛死了！”沈雪看了看我手裡的酒瓶，陰雲滿布、寫滿焦急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 r" r6 y3 s) H3 R0 Q
　　“真是便宜這小子了。”
1 K8 X# N7 N# y) \
　　我用力踢了一腳爛醉如泥、癱躺在地上的沈科。嘆口氣，忍不住將他扶進房裡，像死豬一般扔到床上，不過，那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 Z1 F: O  g# e( _8 R# }' @
- g/ t# _( d3 F2 v8 S) p5 F　　我喘著粗氣，看了一眼在旁邊竊笑不止的沈雪，說：“關於徐露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 D# ~7 @: t( T5 g* `3 F　　“完全沒有頭緒。”
+ d% ?$ K6 a9 {! S! H4 B2 q
  m3 L, \- C$ @3 |　　她這才嚴肅起來，燦爛的笑容，緩緩又被懊惱焦急取代掉。
% s: F, U) _4 ?- S; Z
7 U8 O  h7 Y( h) `  i* g　　“我倒是有個看法，小露應該是半夜十一點多左右出去的，證據嘛，我也有！”我拿出從床底下找到的蠟燭，說：“一般一整根全新的蠟燭可以用三到四個小時，而你看看小露房裡的這一根，才用了一小半。
% K- `8 h$ S' M' D6 _
　　“我們都很清楚，她是接近十點左右回房間的，根據蠟燭的燃燒時間推測，我判斷她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在十一點多左右，用力將蠟燭扔在了地上，蠟燭熄掉了，她也走出了房間。”
! a5 T" w# b( {$ i9 G8 q' K
: R* I5 {7 k- X4 M) N  _+ t2 b8 I3 ]8 [　　我舔了舔嘴脣，續道：“還記得你老爸尖叫的時候是幾點嗎？我看過表，十一點三十五分，恐怕那個時候徐露已經在院子裡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聽到尖叫聲時，沒有走過來。”

! q7 m. Q  o5 W' A6 `! e) Z　　沈雪煩躁的問：“就算你推斷正確好了，那可不可以告訴我，小露到底去了哪裡？”
8 \/ p1 }5 n1 E
　　我苦笑起來：“這麼深奧的問題，我怎麼可能知道？但是我想她應該不會笨的走出大院，跑進古雲山裡，你們確定找遍了所有地方嗎？”
9 H: c! j. e4 S" @$ d* _& B
　　“我可以發誓！”沈雪舉起了雙手，說：“我們所有人，就差把本家的地磚給挖起來了。”
2 l9 M; O' V# L# J: g
- a4 R7 j8 C5 [" w* \& k! s　　“不對，應該還有地方沒有找過。”我努力思忖著，隨後猛地抬起頭來。
& D3 S* [% n4 d  j0 f  G  h4 T. n
　　沈雪全身一顫，呆呆的望著我道：“你說的不會是那裡吧？”

  _6 _# \' O1 A& r　　“對。就是那裡。”我緩緩地點頭：“聽沈科說，現在沈家二十多戶人住的，只是沈宅的一小部分，還有很大的地方，因為年久失修，乾脆封鎖了起來。那裡，你們肯定還沒找過。”

$ p5 X& o  f6 T　　“你瘋了！那裡早鎖住了，根本就沒人能進去。”
2 I$ l( f) i3 m
　　“我的確是瘋了，但那是唯一的線索！徐露是我的朋友，我真的不想自己的朋友出事情！”我的聲音不由得高了起來，說道：“不管怎麼樣，今天下午我也要溜進去找找。”
# h: b- ^3 M! \  U+ b$ D
) S" f  S  a1 [4 ~' b　　“不怕死，你就去好了，到時候別指望我給你收屍！”沈雪大吼著，甩門跑了出去。
9 i. M5 o- U/ W$ o( x% z( U- q
7 ?- z. ^' [4 J- N( T5 Z' D. l' q. D　　我心情複雜的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嘆了口氣。
. P4 w$ p8 f1 F/ o+ L" w/ e9 h
　　徐露這小妮子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昨天晚上，就在沈上良尖叫的同時，她又遇到了什麼？還有，沈家的交通工具被破壞，究竟是不是那兩個賊乾的？我深深迷惑起來。
7 d5 d8 U6 e& E; t( `2 I
- f  Y" L9 W( A/ q　　唉，看來謎題又越來越多了……

1月23

第六章 後宅

1 d- r& n8 ^% J4 L. _6 f; N
　　夜，平淡的夜，房間裡蠟燭的光芒微微搖爍著，這是個十分寂靜的夜晚，如果硬要說有不平凡的地方，那恐怕要算呆坐在窗下桌子旁的女孩了。

　　徐露透過窗戶，眼神呆滯的望著滿天清晰漂亮的銀輝。

  J1 `5 ^% b' x' K　　如果是在以前，恐怕她早就雀躍的歡呼起來，但今夜她卻生不出一點興致。不止沒有興致，還略微有點怨怒。

　　究竟天空的星星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為什麼總是一閃一閃，看得讓人心煩！
% \. e. D$ `1 j% ~( r
　　她的心很亂。

, Z- z! u, x" M) m  o* n% H　　剛剛那女孩的眼睛，就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靈，就算是腦子深處的一絲一毫秘密，似乎也被她看了出來，但讓徐露躁慮不安、心神恍惚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一句話，一句應該是那女孩故意衝她說的話。
9 U' s' n! `# O4 b
( B( @6 D8 N& B) D2 t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是阿科的未婚妻……我是……”
+ ]+ h3 U+ e' v$ ^
　　那句話，直到現在都依然不斷迴盪在腦海里，讓徐露痛不欲生。
0 m: p/ J  ~! A+ K; a8 |
　　剛才，當這句話猛地灌入耳朵裡，再由耳膜共鳴產生的神經波進入腦子，大腦還沒有開始分析這句話的意思時，她的心突然像被狠狠撕裂開一般的痛。

+ T: R) I  u* j6 K7 H5 M# d　　痛的她的臉幾乎都要扭曲了，她想大叫，將身旁的一切都砸的粉碎，但是她卻不能，要笑，必須要笑！她還要在臉上露出毫不在乎的燦爛笑容，還要祝福那個讓她心碎的男孩。
* x7 h$ A/ [' M5 q( ^6 N  F
4 H1 O* V: j  N" @8 Y# w1 |0 t　　然後，她迫不及待的逃走了，因為她怕自己會暈倒、會哭。

& y2 x, i- }& k; y( H, C　　一滴溫熱的液體，沒有預兆的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它劃過徐露秀麗白皙的臉龐，留下一道濕潤的水線，徐露緩緩地用手摸了摸，心臟就像被什麼用力捏住般，更加疼痛了。
5 u+ B5 [; E6 ~
　　接著，雙眼中迸出的淚水越來越多，再也無法止住。
; S4 _/ i9 o# i8 B1 y8 q4 n) u- |) a  y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哭過了？
; U: [/ x9 M& }" r
5 s/ {# N9 F4 o/ G( o　　她一直以來都是個極為堅強的女孩，就算母親去世的時候，自己也只是緊緊地握住她漸漸變得冰冷的手，強忍著將淚水留在眼眶裡轉，不讓它流下來，也不能讓它流下來……
0 W  [, H* `" N" W" S
　　因為她知道，那一刻自己已經成了父親的精神支柱，如果自己也哭了，那父親他恐怕會因為過度操勞和悲傷，而崩潰掉。

　　現在的自己卻為了一個男孩哭了，哭得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不要哭！不準哭！”

　　徐露將臉上的淚水狠狠擦乾，轉身走到床邊的大鏡子前。
8 K: {2 x- @/ @4 t
2 ?  ^$ ?6 t9 o  D4 E5 ~　　這扇不知道多古老的鏡子，用結實的木頭做了鏡框，表面還被漆成紅褐色，而鏡子光滑的鏡面一塵不染，看起來常常被人使用的樣子。

　　今天下午打掃這棟久無人居住的房間時，徐露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房間裡所有的傢具、擺設都積滿了灰塵，唯獨這面鏡子乾乾淨淨的，似乎才被人細心擦過的樣子。

　　但仔細一看，地板上的灰塵恐怕有幾釐米厚，但卻找不到任何腳印，顯然是很多年沒人進來過了。

0 q0 j* C" \3 [3 M9 R　　“如果被小夜那好奇心旺盛的傢伙知道，恐怕早就大叫有問題了！”徐露輕聲咕噥著，注意力一被轉移，她頓時好受了許多，心臟也痛的不是那麼厲害了。

　　身後黯淡的燭光靜靜的散髮著枯黃光芒，徐露望著鏡中的自己，突然感覺有些迷茫起來。

　　昏暗的光芒裡，自己的樣子變得嫵媚無比，眼角淡淡的瞳芒，甚至就連天空的星星也要黯然失色。

　　這真的是自己嗎？她有這麼美？

　　徐露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看著鏡中的她也緩緩地略帶遲疑地抬起手，輕輕在白皙絕麗、似乎不帶有一絲煙塵的臉上撫動，於是她又輕輕跳了幾下，左右擺動著身體，痴痴的看著鏡子，看著鏡中那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女，跟隨著自己的動作而動作。
  c3 n& f! K1 {' U5 b+ S
% y, t* k/ M8 v& s8 ^　　不知過了多久，她也絲毫感覺不到厭倦。

　　隨後，她發現了鏡子的左上角有幾塊微小的褐色痕跡，不知道是不是從前油漆時不小心留下的，雖然不留意絕對不會發現，但卻依然像根刺一般，破壞了這個鏡子的完美。

　　徐露伸出手去想將斑痕摳掉，但就在手指碰到褐色斑紋的那一剎那，有股惡寒突如其來的爬上脊背，徐露渾身一顫，心臟恐懼地快速跳動起來。

/ o# t  b" D4 S. ]7 w. P　　整個房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一片血紅，而且那股血紅的光芒，還如同有生命般不斷蠕動，將房裡的一切都籠罩了起來。

/ ?1 V) R% s: ?4 V$ C) b　　蠟燭依然靜靜地燃燒著，只是蠟燭在空氣裡無風自動，每一次搖晃就會分泌出一絲紅光。

　　徐露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張開的嘴裡，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4 W0 n0 n0 ^& g9 D3 P: H4 [: y
5 c. T% N& U1 f" V  G　　紅光有若實質似的，不斷纏繞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掉入了阻力極大的液體裡，每走一步都要花上極大的力氣。

　　過了不知多久，徐露終於來到桌子前，她伸手用盡力氣把蠟燭掃到地上，只見蠟燭飛了出去，火苗也熄滅了，掉在地上彈了幾下後滾進了床下，但是血紅色的光芒依然沒有消失。
& t" |% c; ~+ l/ ]+ P& E
( u5 t2 W: f* m6 V3 d　　她猛地感覺到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後將她的頭用力向後掰。

- X5 T2 d6 p6 I/ I9 y5 [7 M　　在鏡子裡，她又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 s! I' G* ^- Q9 E　　她正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身體不協調的扭曲著，徐露瞪大了眼睛，痛苦地掙扎著。

　　突然，她發現鏡中自己的臉竟然不見了！頭髮下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就如同一張白紙。而那張白紙下，就是脖子和瘋狂扭動的身體。

& _5 ^2 e% h4 e' h8 k2 R& a　　“我的臉呢？怎麼我看不見？”

) F! J+ M4 g  D6 J2 p+ ]7 S! t　　她再也顧不上那雙掐著自己的脖子、幾乎要令她窒息的手，只是一個勁的想要去撫摸自己的臉，但手剛抬起來，鏡子裡猛地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 A# v4 b9 s& n0 E/ H) I
　　徐露雙眼裡充滿了血色的紅，大腦一陣混亂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徐露消失後的那天下午，我在背包裡塞進了許多有用以及沒用的東西，然後走出了房門，剛進入院子裡就愣住了。

! T9 Z$ q2 C# y" k% G) ?0 p( F　　只見沈雪背著一個漲鼓鼓的旅行包，等在院門口。

　　“你怎麼來了。”我明知故問。
* {/ Q7 C  r2 i; v
' o9 J6 T! O' A# S　　她揚起頭，面無表情地答道：“你到了我們沈家，就是我們沈家的客人，我有義務幫你收屍。”

　　我頓時笑了起來：“怎麼你們沈家的人都那麼臭屁？”

　　“要你管！”
6 C+ y' d' H, p/ n" ?, r
　　她衝我吐了吐舌頭，突然驚訝的看著前方呆住了。

8 F) K' z- A5 z/ {5 i, s& r4 I　　我立刻回頭，還沒等發現什麼，一隻手已經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 C) N0 L" I7 X; _8 M
4 f3 W. r% K$ U6 l0 `* J% I; s　　“小夜你這個死小子，居然敢灌我酒！”沈科大口的喘著氣，他滿臉通紅，還因為酒精的作用，身體時不時地顫抖著，叫道：“你們的話我統統聽到了，別想甩開我！我要去找小露，找到她，然後當著她的面把話說清楚。”

8 o) a, e* I; A( O7 |; ^$ U$ m- U+ u　　“看你這副德行，你能不能走啊？”

. X2 F0 B9 {1 N: e8 }9 I　　我皺緊了眉頭。
$ Q  a2 f' w- k) f; ?6 r' d2 L
1 }) s* A# ~  n3 `8 a　　“當然能！我稍微運動一下，等體內的血液順暢了就清醒了，這可是我老爹縱橫酒場二十多年不敗的超級經驗。”

* }/ P1 P. `+ g3 N* n( G) n　　那傢伙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全身軟的就像海綿，偏偏還不服輸的說：“況且沈家的後宅根本就是迷宮，如果沒有熟悉的人引路的話，絕對寸步難行，你們離不開我的！”

　　我轉念一想，也對！自己在前宅都常常迷路，更不要說從沒有去過的沈家後宅了，那個鬼地方可比前宅大上一倍有餘。
" n! y6 f3 J- u7 \' w
) h7 A$ W9 h( X4 e8 ]) O　　就在我伸手扶住他正要向外走的時候，一個清亮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W2 K  k' `4 h1 {3 }! i
* }/ c; s; \) J+ S5 }! P5 l# q; s　　“阿科。”是沈科的未婚妻。
5 h/ W  u" s7 ]$ A
　　看來這個女孩絕對不簡單，她似乎十分明白，沈科這一走，將會帶給自己什麼樣的打擊。
& d4 u* J; I; L, h& f9 h
　　“你真的要去嗎？”
& }' T; C: C4 P1 ]& l# v5 q9 J; ^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4 H2 p* i" n1 g1 D4 a2 m: I
　　沈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沒有選擇。霜孀，從小我們就一起玩，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作可以照顧的妹妹，雖然我們的父母擅自把我們捆在了一起，但是這種感覺從來沒有變過，你也應該清楚，我倆根本就不可能！但小露不一樣，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現在是，以後也不會變！”

  e( P+ |/ m9 L: A　　“說這種話也太狠了點吧！”

　　我和沈雪對視一眼，不由得苦笑起來。
# F  ]1 Z. d7 S- X
. S8 {6 I; Q1 }0 h# t. K　　果然沈霜孀全身一顫，她迅速低下頭，什麼話也沒有再說。
+ J' Q2 j4 @5 F; v$ n
* ]3 R  }2 y* u" J' y: @　　但就在那一剎，我分明看到了她臉上的絕望，那種凄慘哀怨的樣子，就算是我也不忍心看到。
& b2 d. P' C$ \/ y
8 D* Q. p2 O, w, c" n　　“那你小心一點。”她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沒有了表情，有的只是冷漠，眼神也變成了死沉沉的灰色，但嘴裡卻機械化的說著極為溫柔的話：“山上的夜晚很冷，多帶點衣裳，還有，這是感冒藥，每天吃三次，千萬不要多吃，你最近身體不好，要多多休息！還有，看到徐露妹妹的時候，告訴她，我祝福你們，我……”

) @! F0 R2 q* f) U' X8 w. w' x9 K　　沈霜孀再一次轉過頭去，這次卻沒有回頭，逃一般的衝出了院門。
! h$ G$ o' v, Z7 R% T; }8 R
$ Z; d6 m  i# F+ o' [9 Z　　“你這個不解風情的王八蛋！”

　　我氣惱的狠狠在沈科頭上敲了一下。

7 v  }0 U/ o# A5 B' A　　沈雪也是大為氣憤，狠狠在他身上掐了一把，叫道：“你這種人應該關進監獄裡，免得出來禍害人間！居然連那種絕情的話都說的出來，你知不知道有多傷人？”
8 J5 S: O+ u) u- b$ [8 I/ n' G
　　“你們兩個到底在氣什麼？”沈科疑惑的撓了撓頭。

7 G3 l; ^+ v2 T0 k　　我瞪了他一眼，實在是無語了，雖然知道他對感情很遲鈍，但是沒想到居然遲鈍到了這種程度。

　　沈雪再次和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長嘆了口氣。
8 l  F* \& c' I' A. d2 K! m* a
　　“算了，我們立刻出發，說不定還能在晚飯之前趕回來。”我率先向前走去。
3 g: l; i2 _1 S' e! n
! Z5 h2 A$ v6 G. i$ ~  l- U　　沈家後宅，就在老祖宗住的那棟灰色的四合院不遠處，順著大門口那條路，直直的走十多分鐘就可以到了。

3 Q! Q0 m0 A+ U. t1 o4 H+ D: T; I　　說實話，根據這兩天的了解，我對沈家的構造初步有了了解。

- |) k# g4 `( G+ v0 s; k　　本家是由前宅和後宅兩個部分組成，圍墻呈圓形，裡邊還有一道和外墻同樣高的內墻，彎曲地將前後兩個宅區隔了開來，只在正中間開了一道連接用的小門。

　　整個本家就像是一個太極圖案，但又絕對不是標準的太極圖案。

- Z: }. C) P; n7 u. k　　如果將前宅比喻為陽，後宅比喻為陰的話，明顯可以看出陰盛陽衰，黑色的面積要比白色大上一倍多。
& x( S, f/ ^" h* ?2 k
! w; y9 L! u3 Y7 {# S! w5 R. }　　其實早在一百多年前，本家就將後宅列為了禁區，不準任何人進去，而那道唯一的門，也被青銅大鎖死死的鎖了起來，為了對付那把鎖，我還特意帶上了一柄大鉗子。
' p9 w3 D& ?! m% C
　　避開所有人，偷偷摸摸的到了小門時，我們才驚訝的發現準備居然是多餘的，門虛掩著，上邊的鎖早已被什麼人給剪開了，鐵鏈子淩亂的扔在地上。
, W- y. Q: f' v; Z3 K# X
0 Q3 \) B& ~, d, C8 d/ {1 `- \　　我用力推了一把，門咯吱咯吱的向兩邊退去，頓時，一股刺骨的寒氣，迎面撲了上來。

　　沈雪打了個冷顫，抱怨道：“只不過隔了一道門而已，怎麼會變成兩種氣候？”
/ f: X9 Y' `- `$ `% Z1 W
& A: @6 m( q2 X% X. r　　我試探著緩緩將手伸進門裡，雖然並沒有像剛才那麼冷，但是溫度卻明顯沒有前宅的高。
' t- ]+ k2 I! ~  J3 k
　　我奇怪的咕噥著：“是不是因為海拔的原因？雖然理論上，每上升一百米溫度就會降低一度，可是應該沒有這麼突然的。真是見鬼了，我就不信九十九米和一百米之間的溫度，會有什麼差別。”

- p/ N( e4 k8 Z+ k' y3 K' J! E　　雖然有些懷疑，但我還是首先走了進去，既然都已經來了，還不如進去找找線索！
( y. m2 I7 Q) @
0 {! A6 o2 g7 E# x　　後宅裡雖然陽光明媚，但總給人一種陰沉沉的感覺，和前宅一樣，雖然也是採用一間間四合院相連的格局，可墻全部粉刷成了黑色，房頂也沒有用任何琉璃瓦做裝飾，只是鋪上了深黑色的瓦。

　　雜草縱橫交錯的滿園都是，有一些生命頑強的，甚至從地磚之間鑽了出來，隨意一陣清風拂過，荒蕪枯黃的草便會亂糟糟的擺動，說不出的蕭索。

* b. }3 s% Z# e6 K. ?' j　　“對於最近在本家發生的許多事情，你們有沒有什麼線索？”眼見大家都不開口，我沒話找話的問道。

　　沈雪毫不猶豫就搖頭，而沈科遲疑了一下，偏起腦袋仔細想了想後，也大幅度的搖起了自己的木魚腦袋。

　　其實這兩天發生的事，我也沒有太多的頭緒，但總覺得應該是和那個新修好的噴水池有關，礙於沈雪的面子，我自然不會說出來。

　　“我一直都很好奇。”我用力扒開深及腰部的雜草，吃力的向前走，說：“究竟你們沈家的祖宗，為什麼要選古雲山半山腰來修房子？這裡前不挨村，後不著店，就算是現在上山都要大費周章，更何況是交通工具不太發達的幾百年前！
2 }$ ^9 J; `3 [" l7 \' _3 ~
　　“而且，想要修起像沈家這麼大，足足可以住下四千多人的建築群，動用的勞力、財力、物力，幾乎可以算的上天文數字！”

　　沈科深有同感地點頭道：“據說，本家是在清朝康熙年間開修的，歷時十三年才建好，至於為什麼要修在這裡，恐怕原因已經被第一代的祖宗帶進了棺材裡。”

　　“說不定我們的第一代老祖宗，根本就是錢多得花不完，純粹是因為一時興起，就將本家給建在了古雲山上。不信你看看族譜上那些個老祖宗們，他們哪一個沒有不良愛好？”沈雪撇了撇嘴，不屑的說。

8 N( g2 u" D+ F5 s2 A  G　　我立刻感慨萬分的點頭，心想，你們老祖宗我是不知道，不過光看這小妮子和沈科就足夠了，他們沈家人的性格我可是不敢恭維的。
$ k" v* [2 l+ ?
, h9 @* }7 C8 r( W4 a) `+ G, l　　又向前走了幾十米，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我叫了起來：“糟糕，從剛才起，我就忽略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 D; f" g& L* X) h+ w　　沈科和沈雪雙雙望向我。

　　我尷尬的撓撓頭說：“我們找到門的時候，門上的鎖已經弄開了，也就是說，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了後宅，但問題是弄開鎖的究竟是誰？還有，他或者他們現在到底還是不是留在後宅裡邊，而且，就連他們是敵是友也不知道。”

  {! @/ x& r$ ^, Q; F; G! |6 @　　沈科立刻醒悟過來，他急促的說道：“小露！小露會不會就被這夥人給綁架了？他們會不會對她怎樣？”

. j2 X5 l0 n( @5 A3 f2 D! L+ D8 ]　　真是關心則亂，那傢伙越想越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 L3 ]; J  v& y# |* z% x. q0 Y7 j% e
! G3 Q: G) z3 h5 b　　我一把抓住了他，叫道：“你給我滾回來！你知道他們在哪嗎？不知道就給我好好的找。雖然不清楚他們和徐露的失蹤是不是有直接聯繫，但應該也是一條不容忽視的線索！”
2 I9 Q$ g: D: S! D4 M
　　讓他們仔細注意四周的異常後，我開始一寸一寸打量起附近的景象。
9 U# J9 z* N0 P' n- G* a
0 N$ o8 H( @0 S6 `1 C1 ]7 J9 \　　這裡的建築大多沒有什麼大的損壞，只是處處都透露著一種蕭條以及沒落，就像一朵盛開的鮮花，在它最美麗的時候卻突然凋零了。

  |/ H! }/ d4 ?7 a0 [9 ?7 `! r1 j. u　　我向最近的一面墻靠過去，用手輕輕撫摩黑色的壁面，質感很好，也沒有任何裂縫，顯然和老祖宗口裡年久失修的說辭大相徑庭。
2 A' z' u) ?, a# z* p
　　那麼一百多年前，沈家為什麼又要空放著如此好的房子不住，反而將其封閉起來，讓剩下的人全都擁擠的住進本家的前宅呢？難道這裡存在著某些不能說出口的問題，或者秘密？
" t1 {6 q9 N7 W
. |' K' d5 x, z5 |0 ~# I7 }- A7 D% F. t　　我搖搖頭，再次思索起先我們進入後宅的人，很困惑他們為什麼要進來，而且進來的方式，居然和自己的方法不謀而合，一樣粗魯直接、不拐彎抹角。

　　嘿嘿，這樣的人我倒是滿喜歡的，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是那些地產開發商派出來的狗腿子。
4 j/ u2 h. b- v- f- i- R
" r% Y  a' f# K5 M) e　　還有關鍵的一點是，他們現在究竟人在哪裡？如果還待在後宅的話，就要立刻退出去，我可不希望還沒有找到徐露，自己人就先遇到危險了。

　　我毫無頭緒的胡思亂想著。
. e- S& f4 j* m# g1 w; s- `
# C4 h# P4 U. u9 K　　回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自己走過來時，在草叢裡留下的那一條曲線，突然眼前一亮，我迅速捕捉到了腦中偶然閃過的靈光。

　　對了！痕跡！可以從痕跡入手！
& g  `2 z: U) _, B
　　既然有人進來過，那麼他也應該像我們一樣留下些什麼，雖然草叢的痕跡可以被風吹亂，但是地上的腳印呢？

0 v$ P2 d, `' A' G+ k6 R　　院子裡的路，雖然是用黑褐色的泥磚鋪成的，但是那路也不過才一米多寬，其餘的地方都是略帶濕潤的泥土，而且漫漫草海將視線全都遮住了，我就不信那些人可以準確無誤的全都走在石道上。
1 R9 ~$ E# W7 i
$ F/ [" o$ S3 r　　我走回門的地方，從背包裡掏出一把砍刀，一路走一路砍，還時不時的趴下身子，仔細打量著地面。

　　沈科和沈雪都感到莫名其妙，還以為我犯了神經病，我自然懶得去理會他們古怪的眼神，不知找了多久，就在我累死累活的想要罷工、讓其他人來接手的時候，一個腳印露了出來。
& {  U) E+ r$ a; C* X- N" j
% j4 p/ G9 w! c　　沈科伸長脖子只看了一眼，全身就如同觸電一般跳了起來，臉色頓時也變得煞白。
- e1 A2 h3 P) M5 I: D/ e
3 i+ g3 k2 @" r/ d) c

1月23

第七章 血花


* c  @" E/ `2 ?  v2 v- W  m) m　　“這個腳印是小露的！”沈科激動的喊叫著。
# C; K' X- o' ]/ U" C* A/ s
　　我輕輕“哦”了一聲，盯著他問：“從哪裡看得出來？”
+ }! b6 c! [) t4 w+ I
　　“我確定！”他手舞足蹈的用手比著鞋印，說：“這雙鞋是我陪著小露去買的，鞋子的款式和大小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完全和這個腳印一樣，而且腳底的花紋，你看，這種款式的鞋底花紋，是品牌公司限量出售的。”

/ \8 O$ z( K7 e+ Z2 D& Y　　我沉吟了一下，說：“既然你這麼肯定，那這個人是小露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大，不過她一個人跑到後宅來幹什麼？”
* Y2 [- }8 k5 R+ f* f, h
　　“她是一個人？”沈雪吃驚的抬起頭。

　　“不錯。”我將周圍的草除了個一干二淨，看著黑糊糊的地面說道：“你看看，這個腳印離開磚道有三米多遠，而附近卻沒有任何的腳印。
  v" |/ u. S7 I5 a! ]6 @. ]
$ J  g( e# O; }! c' ?1 H1 ?　　“如果她是被綁架的話，沒理由她的腳印留下來了，而別人的腳印卻印不上去，這說明什麼？第一，有可能有人和她一起，只不過他們全都準確的步步走在磚道上，沒有留下腳印，但這樣的話，他們沒理由會讓小露一個人離他們那麼遠；第二，就只能解釋為，她是獨自一個人。”
/ t9 F% `+ [: X1 U: ?) m
4 {+ S4 G1 ~6 U5 v* v7 L4 D5 s! s8 b　　“那她為什麼只留下一個腳印？”沈雪還是很疑惑，問道：“她走到這裡的路徑在哪裡？從磚道到這個地方有三米多，怎麼會沒有其他腳印的痕跡，難道她是跳過來的？”

0 X7 C( s+ U. W1 _2 B. E　　“據我所知，她的彈跳力絕對沒這麼好。”我因為無法解釋而苦笑起來，不知為何，在內心深處微微有一絲不安。
: G7 \+ z+ a" r
/ H+ }- I- w) J5 p# V# j  j　　沈科煩躁的叫道：“不要管那麼多了，既然有線索，我們就快點找下去，說不定小露還被陷在這個迷宮裡，哭著等我們去救她呢！”終於有了一絲線索，這傢伙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稻草，精神大為昂奮。

　　“那你先去除草！”我將手裡的砍刀遞給他。

. S0 x& @( V6 p　　沈科愣了愣，傻傻的問：“為什麼？”

　　我用力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這裡只有一個腳印，而路又四通八達，你大哥我怎麼可能判斷的出，你的小露向什麼地方走的，給我多找幾個腳印出來！”

　　眼看沈科委屈的摸著自己的頭，沈雪捂住嘴笑起來：“夜不語，他本來就已經夠笨了，你再敲他的腦袋，這小子會變白痴的。”
7 \3 {8 F* ^4 q% [
　　我們三個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在最右邊的一條隱蔽的十分巧妙的小路上，找到了腳印，順著路一直朝裡走，不久，一棟老舊的四合院出現在眼前。
6 q3 Q& x- y# G5 A
7 |/ f" ~( P' i2 ~! O9 T# H　　門前也有徐露的腳印，看這個腳印推想她的姿勢，似乎是想要進院子。
2 E* T- Q  W. Q3 S7 l9 ^9 l
, i! T$ h# B6 D　　我抬頭緩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兩扇院門也是虛掩著，中間的蜘蛛絲全都破了，上邊還有蜘蛛在努力的編織著新網。

  Y( Y; V; e8 |/ H6 \　　“看來她應該是進去了。”我用力推開門，只感覺一陣清爽的新鮮空氣，迎面撲了過來。

　　“哇！”身後的沈雪驚訝的叫著，只見眼前院子裡的景色，和外邊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這個院子裡，花台上的牡丹和芍藥開的正旺盛。
- J) _5 P1 o4 R1 h7 P
: k/ n3 N6 T6 U) `; y　　各色的鮮花引來了無數的蝴蝶、蜜蜂翩翩飛舞，讓人禁不住眼花撩亂，而附近的擺設也井然有序，安靜待在它們該待的位置，地上路是路、土是土，涇渭分明，絲毫沒有長一丁點雜草。
1 j; E% {" z* h# p" G/ D+ r
　　而院子的正中央，如同前宅一般有座耀武揚威的銅獅子，它趾高氣揚的仰頭後望著，在它旁邊還種著兩棵桂花樹，此時上邊也開出了無數淡白色小花，正散髮出濃烈膩人的香氣。

1 g& m; G7 T* F' _' q+ a0 E$ y　　我驚訝的全身都呆住了，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快步衝上去，我不斷地打量那些怒放盛開的鮮花，抱著頭呻吟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 x; e* D, k* Z* Q: l　　沈雪他倆也走進來，她用手指輕輕戳著我的背，好奇的問：“什麼不可能？”
) t4 u3 z' O: I0 \
! d- v( h9 W! R0 i. Q　　我頓時就用像要和人乾架一般的粗魯語氣，大聲吼道：“只要有一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牡丹的花期是四至五月左右，而芍藥一般比牡丹晚上一個月，它們兩個的花期偶然碰在一起，我還可以理解，但是這兩株桂花樹……”

　　我用手從樹上扯下一片葉子，叫道：“你看！這是銀桂，它的花期可是在九月分，而且出名的只會後延不會提前，這三種東西怎麼可能一起開花，實在太怪異了！”

　　沈科滿不在乎的踹了身旁的銅獅子一腳。

　　“管他那麼多，說不定這是以前哪個沈家的怪才，閒著無聊培育出的新品種。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找小露！”

　　“你知不知道這個多有價值？好的銀桂本來產量就不高，你聞聞這花香，又濃厚又淡雅，而且高貴之中還帶著一些黯淡的憂鬱，這可是極品！

　　“還有，我的天，就算在我那個瘋子叔叔的實驗室裡，也沒有見過一棵銀桂樹上，居然能長出這麼多花的。”

: J% ^7 M) M3 K- N　　瘋子叔叔是夜家旁系的人，出名的花木狂，現在是某個農業大學的教授，就因為從小受到他的毒害，我現在才會懂得這麼多有關花木的知識。

  S1 J5 _  r2 [0 K% `0 M　　“夜不語，你夠了沒有！究竟是小露重要，還是你那個該死的銀桂重要？！”沈科幾乎快要抓狂起來，他惱怒的瞪著我。

, B( m6 ]( Z+ r$ Q7 c  z　　而我心臟一顫，頓時從狂熱的情緒裡徹底清醒過來，對了，自己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會失態，而且那種狂熱的什麼都不顧的樣子，也絕對不符合自己一貫冷靜的性格。
: \+ ^6 _, f# F! r- x
　　難道是這個院子有古怪？
' R/ J/ D9 |& w5 ]; f
% u; x) z5 F2 [& f　　我禁不住又向四周望去，原本井然有序的蝴蝶蜜蜂等等飛蟲，被我們一鬧，全都忙著飛上了天空，整個院子靜悄悄的。

　　靜，如死的寂靜，蟲鳴聲在一剎間同時默契的停止了嘶叫，只有盛放的各種鮮花，微微在風中搖晃。
/ q6 I6 b- T& f$ c0 |
9 I2 G. l4 G. J5 r　　但這種怡人的景致，此時卻莫名其妙的帶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花台上那些如芍藥紅的就像血般，猛然映在視網膜上，頓時讓我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y. K! n" V8 ^5 U. j1 x& \8 z+ C
　　那些紅的異常的花瓣被風帶起，緩緩飄落在地上，帶著一種止不住的詭異氣息。

　　沈雪用手來回摩擦自己裸露在外的雙臂，說：“你們有沒有發現周圍突然冷起來了？而且，你們聞聞！”她用力吸了幾口氣：“好像有股什麼奇怪的味道。”

. g5 m/ n( V( ], v* `+ f　　我點點頭淡然道：“好像是什麼的血。”
6 |' e3 \" M1 E" P& D, T0 C
　　話剛出口，就見沈科渾身一顫，隨即低下頭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我沒心情理會他，其實就在剛才清醒的瞬間，我就敏銳的感覺到四周的氣氛全都變了，空氣裡也開始不斷散髮出一種怪味，那種味道自己並不陌生，是血腥味！

　　血腥味壓過了銀桂膩雅的香氣，變得越來越濃烈，我順著氣味來到花壇前，順手摘了朵鮮紅欲滴的芍藥輕輕聞了一下，一股強烈的怪味猛衝入鼻子裡，我大吃一驚，立刻惶恐地將它扔到地上，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人也有點站不住了。

　　“你怎麼了？”沈雪立刻上來扶住我。

　　我強忍著顫抖，用自認為最平靜的語調說道：“血腥味是從芍藥裡散髮出來的。”

4 `# k+ s6 W& T8 w! [$ h　　她難以置信的驚叫一聲，隨後也像想到了什麼，回頭望向沈科。他倆不斷用眼神交流，最後沈科滿臉恐懼的咬住嘴脣，狠狠地點了點頭。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我不悅地沉聲道。

7 K# v3 t, x# \1 v& h/ [! ]　　“小夜，你有沒有興趣聽沈家一個百多年前的老故事？”沈科不斷瞄著這個院子，眼睛裡充斥著強烈的驚駭不安。
9 x: y' X3 G& q& F/ b$ t) `
  G. e6 q9 P4 H0 d0 _7 W5 l# c　　“說來聽聽。”

　　我不是笨蛋，當然知道那傢伙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講無聊的東西。
) G7 g. H# N% j# d! A1 ~
/ M9 e& s2 S2 ~) _1 h: v0 u　　沈科咳嗽了一聲：“很久以前……唉，看到這些怪異狀況的時候，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了。”
& r9 ~9 ~# l8 v# m& N5 Z
4 g1 A5 \9 Q4 |# Y3 o2 m0 C% j　　“快點進正題！”我皺了皺眉頭。

4 y7 Y  S6 H# `) U8 ]0 y  P, E" @% C　　沈科立刻尷尬的笑起來，說：“不要那麼心急嘛，我又不是不說……好，好，馬上講！”
9 I9 m7 r( G3 F1 b! F& M
6 ?6 V. k3 `6 p# _" l* S5 L. x! ^　　見我提起了拳頭，這個賤骨頭頓時認真起來，續道：“一百多年前，沈家出了一個叫沈羽的怪胎。那個怪胎對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除了種植花木。他對花木有種瘋狂的情結，尤其是牡丹、芍藥和桂樹……”

- {2 b* B  l3 U+ U# Y　　沈羽站在自己的新家前，臉上依然帶著冷漠，周圍的人不斷對他指指點點，他卻充耳不聞，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在乎。

! M/ N* t7 d" Y7 y  U7 B　　幾天前，老祖宗要他搬到後宅來，說是因為周圍沒人受得了他的臭脾氣，他沒有爭辯什麼，爽快的讓出房子，搬進了後宅偏僻的一個角落裡。
! ]! C% H% S* g6 ?# v' Y+ [
　　總的來說，這個地方還是令他很滿意的，雖然屋子破了一點，而且臥室裡還擺放著一面明顯是女人用的大鏡子，但外邊的院子卻比所有人的都大，在裡邊，足夠讓自己栽種更多的花。
7 w& B/ U3 n  }" n+ O& P
& `/ X2 w  D1 d7 K) q* l* \" x  f　　他在庭院裡挖了許多小坑，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種植在從前房子的牡丹、芍藥和銀桂，移植了下去。

1 p& C0 i% P, y0 ~/ B( M3 b( I　　這些花全都是自己的寶貝，特別是那幾株鐵桿紫，雖然並不算是十分珍貴的芍藥，但它們花期極早，往往在三月，別的地方都還在起苞的時候，他的鐵桿紫已經開放了。
/ k7 G' s0 I; F$ t+ e
　　這是他最驕傲的地方，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花還不夠紅，再紅一點，紅的就像鮮血一般，就更完美了。
, b) E7 W) A, j4 e# U
/ V1 r% [# ^1 Q0 n1 B$ c6 C　　對了，昨天有人擅自將自己院裡的銅獅子移開了，老祖宗大發雷霆，嘿，最好把那些傢伙們統統趕出沈家，他們總不用正眼看我，不過，我也瞧不起他們。

/ e: t# R# i, M- g7 l5 N8 C. ^　　總覺得那面鏡子有點詭異！

　　長時間看著鏡面，我甚至能從裡邊看到一絲絲紅色的光，或許是自己眼花了吧。

) M- x5 s  k. \' A" Z# b8 k3 p　　晚上做了個夢，有個看不清楚樣子的女人告訴我，她說如果用血灌溉芍藥的話，芍藥就會變紅，像血一般的紅……

　　“沈羽常常用一種奇怪的方法，來種植牡丹和芍藥。”沈科舔了舔嘴脣，續道：“或許小夜你已經猜到了，他是用血！”
+ j, k. o# `$ u6 Z# q1 k& X1 G( x" Y
　　果然是這樣！
1 R' x. U0 i* c2 j1 \
& L* c- L4 d; A) F* I　　聽著他的故事，我的臉色也變白了，沈雪更是害怕的緊緊抱住了我的手臂。滿園的鮮花不知何時起靜止不動了，即使在清風微拂下，也呈現出一種詭異地如死靜態，仿佛也在認真地傾聽著這個故事。
- s( O6 s- e5 }5 \
　　沈科繼續講道：“他首先用的是雞血和豬血，最後更是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直接將血滴進碗裡，再用來灌溉芍藥。”
! {# {# B1 |6 w
# z0 l. ?+ X! @8 ~+ X' L　　不夠紅！還是不夠紅！

) b5 E% q9 e2 y) ]　　雖然已經用血灌溉了幾個月，鐵桿紫在開花期開出的花，已經比從前鮮艷了許多，但還是沒自己期望的那麼好！
5 C7 q% w' \& c& A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它變得像血一樣紅呢？

# a+ u8 r6 g2 d9 Q/ J3 J. ]1 p; G　　幾天前，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夢中的女人依然看不清楚樣子，但她的聲音十分好聽，就如同自己那兩株銀桂一樣，又膩又香醇，讓人不忍心抗拒她。
+ K: \7 {2 o/ R  w7 l4 C3 u% I! z
　　那女人說，灌溉芍藥必需要用人血，不然就開不出好花，而花期也不會太長。
4 q- s6 `6 o$ Y  Y& I& t7 K1 g
　　第二天我就試了，我忍痛割開手腕，接出滿滿一碗鮮血，倒在種植著芍藥的土中。
5 a/ H0 A# k) [0 v
: i0 b& Y2 p- M' H" Z# h　　今天一大早，剛走到院子裡，就看到所有的芍藥都變成了我夢寐以求的血紅色。
3 T: q7 K% N7 Q+ v$ ]
" L7 |; K6 l7 Q$ ?　　鐵桿紫原本紅的發紫的現象，已經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妖艷的大紅，那種鮮艷的顏色，令我禁不住手舞足蹈，激動地幾乎快要死掉了，我突然明白，一定是我的虔誠感動了上天，所以才會派仙女下到凡間來點化我。
3 o& U! A& M3 l8 e+ x3 s
　　“沈羽一直在用自己的鮮血給花灌溉，他的鄰居雖然覺得很怪異，但因為老祖宗沒有說什麼，再加上他是沈家的直系，也就任他自生自滅。”

: p: I) r# I' V! n% D: d6 E, r　　沈科沒有意義地搖了搖腦袋，續道：“說來也怪，自從用血澆灌後，沈羽的芍藥就非常的鮮艷，層層的花瓣不但美的毫無瑕疵，而且紅，非常紅，紅的就像血一樣。”

; Y  M, R) n+ n" I2 O　　院子裡的壓抑感越來越沉重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著。天空中，明媚的陽光也突然黯淡起來，但周圍還是非常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煩意亂。
$ {! U9 x2 o6 g
. F8 n% }) J- ^) Z　　沈科就像沒有察覺到一般，依然不斷地講著故事，偌大的院子裡，他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 s+ H$ ]: \* L8 z6 ?" B$ f　　“雖然那些芍藥異常漂亮，但沈羽的鄰居們沒有任何人想要去欣賞，他們認為那絕對是不祥之物，沈羽也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異樣眼光，直到本家有小孩不斷失蹤為止……”
& _& O' t. a+ Y7 o' U
　　一直都有個願望，就是看到牡丹、芍藥、銀桂這三種最愛的花木，同時開放，只要一想到牡丹優雅的粉紅，芍藥高貴的血紅，以及滿樹濃香的桂花，交雜在一個院子裡，自己就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 C* V- y2 ^7 O7 Q" D8 F
　　於是我開始虔誠的向上天禱告，希望那個屢屢給我提示的仙女，能夠再次下凡，進入我的夢裡，令人興奮的是上天聽到了我的願望，昨晚我又做夢了。

　　那位仙女第一次正面對著我，但我依然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我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那個辦法。

　　她沒有讓我失望，用膩的讓我發冷的聲音告訴我，只要將剛死不久的人的屍體，埋在銀桂樹下，它的花期就會提早四個月，而且開出的花更多更香濃，那時候牡丹、芍藥和桂樹就能在一個時間盛放了。

+ w( |) ^3 I  w, ^$ N　　人的屍體？醒來後我就犯起了愁，究竟該到哪裡去找屍體？挖墳？後宅的墓園裡雖然有很多，但都是些死了好幾年的，恐怕現在也只剩下骨頭了，更不要說是需要剛死亡不久的屍體。
/ e0 b9 O  X, {: P
% S; g; U$ G( N0 H  E9 S! z　　我苦惱的坐在院子門口，有個小孩子剛好經過。

0 r0 E% S/ w" n/ H$ G　　他衝我笑著，滿臉的燦爛，甚至不輸給盛放的鐵桿紫，於是，我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屍體總算有了。

; A  _' W1 T: R7 _: v　　“沈家一個月裡失蹤了十三個孩子。那些孩子的家長們找的焦頭爛額，也沒有一點線索。最後有人說，其中有幾個孩子失蹤之前，似乎和沈羽在一起，他還給了那些孩子東西吃。”

( u- K) F1 B0 H1 u+ P& X2 f　　沈科喘息著，想要停頓下來，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舌頭完全不受控制，一個詞接一個詞的，將話從嘴裡不斷迸出來。

2 S  x/ k) ?2 J  @: s　　“於是那些家長全都趕去了沈羽家裡，但他家的大門緊緊閉著，任憑那些人怎麼敲打也沒人來應門，許多人都認為這是他心裡有鬼的表現，立刻就有人撞開門闖了進去。
) d7 C: D0 |. r) ]1 g
2 R- D2 m8 w) V! \& L6 l: U　　“但剛一進門，大家都愣住了！在這個初夏時節，沈羽的院子裡，芍藥、牡丹和桂花居然同時盛開著，本來應該很美的景色，卻不知為何透露出絲絲詭異，所有進來的人都同時打了個冷顫。
+ B' }$ Q8 N- @0 L
　　“一陣陣妖異的感覺充斥在空氣裡，和桂花的香味糾纏在一起。還有芍藥紅的像血的花朵，全都令人非常的壓抑，這種感覺，甚至讓人也變得異常煩躁起來。
% T2 S6 h' P4 W! `/ w4 t7 ~- W* _
　　“家長們將整個院子都搜索了一遍，最後在兩株桂樹下，挖出了失蹤的那些孩子的屍體……正好是十三個，可是那些屍體早就被肢解成了無數塊，只有頭部還算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這件事將整個本家都驚動了，許多人自發的組成搜索隊想要將沈羽找出來，但是他就像突然在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蹤跡。”

. G. @+ p/ W# u/ P　　這個恐怖的故事總算是被講完了，沈科大口大口地吸著氣，一連串說完那麼多話，痛苦的幾乎要讓他窒息了。

. R  m7 m2 R* x6 h; h% x　　直到現在，他也不太清楚剛才的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像整個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他就像行屍走肉似的，按照突然出現在腦中的東西，麻木的將其當作草稿念了一遍，這會不會就是所謂的鬼上身？
: S$ P0 f" Z; D6 g$ j& Z; y
$ n# N* q; ?4 V: N& i0 h  J　　想到這裡，沈科原本就蒼白了的臉，頓時更蒼白的不能再白了，他害怕地用力拍打狂跳的心臟。

0 K5 j+ u9 D! K% p5 o/ D5 V1 h- e　　就在沈科那傢伙講到一半的時候，我基本上已經猜出了整個劇情，所以也不算太震驚。可旁邊那個嚇的朝我懷裡鑽的沈雪，就不太一樣了，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明明非常清楚故事情節，但聽到後還是怕的要命！
2 P& u5 {9 ~2 f/ y: q  g3 P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就是那個沈羽住過的庭院？”我忍不住又向四周打量一眼。
& [# L% q: M8 _9 r' a4 u
5 U5 M& y' |: L　　沈科依然是滿臉恐懼，說：“我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是根據故事和這些開花期異常的桂樹來看，應該不會錯吧？”

　　“但這個故事還有個你忘了講出來的結局吧！”沈雪忍不住從我懷裡探出頭來，緊張地說：“由於找不到沈羽，那些憤怒的家長們就遷怒在他的花木上，他們將他種的花草全都拔出來，付之一炬，燒得一干二淨，而沈羽住過的地方也就徹底被放棄了。”

　　“你是說，沈羽留下的花木，早在一百年前就被銷毀了？”我只感到一陣惡寒，頭髮幾乎也豎了起來。“那我們現在看到的東西又是什麼？”我問。
8 J3 L) H7 D2 m1 u) t0 p% b( C
* T+ j& Y  A7 Q& v2 `　　“鬼才知道。”沈科也是搖頭，他哆嗦著說：“或許是有人為了某種目的，將種子暗自藏了起來，然後再到這裡栽種。”

　　“那樣也不能解釋眼前的情況。”
; F" i* T4 G! B: {% E
* }! ?- V4 t/ W+ ?5 N+ G　　我又在銀桂樹上扯下一片葉子，只看見整棵樹都在搖晃，還發出了一陣像是低沉呻吟的怪音。

6 h: @& ~5 B, \+ K　　我們三人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 S3 X8 {1 ]* M' z
　　“這個鬼地方實在太詭異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沈雪小聲建議道。

9 `4 \" R9 z3 {　　我和沈科立刻同意，飛一般的從後門竄了出去。

　　剛一走出院門，剛剛都還陰晦的天空突然變得萬里無雲，道道刺眼的陽光，從天空射下來，害的我們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

　　我用力眨眨眼，迷惑得抬頭望著天空，太陽已經非常偏西了，看了看表，指標居然到了四點半的位置，但自己明明就記得，進那個院子的時候還沒有到三點，感覺也沒待多久，只不過是聽沈科講了個故事而已，沒想到竟然花了一個半小時。

; c* L5 ^  |+ Q% B　　看來，剛剛的院子真的有古怪。
4 W# w; B5 \' L
& [' ]$ E3 ?6 v3 U  ^# _4 h, h　　沈科的故事裡，還有許多的疑點，既然那個沈羽愛花成痴，甚至到了為弄到養料不惜殺人分屍的地步，那他又怎麼會躲起來，眼看著自己心愛的花木被人砍掉，而不稍加阻止呢？
7 U; j9 }  @$ f  _* X$ K& a) E
　　如果他愛自己的性命勝過愛花，他就不是故事裡那個花痴了，還是說另有隱情？突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我頓時大叫起來。
$ `, `! c' t! r, z
　　“恐怕，剛才我們看到的院子，就是沈羽一直藏身的地方！”
% W6 v0 D+ C) _* {/ x
( G2 X' Q( |+ q4 i; L$ K, P1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