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 -【貝殼 & 消失】衛斯理系列 第十九集《已完本》

1月23

後記


　　 有看過這個故事的說：這故事有頭無尾，好多情節，沒有解釋，其實，那是故意的。故事所要表達的已表達了，其餘從略，好讓看的人發揮一下自家的想像，這個故事中，那「兩個人」，有相同的「替身」，自然是外星人的「工具」，外星人原來樣子如何，各憑想像，他們製造了人的外形，使自己進入其中，看來和地球人一樣——這種外星人到地球的設想，在衛斯理故事中很多，最近才有一部美國電影，採取了這種方式，至於岩洞的氣泡是甚麼，更加可以設想多種可能，所謂「明人不必明說」，就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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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S$ q5 T6 K1 G; ~# J+ |7 S　　一九八六、九、十四 補記　　


/ \" V. _) W3 r: i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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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個故事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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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p! n6 {3 j第一部：新娘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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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j2 L9 ?  A+ _　　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消失，有的是一個人，有的是一群人，甚至有整個帝國的消失，更奇的是，死人也會突然消失。   

5 k- S! ]1 f) j3 j' B2 N　　在所有消失的例子中，最著名的，自然是大魔術家侯甸尼的消失。侯甸尼是在一次「解脫」表演中消失的。他是「解脫」表演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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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 d9 [& V; Z* y　　所謂「解脫」表演，就是將表演者的手、腳都鎖住，放入大鐵箱中，埋在地底，或沉入海中，而表演者能在指定的時間內安然脫身的一種魔術。   

. z# l$ L8 j/ L, q! e/ T　　侯甸尼就是在那樣的表演中消失的，他超過了預定的時間，還沒有出現，參觀者以為他出了意外，連忙打開箱子，可是他人卻不在箱中，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消失了，像是泡沫消失在空氣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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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拿大北部的一個獵人，在經過一個愛斯基摩村落之際，發現所有的狗都死了，而居民全部不知所蹤，一切應用的東西全部留著，只是人不見了。加拿大騎警隊的檔案中對這件事有詳細的紀錄，大規模的搜索，持續了兩個月之久，一點也沒有發現。   

0 N# P$ ], c  Y* e/ _3 k　　在非洲，一個男子被控謀殺，判處死刑，他力稱冤枉，在絞殺之後，被埋葬了，後來發現真兇，將被冤枉的人遷葬，卻發現屍體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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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 R- P! G" H( A$ F& b　　印加帝國曾有過全盛時期，留下燦爛輝煌的遺跡，但這個帝國何以突然消失，歷史學家迄今未有定論，航海者在海上發現一艘船在飄流，登上艇上，咖啡還是熱的，一隻蘋果吃了一半，還未曾完全變色，可是船上卻一個人也沒有，消失了……   

% h5 X- k& K( j- R　　這種奇異的消失例子，單是有紀錄可稽的，隨便要舉出來，就可以有超過一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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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i4 \* R( u, }　　這些怪事的性質全是相同的，人會忽然消失，到哪裏去了呢？沒有人知道，是甚麼力量使他們消失的呢？沒有人知道。   

　　這是一個謎，至今未有人明白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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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D. }! J' H) S+ r　　現在，來說一個與我有關的「消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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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是一個自學成功的典型，他從來也未曾受過小學和中學的教育，但是卻是一間世界著名的大學的工程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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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N5 U: U; p7 }　　當他還未曾大學畢業時，他幾篇在工程學上有獨特見解的文章，已使人對他另眼相看，幾個規模龐大的工程公司，已頻頻派人去和他接頭，希望他在學業完成之後，能夠加入公司服務，爭相聘請他的大公司，一共有四家之多。   

　　我之所以要從頭講起，是想說明一個事實，那事實便是，一個人在有所選擇之際，他一剎那的決定，足以影響他今後的一生。   

　　那四家公司之中，有一家是在美國展開業務的，另一家則在加拿大，一家在亞洲，一家在阿拉斯加。   

; O! \% h1 f2 B/ q. _  p% Q　　在美國的那家條件最好，而且余全祥是在美國求學的，而在亞洲有龐大業務的那家也不錯，因為他究竟是一個東方人。   

* o# J6 A! |1 v9 |# O- D$ [3 _　　加拿大的那家，也有著充分的吸引力，因為那家公司的聲譽隆，資格老，而且對余全祥十分優待，甚至允許他還在求學時期，就可以支取高薪。   

- z. i. q; l7 F- I- H　　然而，余全祥卻偏偏揀了那家主要業務在阿拉斯加的那家公司。   

　　當他將他決定了將來服務地點的消息告訴我時，我忍不住笑他︰「阿拉斯加，你對阿拉斯加知道多少？除了知道那是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和當年俄國人只以五十萬元賣給美國的之外，你還知道甚麼？」   

　　在這裏，自然要補充一下我與余全祥的關係。   

　　余全祥是一個孤兒，但他卻有顯赫的家世，他的父親曾經統領過數萬雄兵，他的兩個叔叔，也全是軍人，南征北戰，戰績彪炳。但是，他的父執卻也像大多數的軍人一樣，死在沙場上。當他流落在這個城市來的時候，是被他父親的一個勤務兵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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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 y. R) t4 `) s　　而那個勤務兵，和我們家的老僕人老蔡是同鄉，時時帶著他來找老蔡，我曾經看出他從小就十分好學，幾次要勉勵他上學去，但是他卻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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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肯上學的理由很特別，他說，現在的小學和中學教育，可以稱為白痴教育，從小學到中學，要化上十年到十二年的時間，用這些時間去教育一個白痴才差不多，普通人，實在是太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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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b$ L& {/ n1 n6 J$ c　　他說那番話的時候，還只是適合讀初中的年齡，當時我覺得余全祥這小子，有點狂妄，所以才沒有再繼續和他談下去。   

+ Q  k  ^$ @: O9 o) y　　我還是時時見他，知道他在自修，不到三年，他就到美國去了，當他漸漸出名之際，我再想起他所說的那番話，覺得多少有點道理。   

　　現在的中、小學教育，就算不像他所說的那樣偏激，是白痴教育，也至少是不適合有特別才能的人，十年到十二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 f& {$ Q- E2 ^# T7 b　　余全祥在長途電話中，將他選擇職業的決定告訴我，當時，他在聽了我的話之後，笑著︰「是的，我不了解阿拉斯加，而且，我想我也不會喜歡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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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問道︰「你是說，你有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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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h9 N5 t* {& p　　「是的，」余全祥立即回答︰「別的理由，你再也想不到的，我愛上這家公司總裁的女兒，所以我才不得不作那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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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2 C! j" s5 E' K- Z　　我聽了之後，不禁大笑了起來。   

　　在我的笑聲中，他又道︰「你知道，我沒有親人，所以，當我結婚的時候，我希望你能來參加，作為我唯一的中國朋友。」   

5 j. c6 {5 R( x　　我幾乎連考慮也沒有考慮，就答應了下來︰「好的，甚麼時候？」   

　　「大約在半年後，我先得畢了業再說，到時，我再告訴你。」   

　　「好，一言為定。」我回答他。   

　　那是我和他的一次通話，自那次通話之後，足有半年，只是在一些通訊中，或是一些雜誌上，看到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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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在結婚前一個星期，他才在長途電話中告訴我，我應該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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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9 A9 L6 M2 s　　五天之後，我步出機場，踏足在舊金山的機場上，我看到了余全祥，和他在一起的，是一個十分動人的紅髮女郎，那自然就是他的新娘了。   

) m. d3 m4 [% _0 d　　那紅髮女郎叫作雲妮，和余全祥親熱得一直手拉著手，在他們兩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看到過不少幸福的伴侶，他們這一對，可以稱得上其中的代表。   

2 V( |2 W) |+ J3 P+ k　　余全祥已有了他自己的屋子，公司還撥了一架飛機給他，好讓他將來在阿拉斯加工作時，隨時飛回來，我笑著問雲妮︰「將來他到阿拉斯加去，你去不去？」   

　　「我當然去，他到哪裏，我就到哪裏，我也是一個工程師，我們的工作是一樣的！」雲妮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當然，她仍然握著余全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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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u; k  }, x! [　　余全祥的房子很精美，客廳中已堆滿了禮物，我雖然是余全祥的客人，但是余全祥卻完全沒有時間來陪我，除非我對選擇新娘禮服等等瑣碎的事情也有興趣。因為余全祥每一分鐘，都和雲妮在一起。   

) V- e: ^' e2 g　　終於，到了婚禮舉行的日子，余全祥和雲妮，手拉著手，在一片紙花飛舞之中，奔出了教堂，鑽進了汽車，直駛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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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Q, r0 J4 L* V; {: e0 o9 F　　他們的蜜月地點很近，就在雲妮父親的一幢海邊別墅之中，那地方我沒有去過，但是據雲妮的描述，那簡直就是天堂，在那屋子的五哩之內，沒有任何房子，除了海濤聲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而他們兩個人，就準備在那屋子裏渡過他們新婚後第一個月，而且，他們計劃全然不和外人接觸。   

　　這自然是一個十分富於詩意的安排，尤其對於他們這一對感情如此之濃的新婚夫婦而言，這一個月甜蜜的日子，他們一定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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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的汽車駛走之後，我回到了余全祥自己的房子中，準備明天回家，我坐在游泳池旁，望著池水，陽光很暖和，我換上了泳裝，在水中沉浮了一小時，才離開了泳池，調了一杯酒，聽著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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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既然到美國來了，可有甚麼人想見的，在明天登機之前，可以先見一見他們。但是我由於疲倦，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 Y! B0 A( q6 m: r6 v6 E" b8 Z　　我是被電話鈴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電話鈴聲在不斷響著。   

4 j1 c7 b$ L4 S4 E( `　　那自然是來找余全祥的，而且那打電話來的人，也不會和余全祥太熟，不然，不會不知道余全祥已經去度蜜月了。   

# F; b0 ~" Q; |& ^. e0 p' d3 e2 X　　所以，我並不打算聽那電話，可是電話鈴卻響了又響，一直不停，我有點不耐煩了，走過去，想將電話的插梢拉出來，可是在我走過去的時候，身子在几上踫了一下，將電話聽筒踫跌了下來，我立即聽到了輕微的余全祥的聲音，他叫道︰「天，為甚麼那麼久才來接電話！」我呆了一呆，忙拿起了電話來︰「是你，我還以為有人打電話來找你，正準備將插梢拔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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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  m7 l1 f! m9 I5 L, p　　余全祥喘著氣，他的聲音十分急迫︰「你快來，快來，我完全沒有辦法了！」   

, R/ ~& t, Q: b: D　　我用力搖著頭，想弄明白我是還睡著，還是已經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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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弄清楚我已經醒了，並不是在做夢之際，余全祥的聲音更焦急，他叫道︰「你快駕車來，越快越好，一轉進海傍公路，就向北駛，你會見到一幢深棕色的房子，在山上，你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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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l/ z, t/ {0 Z　　我根本連問他究竟發生了甚麼事的機會也沒有，他就已經放下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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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n1 g4 a9 x" V  J3 T　　我呆了大約半分鐘，我知道一定發生了極度嚴重的意外，但是我卻無法設想那究竟是甚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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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 L. O& [$ C9 {　　我立時駕著他的一輛跑車，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去，在轉進了海傍公路之後，我駛得更快，幾乎超越了所有在我前面的車子。   

　　不多久，我就看到了那幢在山上，面臨著懸崖的深棕色的房子，我也找到了通向那幢房子去的路，跑車吼叫著，衝上了山路。   

　　不多久，車子已停在那幢房子之前，我從車中，跳了出來，奔到門口，門打開著，我一直走進去，叫著余全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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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L* o5 Z* @3 `0 b% }　　我穿過了布置得極其舒服的客廳，來到了臥室的門前，臥室的門也打開著。   

　　我看到了余全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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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3 ?+ N0 {: A　　余全祥站在浴室的門前，臥室中一片凌亂，好像甚麼都經過翻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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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5 l. \& }" k6 P7 Z- v　　我又大叫了一聲︰「全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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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0 d* W* e% Z: p　　余全祥動作有點僵硬，我慢慢地轉過身來，我一看到他的臉容，便嚇了老大一跳，幾小時前，我才和他在教堂之前分手，他容光煥發，喜氣洋洋；可是現在，他的臉容是死灰色的，他的額上，滿是汗珠，他那種痛苦之極的神情，是我一世也不能忘記的。   

* a2 |) B9 U. L  y8 a　　我忙道︰「發生了甚麼事？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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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指著浴室，在他的喉間，發出一了陣「咯咯」的怪聲來，他的手在抖著，整個人也在發著抖，可是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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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 \7 `; Q! O6 q9 u' N" k　　我實在給他的神情嚇呆了，我立時衝向浴室，我以為在浴室之中，一定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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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當我進了浴室之後，我不禁一呆。那是一間十分華麗的浴室，全鋪著花紋美妙的大理石，那是一間十分正常的浴室，並沒有甚麼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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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0 V' G3 e8 B# G　　我又轉過身來，看到余全祥雙手掩著臉，正在失聲痛哭！   

　　我又奔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掩住臉的手，拉了下來︰「究竟是甚麼事？你怎麼不說話？」   

& B7 `5 l9 w" K/ M　　余全祥仍然沒有回答我，而在那一剎間，我也覺得不很對頭了。   

　　因為自從我進屋子來之後，我只見到余全祥一個人，但是，他是不應該一個人在這裏的，他的新娘呢？在甚麼地方？   

　　我忙問道︰「全祥，你的新娘呢？」   

1 Y* o5 l* T2 S& N7 v　　余全祥直到這裏，才「哇」地一聲，怪叫了起來，他那一下叫聲，實在比任何哭聲更難聽，所以我稱之為「怪叫」，接著，他才道︰「她不見了，她……突然不見了，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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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g# f# |3 O) U/ Q! N　　余全祥一連說了三遍「她不見了」，他的聲音之淒厲，令得我遍體生寒，毛髮直豎，我忙搖著他的身子︰「你在說甚麼？」   

6 C7 }4 o$ n& m  \5 c6 _% @; P　　余全祥的身子，在我搖動之下，軟倒下去，我忙扶住了他，讓他坐在床上，他道︰「你……你可以看得到，她不見了。」   

/ N$ a1 j3 ~# f　　我仍然無法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便是他的新娘，一定不在這屋子之中！   

, z7 a- r( J  S, c　　我先讓他坐著，然後出去，拿一瓶酒進來，倒了半杯給他，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酒順著他的口角，向下淌來，他嗆咳著。   

9 @# q0 Z$ g9 u' Z& W3 s) g( g　　然後我才道︰「你慢慢說，她是怎樣不見的。」   

" D% j4 b) v. u3 r* d　　余全祥道︰「我們到了這裏，先跳著舞，後來進了臥室，她到浴室中去，我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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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講到這裏，連連喘了幾口氣。   

5 D& V" a1 w$ E2 |; @) y　　我並沒有出聲催他，他又道：「我聽到她在放水進浴缸的聲音，她還在哼著歌，我從床上躍起，推開浴室的門要去看她，當我將門推開一半的時候，我聽到她突然叫了一聲。」   

　　我全神貫注地聽著，余全祥又急促地喘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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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V4 r# i- i$ b　　他呆了片刻，才又道︰「我那時，笑著，說︰親愛的，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還怕甚麼？我略停了一停，未曾聽到她再發出叫聲，於是，我就推開浴室的門，可是浴室中卻沒有人，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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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更甚，因為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   

　　我吸了一口氣︰「或者她是躲了起來，和你開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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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當時我也那樣想，可是，浴室中卻並沒有可以藏得一個人的地方，窗子開著，窗外是懸崖，我找過了，她是突然不見了，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的，我全找過了，她不在屋中！」   

　　我忙道︰「會不會她跨出了窗子，卻不幸跌下了懸崖去？那也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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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他搖著頭︰「窗子從裏面拴著，而且，時間實在太短促了，我在浴室的門口，聽她發出了一下呼叫聲，只不過停了一秒鐘，當我將門完全推開時，她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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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X: H  U, c4 g4 f7 P　　我皺著眉︰「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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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像是根本未曾聽到我的話一樣，他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我怎麼辦？你一定要幫助我！我絕對不能失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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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著他的手臂，安慰著他︰「你先鎮定一下，那實在是沒有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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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只管說不可能，它已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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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J: y( |& S% ?2 h9 n$ B3 g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已經發生了，我們得想辦法把她找回來，你只找我一個人幫忙是不夠的，你應該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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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9 `& ]+ ]3 L　　余全祥抓著他本來已十分凌亂的頭髮︰「報警？你以為警方會相信我的話麼？你想，警方會如何想？他們一定想，是我令得她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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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 c! l" y* y　　老實說，我提出「報警」這個辦法來，也是因為懷疑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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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1 v0 t$ b5 }　　余全祥所說的經過，是沒有人會相信的，連我，就算深知余全祥極愛他的新娘，決不會做出對他的新娘不利的事來，但我的心中就不免有懷疑，有可能余全祥患有一種罕見的突發顛狂症，在一剎之間，會失去理智，所以我才要警方來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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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x) \. h　　可是，余全祥自己卻講出了這一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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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著道︰「我只能請求你幫助，只有你才能夠幫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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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 [' O) O# V7 g) {1 x; @　　我苦笑著，道︰「那麼，你總不能夠不通知警方，如果我們不能將她找回來的話！」   

1 R: w7 ~# N1 V0 T( V8 G* M7 j5 ^　　余全祥的雙手捧住了頭，身子不住在發抖，沒有說甚麼，我呆望了他一會，又走進浴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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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中實在沒有甚麼異樣之處，浴缸中放了半缸水，我心中一動︰「全祥，是誰關掉了水龍頭的？」   

　　余全祥抬起頭來︰「我沒有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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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k* l+ g1 B* J3 ?2 r: l　　如果余全祥的回答說「是我」，那麼我對他的懷疑，一定增加，因為他在發現他的新娘失蹤之後，還有足夠的理智，將水龍頭關上，那是不可想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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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關掉水龍頭，那麼，是誰做的？   

% ?  j, |& n, ]  X, O　　我走到浴缸旁邊，想扭開水龍頭，但是我立即想到，那可能是一個重要的關鍵，開關上可能留有指紋，所以我沒有再去踫它。   

/ k+ f/ q1 J' a( l! k　　除此之外，浴室中實在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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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浴缸邊上，想像著一個人在甚麼樣的情形下，會突然不見，可是我卻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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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新郎也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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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 I$ _! Q0 t: I! F　　我查看著浴室的窗子，並且將窗子推了開來，窗外有一重鐵欄，鐵欄相當疏，如果一個人要硬擠出去，也可以辦到。   

　　但是照余全祥的說法，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任何人都不能在一秒鐘時間內從窗中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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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前看去，一片漆黑，甚麼也看不到，我佇立得久了些，才隱約可以看到，窗口離峭壁，很遠，峭壁之下，便是海洋。   

$ `0 q/ H0 {2 T' i- f1 c& P　　在這浴室中，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線索，我想回到房間中再和余全祥商量，就在我將要轉過身去的那一剎那間，我突然看到在峭壁的一個凸出的巖石上，有一團綠色的亮光，閃了一閃。   

　　那種綠色的光芒，看來十分異特，它好像是一團火，而並不是甚麼燈光，因為它的光芒，是閃動的，不穩定的，而且那種異乎尋常的碧綠，也十分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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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9 B7 M* K; X) L　　我連忙叫道︰「全祥，你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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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奔進了浴室，這時，那團綠色的光芒已不見了，我指著那地方︰「那裏好像有一塊大石凸出來，石上有甚麼東西？」   

9 a) C) E0 ~2 @8 N/ h0 e- P　　余全祥的神情，沮喪已極，他甚至聽不到我在問他甚麼，一直到我問到了第三遍，他才道「哦」地一聲，道︰「是的，那是一塊大石，石上沒有甚麼。」   

. ?$ v! D! o6 G& g5 C　　「可是剛才我看到了一團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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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光？大約是你眼花——」   

　　余全祥才講到這裏，那團綠光，又閃亮了起來，這一次，那種碧綠色的光芒，閃耀得更強烈，連附近的山巖，也都成了一片碧綠。   

5 ~' Q9 z% C2 E! {: W: o　　而更令我和余全祥兩人，血脈幾乎為之凝結的，是在那綠光一閃之間，我們都看到，在那塊凸出峭壁的大石口，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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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B7 X9 f  z# Q5 j　　那綠光的閃耀，時間決不會比一次閃電更長，但即使只是十分之一秒的時間，我們也可以看到那個人一一或者說，那條人影。   

9 F- W: l2 h1 e　　那毫無疑問，是一個女人，她筆直地站著，長髮在迎風飄蕩。   

　　我立時叫道︰「大石上有人！」   

　　余全祥則更是尖聲叫了起來︰「雲妮！」   

　　雲妮就是余全祥的新娘，我是知道的，余全祥既然那樣叫了出來，那麼，可以肯定，站在大石上的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雲妮了。   

, D  c8 j- A$ p, w' i' i7 G/ Q　　雲妮如何會到那塊大石上去的，她為甚麼要筆直地站在那大石上，那兩次閃亮的綠光，又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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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連串的疑問同時在我和余全祥的心中升起。   

　　但是我們也都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問題，現在，先將雲妮找回來要緊。   

* j+ Z) {3 o: I! E, V# ]　　我和余全祥，都以極高的速度，奔出了屋子，奔出了屋子後面的峭壁上，余全祥不斷叫著雲妮的名字，當我們來到峭壁邊緣，余全祥連考慮也不考慮，就由陡直的峭壁上落下去，我連忙也跟著攀下去，那塊大石，離峭壁的頂，約有十碼，而那塊大石，則足有三百平方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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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我們兩人，先後落到了那塊大石時，大石上卻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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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P- I5 A  q+ G9 i& z　　余全祥幾乎像是瘋了一樣，身子一聳，就陡向大石外撲了下去，我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將他拉住，喝道︰「你想做甚麼？」   

　　余全祥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地哭了起來︰「雲妮剛才在這裏，她剛才還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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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2 O8 y. J2 `$ i" U$ ]　　我一面拉住了余全祥，一面道︰「是的，她剛才還在這裏，看來她好像是患有夢遊病一樣——」   

# W" v0 R3 q4 z  j( |　　我講到這裏，便沒有再向下講去。   

6 E* _  X' s8 `1 Z7 q/ h　　因為，如果雲妮是患有夢遊症的話，那麼她這時不在大石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經跌下懸崖去了！   

　　余全祥顯然也料到了這一點，是以他才不顧一切，要向峭壁撲去的。   

　　我認為余全祥再留在這塊大石上，是很不安全的事。是以我拉著他，來到了靠近峭壁的地方。我用十分沉重的聲音道︰「全祥，你快攀上去，去報警，或許雲妮受了傷，正急切需要救護，我留在石上，看看可有甚麼線索，你快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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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傻瓜也似地站著，我話講完了，他仍然呆立著不動。   

　　我用力在他的臉上，摑了一下，叫道︰「快去報警，請警方派出搜索隊伍，來尋找雲妮！」   

　　我呆立在大石上，回想著剛才看到的情形。   

　　雲妮的確是在那塊大石上，但是，我們奔出來的勢子如此之快，雲妮一定是在極短的時間內，離開了這塊平整的大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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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H9 Y! J1 t6 N' p　　她不可能是攀上了峭壁，也不可能再向下攀落去，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離開大石，唯一的可能，就是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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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地來到了大石的邊緣，向下看去，下面的峭壁，至少有兩百碼高，海水的浪頭，衝在峭壁上，濺起老高的浪花來！   

  N  z, O, K4 c4 S4 H3 Q! a　　我的心中不禁苦笑著，因為照這樣的情形看來，雲妮生還的希望，微之又微。但是我的心中，仍不免有疑惑，雲妮是從這塊大石上跌下去，那看來是最好的解釋，可是，又如何解釋那兩次突然亮起的綠色光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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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轉過身來，那種綠色的光芒，閃了兩次，我記得好像全是在靠近峭壁處亮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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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n5 i$ t. Z- S: ]　　所以我轉過身之後，便向峭壁走去，近峭壁處，有很多矮樹和野草，我一走到了近前，就發現有一大片野草，十分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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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6 r2 @0 ]$ p　　從那種情形看來，好像是有人在草叢中打過架，而且，那一定還是不久以前的事，因為有一些斷折了的草莖上，還有白色的漿汁滲出來。   

4 I) K1 _, `: b  X1 `! ~- M　　在離開那堆凌亂的野草不遠處，有兩株灌木，斷折在岩石之旁，我俯身下去，仔細察看著那兩株折斷了的灌木，也就在我的臉離大石十分近之時，我嗅到了一股十分異樣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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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7 k( Q. V8 S7 O　　那種氣味，勉強要形容的話，可以將之說成是一股很濃的焦味。   

　　那焦味從石頭上散發出來的，但是當我的身子，略略移動了一下，離開了斷樹時，那種氣味就沒有了。我再來到野草叢前，俯身聞了一聞，斷草叢的地上，也有著同樣的氣味。   

　　我站直了身子，心中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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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_% w( A5 j# [! t　　那種怪氣味，自然不是天然從岩石中發出來的，石頭絕不可能有那樣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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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它應該是由某一種東西留下來的，那種不知是甚麼的東西，應該一共是兩個，當它們停留的時候，一個壓倒了一大片草，而一個壓斷了兩株樹，可知它們十分沉重。   

* R- l! o: N: v! |# Q8 @　　然而，它們的體積，卻不會太大，如果只是圓形的，至多兩三呎直徑而已。   

0 G5 V. v  J$ x- x# y4 c　　我甚至還可以推想得到，那東西能發出那種奇異的綠色的光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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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已得到的線索，但我也無法想像，那兩個東西和雲妮的失蹤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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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在呆呆想著的時候，余全祥已在峭壁上大聲叫道︰「搜索隊伍很快就到，你發現了甚麼？」   

　　我抬起頭︰「我發現這裏曾有兩個不知是甚麼的東西停留過，它們壓斷了樹，而且，還留下一種十分怪異的氣味。」   

, Z  |1 D9 j* K* A0 I7 s. b. C  e8 M　　余全祥已攀著峭壁落下來，當他來到了我的身邊之後，我將那兩處地方，指給他看，並且叫他，去聞一聞那怪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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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Z8 x6 C' Z+ p$ Q　　余全祥站起身來時，他的臉上，現出了疑惑之極的神色來，他道︰「這……說明了甚麼？」   

　　「有兩個物體，在這裏停留過！」   

　　「那……是甚麼東西？」   

　　我緩緩地道︰「全祥，宇宙是無際的，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宇宙中億萬顆星球中，不會是只有地球上才有生物的吧！」   

4 z8 v7 ^, o4 }+ N　　「星球人！」余全祥叫了起來，但是他仍然搖著頭︰「那是電視片集中的玩意兒，雲妮……你是想說，雲妮是被星球人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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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G7 A: J7 u  o　　「那只不過是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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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l5 a9 v/ H! x7 k6 E　　「不會的，照這裏的情形來看，停留的物體，體積很小，根本載不下一個人！」   

) y( m) n% P+ K4 x9 R5 l　　我點頭道︰「這一點，倒是實情，我們不妨多一點假設，對事情總是有幫助的。」   

　　這時，一架直升機已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經過了我們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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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警車也來了，有兩輛警車，直駛到懸崖邊上，著亮了強烈的燈光。   

　　燈光直射向下，將那塊凸出的岩石，照射得十分明亮，不少警員都攀了下來，兩個高級警官，不斷向余全祥和我，提出種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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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o4 J- G$ m! q2 G' \, U  c' D　　余全祥因為實在太沮喪了，是以他反而說得不多，倒是我，將經過的情形，詳細向那兩位警官敘述著。在我們談話期間，搜索工作已經開始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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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看到水警輪在水面上巡弋著，強烈的燈光，不住地在平靜的海面上，掃來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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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警官將我所說的話，詳細地記錄下來，我特別向他強調指出，大石上似乎有甚麼東西停留過，壓倒了的草，和壓斷了的灌木，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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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b- N0 a2 a/ F. M; J$ g. y　　那兩個警官也細心地察看了我指給他們看的所在，他們的臉上，都現出一種十分奇異的神色來，其中一個直起了身子來之後，問我道︰「你以為那是甚麼東西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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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t  k- ~, y% B" a1 r: h　　我搖了搖頭︰「如果我知道，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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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I0 a7 ~5 R8 t! c　　那警官道︰「如果你們真的曾看到余夫人曾在這裏出現，那麼，這可能是她曾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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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了一呆，我事先未曾想到這一點。一個人的體重，自然可以將草壓倒，也可以將灌木壓斷，那警官這樣的推測，可以說是十分有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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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8 D) ]( u: G' Z　　而且，我也找不出其它的理由駁斥他。只不過，我總感到，那是不可能的，至於為甚麼不可能，我卻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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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 K# y( R4 U& a　　我呆了片刻，才道︰「警官先生，你的說法，或者有理，但是那種綠色的閃光呢？我和余先生都曾清清楚楚地看過那種綠色的閃光，那究竟是甚麼東西，你可有解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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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警官搖著頭︰「我沒有解釋，如果你們堅持見過那種綠色的閃光，那麼，我會報告上去，請有關部門來作進一步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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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3 ?4 R/ y! p- B　　我忙道︰「我確實見到過，不是那種綠色的閃光，我們根本無法在黑暗之中，看到有人站在岩石上！」   

　　那警官點著頭︰「好，我已經記錄下來，請你們兩位回到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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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X, A( N1 p1 K/ d# r0 j　　余全祥一直默不作聲，直到這時，他才大聲叫了起來︰「她在哪裏？她究竟到哪裏去了？」   

. M  j9 `) r5 T5 p' R0 E$ P; y　　我扶住了他︰「警方正在尋找，你鎮定些，我們應該回到屋中去，等候警方的搜索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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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a( W$ U8 Z# \* k　　我一面說，一面扶著他走向懸崖，他任由我扶著向前走去，並沒有反抗，可是他卻哭了起來，他道︰「我看不到她了，再也看不到她了，我推開浴室的門，不見她之後，我就有了那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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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想勸他幾句，但是我卻不知道如何啟齒才好，因為這件失蹤案，實在太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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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在峭壁凸起的大石上，曾出現那樣綠色的閃光，如果不是在閃光之中，看到了人影的話，那麼，或許我還會有別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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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G! E: a" c$ w, I1 X  _　　但是，我是的而且確，看到她站在那塊大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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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g) X0 ~, c- m. c5 {4 q　　她是如何出了浴室，為甚麼要出浴室，現在去了何處，這一切，都成了難解之謎，在一片謎團之前，我想勸慰余全祥幾句，也感到難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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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來到懸崖邊上，警員已從上面懸下了繩梯來，我扶著余全祥向上攀去，那兩個警官也攀了上來，我們一起來到了屋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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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2 |9 ~: C$ R　　那兩個警官，又領著警員，詳細地檢查著屋子的每一部份，我們坐在客廳中，余全祥一直用手托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一直忙道山天亮，警員已開始收隊了。   

　　那兩個警官來到了余全祥的身前，余全祥抬起頭來，在白天看來，他的神色，更是憔悴得駭人。   

9 H5 `2 ^" q" x- q　　那兩個警官抱歉地道：「余先生，搜索沒有結果，我們還在繼續在海面尋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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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像是夢囈也似，喃喃地道：「你們找不到她了，再也找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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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1 H$ a' I# D　　那兩個警員，都伸出手來，拍著余全祥的肩頭：「我們會盡量努力的，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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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一個警官到了我的身邊，低聲道︰「衛先生，我們想和你單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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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H: K& E8 i; ?　　我站了起來，和那兩個警官，一起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屋前的草地上，早上的太陽，照在身上，很暖和，可是我的心頭，卻是感到一陣陣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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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警官猶豫了片刻，才道︰「衛先生，我們已從上級那裏，知道了你的特殊身份，我們可以相信你，是不是？」   

3 B% V# B6 {  T. U$ b/ m- A　　我苦笑了一下︰「是的。」   

* p+ u- ?" h9 L3 J- ]4 F　　一個警員來回踱了幾步︰「衛先生，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失蹤案，其中有很多疑點，我們認為余先生的話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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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p& E1 `) S5 f　　我呆了片刻︰「對於一個傷心欲絕的新郎而言，你的結論，未免殘酷。」   

　　那警官聳了聳肩︰「沒有辦法，我是一個警官，對每一件案子，我重視的是事實和證據，我無法照顧到每一個當事人的情緒。」   

　　「你認為可疑的地方在哪裏？」我問。   

. O2 d* {  p; E' ^　　「余夫人不可能和余先生所說那樣離開浴室，她一定是在另一種情形之下，離開浴室的。」警官說︰「而余先生沒有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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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1 s7 M. N& a0 c: U  v　　我立時搖頭道：「我不認為你的說法是對的，你的結論，只是通常的結論，但   *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件非常的失蹤案。」   

+ g8 O1 I: S) D　　我的直言，多少使那位警官有點尷尬，他道︰「或者是，世界上有許多我們完全不明白的事，然而，作為一個警務人員，總不能憑空想像，我們要一步一步，找出事實來，所以，我首先要明白，余夫人如何離開那間浴室！」   

　　我望著他︰「你認為怎樣？」   

6 |" u1 ]2 E* Q% |/ M　　「我認為，她是在不知甚麼情形下，走出浴室去的，她離開浴室的真實情形，只有余先生一人知道，因為當時屋子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6 E4 r* a& J! l　　我用足尖踢著草地︰「你大可不必轉彎抹角，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余先生是在說謊，隱瞞了他太太離開浴室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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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K8 L4 y" D  F/ X8 O% v3 S- @　　那警官點著頭︰「是的，不妨告訴你，我們甚至進一步懷疑他的行為。」   

) t7 e0 s4 k9 N% p# Z3 o　　我苦笑了起來，作為一個警務人員而論，那警官的懷疑可以說是天經地義。我也曾那樣懷疑過，但是後來我在巖石上，看到了新娘。   

　　我道︰「警官先生，如果你要聽取我的意見，那麼我的意見是勸你放棄對余全祥的懷疑。」   

, ~8 |1 p" k5 c　　兩位警官點著頭︰「好的，那我們只好再繼續調查，我們要回警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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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暗嘆了一聲，回到了屋子，當我走進客廳時，余全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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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離開時，他坐在一張有羽毛墊子沙發上，是以我走進客廳時，第一眼，便是向那張沙發上望去，我看到那張沙發的墊子，正在慢慢向上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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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表示余全祥才起身離開，可能還只是半秒鐘之前的事情。   

* \' Z! E5 L" L5 _* h! W　　我想，他可能到臥室去了，是以我叫了一聲︰「全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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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得到回答，我走進臥室中，他不在，我怔了一怔，又提高了聲音，叫道︰「全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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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a+ O: j& E+ E  e& D+ ?. r　　我叫得十分大聲，余全祥是應該回答我的，可是我卻仍然得不到回答，而也就在那一剎間，我聽到浴室之中，傳來了一種奇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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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R4 G* a) x* a　　同時，在浴室的門縫中，傳出了一種閃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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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o2 J& u/ {4 g" X% w6 M　　那是一種綠色的閃光，在近門縫處的象牙白色的地毯，在那剎間，也變了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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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K" W! l' P$ d　　我幾乎是撲向浴室門的，我撞開了浴室的門，浴室之中是空的。我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在剎那間，我的反應來得如此之快。   

　　我立時翻身奔出了門口，那兩個警官，剛來到警車的旁邊，還未曾登上車子，我立時揮著雙手，大聲叫道︰「停一停，停一停！」   

　　那兩個警官，立時轉過身，向我奔了過來，我喘著氣，一時之間，講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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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警官連聲間︰「甚麼事？甚麼事？」   

( R" w* T" l2 [! d　　我直到他們問了幾遍，才道︰「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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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警官突然一呆，道︰「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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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我道︰「我敢說，他已不在屋子中了，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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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Q9 [( m5 q6 y　　他們互望了一眼，在那剎間，我想他們一定以為我的神經有多少不正常，我拉著他們的手，將他們拉進了屋子︰「我進來時，他離開那張沙發，一定不過半秒鐘，因為我看到沙發的墊子正在漲起來，可是，他卻不見了，而且，我還看到浴室中，有那種綠色的閃光，他不見了。」   

　　那兩位警官的神色，登時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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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立時奔到了窗口，大聲叫嚷著，已登上了警車的警員，紛紛奔了下來，立時展開了對屋子的嚴密搜索，二十分鐘之後，證明我的說法對了。   

　　余全祥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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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J' N4 }5 e( y& x　　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消失了，消失得如此無影無蹤，唯一的線索，就是那綠色的閃光！   

; j! t0 i# b& ]' u  @# B7 C　　兩位警官的臉色，和我一樣蒼白，他們不住地道︰「他不可能離開這屋子的！」   

　　我苦笑道︰「這只說明一個問題，余夫人的確在那種不可能的情形下失蹤，余全祥沒有說謊！」   

　　一個警官，走出屋子，我看到他奔到了警車上，用無線電話在講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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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幾個警員，呆立在客廳中，因為一件不可能的事已發生了，我們大家都親身經歷。我們所受的教育，我們的知識範疇，都告訴我們︰那是不可能的，余全祥是不可能離開這間屋子的。   

8 @2 j" n! Y; ]4 u6 B' Q  W& T　　但是，事實卻是︰余全祥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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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E/ ~　　那警官在不久之後，就走了回來，他宣布道︰「我已向上級請示，上面的命令是封閉這房子。」   

　　我忙道︰「那有甚麼用，余全祥人已經不見了，我們應該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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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警官苦笑著︰「衛先生，這樣的失蹤案，你認為該怎樣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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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3 D+ ?8 E% D2 L* [　　我的情緒也變得極其激動，我大聲叫道︰「那是你們的事情！」   

　　那警官道︰「根據你的報告，政府的一個特別部門，會派人來作進一步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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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麼特別部門？」   
3 B! R" ]% ^$ |. q; E* ~
3 Q# C; z0 W; R( }+ O　　「那是一個專對付神秘不可思議的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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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講完，我就道︰「我認識那部門的主管，我曾經和他合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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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部門的主管渡假去了，他的一位助手，很快就會來到，我向他提起你，他希望你能留下來，幫助他，和他一起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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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 g% [9 Q6 h- I8 U　　「我當然會留下來。」我立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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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4 n+ ]+ W" t" U　　我們一起離開了那屋子，來到了草地上，警員團團地將屋子圍了起來，我們坐在草地上，不一會，有更多的警員趕到，還有一個便衣人員，看來是高級警務人員。   

　　到下午，一輛車子，載著許多儀器，和一個中年人，也到了屋前，那中年人和我握著手，道︰「衛先生，我們的主管，時時提起你，我叫賓納，請你協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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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頭道︰「那不成問題，你帶了甚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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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儀器，我聽說有一種奇異的綠色閃光，所以我需要檢查一下。」   

　　「你的儀器能檢查甚麼？」   

0 z$ i+ c/ G$ D7 M* m　　「過量的輻射，以及記錄熱量等等，」賓納回答︰「我們先到出事的房中去看看。」   

9 @* F" n$ o- b( s+ f　　賓納從車中抬下了一具儀器來，推過了草地，推進了屋子之中，才一進屋子，他便吃了一驚，道︰「每一個人都離開，這裏的輻射能，已幾乎達能損害人體的程度了，天，這裏曾經發生過甚麼事？」   

0 D9 w3 O2 W- h　　我就在他的身後︰「有兩個人在這裏莫名奇妙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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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我知道，除此之外，還有甚麼事？」   

　　我搖著頭︰「那我也不知道了，不過，我建議你到浴室中檢查一下。」   

　　賓納向浴室走去，當他走進浴室之後，他又叫了起來︰「每一個人都離開！」   

. b4 U( K4 r7 Q( k/ k- D. e' }　　一個警官道︰「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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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三部：我也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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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怎麼了，但是最好每一個人都離開這屋子，」他轉過頭來，臉上充滿了疑惑的神色，望著我們︰「你們敢肯定這屋子中，沒有發生過甚麼意外，例如猛烈的爆炸？」   

0 ^1 K) G- k- X. S% Z. H; {　　警官已在指揮著警員離開屋子，我仍然不走，因為我想要在賓納的檢查中，得到結論。   
5 X0 o' h# T' ^) I. u4 _0 Q
% K( k9 t$ g. k7 f/ N6 ^% d$ z4 [　　可是當我聽得賓納那樣問的時候，我心中實是好氣，又好笑，我道︰「你看這裏，像是經過猛烈的爆炸麼？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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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8 `5 K2 w0 s" s  k. m# a　　賓納四面看著，他苦笑著，退了出來，一直來到了草地上，我一直跟著他。   

7 q2 j* l) J; L) g　　賓納嘆了一聲︰「在我這部門工作，我接觸過許多不可解釋的事，但是以這次最是奇特，除非是儀器失靈了，否則，我認為在這裏，曾經有過一次強烈的原子分裂反應，十分強烈。」   

3 O' _7 y- @7 e　　我呆了一呆，立時想起那塊大石上的痕跡，和那股奇異的氣味來。   

1 ^" X6 |1 y" Z1 C/ g　　當時，我曾認為有甚麼東西，降落過在那大石上，我還曾對余全祥說及在億萬的星球中，一定有著高級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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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n9 W/ @  H' N* ~% h; ^2 }　　在那時，我心中已經想及，可能曾有星球人的飛行體降落在那塊大石上。   

　　是以我忙道︰「賓納先生，你認為是不是有可能，那是一種奇異的燃料，譬如說，來自其它星球的飛行器起飛時所造成的？」   

　　賓納的眉十分稀疏，是以當他皺起眉的時候，樣子看來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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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我不曾笑出來，賓納搖著頭︰「沒有這個可能，那是一次原子反應留下的輻射，而且，那是一次極奇異的原子反應，我全然說不上來那是甚麼，甚至無法加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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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C  O: Q# r8 X　　我又道︰「那麼，你還應該到懸崖上的那塊大石上去檢查一下，或許會有更令人驚訝的情形出現。」   

　　賓納背著儀器，和我一起來到了屋裏，繩梯仍然在，我們爬了下去，賓納繼續使用他的儀器，他喃喃地道︰「情形一樣，這裏曾發生過一種變化，一種我們所不了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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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我苦笑了一下︰「在我們的檔案之中，又要多一件奇異事件的記錄了？」   

　　我冷冷地道︰「在你來說，只是多一宗記錄，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兩個人不見了，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我的好朋友。」   

5 w3 d2 O; b7 @4 P　　賓納翻了翻眼睛︰「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找不出其中的原因來，如果像你所說，其它星球有生物來，試問，我們有甚麼抵抗的餘地，那情形，就像蒙古騎兵衝進了中國平原一樣！」   

　　我厭惡地望了他一眼，自顧自爬上了懸崖。   

　　當我向上爬去的時候，我已經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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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妮是第一個莫名其妙失蹤的人，余全祥是第二個。雲妮後來，雖然還曾在巖石上現過一現，但是她總是在那浴室中消失的。   

* l6 `- K0 g+ i9 S　　我猜想余全祥也是在浴室中消失的，當我和警官講完了話，回到屋子中的時候，他一定才走進臥室，進入浴室之中，要不然，那沙發墊子不會正在漲起。   
  _. t  k" Q9 {+ G) x
　　我曾叫他，那時，他應該聽到我的叫聲，我猜想他的消失，是在那綠色的光芒一閃間所發生的事，那麼，在我叫他時，他應該聽到。   

# T. T5 g, L* O, |6 W. o　　可是我卻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他是沒有理由不回答我的，除非那時，他已經遇到了異乎尋常的意外，是以他才顧不得回答我了。   

　　那時，他可能已經不在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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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全是那浴室中發生的，我的決定便是，我在那浴室中等著，等著一切的出現。已經有了兩個消失者，我就有可能成為第三個消失者。   

　　只有當我成為第三個消失者之後，我才能明白整件事情的真相。   
7 j' K6 r, ^3 S* b1 b
　　當然，我未曾將我的決定告訴賓納，我上了懸崖，警員團守著屋子，我駕車離去，可是在半途，我將車駛進了草叢之中。   

　　然後，我下了車，循著一條小路，攀上去，然後，在接近屋子的一處地方，在一大叢灌木的掩遮之下，我躺了下來，好好睡了一覺。   

　　一夜未睡，我已然很疲勞了，而且，我還要應付根本不知道有甚麼奇異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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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不是睡得十分好，但是在傍晚時分，我醒過來時，精神卻好了許多，我只是覺得口渴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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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6 y8 Z) ?( d! l9 L) [　　我向前看去，屋子的附近，仍然有兩三名警員在守衛著，大隊警員已然撤退了。要避過那兩個警員，進入屋子，是十分容易的事。   

　　我輕易地翻了欄柵，避過了守衛警員的注意，進入了屋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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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更黑，而且靜得十分可怕。   
2 v6 n1 [& f; N  p: k
2 g8 _- K# t+ h9 F; l　　我穿過了客廳，推開了臥室的門，在那剎間，我的心中泛起了一個十分奇異的念頭︰要一種甚麼樣的力量，才能令我消失呢？   

" S/ x/ M4 o7 c$ a/ j2 U　　我經過了臥室，來到了浴室的門口，我握住了門柄，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浴室的門，我立了片刻，才能在黑暗中看到浴室中的情形。   

7 G- c$ I' v6 R+ g: h. m9 i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浴室中沒有人，也沒有我想像中的星球人的飛行體。   
5 @  @, u3 l/ b9 Z
　　我的口更渴，我來到了浴缸之前，俯下身，仰起頭，扭開了水龍頭，讓清涼的水，流進我的口中，我連喝了幾口水，站起身來。   

　　當我站起來的那一剎間，水仍然從水龍頭中，嘩嘩地向外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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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g' J6 g) l3 |- r/ {9 {　　可是，我才抹了抹口，水流卻停止了。   
% Z. \8 A# p- m9 Z
4 y- E: @$ U, |  A, a& K' q( v　　我絕沒有關上水掣，水應該繼續流出來的，但是，水流卻停止了。   
0 r: F3 A" {- z! l0 U
　　在那一剎間，我突然想起，我曾問過余全祥，當雲妮失蹤的時候是誰關上了水龍頭的，余全祥說並不是他，當時我只是心中存疑。   

+ Y8 T1 E. V2 D! [' }　　但是現在，水流卻自動停止了！   
; }9 u! f- u7 J8 [% I
) I" x! s9 S% d, r1 |( p4 ?( j: S　　我幾乎立即意識到，會有甚麼不平常的事情要發生了，在剎那間，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之感，像電流一樣在百萬之一秒時間通過我的全身！   

7 `0 s9 z! n5 H6 \　　我也立即想到︰我會消失了！   
6 Z2 S- R5 ~% x1 P8 g9 x% v
! _) c3 R8 i% R! I　　那是生與死之間的一剎間，我呆望著水龍頭，突然，一片綠光閃起。   

/ b; q/ \! K4 b& t* P4 ?4 r　　我無法說出那片綠光是從何處而來的，在水流突然停止之時，也根本未曾看到甚麼別的東西，然而，綠光突然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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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O5 m( {' w  N+ E6 B　　綠光只是閃了一閃，我全然無法形容，在綠光一閃之後，又發生了一些甚麼事，因為只看到那種碧綠的光芒，閃了一下，接著，便甚麼也不知道了。   
* w2 n1 c$ E" ~) [4 d0 C* f
　　說甚麼也不知道，也不怎麼恰當，只是覺得感覺，好像「淡」了許多，還可以想到一些事，但那只是一點點事，譬如說，想起了一個英文字母的讀音，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在甚麼地方。   

5 F1 ^: S0 k6 e　　再接著，又突然「醒」了過來，眼前一片黑暗。   

9 I6 _" t/ d+ n! c, x　　我只覺得自己在冒冷汗，想伸手抹去我頭上的冷汗，然而不能移動手，手上並沒有甚麼束縛，可以肯定這一點，然而不能移動，我只好睜大著眼，望著黑暗。   

1 }' G; s: ?2 u5 R, F) |. x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來了甚麼地方，心中反倒不怎麼恐懼，奇怪的是那時腦中所想到的，是一些十分可笑的事。   

% _/ @) h2 s3 E# m- L2 }　　我想到封神榜和西遊記中的那種「法寶」。這種「法寶」，大多數是一個葫蘆，一拔開塞子，「颶」地一聲，就可以將人吸了進去之類。   

　　在這時想起了那些事來，因為頗有被吸進了那種葫蘆之中的感覺。   

　　我盡量將雙眼睜得大，想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但是一點也看不見，手可以踫到一個很平滑的表面，顯然我還活著，不但有呼吸，而且吸進的空氣，還很清新，好像是森林中清晨的空氣一樣。   

' }- D  `) U- U. X7 s+ c* d( I) J* Y　　我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因為一動也不能動。我知道，我已經「消失」了，在突然之間，從浴室中，到了另一個地方。   

; o6 Q& J+ [8 g$ y: k　　不知道我是如何被移出浴室的，但是余全祥和雲妮的遭遇，一定和我一樣。   
4 P0 R) X2 N* C; _5 I/ ~
　　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立即想到，余全祥和雲妮，可能也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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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們也在黑暗中，那麼，我或者可以試試和他們講話，於是，我努力在喉嚨間，發出一陣伊啞聲來。   

( t( @: [4 m* R. d( q) m% ]　　我聽得我自己發出的聲音，十分怪異，像是人在八百呎以下的深海中所發出來的聲音一樣，聽來有點像鴨子叫，雖然我的呼吸很暢順，但是由於我無法運動我的嘴唇，同時舌頭也無法靈活運轉，是以我始終未曾講了一句完整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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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d7 p" g9 s" N+ ]9 X　　發著「伊伊啞啞」的聲音，大約有兩分鐘之久，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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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停止發聲之後，四周圍仍然是一片黑暗，和無比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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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F  W. ~7 l　　我失望了，但是並不絕望，因為我想，就算是我聽到了在黑暗中突然有一陣那樣的「伊啞」聲發出來，也決想不到那樣的黑暗中，另外有一個人的，我所要做的，是講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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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v0 J9 h, X/ `4 V$ \1 P　　於是，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彎捲著舌頭，盡量使雙唇張開來，那實在是一種在夢魘中才會出現的情形，用盡了氣力，總算從口中，迸出了半句話來，那只是四個字︰「全祥，你在－－」   

2 N9 V2 Y  q1 p1 i+ H4 D: d! k　　我本來是想問「全祥，你在麼」的，可是在講了四個字之後，卻再也沒有法子講出第五個字來了。   

　　只覺得心口突然傳來了一股十分沉重的壓力，實在無法明白我究竟是在甚麼樣的情形之下，才會出現那樣的情形的。   
3 U1 a) h/ m9 h. Q
% D. \6 e5 q- ?9 j　　因為實在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到身上，沒有任何束縛，可是就是一動也不能動。   

) T+ e0 H2 M. R; M　　我深呼吸著，以清除胸口的那種重壓之感，那種感覺，幾乎令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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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聽到我在深呼吸時所發出的「哧哧」聲，接著，就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 v- x/ n/ U3 t5 D) S. d　　那是一種像鴨子叫一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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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剎那間，我心中的高興難以形容，可以肯定，那是另一個人所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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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6 C$ q" m% {. `% J/ e　　我不知道那聲音是甚麼人發出來的，可能是余全祥，可能是雲妮，但是可能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那是一個人，是人所發出來的聲音！   
* X' V0 L, ]; L
　　因為我自己曾努力發過聲，我發出來的聲音，就是那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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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高興得張大了口，在那樣的情形下，聽到了另一個人發出來的聲音，都足以使人感到無比的興奮，想大聲歡呼！   

　　但是，我卻未能發出聲音來，我竭力想著，我該如何來表示我已聽到了那人的聲音？   

9 q! v( V# h1 F1 a　　就在那時候，我又聽到了一定是經過了竭力掙扎，才發出來的聲音，那只是兩個字︰「是……誰？」   

3 \% B$ D4 P& X& `8 b　　而這個字的聲音很尖利，根本辨認不出是誰發出來的，但那當然是另一個人在講話，那是更沒有疑問的事了，我在那一剎間，竟然發出了一下尖叫聲，而且，接著講出了一句十分流利的活︰「我是衛斯理，你是誰？」   

0 w/ g9 A$ j6 r. {2 j- D+ U　　在那句話之後，我突然感到了一下極其劇烈的震蕩，那一下震蕩，令得我的身子，忽然向上彈了起來，然後又重重跌了下來。   

6 y8 e  |& H4 c7 n) Q9 m　　在感覺上而言，好像是我在一個封閉的容器之中，而那容器，又猛烈地撞在甚麼東西上一樣。   

　　當我的身子彈起又跌下之際，我本能地縮了縮身子，而就在那一剎間，我覺出，我的身子能動了，我立時一挺身，站了起來。   

　　雖然我仍然在黑漆一樣的黑暗之中，但是我已經可以自由活動，那股無形的壓力，已經消失！   

! \! V" `! Y/ e1 k& J　　我也立即想到，我既然能夠一躍而起，那麼，我就一定能夠出聲講話了，我大叫了一聲，又道︰「我是衛斯理，你是誰？」   

　　我的那一句話，聲音也立時恢復了正常。   

　　而我也立即聽到了余全祥的聲音，雖然他的聲音，聽來像是驚惶得想哭，但是我還是一認就認出，那是余全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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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K  I6 U4 G! K　　他在叫著︰「天，我們在甚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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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7 y6 d" e$ ~9 p6 x% P& t% T3 n　　又接著，我又聽到了雲妮的聲音，她急促地叫著余全祥的名字︰「我們在哪裏，發生了甚麼事？」   

9 i( x4 u* a( ]- v0 E* U5 B　　我連忙向前走去，可是腳下十分滑，我起步起得太急了，以致才走出了一步，便跌了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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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忙又爬起身來，我就在我站起身來之後，我的眼前，突然亮起了一片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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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1 C* J: w9 R" ~　　人是喜歡光亮的，再沒有比長期在膠漆一樣的黑暗之中以後，再見到光芒那樣令人舒暢的事了！   

　　而且，那種光芒十分柔和，它使我立時能看到眼前的一切情形！   

8 p3 ~4 J8 i) g3 e　　我看到了余全祥，也看到了雲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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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j* r( E  P( Y3 B1 L　　他們兩人，自然也看到了我。他們呆立著，然後，他們兩人，互相向對方奔去，可是腳下實在太滑，他們兩人的身子才向前一傾，便跌了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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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4 _! K* K+ T# h　　他們爬著，互相接近，終於相擁在一起。   

( @+ H1 _+ U+ H2 d( k6 t　　而我則在那時，站立著不動，仔細打量著我們所在的地方。   

　　我只能說，我們是在一只方形的大盒子之中，因為那是一個封閉的容器，它的三面牆壁，都是乳白色的，光滑無比，根本不知道那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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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W; {5 s6 l2 _/ Z4 |" n　　它的每一邊大約是二十呎長，那是相當大的一個空間，在那麼大的空間之中，就是我、余全祥和雲妮三個人，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甚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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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線從一面牆壁之外透進來。   

　　我敢肯定說，決沒有任何發光的東西。在我們的觀念中，可以透過光線的東西，總應該是透明，或是半透明的，但是那輻射，看來卻是一個實體。   

, j3 d" ?, q  g  i. u　　我小心地，慢慢地向那幅有光線透進來的「牆」走去，來到了「牆」前，我用手撫摸著。   

0 m2 L" }# z( O　　那是一種異樣的光滑，我立即自身邊，取出了隨身所帶的小刀，用力在那牆上刻劃著，可是連一點刻痕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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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轉過身來，想看看我是不是有影子出現，但是我看不到影子，我們三個人，連影子也沒有，卻身在一個充滿了乳白色的大盒子之中，那實在是駭人之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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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和雲妮兩人，仍然相擁著，他們一起向我望來，余全祥道：「衛先生，我們在甚麼地方？」   

1 e8 U8 b. ^) l) j　　我攤了攤手：「我不知道，全祥，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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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I+ Q8 m; H* k: d9 b　　余全祥吸著氣︰「我到浴室中，忽然有綠光閃了一閃，我……我就甚麼也不知道了。」   

　　余全祥的經歷，是和我一樣的，我不必再問下去，也可以肯定這一點，但是，我卻知道，雲妮的情形，必然和我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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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J- y( @/ U9 i& P　　我們是說消失就消失了，但是，雲妮卻在消失之後，還曾在巖石上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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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P1 d+ e5 {0 ~; E# T( Z9 L' D　　我忙道︰「雲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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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d! L- t& F. T　　雲妮的臉色十分蒼白︰「我的情形，也是一樣，我可以知道我還在，但是卻又感到自己不存在，那……我不知道我應該如何形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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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9 `6 e/ u- O1 |" B; M　　我完全明白雲妮在說些甚麼，因為在綠光一閃之後，我也有那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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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2 _* {& i* q　　我忙又問道︰「你應該不是一下子就處身在黑暗中的，全祥將我叫了來，我們到處找你，你還曾在峭壁的巖石上，現了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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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妮緊皺著雙眉，她道︰「我記不清楚，我覺得我好像曾離開過黑暗，但那像是一個夢，我記不清楚了。」   

( o, o5 O- o1 b, l! L　　余全祥苦笑著︰「我們，現在是在夢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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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緩緩地搖著頭，我也希望那是一個夢，更希望快醒來，夢醒了，我仍然在余全祥的屋子中，打點行李，準備回去，余全祥和雲妮，則仍然在海邊的別墅中，過他們新婚後甜蜜的生活，那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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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希望，本來都是自然而然的生活，一點也不覺得有甚麼奇特，但是當現在，處身在那樣乳白色的大盒子中時，那就是再幸福不過的日子了。   

" M) X3 S$ {% C% s7 Z/ \　　但是，我卻清楚地知道，我們不是在夢中，而是實實在在，在乳白色的大盒子之中！

1月23

第四部：在一隻大盒子中   


5 `1 X) {5 w( D( h; o　　所以，我搖了搖頭︰「全祥，我們遇到了一件怪事，我們三個人已消失了，就像雲妮失蹤時，我們尋找她一樣，別人也在找我們三人，可是他們卻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4 B6 E$ z. L3 L( Q$ g( X/ V1 A- e　　雲妮叫嚷了起來︰「可是我們還在啊，我們不是好好地在這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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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y- {: \; q3 H　　「是的，但是我們卻不知道自己在甚麼地方，我們是在一個大盒子中，大盒子在甚麼地方，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不知道是為甚麼會消失的，我們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地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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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發出了一下呻吟聲︰「不知道，我們甚麼也不知道！」   

　　我無可奈何地道︰「是的，甚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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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妮道︰「那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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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R# x1 m% T% A4 @2 t　　我仍然無可奈何地道︰「我們沒有甚麼好辦的，一定有一種力量，使我們消失，使我們處身於這大盒子之中，現在，我們只能等著，等待著這種力量，進一步再來對付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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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忽然道︰「那我們現在，算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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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t! C7 ~$ h0 E5 D& E　　我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們的感覺怎樣，但是在我而言，我卻覺得我自己，像是一件標本，被人搜集來了，慢慢地作研究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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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r  s  ~* }! j7 J　　余全祥和雲妮，睜大了眼睛，看他們的神情，像是還不十分明白我說的話，是甚麼意思。   

　　我又補充道︰「標本，你們難道不明白？那情形，和我們捉住了三隻昆蟲，仔細研究他們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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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道：「可是，我們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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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住了那光滑的牆：「人和昆蟲，全是生物，在另外一種生物看來，我們和昆蟲，或者全是差不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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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妮驚訝地問道︰「你是說，我們是被另一個星球上的生物……捉來的？」   

9 r$ ]7 L6 e0 N( \" I　　我閉上了眼睛，呆了好一會。我的心中實在十分亂，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雲妮的問題才好。在雲妮突然失蹤，在我第一次看到那種綠色的閃光之時，我就曾向余全祥提及過另一個星球上的生物。   

5 i3 h) i% w- V) n1 m　　直到如今為止，我們所遇到的事，是不可解釋的，我們所見到的一切全是完全不明來源的，我更可以肯定這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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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們卻也未曾見到任何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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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雖然我肯定星球人使我們消失，但是我還未見到我想像中的星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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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無法知道星球人的樣子，所以我也不能確切地回答雲妮的問題。   

8 I- {7 I* U- e7 o8 u　　我在想了片刻之後，才道︰「照我們目前的遭遇來看，那是最大的可能。」   

3 t7 V% f5 I5 h5 M/ V　　雲妮的聲音有點發顫︰「他們……會將我們怎樣？」   

　　那是一個更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了，因為我根本不明白現在的處境，也不明白我們是落在一種甚麼樣的「人」的手中，我又怎能知道「他們」會怎麼樣對付我們？   

　　我苦笑了一下，順著光滑的牆壁向下，坐在光滑的地板上︰「只好聽天由命。」   

# U- f$ p& z( P# _* i/ u3 A1 w, t  P　　余全祥也苦笑著︰「這裏的空氣好像很好，但是如果我們沒有食物的話，也會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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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 d2 }" l& ~" D　　我搖著頭︰「這一點，倒可以放心，既然有一種力量，將我們弄到了這裏來，那力量一定不會使我們餓死，他們會養著我們！」   

4 b) \' x1 J+ T　　雲妮的聲音多少有點神經質︰「那我們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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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仍然苦笑著︰「我們？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像是標本，被另一種生物搜集來的標本！」   

2 X2 _5 s% W6 z. h2 u& @& J　　余全祥握住了雲妮的手，他大約是想氣氛變得輕鬆些，是以他道︰「我們是標本，那我們會不會被壓在玻璃片下，作詳細的檢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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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3 j2 ?6 s: R) i7 _, O　　我沒有回答他這問題，並不是我沒有幽默感，而是因為他的話，使我想起了許多問題來。   

  C3 l, O3 R/ B1 `5 \- D( Y, |) ^" r　　余全祥所說的，是地球人檢驗標本的方法，如果我們是落在另一個星球的高級生物的手中，以為人家也會用同樣的方法來檢驗我們，那自然是大錯而特錯的事。我們現在，說不定已經在接受檢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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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線能從一邊牆壁中透進來，我們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外面的人，是不是可以看到我們呢？如果他們可以看到我們的話，他們又是用一種甚麼方式在看我們？他們要看我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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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中，亂成了一片，就在這時候，我們突然聽到在左首的那邊牆上，傳來了「拍」地一聲響，我們立時向那發出聲音的一邊望去。   

, E+ H) h5 e% B& }1 }0 Q  G　　只見一塊板，平平地飛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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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現象，實在是我們所難以想像的，那地方，分明是一堵牆，一堵光滑的、乳白色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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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塊板，也沒有甚麼東西吊著，下面也沒有甚麼承受著，離地五六呎高，緩緩地穿過了牆，飛了進來。   

　　那情形，好像是我們是在一隻大肥皂泡之中，有東西穿進了肥皂泡，但是肥皂泡卻並不破裂，立時又合上，一點隙縫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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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1 \2 y5 ]; X, n5 N　　我們三個人都呆住了，余全祥突然向前衝去，他衝得太快了，以致立即跌倒在地，他也顧不得爬起來，在光滑的地板上打著滾，滾到了那堵牆前，然後他用力地用肩頭去撞那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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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8 n0 }# S, M& d　　可是，他的肩頭撞在牆上，卻發出沉重的聲音來，毫無疑問，那牆是固體！   

( R( p3 Z, {; A: J6 _; H) ~+ H　　余全祥挨著牆，站了起來，他在那塊板掩進來的地方，用力地按著，那塊板既然能飛進來，那地方應該有一道縫，至少可以令他的手插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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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甚麼也沒有，整堵牆，根本連一根針也插不進去！   

　　那時，那塊板已經來到了中間，落了下來，落在地板上，在板上，是三顆扁圓形的，白色的東西，約莫有指甲蓋般大小，看來像是丸藥。   

4 m6 u8 {5 H8 n: ^- G' W4 \　　余全祥轉過身來，叫道︰「那是怎麼一回事？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a  h/ Q5 F; s/ e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全祥，我敢說，我們是落在外星人的手中了，他們科學進步，遠在地球人之上，他們甚至克服了四度空間！」   

7 ?7 B9 m! S% q1 p　　余全祥呆呆地站著，然後，他像是一個醉漢一樣，蹣跚地向前走來，來到了那塊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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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l$ I+ i2 A' N& r; }　　我已俯身拈起了那粒白色的東西，那東西有一股誘人的香味，那種香味，完全是最好的烤雞的香味，雲妮也拈起了一粒︰「這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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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F" H5 w/ y. v, U, D" m　　我道︰「我想那是我們的食物，這樣的一粒，一定可以維持我們長期的消耗，如果不想餓死的話，我們應該將它吞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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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U2 B0 Q; P+ ]9 L; N3 z　　余全祥振著雙臂，大聲叫道︰「你們是甚麼人？為甚麼你們不露面？為甚麼不出聲。為甚麼你們不表明身份？你們來自哪一個星球，回答我！回答我！」   

　　余全祥聲嘶力竭地叫著，他面上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跳動著，雲妮伏在他的肩頭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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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勸慰他們幾句，告訴他們，那樣著急，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但是，我的話還沒出口，突然之間，整間房間（如果我們所在的地方，可以算是一間房間的話），都閃起了一片碧綠的光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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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p7 _# t8 _' l  u( Y  u8 h　　那光芒的一閃，只是極為短暫的時間，但也足以使雲妮停止了哭聲，和使余全祥停止了叫喚，我們都以為，那種綠光一閃，我們的處境又該發生變化了。因為我們全是因為綠光一閃而來的。   

9 t, t& @0 E; \+ _% U　　但是，綠光才一閃過，柔和的光芒仍然不變，但是，在左首的那堵牆前，卻多了一個人！   

　　那人背靠在牆上，面對著我們，那是一個女人，從她身上所穿的衣服看來，她當然是個日本女人，她大約二十六七歲，膚色十分蒼白，然而她的健康情形卻很好，當我們向她望去的時候，她向我們鞠躬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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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三個人全呆住了，一個日本女人！是外星人以地球人的形態出現呢？還是她又是另一個和我們有同樣遭遇的地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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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時之間，難以下甚麼結論，因為那日本女人的神態很安詳，她向我們一鞠躬之後，直起身，慢慢向前走來，同時，以很生硬，但是發音十分正確的英語道︰「我是正村薰子，長崎科學研究所的所員。」   

　　我們三人仍然發著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位正村薰子的好。   

　　薰子又向前走來︰「你們，或者說我們，現在正在離地球極其遙遠的太空之中，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看到這太空船外面的的情形！」   

　　我們三人仍然像傻瓜似地站著，薰子在身中取出了一隻方形的盒子來，那盒子也是乳白色的，她在那盒子上，輕輕拍了一下。   

* W/ ?3 ]  w0 q( A( `　　在我們面前的那堵牆，突然起了變化，先是一陣發黑，接著，所有的顏色消失，變成透明，我們透過這堵牆，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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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7 ~3 F9 V3 o# T, ^　　外面是極其深沉的黑色，或者說，是一種極深的深藍色，我們看到許多星，我從來也不曾在天空中看到過那麼多星。   

( M( D: C; h+ Q& K　　直到這時，我才說出了第一句話，我道︰「地球在甚麼地方？」   

　　薰子搖頭道︰「看不到地球，十多年了，我總想看一看地球，可是看不到。事實上，我根本不知時間是怎麼過去的，可是我是地球人，我還有地球人的時間概念，我知道，我離開地球，已有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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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轉過頭，望定了薰子，她的神態，仍然是那麼地安詳。   

　　她在光滑的地板上坐了下來︰「我是被他們救起來的，如果沒有他們，我就是長崎原子彈爆炸的遇害者之一，而他們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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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2 V( B: L3 s　　如果是在地球上，我聽到有人對我說那樣的話，那麼我一定當他是瘋子。   

8 d# p) V0 [1 s5 u" @6 @1 x　　可是，如今在那樣的情形下，一切都變成是可能的了，我想問她，但是她卻道︰「大家請坐，我知道大家心中一定有很多問題，我會將一切全說明白的。」   

　　我們三人，互望了一眼，都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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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子用平靜的聲音道︰「那天，我只覺得突然間，天地間甚麼都變了，在我身邊的人，紛紛倒下，建築物像是紙紮一樣地崩潰，我的身子像是不再存在，當我又有了知覺時，我在這裏，我無法知道發生了甚麼事，直到後來，他們才告訴我，那是原子彈的爆炸，而我，則被一個壓縮的氣囊捲進了太空中，我直向太空中飛去，是他們在半途將我截住，救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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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3 R. s5 m3 T9 M2 r　　我遲疑地問道︰「他們……是誰？」   

　　薰子搖著頭︰「我也不確切知道，他們是一隊科學工作者，他們的星球，還在很遠的地方，而這裏，是他們的一個工作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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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妮和余全祥緊靠在一起，我則緊握著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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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W- Z4 I. b8 D+ `% N. a+ u* t　　薰子又道︰「我沒有見過他們，也未曾和他們交談過，我懷疑他們根本沒有『說話』這種能力，他們的思想交流，一定是用一種我們無法想像的方法進行的。」   

( V# ^$ y. d! F+ v　　我苦笑著︰「可是你剛才曾說，他們告訴了你原子彈爆炸等等的事？」   

: O0 H4 ]9 w9 @% b% y! y; i　　「是的，那是我到這裏之後很久的事，我猜想，他們原來，可能根本不知道地球上有生物，直到在太空中截到了我，他們才開始研究我，他們曾給我看過很多報紙，記載著原子彈爆炸的事！」   

　　我望著薰子，她的樣子很誠懇，但是她所說的，仍然是無法令人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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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v" d+ f& U: w, n- x　　然而，我又轉身向外望去，我所看到的，是藍得發黑，無邊無際的天空，和多得難以想像的繁星。有一點，倒是我能夠肯定，那便是，我們絕不是在地球上，在地球上，是不會有那樣景象的。   

　　薰子又道︰「你們可能完全不相信我的話，但是我所說的，卻全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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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向余全祥和雲妮兩人，望了一眼，然後道︰「請你說下去。」   

2 W5 V" T8 l+ Z! W2 J8 v　　薰子道︰「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沒有惡意的——」   

　　薰子的話還未曾講完，雲妮已尖叫了起來︰「沒有惡意，將我們帶到這裏來，讓我們回不了地球，還說是沒有惡意？」   

　　薰子苦笑了起來︰「我不是為他們辯護，但是，似乎不能怪他們，如果我們地球人的科學發達到了足以發現另一個星球上有生物，而這種生物的科學發展，又遠低於我們的時候，地球人會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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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t; H1 x% n) l　　雲妮仍然叫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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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卻並沒有像雲妮那樣高叫，因為薰子的問題，引起了我的深思。   

4 T$ Y# F& n0 H　　的確，如果地球人處在如薰子所說那種情形之下，那會怎樣？   

; R0 C1 X% e9 J9 N' G# X) J　　其實，那是不必深思的，這實在是一個十分淺顯而容易回答的問題，最最不能容納異己的生物，就是地球上的人！人對於人，尚且不能容納，尚且不斷因為歧見而殘殺，對於別的星球的生物會怎樣？一定會毫不猶豫，立時將之毀滅。   

　　比較起來，「他們」到現在為止，早已發現了地球上有高級生物，而「他們」只是拘禁了我們四個人，那不是已足以說明，「他們」是一種極其溫和，不想傷害人的善良生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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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嘆了一聲︰「薰子小姐，我同意你的說法，你或者還很感激他們，但是我們不同，我們在地球上，有著很快樂的日子，我們實在不想在這裏過日子，更不想像你那樣，多年不能回家！」   

, s- c( Q4 c3 D　　薰子也低嘆一聲︰「我想他們會明白這一點，我從來也未曾見過他們，也沒有聽到過他們的聲音，但是多少年下來，我覺得，如果我強烈地思念甚麼，他們是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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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部：雞蛋一樣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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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1 _5 f  q# |2 |8 Y) C* @' e) [　　雲妮立時道︰「我想回家！」   

8 Z4 |( T' {" w" ^" m9 f　　「你們一定可以回家，」薰子肯定他說︰「因為我知道，如果可以稱他們為人的話，那麼他們是極好的好人，比我們地球上的人，好得多了。」   

& g4 h$ V' C+ T& v! M　　雲妮沒有再說甚麼，但是雲妮望定了薰子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敵意的。   

' c. y, M' _+ E- _! k: t　　我向前走了兩步，遮在薰子和雲妮的中間，我那樣做，是為了避免進一步刺激雲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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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C. D$ q6 i9 P/ @( ^# S! Y　　我道︰「或者，他們能夠了解你的意思，那就要你『告訴』他們，我們想回去。」   

* s+ [1 _# `# E: ?0 x- j; X　　薰子柔順地點著頭︰「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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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感到了好奇，問道︰「小姐，這些日子來，你的生活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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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4 o. n+ _5 t5 y& [　　薰子搖著頭︰「我很寂寞，我一直希望能見他們，和他們交談，甚至移民到他們的星球上去！」   

$ m& i  I, G, d5 K6 e8 O4 J5 c$ s9 G　　「你不想回地球去？」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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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O9 `8 s- Y; a　　薰子呆了半晌，才嘆了一聲︰「說起來很奇怪，我不想，先生，我在浩劫中餘生，我的運氣好得連我自己也不相信，如果再有一次那樣的浩劫，我還會有那樣的運氣麼？」   

% Y0 n5 l9 r  I　　我聽了薰子的話，不禁全身都感到了一股寒意。「如果再有一次那樣的浩劫！」這實在是驚心動魄之極的一句話。   

/ T. ~( G& S) {% z$ Y　　我才離開地球，自然知道地球上的情形，像一九四五年發生在長崎的那種浩劫，再發生的一次可能。每一分鐘都存在著。   

9 o, L6 W$ R9 T5 Z9 X# A　　而且，不發生浩劫則已，一發生，規模一定比那一次不知大多少倍！   

5 S# h; `2 X% E( e　　薰子願留在不著邊際、虛無的太空之中，度她寂寞的歲月，那實在是一種極其痛切、無可奈何的選擇，而這種選擇，比許多控訴更有力，表示了她對地球人的極度的厭惡！   

　　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到一個永世不願回地球的地球人，自從人類有文化以來，不知有多少人，歌頌著地球，那是人的本質，因為人的生命始於地球，但是，人究竟是在進步的，進步到了已有薰子那樣的人，如此透徹地認識了地球上的醜惡！   

　　我覺得我自己的手心中在冒著汗，我望著薰子，而她的臉色，卻是那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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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多年來的寂寞，已完全使她忘記了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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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許久，我才發出了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來︰「你的選擇是對的，因為你有那樣的經歷，但是我們不同，我們明知隨時可以有浩劫發生，但是我們還是要在地球上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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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a/ n" D# k, P1 E; s　　薰子有點黯然︰「是的，我了解你們的心事。」   

0 B( z4 o1 f# Y( U( \　　我又問道︰「你住在甚麼地方？你是怎麼來到我們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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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子道︰「那我也不知道，他們不知用甚麼方法，可以使任何東西穿過任何東西。我是一個科學家，但我絕無法正確地解釋這種現象，我只好推測，他們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任何東西，分解成為原子，然後再復原，我說任何東西，是包括有生命的東西在內，例如我們，但那只是我的猜想。」   

0 H+ f* `1 n' j* Z  [" \　　我完全同意她的說法，我還想繼續和她討論一下她的生活，但是余全祥己用近乎粗暴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話，他道︰「衛先生，我不關心這些，我所關心的，只是我們是不是能回去，甚麼時候能回去！」   

　　就在那一剎間，綠光又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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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空間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中，全是綠熒熒的光芒，然後，我面前的薰子，突然消失。接著，我又聽到余全祥發出了一下狂吼聲，我連忙轉過身去看時，雲妮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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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在那一剎間，像完全瘋了一樣，他揮舞著雙手，發出嘶啞的聲音，叫道︰「她在哪裏？她到哪裏去了？她剛才還在這裏的！」   

. Q  f; A' m* p　　他連奔帶跌，來到了牆前，用力捶著牆，繼續叫著︰「將她還給我，將她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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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幫他叫著︰「你們不能拆散他們的，他們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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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w  h2 z' h* ]　　但是，我只叫了幾聲，便停了下來，因為我想到，他們可能連甚麼是「夫妻」也不知道，「他們」可能根本不知道「愛情」，也可能根本不知道人有男女之分，不知道人是有感情的。   

　　「他們」可能甚麼也不知道，那麼我們聲嘶力竭的叫喚，又有甚麼用？   

% T$ C6 s; @  F0 s2 c* V5 s　　我來到余全祥的身後，用力將他抱住，因為那時余全祥正用他的身子，用力在牆上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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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住了他，他哭了起來︰「他們不能那樣的，他們不能帶走雲妮，他們不能讓我和雲妮分開的。他們應讓我和雲妮在一起，我願意留在這裏，不再回地球去，只要我能和雲妮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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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全祥一面叫，一面傷心地大哭了起來。   

, G; k% }3 B8 i  h# }; |1 P　　我抱住了他，心中也覺得難過無比，可是我卻想不出用甚麼話去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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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繼續哭著，叫著，突然間，綠光又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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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A; c/ P" A　　當綠光閃起的那一剎間，我腦海陡地閃過了一個念頭︰雲妮要回來了！   

　　可是事實卻不是那樣，而是我的雙臂，突然收縮，被我抱住的余全祥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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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耳際，幾乎還可以聽到余全祥的聲音，但是，余全祥卻不見了。   

" W( j/ S" c5 j$ t/ `( @　　整個乳白色「容器」之中，只有我一個人了！   

8 [5 R: J, \8 r6 c6 i　　在那剎那，實是難以用文字來形容我的心情，只是我一個人了，在這個容器之中，而這個容器，又不知道是甚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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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b6 r( J. R; X6 X0 v　　我只是呆呆地站著，腦中幾乎只是一片空白，甚麼也不能想，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雙眼瞪視著那片藍得發黑的深空，那是人類無法超越的一片空白，我應該怎麼辦？我站了很久才坐了下來。那時，才能開始慢慢地想上一想。   

　　我想，雲妮和余全祥，大約是已在一起了，希望那樣，他們兩人的情愛是如此之濃，雲妮一定也會和余全祥一樣，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他們就算不能回到地球上去，也是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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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4 ~3 }) W# H7 G) P　　但是我呢？我去參加余全祥的婚禮，結果竟來到了這裏，我甚麼時候才能回去呢？   

　　我捧著自己的頭，我聽到自己所發出的苦澀的苦笑聲，那時，我仍然瞪視著那片深空，我突然看到，有四隻盆形的東西，在飛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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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X3 B  w3 C, Y# U$ o　　那四隻東西來得很快，幾乎直來到牆前，才停了下來，它們的體積很小，直徑不會超過兩呎，它們的樣子，像是一個圓盆，它們是銀白色的，但是有許多小孔，閃閃發著綠光。   

　　我連忙站起來，向那堵牆撲去，我和它們之間的距離，不會超過兩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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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它們之間，只隔著那一堵牆，那四隻飛盆，停止了不動，我更可以看到，它們的頂部，是十分平滑的乳白色，像是一塊圓的奶油餅。   

　　接著，我看到在其中的一個飛盆的頂上，有綠光閃了一閃，在綠光一閃之後，有一些東西，突然出現在飛盆圓的頂上，那種東西，也是乳白色的。   

　　我不知道那是甚麼，那是突然出現的，一共有六個之多，它們很小，只有拳頭那麼大，形狀倒是一致的，看來像是雞蛋。   

　　在乳白色的物體之上，還有許多黑褐色的斑點，我看到那些斑點，在迅速變換著排列的位置，但是每一次變換之間，卻有短暫的停頓，而在短暫的停頓時，排列成美麗的圖案。   

　　注視著那些奇怪的，從來也未曾見過的東西。我的心中，竟一點也沒有恐怖的感覺，只不過充滿了好奇。   

　　那些東西究竟是甚麼呢？它們看來，好像是一些甚麼特別精緻的兒童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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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東西上的黑褐色斑點，不斷在變動著，這時，其中有幾個，在那些圓盆上移動著，靠得我更近，我看到在那些東西上，有很多長而細，乳白色的細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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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細絲在蜷曲著，揮動著，由於它們是乳白色的，那圓盆也是乳白色的，是以不仔細察看，完全看不出來。   

　　直到看到了那些細絲，我才突然想起︰那些東西，是一種生物！我的確是直到此際，才想起那是生物，因為那實在不像是地球上的一切生物，是超乎地球上的人類對生物的概念之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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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上沒有一個人，在看到那樣的東西之後，會聯想到那是生物。   

2 V1 p" W/ B3 {) m* w( y3 {　　然而這時，我卻可以肯定，那是生物，而且，我知道，我、雲妮、余全祥、正村薰子，我們全是這種生物的俘虜！   

) g  ?5 Z# U/ z# s5 y/ w" u# `- e　　那實在難以相信，這種雞蛋一樣東西，竟能俘虜了我們如此相貌堂堂，萬物之靈的人？然而，那卻又是不能不承認的事實，是一項令人無可奈何的事實！   

　　那些雞蛋一樣的東西，一定比我們地球人優秀得多，因為我可以進一步肯定，他們曾到過地球，我在峭壁上凸出的大石上，曾檢查過野草和灌木被壓倒的痕跡，當時我就驚訝於那種痕跡十分小。   

　　現在，我面對那些圓盆形的飛行體，我可以知道，降落在那塊大石上的，就是這種圓盆，他們不知來自哪一個星體，但他們到了地球！   

+ [' Y  H# M8 Z: P2 U　　我的眼睜得老大，當我看到了那些白色的細絲之後，我就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們的活動，他們幾乎從乳白色的身體的每一部分伸出來，動作極其靈活，可長可短，其中有一個，伸出的細絲，竟長達兩呎。   

　　而且，那種細絲的尖端，可以任意開成更細的叉，最多開到八個叉之多，那情形就像是人的手，有著八隻手指一樣。   

' t9 q. Y3 G4 B3 J( t, C  O　　那無異是他們天生的身子，就像我們有兩隻手一樣，但是，地球人雙手的靈活程度，是絕難和這些雞蛋一樣的東西身上伸出來的細絲相比擬的，他們有如此奇妙的天然工具，自然可以製造出許許多多的科學儀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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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N' \0 G　　我看著他們，他們在圓盆形的飛行體上，移來移去，他們身上的斑點，不斷變換著排列的方位，我猜想那是他們互相交換意見的那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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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們在我面前亮相是甚麼意思，我知道他們早可以看到我，而且，他們到過地球，就沒有理由未曾看到過地球人。   

　　他們一定是特意來給我看看他們的，那是甚麼用意？他們將對我怎樣？   

　　由於我的眼睛睜得太大，也睜得太久，所以有點酸痛，我閉上眼睛一會，等我再睜開眼來時，卻甚麼也不見了，我甚至不能再看到深邃無邊的太空，我所面對著的，只是一幅乳白色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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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4 ?. i/ i' ]. Q7 x2 A　　我衝到牆前，用力擂著牆︰「你們是甚麼地方來的，想將我怎樣？」   

　　我十分明白，這樣叫嚷，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但是我還是要叫嚷，我不知自己叫了多久，直到我的眼前，再次閃起了綠光。   

　　這一次，我的眼前閃起了綠光之後，情形就像是在那間別墅的浴室中，我看到了綠光一樣，突然之間，我變得不存在了。   

9 k" m8 J& q5 m" ^( U, |3 g　　所謂「不存在」，只是一種特異的感覺，那是十分難以形容的，又零零碎碎的想起了許多細瑣到了極點的小事，彷彿腦細胞也分裂成為無數單位，而每一個單位，保留著一點零星的記憶。   

/ f% }- R9 `2 ~) Y; s1 `7 {　　我根本看不到甚麼，也不能感到別的甚麼，像是一粒塵埃在颶風之中翻滾，直到突然之間，感到了異樣的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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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感到那股灼熱時，還是甚麼都看不到，但是那種灼熱，卻在炙灼著我身體的每一部分，可是身上仍有一股重壓，使我難以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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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勉力掙扎著，想大聲叫喚，終於，睜開了眼來，先看到了一個熾烈的發著強光的大火球，那大火球就在我的頭頂，逼我低下頭來。   

' J. U4 T  Q$ G9 z1 W  u% [　　而在我低下頭來之時，我看到了一片金黃色，我的身子，就臥在那一片金黃色的、細小的顆粒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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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時，腦中第一件想起的事便是︰我被他們送到他們的星球上去了，我的心中、產生了一股異樣的恐懼感，我一躍而起。   

$ [: Q) k5 n9 N2 r  T# A　　但是當我躍起之後，我卻有足夠的冷靜，發現我自己是在沙漠中，而我頭頂的那個大火球，就是我所熟悉的太陽，我不是在他們的星球上，而是回到地球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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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開始往前走，越向前走，我越是肯定自己是在地球的沙漠之中，等到我遇到了一隊駱駝隊之後，那更是毫無疑問的事了。   

　　駱駝隊將我帶到開羅，在開羅，我費了不少唇舌，幸而我和國際警方有一定的聯繫，所以才能離開，我又回到了那幢精美的別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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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u  s7 y- W; p& R　　在那裏，我對警方的幾個高級人員，以及那特殊機構的工作人員，講出了我的遭遇。   

, b1 P1 s+ U! J+ k　　他們都聽得很用心，但是我認他們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我並不怪他們，因為那的確是令人難以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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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天就搭機回家，我特地經過日本，到長崎市去轉了一轉，在一九四五年原子彈爆炸，千千萬萬的失蹤者名單中，我找到了正村薰子的名字。   

8 h" \% @; |7 i, {" K8 j　　如果我告訴人說，正村薰子沒有死，還在宇宙中的某一個地方活著，那是絕不會有人相信的事，所以我只是對著那名字呆望了片刻，甚麼也沒有說，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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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好久，我閉上眼睛，似乎就看到那種雞蛋一樣的生物，我也知道他們的用意了，他們是要我看看他們的樣子，或者他們也想要我告訴地球上所有的人，地球人決不是甚麼萬物之靈，比地球人靈不知多少的生物很多，地球人只不過是一群盲目無知的可憐蟲。但是，我決不會對任何一個人那樣說，說了有甚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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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余全祥和雲妮，他們消失了，我等待他們出現，可是他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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