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 -【地底奇人】衛斯理系列 第二集《已完本》

1月23

第十部：再生意想不到的波折
; j' \' Z5 |8 o" a" ^
　　眾人面面相覷，一言不發。
4 {# X1 x, v9 p5 e
# W  Q0 D2 O8 O9 M& W　　白老大又道：「我相信，取到鋼板的，一定是我們之中的一人！」
% J2 b$ n- u, E# T
) {( d9 D: g6 M　　他此言一出，會議室中，更是靜到了極點。
' E% }) `" N0 E: h" e
　　我也相信白老大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是，二十五人之中，誰是取了鋼板的人呢？除了自己之外，只怕沒有人知道了。
7 F5 ]$ \6 `# X/ B2 `. Z
9 e- v8 c) M% t7 B  S6 T! a' ~　　白老大道：「這件事，必須查清，各位且在此間，暫住幾日，我已請衛兄弟、宋兄弟兩人，與我一齊偵查，一定要查到水落石出，方肯罷休，各位兄弟，尚請勿怪！」劉阿根道：「白老大，衛斯理並不是我們七幫十八會中的人啊？」
, M0 O" z4 y+ r. t4 K9 [
　　白老大道：「不錯，但如果不是他，這一次二十一塊鋼板，都落人一人之手，後果如何，劉兄弟可曾考慮過麼？」

' i3 W. s# h; z0 X; }　　劉阿根無話可說，面上的神色，卻是大大地不以為然，白老大手一揚，將我給他的那塊鋼板，放在桌上，道：「宋兄弟，將你的鋼板取出來！」
3 b+ L% Z& o0 t, u
& L- r0 F: M- j+ W9 V9 y" ~& H　　宋堅答應一聲，將鋼板取了出來，白老大又目視另外兩個，當晚不同意取出鋼板之人，那兩人一聲不出，便將鋼板交出。白老大將四塊鋼板，抓在手中，叮叮地響了幾下，道：「如今，我們二十四人，只有四塊鋼板。另一人，卻有二十一塊，我們必須在這四塊鋼板之中，找到于司庫當年藏寶的線索，這件事，由我一人來辦，各位兄弟請自去安息，但千萬不要離開！」

　　眾人也覺得事情十分嚴重，答應一聲。
! d  u& ^: e6 N+ ~8 @
+ z% s* L& k/ o  _: U+ a! [　　白老大背負雙手，緩步踏了出去，我連忙跟在他的後面，叫道：「白老大」
( _2 [. l3 [3 E& ~4 s
, {* M/ R2 H  Q8 e　　白老大並不回過頭來，只是將腳步放慢了一些，道：「什麼事？」
9 v* N7 \7 U& D; f$ j$ E
　　我道：「如今，我的事情已了，令媛的傷勢，一定也已好轉，我……我想去看看她。」
( p( x8 T! H2 K* x3 Y& X
　　老實說，我一定要留在這裏，一則，是為了想知道那二十一塊鋼板，是誰取去的，二則，也是為了不想離開白素！
3 B! w6 W, \) p( \1 ?- d+ m; a4 s
* Q$ \6 {2 i7 c　　白老大點了點頭，道：「好。」

　　我跟在他的後面，出了會議室。
3 F% Y$ O- |6 y8 b4 u4 n; _
. x3 y+ p. o3 n# q8 ^6 E( F1 N( z2 [　　白素的寢室，已由宋堅帶我，去過一次，我還記得路途，一出了門，便急步向前走去，來到了白素的門口，我心頭不禁怦怦亂跳。

* r6 n& N( o& K' m$ l1 V　　我在門口，呆呆地站著，心中在思索，我要如何出現，才能令得白素看到我，心中不吃驚，我正在想著，突然聽得身後，似是響起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我在聽到那陣腳步聲的時候，心中並沒有在意，還以為恰好有什麼人走過而已。可是，那陣腳步聲，卻突然靜止了下來。在那一瞬間，我心中不由得猛地一怔。
4 Y# T* a& w# o$ |3 Z& s  b  V& Y
　　因為那腳步聲極輕，而且，靜止之際，已經離我非常之近！也就是說，有一個人，已經悄悄地來到了我的身後！我立即轉過身去，但是，卻已經遲了一步，在我身子剛轉了一半，還未曾看到站在我身後的是什麼人之際，頭上一股風生，我後腦上，已經被什麼重物，重重地敲了一下。

$ |% t! \9 @0 C1 k% [3 U　　那一下的力量，極其猛烈，而且，又正擊在我的後腦之上，我立時感到滿天星斗，身子搖晃，向旁一倒，便自跌倒在地。

　　但是，我還勉力抬起頭來，想看一看，在背後襲擊我的，究竟是什麼人。
  x3 H. v  D! i7 {; U$ o" X* {" Z
+ k! t  k$ r8 l2 N, D　　只不過我的眼前，金星亂迸之中，看到了一條頗為高大的身形，又狠狠地向我撲了過來，在我並未辨明他是什麼人之際，胸前又重重地挨了一腳！

+ N3 R" N+ E6 G( D! h, s, O　　我悶哼一聲，也不多去辨清他是什麼人，猛地一彎身，右手疾抓而出，只聽得「嗤」地一聲，那一抓，正抓在對方的小腿上，將褲腳撕了下來。
; g% s' _; R! |( r
* c& f( y7 V0 |% y$ a2 Z  V　　而那人的身手，極其了得，我才一抓中，他左足又已飛起，這一腳，卻踢在我的下頷，我頭不由自主，向後一仰，後腦又砰地一聲，撞在地上，這一撞，我再想支持不昏過去，卻已難以做到，只感到眼前一陣發黑，便已人事不知了。

  N8 H, F7 X8 K, V  a5 N　　在我將昏未昏之際，我似乎聽得有人的吆喝之聲，和一陣急促離去的腳步聲。等我再醒過來時，我已一個人躺在床上，那是一間陳設非常簡單的屋子，燈光柔和，呻吟了一聲，見床旁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白老大，一個是宋堅。
+ u3 M: U& k# |- }
　　我搖了搖頭，翻身坐了起來，白老大立即道：「衛兄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L% R2 O/ M- N  p% _, ?- b3 E) C　　我吸了一口氣，道：「你不知道麼？」
+ g7 @5 n; F5 a2 T# b
　　宋堅道：「我聽到的時候，只見到你跌倒在地，昏了過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我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想了一想，揚起右手來一看，我指甲上，還有著血跡，可知我昏了過去之前的遭遇是實在的，並不是做夢。那人雖然出其不意，一連三下，將我擊昏，但是他的小腿。卻也被我抓了一下，一定已經受了傷，因為我的指甲上，還有血跡。

* Z" x- _% t# F$ L3 V6 F7 E/ O　　我道：「白老大，有人暗中襲擊我，我想，若不是你們趕到，只怕他要將我置於死地。」
; Y  S; H; @( F2 ?# ]* C. W
, s4 Z$ |8 i, S7 l　　白老大面色沉重，道：「那人是誰，你看清楚了沒有？」我搖了搖頭，道：「沒有，可是他小腿上被我抓了一下，一定留有傷痕的。
& a% j5 j; [' s2 K+ r0 d/ D
- E. R8 o" m0 L& d+ L2 y　　白老大點了點頭，道：「我去查一查，你休息一會，素兒正在沉睡，你明天再去看她吧！」

8 e; X1 U6 g: G5 g& b　　我點了點頭，又躺了下去，白老大和宋堅兩人，也退了出去。
  b! S6 E0 e3 v0 L. E+ o: Q+ [
) {  q$ F: c3 ~/ ]3 ?　　連日來，我心力交瘁，此際躺在軟柔的床上，神經一鬆，沒有多久，便沉沉地睡去。正在我睡得香甜之際，突然聽得門上，「得」地一聲，接著，像是有人，走了進來。我心中雖然略有所知，但是還以為，那是我在睡中做夢而已。

　　我翻了一個身，又自睡去。但在動了一動之後，神智清醒了一些，略為睜開眼來一看，忽然看到，有一條影子，蓋在我的身上！也就是說，在我背後，站著一個人！
1 C$ j& T6 Y& ]3 W$ C
　　我心中驟然一驚，片刻之間，睡意全消！

　　我一動也不動，並且還作出勻稱的微鼾聲，注視著那條人影，只見那影子慢慢地舉起手來，手中似乎還握著一件什麼東西。

, M9 T' i: X) [" m- A0 ]　　我看清楚了些，才看出那是注射器，連著針頭的注射器！針尖已漸漸接近了我的手臂，我出其不意。猛地一個翻身，翻下床來！
; ^! j8 u" `- l3 Z( W7 \5 L! I
　　翻下床來之後，我一躍而起，可是剛一躍起，勁風撲面，整張床，已向我壓了過來。
6 m/ j0 e  C# ~# P- V$ x8 \, r
　　我右臂一揮，「砰」地一聲，將床揮了開去，床單卻罩在我的頭上，我一把扯開了床單，室中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 r! I: g: G; E' G$ X　　我連忙追出房門，只見門外，乃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4 S. @1 j4 G7 }" L' _% w- v
　　我呆了片刻，又回到了室中，將床放好，在床沿坐了下來。
; ^2 P( k1 B. k$ W& a/ b+ `3 _( X
　　這已是第二次有人要制我死命了！
, s+ [# k5 Q6 ~( q( W( J' b
4 M* c% \1 i% s* G6 ~% z　　從那條影子看來，那人身形，甚是高大，而且，來得又如此快疾，當然仍是第一次襲擊我的人，那人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呢？
: x: Q3 p( H8 B" O( R8 j
5 F4 {/ C2 m+ k* T% O- W& ]　　我想來想去，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那人是白奇偉，白奇偉的身形，也十分高大，他將我恨之入骨，自然有將我置之死地的理由。第二個可能，便是要害我的那人，便是盜取了二十一塊鋼板的那人，我怕我幫助白老大偵察，會使得他無所遁形，所以才要將我害死！

* U- b' }! S( M# I* l& ]: O# M　　我在明，他在暗，實是十分危險！我立即走出了房間，沿著走廊，來到了盡頭，迎面撞到了宋堅，「咦」地一聲，道：「你怎麼起身了？」
. M, w' s0 q5 X7 u
# q  ?* A% w# j! d9 q) {　　我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宋大哥，快去見白老大，我險些難以和你們相見了！」

) b4 o- g6 Z/ l　　宋堅的面上神色，也不禁為了一變，道：「這是什麼話？」我將剛才在熟睡中所發生的事，向他匆匆地講了一遍，宋堅道：「有這等事？我們快去見白老大！」他帶著我，轉了幾個彎。在那荒島的地底，白老大闢出了近百間房間，另具天地。轉了兩個彎後，在一扇門前站定。
1 i* U; H- _5 m8 B, Q- a
　　我們兩人剛一站定，已聽得白老大道：「什麼事？」宋堅道：「有緊要事，衛兄弟又出事了！」
4 ?# t! _9 v/ m& K
* G& V6 K! V8 W　　宋堅的話才一講完，門便自動地打了開來。

- a9 M" ~4 |, h, X7 |; G' o/ J　　那是一間書齋，正是我曾在電視中看到的一間，白老大正坐在一張大書桌前。我們一走了進去，門又自動關上，我回頭一看，不禁愕然。那扇門，在外面看來，作乳白色，但從裏面看，卻是透明的！
+ e  [  h7 i3 p$ b3 g
　　我只知道有一種鏡子，一面是透明的，一面是鏡子，白老大一定根據了這種鏡子的原理，作了改良，設計了這樣的一扇門，所以找和宋堅兩人，才一站在門口，他便已發問了。

　　我向前走了幾步，只見書桌之上，正放著那四片鋼板，白老大正在埋頭細察。

$ M6 z* ?6 L, w+ a　　我問道：「白老大，可有什麼結果？」白老大不抬起頭來，道：「衛兄弟，你只睡了一個小時，為什麼不睡了麼？」
2 V, O# J6 j$ T$ M, Y! M
5 y, |3 ]# b/ m) E, v　　我尚未出聲，宋堅便將我的遭遇，講了一遍。白老大望了我半晌，道：「衛兄弟，會不會你是太疲倦了？」
) M5 v" M' {$ e  E
4 r0 M  q6 \- p% Z5 n0 u　　我不禁愕然，道：「這是什麼意思？」白老大搓了搓手，連：「一個人如果太疲倦了，是會產生具有十分真實感的幻覺的。在心理學上，這種幻覺，叫作如實的幻覺。」白老大一面說，一面望定了我。

　　我漲紅了臉，道：「白老大，如此說來，你是不相信我所說的一切了？」

　　白老大站了起來，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如此說過，我只是說，你所感到的一切，事實上只不過是幻覺而已。」我伸出手來，道：「白老大，我第一次被人襲擊，還在那人的腿上抓了一下，我指甲上還有鮮血，難道你認為這也是幻覺的麼？」
2 ~2 i7 y1 W9 g9 a6 n
　　我說話的語氣，已經顯得十分激動。

) @) c. [4 S" L. s, ^　　白老大在我肩頭上拍了拍，道：「衛兄弟，你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我幾乎在嚷叫，道：「豈有此理！」白老大道：「既然你不信，我不妨把證據講給你聽，本來，我早已想說了，但是我想你休息一下之後，便會好的，不知你卻越來越嚴重了，需知這種情形，如果發展下去。會成為心理上的自懼症，甚至對住鏡子，也會以為鏡中的是敵人。」

1 p9 m, U0 h! m3 M; A- ^　　我為著對白老大的尊重，耐著性子，將話聽完，憤然地坐了下來，道：「你仍然未曾說出我指甲上的血跡，是從何而來的。」
9 u/ j$ B" N5 N3 g; J# S' Z) _
- {9 O: Q2 ~0 ~# ~! t　　白老大將聲音放得十分柔和，道：「衛兄弟，你撩起你自己的右褲腳看看。」我心中充滿了疑惑，將右褲腳捲了起來，一看之下，連我自己也不禁呆了。在我小腿骨上，赫然有著四條抓痕，一看便知那是指甲抓出來的！
3 C3 R+ _( t7 t3 Z5 ?
　　我坐在那裏發呆，白老大道：「衛兄弟，我和宋兄弟，在扶起你來時，已經發現了這一點，但是卻沒有和你說知，怕你再受刺激……」
' u6 s3 m4 b$ E5 W. L/ L+ b, z$ G
' Z. @' t7 H6 q' H5 G　　白老大後面的話，我幾乎未曾聽得清楚，因為我腦中響起了「嗡嗡」之聲，混亂到了極點！

6 ]9 H2 S% A2 v7 A" q) A　　我兩次受人偷襲，都幾乎送了性命，難道這一切，全是幻覺？不可能！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但是，我自己小腿上的抓痕，又是從何而來的呢？難道事情真如白老大所說，我是因為發生了幻覺，因而自己在自己小腿上抓了一下，而以為抓傷了敵人？
! b$ ^0 W' [5 g8 k- J
　　但是，當時的情形，卻太真實了，真實到令人絕難相信那是幻覺！我腦中亂了好半晌，才抬起頭來，道：「白老大，你甚至於沒有查一查其他人？」白老大道：「衛兄弟，你將我看成何等樣人了？我人人都已查過，但是卻沒有一人腿上是有傷痕的！」宋堅道：「是我和白老大一起進行的，我們兩人的小腿。也可給你一看。」
9 G! }, W; S' W* ~! B. n; g, v
, }! v, H- H  J4 R　　他一面說，一面就去捲高褲腳，我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因為我無論懷疑什麼人，都懷疑不到宋堅和白老大兩人身上。白老大又道：「衛兄弟，你兩次都未曾看清向你襲擊的是什麼人，可見那是幻覺，你需要休息！」
  v2 R( N. _9 u' M* ^' P
　　我使勁地搖了搖頭，覺得我身子雖然疲倦，卻頭腦卻十分清醒。白老大固然言之鑿鑿，還用了三國的文字，說了一連串意思使我難以明白的心理學上的名詞，但是我只是不信。我的遭遇會是幻覺。我仔細想了一想道：「好了，白老大。這件事暫且不必說它，那四塊鋼板上，你可能有什麼收穫？」白老大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我能夠在那四塊鋼板上有所收穫的話，我的計劃也行不通了。」我忙道：「白老大，你有什麼計劃？」
6 h! N. Z8 ~! ?, M- K7 z
1 y3 n3 |- L4 {# N4 q　　白老大道：「衛兄弟，你不該再用腦，而要去休息了！」我固執地道：「不，我並不倦。」白老大忽然嘆了一口氣，道：「衛兄弟，我說一句話，不怕得罪你，如果，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就好了！」
- {+ |( j. B, r( S
4 K# ]9 ], m0 K$ \/ T　　我聽得出白老大話中傷感的意味，只得道：「你太看得起我了。」

　　白老大轉過頭去，過了片刻，才回過頭來，道：「我之所以要將這四塊鋼板，收了起來，乃是考慮到了得那二十一塊鋼板的人，一定也是難以明白于司庫寶藏的地點的，因為于司庫的設計，我相信一定是十分奧秘，如果差上一塊，或則可以明白梗概，但是差了四塊之多，卻也沒有用處，所以，這四塊鋼板——」

　　他講到此處，宋堅便接口道：「這四塊鋼板，便是一種釣餌，等待魚兒上鉤！」我想了一想。道：「這事怕行不通，人人皆知鋼板在你手中，誰敢來捋虎鬚？」
* ^3 {4 f9 Q% T$ z8 j7 ]) x
　　白老大道：「利之所在，只怕那人，拼命也會來博上一博，那四塊鋼板，我就放在桌面之上，我人則可以假寢片刻，誘人上鉤！」我仍然覺得白老大這個辦法，難以成功。而且，我還覺得，這位奇人中的奇人，在經過了許多年的地底隱居之後，和當年的白老大，和傳說中的白老大相比，已經是不復當年了！

　　當時，我和宋堅一齊向桌上的四塊鋼板，看了一看，鋼板上的文字。看來了無意思義，全然不能連貫。而且，和寶藏與七幫十八會，也像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0 b3 q0 y; j& o/ p. `3 t
6 ]6 |9 H( `/ I$ ^　　我先告辭，退了出來，循著走廊，不知不覺間，我竟來到了白素的門口。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又細細地將遇擊的經過，想了一遍。在我昏過去之前，幾乎每一個細節，我都可以回憶出來。
; Z; y+ t% E& y: G; \, ~& F5 T% D4 K1 ]
1 B  t+ J; K7 y　　我再次地肯定，自己的遭遇絕非幻覺。
- G: O8 Z) c/ \# T8 z
　　我伸手在門口，輕輕地剝啄了幾下，只聽得白素道：「進來。」我緩緩地推開門，走了進去，我才跨進房中，白素陡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面上現出了驚駭莫名的神色！她身上，仍然裹著綁帶，但是面色卻已經不如剛才那麼蒼白了。
- p  v( t4 I9 y. }+ I
　　我連忙跨前兩步，道：「白小姐，你不要吃驚。」

　　白素頹然地又臥倒下去，道：「你……你原來沒有脫險，宋大叔騙我！」
/ q. J) D4 t4 p& H
* b2 F0 n& m0 G% F　　我忙道：「宋大叔沒有騙你。如今，我真的脫險了，令尊和七幫十八會兄弟，已和我盡棄前嫌了，白小姐，你聽我說經過！」

　　白素似信非信的望著我，我大著膽子。在她的床沿，坐了下來，她面上並無忤色，我便將她冒險熄燈之後的一切經過，和她詳細說了一遍，最後問道：「你說我最後的遭遇，是不是幻覺？」

- k( f2 u" l) N+ V8 M0 a　　白素越聽我向下說，面上神色，便越是高興，等我講完，她又掙扎著坐了起來，面上現出了兩團紅暈，襯著她略帶憔悴的面容。更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美感！
- ~( k7 v) A: C) ^7 ?/ u4 `
3 _4 F. l- c+ M0 g% t5 a$ @　　我不由自主，不及等她的答覆，便一欠身，在她的額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白素面色，更其嬌紅了，她望了我一眼，低下頭去，半晌不語，無限嬌羞。
; [+ d3 V) \4 t- u5 u4 r2 n
　　好一會，她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哥哥走了，只怕以後，爹還要生氣哩！」
! Z2 ]) d: a/ n6 y
+ w( L$ X, H( e: m　　我道：「白小姐，你何必多耽心？」白素抬起頭來，道：「爹近來喜歡看佛經，我也覺得他對一些事情的判斷力，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 d+ W( C- `& Z  |6 y! [/ P5 }
' t5 X5 P( m3 A" s' ?5 |, d" u) P　　我並沒有說白老大對事情判斷不對，但是白素絕頂聰明，卻說出了我的心中想說的話。
" w1 J2 d9 @7 P
　　我忙道：「白小姐，那麼你說，我所遇到的，是真有人要向我襲擊了？」白素秀眉微蹙。思索了好一會兒。……道：「白小姐，我不多來打擾你了！」白素忙道：「你慢慢走，我有東西要給你，你在牆上，按那綠色的鈕。」我不知白素給我什麼東西，依言走到牆上，將那綠色的鈕，按了一按，只見一幅牆，向外移去，露出了一個櫥來。

0 E; t3 Q  g: B; ~' C　　她又道：「你在第三個抽屜中，將一隻黃色的盒子取來。」我又依言而為，來到了床邊。白素道：「你開門看看，外面可有人。」我打開門來，走廊上靜悄悄地，一個人也沒有。白素這才打開盒子，只見盒子中所放的，乃是一個一寸見方，極其精巧的不銹鋼盒子。約有半寸厚薄，還連著一條橡皮帶。

/ r) H' q2 m( T7 G　　她叫我伸過頭去，將橡皮帶箍在我的頭上，而那隻方盒子，則安置在喉核之處，道：「這是根據自動錶的原理而設計的自動活動攝影機，我相信是世界上最小的活動攝影機了。」
' I) B' M4 Y# W; q! \
% h: H8 s3 O/ \2 F6 i　　我道：「白小姐，你是說，會有人再來害我？」白素點頭道：「是，這攝影機，一受到較劇烈的震撼，便會自動拍攝，別看它小，它可以紀錄七分鐘內所發生的一切，通過放映機，一切便無所遁形了，即使在黑暗之中，也可以拍攝，因為機內有最精巧的紅外光拍攝設備。」

　　我撫摸著這具精巧無比的攝影機，道：「這也是令尊的發明麼？」

+ ^1 P: W  V  n+ F( U4 G$ W. @　　白素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種攝影機的發明權，已經賣給了某一個國家的政府，這裏的一切費用，全是我爹的血汗換來的。」我又輕輕地在她額頭，吻了一下，依依不捨地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中。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我當然沒有睡著，因為我要等待敵人。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便聽得一陣「嘶嘶」的聲音，從門下的那條縫中，傳了過來，我立即悄悄翻起身，循聲看去。

2 s) e5 k% x: y3 ^: w　　一看之下，我心中不禁突突亂跳。這時候，我並沒有開著燈，室中漆黑一團，但是走廊上卻有燈光，從門下的縫中，照了進來。就憑著那一點微弱的光線，我看到一條「嘶嘶」作聲，頸部已經膨脹得寬如鍋鏟的眼鏡蛇，正迅速地向我床上游來。

6 l+ M) N- X& x& u+ L0 G7 ], D　　我連忙一躍而起，在一躍而起之際，只聽得頸際的那具自動攝影機，發出了極輕微的聲音，我知道它已開始了工作。
6 l/ J# c* c( E
) \  o9 p$ y# ?0 C$ F; @　　我才一蹤起，那條眼鏡蛇突然如脫弦之箭，向我射來！我早有準備，一見眼鏡蛇射到，手一揮，已將被子，整幅揮了起來，迎了上去，將蛇罩住，又一躍向旁，被子落在地上，蛇在掙扎著，我看得真切，用力踏了上去，踏了七八下。蛇才不動了。
2 _6 ]% l+ |2 A( E% T9 u8 C: R% \- O# e
/ }' _6 J( _( s4 M1 {　　我身子一閃，來到了門邊。那條蛇顯然是受過訓練的，要不然，何以我才有一點動作，牠便向我暴竄了過來？放蛇的人，當然是想來害我，他這時，可能就站在門外，而當他聽到室內，沒有了聲息之後，是不是會打開門來看上一看呢？
2 x. p# d: C" H" I2 w5 w6 j6 V4 F
　　我希望他如此。因為這一次，我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不但可以將之擒住，而且，至少可以將他容貌，攝了下來！
$ t; _# u8 `% u1 f1 b4 {
　　我屏氣靜息地等著，約莫過了三四分鐘，果然聽得門上，「格」地一聲，緊接著，便是房門，被打開了半尺，一個人，探頭進來。

　　房門打開，走廊上的光線，也映了進來。但是那人的臉面，卻是背光的，因此我仍不能看清他的面容，只是覺得那人的身形，頗是高大。

　　我立即身形一閃，如同一頭猛獸一樣，向那道門縫，衝了過去，才一衝刺，「呼」地一拳，已經當頭打下，那人的動作，實是快得驚人，立即一縮，「砰」地將門關上，我縮手不及，「蓬」地一聲響處，那一拳，重重地擊在門上！

! A" ^0 c8 [& A3 B" c6 P　　我在那一拳上，運了極大的力道，本來是想一舉而將屢次害我的那人，一拳擊昏過去的。卻不料那人，如此見機，一見我拳到，立即將門關上，令得我那一拳，在門上擊出了一個大窟窿！

" a0 o5 q/ n; K  E  O& x8 L% A, e　　我連忙縮回手來，也未及去開門，就在被我擊出的大窟窿中，向外望去。
* X) f9 ]) S& E4 V* w
6 A; _, J5 y6 S1 s) V  f　　可是那一個耽擱之間，卻已人蹤杳然，走廊上靜悄悄地，一個人也沒有。

6 x. \  `) w5 V7 j% M　　我心中並不懊喪，因為那人雖然走脫了，可是剛才，我在一拳擊出之際，和他有一剎間相對機會，那一剎那的時間雖短，但只要我頸上的攝影機操作如常的話，便足可以將他的容貌攝下來了。
  A7 w. B. [- G9 h3 N
9 l' f" c/ A2 J" G' X, x/ J3 j! V8 b/ ^　　我將這部攝影機取了下來，悄悄打開了房門，來到了白素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幾下，白素立即道：「是衛先生麼？」
6 S% g! e' B% R6 ~
. `' v9 o6 |: V　　我一聽到她的孽音，心頭便感到十分寧貼，立即道：「是我，我可以進來麼？」

; N6 a4 U, G5 j  ?- q　　白素道：「快進來！」
4 T5 ]8 r6 t/ w/ _9 ~2 Y1 z
) `/ `% U$ g/ k4 f+ r( z4 L  K  ?7 u　　我一推門，白素欠身坐了起來。我一揚手中的攝影機，道：「我已將害我的人，攝入機中了！」白素面色，頓形嚴肅，道：「他是誰？」
% C. K& r: p" K5 m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只要將軟片沖洗，就可有分嘵了！」

) M; j/ _$ T; Q! k; \, V0 O　　白素向一扇門一指，道：「那面就是黑房，你快去沖洗。」我有一個時期，十分醉心攝影，黑房的技術，本來不成問題。但是，紅外光攝影的沖洗法，我卻並不在行。
1 G  s  u/ R( ]
+ I( X! k% W0 t) F　　而且，那一卷軟片，要是沖壞了的話，再要尋找敵人，便難如登天了！白素看出了我面上的猶豫之色，笑了一下，道：「你扶我起來。」

2 b; d: Q- T$ ~6 N, e" X　　我忙道：「你傷未曾好，怎麼又可以起床？」白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又不是做什麼吃力的事？」
+ j" F1 ?$ ?6 [0 [" f1 ?1 R
　　我連忙伸手，慢慢地將她扶了起來，她整個身子，都靠在我的身上，一將她扶下了床，我就將她扶了起來，向那房門，走了過去。
4 `/ {9 M4 ]# o8 S2 \. U  A7 h3 V- a
9 L+ s8 D( t9 Q; w　　我將白素緊扶在懷中，心中不禁起了一陣極其異樣的感覺，白素也是雙頰緋紅，顯然她心中的感覺，也和我一樣。我來到了門口，矮了一矮身，將那扇門，打了開來。我將白素放在椅子上，開了紅燈，她動作十分緩慢，而且，面上時時現出十分痛苦的神色。我知道她傷勢極重，任何輕微的動作，都可以給她帶來十分痛苦。
& C6 c5 W2 l* ?( z; G
8 G- x# I' E3 \: T; g' ?$ d! ?　　我竭力地幫她，兩人忙了大半個小時。軟片沖出來了。
. ?8 S2 h! H" l
　　那軟片，捲成一捲，只有濾嘴煙的濾嘴四分之一那麼大小，想從底片中，直接看到裏面的形像，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 I1 S$ F8 _: |& p0 M4 o& l" f
　　我捏住了軟片，道：「素，我要去見你父親，將這捲軟片，放出來給他看。」

　　白素將纖手放在我的手背之上，道：「我們先來看看不遲。」我點了點頭，白素指著一具放映機，告訴我上軟片的法子，我依言而為，將軟片裝好，一按鈕掣，放映機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 [* V; D0 g, r5 t1 C  ^　　在牆上，也立即出現了三尺寬，兩尺高的畫面來，首先，是我房間的房門，緊接著，那條眼鏡蛇便出現了。當時，我只不過看到一條蛇影而已，但此時，畫面上的眼鏡蛇，卻連蛇鱗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樣子醜惡到了極點，眼鏡蛇向我竄來之時，更是驚心動魄。

* H  J6 U1 m) S5 L2 Y) L7 R　　接下來，畫面凌亂震動不已，那是我揮被撲蛇，踏蛇之故。
( ?+ Y' o6 B0 \5 L! Y- u  ]
　　而再向下，卻是極端的靜止，畫面上所現出的，乃是我的房門。這正是我在等待敵人現身之前的情形，然後，門被慢慢地推了開來，畫面突然震蕩起來，一個人赫然出現在畫面之上！
' }) A+ Q1 \. b2 J* K% r
　　白素一見有人出現，一伸手，「拍」地一聲，便將放映機的轉盤，停了下來。
& Z- K. [" p5 F! Y2 h# \$ n) \
　　軟片停止了轉動，那人的面容，也就停在牆上不動，我和白素兩人，一齊定睛看去，只見那人，方頭大耳，面貌十分威武，但是卻有著一種極其猙獰的神情，我一時之間，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呆住了瞪著牆上的人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I$ G) k! C$ h1 d　　白素則輕輕地叫了一下，道：「是他！」

! I- |  K! ~0 Q1 D$ p　　我被白素一叫，才喃喃地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事實。」

　　白素柔聲道：「別傻了，我們快想想對付的辦法吧，首先，要讓我爹知道這件事情！」
" _9 l: {5 h$ V
& _6 A! x: r$ ~. C/ H　　我心中仍是一片迷惘，因為我實在不能相信，幾次害我的，竟會是他。但如今，紅外線攝影，已清清楚楚地將他的面容，攝了下來，人人一看，便可認出，牆上的那人，正是飛虎幫的大阿哥宋堅！

$ m0 p4 T1 @& q7 }$ A/ ~        ........

6 b; E1 f) [$ |1 `) l( J　　<全書完>

; l2 q  p9 z- x* T/ W#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