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九章 競爭
7 }) d* D7 j6 p5 k7 H- }
0 v; L/ l* G: i! Y; y  r$ l    者速不喜歡密謀，他在龍庭待過，厭惡那裡的爾虞我詐，在他看來，老日逐王不僅於死混亂與暗殺，也是諸多陰謀的犧牲品。

0 B' Y. q* N: }6 [/ Z& \# \$ s5 |    乃杭族支持的人將成為新汗王，日逐王的某個兒子也將重新取得稱號，這沒什麼可隱瞞的，者速決定來一次公開談判。
/ ~+ B+ S; s8 \9 a, x  |
    小閼氏被請來了，坐在主位，象徵著老汗王的權威，數十名將領受邀旁聽，作為此次談判的見證，舒利圖與多敦對面而坐，從體型到神情都顯得極不對稱。

    者速和朵爾查站在中間，熱情地迎接每一位客人，手舞足蹈的樣子像是兩名即將開始表演的戲子。

; ?2 l3 O# t/ T# ~/ T) K    離曼跟隨多敦前來參加談判，他向父親恭敬地行禮，者速卻唯獨對他不冷不熱，簡單地嗯了一聲，就急著和下一位客人打招呼。
. N  `+ u- O$ V$ S  l
    顧慎為混在將領們中間，倒不是為了避嫌，而是想換個角度觀察談判，上官如將疑慮種在了他的心裡，他時不時向小閼氏掃上一眼，自問對她的提議是不是過於心動，以至於落入陷阱。
$ W2 H  k# T6 W9 T: Q
+ [; [& F2 k- y6 m( l1 a" [6 D  d    小閼氏正襟危坐，她知道自己此時的地位只是象徵而不是權力，一言不發就是最好的表現。

    方聞是換上北庭人的裝束，坐在舒利圖身邊，他將給予小王指導，並在最恰當的時機宣佈舒利圖要迎娶小閼氏的決定。

" z! {+ B9 t) O# b2 y7 `    看到客人們已經到齊，者速張開雙臂，似乎要將帳篷裡的所有人都抱在懷中，“歡迎各位，請允許我先說幾句無關的話。”

    者速頓了頓，好像在等某人的反對，然後繼續說：“同一個晚上，草原失去了最偉大的汗王，乃杭族沒有了最優秀的王爺，老汗王升天成神，萬眾敬仰，日逐王卻是被刺客所殺，這個仇，乃杭族就算只剩一個人，也要報！”
  d- O" O6 U9 \; p
0 \" n- X! V8 [  g* l    者速扭動肥大的身軀，腰刀跟著亂晃，身邊的朵爾查亦步亦趨，他今天比較老實，看樣子沒有喝酒不打算多說話。
, [4 t1 J( l9 G2 n4 f; J
6 O/ m' z7 Z! z! D" g" a4 @    “但是乃杭族分得清局勢的輕重緩急，報仇為私，選立新汗王為公，因此乃杭族會先公後私。”
7 p5 l- H# \- ]: k) I* K5 N" w# K
4 M# K4 i- Z1 S" S+ b  W2 T4 W    “先公後私。”朵爾查重複道，像是者速的回音。

" p1 o! C$ o* m% s0 G    這些話大概是事先擬定好的，聽上去有點文氣，不像是者速一貫的風格。

8 @7 i) z  w; {* ?% _6 v9 w1 ~  e; o6 K    多敦哈哈笑道：“好一個先公後私，老將軍打算怎麼辦？今天就選出汗王嗎？”
) Z6 Q3 M/ B: D3 P6 ]: Q9 o
    從這時開始，者速又恢復舊貌，“我是個粗魯人，乃杭族也沒有幾個聰明人，但我們還沒有狂妄到要選舉新汗王，乃杭族就一個心思，如果我們支持哪位汗王子孫，就一路支持到底，絕不半截退出，更不會投向敵人，我們不做那狗娘養的齷齪事。”
& r; [& S& H: S! [
; D* t$ r) y/ d4 b    “說得好！”多敦在桌子上猛地一拍，帳篷裡響起一片稱讚聲。
' b, f+ E; j6 l; V
    舒利圖的反應慢了半怕，他那副瘦弱的身材也做不出草原男兒的豪爽舉止。

    朵爾查興奮得雙頰發紅，好像讚美都是給予他的，者速反而鎮定自若，等到四周聲音漸歇，他說：“帳篷裡現在坐著兩位汗王子孫，一位是舒利圖，日影王的孫子，日逐王的外孫，我親耳聽到兩位老王有意培養他當汗王。”
0 F  p/ ]- S+ L# M$ |/ m
    這是一個有力的介紹，一多半將領點頭認可，舒利圖則微微低頭，顯露出對兩位老王的悼念，方聞是向龍王投去快速的一瞥，示意開局不錯，沒準用不著小閼氏搗亂。

( ~) X8 ?- R8 h( ~! y" n    多敦保持著客氣的微笑，他身邊的離曼則神情嚴肅。
$ O* k' M- [% X; Z# }
    “另一位是多敦。”者速的手指向目標，“老汗王的兒子，年富力強，而且我聽說老汗王曾留下遺詔傳位給他，可惜沒人見過，否則的話事情倒簡單了。”

  [' W, e1 M, v8 a6 G1 r  E    眾人當中，只有顧慎為親眼見過遺詔。
( K! B% `: A! P" u! F4 c
, t% S8 |/ [0 H$ X! C    老汗王的遺詔共有兩份，一份指定多敦，另一份選中的卻是羅羅，前者在荷女手中，後者落入張楫囊內，作為控制新汗王的有力手段，雙方都沒有過早公示出來。

% a) a; L* t/ p+ j    多敦昂起頭，對傳位遺詔既未承認也不否認。

    連顧慎為不得不面對現實，僅從外觀來看，多敦的確更有汗王氣度，這是者速沒提到的優點，卻會被眾將領看在眼裡。

    “這兩位都有資格繼承汗位，乃杭族將從中選擇一位全力支持，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要求，希望無論結果怎樣，你們都能繼續合作下去，而不是反目成仇。”

    這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要求，幾乎所有旁聽的將領都在點頭，他們當中支持誰的都有，更多的人則搖擺不定，特別不想看到兩位汗王子孫公開決裂。

/ |# R# O! _. V% u8 z% E7 ~    輪到兩名候選人表態了，多敦禮貌地請舒利圖先發言。
4 z. u% c  P; I) r! U1 z$ |9 E) f
    舒利圖讀過不少書，他知道如果這是在中原與西域，自己就該謙遜地表達不想當汗王的意願，可是在北庭，謙遜會被當成軟弱，“我以先祖先父的名義發誓，乃杭族若是支持多敦王子，我必真心實意地追隨其後，甘做陣前一卒，如違此誓，教我不得好死。”

    多敦咳了一聲，“我，多敦，在此立誓，蒼天為鑒，汗王垂視，無論誰獲得乃杭族的支持，我都甘願效勞，有兵出兵，有糧出糧，如有一絲異心，寧受天火焚身。”
, U% O5 d( f- S1 i
* C# o: g- _0 w! i    者速哈哈大笑，“這就好了，我的廢話已經說完，兩位也發過了誓，咱們來點真格的吧。乃杭族先公後私，但也沒有忘私，不能白白支持新汗王，得要點好處，沒錯，我當眾說這話，不像有些人藏藏掖掖。”

9 x; U* H- P! G- O9 o    者速睥睨眾人，好像即將投入戰場似的，可惜他沒遇到對手，無人表示反對。
3 j1 k# u0 _1 P/ o1 a* x
    “第一，日逐王的稱號今後要世世代代歸乃杭族所有，而不是等汗王冊封，兩位願意做出承諾嗎？”
( @6 M9 X" o+ Q& W
    “願意。”多敦搶著回答，“不過新日逐王必須向汗王宣誓效忠。”
) \7 D; y/ d4 u& e9 |* C
    “那是當然。”
6 g: {2 I7 s  Z
5 w- V+ ~$ ]. {8 z2 [) o# L5 I    “我也願意。”舒利圖說，這是乃杭族最基本的條件，無論如何都得同意。
+ J; j% W, m# J7 O8 f
' p2 o; R7 l" M( H6 b' p    有了一個好開頭，者速越發自信，“第二，草原平定之後，乃杭族要報大仇，不管仇人躲在哪裡，即使是西域與中原，我也要率軍追殺過去，到時候可能會需要新汗王派兵支持。”
$ ?9 |0 }. B, q+ c, i
    這意味著新汗王一即位就要向中原宣戰，兩人都得謹慎回答，舒利圖搶了先，“到時候乃杭族出兵多少，我會加派同樣數量的騎兵。”
4 I) ^- n! B* @! N; C
! _% F3 E1 x) G2 F# i" f    多敦隨後說道：“北庭最精銳的騎兵，隨者速將軍挑選。”
: C( o$ B5 [5 p6 Z
    者速繼續說自己的條件，有一些極為瑣碎，比如日逐王今後面見新汗王時要執行哪些禮節，舒利圖與多敦的回答越來越簡單，基本就是“同意”、“願意”這兩個詞。

4 k2 n, Y5 `7 O$ L    表面上看兩人不分上下，方聞是卻很擔憂，如果不能給予乃杭族極具誘惑的條件，舒利圖可競爭不過多敦，於是他向龍王使個眼色。
# b# @% f, F1 r, k( M
. q2 P9 q$ M% n' S! ^" K& ?  \0 B+ i    顧慎為明白軍師的意思，微微點下頭。

) R7 ?9 \5 m7 N# z" j    者速最後一個條件是關於土地，他想為乃杭族劃定一塊固定牧場，不允許其它部族隨意進入。

    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要求，新汗王若是同意，幾乎就等於承認日逐王獨立，舒利圖與多敦雖然都迫切需要乃杭族的支持，可要是當眾接受這一條，立刻就會引起眾多部族的效仿，汗王之位還沒到手就被架空。
1 o! H+ u+ M0 m
    原來搶著回答的兩人這時都謙讓起來。

    顧慎為覺得該讓舒利圖求婚了，只要多敦名譽受損，競爭也就結束了，就在這時，龍翻雲悄悄走進來，塞給龍王一張紙條。
- D" T! _3 L8 U/ m1 p
    顧慎為打開看了一眼：

6 [$ l; E8 q: n0 L% h    她在騙你，她不會接受。

& X0 |. N1 Z5 k9 f* h4 K    就這麼幾個字，顧慎為示意龍翻雲可以出去了，無需提醒，他能認出上官如的字跡。
$ G# o* F% v/ y+ v! B
    “她”自然是指小閼氏，“不會接受”的是求婚，上官如好像知道了什麼，才會這麼著急地送來提醒。
: J6 a9 I  h9 |% S- w2 O) U9 Z8 x
    顧慎為將紙條握在手心裡，沖方聞是搖搖頭，然後再次盯向小閼氏。
- N& W# q) v* o7 `7 F* u1 ]
    方聞是有點著急，多敦比舒利圖更像汗王，這一點從各自的支持者身上就能看出來，多敦的夥伴堅定相信他會成為汗王，支持舒利圖的人卻只是希望他能活得好，沒有“意外”刺激，小王必敗無疑。
3 M- |! \* j, V- e/ Y* o; i1 k  ^9 F
    對面的多敦已經先邁出一步，“我不會為了當汗王就向乃杭族做出無意義的承諾，北庭人自古在草原上自由遷徙，內部沒有劃定界線的做法，老將軍想要開此先例，並不是不可以，但是得等我當上汗王召集諸部，協商一致才能同意，在此之前，所謂的同意跟欺騙沒有多大區別。”

    “我的意思跟多敦王子差不多。”舒利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0 D2 r2 V& ^+ U1 E) s6 ^
    “那就是暫時不同意。”者速不是很著急，他得讓這兩個人感受到壓力，“不如咱們先休息一會，喝幾碗酒，然後我希望兩位說說，你們還能給予乃杭族什麼好處？”

1 X/ a. m4 x6 E3 k5 r    守在門口的僕役們立刻端上來美酒，保證人手一碗。
' d- S* X" X6 ]2 b1 z
- \  |9 y5 c! h2 W( Y+ C    沒幾個人真喝，大家都在切切私語，互相交流意見，者速相信這會讓兩位競爭者重新考慮他的條件。

, X* w8 E2 j- p' u* Y5 r9 j    顧慎為向軍師點頭，即使有上官如的提醒，他也得冒險，照現在的局面進行下去，舒利圖要麼慘敗，要麼成為乃杭族控制的傀儡。

    方聞是向舒利圖耳語。

    舒利圖忍不住望了小閼氏一眼，心想接下來將是多麼怪異的一幕。

; `7 J( n& k$ R, F: O    就在這時，朵爾查出乎意料地站出來，搶走所有的“怪異”。
( B0 y8 [8 e# y; t  L: y7 F

' L5 V3 B0 {! Y/ T: ~/ O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章 道歉
. B, S) s" M( o- c( f  o5 i
    朵爾查謀劃已久，他不是那種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可是自從被小閼氏痛斥辱罵之後，他就成為少人關注的小角色，他的興奮、他的臉紅、他的目光都被眾人忽略了。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朵爾查就像一頭呆滯而又兇狠的猛犬，即使是在不顧一切地衝向獵物時，體現出的勇敢裡也帶著一絲愚蠢。

& Z2 w! F  D* E8 {    他端著酒碗，走向小閼氏，許多人看到了這一場景，都以為他是在向小閼氏獻媚，者速甚至微微皺起眉頭，覺得朵爾查選錯了時機。

) B# Q7 `. w8 f* ~* x( g  r! M    門口的四名衛兵在帳篷邊緣繞行，儘量不惹人注意地與朵爾查匯合。

5 B  ~; y" ~! I' K2 c    顧慎為就是這個時候生出警覺的，但他的判斷出現失誤，將焦點放在了者速身上，打算一旦事情有變，先控制住乃杭族的老將軍。

    接下來的事情出乎他與所有人的意料，方聞是與舒利圖、離曼和多敦一直在低聲商議對策，甚至沒注意到第一幕場景。
3 x/ J3 _% o5 O" Q7 i/ X
    朵爾查一口酒沒喝，粉白的臉上卻透出不均勻的紅色，不真誠的笑意只是增加了兇殘，一截大拇指還浸在酒裡，小閼氏掃了一眼，立刻厭惡地扭過頭去，打算拒絕這碗酒。
5 d( b; W4 h  h8 f0 `
2 o9 c( P2 t/ C# ]    “小閼氏。”朵爾查的聲音微微發顫，對方的冷漠高傲讓他下定最後的決心。
* o6 \- w( X0 ~
% b' v5 J* Q- i    整碗酒潑了小閼氏滿頭滿臉。

    小閼氏呆了片刻，騰地站起身，就算是破壞多敦的大計，她也不能接受這種當眾羞辱。

: k/ r1 G- {+ w/ [" Q) v    朵爾查和她想得一樣，他頂著新日逐王的光環，率領十萬騎兵來到這裡，得到本族人的承認，也受到兩位汗王子孫的歡迎。他正處於人生的巔峰，眼前的景象與感覺，經歷一次就永遠也不會忘記。
1 J6 F! Z: h* n/ ~. L6 P# |, B0 ]! u
7 c+ ~4 v. @, |0 E# `    結果一切都毀在一個女人手裡，一個本該匍匐在地向他效忠的女人。

    朵爾查的反應比較慢，當時他被嚇得懵住了，尤其是者速竟然沒有站在自己一邊。更讓他無所適從，只得被迫吞下那活生生的羞辱。
2 d) q' p: I0 T  a; ~& ~" G
    朵爾查越想越憋屈，而且變得疑神疑鬼，覺得身邊每個人都在笑話自己，為什麼軍官們的腰彎得不如昨天低？為什麼士兵們交頭接耳看到他卻立刻閉嘴？為什麼侍寢的女奴會露出過分的笑容？

    他心裡裝不下這麼多東西，必須傾泄出來。

    朵爾查制定不出明晰的計劃，他只想到用酒潑臉這一步，四名衛兵則是防備有人上前阻止。

    小閼氏站起來了，像一頭憤怒的母獅。只要放聲一吼，就會引來成群的豺狼助手。
( z- U# P+ i2 [3 h0 r9 p
2 F, \* c. Q2 {* r$ \2 Q8 _    看著她，朵爾查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已經失去理智，潑出去的酒反而點燃了更旺盛的怒火。
1 `5 t/ s* r2 `3 @% H' U" T
    朵爾查一把揪住小閼氏的頭髮，將她從厚厚的氈毯上拽下來，狠狠地扇了一個巴掌，滿帳篷的人。他卻只向這個女人怒吼：“賤貨！”

/ V+ ~* u9 Y0 v0 E5 P* L. m    “朵爾查！”者速大叫道，驚訝得眼珠都快要掉出來。小閼氏的隨眾衝過來，卻被四名衛兵擋住。
  G' w5 o$ L$ i' V; w
/ U( t9 Z% x: \0 [0 c" i# _: B    許多人跟龍王最初的想法一樣，以為這是乃杭族設置的陷阱，於是有人向外逃跑，有人撲向者速，場面一下子陷入混亂。
3 h' E- d. J& ?4 G% o+ G, C
    多敦的第一個反應是衝向小閼氏。將她從朵爾查的手中救出來，離曼和幾名夥伴卻一起攔住了他，他們不能讓王子冒險，護著他向帳外跑去，一路上連推帶踹。替他開闢通道。

    方聞是將舒利抱在懷裡，大聲叫“龍王”。

    顧慎為卻躥向小閼氏，朵爾查那一聲怒吼讓他明白這並非策劃好的陷阱，亂糟糟的人群阻擋他的線路，顧慎為不得不先打倒四名衛兵陳浩南的職業生涯全文閲。
' t- v6 s& @" r$ H1 n0 L& ?
2 N/ b$ n6 C" U    身後的混亂讓朵爾查稍微恢復理智，拔出腰刀，架在小閼氏脖子上，轉身面對眾人喊道：“誰也不准過來，誰也不准走！”

$ U" B* F/ V: w& c" i+ f    顧慎為只能停下。
& X1 z6 R- z3 N# H) J8 \; c
6 M$ ?% B5 i% ?" e* Z    “朵爾查，你他奶奶的瘋啦？”者速邁出一大步。
! ?4 c8 ~5 a" _
    “再過來我就砍掉她的腦袋！”朵爾查雙眼紅得像是要流出血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在乎。

    者速止住腳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朵爾查竟然來真的，在他輔佐老日逐王的幾十年裡，可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形。

+ c% ^( {& U0 F: F    已經跑到帳篷門口的人群停住了，沒有出現成群的刀斧手，沒有密集射來的箭矢，帳外也沒有任何異樣，自己的隨從與衛兵都守在原地，這一切都似乎表明陷阱並不存在。
! q- |8 c4 B0 t0 T* s
    多敦惱怒地推開離曼等人，剛向裡面走出兩步，朵爾查又吼了一聲，“我說過，誰也不准動！”
* K1 [; f- N9 [5 J5 I! f
    多敦看著者速，“這算怎麼回事？”

    者速焦頭爛額，他已經掌控一切，很快就會為乃杭族贏得巨大利益，實現老日逐王的部分宿願，沒想到會被自己選中的人全給破壞了，他儘量緩和語氣，“朵爾查，放開小閼氏，這可不是鬧著玩。”
: {6 W5 e! F) ?+ d8 a6 z
) N( N3 |0 v% E8 `8 D    “別拿我當小孩。”朵爾查的怒意絲毫未減，“賤貨不向我賠罪道歉，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 |+ M  ]" T+ u+ I" y0 Y
' b0 _0 Y& O1 v# O5 J    小閼氏坐在地上，頭顱不自然地向後仰著，聲音雖然有點發顫，語氣卻是堅定的，“做夢，朵爾查，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一刀砍不下我的腦袋，你就不是男人。”

2 Q" p; [0 S( y% w! k    朵爾的牙齒咬得嘎嘣直響，“賤貨，這裡沒有妳說話的份，以為我不知道妳那些醜事嗎？哈哈，什麼老汗王從天上垂視，他要是看到妳跟多敦睡一個被窩，早他娘氣得吐血啦。”

' w; j. L& l+ V! U4 O0 `) H    “住嘴！”者速猛喝。

    “胡說！”多敦怒斥。

; A7 g. E3 I/ v' x3 ^) l5 |' P- n    小閼氏與多敦的戀情不少人都有耳聞，但是在大多數北庭人的心目中，只要不過分張揚，就可以接受，如果多敦繼承汗位，納娶小閼氏更是順理成章。

& `$ R3 ]/ V# n, S4 k& A2 j0 |& O3 }    “我胡說？”朵爾查的痛恨漫延到多敦身上，“少來這一套，我現在一刀割下去，你跟她要是沒有姦情，就站到一邊去看著。別吱聲。”
. M) ]4 h- T- B3 K+ }
+ l* c0 R$ G* ^5 r' E    多敦又急又怒，“乃杭族要公開反叛嗎？”

    “這個賤貨是乃杭族的人，怎麼處置由我做主，我就是日逐王，誰敢不承認？”

    朵爾查瘋了，這是所有人一致的看法。者速強壓怒火，勸道：“朵爾查，日逐王稱號是你的，跑不了，但你得冷靜，想想你父親會怎麼做。”
$ m. j) P% n, j) \" Z% d5 _: t
9 X5 L! s6 E& x4 z1 E    朵爾查睚眥欲烈，“我父親死了，我當你是父親，可你卻背叛我。跟外人一起欺負我，者速，你是叛徒，沒資格教訓我。”

    者速心中一萬個後悔，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要選立朵爾查。
' h1 u: j- o+ `8 L; H) z
    多敦先冷靜下來，朵爾查沒殺小閼氏，就說明事情還有得談，“朵爾查。放了小閼氏，你的要求都會得到滿足。”

    “哈哈。我有那麼笨嗎？”朵爾查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只在意一件事，“先讓賤女人向我道歉。”

    這正是多敦覺得最難辦的事情，只得將聲音又放低一些，“小閼氏，道個歉吧。”
5 b5 K  N0 e7 b! c$ C
/ u% n" q+ B, ^+ G. P; Y+ S    小閼氏沉默片刻。“朵爾查，你要是不殺我。”她頓了頓，似乎在做最後的決定，“我發誓會把你千刀萬剮。”

0 k. O+ |) r% Q% E8 {    多敦嘆了口氣，小閼氏冰雪聰明。就是太驕傲，除了老汗王，從未在任何男人面前服軟，而老汗王當年也正是被一點所迷住。
$ O8 d) C/ e4 U1 m
    朵爾查舉起刀，除了繼承報仇，他不知道還有什麼選擇。
. J6 [0 m, W6 q4 z
    他忘了帳篷裡還有一個龍王。

    在眾人的齊聲驚呼聲中，顧慎為出手了，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既能救人，又不會傷人。

+ T! O( L5 C! G3 k    朵爾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刀是怎麼消失的，甚至沒看到龍王的身影，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胸前，不由自主地飛出去，左手仍然牢牢抓住一縷頭髮。

    一眨眼的工夫，顧慎為完成救人的動作，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扶起小閼氏，幾乎是拖著她走到多敦面前，將刀與人都交給對方。

) x- }* m; E: `" h9 N5 ~$ w    多敦下意識地接過刀，小閼氏雖然嘴硬，人卻早已癱軟，頭皮陣陣發痛，一下子倒在多敦懷中，再也站不起身，也不肯離開他。
- |& S8 t8 q. c1 h, W, X
) ?  n, q! B1 K6 R' g# m: [    多敦緊緊摟住她，向龍王投去感激的目光。

: H8 u. c$ ?" G$ Z    朵爾查從地上爬起來，茫然地轉了一圈，四處尋找自己的刀，最後才發現它在多敦手裡，接著他看到了小閼氏。
( W& }! J" h# t3 X+ z+ x, Y! ]" @
4 N6 i1 a( n- \5 \/ ?    憤怒、勇氣與愚蠢突然間同時消失，朵爾查知道自己危險了，大喝一聲，沒頭沒腦地向外衝去。

    一具肥大的身軀擋在前面。
  S" a/ G, T" q! {  s
    者速雙手按在朵爾查肩上，將他牢牢控制住，說：“你是日逐王的兒子，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上。”
* ]5 l3 k" s3 s7 m1 L% v
8 I$ K: X6 `! A; B5 ^/ {! l    朵爾查呆呆地問道：“真的？”
' c2 M5 C- y" C  G! _1 [; u# i1 d
    一場意外結束了談判，乃杭族什麼也沒得到，客人們匆忙離去，沒人再對結盟懷有信心。

    舒利圖回營之後立刻下令全軍戒備，多敦罕見地沒有插手，事實上，他整夜都待在小閼氏帳篷裡，安撫她的情緒。
8 `9 g/ _" c/ j$ \/ m) T9 x
( g4 d* ]; m3 f: i    上官如早聽說了消息，一直在龍王帳內等候。

+ `$ [+ B5 |8 a+ w6 @    顧慎為協助舒利圖發佈一系列命令之後才回帳，此時已是深夜。

7 T5 c2 _  I8 g8 ~; Q9 X" B- E3 B2 X    “會發生戰爭嗎？”上官如問。
  o/ N! r& \+ ?4 w- I
    “者速說明天會把朵爾查的人頭送來，所以，看情況吧。”
$ f3 P9 u8 E0 k8 ?
5 ~+ o. [3 q  _& A5 r* a, k    “小閼氏……”

    “她沒事，掉了一些頭髮，有點嚇壞了。”
  y7 s3 \, w" U. c. P# I
6 Q; s$ m) J! ^    上官如長出一口氣，“這對你是好事還是壞事？”
) y+ `) j2 ?, Q
    “我不知道。”顧慎為還無法對這件意外做出明晰判斷，“好消息是乃杭族不太可能與多敦結盟了，壞消息是者速沒準會破釜沉舟，乾脆投向東邊的羅羅。”

/ e/ c9 R) I2 p    兩人沉默了一會，顧慎為說：“我需要妳的實話。”
( b2 f( H- X0 K2 h5 i9 E' D
! i4 |$ b, Y7 H# V3 U    上官如點點頭，到了這種時候，她不能再隱瞞了，“進來吧。”

    一名中年女人走進帳篷，向上官如施禮，對龍王不理不睬。
6 M: n- _% r8 r- j8 G
! y! Y6 t9 i0 c# j# I    “她是我的影衛，一名青面。”上官如說。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一章 身世

; C. P# v7 M# y; h0 A    “她叫錢瑛，跟隨我已經四年多，分開過一段時間，在通天關，父親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上官如介紹道。
+ y; z5 m2 P8 L, A' v
    金鵬堡少主都有自己的青面影衛，上官如從未取得少主身份，能獲得影衛的保護是一次罕見的特例，整個金鵬堡裡知者甚少，當獨步王將雙胞胎派往逍遙海石國送死的時候，又破例收回了錢瑛。
) Y2 N0 O6 u/ g2 d
. ?- f2 P5 j( k    錢瑛其貌不揚，很有可能經過易容，微微低頭，雙手在身前交叉，自從進到帳篷裡就沒有說過話，這樣一個人，顧慎為平時絕不會注意到。

    “我讓她一直監視小閼氏，偷聽到不少消息。”
3 D! J8 `8 \! b5 q! G
9 p! ?, \+ Y2 r- Q. ^    “妳早就懷疑小閼氏？”顧慎為真有些驚訝了。

    上官如搖搖頭，“不，我是因為別的原因監視她。”

1 w0 x. l: \7 O. o7 E/ Z. O    錢瑛得到暗示，躬身退下，在門口抬頭迅速掃了龍王一眼。
0 }2 d& S+ }$ c# r+ L% K+ N
1 C) O  J  B# X* v) P( \4 ~5 l    這一幕沒有逃過上官如的眼睛，笑著說：“她對你的武功有點不服氣，可父親下過命令，我也要求她發過誓，就算你現在出刀，她也不會還手的。”

4 c& }+ d1 S+ O! x1 I3 y: _) ]/ ~    上官如相信青面的誓言，所以才敢於隱藏她的存在。
; R! [. ~: l5 K) g" F" j2 O/ w
$ F* f9 r- }  I( a6 g) r& h    顧慎為的心中的警覺仍然揮之不去，就在軍營裡，竟然藏著一名金鵬堡青面，這讓他非常不舒服，好像門戶大開，隨時都有危險。

, k6 z: m' i( Z, a    上官如猜到龍王的心事，“青面極少參與刺殺，他們是金鵬堡的最後一層保護圈，就像是……那些石牆。”

5 J9 C* I8 q; P/ ~- J& s    即使是獨步王的兒子，對青面的瞭解也不會太多，上官如自然說不出更多的內容，顧慎為不想糾纏下去，可眼前的女子顯得很陌生。他心裡那種根深蒂固的信任開始動搖了，“監視小閼氏的原因，可以說了吧。”

    上官如嘆了一聲，“我本想拿到確實證據之後再告訴你……好吧，我在追查你的真實身世，我相信小閼氏是知情者。”
" B* Y0 O1 v; G7 x! l. q
    顧慎為著實吃了一驚。無數的疑惑在心中泛起，很快他明白了上官如的用意，“你覺得這樣就可以讓我放棄復仇？證明我的家人其實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8 B' a; B8 S: ]( E. p
; a2 Z5 X: c0 g    上官如似乎也有點吃驚，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受傷害的神情，“我不會為金鵬堡辯解，更不會保護它，就算顧家不是你的親人，他們撫養你多年，你也應該復仇。我希望……我希望你放下的是仇恨。而不是復仇。”
8 L$ o7 y1 M; V, [6 m8 ^% W0 M6 d$ Q
! Q3 e+ Z7 X5 Z1 [! Y- h% b    “那有什麼區別？”顧慎為變得生硬，甚至沒有立刻追問上官如怎麼知道自己是顧家的人。
6 M/ U) F! ]) H
    “復仇是你的權利，也是金鵬堡該得的報應，可仇恨……你的仇恨是不自然的，它現在幫你復仇，以後卻會把你毀掉。”
. Q/ ]" }  X: r( s
    就在這一刻，上官如臉上僅存的少許稚氣茫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關切、期待與痛苦。她就是在這些煎熬中成熟的，“我不能眼看著你一步步走向絕路。”
2 R# i& i' a' }- F" B2 ?4 d% @
& m) s9 E, @; w2 g) t    顧慎為覺得身體裡的某樣東西鬆動了。但是一隻無形的手將它牢牢抓住，“你不懂。”他說，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懂，“仇恨……是力量，你不能把它從我身上帶走。”

! }. H4 X9 b" b* W. k/ ^8 r9 ?    “仇恨是力量。”上官如重複道，她太熟悉這句話了。金鵬堡的整個殺手製造過程就是在實踐這一理念。
" X2 E2 r$ h8 ^) E( ]  y
    顧慎為對她的警覺消失了，他仍然相信這名女子，就像相信自己一樣，“妳都知道了？”他轉移話題，不想再繼續討論無意義的事情。

& |( W# Q9 v1 @    上官如點點頭。“在龍庭的時候，我先見到的小閼氏，她對你的興趣超乎尋常，尤其是你的相貌和出生日期，我……偷聽過她與日逐王的談話。這麼說你的真名叫顧慎為，八哥當年拿回來的兩顆人頭都是假的？”

    上官如畢竟是在金鵬堡長大的，對於潛伏偷聽這種事情非常坦然。

. Q( g* u' L9 G1 g2 Z5 k' a- ^5 K    又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顧慎為坐下，還是感到有點緊張，但是與上官如無關，而是發現軍營的防護仍有漏洞，“那是一件怪事，我現在還沒有弄明白，按理說第二顆頭顱是不會被認錯的，可它偏偏被接受了。”

    “金鵬堡沒人認識你，確認頭顱的肯定是僱主。”

! u9 U3 T& C7 ^0 }; d% g( |! [3 S5 d) u    “我會找出這個人。”顧慎為說，他會找出與顧家滅門有關的一切人，讓仇恨延續下去，“妳真相信我的身世有問題？老汗王曾經弄出一名女奴，但那是拙劣的騙局。”
& v6 e& B2 r0 W
' v' F" S  i/ g, c0 S    上官如正色道：“小閼氏肯定知道點什麼，她提出假扮你的母親絕不是心血來潮，必然有事實依據，才會想出這個主意。”
0 {' V' a1 q7 M6 _" Q3 p5 ^6 Q. e
    顧慎為沉吟片刻，他已經能控制情緒，既然上官如認真在做調查，他也可以嚴肅對待，“但那只是騙局，讓我以為還有更大的交易，其實她只想讓舒利圖當眾出醜，乃杭族到時就只剩下多敦一個選擇。”
4 U$ L  \2 W- T/ ~3 y# N% l! T
% S+ i$ b; B! r& F8 P    “是，錢瑛昨晚偷聽到小閼氏與多敦的談話，可她很晚才告訴我，我給你寫了紙條，沒辦法說得太詳細。”
+ ^1 X: U' h) ~! I
; D+ O0 F7 n% p; J    顧慎為能理解，一名金鵬堡青面，雖然受命不得刺殺龍王，但也絕不會主動提供幫助，他白天的時候沒有明白上官如的意思，差一點中計，“不重要了，朵爾查把一切都毀了，乃杭族十有八九會撤退。”

    上官如點點頭，認同龍王的猜測，“還有，多敦自稱與曉月堂保持著聯繫。”

    “荷女手中有一份老汗王遺詔，上面寫著多敦的名字，就憑這一點，他們也不會斷了聯繫。”顧慎為對此一直持有實際態度，這也是他從未相信多敦的重要原因。
1 J" Q. ?; q1 g& X
4 o% e$ @# {; q    “多敦真是汗王繼承人？”上官如很是驚訝。

    “不完全是。”顧慎為想了想，決定說出真相，“老汗王擬定兩份遺詔，多敦和羅羅各有一份，老汗王讓我做出選擇，可他先死了。”
  ]0 K+ J2 K4 C" C, E" D
    上官如眼睛一亮，“老汗王才見過你一面就這麼信任你。”
* r* P. P+ V* f6 P
+ Q+ V' Q: G. N: ]7 b    “妳想說老汗王也知道點什麼？”

+ Z* k9 X: Q8 `. d) y/ }    “有可能。”上官如興奮了，“選立汗王這麼重大的事情，他怎麼會輕率相信一名外族人？”
* R  u  p% k: U/ g; W$ M
( ^, R+ g$ p4 {8 R, e! I5 O( ]$ ~1 \    “因為外族人永遠不會與汗王子孫發生競爭。”
* {+ g2 t4 }7 [* |. y) P9 x, r8 v
3 A8 j3 ]1 ~9 v( m    “可老汗王錯了，不是嗎？只需要幾個簡單的謊言，外族人就可以成為北庭人，甚至取得汗王血統，小閼氏對你用了這一招，羅羅也是私生子，老汗王會對此毫無防備？”

    上官如已經將自己說服了，每一個跡象似乎都在證明她的觀點是正確的，可所有這些事實都敵不過顧慎為心中的感覺與印象。

! H% r- Y# y9 Z+ U0 n8 e    “我在父母身邊生活了十四年，如果妳看到從前的我，絕不會生出現在的懷疑。”

$ I. T7 Y% d5 o    “從前的你？”上官如露出微笑，竟然有點幽然神往的意思，“是什麼樣子？”
* e% |6 j  N8 F# ^  n9 i1 t
    顧慎為一愣，沒想到她真會感興趣，“呃，家傳武功我練了將近十年，一事無成，卻沒有受到任何責罰，你就知道我從前是什麼樣子了。”

( J1 T' S: d; W5 G( e# V    上官如噗嗤一聲笑了，腦海中浮現哥哥上官飛的形象，與眼前的男子沒有任何共同之處，隨後她的神情黯淡下來，龍王的前後變化越大，心中的仇恨也越深。
! S7 J! c2 U4 V- t
    顧慎為不想讓她過於失望，說道：“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即使我父親在北庭留質期間真的有什麼……”
* ]( u! z( i5 ?
    上官如搖搖頭，“不，小閼氏就是對你感興趣，知道你的大概年齡之後，更有興趣了。”
: Z: {$ l" g; J' D8 P$ V' k
    “妳自己說過，小閼氏並不可信，而且身世改變不了什麼，死去的人是我的父母至親，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 Q6 Q1 O2 @) O: D; l: G1 j- ^1 i4 S    上官如迴避他的話，四處看了看，輕輕咂嘴，“我忘了，這是你的帳篷，沒有酒。”
) ?+ M' u, {7 v% e2 m5 e
! E- N- R/ T7 }    顧慎為猶豫了一會，走到角落裡，挪開一堆氈毯，從下面拿出一隻小酒罈，掂了兩下，拋給上官如。
. N" P2 P4 I( U* B- W2 X
. G/ }& |+ z, h9 I. M    上官如接在手裡，掀蓋嗅聞，一臉陶醉，“好酒啊，你怎麼會有？”
( e# `- s. {0 }6 V5 w2 A
+ E! ^+ {7 |. S+ H    “許小益送過來的。”
3 k* z2 Z6 Z; q0 M. p
% ?6 Y# d% r( Q6 J    上官如很意外，許小益最會拍馬屁，怎麼會巴巴給龍王來一件他不喜歡的禮物？突然明白過來，“這本來就是送給我的，被你偷偷藏起來了，是不是？”
, g- f7 v, c) K) h" I1 E, V( w
    顧慎為被抓了現行，“妳喝酒太多了。”
& v/ `6 ~* J- _% a
& g$ F  R* L3 B2 U8 |    “哈哈。”上官如沒看到碗，乾脆捧起酒罈，大大地喝了一口，擦擦嘴邊，發出滿足的嘆息聲，“不差這一點，告訴我，還有沒有藏著好東西？”

    “沒了。”顧慎為指指自己簡陋的住處，“都在這裡。”
1 `3 c7 U0 o) V4 q! {. S
    上官如又喝了一口，“你不知道酒的妙處，真是太遺憾了。”
1 g2 ^# B/ w2 Y9 S$ o0 ]3 F8 \
    顧慎為體驗過酒酣時的感覺，正因為如此，他才戒酒，別人想遺忘痛苦，他卻要時刻記在心裡。

1 X. B9 t  w# w/ T: W    等上官如喝掉小半，將酒罈戀戀不捨地放下時，顧慎為問：“錢瑛怎麼會有曉月堂的迷藥？”

    “金鵬堡與曉月堂原是一家，從前也會製藥，後來才禁止使用，曉月堂違反協議離開沙漠，金鵬堡也沒必要遵守禁令了，這是錢瑛的解釋，至於真實的原因，我不知道。”

5 H5 _, R% }5 c7 M6 P3 _    上官如跟顧慎為一樣心存懷疑，製作丹藥非常麻煩，金鵬堡即使留著全部藥方，想要迅速恢復這方面的能力也不容易。

8 g6 b0 M* c1 Q; W& O5 H3 n& W' @    顧慎為解除對上官如的懷疑，又可以專心對付敵人了。

1 n0 v- U' y, r! {    好像是為了迎合這個念頭，方聞是匆匆跑進來，看見上官如，愣了片刻，然後急迫地說：“大事，羅羅率兵打過來了。”
; b3 t7 F) p/ P+ w+ {
, d' f& H& d5 o! v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二章 追軍
4 D) a& l3 T+ s4 s" w( K
    主帳裡已經亂成一團，前線的消息正像雪片般傳來，有好有壞，互相矛盾，連羅羅大軍到底行進到哪裡都說不清，將領們意見紛紜，吵嚷不休，舒利圖還算鎮定，可他不知道聽從誰的意見才好。

    多敦帶著夥伴們來了，站在舒利圖附近，冷眼旁觀。

4 Y/ x9 c6 X& r5 e* c0 ^7 D    顧慎為與方聞是一進來就被眾將圍住，正如小閼氏所預測的，當危機來臨時，龍王比一名從來沒打過仗的王子更受歡迎。
7 ]8 c$ D+ d4 R3 o2 ]& J7 ]
  F' v" j3 G! F$ I8 s) g    舒利圖鬆了一口氣，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宣佈將軍權交給王師。
6 @* {7 B: o! A2 t" ^
9 }& L& W6 _% s/ I    顧慎為自然而然地接管了北庭軍隊，沒有任何人提出反對，多敦似乎真心將自己當成了客人，對此不置一詞。

2 m# Z" ~) D% a0 o, Y" J+ E    顧慎為做的第一件事是制止眾人亂出主意，命令所有帶來消息的士兵重新報告，按照時間、地點分門別類，剔出無效的舊消息和明顯的誇大其辭。

. z6 B/ S# |7 _, P    兩刻鐘之後，終於整理出大概情況。

    羅羅率軍第一次進到龍庭的時候，舒利圖十幾萬大軍嚴陣以待，雙方對峙，沒有發生大規模戰役，隨著冬季臨近，羅羅退兵，舒利圖分兵南下，所有人都認為戰爭最早也得在明年春夏之季才能展開。
" }5 [7 ?9 B+ D) U
, u% q2 @1 l6 s8 r0 ]    羅羅出人意料地使了一個回馬槍，途中休整一段時間之後，他竟然向南進軍，以銳不可擋之勢擊垮了西域東部的中原駐軍，解決背後隱患，隨後馬不停蹄一路西行，半個月前重返龍庭，包圍了留在那裡守衛老汗王陵墓的五萬近侍軍。
( W- A9 z) ~4 v1 P" r
1 S! o5 P& V5 _/ ^    消息從這裡變得混亂，有人說近侍軍覆滅，羅羅正在大規模挖掘陵墓，也有人說雙方沒有開戰。仍然只是對峙，但每一條消息都表明，有一支數量不詳的羅羅軍隊正向通天關急行，最多不超過十天就會殺到，前線的斥候幾乎是在敵軍先鋒的追趕下回來報信的。
2 p( ^0 O1 d* x; T& L
: D  q9 X/ z6 H    雖然詳情未明，羅羅的戰略卻已經非常清晰。他要速戰速決，在最後一段適合作戰的季節裡消滅舒利圖軍主力，從而取得草原的大部分控制權。
- E# V' X: q$ B! Y  c, j
/ h' B$ y2 q  N1 y1 d6 r$ w    舒利圖軍分兵過冬的作法一下子成為難以挽回的錯誤。
' j( N1 o; y6 v0 o' K+ [
    方聞是特別關注中原的反應，但這方面的消息少得可憐，中原的大軍都屯駐在本國邊境，派往西域的沒有多少，面對羅羅的不宣而戰，一時間無法組織反擊，即將到來的冬季更成為不可踰越的障礙。
! D0 A1 \1 T4 u. ~7 `
    顧慎為過去半年取得的權威正經受著巨大考驗。將領們雖然接受他的統帥地位，卻不相信龍王會是馬鞭羅羅的對手，只安靜一會，又發生了爭論。

    “這場仗不能打，羅羅敢來，必然是早就做好準備，我軍應該避其鋒芒，用不了多久。第一場冬雪就能替咱們打敗敵人。”
# R5 C2 K! w! O9 r7 c* R
    這是最主流的意見，也是北庭騎兵常用的戰術。但是向哪裡撤退卻有著多種意見，通天關、小宛國、乃杭族都成為可能，甚至有人建議一直向西，到哪都行。

    也有人力主迎戰，“怕什麼？羅羅遠途奔襲，必然人疲馬乏。我軍以逸待勞，還有的不贏？多敦王子七萬騎兵，龍王數萬兵馬，小王軍近十萬人，乃杭族也有十萬人。加在一起達三十萬之眾，這要是一窩蜂跑了，今後哪還有臉再回來？”

    壞消息總是接踵而至，三十萬大軍眨眼就打了水漂，眾將領正在爭議不休，一個確切無誤的消息傳來：乃杭族拔營撤退，者速寧可身敗名裂，背上不守信用之名，也不肯殺死日逐王的兒子。

    這一消息引發了更大的混亂，“乃杭族要投靠羅羅！我就知道，者速所謂的談判根本就是騙局，咱們都上當了。”
( @0 _- s7 l9 O& y: S# h/ V
2 }) |. m# Z: L' @4 _4 j& B    乃杭族如果真的倒向敵軍，舒利圖軍唯有逃亡這一個選擇了。
4 O! m% K3 M+ q
' K! i/ W1 O4 l9 M- ?  q% t    顧慎為卻寧願相信者速不會做出這種事，“安靜，我有話說！”

2 }! J6 @' c# Q. E/ U# c+ e' F    龍王的命令仍有效果，眾將閉嘴，都看著他，顧慎為卻將目光投向離曼。
1 T7 W' z) T7 i. F
    離曼站在多敦身邊，說：“乃杭族不會投向羅羅，大概是要退兵自保。”

, I  `! N$ H- g' |0 k; K, K" i    “你敢保證？”一名將領立刻發出質疑，“者速是你父親，可是瞧瞧朵爾查做出的事情，乃杭族還值得相信嗎？”

. T" X5 M5 l5 r9 I' R    “我去把乃杭族請回來。”顧慎為說。
7 {; i+ r8 P- z. [) o$ p
    帳篷裡一片安靜。
# N* E6 K# N" g7 ]& H
. p' Y8 ~& D" D    “這、這不可能。”另一名將領脫口說道，“龍王，我沒有不敬的意思，可是……”
: M7 o8 j, q/ g( g& s0 Y; J
    “可是不試一下就永遠不會知道結果。”
* P# o$ X0 H7 I' b+ K
7 i) g  D( S9 z$ u. L9 ^% @    將領們已經失去鬥志，顧慎為知道，如果讓這支軍隊逃亡，自己經營西域的策略就會全盤皆輸，他必須再冒一次險。
0 k6 z6 F: ~5 `! y, j8 Y3 [2 ]
    “我去追乃杭族騎兵，舒利圖留下掌軍，由軍師輔佐，我的建議是迎戰，如果非退不可，小宛國是最好的選擇，那裡已經屯積大量糧草，足夠支撐一冬。”

0 W* N) f2 r+ E$ V* G5 x) W    “小宛國好像容納不下……”一名將領剛說半句，在龍王的注視下急忙閉嘴。
3 F+ \! T+ g" Q# |' J! F+ I6 P
    想要說服眾將還有許多麻煩，顧慎為只能留給舒利圖和方聞是兩人。
) u5 p. @% Q8 E) l; V/ W5 v, G
* ^, r6 S4 h+ R  X    多敦一直保持沉默，相比於人心不穩的將領，顧慎為更擔心這位王子，方聞是的想法跟龍王一樣，衝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提防王子的陰招。

    顧慎為向帳外走去，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跟龍王一塊去。”
+ a% r. L, q. J( ]9 I, R( {! A2 c
1 l/ a7 b9 k, i% |    離曼出人意料地站出來，“或許我能說服父親。”

( R6 }" w7 Q  W    多敦嚴厲地看著他，離曼面朝眾人說：“龍王說的沒錯，這一戰恐怕必須得打，要是讓羅羅不戰而勝，草原各部就會聞風而降。大勢一去，再想挽回可就難了。”

: c2 t$ |0 Q  F* L' s    他這幾句話主要是說給多敦聽的，向主人深鞠一躬，快步追趕龍王。
. R& R4 l) X# B, m" R0 f4 ]
    龍翻雲已經點齊五百名衛兵，牽來火焰駒。

    “你們留下。”顧慎為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想要追回乃杭族，區區數百名衛兵毫無幫助。

    龍翻雲吃了一驚，“龍王大意不得。”
" h9 b5 m( R5 l; o/ b
    顧慎為壓低聲音說：“留下保護小王和軍師。”

1 ]$ O& T( S4 K) R9 P& e    “是。”龍翻雲勉強遵命。
1 E* x$ c2 }7 A8 U8 L/ y' ^7 [# ?
    “我是護衛，得跟龍王一塊去。”鐵玲瓏已經騎在馬上。

    “我也是護衛，必須得跟龍王一塊去。”韓芬晚一步上馬，神情興奮得像是要出去遊玩。
9 u- l4 R4 `1 H. y
$ ^% j6 a- U7 u+ \, M    顧慎為同意了，“妳們兩個在後面保護離曼。”

    “龍王不能一個人去……”鐵玲瓏的勸阻才說出口，火焰駒已經躥出，普通馬匹可追不上。
2 n/ j4 ]$ Q& c+ B- }4 I
. K. P0 H8 Z( V    時間急迫，顧慎為只求速度第一。
% P: j) |' v% B# l" `& U/ N
    軍營門口的斥候指出乃杭族的大致方向，發現問話的人竟然是龍王，嚇了一跳。

& R" {; T2 {* C: W  A0 U    火焰駒全力奔馳，它不懂得主人的心情，只覺得酣暢淋漓。

5 l+ O: j9 J' ]& Q( N' @    顧慎為一邊跑一邊尋思留下乃杭族的理由，朵爾查是不能殺了，此舉定會大大得罪小閼氏，得知她的陰謀之後，顧慎為對此並不掛懷。

    可能還得同意者速之前的全部條件，允許乃杭族取得很大程度上的自由，這完全違背了老汗王生前的意願，顧慎為更不在意。

# h  M- X$ a. K& f9 u) ?4 E    他擔心的是即使條件全部得到滿足，者速也不肯留下，站在乃杭族的角度，坐山觀虎鬥或者乾脆投向羅羅，都是更好的選擇。
! a9 P" I# ]7 s0 b5 H* u
    他必須得想個合適的理由，讓者速覺得幫助龍王才最划算。
% D2 ]; v/ U" r* A+ s7 |% G
    天邊放亮，顧慎為終於遠遠望見乃杭族大軍，與此同時，他被殿後騎兵攔住了。

    “我是龍王，要見者速將軍！”顧慎為大聲說。
) C# v$ M5 t& G
3 b% @" n1 W* @3 F" j    “哈，這個小白臉說他是龍王？”一名百夫長不屑地說，“把你的大鵬鳥叫出來，我就相信。”
0 {- N% X+ b! {" Y
, k, w; M9 ]$ s. I    數十名士兵將顧慎為團團包圍，箭都已經搭在弦上。

5 U/ B) X/ a8 @/ j    “快說出真實身份，否則我們要放箭了。”
' K0 O) F0 G+ j
0 h+ Y6 @- f$ L+ L# G2 ]    “抱歉。”顧慎為可沒辦法招來紅頂大鵬。

    “抱歉什麼？”百夫長疑惑地問。

    顧慎為突然從馬背上躍起，撲向十幾步之外的百夫長，的確像是一隻大鳥。
2 ~4 `% m; j- g9 O) U7 o  @# \. K
. y% `% E1 S" W6 D6 e    數支箭同時射來，都被顧慎為甩在身後。
# _) w% v& _+ }) ?: Y0 S/ \' I/ h
  |* [& L9 P, }; M  {! `& c    在百夫長反應過來之前，顧慎為已經站在此人身後的馬背上，一手按著頭盔，一手拔刀，威懾眾人不准放箭，然後運起真氣，大聲吼道：“者速，龍王求見！”

    這一聲直傳到十餘里之外，包圍者無不變色，再也沒有人懷疑這名似有病容的年輕人是龍王了。
& p( I- T. J0 z
  G( L# I3 R% y) ]$ @) e    火焰駒跑過來，顧慎為回到它背上，又說了一句，“抱歉。”
& c; w, ~. a' q  p
- e3 h" T/ y* L- r* q5 O5 r    百夫長的臉色跟龍王一樣蒼白，示意騎兵們放下弓箭，“沒、沒事，只要你是龍王就行。”
; J1 U+ B& p3 k* ~' s8 m. M
    百夫長派出士兵引路，帶著龍王追趕大軍，直到很遠還在遙望，向手下士兵說：“看到沒有？我在龍王刀下活下來啦。”
, L2 Q, L% [$ {3 q: a' w* J9 t- B
( e. `- J& W) ]. r- B* e7 G    者速帶領大批衛兵迎過來，沒有好臉色，生硬得像是一塊頑石。

    “來者止步！”者速身邊的將領命令道，此時雙方還隔著四五十步，幾百名衛兵或彎弓搭箭，或挺槍向前，對龍王戒備重重。

    顧慎為張開雙臂，表示自己並無敵意，大聲責問：“者速，你是言而無信的小人嗎？”
6 I3 `& p; X4 e; n1 z/ u9 P
* I; V( C) r* e    者速頑石般的臉龐變成了烏黑的鐵塊，龍王可沒資格對他說這種話。

    顧慎為挑釁者速的同一時刻，舒利圖主帳裡，自從龍王走後形勢發生變化，多敦終於開口，說服了相當一部分將領，“小宛國彈丸之地，怎麼容納十萬大軍？通天關背倚疏勒國與璧玉城，易守難攻，補給方便，還有比這更好的過冬之地嗎？”
3 ~" n; o9 x# d& i4 s. h. t, n# I( f
3 m* Q" W' q9 o, `5 Z    方聞是與舒利圖的反駁淹沒在嘈雜的贊同聲中。

, k7 o2 T' B  W4 H  ]1 O! D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三章 局勢
/ {/ G9 @" T: h& y2 R" f& V
    方聞是第一次領略北庭式的辯論，發現自己全然不是對手。

    多敦那一小夥人的言辭並不精采，方聞是自信能駁得對方體無完膚，可每次一開口，聲音就被淹沒在粗豪的叫嚷聲中。

, J; P" n# z" e3 o% y    一名支持多敦的將領就站在他前面，晃動著高大的身軀，時不時移動兩步，方聞是雖然胖了不少，力氣還跟從前差不多，推不動躲不開，逐漸被逼向角落。

    “聽我說……”方聞是有點著急了，將領們無心迎戰，多敦許諾的避難地具有極大的誘惑。
9 v+ g+ q6 T3 M2 e( G3 }: O: }7 m2 J
& j. x4 p8 e5 x2 O+ ^  z" L, S" t    “你們這群笨蛋……”方聞是的罵聲連自己都聽不到，還差點被前面的障礙撞倒。
3 x5 H2 C. h, v: J  `9 p
    多敦深諳草原男兒的煽動之道，將避難、堅守說成戰術與勇敢，“羅羅就算有百萬大軍又怎樣？攻不破通天關的牆，打不過冬天的雪，他怎麼來的，咱們就讓他怎麼回去！”

6 _) J: t4 N( n+ A4 b* C    “對，羅羅自以為打咱們一個出其不意，咱們乾脆不跟他打。”
, l( k; p* p& d& l. s
    “咱們是北庭騎兵，不是中原的古板軍隊，該進則進，該退則退，就是老汗王，當年也曾經退卻過，只要最後能打贏。”

4 D9 f% k4 ~+ g4 j; z( a6 [    ……
3 ^& I* M- H  U+ U( a/ P  z
    更多的軍官不請自來，他們雖然沒資格說話，但是每次有人支持多敦一方的觀點，他們都會高聲贊同。
* p$ Z8 J5 G3 Z; ]
! M4 n+ D) ^; ]0 U    方聞是只好向唯一的盟友求助，不停地向舒利圖揮動手臂。

    舒利圖看到了那隻白胖的手，內心深處。他也覺得退卻是唯一的選擇，可他更相信龍王的判斷。幾次三番想要表達觀點，結果聲音比方聞是還要微弱。
0 p: v9 i2 C& \  R- o- J
0 q1 o4 W$ h* M" a  K2 k. s    龍翻雲和莫林從帳外擠進來，徑直擠到舒利圖身邊，帳篷裡越來越亂，兩人都有點不放心。
$ g$ ~% t6 V/ ]6 ~: _6 a* B
0 |9 {- b+ y/ }    看到這兩人進來，一直守在舒利圖附近的阿哲巴退回多敦身邊，他是現場極少幾名保持沉默的人。

    舒利圖長出一口氣。

    龍翻去和莫林同聲宣令：“禁聲！禁聲！”

% o& I) o' g) v1 v2 i    他們的聲音壓過了所有人，多敦的夥伴們對抗了一會。也敗下陣去。
) Z$ J' _5 s4 A* Z6 v  B
& _7 v; e. \6 D  l    聲音響亮在這種時候比任何言辭都有用。
! y6 ]7 v) l" C5 K0 b/ A) q! v
, K& \/ J/ w- m6 k    “請小王殿下說話。”莫林說道，目光嚴厲地掃視，替舒利圖爭得幾份威嚴。

$ C- {2 G! }6 p1 ?' x  ~6 C    舒利圖感激地向兩人望了一眼，向眾將說：“龍王臨走時說過了，他主張迎戰，就算要退，也去小宛國。”

    一名將領馬上接口道：“大家沒有要違背龍王的意思。他很快就會回來，咱們商量好，到時候再向他請示徵得同意，如果龍王一定要迎戰，咱們也不會反對，是吧？”
6 p2 _8 b& f. |
    帳篷內外響起一片贊同聲。
- @# S- Q+ ?* j% ^3 r
    舒利圖卻非常清楚。話雖這樣說，將領們的決定會直接影響全軍士兵的想法，就算是龍王也無法扭轉。

, L+ K% o7 Q8 j3 B& y5 @    “可咱們退卻了，留在龍庭的五萬兵馬怎麼辦？他們受到包圍，大概正盼望救兵呢。”
; ^  \, O7 b% f0 V) C. ]
    這是一道難題。龍庭的五萬人都是近侍軍，戰鬥力強大。失去他們將是不小的損失。

5 b% c; {7 n/ D    多敦的一名夥伴擠過人群來到舒利圖面前，“我是小王殿下的客人，不知道能說幾句嗎？”
. h9 n, Q7 l4 M  D: U0 q, p, U
    方聞是正與擋路的高大將領無聲地貼身搏鬥，沒來得及發出暗示，舒利圖已經點頭同意，“當然可以。”
+ }: R1 p" n. L5 {# a; ?
! m1 H3 y5 v7 U2 `" L) I1 _4 N    夥伴大聲說道：“我覺得龍庭的五萬人不需要咱們擔心，他們守衛的是老汗王陵墓，羅羅但凡還有一點理智，也不敢在那裡胡作非為，而且羅羅的目標是這裡，是小王軍隊的主力和多敦王子駐守的西域，分不出多少兵力圍攻龍庭。”

    他的觀點立刻得到應和，一名將領說：“沒錯，只要兩位殿下的十幾萬軍隊屹立不倒，就能牽扯羅羅的大部分兵力，反而是在幫助龍庭的兄弟們。”

5 m8 S) S. A8 o0 J' ]6 c" t' p    舒利圖只得再找理由，“就算要退，也應該去小宛國，龍王已經在那裡屯好糧草。”

; e6 D4 W" ]% i* h( w    多敦親自出馬，先是大笑數聲引起眾人的注意，然後走到舒利圖身邊，一隻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龍王希望大軍去小宛國，當然是一片好意，小王想去，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們都沒去過小宛國，我去過，那是一座很小的城池，城內居民不過數萬，根本無處容納十萬大軍，龍王其實還是想在城外作戰。”

. K% U1 ?5 F& J9 z: v- _    “通天關比小宛國都城還要小。”方聞是終於騰出嘴來搶了一句，半隻手臂在眾人頭頂搖晃。
. l$ e& B# n& Q5 e' g2 D8 ]. O
    多敦沒有尋找說話者，直接回答了這個疑問，“通天關背後是半壁西域，地盤廣大，小宛國倚靠山谷，才是真正的無處可退。”
# |2 k! c- N9 i( b' B
    將領與軍官們紛紛點頭，越想越覺得多敦一方有道理。
$ K9 y1 R' `" w3 J) [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方聞是尖聲喊道，驀地生出一股力量，以肥胖的身軀硬生生撞倒對手，擠開人群，滿頭大汗地衝到多敦身前。

    多敦傲然仰頭，他的一名夥伴擋住方聞是，“你是北庭人嗎？會騎馬射箭嗎？上過戰場打過仗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是評判草原男兒高下的標準，方聞是自然一項也不達標，但他一點也不服氣，“你是小王殿下的將領嗎？會出謀劃策嗎？讀過兵書懂得大略嗎？”
, C4 y, S. t  x) p0 X$ u6 O. D6 h# k
    夥伴一愣，方聞是趁勝追擊，“至於上沒上過戰場，你應該先問問自己的主人。”

9 u, B) s& v2 j0 A3 L    這是多敦的劣勢，他是在一群年輕軍官的支持下奪得兵權的，沒有過像樣的戰爭經歷。

" R; \( C; o1 F) ~2 K    多敦笑著推開夥伴，與方聞是面對面，“你是小王和龍王共同的軍師？”

* p/ D7 _) _+ u" a" M    方聞是點點頭，“我有資格說話吧？”
8 S" d6 k% P  ]: h- |2 w
    “在這座帳篷裡，小王才是決定一切的人。”
/ Q, b& d! L, R: E6 s' `( A6 c
    舒利圖正需要援助，忙說道：“軍師當然有資格說話。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 K& @8 f( t1 \" @% L- Z! V7 y
" E8 I4 A# m. z8 l4 F8 d) @    方聞是腦子裡其實一團糟，與那名高大將領的搏鬥消耗了他大部分精力。連心思也不如平時轉得快了，“瞧，我有資格說話。”

8 ^6 Q7 O/ `$ a9 @, ^% l4 p3 }8 T    他只能儘量拖延，尋找每一條反駁理由，總之不能辜負龍王的信任讓多敦將軍隊帶走。
  e/ _) A+ h5 a  t5 ?' U" s, f3 m
: @5 X$ K( @& d- s. i  T* ^- e    多敦的一名夥伴不耐煩地說：“那你就說吧。”
, X: Q0 n! W7 R, H/ W2 ^7 b7 i( j% |
    “咦？”方聞是故作驚詫，“多敦殿下都說小王殿下是決定一切的人，你有什麼資格決定我有沒有資格？這是要反客為主嗎？”
1 [& ^, g( ^' n2 I, z
% C( F5 B# E" c5 K6 L    夥伴怒容滿面，“我沒有……”

1 t& d2 ^; Z) S" \1 |    多敦及時制止夥伴繼續說下去。看著方聞是，微笑不語。
2 O8 [. U% S3 @  }- f
& B2 Q0 f0 x  ]8 M' X$ ]( `, {    四周的將領軍官們開始交頭接耳，方聞是知道自己再不說點什麼，場面又會陷入混亂，“金鵬堡功高權重！”他叫了一聲。
+ P7 i+ g0 {( l3 T% |$ e) i. ^
: k" W1 c0 |( D' d1 j    “關金鵬堡什麼事？”一名將領皺眉問道。
3 m' k1 x! O4 b! p. I0 ]
    方聞是腦子裡靈光一閃，龍王告訴他的許多事情匯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條依稀可辯的線條。換作平時，他會尋求更多的證據，此時此刻卻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不能去通天關，那裡是陷阱！”

# v+ c6 ]! E+ i4 ~    多敦一方的人無不勃然變色，王子本人的笑容也消失無蹤，厲聲道：“你敢污衊我？”
9 m% }; f/ D2 E4 J' z2 V
    方聞是連連搖頭。信心一下子全回來了，“非也非也，殿下誤解了，我說通天關是陷阱，其實殿下本人也是受害者。”
2 A% t9 ~9 p* S) j" ^# {; g/ ~
    這回連舒利圖都糊塗了。“軍師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羅羅設的陷阱？”
. O* {' y* v) i5 t& \  f0 `
    方聞是仍然搖頭，並無否定這意。完全是一種習慣，“我有確切消息，金鵬堡有一位謀士正在輔佐羅羅，我還有更確切的消息，通天關有人跟獨步王暗通款曲——就是勾勾搭搭的意思。羅羅大軍緊逼，目的正是要將我軍誘入通天關，然後金鵬堡敞開東邊的千騎關，西域門戶洞開，通天關腹背受敵，誰還逃得了？”

    方聞是目光灼灼，除了少數事實，一切都是他的猜測，但他絕不給人質疑的機會。
% `5 W/ E' e8 q0 c, S" a  l8 \
    他的策略奏效了，一想到腹背受敵的局面，眾人寧願背靠小宛國的山谷了。
7 k. x; E; J' \" O- F" i' n5 p. T
    “你怎麼知道金鵬堡……”多敦的夥伴問道。
+ B; O0 e( T; l2 r8 \+ V
    “我知道。”方聞是莊重地說，“龍王與獨步王鏖戰多年，自有一套情報來源，我不能當著大家說得太清楚，可是我知道，金鵬堡早已投向羅羅，這是確定無疑的。”

    方聞是的心怦怦直跳。

) w7 N; i3 N; `1 f" M3 r2 M) X3 O    “那有什麼要緊，立即派兵去搶佔千騎關不就得了？”
2 e; t$ B; E; O: \) c
    “晚了，我敢保證，千騎關此刻已經落入羅羅之手，他為什麼先攻擊西域的中原軍隊？因為那支軍隊離千騎關很近，他怕被人搶了先。”

    “你說多敦殿下軍中有內奸，到底是誰？”

6 Y# @9 J5 {  [' A" @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只會與殿下私下說這件事。”

) z$ J$ I) F1 w: Q    方聞是感覺到局勢已經扭轉，多敦的支持者雖然不少，但他們都是軍人，首先想到的還是天時地利人和。

    “等龍王回來吧，他大概會有更好的主意。”一人說道，馬上得到大量贊同。
$ n$ f' }# P1 o2 r9 O" W
    多敦強自鎮定，“看來我得向獨步王興師問罪了，他竟然對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8 u# l) l# Y+ `2 J' C
    “獨步王肯定不承認。”方聞是留個後手，“待會我告訴殿下內奸是誰，您一查就明白了。”

" w5 @- k  b8 b    “嘿，我知道內奸是誰。”多敦不想顯得無知，他猜方聞是所指十有八九是墨出，“諸位擔心千騎關落入敵手，不如這樣，暫時按兵不動，十天之內，我親自率軍拿下千騎關，再邀各位進入西域。”

3 k4 P' @# S) u; |% q    “龍王要是追回乃杭族，與羅羅大可一戰，多敦殿下還是率軍出關與我軍合在一處為好。”方聞是得寸進尺，開始覬覦多敦的軍隊了。

    “等龍王回來再說吧。”多敦淡淡地道，他跟大多數人一樣，覺得龍王此舉不會成功。
$ w9 K! \5 {  Y7 Q; `; B% C
- c5 E3 c8 r' k# ]1 E    顧慎為此時正陷在層層騎兵的包圍之中，對面的者速沒有一點軟化的跡象。


6 J# Y6 q! w7 u, S0 |# _2 ]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四章 聯軍

: [5 D" `' Q9 s    龍王回來了，身後只有離曼和韓芬，沒有一名乃杭族士兵，遠處也沒有馬蹄聲傳來。

5 }6 t+ P; E9 z# E! M    士兵們的失望溢於言表，他們都不是怯懦的人，可一旦對乃杭族十萬騎兵有了期望，見不到他們就會感到是一種巨大損失。
+ h( w3 E' v- h+ _3 _6 W
8 S* ~9 z1 v# r' J8 {$ q: g    “二十萬！”一名老兵大聲喊道。
. H  C# n0 b  @* v# z, a0 m, E7 Y
    顧慎為勒住馬。

    “羅羅率軍二十萬，再有七八天就能到了。”老兵解釋道，龍王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又有更多更準確的消息傳來。
7 _( ^0 D  p: I4 T+ u: b& \$ ^7 P: w
    “咱們怎麼辦？”士兵們七嘴八舌地詢問，他們聽到消息，軍師和小王已經說服眾將，大家只等龍王的決定。

4 k2 e8 O4 \' K5 p* [$ @0 _- Z    “迎戰。”顧慎為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

1 f' `6 M1 x& A! g3 J    軍營大門口鴉雀無聲，無人反對，但也沒人歡呼。

+ L. a8 A# J: Q+ t    離曼大聲宣佈，“十萬乃杭族騎兵已經東進，如果我們再不早點行動，就會落在他們後面。”

/ Q+ ^. j) J4 x  F9 g9 W/ ]    “龍王追回乃杭族了？”有士兵興奮地問道。
8 `. e" E: v& M" p- r2 Q
    “乃杭族將作為我軍前鋒阻擋羅羅大軍。”顧慎為說。

: B4 x3 c5 N+ O3 d/ Q9 S  K8 ^    歡呼聲震天響起，顧慎為還沒走到主帳，消息已經傳遍幾乎整座軍營，它被簡化為幾個字：乃杭族參戰。

    舒利圖和方聞是帶頭，眾將全都出帳迎接，熱切地望著龍王，顧慎為坐在馬背上，說：“者速將軍已經率領騎兵前往千騎關，舒利圖軍休整一日，明早出發。龍翻雲，你這就前往小宛國傳令。兩萬龍軍即刻開拔與大軍匯合。”
% X; ?/ K5 D& o$ m9 o8 ?" }. W
    龍王的決定不用再問了，本來有些將領做好準備要向龍王闡述撤退的道理。可是沒有一個人搶先開口，等來等去，任何相反意見都顯得不合時宜了。
% Z9 o' T4 X! Q( H
    “備戰！”方聞是大聲喊道，打破了將領們的安靜，“全軍備戰！”
6 `0 c2 U/ \, k8 H9 K2 X
    將領們紛紛應命，曾經引起重大爭議的事情，在龍王亮相的一刻煙消雲散，多敦將這一幕記在心裡。開始明白小閼氏為何對龍王特別重視。
$ k( b! z$ W4 s8 y
    “阿哲巴。”多敦高聲叫道，在人群散去之前重新引起注意，“立刻回通天關，留一萬人守衛，六萬人火速前來，命令墨出親自率軍。”

) W9 Y( q) u; ?! V3 c    “是。”阿哲巴上馬出營，只比龍翻雲晚了一會。
6 L" {6 L9 y3 C  R/ ]+ s
    全軍上下的信心一下子高漲到雲端。將近三十萬的大軍，人數上已經佔據絕對優勢，這一戰必勝無疑，羅羅從恐怖的敵人變成送功勞的蠢蛋。
2 x8 c) v# j8 s- g2 \6 \# n
+ B: K% C0 ~: B) c- [    進到帳篷裡，只剩下龍王、方聞是、舒利圖、多敦、離曼五人的時候，羅羅仍然是“恐怖”的。
7 @3 S- l8 u' _# }% B0 z
    多敦沒有那麼好騙。第一個發問：“乃杭族真的要與羅羅開戰？”

    顧慎為沒有開口，任憑離曼回答。
- r3 j" z8 E( G0 ]" |; }
. L" R  F1 p: ^3 U# b    “乃杭族去和羅羅談判了。”離曼道出實情。

    多敦心一沉，嚴厲地瞪著離曼，早知如此，他未必會調集通天關的軍隊。

5 }' t- u' J, e8 q2 l0 G    離曼急忙解釋道：“我父親不會馬上投靠羅羅。他會先進行談判，然後坐觀戰鬥。哪一方佔據上風，乃杭族就會支持哪一方。”
) O) D1 P/ K0 x' E8 y$ J
) M# y7 `4 f, F6 A    這只比背叛稍好一點，將近三十萬的大軍眨眼間只剩下拼湊而成的十八萬，已然弱於羅羅。

    多敦不吱聲了，話已出口，他必須參戰，但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的六萬騎兵。
' ~7 i! U" z- Y, j  t
    “這一仗不得不打，如果不在天山以北迎戰，羅羅肯定會借道千騎關包夾通天關。”

2 B* M) E2 H' U  L    “我已經向將士們解釋過了。”方聞是不動聲色地說，他與龍王想到了一處，心裡非常得意。

    顧慎為明白軍師的暗示，立刻放下這個話題，“羅羅遠道而來，糧草牲畜都不充足，我預計他堅持不到冬天就得撤退。”
/ s& k* l, O5 q8 P) \
2 l" S; c5 ~2 J8 k4 a4 R    “咱們來個迎而不戰。”方聞是接口道，“既擾亂敵軍部署，也鼓舞我軍士氣。”

    離曼點頭贊同，他主要想說服的是多敦王子，“乃杭族是在見過龍王之後突然改變方向的，這個消息一傳到羅羅耳中，他十有八九不會相信我父親的談判請求，在他心目中，我軍仍然將近三十萬，也算是一種制衡。”
. L2 R+ C6 S$ ?9 H/ f
    多敦已經與舍利圖軍捆綁在一起，失去這支軍隊，他就再也沒有實力爭奪汗位，想了一會說：“好，那就迎上去，不過我軍過於分散，我建議設立一位主帥。”
3 E3 U+ D, G. U* `1 |5 j
    “龍王最合適。”方聞是馬上提出人選。
9 B/ k2 V* }6 ]
3 q( ~4 K- `1 K    多敦笑了笑，“龍王指揮過這麼多的軍隊嗎？這可不是幾千人馬，更不是一刀一劍的事，當然，我和舒利圖也不行。”
' z/ h8 B9 W( T; E4 h7 U3 R/ Z
    方聞是剛要反駁，顧慎為制住他，“多敦殿下說得沒錯，咱們需要一位真正的將帥之才，兩位殿下有推薦人選嗎？”

    舒利圖謹慎地沒有開口，多敦沉吟片刻，“不如等等，召集更多將領一起商議。”
, D; n, \' f$ Z
    “那就明天晚上吧。”顧慎為也不想馬上決定此事，“大軍紮營之後再確定主帥。”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可多敦和離曼一出帳篷，方聞是馬上說道：“多敦賊心不死，主帥一職絕不能交給他的人。”
- L2 ?$ W1 @9 v3 n9 h4 {: l
2 ^& ]* T8 Z# z6 Y5 G. V    舒利圖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我猜多敦很可能會推薦離曼，離曼是者速將軍的兒子，跟隨日逐王參加過不少戰爭，除了比較年輕，其他方面都有資格當諸軍統帥。”

    方聞是不停搖頭，“這個離曼到底是哪一夥的？我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反對他。”

    “離曼忠於多敦。”顧慎為肯定地說，對這一點他從未懷疑，“小王殿下可有合適的人選？”

, k- D( S7 y+ W0 Q, v4 }    舒利圖早已考慮多時，“軍中有幾位將領不錯，但都比不上離曼，唉，近侍軍要是……”

    近侍軍將領大都身經百戰，可惜大都死於兵變。
; L: i/ C) o$ M, L
6 E3 ^) l* O+ l- v" t    “我有一個人選。但他不是北庭人。”顧慎為說。
, ]3 s+ [  c7 Y; J; w) m7 j; U* K
    “誰？不會是右將軍尚遼吧？指揮大軍他更沒經驗。”方聞是搶在龍王開口之前提出反對。
' H5 E* ]+ Q9 w* g* V1 `
5 J: A2 o2 {: M9 t# D, n1 \    “獨孤羡。”這是顧慎為心目中唯一的合格統帥。

" F: {, J; x5 ^: e+ q+ T; |" t    舒利圖隱約聽說過獨孤羡的名字，未置一詞。方聞是卻非常意外，“獨孤羡當然可以，可他遠在逍遙海，遠水不解近渴，一去一來，最快也得一個多月，仗都打完了。”
; j) D- k9 a8 I8 V
    “獨孤將軍明天就會趕到。”顧慎為早做好了準備，當他帶領一萬北庭騎兵返回西域時。就已經派人前往逍遙海調將，“他現在藏身於通天關，鐵玲瓏明天會把他帶過來。”
  j' P4 @  S+ f- ]/ e* @
' K6 A2 h3 Y( U0 b( q6 s6 L6 `7 }& u) C    方聞是目瞪口呆，隨後大笑，“原來龍王神機妙算，料到羅羅會使回馬槍。”

9 R' [9 c% M5 O+ r# [; w    “我沒料到羅羅這一招，原想讓獨孤將軍在冬天熟悉軍隊。明年再拜帥，現在不得不提前了。”
/ X, j9 k8 `; W# {  O  n; S
3 W4 i4 ^& w  ]1 C6 o9 ]- m+ z    當著小王的面，方聞是不再追問。
( Q! i; M, `& d) V0 ?
    舒利圖知道自己終是傀儡，那個獨孤羡一到，“小王”將只剩下一個名號，不過他已經習慣這一命運。“龍王覺得獨孤將軍能與離曼競爭嗎？”

+ O! f/ J3 D; V% s3 p$ D7 l    獨孤羡有著豐富的軍旅生涯，曾經加入過北庭軍隊，但是從沒當過高級將領。
# N/ ]. V% ]) `6 a
    “我相信他，至於如何讓獨孤將軍取得全軍的認同，我再想辦法。”

    “大家一起想辦法。”舒利圖說。為自己的傀儡地位爭得一點主動權。

    三人正在商議，紅蝠在外面求見。帶來一個既意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消息，“小閼氏想見龍王，她非常急，就在教頭的帳篷裡……”
+ c- N$ R' U7 w
3 b) E+ B9 [3 R2 w. g0 J    “我待會就去見她。”顧慎為說。

    方聞是一撇嘴，“這可是一道難關，者速沒殺朵爾查吧？”

3 I; m& B( u4 T    “沒殺。”顧慎為起身，“找一找，軍中或許有人認識獨孤羡，他是小宛國人，曾在北庭軍中服役。”

# a2 b) t% \0 ?# ?2 C; y    小閼氏戴了一頂精緻的帽子，掩飾被朵爾查扯掉的頭髮，看到龍王進來，她站起身，平淡地點頭，“龍王忙得很，還能撥出時間見我，我非常感激。”

    上官如站在一邊，神情有些尷尬，沖顧慎為笑了笑。

    “小閼氏太客氣了。”

3 a! d* r$ H1 c/ v0 B    “唉，我算什麼小閼氏，無權無勢，當眾受辱也只能忍氣吞聲。”

% A( c; z5 f/ S# P    “者速說他早晚會給小閼氏一個交代。”
( P& ~1 i* U/ Q2 r
  l$ }" V+ P: _: Q, C9 R4 z6 X" l    “沒錯，這正是我最需要的東西——一個交代，以後誰欺負我，只要給個交待就行了。”
+ n0 U* V7 p/ M# E& _' |) N
2 l; x, n% t/ A; T, Q    “小閼氏這麼想，我很遺憾。”
: [# X, a3 m& \7 X6 A
& ?" O4 W0 d" C# h% l  o    “呵呵，龍王真是心善，請你把一萬騎兵還給我吧，我現在是驚弓之鳥，在哪都覺得不安全，需要他們的保護。”
$ d  G/ a3 F$ m3 |
/ r9 z9 l% F! [1 O0 a    舒利圖軍中有一萬人原是小閼氏的部屬，從一開始她就強調過只是“借”，隨時都有權要回去。
. |! U; c  |7 v3 {% [
    “今天天黑之前，小閼氏就可以收回騎兵。”
) V1 d) b. Q; M! w% C5 s
    “謝謝。”小閼氏客氣地回道，起身準備告辭，可是龍王答應得如此痛快，她反而有點不踏實，補充道：“希望龍王不要誤解，這一萬人只歸我指揮，不會交給任何人，包括多敦，而且我會跟隨大軍，一塊參加決戰，如果立下功勞，還想擴張軍力呢。”
! b2 [1 A9 \3 a) T! h
    “小閼氏的騎兵將是舒利圖軍的重要助益，我和他都感謝妳的支持。”
! n8 G. ]( {# M, j! _$ ~) Y
7 h$ T3 m4 n0 @3 P6 h1 c    小閼氏哈哈大笑，離帳而去。
8 z: t' k) g' U2 [. T
    “她這招是什麼意思？”上官如一直在聽，在雙方客客氣氣的問答中沒有發現重點。
. i* b8 E) m7 P9 e! y
7 J# N6 l3 ^8 L5 @/ Z    “小閼氏一萬騎兵獨立，意味著她從此在軍中擁有發言權，這正是多敦急需的幫助。”

    上官如恍然，“原來是這樣，早知道我就應該把香積之國的一千女兵都集中起來，是不是也能爭得發言權？”

2 T0 J* b% K8 M- a  O    顧慎為想了想，上官如也跟小閼氏一樣哈哈大笑起來，“逗你玩的，除了你，北庭人怎麼會允許外族人發言？”

3 B: \: d# j) U    這大概是唯一能“逗”龍王的女子，顧慎為竟然沒有一點氣惱，“是，北庭怎麼會允許外族人領兵？”
# J% x3 L, }& `! Q( i& ?' K
% g7 t% o, g3 D# l! |9 h( Y    他還在想著獨孤羡，心裡有了一個主意。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五章 主帥
4 C% \5 ?' Z9 a9 F) `
2 X+ y+ x) ?( i. i9 ], O    小宛國兩萬龍軍連夜起程，在次日中午追上已經開拔的舒利圖主力軍，此時，通天關的騎兵還沒人影兒。
9 o% i( L: D: M  L; v
! F& |% `, m* A6 m: g    西域人鬥志昂揚，不露疲態，與北庭士兵過去的印象大相逕庭。
! V; r9 r  }; @7 @/ W6 n/ _7 R( Y
8 Z1 s: Z* G. R( \- A! Q    獨孤羡到得更早，除了護送者鐵玲瓏，連隨從都沒帶，穿著北庭式的短衣，鬍鬚雜亂，雙眼通紅，與普通難民沒有區別，因此一開始幾乎沒人注意到這位風塵僕僕的獨臂將軍。

    大軍繼續前進，獨孤細速洗面刮臉，換上將官的服裝，此後一直跟在龍王身邊，與軍師等人邊走邊談。
1 s3 t8 Z. Y: m8 @7 U. |: z  W
    從這一刻起，獨孤羡引來注意，傳言流播，遲至當天傍晚大軍紮營的時候，他的名字已經為不少將士所知，士兵們更習慣稱他為“獨臂人”。
% B5 q3 Q& U; c* D' Y1 _
8 L! _0 z8 _! B    “瞧見龍王跟他說話時的態度了嗎？我從來沒見過龍王對誰這麼禮貌。”
7 }! B! e3 E" x
    “你見過龍王幾次？”

7 [/ I2 Y  B7 b4 A0 l    “我見過龍王殺人。”
1 |) E9 A2 H; ^5 d1 }" w
    “小王殿下好像認得這個獨臂人，跟他說說笑笑的。”
; N1 F6 J$ F5 g/ r/ E! `9 i& {
  |8 _+ ?! m9 U3 x    “嗯，據說他從前也是北庭軍的將官，後來投奔龍王，打了不少勝戰。”
  w; o1 m+ F8 D( d+ u' r4 u7 t. g
    逍遙海之戰震動西域，一般的北庭士兵對此卻知之甚少，這時又被翻了出來，神兵天降般的香積之國女兵逐漸淡化，指揮大軍的獨孤細速顯現。

    顧慎為真希望自己早一點將獨孤羡帶到軍中，一個白天實在是太短了，沒辦法讓將軍聲名雀起，士兵們對獨孤羡的議論僅此而已，大家都將他當成龍軍的將領，而不是整支軍隊的統帥。
* Z4 Y% a  S  Z- }4 X
: {: G% [$ c& I1 K    北庭軍中的一些老兵的確記得獨孤羡，其中一人甚至官至萬夫長。對舊日同袍評價甚高，舒利圖試探性地建議由獨孤羡擔當統帥時，萬夫長卻直接搖頭，“一名外族人？不可能，軍官們不會接受命令的。”
$ @& V4 |; a  k! a2 J0 f
    這就是當晚推選統帥之前的情況，舒利圖很無奈。“沒辦法，龍王創造過奇蹟，但是也得經過很長時間的磨合，獨孤將軍……咱們能不能再拖延一段時間？”

$ O2 O, g  d/ Q  _) Q    顧慎為搖搖頭，大戰在即，選帥一事絕不能再拖。
9 e* e" s( B7 U6 I' M2 a. h
    當晚二更，通天關六萬騎兵也趕來了，另立營地，老帥墨出與阿哲巴趕到小王軍營。第一件事就是拜見多敦王子。
4 x0 ?) \; ^% W3 f3 W
$ S2 t3 V$ F  [( l8 [; l0 B- c    全軍不到十八萬人，舒利圖軍近九萬，人數最多，也最混雜，囊括近侍軍和諸王投降帶來的士兵。
. f; A7 k+ [* N5 `- B. H/ p; `4 i
( G* D# k: k) e" ?! z2 b# H    龍軍兩萬，大都是疏勒國人，沒多少戰鬥經驗。

    小閼氏軍一萬，賴以成名的是高人一等的待遇。而不是戰鬥力。
7 n/ ^; b  C) R" q; C7 o  [0 W
* L4 K3 g) o& q1 \    多敦軍六萬，原來就以老兵為主。橫掃疏勒國從未遇到過敵手。

    當晚推選主帥的會議中，擁有發言權的分別是舒利圖、龍王、小閼氏和多敦，方聞是、獨孤羡、離曼、墨出等三十餘名高級將領旁聽，被點名時才可以說出自己的意見。
2 g% H+ g' b! I
1 @& a& b' g/ }6 X    舒利圖是主人，因此由他第一個發言，“我推薦黎順將軍。”

    一名臉膛黑黢黢的老將軍沉默地向眾人點頭。
" B! W8 ]8 F$ E+ q
    “黎順將軍跟隨我的祖父南征北戰。功勛卓著，老汗王曾經讚他為‘草原雄鷹’，完全有資格擔當全軍統帥。”
. S) v0 w$ f# Y6 o" l* T8 c
    舒利圖的介紹無人反對，黎順的確如他所說，是一名優秀的將領。
! _6 v! i6 J& ^& A* u* o
0 I4 n7 O7 J$ {0 B5 y& ?# h* ~    第二個發言的是小閼氏。她推薦的是阿哲巴，“北庭最有名的神射手，年輕有為，深得士兵愛戴，咱們正需要這樣一位敢闖敢為的統帥。”

' N7 |, B9 q- Y, a; W; l' W% \    阿哲巴才是千夫長，甚至沒資格旁聽會議，小閼氏麾下沒有大將，她的推薦更像是一種策略，因此也無人提出反對。
+ h' O9 b- c- v7 ]
    剩下兩人互相謙讓了幾回，多敦接受了優先發言權，“離曼。”

    離曼神情嚴肅，向眾人點頭。

6 K# R; {: ]9 B% r    多敦等了一會才繼續說道：“離曼參加過的戰爭數不勝數，他還是小孩的時候，就已經跟著父親和日逐王到處打仗，有人也許會說他沒有統帥經驗，可我覺得這不是問題，所謂虎父無犬子，者速老將軍的兒子能差到哪去？乃杭族是我軍盟友，老將軍如果在此，必定也會支持離曼。”
6 ^' f5 U$ C8 U" I( w1 w; \5 N6 r, I
. b2 v" y" }% ]$ U" ~, l* `7 G    北庭人重血統，多敦的這些話對將領們很有效，就連舒利圖推薦的黎順也點頭表示同意，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與阿哲巴一樣，都是陪襯。
6 ~" k4 g$ F, V6 D3 C$ n
    最後發言的是龍王，所有人都看著他，想知道他如何介紹獨孤羡，一名突然冒出來的外族人，只有一條胳膊。

* T* ]; g. j9 ]+ L3 k; Q% \    右將軍尚遼留駐小宛國，獨孤羡是以兩萬龍軍統帥的身份參加會議的，可他這一天都陪在龍王身邊，連自己麾下的軍官都沒認全。
/ E- i  d4 c4 H7 g
6 T* q9 c: J5 ]( M, e9 X2 T    顧慎為站起身，沒有直接說出人名，“羅羅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將軍，想要和他一爭高下，我軍統帥也得身經百戰才行。”
) Z) x0 b' {) q
) n, r! o2 ~6 Z9 T/ k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眾將都同意，但是有一點誰也沒說出口：不管身經多少戰鬥，都先經過北庭人的認可。
$ X: p: l8 A1 N6 N7 ]6 R5 N
    多敦早已經準備好一套說辭，他會指出逍遙海大戰雙方都不是真正的職業軍隊，獨孤羡取得了勝利，但是在北庭人眼裡，那場戰爭不值一提。
/ \  g2 k* R. S5 \+ U
$ v# @9 I) ~( t. y- ?/ p    顧慎為繼續說下去，“新主帥將要統領多支軍隊，因此不能存有私心。”

  d" P6 G4 t& i' {% O    多敦笑道：“龍王多慮了，北庭人或許各有私利，但是打仗的時候向來同心協力，我們從小就知道配合才能贏得勝利，各自為戰只會向敵人露出破綻。”
; v; A. G7 x! z/ R
    隨口一駁，多敦已經將主帥人選限定在北庭的範圍內。
9 e& U* m2 }) W" c) N
    顧慎為不置可否，看他的臉色，像是要孤注一擲，又像是準備認輸。
# P* a/ u3 J( j) Q" ]: u% ]5 O
1 |8 e$ `+ W! ]1 M    “墨出，我推薦墨出將軍。”

    秩序井然的主帳一下子亂了，沒有資格發言的將領們紛紛開口。
0 {' f6 @- o- d4 d4 d
    “墨出？怎麼會是墨出？”

) i/ c- m! H+ e2 z    “墨出根本不是龍王的部下。”

0 P0 q! V+ `% Q# ?$ A    “這不合理……”

    可是到底哪裡不合理，一時間卻沒人能說出來。

    多敦騰地站起身，滿臉通紅，似乎立刻就要發作，他旁邊的小閼氏雖然也吃了一驚。卻更冷靜一些，用目光示意他坐下。
+ K- l, G) h$ d' U2 N7 ^
    舒利圖與方聞是事先知情，因此保持沉默。

9 i3 {+ u' n8 f* j5 `$ x, j    最驚訝的人當屬墨出本人，他完全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參加會議，雙眼迷離，快要進入打盹狀態。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從龍王嘴裡說出來的，著實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茫然四顧，好像剛剛從噩夢中醒來。

- g6 P3 h% P& @! _9 q    很快，將領們發現自己的失態，全都閉上嘴，小閼氏面帶微笑。“墨出老將軍，龍王推薦你當全軍主帥呢。”

; ?: W/ i" }4 V# {- u" n" Z    “什麼？”墨出似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我……我不行，我太老了……”

    “所以比羅羅的經驗還要豐富。”顧慎為說。

; h1 T7 Y9 q, D. n1 d    “可我這些年來當的都是文臣……”

    “經驗是不會丟掉的，最關鍵的是，老汗王生前是把西域七萬騎兵交給你統率，我信任老汗王，因此也信任你。”

3 @) ~8 O# f4 ^! E    老汗王將七萬北庭軍交給墨出。實際上看中的是他的衰朽，以給愛子多敦奪權的機會。可這種話老汗王沒對外人說過，多敦與小閼氏隱約猜到，卻不能予以公開。

    直到多年以後，“老汗王”三個字在草原上仍然具有神奇的影響力，更不用說現在，旁聽的將領們忽然覺得龍王的推薦有些道理。老汗王生前看中的人還會有錯？
/ t$ a* s) o- g! g3 B
* ~6 ]6 w2 Y: A    多敦的臉憋得通紅，又一次，他做好了準備，設下了陷阱，龍王卻繞了過去。
! ~$ B; W9 N, P# E1 O& h
    小閼氏不得不偷偷拉扯他的衣角。以制止王子當眾暴怒。

    “哈哈，我可真有點臉紅了，龍王在北庭人當中挖出閃光的珠寶，我竟然視而不見，老將軍，希望你不要見怪。”小閼氏笑語盈盈。
! o- V4 }$ W, y, C% l. Y
  l. m; y% b, |) g    墨出目瞪口呆，“這個……我實在是精力有限……”
9 k5 I; j; m9 R- ^  j' r: e7 ]
5 d. j& j3 T' ^/ x) ^    “哎。”小閼氏不以為然，“眼下形勢危機，請老將軍勉為其難吧，我支持墨出擔任主帥，多敦王子，你的意見呢？”

) H/ ^* r3 ]' y) J- }! I    多敦覺得離曼仍有機會，墨出是內奸，跟獨步王私下勾結，本來應該斬首示眾的，怎麼能當主帥？可小閼氏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他只好擠出笑容，“身在樹下不知有樹，墨出老將軍是我軍統帥，也是我的老師，沒有早想到他，是我的失誤，我同意由他擔任主帥。”
4 q* ^: g! D+ E+ T: W0 s
7 l5 J! _! C4 K& r: A7 }    “我也沒意見。”舒利圖馬上說道，“墨出老將軍的確最合適不過。”
( D( w  H$ h5 D- u4 j
    之前驚訝萬分的將領們立刻改變態度，速度之快能將火焰駒遠遠拋在後面。

- e4 m2 N7 D. f& n! Q/ ?" v    墨出還想拒絕，但是已經沒有機會開口，性急的人甚至已經跑出帳篷宣佈結果。
  f% M3 O& Z4 G5 x7 c  ?
# r! F" e% D# i3 d    主帥人選的確定竟然如此順利，大大出乎將士們的意料，許多人因此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結盟是動真格的。”

    帳內的商議沒有結束，有了主帥，還得有佐將，非常簡單，四支軍隊各出一人，黎順、阿哲巴、離曼順理成章進入帥帳，龍軍佐將自然是獨孤羡，未經任何爭議，他也與阿哲巴一樣，連升數級。
7 ~& I  I4 U. ^0 L1 p5 n: r
    顧慎為的部分目的達到了，給予對手意外一擊。

& Q5 ]* F5 z0 Y/ ~) B+ B    回到住處，小閼氏冷臉教訓多敦：“你剛才的表現太大意了，舒利圖都比你鎮定。”

    “他和龍王是一夥……好吧，我犯錯了，可我還是不明白，幹嘛讓墨出當主帥，妳我聯手，完全可以阻止龍王的推薦。”

& e7 x! V/ K* `1 k$ B$ q    “因為墨出表面上是你的人。”小閼氏更嚴厲了，“即使反對成功，也會給人留下多敦軍心不穩的印象，這是你想要的嗎？”

    多敦不吱聲了。

    小閼氏嘆了口氣，“接下來，你要與龍王爭奪對墨出的控制權，別再犯錯，咱們曾經佔據優勢，現在又變得勢均力敵啦。”
# W  N% ?$ C( h+ }9 x9 E
- K+ X. I3 t* B2 {- j( u$ Q: C5 n8 V    顧慎為已經做好準備。

" N" I+ M- s1 @2 Z' Z( Z1 Y7 e. b7 @, C
" {1 W. X8 Y% f/ n6 k0 ^% J; ^+ v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六章 戰書
' h- h+ E  E$ I! @
    墨出的一生中經歷過多次起落，曾經位極人臣，也曾經淪為囚徒，在大風大浪中屹立不倒，卻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驚疑不定，甚至感到恐懼。
5 a, l4 S8 G5 |! p3 ~& x8 m
    他坐在帥帳裡，接受一批又一批將領的拜見，制定計劃、規劃線路、分派任務，都是一些常規的流程，這對他來說不是難事，龍王與多敦的勢力得到平等對待，墨出只給自己的追隨者保留極少幾個位置。

    第一個夜晚平靜度過。
" i0 q  \: L+ r5 ]- g
* w2 V, C& \) }1 q: L' t0 j    墨出次日早早起床，恢復冷靜，下令大軍拔營，然後耐心等待兩方勢力的拉攏。

    多敦與龍王採取了截然不同的手段。

    中午小憩的時候，離曼帶來多敦王子的問候和小閼氏的邀請，龍王一方則隻字全無，獨孤羡和黎順正常履行職責，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8 i& z% y0 q+ }- D8 A) C
    與小閼氏、多敦的會面令人愉快，他們都是老汗王生前看重的人，自然有許多話題，墨出感慨地回憶起自己當年喝過多敦製造的“尿酒”，一下子拉近了關係。

    多敦命令當初嘩變的軍官集體來向老將軍道歉，他們每人都喝了一大碗酒，對自己的行為痛加斥責，拔刀請罪，萬死不辭。

    墨出則寬宏大度地原諒了所有人，“說實話，殿下的行為讓我想起了老汗王，呵呵，當年他只帶著少數幾名衛兵，衝進前線軍營，質問主帥為何不發起進攻，結果那一仗打得酣暢淋漓，是北庭騎兵最精采的戰役之一。”
( z$ k) C5 Z- G" {4 D( s. h+ L0 H
: y% O# z  F+ B& B9 L7 Q    多敦本人沒有道歉，他主要展示了部下的忠誠，的確，只要一聲令下，數十名軍官。包括最親近的幾名夥伴，都會在老將軍面前自盡。
5 l, T# |( P4 y5 O- _
    小閼氏負責協調兩人的關係，“老汗王將老將軍和多敦王子都派往西域，必然有他的深意，唉，可惜他太早升天。沒有將事情說明白，導致了許多誤會。”
4 i+ `9 F2 ]8 Y* T3 D+ {2 ~
    墨出當然明白“深意”是什麼，但他裝糊塗，“是啊，老汗王深謀遠慮，從不做無用的安排，我真希望能知道他的想法，不過我敢肯定一點，老汗王肯定很喜歡王子的乾脆果斷。哈哈。”
. M/ L& I  h6 k
- f6 }+ `9 Z( Y: r6 b    小閼氏也跟著大笑，“草原的確需要一點幹脆果斷了，尤其是現在，老汗王意外升天，北庭群龍無首，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就連外族人也心懷鬼胎。”
  G" h. K$ b! H+ h
    墨出頻頻點頭，不肯接話。
/ l" j* C& H+ \
    小閼氏不好再說下去。示意多敦的一名夥伴開口。
0 U% S! O. U+ J+ j3 {
    “金鵬堡算什麼玩意兒？西域的一個小小門派，上官伐腆臉自稱‘獨步王’。其實不過是一名殺手頭子，竟然也敢趟北庭的混水。”
; l6 O' d  B- r
  K2 V9 H/ c' P( E- F    墨出詫異地問：“金鵬堡的人插手北庭紛爭了？”

    “獨步王的一名謀士正在羅羅軍中當軍師。”多敦順勢接過話頭，“據說金鵬堡還要將千騎關交給羅羅，龍王與獨步王不共戴天，在璧玉城安插不少奸細，拿到的消息應該不會錯。”
" @! E, e- m7 p# a0 K
7 |* @. i( f" v' ~1 s9 t; ^    “是啊。龍王眼線眾多，通天關也有。”墨出敷衍道，顯得心神不定。

$ K$ N& d7 Z) E5 B1 l6 p) l! V    又喝了一會，軍官們紛紛告退，只剩下三個人時。多敦挑明了目的，“龍王懷疑老將軍與金鵬堡勾結。”

    “不會吧？”墨出一臉的驚訝，“我雖然是璧玉城督城官，可是跟金鵬堡聯繫極少，再說……我一個老朽，金鵬堡收買我做什麼？”

    “龍王的軍師，差不多公開宣稱老將軍是內奸。”多敦冷冷地說，“我當然不相信，可問題是龍王會怎麼想？”
+ U' Q5 Q  o5 N. K/ {2 q( Y/ D/ \7 I
    “龍王陰險狡詐。”小閼氏補充道，“他推薦老將軍擔任主帥，絕非善意，那個獨孤羡，才是他真正想推上去的人，老將軍要小心了。”
- D/ `: A# @4 B0 z& C
    “呵呵，無妨，龍王不過是一名外族人，論在西域的勢力，恐怕還不如金鵬堡吧，有多敦王子和小王兩位殿下坐陣，我怕他什麼？”
) H& F! O& ?2 C& j+ t# M$ {. [
  i8 l" ]) t6 X    “沒錯沒錯，老將軍的經驗和眼光都是我們年輕人比不了的，龍王區區小蟲，興不起多大風浪。”
& ?1 I& z9 {* D; D
! u, p" i0 o$ y' [; \    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人只是開懷暢飲，墨出藉口次日行軍，不到三更就辭行，對於北庭人的酒宴來說，這算是早退。
7 {* R& T* i2 @  A. C
0 D. _; J: h6 e/ ]& U& |( T    多敦冷下臉，“老狐狸，應該給他點顏色瞧瞧。”

    “急不得，起碼要等擊退羅羅再說。”
7 p7 U. @  h. l9 j- j. x
- s. m7 o7 G3 E$ u- x  D) v1 \& z    多敦皺眉，對小閼氏也有不滿，“妳剛才的話太多了，顯得我好像沒有主見。”
- o% i! L0 a. f. D% |- a) L
. x7 _0 m5 p, a, C/ d% `1 z4 y% e    小閼氏笑著撫摸多敦堅實的後背，“好，聽你的，以後我只聽不說。”
5 {% [5 e+ d( a" f5 T
    “不是不說，而是不要說太多。”
& z0 V1 q* L+ @& J3 A
' y# A3 R( _5 |5 r3 K) A- ]4 @    小閼氏順從地點頭，服侍老汗王多年，她對什麼時候該張揚、什麼時候該服軟，琢磨得清清楚楚，“放心吧，墨出不敢倒向龍王，龍王想要篡奪北庭的權力也還早著呢，他們都是你的棋子，連我也是。”

    多敦心中湧起強烈的慾望，但他知道輕重，握著小閼氏的手，以永遠不會向外人顯示的柔情聲音說：“妳不是棋子，妳是我的左右手，替我出主意、替我移動棋子。”

$ G! Z! m' F' G( m( C4 [& T    第二天一大早，前線又傳來消息，羅羅聽說聯軍迎戰，停止西進，駐紮在千騎關附近，已經派人下戰書。
0 L3 ]6 M9 g* O/ l" @
' N6 B0 X  @2 }& b) j7 [    又隔了一天這封戰書才送達，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 C  t  Q5 |! Y# M- |  J3 ~! l% j    戰書起行只有四個字：龍王足下。
4 W0 p/ n( A1 u% t
: r$ c8 x9 }" y  U5 S% K" d, ]    戰書非常簡短，大意是說草原紛爭黎民受苦，不如一戰定勝負，早日結束混亂局面，多敦與舒利圖的名字從頭到尾只出現過一次，是希望龍王照顧好兩位汗王子孫，好像他們已經成為人質。

5 b4 l, Z9 W2 t$ b    顧慎為相信這是張楫的手筆。
2 w6 u( v: W3 V/ t
( ]5 _( B( s  @/ |    戰書的內容很快在軍中流傳，將士們先是對羅羅感到憤怒，覺得他有意蔑視兩位殿下，沒多久，猜疑還是產生了，許多人第一次自問：這支軍隊到底歸誰所有？敵軍勝了，羅羅自然會是新汗王，聯軍呢？勝利之後還要再來一次決戰？並肩作戰的朋友轉眼就得刀劍相向？

! y  e2 l- P! a) \6 |    方聞是擬就一封措辭激烈的回書。直指羅羅身世可疑，沒資格爭奪汗位，更沒資格過問汗王子孫的事情，不過私下裡他承認張楫贏了一招，“這是個麻煩，現在胡思亂想的人還不多。必須儘快制止才行。”

# k, D; k- `3 j    多敦也感到事態緊急，雖然他將龍王和舒利圖視為競爭者，可是聯軍如果此時分裂，他得不著一點好處。
) e5 |: X# A% ?* w* m4 V6 V
& a% q  l! s- }, G% [; O    各懷心事的幾方再一次坐下來商議，暫時拋棄戒備與陰謀，一致認為有必要向全體將士說明情況。
( z- q5 t# v3 [3 I9 P6 `- |' D
0 j5 E7 |/ {8 c* {  F, f    次日，全軍休整一天，多敦與舒利圖攜手登壇，對天起誓絕不以戰爭手段解決兩人之間的分歧。任何一人繼承汗位，都會封對方為王。

1 [4 o( m" U4 U+ X. ~& j1 E3 c! `    一共十八支萬人軍，與羅羅決戰之後將論功行賞，作戰最勇猛的九支萬人軍獲得投票權，將由他們在兩位汗王子孫當中選擇新汗王。

3 @. A! C1 G) o% z; B0 H    史無前例的是，龍王率領的兩支萬人軍也可以爭取投票權，這還是第一次有外族人參與汗王推選，不過全軍一致認為。西域人不可能比北庭騎兵更勇猛，他們主要以長槍為武器。甚至不懂得騎射之術。
+ K5 H7 Y1 K8 U  R
) I. Z9 I9 ~9 q" w    隨後，多敦與舒利圖共同冊封“西域龍王”，並公開承諾繼承汗位之後還會正式授予王號，“西域”兩個字在龍王身上加了一個限制，顧慎為也由此表明自己絕對無意追逐草原的權力。
! k+ i( _& v, s& e9 a( d
3 O. a# @! A( R6 f* M; S    再次拔營之後，方聞是終於鬆了口氣。“哈哈，張楫和羅羅可算是自作自受，他們想挑撥離間，結果我軍士氣更高了，大家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大打一場呢。”
7 V) Q2 h/ q. _- }9 t" ~
% J- ]9 r# z5 B0 a6 I8 f" D    汗王投票權極為寶貴，意味著這支萬人軍只要目光準確，就肯定會成為新汗王的近侍軍，獲得大量獎賞與特權，爭搶是免不了的。
; v2 G0 B7 s% ^) e  i6 ~; T' [/ x
* z4 L: {+ h, n/ W6 i* ~    方聞是開始分析己方的優勢，“原先的近侍軍士兵可以湊出四支完整的萬人軍，他們要是爭不到勇猛之名，那就奇怪了，只要再組建一隻強大的萬人軍，舒利圖就能穩操勝券。”

# j0 {8 l* ^- V5 X; }  h    獨孤羡不關心誰當汗王，但他指出一個明顯的漏洞，“十八萬大軍，從頭望不到尾，一旦開戰，用不了多久就會亂成一團，除了天上的神靈，沒人能看清戰場形勢，誰勇猛誰怯懦根本無從判斷。”
; P0 N# Z. a# s9 t
    “每次戰爭之後都要論功行賞，難道是亂評一氣？”方聞是不太服氣。
  `3 T; W6 p; C) y7 F0 c$ _
0 i: W% k9 b+ R    “當然不是，可普通的戰爭只有一位統帥，一位君王，在他目力所及，會選出最勇猛者，目力之外，則交由左右翼的副帥選擇，咱們這支軍隊的情況可有點特殊。”
7 T' I) d: m. U% W
    顧慎為明白獨孤羡的意思，對汗位的爭奪其實不是由最勇猛的萬人軍決定，在論功行賞階段，舒利圖就得與多敦展開殊死搏鬥。

    “先不想它，打敗羅羅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顧慎為說。

2 E. W  f: h, V; L" F: |    方聞是有點失望，他雖然滿腹宏論，對戰爭瞭解得還是太少，隨後眼睛一亮，“多敦與舒利圖爭執不下其實更好，咱們可以藉機拿下千騎關，斷掉金鵬堡另一條胳膊。”

) y; h# t0 `3 L/ a8 x& A1 n: b& h    顧慎為覺得這是一個可行的計劃，失去千騎關和通天關，璧玉城門戶大開，金鵬堡將成為孤堡，指日可下。
) ~; V. s0 p4 ]6 @+ B! j& v
2 G& u, ~. b( u: i  N& H    “打敗羅羅之後，金鵬堡唯一能投靠的勢力就是中原了。”顧慎為如此判斷。

8 w1 s5 @) r3 z" t$ g; V7 r    方聞是慨然道：“有獨孤將軍在，我在軍中也就沒什麼作用了，真打起來我更幫不忙，不如讓我去見中原人吧，早做準備，切斷金鵬堡的這條路。”
. b4 }5 b% A+ {+ b4 X, J
    顧慎為同意了，“提防衛嵩，他很可能會壞事，如果可能，最好找找他的對頭。”

4 O1 {# J! a+ S  E/ T- D$ v    方聞是面露微笑，“我明白，龍王想要斬斷衛嵩在中原的關係嗎？說實話，我已經提前做過一些調查，這事沒準能成。”
2 a9 y+ x' k" j8 @1 I7 J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七章 求救

    一場霜降讓氣溫驟然降低，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噴出大團的白氣，顧慎為騎馬立於高地，遙望天地間的龐大軍隊。

    根據斥候的報告，千騎關以北集結的軍隊超出之前的預期。
7 F6 O9 R( M/ @0 W
6 ?7 ^/ Q( E) p    獨孤羡已經整理出脈絡，正在介紹情況，伸出獨臂指道：“千騎關東面，靠山紮營的是一支中原軍隊，從這裡幾乎看不到，大概有兩萬人。”
6 M( l% ], c9 _' X5 Y7 ]
    “這裡有中原人？”顧慎為稍感意外，他原以為中原在西域的駐軍都已被消滅殆盡。
! l0 Z$ r7 U' _, [" a
    獨孤羡點點頭，“樓蘭國的中原主力被擊潰了，這一支是漏網之魚，大概是想伺機奪取千騎關，結果撞在羅羅手上。”

- x% N: F; B1 \3 d; J0 w    “羅羅竟然沒有立刻攻下中原人營地？”
3 T1 }+ {: b8 k
& G/ k3 m3 I8 J, u/ J0 @  q  k" r$ j( @    “我猜羅羅的策略是這樣的：集中全力擊敗我軍，此役一勝，觀戰各方自會紛紛投靠，中原軍隊也會不戰而降。”
! J  H: Q6 \0 g' N0 a6 ?  Z- m5 @
    中原營地往北二三十里即是羅羅大軍，靠河紮營，遠遠望去，無盡的帳篷像一大片河邊沼澤，一眼望不到頭。

8 @% n3 u. P  |- `4 Q1 |# g+ h    “羅羅大軍已經超過二十萬。”獨孤羡接著介紹，“草原東面不少部族趕來助戰，他們駐紮在羅羅的西北面，至少有三四萬人，很可能會成為騷擾我軍左翼的力量。”

    獨孤羡的手臂繼續移動，劃過一條弧線，指向正北方向，“那裡是另一群趕來觀戰的部族，他們還沒決定支持哪一方，離咱們最近的是乃杭族。”

    乃杭族提前一天到達戰場外圍。一直等聯軍到達，者速將軍才將營地向前推進。避開羅羅的正面，減少對方的敵意，與此同時離聯軍不算太遠，顯出與眾不同的親近。
2 |' D' g+ P8 Z
    更往北一些，數十支部族軍隊散亂地分散在一塊廣闊的地域裡，與決戰雙方保持著差不多同樣的距離。

    乃杭族是顧慎為與離曼勸說過來的，其他部族則是不請自來，“他們的消息夠靈通的。”顧慎為說。他做出迎戰決定不過幾天工夫，竟然有這麼多人趕來觀戰。

    “羅羅早就向各族傳遞了決戰的消息。”

    “而我軍最後一個知道。”

4 F2 s# ~8 I& F# y( G" |    “羅羅的信使掐準了時間，各族馬不停蹄地趕來，從昨天開始，有不少部族派人向兩位殿下致意。”

    顧慎為沒有追問下去，這種致意幾乎沒有價值，多敦和舒利圖得到多少。羅羅也會得到多少，甚至更多。

1 p7 s' [$ i2 n* \' O" N8 R" I    這是一場公開的賭博，勝者將贏得絕大多數部族的效忠，從而鋪平繼承汗位的道路，北庭人尊崇強者，對此毫無隱諱。

    龍翻雲提醒道：“乃杭族有人過來了。”
6 S8 h) S0 d" z% d/ `0 ?
    顧慎為也看到十幾名騎士正向高地疾馳。龍翻雲與五十名衛兵展開隊形，鐵玲瓏拔刀警戒，韓芬伸脖遙望，莫林最為鎮定，但是向龍王靠攏一些。

    這就是顧慎為身邊的全部力量。

    來的人是者速將軍。在十步以外停下，對衛兵們視若無睹。“龍王來勘察地形嗎？這裡就是戰場了，龍王打算什麼時候開戰？大家可都等得心急了。”
4 x& h  x. f! ^; ^" t2 H  q$ E  o) @
; z" W7 D6 O( t3 B  Z1 H! ~/ H. ~    顧慎為指著北邊的各部族軍營，“觀眾還沒到齊，不妨再等等。”

& T6 W2 Z7 w) Z; e2 U    者速回頭望了一眼，目光越過本族營地，大多數觀戰部族帶來的騎兵人數都不多，少則數十，最多的也不過兩三千，只有乃杭族率兵十萬，成為決戰雙方以外最強大的勢力。

3 A2 T$ V0 q4 `    “呵呵，龍王心中有數就行。我已經派人跟羅羅談過了，他挺好說話，同意讓乃杭族自己選定日逐王。”

' N* A" A9 |) J5 p& ~* u  U    “將軍的目的達到了。”

    “還要感謝龍王，要不是有你勸說，乃杭族可就錯過這次良機啦。”
, }" {# k! f1 k7 D( M- B7 {9 f+ T
( L9 G9 A- E4 P1 @2 j    “各有所需，將軍不必客氣。”顧慎為當時只想激勵舒利圖軍迎戰，目的也已達成。
: v& B7 H! x; n! e7 X2 v( C+ i3 L
    “哈哈，龍王夠直爽，說實話，我希望你能勝，小王畢竟是日逐王的外孫，與乃杭族有親緣關係，支持他我更心安理得一些，所以龍王努力吧，哪怕是打個平手，我也會率軍參戰。”
5 f: e' l3 [( J1 M
    不等龍王做出回答，者速已經掉轉馬頭，帶領護衛離開。

    “說了半天，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鐵玲瓏收起刀，疑惑地問。
% ]3 ?1 j7 A+ u& R& h
' d* ^% C; Z8 c8 v! g- I8 g    顧慎為望著者速的背影，“第一，他不相信我軍能打贏，羅羅的軍隊肯定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第二，萬一我軍勝利，他只支持舒利圖，我得把多敦和小閼氏除掉。”
5 \2 `8 b& H9 `/ \
- v/ o" W# ~. K* \$ u+ I2 w    因為朵爾查的莽撞，乃杭族已經失去與多敦聯合的可能。
0 _4 A- |" ]0 G3 B; `( e  K7 m) A
    “哈。”鐵玲瓏不屑地笑出一聲，和一般的護衛與殺手不同，她敢於在龍王面前開口，“這個傢伙口氣不小。”

; T, Z4 U9 M; Z( k    乃杭族勢力強大，口氣自然也不會小，這已經成為他們的習慣與傳統，顧慎為預感到這一局面不會持續太久，老汗王想要翦除后族勢力，願望終會實現。
' \# }6 j4 W( }* v5 S2 v; f8 u( F
* G. f( ?( F0 x4 K! g& m    獨孤羡稍顯不安地說：“觀察得夠久了，可以回去了。”

    這裡距離己方軍營頗遠，能望見敵軍，也很容易被敵軍發現。
, V: ?4 R: i) w1 M# G
    顧慎為帶頭駛下高地，先是向南方奔馳，他打算熟悉一下戰場環境再折向西部軍營。
( X. R) \! N- U4 z
    鐵玲瓏最先發現異常，“又有人追來了。”
. c5 g" a  S$ c8 R" K3 ]
    這回追趕者來自東面，正是羅羅軍營的方向。
' b1 K( W' O% ~! d% g' C8 Q
    龍翻雲立刻拔出長刀，“請龍王和獨孤將軍先退，我來殿後。”
4 @, d* {' m' }& v, h! o$ F9 B
/ E% j! h9 y' M2 Z8 d    顧慎為騎著火焰駒，兜了一小圈又轉回來，遙望片刻，“不是追咱們的。”
% }% l% B8 v( j
    果然，數十名北庭騎兵正在追趕七八名騎士，就在顧慎為等人觀望的時刻，已經有兩名騎士中箭落馬。

    “可能是陷阱，龍王還是先退為好。”龍翻雲也變得多疑了。
# n5 R& P" D# S
    獨孤羡熟悉各國軍隊，說道：“他們追趕的好像是中原人。”

7 P5 r6 G  d2 V    顧慎為迅速做出決定。“救人。”

    龍翻雲心裡雖然不踏實，仍然遵從命令。再次展開隊形準備迎戰。
/ A. v5 r5 I- R( d' t/ p' V; p
2 {. ]0 f+ w/ j8 q+ y. y. `    他這次帶出來的衛兵大都是追隨龍王的野人，他們離開森林已經很長時間，仍然只會說少量的中原話，喜歡騎馬，卻從未精通，但是如果站立不動的話，他們擁有極佳的射術，遠超普通的北庭士兵。
5 ~) s( Q6 O! T/ ?6 ]; G" a5 z
    龍翻雲大聲喊道：“小王士兵在此！”
3 [$ l& G  N/ u  H2 K
    被追趕的中原人似乎認得他們。筆直地衝過來。
+ {: \( s" Y0 _: Q
$ M: ^0 D; k) D% M: A    龍翻雲一聲令下，衛兵們同時放箭，射向中原人身後的追兵。
/ \  \) G5 N. r0 d6 v% G5 F
    十餘名北庭士兵應聲而倒，剩下的人顯然大吃一驚，立刻撥馬逃跑。

9 T* a- @+ z5 m% l* B3 ~( i: G# K1 E    中原人損失慘重，只剩下一匹馬跑過來，上面乘著兩個人。顧慎為都認識。
8 k2 H( r, K# r
$ D6 O4 E' u! [1 p( A0 l    崆峒派的范用大驚喜萬分，“真的是龍王！”

  M" m. N$ N- q  l    在他身後，屠翩翩站在馬背上，一手扶著師侄的肩膀，一手握著枴杖，就是她擋住了後面的箭矢。“有什麼奇怪的，我早就說過了。龍王，我弟弟呢？”
% k: y1 H: A, D2 Y+ A# s6 T
6 Z3 }: I. z/ Y    屠狗等人都被派往璧玉城，顧慎為沒有回答屠翩翩的問題，下令回營。

, R- x4 {- d9 U& u7 }$ J' b    聯軍營地同樣依山靠河。占地廣大。
7 s& ~9 O% U" I2 Q
& [2 n$ e0 e9 H; A    顧慎為直接將崆峒派兩人帶到自己的帳篷裡，“說吧。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屠翩翩哼了一聲，仍然只有一句話，“我弟弟呢？”

: g3 [  o- g! ~. F$ N5 K. j    范用大十分尷尬，小聲勸道：“師伯，龍王剛剛救了咱們一命……”

# D' q2 v/ _, M0 N; F' K    “用得著嗎？沒有龍王，我也能擋住追兵，實在不行，下馬把他們都殺了。”

    范用大向龍王苦笑，他知道得很清楚，再跑下去，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至於下馬戰鬥，北庭騎兵根本不會接近，只會在遠處射擊，沒遇到龍王，他們必死無疑。

, b( S5 f# B6 _6 D    顧慎為不著急，接過鐵玲瓏端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冷淡地說：“看來你們沒什麼急事。”說罷轉身查看桌上的地圖。
7 u" }; |- D1 y/ e& B( z
    傳令官進進出出，好一會龍王的帳篷裡才安靜下來，期間崆峒派兩人被晾在一邊，屠翩翩臉越憋越紅，范用大幾次想要開口，都被她制止。

    最後她還是屈服了，枴杖往地上一戳，“你贏了，我鬥不過你，屠狗死活我也不關心……”

: j5 ]$ {1 b8 M# ?& y. t" ]    顧慎為抬手示意她閉嘴，又過了一會才轉過身，“說吧。”

- F6 p: g' ]" \5 a6 t    屠翩翩面紅耳赤，“你什麼意思？跟我擺譜嗎？”
3 A( ?" S6 L7 r" V# D& u* v+ N. i4 q/ z
    顧慎為點點頭，“因為我是龍王。”
4 I; |0 g% ]; ?0 j* u1 [6 q. s" j
1 ?$ w, q. T! A3 c    范用大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雙膝跪下，“龍王，我們是來向您求救來了。”

+ R4 k4 K9 \! R2 [2 }" t    屠翩翩被龍王說得一愣，眼見師侄跪下，沒有再次阻止，站在旁邊一聲不吭。
& y% U4 E0 ?2 P  i6 s  y
    顧慎為示意范用大起身說話。

    “十萬中原軍隊被困，請龍王發兵解救，兩軍聯合，必能輕易打敗羅羅。”

    “十萬？”
6 h3 F5 K" y+ n4 K( P1 w% h  W0 _: n$ {! C
    范用大臉紅了，“虛數十萬，實數七八萬……六萬……”
, y( ~  W! P% u0 u+ f, \
5 V$ {4 k5 H7 }- i4 }4 Q; a    “不到兩萬人，吹什麼牛皮？”屠翩翩厲聲斥道，她不肯向龍王低頭，可也不願撒謊。
- C6 `$ L; H+ m5 G
    范用大臉更紅了，“是，一萬八千多人，請龍王儘快救援。”
- R# Q  |( U8 c; M% E, R
    顧慎為在桌面敲了兩下，“這裡也是北庭人的軍隊，你卻想讓我去救一支中原軍隊？”

( _/ G5 A' d' @  J0 s' V' _) b* z    屠翩翩急匆匆地插口道：“龍王，你連自己的女人也不救嗎？”
( |+ W( q& }" l' k. H% r2 @5 B' k
/ Z. w' b! N* u7 I+ X    “我的女人？”
0 t8 ^" I8 Y5 T3 w4 c) {( P5 v
    “璧玉城的那個，叫什麼羅寧茶，她不是你的女人嗎？”
) J* w/ ~, S" H- |' F
    顧慎為臉色一沉，“她是獨步王的兒媳，就是她丈夫親自帶隊暗殺顧氏全家。”

% ^$ A, m. T2 c/ r  k  m5 |2 R    屠翩翩茫然失措，這跟羅寧茶信誓旦旦說的內容可不一樣。
4 f/ S& U* j  G3 u+ u. d  T
  F' F+ y5 R& U. e' v7 `8 D3 T/ O: i    范用大上前一步，被鐵玲瓏和韓芬逼視，又退了回去，壓低聲音說：“實話告訴龍王，中原軍中有一位大人物，如果龍王肯伸出援手，他保證能讓中原全力支持龍王，甚至割讓整個西域。”
4 b$ B$ M! j; w
3 b7 n, V  B# V# d    顧慎為沉默不語，等著范用大繼續說下去。

    范用大以為龍王會將護衛攆出去，等了一會見龍王沒有反應，只得用更低的聲音說：“當今皇帝的親叔叔……”

& t  J# ~4 W; H: E. \; s; G0 {    顧慎為轉向屠翩翩，說：“屠狗沒事，他在璧玉城。”
* A2 I6 C" {+ N! Z5 T* A7 F! F
; N4 ]* j6 ?+ V6 u
* D% `7 F4 M; ~* T( U$ ]9 Q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八章 三軍
/ f/ F" H- Q+ A% B
! o* _1 \; W+ G    多敦最近的脾氣比較大，他不喜歡眼下的膠著狀態，周圍的人卻想不出乾淨利索的解決辦法，他知道耐心的重要性，可也想將自己身上的壓力向部下轉移一點。

    爭奪汗位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業，事後之後功成名就者都應該提前做出貢獻，這是多敦的想法。
3 \) v/ H0 g. h' p: U
    多敦的壓力一多半來自龍王，那個本來沒資格與他競爭的外族人。

    “龍王去查看戰場了？”多敦嚴厲地問道，“怎麼一早沒人告訴我？他都已經回來了我才知道。”

- _) N9 h9 Y5 m2 v  _6 i    離曼與阿哲巴雖然已經升為高級將領，在多敦面前仍和從前一樣恭謹，至於其他夥伴，更是大氣不敢出，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在擊敗對手之前，王子殿下大概不會恢復和顏悅色的。
" \: p, v- V) ~
    阿哲巴負責監視龍王，垂頭自責，“是我的錯，龍王經常外出，他今天早上帶的衛兵又不多，所以我就忽略了，以為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以為？”多敦強壓怒氣，示意其他夥伴退出，只留阿哲巴和離曼兩人，“你知道龍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嗎？演戲，讓全軍將士習慣一個想法，覺得龍王才是這支軍隊的領袖。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必須寸步不讓，可是因為你的失誤，我落了下風。”
1 w# g$ T1 c% `. d* N& @, r) S
" v8 h$ O) r5 l4 p* H. `    阿哲巴連脖子都紅了，喃喃地只會說一句話，“是我的錯。”
. Z% W- d" c  A7 o' K
+ I, E5 _. k8 X4 k: g    離曼插嘴，“殿下過慮了，龍王此行知道的人不多，不會在軍中帶來多大影響。”

+ \8 a4 d5 Q3 T! a  y" }    多敦瞇眼看著離曼，越來越不喜歡他，要不是小閼氏極力推薦。離曼根本不會受到重用，“離曼，你認識龍王多久了？”
; Y7 e5 t, c  Z& q2 l
* i- I4 l# I) G4 q' h2 W    “幾個月……半年吧。”
( X( G7 A* \/ D$ u+ t( r: d$ Z
    “龍王的所作所為你都看在眼裡？”

3 A* [3 f/ A- r( z& L& F    “是。”
( S1 g8 u. W- Q2 y/ k6 B" k
3 L3 R+ s: @/ ?: e6 T    “他是光明正大的人嗎？”
5 G( F' A" t$ x4 G& E( y
    “不算是。”離曼猶豫著說。

7 W% d/ T# h. u& {7 z3 m, S    “從進入龍庭的那一刻起，他做過多少次出人意料的事情？”
$ u- U# \9 d2 Z8 r2 I0 ^: Q
8 m& ]5 W' k! F6 ^' t3 Y7 l+ N. ^    “很多。”
$ f( f6 P# ~, F2 l# @9 z" I
$ L' F7 C$ c0 l6 R    “如果我說龍王擅長裝神弄鬼，應該沒錯吧？據說近侍軍就是這麼被龍王迷住的。”

9 J  F5 b5 I; U' ~0 [/ o    “呃——”離曼覺得難以回答。

    “哼，你也被他迷住了。”多敦面露不屑，“龍王是名強大的對手，我必須假設他的一切行為都有目的，寧肯猜錯。不可放過。”

    “龍王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離曼大膽說道，他相信自己的職責不是討好王子殿下，而是指出明顯的事實，“他的野心只在西域，更具體一點說就是璧玉城。殿下只需專心應對羅羅和舒利圖，龍王自會選擇與強者結盟。”

  q8 h- `9 C4 V1 ?$ ?7 h1 D    多敦抬起手臂搭在多敦的肩上，語氣大為緩和，“你說得沒錯，只有一點你忘記了，汗王是不會與任何人結盟的，龍王也不肯向任何人低頭。所以他注定是新汗王的敵人，這跟他的野心在哪無關，也跟誰繼承汗位無關。”
- Z; F1 J  g: V0 m  s
( ^4 S8 O5 u& X, J3 c/ z    離曼臉色驟變，想要跪下。卻被多敦牢牢摟住，“殿下說得對，是我錯了。”

    多敦在離曼和阿哲巴胸前各捶了一拳，不管心裡有多厭煩。他仍能做出親和的姿態，笑道：“我說話可能有點重。你們兩個不會在意吧？”
5 b7 V7 X2 K# z3 I2 \
2 g8 ?' y) V+ t/ g) d    “不會。”兩人一起回答。

    “舒利圖只是一個小孩，不足為懼，咱們的敵人只有兩個人，羅羅和龍王。”

6 ^' n4 T6 @2 e7 e9 c$ S$ k    “是，羅羅和龍王。”兩人又一起重複道。

    多敦眼中露出一絲狂熱，雖然這兩人的忠誠都有瑕疵，但是核心未變，仍有可用之處，“想要擊敗龍王，就得和龍王一樣不擇手段。”

# a! G3 v; W, c+ c    離曼與阿哲巴同時抬起頭，預感到王子殿下有重要的話要說。

, B' a! t& @! f! J% U* V    “大戰在即，現在不是與龍王競爭的時機吧？”阿哲巴感到困惑。

    “所以這才能出其不意。”多敦耐心解釋，他已經將這兩名部下捏在手裡，可以透露一些真相了，“至於羅羅，我沒有忘記他，事實上，我已經跟他聯繫過了。”

% @: G, F. N. e' I  @, I    離曼與阿哲巴大吃一驚，呆呆地看著王子，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來。
: [& g9 z3 Q7 j" D0 O; O
    多敦微笑，沒錯，這才是他要的效果。

    “可是……”離曼終於開口，“殿下與羅羅……”

$ V$ m# C4 w$ t; A! I! z8 c) _$ R    “我們兩個終有一戰，但不是這一次，羅羅不想在此地拖延，他想速戰速決，回頭應對東面的中原大軍，我也想先解決西邊的敵人，所以我們達成一項協議。”

& R+ x; G2 L* p- d! O: \$ o+ n1 e    “在戰場上犧牲龍王？”離曼已經大致猜到王子的計劃。
2 Y" Y0 a3 Z- e
; r8 g0 X3 Z) q0 R    “嗯。”多敦轉身拂去桌上的雜物，掏出自己的匕首立在上面，“這裡是中軍，包括小閼氏的一萬人和舒利圖調派的四萬人，由墨出那個老傢伙統領，阿哲巴輔佐。”
/ y* h7 `, e8 Q
    他抬起手臂，離曼與阿哲巴急忙掏出自己的貼身匕首。
: G2 W3 ?8 g5 x' \% C  ^
3 a  q0 J5 D) e6 Y  E- o6 H4 a    多敦將第二隻匕首紮在左邊，“這裡是左翼，也是就北面，是我帶來的六萬騎兵，由離曼統領。”
  E* [1 E# X+ D' B2 [8 M
    第三隻匕首紮在右邊，多敦特別用力，指著它說：“這裡是右翼，包括舒利圖軍不到五萬人，加上龍王的兩萬人，由黎順和那個獨臂人統領，龍軍緊靠天山，是最右翼。”

5 W" S' ~% u; e6 Q" @* P    “當初這麼安排，是覺得龍軍的戰鬥力不強，所以把他們排在最裡面。”離曼說道，迄今為止，多敦王子還沒有說出特別的內容來。

    “這裡也是一個死角，除了轉身潰逃，龍軍沒有別的餘地。”
! E! L8 C9 m6 K3 s
    阿哲巴也有點明白了，“讓龍軍單獨迎戰羅羅？”

    龍軍大都是從疏勒國招募的新兵，幾乎沒有實戰經驗，尤其不擅長騎射，本來只能起輔助作用，沒有友軍的支援，必敗無疑。

    多敦點頭。
* e' ?2 d6 D6 a, S- c7 I. W% t
    離曼與阿哲巴互望一眼，心裡都有很多疑惑，離曼先開口，“舒利圖的軍隊會支援龍王的，把他們也一塊犧牲嗎？”

7 m( b. d& h6 c8 w+ ?/ x/ o    “當然不，舒利圖的士兵就是我的士兵，我已經做好安排，右翼的舒利圖軍只會虛張聲勢，不會參加戰鬥的。”身邊兩人越是驚訝，多敦心中的滿足感越強烈，“至於中軍，小閼氏的一萬騎兵會聽從阿哲巴的指揮，你知道該怎麼辦。”

; H1 C) y% h8 W; S# S% \    “是。”

3 Z9 m# h+ [; G' v' N    “但你的任務不止於此，你得控制墨出，命令整支中軍原地不動。”
/ V/ L. w& b5 ?7 ~, `% |+ }
    阿哲巴咬著嘴唇想了一會，“我能做到。”
* p9 g4 t* H" E+ m: v; }
    多敦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這才是我想要的猛將。”

    至於左翼，由離曼指揮，多敦親自監督，沒什麼可說的。

    離曼指著三隻匕首的對面，“如果這是羅羅的陷阱呢？他若是發起全線猛攻，我軍可就被動了。”

- ~% q( s9 H5 |) v6 L    “當然，我是不會輕易相信羅羅的，所以咱們要做好兩手準備，而且羅羅給了我一個保證。”多敦隨手抓起一團廢紙，放在更左邊一點，“這裡是乃杭族，他們是來觀戰的。羅羅向我保證，大戰一開始，他就會命令中右兩軍掉轉方向，進攻乃杭軍隊，只有在這個時候，咱們才會按兵不動。”

    “乃杭族？”阿哲巴更吃驚了。

) j- n8 n, R( N    多敦拔出一隻匕首，刺進紙團，“乃杭族狂妄自大，竟想左右汗位之爭，我和羅羅都想將其除掉，羅羅軍進攻，我軍則敞開門戶，歡迎乃杭士兵投降。”
0 F& E: @" K  ~3 V& T
5 }6 e1 s$ D% S6 D. o+ e8 e    陰謀成型了，連離曼也挑不出太多毛病，他唯一的擔心是龍王沒那麼好騙，“小閼氏知道殿下的計劃嗎？”

/ _9 f3 s5 g0 U' K- h4 W( ?    多敦臉色陰沉，“老汗王會將每件事都告訴女人嗎？”
/ P4 @% H9 e. @. Z
    離曼不說話了，多敦緩和語氣：“小閼氏是個聰明人，但她受龍王影響太深，所能想到的最厲害招數也是要強迫龍王投靠我，這一次的計劃要對她保密，一旦開戰，她的任何命令都無效，明白嗎？”

4 W5 d5 h, z. W4 Z4 T7 _    “明白。”離曼與阿哲巴應道，事實上，此刻的多敦王子更像是他們心目中的草原之主。
) P! h8 ?4 I8 U+ W' {5 X
    多敦對離曼說：“者速是你的父親，我會饒他一命，但乃杭族的傲氣不可縱容。”
3 q( I& x* C9 C+ j6 H  |( |/ O
3 X2 W( c9 }, x( U( j0 }    “我跟父親已經挑明，各為其主，他沒因為我而支持殿下，我也不會因為父子之情猶豫不決。”

    多敦滿意地點點頭，對阿哲巴說：“不要為女人誤事，我原諒過你一次，希望你不會再讓我失望，我將自己的半條命押在了你身上。”
, y8 M; H$ R9 J
    阿哲巴臉紅了，想要跪下，被王子扶起，“請殿下放心，我不會做出任何損害殿下利益的事情。”

% `7 y( K2 C7 [1 r) A. |5 q) f    多敦對兩人說：“你們兩個都很欣賞龍王，這很正常，其實我也覺得龍王是個人才，但他太驕傲了，要求比乃杭族還高，我必須除掉他，才能騰出全力與羅羅爭奪汗位，你們能為我忘掉龍王嗎？”

    “能。”兩人幾乎是搶著說出這個字。
/ ?& \! T& }, ~  }7 c: N
5 E& [: s* L/ d) O+ i- M5 S/ [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鼓動龍王儘快開戰，以免夜長夢多，這需要咱們一起努力，聽說龍王帶回來兩名中原人，我想可以在這方面想想辦法。”
/ D2 K# V8 H) l, U/ G1 C. [
    離曼與阿哲巴都有著同樣的想法，對龍王要麼真心結盟，要麼一擊必殺，之前多敦王子的嘗試都失敗了，可這一次，兩人覺得成功的希望極大。
; y* A) Y* W' u
: {  y' n6 Y5 d* `" G. H" a& j& D    當天下午，多敦等人準備好進行一場唇槍舌戰，將聯軍的戰略由“迎而不戰”改為“儘快決戰”。

    出乎意料，龍王竟然把他們的話給搶了。
8 p1 @: D, C  R- j: X% n* }& ~% c: \, g
! z% @7 _" P3 |5 ]% Q3 N! h    “明天。”顧慎為環顧四周，尋找可能的反對者，“我建議立刻發出戰書，明天就展開決戰。”


- d0 o1 h9 ?) u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