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六十九章 借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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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低頭看書，任憑馬匹緩步前行，秋日的陽光有些刺眼，所以他總是看兩眼抬頭休息一會，順便琢磨字中含義。

* f( p" |2 \: l    那本薄薄的無道書總綱他已經看了許多遍，幾乎倒背如流，每次還是要持書再看一眼，自覺領悟頗多，可仍有太多內容連表面意思都看不懂，他想自己得找個道士幫忙解釋一下才行。

5 h4 r: q* x4 r3 F    不過顧慎為能確定一點，無道書與死人經當年肯定是同一個人寫出來的，作為一部總綱，它闡述的是兩部功法的奧義，理解得越多，對內外功法的助益也越大。

2 Q7 {' k0 A+ E7 ^0 `    正是借助於它，顧慎為已經將死人經完全融入到刀法之中，無需再用劍，輕輕撫摸刀柄，他忍不住想起荷女，非常希望知道自己的武功是不是能超過她。

3 h& _5 v3 }+ _8 Q    前方路邊停著一輛馬車，五個人背靠車廂站立，從老遠就開始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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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收起書籍，催馬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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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f8 Y" n) f" w1 A" ~& \- U; y    五人高高矮矮，共同特點是都很健壯，也很年輕，最大的也不過超過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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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k! |. k. T; @5 s. K% W    中間的年輕人隨手擲出一枚石子，顧慎為抄手接住，停住馬匹，將石子扔在地上，回視五名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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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F: t! Z# `0 l  r+ o% @    他們的刀放在腿後，掩飾得不是特別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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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0 c, V( }$ q" w    “有事？”顧慎為問。

    刀客們露出狂妄年輕人特有的譏諷笑容，對他們來說，世界的規則非常簡單，就兩條：刀能解決一切問題；所有人都圍著自己轉。

+ h+ t8 X+ X0 ^    “借你的馬用一用。”一名刀客用懶散的語調說，不像是在徵求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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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E6 p# a/ E    兩匹馬拉車，其中一匹倒在地上紋絲不動，顧慎為看了一眼，“好啊。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6 z- {( [: t$ l) D" X. \( f    五名刀客一塊笑了，其中一人從身後拿出刀，“好處是你可以步行去璧玉城，領略路上的初秋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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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望著單調的荒野，搖搖頭。“沒什麼可看的，你們是強盜嗎？”

    刀客用刀身輕輕拍打左手手心，撇撇嘴，問同伴：“咱們是強盜嗎？”

: c& N4 \- y; v, Z) n    中間的刀客想了想，“不是，璧玉城地界不允許有強盜。咱們只是借，沒準以後再見面，還會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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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C  @9 {. @1 j  m/ l1 ^    持刀的刀客頻頻點頭，“沒錯，咱們是借，小子。下來吧。”

    顧慎為的疑心總是很重，他讓韓芬偽裝自己閉關，易容之後單獨出行，甚至沒帶五峰刀，只在包裹裡藏著一柄普通的狹刀，可遠遠看見這五個人，他就懷疑行蹤還是被敵人看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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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挨個打量五人。看不出誰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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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觀察過附近的地勢，再次掃望一眼，沒發現埋伏的跡象，事實上，此地一馬平川，絕不是伏擊的理想地點。

; a7 ]$ N6 A! m: M- H7 x    顧慎為跳下馬，側行三步，確定車廂裡也沒有人，難道這五名刀客真的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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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I' ]# A, ~! L9 A; @    持刀刀客走過來，“小子人不錯。很聽話，把行李給他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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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四人點頭同意，好像他們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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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阻止刀客往地上扔自己的包裹，而是繞著馬車緩緩轉了一圈，到了車廂另一面。甚至掀開簾子瞧了一眼。

2 O" K) R0 O& w1 c" o0 y    四名原地站立的刀客對他的舉動既驚訝又好笑，卻沒人開口詢問，他們不想顯得太愚蠢。

3 H0 E) L6 @5 t6 h. M; Y    另一名刀客將刀插在地上，已經將最後一件包裹從馬背上解下來，正要拆卸馬鞍，突然覺得有點問題，彎腰拿起包裹，摸索了一會，從裡面拿出帶鞘的狹刀。

+ k- C/ W$ o" M6 v9 E    “嘿，他也用刀，還是金鵬堡的狹刀呢。”

    “嗚——”五人一塊發出特殊的哄笑聲，只有關係密切的小團體，才會發明出這種排他性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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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正好轉回來，再一次確認這裡的確沒有埋伏，而這五人沒一個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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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6 Z  K8 I: z- l& z+ l    “你是殺手？”一名刀客問道，語氣輕蔑，顯然覺得這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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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3 O  x" y2 o, P9 |    顧慎為原本就不是那種初次見面就能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易容之後更顯普通，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也未必能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出多少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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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不是了。”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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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大笑，這回是正常的笑聲，因為他們真心覺得這個答案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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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留著這把刀做什麼？追殺路邊的兔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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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W8 A6 ~# R    顧慎為走到說話者身前，伸手拔出自己的刀，“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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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l, D8 g4 i# j- n    他的動作非常簡單，卻快得出人意料，頃刻之間，刀客手中只剩下空空的刀鞘，另一隻手裡還拿著包裹，像是一名笨拙的隨從，沒能及時揣摩到主人的意圖。

    另外四名刀客一驚，同時抓起刀，擺出進攻架勢，再無半點懶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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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不出你還是個練家子。”

* |# h7 H$ }4 r* n( {    “練家子”可不是西域人常用的詞，顧慎為將狹刀又送回刀鞘，“你們是中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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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c/ {2 ?( W) n5 O    托著刀鞘的刀客仍然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這讓他顯得更加蠢笨，臉色發紅，將狹刀往地上一拋，抓起自己的單刀，“嘿，中原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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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同時，他出招了，一刀砍向對方的手臂，他沒想殺人，只想給奇怪男子一點教訓，嚇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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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發現自己可能做了一件蠢事，在五名無賴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身形一晃，已經到了進攻者身後，兩手連抓，將地上的包裹和狹刀全都放回馬背上，期間刀客又連劈三刀，都被他輕鬆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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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會武功！”其餘四名刀客一塊揮刀圍攻，他們的刀法還算不錯，眼光卻差得太多，沒看出自己才是弱勢一方。

" V+ y8 J2 T; P  e+ D    不等敵人形成合圍之勢，顧慎為連發五掌，五名刀客步步後退，幾乎同時撞到車廂，撲通坐在地上，內息混亂，竟然一時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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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上馬。最後看了五人一眼，他沒用狹刀，也沒使寒冰勁氣，為了保守身份秘密，只能放他們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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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B; }$ ?3 V* B    他開始有點理解木老頭不能殺人的痛苦。舉手之勞，卻偏偏不能舉手，就像是頑童看著落網的昆蟲，卻不能拔去它的翅膀，這也是一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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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4 B! Z1 H/ r5 K1 a  ?2 n. p    他能將殺氣深深隱藏，殺心卻一天比一天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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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Z5 V! V! T7 V4 w" g7 u    顧慎為拍馬前行。五名刀客終於緩過神來，不服氣地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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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X; O% a8 O/ p# @    罵聲漸漸消失，顧慎為對此無動於衷，專心思考無道書與死人經，偶爾冒出一兩個無關的念頭。

/ _  @+ G" N% Q" u+ r    其中一個念頭讓顧慎為掉轉馬頭順來路跑回去，看書牽扯了太多精力。他竟然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破綻。

6 j3 L" O* }  N6 [0 {0 \1 P& c1 c    來晚一步，四名刀客橫屍路上，另一名蹤影皆無，車廂還停在原地，活著的馬也已不見，死馬卻被人開膛破肚，內臟流出一地。比死人要慘烈得多。

    破綻就是這匹死馬，顧慎為卻對它重視不夠，藏在密不透風的馬腹裡，普通人難以忍受，甚至一般殺手也不行，但顧慎為知道，有些人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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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x$ W) ~$ y: W: `/ |- q    刀客死於刀下，每人身上都只有一處傷口，都在喉、心等要害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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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腹裡藏著一名刺客，為什麼當時沒有出手？為什麼殺死四名無賴刀客。卻又帶走一名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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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動現場的東西，上馬再次離開。

    這回他加快了速度，用更多時間思考武功以外的事情。

" v$ J' _, b, ?* C2 L+ T4 a: M+ h1 x    他是次日中午到達璧玉城的，驚奇地發現這裡幾乎沒有變化，街上行人仍然熙來攘往。尤其是南城，骯髒的街道兩邊，妓院早早開張，賭場與酒館的生意也熱鬧得很。

: `# A7 B. f# `+ z2 I/ K% v* v    進城之前，顧慎為再次易容，將狹刀帶在腰上，住進外圍的一座刀客村，閒逛了兩天，跟其他刀客混在一起，到處尋找理想的工作，順便觀察周圍情況。

! `$ k& Y/ w+ s. x    他沒有遭到跟蹤，除了不喝酒，他跟流浪刀客沒有區別，就算這一點，也不是特別怪異，稍微認真些的刀客，在找主顧的過程中以及被僱用的初期都會戒酒，希望給主人一個好印象，直到發現得到的報酬遠低於預期時，他們才會一邊咒罵富人，一邊重染舊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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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2 V# T9 c9 {% ~; K    初秋的一天，三支商隊在午時之前先後到達璧玉城，還沒卸貨就有大批買主圍上來問東問西，商人們按照慣例隨口敷衍，他們不在乎這些散客，等到晚上，自會宴請真正的大財主，運氣好的話，一下子就能賣出去多半貨物。

    南城更熱鬧了，生意順利的商人出手闊綽，有的包下整間妓院，更多的人則根據財力租用獨門宅院，他們還要在璧玉城處理剩餘的貨物，同時花天酒地，將一部分甚至大部分利潤“還”給這座腐敗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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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輕易找到了一項臨時工作，在南城一座大宅院裡當半個月的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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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 L7 ~* ]. E* z' g    商人們都帶著保鏢，但他們也要享受一下，只好在當地僱人代行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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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奇英希望龍王對自己的利用到此為止，三伙強盜還錢之後，當天夜裡商隊中突然多了幾名奇形怪狀的客人，把他嚇壞了，卻只能硬著頭皮遮掩，將他們當成貨物，偷偷送到璧玉城，盼望龍王快點將他們領走。

% H. I# M* i7 ]% K8 y4 J    他對龍王的到來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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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夜裡，呂奇英又去參加宴會，顧慎為與其他人匯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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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木老頭、屠狗、上官飛、聶增、鐵玲瓏，一共六個人。

7 b0 K5 M! ^: G& `    雖然沒有比武與殺戮，屠狗卻對這趟頗費周折的行程非常滿意，興奮地望著龍王，期望接來會有更刺激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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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Z+ ~, E! W    “有人出賣我。”顧慎為的第一句話就把屠狗的熱情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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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w) _* z8 o    “誰？是我們當中的人？肯定不是我。”屠狗希望表現鎮定，結果卻更顯慌張。

1 W) a1 y6 F8 h. I1 L- E/ n    “是小宛國的人。”木老頭反應更快一些，“上官雲泄密，傳到金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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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0 n0 \$ C- K, A% D$ V7 k% W    “上官雲只能接觸到龍翻雲和初南屏，絕不會再有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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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p6 u* _+ I" i5 V$ S    阿哲巴是顧慎為重點防範的人，離曼與莫林前往乃杭族當說客，或許有人能猜出龍王的計謀，但真正知情的只有十個人，顧慎為身邊的六個再加上小宛國的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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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章 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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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講述了五名刀客借馬的經歷，觀察六個人的反應。

    韓無仙是不可能忠於任何人的，她的目的是搶回韓萱修煉秘術，然後殺光曉月堂叛徒，龍王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只要有機會和好處，她肯定會選擇出賣。

. b- N4 `1 b' y4 z    此時此刻，她在諸人當中卻最坦然，很自覺地將自己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專心致志地梳理長髮，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好像在想一件得意的美事。

% [  W6 R9 m+ n  h    相比之下，屠狗比其他人都慌張，他是中原人，追隨龍王的理由最牽強——闖蕩江湖，時間也最短，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慌張是有理由的，這可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當面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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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J/ L0 t5 T3 D! W0 b1 W    鐵玲瓏非常警惕，但對象不是龍王，而是另外五人，尤其是聶增，她把自己當成龍王的衛士，不容懷疑，但她經受過曉月堂的訓練，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天單純天真的小姑娘。

    聶增低著頭，臉上的倔強神情分明在說：想懷疑我就懷疑吧，無所謂。在他心中復仇的念頭一直沒有消失，苦學兩年多，刀法與龍王的差距卻幾乎沒有縮小，這或許會讓他感到厭倦，寧願接受簡單易行的方案。

    上官飛臉上青紅不定，卻儘力睜大眼睛回視龍王的目光，希望與妹妹相似的容貌能緩和龍王的懷疑，每每欲言又止，他迫切地想要為自己辯解，卻不敢第一個開口。

    木老頭擰眉陷入沉思，好像龍王不是質問，而是在徵求他的真知灼見，因此第一個開口回應，“龍王想得太多了吧，我怎麼覺得這就是一次巧合？要是真有人出賣龍王。幹嘛要安排這麼一次拙劣的暗殺？或許這五個人原本就有矛盾，被龍王打倒之後互相埋怨，砰，其中一個發怒了，把其他人都殺掉，自己跑了。就這麼簡單。”

    屠狗一臉迷惑，木老頭喝道：“幹嘛，我說的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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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d$ V2 f8 e* P) a/ N2 Z  O  i3 u: c) q    “不是。”屠狗臉一紅，他現在武功比木老頭高強，江湖經驗可就差多了，還是有點膽怯，尤其是發現別人都看著自己，囁嚅道：“我就是想問問為什麼發怒的時候會‘砰’的一聲。”

- g" q: d  v" H2 T0 G    “幼稚。”木老頭不耐煩地說，“如果說一定有內奸的話。肯定是這條老狗，他假裝投靠龍王，其實一直與崆峒派暗通款曲，龍王不是說那五名刀客是中原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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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t( X8 X) j$ D0 T    木老頭一邊說，屠狗一邊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種背後告密的人，再說崆峒派高手眾多，也不會派五名普通刀客行刺龍王。我覺得……我覺得……”屠狗在幾人臉上掃來掃去，不知道該將嫌疑指向誰。

    “或許木老頭說的對。是我想太多了。”顧慎為一句話救了手足無措的屠狗，“我來璧玉城幾天了，再沒遇到過刺客。”

. L0 l1 l. j' w# x( H% R5 j    上官飛長出一口氣，拍著胸口說：“龍王，你可把我嚇死了，我也覺得是巧合。不管哪一方知道龍王單獨出行的消息，都不會只派五名笨刀客暗殺你，巧合，這只能是巧合，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龍王多疑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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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1 E3 n: x( F: U# l& e    上官飛拍了一會馬屁，韓無仙打斷他，“龍王，你把我們都派到璧玉城到底是為了什麼？暗殺獨步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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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一下子縮回去半截，就算公開得罪龍王，他也不肯參加暗殺父親的行動，倒不是因為父子之情，而是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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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殺獨步王的時機還不成熟。”顧慎為沒有自大到這種程度，他已經等待多年，不會突然急躁起來，“我得到消息，大批中原武林人士進入西域，聚集在璧玉城內，我想知道他們的目的，屠狗與木老頭，這項任務交給你們倆。”

    “這麼簡單啊？我還以會有比武。”屠狗略顯失望，“說實話，龍王，我對中原武林也不熟悉，除非來的都是十幾年前的成名人物。”

. V  q+ w$ K, n& R: U    木老頭的表現就比屠狗成熟多了，“放心吧，龍王，我保證查得清清楚楚，雖然帶著個累贅，對我影響不大。”

/ `, G& R. m( f    顧慎為嗯了一聲，轉向上官飛，“金鵬堡安靜了很長時間，有點不太對勁兒，由你負責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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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8 ^1 X) _+ s" S1 Y    上官飛剛剛挺起的身板又縮了回去，“龍王，金鵬堡的人都認識我，而且我為您做了那麼多事，一露面就得……”

+ q; a+ |8 e# L. I! _' j' Y9 `    “我相信你自有辦法，鐵玲瓏，你幫助他。”

    鐵玲瓏厭惡地瞧了上官飛一眼，勉強應聲是，上官飛沒注意到她的目光，仍然呆呆地看著龍王，“我……這個……龍王想知道什麼，能不能具體一點。”

    “嗯，我最想知道金鵬堡的青面都哪去了，為什麼一直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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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O9 l7 w+ r  ?    上官飛略作衡量，覺得這項任務不算太危險，於是也跟木老頭一樣慷慨激昂，“這個我能做到，龍王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在逍遙海的時候那麼多殺手鬧事，也沒見著幾個青面，按理說龍王應該有資格……嘿嘿，金鵬堡大概是損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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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6 s7 N, V- p* x    顧慎為又轉向韓無仙，只說一句話，“荷女在璧玉城。”

    韓無仙放下長髮，瞇著眼睛深吸一口氣，“整個璧玉城都是叛徒的氣味，龍王的消息非常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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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什麼可說的了，“就是這樣，以後每三天聚會一次，如果臨時有事，告訴呂奇英，我會找到你們的下落，還有，不要打草驚蛇，我只想弄清事實，不是來殺人的。”

    對最後這個要求，上官飛立刻答應，鐵玲瓏、屠狗、木老頭一個比一個勉強，韓無仙等了一會才恍然說道：“龍王在等我的回答嗎？好吧，我儘量不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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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儘量。”顧慎為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留下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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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e$ c; y2 c. T/ B* b; w+ t- q- {    韓無仙好像又沒聽到龍王的話，低頭微笑，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好。”

' N1 N4 X* ?  Q! Y    眾人散去，鐵玲瓏和聶增卻留下了，互相看了一眼，都等著對方先走，最後是聶增開口：“龍王還沒給我任務。”

    “你的任務就是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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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聶增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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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b6 V& l    鐵玲瓏馬上說：“龍王，為什麼不讓我當你的護衛，讓聶增去跟上官飛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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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有人幫我盯著上官飛。”

8 J# q  |# B8 C8 Z" f" {    鐵玲瓏立刻展顏微笑，原來龍王更相信自己，重重地應道：“嗯，上官飛休想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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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E2 I9 s( Z% F2 w    鐵玲瓏剛要離開，顧慎為把她叫住，“等等，妳還在記恨小初？”

: q- W. n$ y) T* I    “誰在乎他？”鐵玲瓏氣鼓鼓地說。

% a# |  n# C: R  R7 O3 ?3 U    顧慎為凝視小姑娘的綠眼，她從曉月堂逃出來之後，兩人還一直沒有深入交談過。

2 y7 h/ ~+ @# g8 u2 t6 ^    “在乎也好，不在乎也罷，都不要欺騙自己，戰勝情緒跟戰勝敵人一樣，首先妳得承認它的存在。”

- b7 z( \! `. z% x6 o3 A# E    鐵玲瓏揚起頭，似乎要言辭激烈地證明自己真的不在乎，話剛到嘴邊，眼淚卻先流了出來，越流越止不住，聲間也跟著哽咽起來，“他、他說得好、好聽，其實全、全是騙人的，我還沒有……他手中的劍重要，我、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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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7 h5 r3 T4 \    顧慎為看著她哭，語氣少見地平和，“妳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 j' x) W0 l% O6 H( o    “給他一個機會？為什麼？”鐵玲瓏終於止住抽咽，淚水仍像珍珠似地粒粒滑過臉龐，心中十分地不服氣。

. A* l" i2 G. T  [" G' |    “初南屏比所有人都真誠，他感到困惑，承認它正視它，最終也會戰勝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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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擦去眼淚，“他要是最後選擇的是劍術呢？”

    顧慎為無法回答，初南屏終歸不能兼得，那既是無情劍法的窠臼，也是他性格的侷限，少年劍客的心裡容不下兩件同樣重要的事物，只會全心全意地愛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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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3 k, a6 D4 q% }  g8 R3 q    鐵玲瓏嘆了口氣，“龍王，我是不是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殺手？”

    小姑娘不得不承認許多明顯的事實，她的刀法漸漸被聶增趕上，曉月堂秘術學得不到家，情緒更是起伏不定，每一樣都離殺手標準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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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沒希望妳成為殺手。”

    “因為我表現得不好嗎？”鐵玲瓏深感意外，她接受過龍王的殺手訓練，就連去曉月堂也是龍王有意安排的，因此一直以為龍王對自己寄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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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表現得非常好，遠超我的預期。”顧慎為第一次對人語重心長，一下子覺得老了許多，“我和曉月堂都沒能把妳變成殺手，這說明妳是堅強的，別再想著當殺手，妳的武功會提升得更快。”

: I& `( Y) n6 p    “可是……”鐵玲瓏迷惑不解，卻又梳理不清真實的感覺。

8 u# w% s7 ^- U    “殺手不是最強的武者，也不是唯一的殺人手段，妳應該走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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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的綠色眼珠一閃一閃，“可我想要跟龍王走同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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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Q. I- R! b% o    顧慎為的道路注定只能獨自行走，“妳的路不會離我太遠，過些日子，我會教妳別的武功。”

    “很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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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猶豫片刻，“會比初南屏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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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自誇，這幾套武功練成之後會比絕大多數人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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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S: B! D' v! r  F    鐵玲瓏笑了，“如果我能打過小初，我就給他一次機會，在這之前，我絕不原諒他。”

: G& b- N7 X+ a( h% |7 o' K9 }    看著鐵玲瓏走出房間，顧慎為對冥冥中的一道身影暗暗說：師父，這是我欠你的。

8 a: S" G+ L1 }3 c8 ^: M8 m6 x* D( i    然後他的心漸漸冷卻到正常狀態，“聶增。”他抬高聲音叫道：“呂奇英要是回來了，讓他來見我。”

* }& H5 B: W9 o' f0 W    顧慎為給自己了留了一項任務，與此同時，也沒有放鬆對內奸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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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一章 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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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Q5 n+ E' p% R5 T! p6 H9 s* O0 ^; f    “我認得你。”呂奇英驚訝地說，滿面通紅，全身散發著酒氣，他剛談成幾筆大生意，駝隊返回疏勒國時不至於背上空空，“你是……我僱來的護院。”

    “我叫顧慎為，龍王委派我來談事。”顧慎為鎮定地撒了一個真實的謊言。

! K* _0 H# F' l7 \) z0 T) `/ L    呂奇英盯著這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慢慢地清醒了，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聽說龍王在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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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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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奇英稍感心安，用生意人特有的嚴肅而虛假的語氣說：“嗯，首先，我感謝龍王的鼎力相肋，讓我從強盜手裡拿回了銀子，不過我得承認自己無以為報。如今龍王兵強馬壯，乃是西域第一強大的勢力，我只是一個養駱駝的，本小利薄，勉強餬口，不知道龍王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龍王跟你曾經有過協議。”

    “是，讓我在疏勒國幫他轉移金銀，很不幸，我的腳跟還沒站穩，疏勒已經亡國，龍王那段時間又下落不明，生意沒得做，只能說天不遂人願。現在我的錢都投在駱駝身上，即使想幫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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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奇英一味地閃爍其辭，自己也覺得推脫的跡象太明顯了，又加上一句，“我也就剩一百多頭駱駝，龍王要是想運點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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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U' W' I+ J+ l    “就是這個。”顧慎為說道。

    呂奇英心中一顫，發現自己入套了，“啊？我這點駱駝……真不巧，剛才接了幾筆生意，已經沒有空閒駱駝……呃，可龍王開口，我怎麼能拒絕呢？我安排一下。勻出十頭二十頭還是不成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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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 O) }$ e1 C* x' Y) D    “你一共有一百八十五頭駱駝，龍王都要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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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奇英一愣，眼前的“顧慎為”相貌平平，氣勢也不強大，說的話卻很生硬，在生意場中摸爬滾打多年的呂奇英很是不滿。臉色微沉，“這可不好辦，等我把這趟貨送回疏勒國吧，到時候駱駝就都閒下來了。”

! B' n/ S; k6 p: w: [8 E/ s; k    顧慎為後退一步，露出失望的表情，由於臉上抹了一層塗料，神情不是特別明顯，“龍王跟我說呂掌櫃乃是舊交，凡事好說。看來他是錯了，沒關係，駝隊也不只一支，我們再找其他人試試。還有龍王的這幾名部下，多謝呂掌櫃把他們帶入璧玉城，明天一早他們就搬走，開始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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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z& M6 y, s+ Z    “什麼任務？”呂奇英明知不該問，還是忍不住開口。

- h2 U! N% b1 ]! q  Y    “一些平常的任務。龍王敵人不少，可不能像呂掌櫃這麼安穩。你儘管放心，龍王會跟你劃清界線，絕不讓人以為你在替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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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奇英腦門出了一層細汗，徹底從醉意中清醒，“顧慎為”分明是在進行威脅，龍王的幾名部下個個奇形怪狀。受辱的強盜們很快就能打聽出底細，一旦聽說“絕交”，立刻就會撲上來把自己撕成碎片，與此同時，金鵬堡卻根本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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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怪不得龍王派你來，顧兄很會談生意嘛，不過也太急躁了些，我不過按照習慣推讓兩下，你竟然當真了。好吧，我不來那一套了，直白說，龍王要用駱駝，全拿去，再不夠，我親自替龍王抗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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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1 n- \# o0 p0 ?# D5 k: j" o, O: x- t    “呂掌櫃提供的幫助，龍王自會銘記於心，請你放心，這絕不是賠本買賣，也不是‘本小利薄’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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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a: [. h# O% v    事情變得簡單了，顧慎為的想法不止於此，他要求呂奇英買下其它駝隊，然後在整個西域收購糧草，儘快運送到小宛國都城以及他指定的幾處地點。

) ?5 n& m! p9 D' d; A) n2 r    這是一個過於宏大的計劃，呂奇英甚至覺得它根本不可能實現，“這……這可需要不少錢，我的意思是非常非常多的錢，消息一傳出去，糧草價格就會大漲，龍王那麼多軍隊和地盤，不能征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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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未穩，從去年開始經歷多次征發，再來一次會惹動民怨，總之龍王自有考量，錢不是問題，你去通天關找許小益，他會提供一切資助。”

    “錢不是問題”，這幾個字一出口，呂奇英的眼睛亮了，什麼金鵬堡、殺手、強盜，都不在話下，“不問價格？不問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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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 Y9 a7 h3 G& L! y4 d/ F( m" j( v    “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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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就再拚死幫龍王一回，呃，龍王手下高手如雲，是不是可以……派兩個給我？畢竟金鵬堡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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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 e+ D; T7 Y; X2 r+ u6 j    “許小益也會安排妥當的。”

( Z8 V/ l% U. I7 T6 G& C" ?7 R    呂奇英強壓心中興奮，沉聲問道：“今後我就跟許小益聯繫了？”

    “嗯，但你要在璧玉城留半個月，買下這處宅院，建立固定的貨棧，長久經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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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 A; G1 Q7 Q2 C( g    “你能保護我的安全吧？”呂奇英在南城生活多年，對金鵬堡的恐懼根深蒂固，讓他在這裡公開與金鵬堡作對，心中實在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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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安全。”

5 ]- T; Q7 [& u    呂奇英又問了許多細節，終於滿意告退，開始琢磨如何推掉已經到手的生意，如何以低廉的價格併購別的駝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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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一直留在屋子裡，聽完談話之後面露疑惑，卻沒有開口詢問，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不該多嘴多舌的。

# o4 M; S. e0 s& A+ y  z    “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說出來。”顧慎為鼓勵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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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有點不好意思，隨後又為這“不好意思”而更不好意思，突兀地大聲說：“我覺得龍王是在浪費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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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 E2 V$ H5 s& u    “哦？說來聽聽。”

* O/ j. m9 G+ G( j6 E. P7 h2 \2 h    “呂掌櫃……呂奇英說得很明白，收購糧草的消息一傳出去，價格就將大漲，很多人可能還會囤積居奇，糧草反而更少了。”

/ h$ H! P5 M0 A' ^( E    “你說得沒錯。”顧慎為臉上露出一種近似微笑的古怪表情，“我也問一句，現在的西域，誰的地盤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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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2 t: R7 q    聶增一愣，不明白問題怎麼會轉到這裡，想了一會說：“西域東部諸國都投向中原，中原地盤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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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 c5 h' Q: R, ]0 e) n    “其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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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和金鵬堡共同佔據疏勒國，再加上璧玉城，地盤其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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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Z) Q" [" |( f) W    “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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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I1 A/ P- E( G    “龍王擁有逍遙海五國和香積之國。地盤也很大，不過龍王離逍遙海比較遠，不占優勢。”

4 L' i$ m+ D7 I" ]! }( }  H    “你說得沒錯，所以，如果西域糧草價格飛漲，誰的損失更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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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 M/ ]  L( e( [4 e    聶增又是一愣。“原來龍王不是真的想收集糧草。”

    “不，我急需糧草，可也不妨順便與敵人一戰，這是軍師教給我的，他說上兵伐謀，這就是謀的一部分。”

    聶增覺得腦中豁然開朗，可還是有不少疑問，“中原和金鵬堡完全可以強徵糧草，不理睬龍王推高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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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可能會。但這將產生兩個他們不希望看到的結果：第一是更快地失去人心，第二，即使不在乎人心，征發也會比從前更加困難，你說過，許多人會囤積居奇。要知道，西域跟中原、北庭不一樣，多國林立。各有主張，是不可能一聲令下全體遵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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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敬佩不已。突然發現這是自己與龍王說話最多的一次，低頭說：“龍王其實不用在乎我的想法。”

, e9 i1 A8 N! ]    “沒關係，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允許你隨意發問，這也是一種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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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

    “嗯，我對你的期望不只是一名殺手。”

+ z. f% p: |' F/ V* V    聶增疑惑更多。“胡教師說過，想當殺手就得一心一意，容不得半分雜念。”

    “你有雜念嗎？”

    “有。”聶增膽子突然大了起來，“我的雜念就是有一天能比龍王更厲害，然後替叔叔全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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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a& `+ a& z/ ]8 \    “那你就更應該學習武功以外的東西。要知道，等你刀法比我更快的時候，很可能再也無法靠近我。”顧慎為瞭解少年的心事，卻不以為意，聶增的仇恨跟他不一樣，沒那麼強烈，更沒有被死人經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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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z2 N6 @5 A3 l: Y& ]- u3 |& _    聶增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龍王在耍弄陰謀，可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會受到什麼損失，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其實我一直想問龍王，你已經有實力攻破金鵬堡，為什麼遲遲不肯動手？要是我，就不管草原的紛爭，直接帶著十幾萬軍隊，一路南下，用不上兩個月，就能將獨步王生擒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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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看著這個與從前的自己頗為相似的少年，“我曾經有過一位師父……”

1 B% H) D7 Y3 f) x! m1 i4 E    “我知道，鐵寒鋒，其實他才是我最大的仇人，可惜他已經死了。”對叔叔一家的死亡，聶增打聽到不少內容。

& A" Y' G: a/ d) F% Q4 Z; T' x" F  T    “嗯，你恨他，我也恨他，所以親手把他殺死，不過他仍然教給我很多有用的東西，就他跟我說，殺人不只是一刀砍過去，你得先斬斷他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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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d5 y" U, W    “斬斷關係？”

    “大多數人都不是獨立生存的，總是活在某個位置上，你把他殺了，這個位置就會暫時空缺，相關的人就會不滿，就會找你報仇，比如我和鐵寒鋒殺了你叔叔全家，結果你來報仇，你就是一種‘關係’。”

! q- a! }( z) V5 H! |    “你們兩個可沒斬斷我。”聶增小聲說，心裡還在琢磨龍王話中的道理。

( h5 \$ g/ Y+ i    “因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存在，鐵寒鋒已經將你叔叔在璧玉城的關係都斬斷了，起碼在當時沒人替你叔叔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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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為什麼殺我叔叔，是受人僱請嗎？”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給出回答可能還會緩解少年心中的仇恨，顧慎為卻不能回答，某些殺手原則仍然支配著他，“我不能說。”

0 u+ X. k# C( o- p- f    兩年前，聶增會以為這是一種污辱，現在的他卻對此十分理解，於是重新將思路轉到金鵬堡，“龍王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斬斷金鵬堡的關係？”

$ M0 E& \8 q) K& y$ ^% ^4 M    “沒錯，從前我沒有這個實力，無從斬斷，現在僅僅殺掉獨步王已經不能解除我心中的仇恨，我要讓他眾叛親離，不僅斬斷他與強國的關係，還要斬斷他與璧玉城、金鵬堡和妻子兒女的關係，這是我的計劃。”

  k! @' p, A( e. a2 M    龍王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頓普通的午餐，聶增卻聽得心驚肉跳，對自己心中那點小小的仇恨甚至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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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3 R2 j( s- Q; n    聶增暫時沒有問題了，顧慎為說：“走吧，咱們這就去斬斷獨步王的一條關係，再弄點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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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二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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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錢是個好東西，對主人，它像一位神仙，揮手就能變出各種各樣真實存在的物品，對別人，它像一面鏡子，照見世情百態、萬千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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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0 S& t% K: F8 y3 n2 \& |    擁有金錢越久，孟明恕對它的依賴越深，他以金錢為標準衡量朋友、敵人與情人，並藉此挖掘他們的真實面目。

8 z: `" i% }, |( R    這是一個完整而嚴密的體系，他很少出錯，直到被那個混帳小子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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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灌了一口酒，將瓷壺隨手扔在地上，黑夜中一聲脆響，讓他感到精神振奮，從短期效果來看，美酒比金錢更有效。

0 {# ^/ j4 Q! S7 G& f2 |1 {$ V    可不管多昂貴的美酒，即使充滿整隻胃，也無法驅散瀰漫於胸腹之間的寒意，這個秋天真是見鬼了，孟明恕心想，從黑暗的隱蔽處走出來，搖搖晃晃地向那扇他盯了快一個時辰的門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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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6 ~8 e8 q. A  S7 p* F    監視從來不是孟明恕的專長，從前他都是出錢讓別人做這種事，但今晚的監視並不在計劃之中，他本應在留人巷新近成名的妓女家中過夜，可幾杯酒下肚，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這個地方來，做出與他的身份完全不相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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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孟家的二公子，億萬家業的繼承人，站在專供醉鬼嘔吐、溲溺的陰暗角落裡，盯著一個女人的門窗，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準會成為傳遍全城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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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N+ r( C! {5 ~    孟明恕不管這些，他碰到了特殊情況，金錢沒法給予他信心，酒與女人也無法帶來安慰，他要發洩，他要大鬧，像一名不懂事的少年。

% u8 _8 l. X( e    他狠狠地砸那扇熟悉的大門，恨不得點火把他燒了。

6 C. D. P0 E: |    迷迷糊糊的丫環開門。看見孟明恕嚇了一跳，“二爺，您怎麼來了？這麼晚，這麼冷，快進來……”

    孟明恕一把推開努力討好他的丫環。怒氣衝衝地向裡闖，一邊蹬樓一邊叫嚷，“蕭鳳釵！蕭鳳釵！給我滾出來，妳這個臭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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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1 Y' k8 u3 c+ `    門口的丫環慌慌張張地關門閉戶，就怕吵醒周圍的鄰居讓人看笑話，更多的丫環婆子跑出來。攔的攔，拽的拽，七嘴八舌地勸說“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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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r% @: Z: E9 @5 X0 A& i    孟明恕拖著四五個女人，艱難地一步一個台階，想好的話卻都變得混亂，“老婊子……我花了那麼錢……最信任妳……妳竟然……我一片心……說個明白……”

    “放開他。”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蕭鳳釵憑欄站立，“咱們這是妓院，客人來找婊子，天經地義，你們不好好招待，怎麼還攔著？嫌人家的銀子不夠多嗎？”

    丫環婆子們四散，她們都是精明人。知道今天的場面不在自己的能力與職責範圍內。

    蕭鳳釵扭身走進會客小廳，已經有丫環點燃油燈，端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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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p; G  z2 d4 U/ v    一看見這個女人，孟明恕的銳氣立刻挫下五分，站在樓梯上猶豫片刻，慢慢走上去，開始對自己的醜態感到羞愧，這不是他一向精心維持的形象。

0 |- {; G. K9 n6 n( y; ]1 J    蕭鳳釵坐在椅子上，未施粉黛，可從頭到腳仍然無懈可擊。一點也不像後半夜被吵醒的人，“呦，這不是孟家的二公子嘛，有名的大財主，今天來嫖我這個‘老婊子’了。真是榮幸，嫣紅，向客人報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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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紅是蕭鳳釵的貼身丫環，忍住笑，嚴肅地說：“我家夫人的慣例：茶水錢五百兩、見面禮五百兩、留宿三千兩，若有其它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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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3 d& h! i% E+ m    孟明恕搖搖手，“不用說了，我都知道，嫣紅，妳先下去，我要跟妳家夫人單獨說話。”

    嫣紅識趣地準備退下，蕭鳳釵卻叫住她，“等等，茶水沒喝，面已經見了，先交五百兩。”

    嫣紅尷尬地伸出手，孟明恕在身上摸了摸，有錢的一個結果就是很少隨身帶錢，他的跟班都以為主人會在另一名妓女家中留宿，早不知道跑到哪家賭場鬼混去了，只得訥訥地說：“先記賬。”

5 G+ E- O% N2 T6 r/ ]4 {# N    “那可不行，我們做婊子的就得無情無義，二公子對此可是最清楚不過，拿不出銀子，就請你自覺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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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與蕭鳳釵吵過兩次，“無情無義”的確是他用過的詞，孟明恕心中的火氣又上來了，扯下墜腰玉珮，扔給嫣紅，“夠五百兩不？”

7 z" [3 @* u( Z$ N# l! K    孟家二公子身上自然沒有便宜貨，嫣紅接在手裡，連看都沒看，一邊向外退去一邊連聲說“夠了”，她可不想夾在這對冤家中間左右為難。

    兩人默默對視，孟明恕一會怒氣衝到頭頂，一會又感到心痛欲絕，斥責與哀求同時湧到嘴邊，掙搶出口的權利，結果兩敗俱傷，誰也沒有化為有聲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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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頽然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抱著頭一聲不吭，過了好久，他感到那隻熟悉的手在輕輕撫摸自己的頭髮，溫柔無比的聲音問道：“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1 t8 l# R' G0 N3 }* R9 Y    “妳讓我怎麼相信？”孟明恕不情願地擺脫撫摸，“難道荷女沒一點理由就把你抓去了？龍王……”孟明恕說不下去了，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嫉妒一個比自己小了十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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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這個男人，無法用金錢打敗，讓孟明恕引以為傲的強力武器成為一堆廢鐵。

    “荷女是個瘋子。”蕭鳳釵輕聲說，心中既氣憤情人的蠻不講理，又欣慰於他少年般的醋意，“她千里迢迢抓了好幾個女人，可一個也沒見，一個也沒殺，正常人會做出這種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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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許多話孟明恕已經說過了，洶洶的議論、意外的獲釋、女兵的護送，似乎都在證明龍王對蕭鳳釵非比尋常的重視，“龍王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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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p# L4 Z# Y2 ~    龍王即使擁有逍遙海，孟明恕也不覺得低他一等，可龍王竟然真從北庭弄來十幾萬軍隊，立刻變得高高在上。

    “那又怎樣？”蕭鳳釵微露不屑，男人的心事在她眼裡跟山溪一樣清澈透明，如果不是太在意的話，早在第一次爭吵時她就能重獲歡心，“他就算擁有整個北庭。也不會分我一絲一毫，龍王是這世上最無情最精明的人之一，絕不肯為任何女人付出，難道我會看不清楚嗎？我蕭鳳釵是那種會做虧本買賣的人嗎？”

# Z! O) Q  f/ m' I( F5 l    溫柔的手再次撫摸頭頂，慢慢向脖頸滑動。孟明恕舒服得直想哼哼，留人巷第一名妓的聲譽不是白來的，即使這麼一個簡單至極的動作，也能帶來無上的快感，跟這個女人一比，他之前留宿的妓女簡直就是鄉下蠢丫頭。只會虛假地媚笑，毫無技巧。

    孟明恕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將蕭鳳釵抱在懷裡，低頭直視她的雙眼，“妳跟龍王……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我跟龍王的關係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蕭鳳釵仰視孟明恕，微微支起下頷。展現美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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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金錢無關，妳明白我的意思。”孟明恕還沒有完全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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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龍王只有金錢關係，除此之外再無關點瓜葛，如果撒謊，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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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用深吻堵住了她的嘴，他怎麼忍心讓深愛的女人發下毒誓，好一會四唇分開。他說：“我相信妳了，咱們都被一個瘋子害了。”

    蕭鳳釵噗哧一笑，掙脫他的懷抱，“你也快要成瘋子了，竟然跑到戀蝶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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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i! i1 L7 G! e) R) Q) t( x    孟明恕笑了，“原來妳也在監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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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監視你，戀蝶小丫頭好不容易釣著一條大魚，恨不得嚷得整條留人巷都知道，她的丫環跑到我門口來炫耀，我想不知道也難。”說著說著。蕭鳳釵轉身拭淚。

/ Y, i/ m; {( t% `1 E  n    人人都說蕭鳳釵多變擅變，孟是恕卻樂此不疲，他痴迷於她的每一面，馬上走過去，輕柔扶住她的雙肩。“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喜歡妳了，戀蝶那種女人怎麼能跟妳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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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止住眼淚，長嘆一聲，幽幽說道：“早晚會有人把我比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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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 z5 f2 N1 @    孟明恕不知怎麼想的，撲通跪下，激動地說：“沒人能和妳比，妳就算八十歲，也跟十八歲一樣美麗，鳳釵，我要娶妳，光明正大地娶妳，從今以後，妳只屬於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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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W) S3 Z( N( \3 R' M    蕭鳳釵厭惡“只屬於一個人”的想法，但她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與幽怨，“唉，你願意哄我開心，我很高興，可這種話還是少說吧，你家裡有一個明媒正娶的夫人，哪還有我的位置？我寧願當妓女，也不肯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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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身體僵直，訕訕地站起身，他糊塗了，家裡的妻子可不是能隨便休掉的人，“我……我在北城給你買一套大宅院，咱們一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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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 a% k- u6 U0 @5 [/ H    蕭鳳釵咯咯嬌笑，她重新拉回了這個男人，也拉回了自己的半個世界，要不是偏偏有人在這個時候搗亂，她還能取得更大的成功。

% M. {* C6 O# N    一個男人在蕭鳳釵臥室門口輕輕咳了一聲，誰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

- ^, A: ?# E4 e% g    臥室裡沒有點燈，看著男人模糊的身形，孟明恕剛剛熄滅的怒火瞬間復燃，“龍王？你和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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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走進客廳的光線中，“我姓顧，叫顧慎為，是龍王派來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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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5 f- r" h" O* u. A* X    孟明恕一愣，現在他看清楚了，這的確不是龍王，可心中疑惑還是沒有消除，目光轉向蕭鳳釵。

4 y4 d0 Q* i% H6 E) [' X0 F    蕭鳳釵臉上的驚訝比他還要明顯，“顧慎為？我從來沒見過你，也沒聽說過你。”

    “沒錯，可是妳跟龍王也不是特別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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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不吱聲了，向孟膽恕發出暗示，讓他也不要開口，她對這個陌生男子一點也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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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 i; B, W  P, U, b9 g    樓梯口又有一個聲音，“丫環們都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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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認得這名少年，“你是龍王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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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點點頭，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

4 W% M- n7 S" \& T$ f    “龍王讓我來談一筆生意，跟兩位同時談。”顧慎為邁出數步，選擇一張客位椅子坐下。

6 d: F" ^' r$ _( n1 j9 s0 Z7 w* a    孟明恕心中仍然醋意翻湧，下定決心不接受這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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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三章 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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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w* v( r( e+ B  ?    蕭鳳釵是個極有主見的女人，但她能分清場合，知道什麼時候該自己說話，什麼時候該老老實實旁觀。

    比如現在，孟明恕剛剛像小孩似的鬧了一場，可他正在跟另一個男人交談，她輕易不會插口，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偶爾以眼神示意，大多數時間都低頭喝著漸涼的苦茶，憑聲音探查陌生的龍王使者。

    既然蕭鳳釵認出了龍王的護衛，孟明恕對使者也就沒有懷疑，他坐在客位的另一張椅子上，與使者隔著桌子，冷淡地說：“龍王派你來談生意，好啊，不過眼下局勢混亂，生意不好做，希望龍王也別太為難我們孟家。”

    顧慎為用手指輕輕敲打桌面，等孟明恕露出明顯的厭惡神情時才說：“龍王不會為難孟家，還會給孟家帶來極大的好處。”

$ K( }; S% Y9 v& v. z    “那你說說吧。”孟明恕被單調的敲擊聲逼得心煩意亂，幾乎忘了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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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 p8 r& ]9 O: u) G/ \    整座樓裡的下人都中了迷藥，睡得正香，再大的聲音也不會驚醒。

    “龍王想從孟家借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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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4 i' s: I# G% L* q6 k    “多少？現在的利息可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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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u/ ?# r9 [7 t    “孟家所有可動用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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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孟明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一眼蕭鳳釵，又看了一眼龍王使者，“你知道孟家能動用的銀兩是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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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9 V! H- W& y" x# P. r+ d    “很多。”顧慎為心中有一個大致的數字，但他覺得沒必要說出來，“當然，龍王不是全借走，孟家可以留一點保證日常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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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孟明恕怒極反笑，“鳳釵，妳聽到了嗎？是這人大言不慚，還是我聽錯了，龍王好像準備把孟家劫掠一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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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你沒有聽錯，讓他說完。”蕭鳳釵更冷靜一些，雖然她不是孟家的一員，但那份龐大的產業終歸會落入孟明恕之手，因此有一部分將會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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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P" o( L' l1 V5 }( |0 b    “龍王打算什麼時候還錢，付幾分利？”孟明恕問道，心裡很清楚這筆生意毫無可能，就算自己對龍王沒有妒意，也不會同意。

& r! [% [; u$ G    “戰爭結束之後還錢，沒有利息，不過孟家會得到龍王的保護，在西域繼續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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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些？”孟明恕努力控制滿腔怒火，臉憋得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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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8 T: T7 v. U* p/ @7 K( B8 r9 G    “差不多就這些，對孟家來說，這是一筆非常划算的生意。”

    “划算？你和龍王真知道‘划算’的意思嗎？讓我告訴你，滾出這裡，永遠不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出線，我不向金鵬堡告密，這才叫‘划算’，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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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I: E6 ]' w    顧慎為停止敲擊桌面，朝蕭鳳釵指了一下，“你相信這個女人嗎？”

% {! e- F4 s& o5 i0 r. l* P    “你什麼意思？”孟明恕臉色一變，剛要叫人，想起自己是孤身到訪，隨從與護衛都不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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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思是說，什麼話都能當著她的面說嗎？”

: K1 w. d4 d1 \. T% C" j    蕭鳳釵起身，孟明恕示意她坐下，“我能把命都交給她，想說什麼儘管說吧，浪費口舌的是你。”

5 @+ J9 v& H- w) l3 _6 P    顧慎為向蕭鳳釵微微點頭，為剛才的話表示歉意，然後轉向孟明恕，“這筆生意對孟家之所以划算，是因為孟家岌岌可危，財富眼看就要落入他人之手，通過龍王，卻能保住大部分。”

    孟明恕沉默，不是承認事實的沉默，而是無話可說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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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繼續說道：“令尊快半年沒出家門一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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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4 ^+ d5 \- j) H/ J    “家父偶染風寒，一直在家休養身體，不出門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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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  w. `6 @    “孟三公子、孟四公子外出打理生意，也有兩個月沒音信了吧？”

    “兵荒馬亂的，書信遺失更正常。”孟明恕搞不清對方到底想暗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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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3 H0 {) T& y4 A    “孟二公子一個月前剛剛換了護衛。”

    “嘿，你到是什麼都知道，可你想說什麼？孟家的威脅在哪呢？護衛是我家的老人，可不是隨便挑選的刀客。”

+ e4 X3 j5 H8 C1 F    顧慎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按照既有思路說下去，“護衛叫何順，在孟家服務十一年，是你妻子帶來的陪嫁。”

/ l' B5 j3 E9 B$ C5 [7 z; o; v' u! E    孟明恕冷笑，正要開口，蕭鳳釵插了一句，“二嫂是金鵬堡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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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Q) \8 n( y    蕭鳳釵如是稱呼孟明恕的妻子，他早已習以為常，“是，怎麼了？何順不是殺手，武功也一般，選他是因為老成持重，進孟家十多年來從來沒出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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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 Q2 Z9 x$ \    孟明恕看著使者，停頓片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說上官家就是威脅，獨步王想殺光孟家男子，搶走全部財產，是不是？”

( r( G+ u: y  \    “嗯，差不多。”

+ |, e) a& y. f$ D    “我知道龍王是個很聰明的人，有時候還會聰明過頭，麻煩你回去告訴他，謝謝他對孟家的關心，可他若想談生意，最好提一個合理的方案，而不是編造聳人聽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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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頭，“龍王在閉關，我沒辦法傳話，他說過二公子可能不會相信我的話，他只有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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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 f; A+ I0 b! A    使者這麼快就服軟，孟明恕反而有點失望，“說吧，什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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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2 m# \! r  S- @    “將我說過的話傳達給令尊，讓他做出決定。”

    孟明恕臉色又有些發紅，“家父最近不怎麼見人，而且他不喜歡龍王，只會比我拒絕得更徹底。”

    “沒有關係，如果連令尊也拒絕，這筆生意就算了，但龍王要求你務必把話傳到。”

    “你和龍王都沒資格對我下命令。”孟明恕咬牙說道，他的忍耐快要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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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命令，這是作為盟友必須盡的義務，你不要忘了，在逍遙海是龍王讓你避免了損失，也是龍王讓你成為孟家的繼承人。”

    孟明恕拍案而起，對方的最後一句話尤其令他惱怒，龍王幫他暗殺了大哥，這是他永遠不想提及的往事，“你在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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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把龍王當朋友，這只是一句提醒，如果你把龍王當敵人，這就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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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B0 B; g    孟明恕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金錢不像武功，它不長在主人身上，它提供的保護是一個移動的罩子，偶爾會出現分離，孟明恕的保護罩不在身邊，被他自己落在別處了，這讓他面對兩名刀客時倍感無力。

; s0 H  q$ ]8 _- Y    “請使者見諒，我要跟二哥單獨說句話。”蕭鳳釵起身說道。

/ r! f8 g% j1 F' y    顧慎為點頭，表示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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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些大事上，孟明恕對蕭鳳釵的依賴更多，於是跟她一塊走進臥室，悄聲商議。

! f( S8 \9 O5 O1 D; k- s" {* ?& c    顧慎為默默地坐等，聶增警惕地傾聽周圍的一切聲音，從臥室裡傳出的只是含糊不清的低語，他佩服龍王的鎮定，心想龍王必定另有消息渠道，才會對孟家的事情知道得這麼多幹爹和那些乾兒子全文閲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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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一個人走出來，聲音變得客氣許多，“好吧，我會向家父傳達你的話，後天二更，咱們還在這裡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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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顧慎為起身，“我相信到了後天，咱們之間的信任會更多一些，告辭。”

    “希望如此，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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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N" l+ q  P    兩名刀客下樓，半天也沒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孟明恕憑欄俯視，確認樓下空空如也。

6 G  M" q: w8 ^/ E; @- J; [    蕭鳳釵走到他身後，“他們走了。”

( P8 E8 g6 x1 @: _7 `    孟明恕倏然轉身，仍然壓低聲音，“你確認那是龍王本人？”

    “絕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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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的目光變得猜疑，蕭鳳釵這裡從來不缺客人，他一點也不在意，可就是對龍王無法釋懷，“你竟然能看出破綻。”

    蕭鳳釵知道這個男人又吃醋了，冷冷地說：“傻蛋，龍王多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託付給別人？這就是龍王，不用想了，如果你非要證據，就去金鵬堡問問，他們對龍王監視的緊，肯定會告訴你龍王身邊根本沒有‘顧慎為’這個人。”

7 x' e: a1 x; t6 ?9 _/ G2 D5 x* e    孟明恕才不會去向金鵬堡打聽龍王，但他相信蕭鳳釵的判斷，笑道：“男人在妳面前都是傻蛋。我真要替他傳話嗎？父親可能不會高興，以為我有意背叛獨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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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4 i& H9 ~7 u- M" B+ ]# r    “當然要說，萬一龍王猜測準確，你就是孟玉尊最得力的兒子，如果孟玉尊不覺得有危險，你也能立一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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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恍然，“後天的會面，可以是一次談判，也可以是一個陷阱。鳳釵，妳真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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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O# N! ~6 H2 S: ?" E    蕭鳳釵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只是覺得男人太笨。

    龍王允許聶增隨意發問，因此離開留人巷沒多久，聶增就開口了，“那個女人好像認出了龍王。”

( M* A! W8 M2 Y) h9 V    “想騙過她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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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D& u7 k, `& w% W7 y    “這沒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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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按照有危險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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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1 a  Q! ^3 Y" c    聶增安靜了一會，提出另一個問題，“我知道得不多，可我從小就聽說璧玉城孟氏跟金鵬堡是一家人，龍王真有把握斬斷這層關係嗎？”

+ O6 J3 P/ U) G# R0 N    “不是我，是獨步王自斷其臂，他已經不需‘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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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步王這樣做，豈不是太愚蠢了？”聶增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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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R$ D( j: @: o) B    “所以咱們的任務就是找出其中的真正理由，絕不要用愚蠢這兩個字解釋敵人的行為。”

    龍王竟然說“咱們”，聶增更加驚訝，他的武功不是特別高強，在聰明智慧上也沒顯出過人之處，不明白龍王為何要特意“培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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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這個疑惑埋在心裡，而是問道：“接下來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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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Z5 ^+ ]: _. u    “去看望孟家的主人，或許我能把他的病治好，只要他點頭，蕭鳳釵就不是危險了。”

    “可是……龍王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去找孟玉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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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c& ?' I  V' l3 g    顧慎為看著少年，“很快你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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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四章 水榭

$ a+ ~$ P7 S* c  D! m    菩提園以四色蓮花聞名西域，每年的花開季節都是是璧玉城的議論話題之一，甚至有人躲在牆角，就為了聞到那股根本傳不到外面的花香，近些年來，關於這座園子的主人到底是誰，卻惹來許多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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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z5 I7 v* p& [3 v    從前的菩提園毫無疑問屬於孟家，兩年前，它被送給有名無實的兒媳上官如，當金鵬堡雙胞胎公開“背叛”家族，成為龍王部屬之後，園子的地位一下子變得尷尬，孟家與上官家似乎都有資格擁有這座名園，卻從來沒有任何一方站出來宣佈權利。

    直到半年前孟家的主人孟玉尊入園養病，爭論總算告一段落，看來獨步王還算講究，沒有利用女兒搶奪好友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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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i  v+ D, h* C1 @, p# ]    秋天的菩提園也不失美色，蓮花隱沒，自有其它花草樹木填補空缺，要不是肩負著保護龍王的職責，聶增真想好好欣賞一下這裡的景色，現在他卻只能像一根木頭似地躲在樹叢裡，在心裡按照固定頻率默默查數。

% _7 K7 W$ z/ w  \7 h    “……四百零一，四百零二，出。”

    十幾步之外的假山後面繞出兩名護衛，左右看了一眼，向下一個隱藏地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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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短暫的空檔，聶增跟隨龍王快速前進，進入下一層警衛圈。

    菩提園防禦之嚴密超乎想像，住在這裡的人好像如臨大敵。

4 ?8 e* e8 W5 s  y2 U( ~5 h8 d    孟玉尊住在一座經過改裝的水榭裡，門窗都加厚了，近水卻不沾水，與一條長長的的廊道相連，在陸地上仍然迂迴曲折地延伸出好長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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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 s" [9 a3 M, I3 w    靠近水榭的廊道兩邊站滿了帶刀的護衛與三五成群的奴僕，稍遠一點，廊道裡則或坐或站數十名趕來回事的大小頭目，他們當中有些人天還沒亮就守在菩提園門口，日上三竿才行進到廊道裡，不知何時能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

    聶增與龍王整個白天不吃不喝，以極慢的速度繞行水榭，從不同角度和距離觀察孟玉尊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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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9 _/ `% w4 ]    孟玉尊本人從未走出一步，倒是從那些回事者離開水榭之後的表情上，可以判斷出西域第一大財主的喜怒，他今天的心情肯定很差，大部分拜見過他的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慌慌張張地向外跑去，急迫得好像受到鬼怪追趕。

    離廊道最近的時候，聶增甚至能聽到奴僕們小聲的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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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8 O+ P- M: `8 W    “誰誰又被主人罵了一頓，聽說還挨了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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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N' K# n6 j    “大家都小心點，可別惹禍上身。”

: X2 j8 B; o$ ?    下午來的人不多，孟玉尊似乎休息了一會，龍王與聶增一直沒找到機會再進一步，他們只能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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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常有的事，驟然見到龍王的人，以為他是神兵天降，聶增卻最清楚不過，這是長久等待的結果，好比昨天晚上，兩人跟蹤孟明恕的時間長達近三個時辰，最後才突然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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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機會是主動策劃好的，有些則是自己送上門的，後者出現的次數不多，隱蔽性卻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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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8 Q5 [' [* p& ?: y    黃昏時分，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走出水榭，跟這天出來的大多數人一樣，垂頭喪氣，好像每一步都踩著自己的尊嚴，正因此如此，他幾乎沒有受到特別關注，護衛們漫無目的地張望，奴僕照舊切切私語，話題已經從暴躁的主人身上轉移到晚上去哪裡賭兩把。

    男子沒有順著廊道離開，而是慢慢跨過欄杆，低頭望著平靜的湖面，嘆了口氣，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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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他最近的人不過數步之遙，撲上去拽人，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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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B  t8 k9 Q7 q    水花四濺，引發的慌亂像一條有跡可尋的火線，聶增幾乎能看到它以快慢不一的速度向遠處漫延，當附近的幾名護衛與奴僕跳下去救人的時候，數十步以外的人還在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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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送上門的機會，龍王與聶增相隔一小段距離，事前也沒有任何商議，行動的時候卻配合默契。

: |+ w+ F) z( N9 a* U" z1 W' ^    混亂沒有持續多久，跳水者被救上岸，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勸慰聲中痛哭流涕，沒人注意到兩道轉瞬即逝的身影進入湖水再也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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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 _2 h. S: @' ^, Z4 c    水榭裡傳出一陣咆哮，“讓他死！誰也不許攔著，一條爛命值幾個錢？等他死了，讓他兒子還債！段子華你個老混蛋，敢在我面前玩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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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1 `  a9 X6 b. L) m    眾人散去，各回原位，那幾名救人者忙不迭地擠乾衣上的水，好像那是某種罪證。

    跳水者止住哭泣，站起身，所有看著他的人都想到同一個詞：喪家之犬。

- r+ Z# s4 I: N    “老主，您放心，我就是把兒子、孫子都賣了，也會還上這筆債。”男子大聲說罷，轉身向園外走去，沒進廊道，一路上留下越來越淺的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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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道裡陷入長時間的安靜，直到晚飯之後，換班的人陸續到來，那些沒有親眼見到悲劇的人，才能以平常的好奇心態談論自殺不成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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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與龍王緊緊貼在水榭底部，靠著狹小的縫隙維持身體平衡，上面時不時會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還沒見著本人，聶增就已經能感受到孟玉尊的份量。

7 H/ _2 y+ R( u; x- ]5 d$ E    夜色漸深，正是潛入水榭的最佳時機，龍王卻選擇了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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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n5 x5 X, M% I& i    這可完全出乎聶增的意料。

    兩人一路潛水回到岸邊，躲進草木叢裡靜待衣裳陰乾，龍王陷入沉思，聶增知道這不是問話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在附近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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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改變主意，帶著聶增悄悄離開菩提園，這一天工夫沒有白費，事情跟預計得不太一樣，他需要更多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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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的夜晚靜謐如水，還沒到二更天，街上就幾乎沒有了行人。

/ j, [$ d  |) P) e' v    顧慎為來到城邊，讓聶增躲在一條胡同裡，自己兜了一個圈子，跳進一座小宅院，在東廂一間房門上輕輕敲擊，兩長一短兩長。

    房門打開，顧慎為向裡面望了一眼，閃身進去，住在這裡的人是許小益安插的探子。

7 k# S* R& k8 e, r- f8 [    一刻鐘之後，他與聶增匯合，向南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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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一肚子疑惑，雖然擁有提問的特權，但他分得清場合，專心執行護衛之職。

    兩人來到另一所小宅院，稍做觀察之後，先後跳上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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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很快就知道了宅院的主人是誰，也明白了剛才龍王在打聽什麼。

0 @) u% p) A, ~' B    “快到中秋了。”段子華仰頭望月，沒發現房頂上的闖入者，然後看著圍桌環坐的妻子兒女，露天家宴即將結束，他已經沒什麼可說的，“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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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 Z" F0 S    女人們將孩子送回房間，然後迅速地收拾沒怎麼動過的菜餚，除了杯盤相撞，無人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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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小小庭院恢復空蕩，女人們吹滅各自房中的燈火，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勉強入睡，將危機留給外面的男人處理。

  p1 \+ i) h3 ^- J. J6 L9 v    三個兒子沮喪地坐在父親對面，好一會老大才說道：“這事不能怨爹您，兵荒馬亂的，損失貨物早在預料之中。”

    老二在膝蓋上重重一捶，痛得差點跳起來，“連金鵬旗都不管用，爹有什麼辦法？損失應該算在金鵬堡頭上。”

+ Q& k1 H9 r6 }/ j, R4 c    老三最後發言，“老主……不是這樣的人啊，或許還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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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子華揮揮手，命令兒子們退下，他們提供不了幫助，這些話對老主孟玉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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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0 K% B0 J2 c4 w    段子華不知獨自坐了多久，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風光一世，怎麼就在即將退隱的時候攤上這種事，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兩眼視而不見，直到人影在長子留下的圓凳上坐下，他才猛然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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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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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顧慎為將食指豎在嘴邊。

    段子華是個有經驗的人，挺直身體，一句話不說。

3 A! Y' ^% m0 p) Y    聶增走過來，向龍王點點頭，又消失在房頂。

    “現在可以說話了。”顧慎為說。

( F* H9 ^/ O. A- S6 N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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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誰不重要，菩提園水榭裡的人是誰才是問題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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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子華一愣，“你是……你是金鵬殺手？”他從對方身上感受似曾相識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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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頭，心中稍感驚訝，就算是真正的金鵬殺手也感受不到他的殺氣，這個不會武的普通老者竟然會有所察覺，“我不是金鵬堡的人。”

    “龍王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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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 d! Y: ?( a: {% y1 H    顧慎為不再回答，“你今天見到了孟玉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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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 w' i) @* o) q6 {0 s  ^6 n    段子華敵意明顯，“與你無關。”

6 g$ `; X; m) k2 r    “如果你想拯救妻子兒女，就與我有關，因為我能幫你。”

* P7 E: g7 U+ F! C- O( S3 }    段子華不為所動，突然探身說道：“是王的人搶走貨物，現在又來裝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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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0 H1 \9 t/ o( C    “龍王不是強盜，也不在乎你那點貨物。”

* M2 U+ |9 E1 B) ^. d    段子華的臉抽搐一下，“沒錯，十萬兩，在龍王眼裡不值一提，對我來說卻是殺身之禍，不過你要是以為能用十萬兩收買我，那你錯了，老主對我恩重如山，就算他親手殺掉我全家，我也沒怨言。”

4 O0 W( X  n/ ?% Y! ?    “我不會出十萬兩銀子收買你，更沒想讓你背叛孟家，恰恰相反，孟家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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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什麼意思？”

    “我說過，菩提園水榭裡的人是誰？”

' H! @" ], B; H& C& s* X7 Q% x' q    “當然是老主，還能有誰？”

    顧慎為盯著他，不想給他太多暗示。

9 e& r& V+ ?' d3 I3 ]* B    段子華慢慢想起一些事情，“這不可能。”他說，“怎麼可能？老主……怎麼會是假的？”聲音越來越低。

4 }; ^! {% U3 {, N& c% q$ y    顧慎為沒什麼可問的了，站起身，“如果我是你，就守緊口風，然後儘量拖延時間，無需你做什麼，或許事態就會發生轉機。”

+ t& b- j8 F$ S1 i4 `3 \1 I    段子華目瞪口呆，心中忽憂忽喜，連來者是怎麼消失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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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五章 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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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3 o" k5 x$ H0 r3 |    自打從北庭回來，蕭鳳釵就沒接過任何客人，這天晚上，留人巷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她卻要求丫環婆子們早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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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在客廳裡焦躁地來回踱步，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自己的女人，用惶懼不安的語氣問：“這怎麼可能？咱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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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3 l: S3 E    蕭鳳釵面沉似水，事情到了這一步，連她也感到棘手，“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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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s2 _$ w    “確定，其實之前就有跡象，只是我沒有特別在意，龍王派人一說，我就有點明白了，今天去探望時，我從他額頭上蹭下一點東西來。”

    孟明恕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上沾了一層白白的塗料，他已經展示過了，卻一直沒有擦掉，顏色已經變得更淡。

    “我父親從來不會抹這些東西。”

! w5 F- B; o4 L! `& b/ D" P    “問題是……幕後指使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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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U% v  ~& v% u    “金鵬堡，肯定是金鵬堡，龍王說的沒錯，獨步王想要侵吞孟家的全部財產，只怕我那兩個弟弟凶多吉少，就連我……”一想自己最信任的保鏢就是金鵬堡的人，孟盟恕不寒而慄。

4 A+ o+ h7 h6 u! @' y3 H! ]$ e' A    蕭鳳釵比他冷靜多了，“你忘了，擅長易容的可不只是金鵬堡一家，曉月堂和龍王都是此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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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f% p2 B0 F1 J    本來覺得事情很清楚的孟明恕又含糊了，“沒錯，可這是璧玉城，金鵬堡呼風喚雨的地方。”

4 K4 D5 H( Y$ @( p1 [5 s    “嘿，你沒覺得自從逍遙海慘敗之後，金鵬堡收斂了許多嗎？如今數萬北庭軍駐紮在通天關，是敵是友尚無定論，璧玉城卻已門戶大開，有本事呼風喚雨的恐怕不只是獨步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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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l7 e3 i" c9 E    “那怎麼辦？一步走錯，孟家可就要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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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機行事。”

    蕭鳳釵的鎮定讓孟明恕也冷靜下來，他停止來回踱步。深情地看著她，“要是沒有妳，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主使者是金鵬堡，我第一件事就是休掉家裡的婆娘，娶妳為妻。讓你當堂堂正正的孟夫人。”

. `) |0 P/ x: W& F: {  E    蕭鳳釵微微一笑，“這話要是傳出去，人家會以為所有陰謀都是咱倆策劃的呢。”

    孟明恕卻興奮起來，坐到椅子上，尋思了一會，對蕭鳳釵說：“妳發現了嗎？現在我才是孟氏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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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5 x  }  l/ M    蕭鳳釵點點頭，臉上露出適當的鼓勵神情，然後像勸說小孩一樣柔聲道：“想著就好，別說出來。光憑這句話，你就可能惹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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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壓下心中的興奮，“待會怎麼應對龍王？”

    “我跟他談，你儘量不要說話，萬一日後事態變化，你可以將責任推到我身上，也好有個緩衝餘地，保住你。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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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覺得這真是一個好主意，絲毫不覺受到輕視。反而感激萬分，甚至暫時忘掉了對龍王的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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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D7 F, U; r    等待……

: _" V, B8 L6 p& @    南城幾乎沒有更夫，留人巷是個例外，部分客人得掐好時間，趕在北城關閉之前回去，二更鑼響。過了一會，一名男子從蕭鳳釵的臥室裡走出來。

    看到自稱“顧慎為”的龍王，孟明恕的眉頭緊皺，“蕭夫人的臥室是璧玉城最難進入的房間之一，閣下倒是駕輕就熟。看來這裡的窗戶得好好檢查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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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與蕭鳳釵已經商量好，暫時不揭穿龍王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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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h" A* y  r: d8 V    “嗯，是得好好檢查。”

, k% w: @7 q) y- B6 r: b1 q    孟明恕想起蕭鳳釵的囑咐，看了她一眼，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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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化了一層淡妝，高貴典雅，一手扶桌，一手擱在膝上，以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使者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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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5 J- p6 j! l; T    顧慎為坐在兩人對面的椅子上，知道今晚的談判對手是誰了。

7 h0 Y( C- h5 g5 z- W! Y    “龍王的習慣是有話直說，從不浪費時間拐彎抹角，使者也這樣嗎？”

  l9 Q9 u8 B5 J5 y3 Q    “時間緊迫，有話直說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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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可以先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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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k" p0 @* P1 }    “當然。”

/ O2 ?4 c' h( E2 R: r    “閣下是怎麼知道孟玉尊被調包的？我記得初次見面時你好像還沒有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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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也是剛剛發現，我湊巧知道孟玉尊練過武功，而且不弱，可菩提園的這一位腳步沉重，不像練武之人。”

    蕭鳳釵向孟明恕掃視一眼，她可沒聽說過大財主孟玉尊竟然會吃苦練功，孟明恕微微點頭，表示的確如此，事實上，他也是在大哥死後才知道這件事，當時也吃了一驚。

" r' T1 Y& l" ^; K0 y4 ~    “真正的孟玉尊是生是死，閣下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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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說，據我所知，菩提園有一座地宮，如果孟玉尊被關在下面，我一點也不意外。”

    這又是一件蕭鳳釵沒聽說過的事情，從孟明恕那裡得到證實之後，她說：“看來金鵬堡真的要對孟家下手了。”

    這不是問題，顧慎為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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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錢容易，還錢卻難，龍王有什麼保證？只是一句承諾嗎？”蕭鳳釵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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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承諾，還有共同經營的權力，孟二公子願意的話，可以在龍王手下任職，專管財權，不只是孟家的金銀，而是整個龍王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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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0 W1 O7 ^; H, D. Y; x    孟明恕覺得自己必須得開口了，“那我不就是公開與金鵬堡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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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3 A$ z3 N# ]    “你也可以指定最信任的人做這件事。”

    “這個辦法倒是可行。”蕭鳳釵奪回話語權，“可不管怎樣，二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有計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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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 ?  e- Q9 A    孟明恕不說話了，這正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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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二公子如果願意加入龍軍，自然會受到最嚴密的保護，如果想留在璧玉城，我會讓‘借錢’這件事與他沒有任何關聯，金鵬堡到時會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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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6 z  _7 P& B4 v5 @6 L7 o    “錢都沒了，金鵬堡還會保護我？”孟明恕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 F: W4 ~/ C* v( w    “會。”顧慎為肯定地說，“金鵬堡要的是錢，沒有錢，也就沒有必要再殺孟家的人，另外，只有你活著。金鵬堡才能名正言順地搶回孟家的財富。”

4 Z1 r  N5 n6 A" n& t! t    孟明恕尋思了一會，龍王擅長蠱惑，他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卻未必真能實現，“我要留在璧玉城，讓……鳳釵管理孟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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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看上去仍然穩固。孟明恕可不想太早投向另一方，他得做兩手準備。

- ?, \1 F- Q. [1 b( A2 U. m9 w    “我是女人。”蕭鳳釵平淡地提醒。

" d8 K+ b2 K. K' p8 U  N* t    “女人怎麼樣？龍王手下不是有挺多女官嗎？還有一支女兵軍隊，別人做得，妳也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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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蕭鳳釵不是特別感興趣，“我在璧玉城活得舒舒服服，跑去軍營跟一群臭男人混什麼？咱們說正事，使者打算怎麼‘借錢’，能讓金鵬堡不懷疑到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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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已經忘了蕭鳳釵的提醒，搶先說道：“其實之前有過經驗。我將各地商號錢莊的具體情況交出來，龍王派人打劫就是了，就是璧玉城裡難辦，偏偏大頭是在這邊。”

    顧慎為已經想好一個主意，“打劫是一個辦法，還有一招，假孟玉尊這半年來脾氣暴烈，惹怨頗多……”

" z7 B% ?3 I! ~! U7 q    孟明恕恨恨地道：“金鵬堡這是為反客為主做準備吶。再這麼下去，孟家人全死光了也沒有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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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D' c2 e3 V( _* Y    “所以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兩名背叛者。應該不算意外吧。”

' R: L8 Y% u+ T7 [, L    孟明恕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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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1 M9 j" m/ h) D4 y    談判繼續進行，卻已經沒有特別重要的話題，半個時辰過去，顧慎為起身準備告辭，蕭鳳釵輕聲說：“二哥你也回去吧，你要是真想讓我替你管錢。從現在開始就得跟我疏遠，好消除金鵬堡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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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恕依依不捨，“不用這麼早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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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掃了一眼還沒有離開的“龍王使者”，“時間可不多，早知如此。咱們就該一直吵下去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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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u$ R. e5 W: d+ c4 D) n    顧慎為先走，到外面與聶增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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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 m+ B4 ^/ P2 U    沒一會，孟明恕推開大門走到街上，滿面怒容，大步向另一名妓女家中走去，守在門口的隨從們都明白，剛剛和好的一對冤家又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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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 U& Z9 D( k) m    顧慎為等了很長時間，直到留人巷的喧囂漸漸消散之後，他重返蕭鳳釵家中。

    蕭鳳釵坐在臥室裡，以手支頤，呆呆地看著跳動的燈芯，對再度潛入的男子無動於衷，像是自言自語般說：“世事總是難以稱心如意，龍王如果年長幾歲，或者我再年輕一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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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R; [1 z; }" L    顧慎為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沒有否認，“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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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你就不會嫌我太老，我也有資格跟十公子這樣的小姑娘競爭。”蕭鳳釵扭頭看著他，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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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2 L% C" m1 f    “我更喜歡在龍庭時的蕭鳳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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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7 w) B7 n2 q1 P    那時的蕭鳳釵凜然不可侵犯，現在的她卻是截然不同的樣子，“呵呵，龍庭太陌生，我有本事也施展不出來，這裡卻是我的家……”

0 |$ z$ B" f  l7 a3 t    “妳是我見過的最有誘惑力的女人。”

    “龍王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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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妳只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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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天下’還是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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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b" e. {' c( W6 O7 d% {    顧慎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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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d8 T3 n7 K9 p7 u( M    “我理解，只是比較遺憾，我也算閱人無數，卻沒碰著過英雄，龍王是真英雄。”

! C' s( h0 ~1 q- [    顧慎為不得不承認，當這個女人想要討好誰的時候，總是輕而易舉，“妳有一個孟明恕，我想已經夠了。”

- ]! o. }4 A6 M& r' U    “他？”蕭鳳釵微微露出一絲鄙夷之色，“龍王覺得‘天下’比女人重要，我的心胸沒那麼寬大，作為妓女，我覺得錢比男人重要。”

    “妳想要分多少？”顧慎為問道。

& }. f) \1 k: p9 T6 t2 F    “老規矩，兩成。”蕭鳳釵收起臉上的誘惑神情，“我幫助龍王得到孟家的全部財富，只抽取兩成費用。”

( R7 ]5 z- X6 n8 B% N    “‘英雄’與妓女的交易。”顧慎為略帶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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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不會不同意吧？”蕭鳳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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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l' `" D! D    顧慎為從來沒把自己當成英雄，他是不擇手段的復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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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離開小樓，顧慎為與聶增快速返回呂奇英的宅院，三天已過，他派出去的人正等著第一次報告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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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六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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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花了一整天時間易容，塗了擦，擦了涂，細緻程度堪比留人巷最講究妝容的女子，即使這樣他也總是不滿意，光是洗臉水就倒掉十幾盆。

    鐵玲瓏忠實地執行龍王交待的任務，一直盯著上官飛，先是站在門邊，午時左右改為靠牆，一個時辰之後坐在椅子上，每過一會就推著椅子慢慢向上官飛靠攏。

    外面天色漸暗，鐵玲瓏終於來到上官飛易容的小桌附近，腦袋枕在雙臂上，仰頭看他，第一次主動說話，“你是打算裝成女人嗎？”

    上官飛將油燈稍微推遠一點，盯著鏡子裡的影像，略微滿意了一點，“我絕不能被人看破，在璧玉城，上官飛的面目比龍王還要危險，對了，妳不要叫我的真名，嗯，我應該起個普通的名字……”

    上官飛連聲音都發生了變化，鐵玲瓏覺得一股冷氣從頭頂快速漫延到腳底，起了一身的疙瘩，好奇心卻更重了，“為什麼大家都說你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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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 b" [5 b2 S3 H" j0 m, H& H9 v    上官飛停止手中的動手，看著綠眼珠小女孩，“咱們很熟嗎？你就問我這種事，想羞辱我，隨便，儘管開口，我早習慣了。”

    鐵玲瓏坐起來，露出困惑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說，男人不能喜歡男人嗎？我看到許多男人相互間是朋友，為什麼大家就對你的看法……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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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9 j+ q6 p7 Y/ }: O% e( Y" m    上官飛笑了，想不到被龍王和曉月堂錘煉過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單純，“妳今年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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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M2 A' a" T. i1 O/ J& S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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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1 P. l4 M6 o- ]    “不算小了，可以跟妳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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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不小，龍王十六歲的時候都已經是正式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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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繼續完善臉上的妝容，“讓我想想該怎麼說……好比妳喜歡小初。”

/ G6 d( d5 P, O$ M$ b0 K5 p: j9 h    “我不喜歡他，他是個出爾反爾的混蛋。”鐵玲瓏馬上氣憤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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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不住地點頭，“就是這個意思，愛一個人才會無緣無故地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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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無緣無故……咦，怎麼說到我了？”

    “我喜歡男人的方式與眾不同，有點像妳喜歡——初南屏。”上官飛忍痛拔下一根眉毛，說到最後三個字時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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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似懂非懂，隱約覺得上官飛的癖好跟曉月堂曾經試圖強迫自己做的醜事有關係，“你真是一個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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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龍王還怪？比木老頭和韓無仙還怪？”提起後面兩個魔頭，上官飛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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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 c' b9 p' d* _) B1 U    “那兩個人很怪，龍王可不怪。”

1 `' [/ A  d8 S+ ~    “哎，我隨口一說，妳別當真，更不要亂傳。好了，終於沒有破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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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扭頭看著鐵玲瓏，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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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s5 P8 K: a8 q3 `    鐵玲瓏也忍不住笑了，“妳真像如姐姐。”

3 i& ?" b# N; r, a7 s0 f    上官飛對著鏡子打量片刻，皺起眉頭，“還真是，這可不行，萬一被龍王看見可就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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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微調容貌，鐵玲瓏還在想著他的怪癖，突然問道：“你也喜歡龍王吧？”

3 x5 M  \: J- W0 t  e    上官飛嚇了一跳，“別胡說八道，妳想讓龍王一刀剁了我嗎？再說……龍王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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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驚訝地睜大雙眼，“你喜歡男人卻不喜歡龍王？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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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n# d: R- H    “妳也喜歡男人，可妳愛上的是小初，也不是龍王，對不對？”上官飛難得跟某人輕鬆地談論這個話題，心中竟然舒暢不少，“我喜歡高大堅強的男子，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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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翻雲嘛，大家都知道。”鐵玲瓏其實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什麼鶴舞月明全文閲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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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 t+ c* |! S# R8 ?; T    上官飛嘆了口氣，“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喜歡一個人，可他永遠不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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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瞧龍翻雲很好打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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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不清，現在妳也不會懂，妳不也曾經負氣離開過龍王嗎？慢慢體會，妳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上官飛望著鏡中的艷麗女子，突然感到一陣心酸，“這回不像了吧？”

& m( B% t; W) _/ D+ U& C* P    “什麼？”鐵玲瓏正想著上官飛之前的話，不由得一愣，“哦，不像如姐姐了，現在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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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O- `% x$ ?4 J    “我知道像什麼，妳出去吧。”

; R- {/ y$ q  ?8 D6 n    “為什麼？”鐵玲瓏立刻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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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要換衣服。”上官飛的髮式與容貌都是女性的，身上還是男子裝扮，“妳要是不在意，我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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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7 ]1 w4 N) l5 C, b    “哼。”鐵玲瓏轉身向外走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早就準備好了女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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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的問題太多了，上官飛已經失去興緻，覺得有必要轉移她的心思，“我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妳不願意提起小初，卻總把龍王掛在嘴上，妳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不是……龍王啊？”

( g# p" R2 W# G1 A, f    “我當然喜歡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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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k8 G# L( A    “跟喜歡小初一樣的‘喜歡’？”

$ h' l8 d& u  \+ d+ s% f9 X9 j    鐵玲瓏又是一愣，欲言又止，轉身出屋，好一會沒發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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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5 B$ H+ ~4 i$ d5 H    上官飛長出一口氣，從包裹裡拿出幾套女裝，挨件試穿，又花了半個時辰才做出最終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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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經完全黑了，空中的圓月異常明亮，鐵玲瓏瞧了一眼盛裝打扮的上官飛，竟然什麼也沒說。

    上官飛略感失望，“走吧，咱們去個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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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2 G1 {; M8 z( s    兩人越牆而出，到了大街上不再隱藏行跡，上官飛叮囑道：“叫我小姐，千萬別叫名字，手別總握著刀，咱們是去打探消息，不是殺人……”

2 i, x- s  S" x% Z: V    鐵玲瓏答應著，顯得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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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p' I1 t/ Q. F    兩人還沒走到熱鬧的街上，上官飛停住腳步，前後看了看，“是我的錯，不該提起龍王，鐵玲瓏，妳願意再聽我一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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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鐵玲瓏滿腹疑惑，願意接受任何人的建議。

2 D( E7 ~; X0 a% n! J; S# d    “龍王照顧過妳，所以妳會有……依戀感，但那不是愛，妳要分清其中的區別，把龍王當成兄長當成父親吧，千萬不要愛上他，因為他不是普通的男人，甚至不能算是人，妳得不到他，他也得不到妳。我妹妹陷進去了，妳不要再往裡跳，小初是個好人，牢牢抓住他才是正經。”

    鐵玲瓏嚴肅的臉上慢慢浮現笑容，“哈哈，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在想金鵬堡的青面，都說他們厲害得跟鬼神一樣，我倒想見識一下。”

; V5 y* ^4 Y  I% ]+ F8 w  \  m    上官飛知道她在說謊，不過只要表面開心不影響今晚的任務就夠了，“那就太好了，可咱們不會遇到青面的，起碼今晚不會。”

) ?9 Q7 f) n- ~( w3 F    兩人走進繁華街道，打扮艷麗的上官飛顯然比尚存稚氣的鐵玲瓏更受關注，不少男人上來搭訕，上官飛嬉笑怒罵，應對自如，沒多久，連鐵玲瓏也有點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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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y: z: u" U- ^& e    “這是留人巷，南城最有名的妓女都住在這裡。”上官飛以地主的身份介紹道，其實他也不是特別熟，“但咱們今天要來的不是這裡，再往前走……到了。”

4 }  |/ p3 Z7 Z0 G2 ?( y    這是一條無名小巷，與留人巷近乎平行，卻短了許多，也狹窄得多，行人稀少，隔著很遠才有一盞淡黃的燈籠亮著。

    上官飛小聲念叨了幾句給自己壯膽，“咱們兩個打扮得太漂亮了，有點不適合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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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沒打扮。”鐵玲瓏的右手又握住刀柄，她習慣黑夜，但不喜歡這裡的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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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進小巷，上官飛藉著月光查數右手的門戶，“十一，就是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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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6 o% ^; B2 [    “咱們來找誰？”鐵玲瓏沒能忍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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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6 w% I3 m2 b& v    “我母親從前的侍女，她偷偷跟我父親上床，被我母親送到這裡當妓女。”上官飛平淡地說道。

    孟夫人曾向丈夫提供過大量女人，卻絕不允許身邊的人偷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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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砰地被從裡面拉開，一名渾身酒氣的壯漢走出來，“老婊子，比白水還沒味。”然後他看到了門外的兩個人，雖然不太清晰，但顯然不是“老婊子”，“原來好貨藏起來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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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4 a( a, ^- k1 D& a    壯漢張開雙臂，要將兩人一塊抱住，他得到的是兩隻拳頭，比石頭還硬，比他見過的最壯男人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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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A% D( {5 s1 T) e- [7 J    上官飛看著慢慢坐倒的刀客，厭惡地說：“臭男人，真是髒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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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進屋關門，將壯漢留在外面，南城有的是醉倒在路邊的人，不會有人特別在意。

) c3 A9 b/ U8 @$ C0 ~3 X( x/ q    裏屋走出來一名手中持燈的婦人，面無表情，對討好客人一點熱情也沒有，看到進來的是兩名女子，顯得很失望，“這個月的房租已經交過了，妳們……進錯門了吧？”

    婦人的聲音不是很老，身形也不臃腫，可是藉著她手裡的燈光，能明顯看到眼角叢生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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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 ^, ^! h. {' w. ~" H( R7 _) L    “佟姨？真是妳嗎？”上官飛做好了準備，還是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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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婦人更加吃驚，手中的油燈險些掉在地上，舉到上官飛面前，疑惑地問：“你是九公子還是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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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飛兒。”上官飛的聲音壓得不能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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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 r/ X9 d5 z, b    婦人啊的一聲，油燈失手落地，屋子裡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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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2 e3 f& {3 [' m    鐵玲瓏立刻拔刀出鞘，豎耳傾聽。

    “真是九公子？”婦人帶著哭腔說。

    “是我，但我不是九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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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n# X$ i) R1 b    沉默了一會，婦人摸索著重新點燃油燈，再次仔細觀看易容之後的上官飛，“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防止被石堡裡的人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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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警覺起來，馬上將門閂好，轉身帶路，進入裏屋。

' B/ u# [! W5 p, T2 x1 q' ^- A0 m& ]    裏屋極為狹小，只有一鋪炕，雜物都堆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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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十公子真投靠龍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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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不上，父親想殺我倆，臨時找一個避難所而已。”

    “王主對孟夫人很生氣，連你們兩個也恨上了。”婦人的聲音變得冷淡，她落得今天的悽慘境地，全靠從前的主母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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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r$ J! d  [+ h* e0 h* l4 L    “我要見母親一面，佟姨，你得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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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 U% P) ~! c3 p    上官飛思來想去，覺得想要打聽青面的情況，只能向母親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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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七章 閒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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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G' o7 i9 F+ E) l3 i    屠狗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我準備好了。”

- t2 F# x4 V9 |' C# k    木老頭鄙夷地看著他，“準備好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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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中原武林人士，弄清他們來璧玉城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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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打了個哈欠，“那你去吧，沒死的話就回來跟我說一聲，我先補個覺。”

9 Q6 ~  T$ P. A7 q( s( u    屠狗沒那麼傻，指著木老頭笑了幾聲。

, d; t7 d: I4 G1 c6 W; Z2 v8 h1 E4 L/ d    木老頭困惑了，“老狗，說句實話，你可比年輕的時候軟弱多了，怎麼閉關十幾年把自己變成娘們兒了？你姐姐倒是暴烈得很。”

' n3 N; l) g6 I. P# w: A    屠狗想了一會，“還真是這樣，可能我的定力比從前增強了吧，不對……哦，我好像明白了，自從看到你矮了一大截，武功又不是我的對手，我就唏噓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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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唏噓個屁。”木老頭從椅子上跳下來，皺巴巴的臉上凶相畢露，“我不是你的對手？口氣不小啊，告訴你，別看我功力只剩下六七成，對付你綽綽有餘，比武殺人這種事，不只看功力，還有經驗與技巧，這兩樣你差得還遠呢。”

    屠狗倒是很虛心，“我的確差得遠，龍王的功力比我差一點，但我打不過他，可是你——”屠狗搖搖頭，“經驗與技巧彌補不了這麼大的差距。”

3 {: _* e; l& K$ S: B- W    實力弱的人更容易被激怒，木老頭證實了這一點，明知道屠狗向來口無遮攔，未必有惡意，他還是火冒三丈，腳底用力，整個人彈向目標，第一招就是五洞拳中的殺招。

    屠狗右手中的枴杖支在地上不動，單以左手迎戰，頃刻間兩人拆了七八招。

    木老頭的臉更紅了，突然跳回椅子上，惱怒地一揮手，“不打了，沒意思，朽木不可雕，屠狗不可教，你怎麼也明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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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U* _( |$ J! m2 ]    “明白什麼？”屠狗愕然，這明明是較量武功，自己大占上風，再有幾招就能打敗對手。

    “瞧你用的武功，根本就不適合闖蕩江湖，以後你晚上不要出門，看見陰暗的地方也躲著走，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8 H  Z& U/ u4 E/ `( ?    “我的武功怎麼了？”屠狗越發茫然，不自覺地變得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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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成功擺脫技不如人的尷尬，開始嚴肅地點評：“你剛才用的掌法沉穩有餘，剛猛不足，顯然是跟人拆招用的，什麼叫拆招？那是同門弟子或是親朋好友練習招式的方法，誰使什麼招互相心知肚名，就算發現漏洞也只是提醒而不是趁虛而入。看在龍王的面子上，我對你手下留情，真到了江湖上，哪還有這種好事？”

6 c$ Z# N5 |7 K3 B6 w) u: N    “你的意思是說我對你太手軟了？”屠狗隱約明白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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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總之你想在江湖中生存下去，就得心狠手辣，出手即是殺招，你想循序漸進，只怕中途含恨而死，根本沒機會再使殺招絕技。”

    屠狗頗受觸動，右手用力，枴杖將地磚都壓碎了，興奮地說：“咱們再打一次。”

    木老閉上眼睛，“我要睡覺，沒工夫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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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3 S3 Y; x( l! s; y    “咱們什麼時候出去找中原武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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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

* m1 K9 A, p6 q" Y0 o3 Y5 h    “去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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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6 ^% l! n. Z: K6 G5 J    “咱們需不需要易個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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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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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得睡一覺嗎？”

2 x( d- k1 r# r    “去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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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6 _2 m6 l, I    “哦，天黑的時候我來叫你，是擦黑還是全黑？”

9 x, w# @7 b& w9 [, h    木老頭的回答是一陣古怪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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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1 r- ]# D8 W+ O( {) E    屠狗沒睡多久就起來了，眼巴巴地看著外面的太陽漸漸落下，心裡默默計算時間，當最後一抹陽光消失的時候，他低聲數到一百，推門出屋，走到隔壁，剛要敲門，木老頭也出來了。

( z+ X2 }- m2 Z2 c* X9 u! b4 l& j    木老頭精神抖擻，看樣子睡了個好覺，打量屠狗幾眼，伸手去奪他的枴杖，屠狗活學活用，立刻一掌拍來，這回使得是十成功力，掌勢兇猛。

    木老頭吃了一驚，翻身後滾，又回到屋子裡，“你幹嘛，瘋了嗎？”

    “你不是在考驗我的反應能力嗎？”

    “考驗你姐的頭，我讓你把枴杖留下。”

    枴杖是屠狗近些年來的兵器，幾乎從不離手，“沒準能用上。”

    “我說用不上。”木老頭氣呼呼地重新走出來。

3 N* i* ^; ?" G1 c2 r' F    屠狗微笑，不與他計較，將枴杖送回自己房中。

. L; w' E) K8 |+ z    兩人出宅，一路向東閒逛，木老頭不緊不慢，屠狗漸漸心生疑惑，正要開口詢問，就聽得遠處傳來持續不斷的叮噹敲擊聲，“那是鐵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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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8 L. ?1 l# d0 S' Y/ \    木老頭不回答，沒走多遠，他們果然走進了鐵匠村。

' z4 B! a: L* v' I2 b    看著街面上懸掛的兵器，屠狗突然明白點什麼，“好主意，中原武林人也得買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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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L2 B2 \- @; r    “中原人買不買我不知道，咱倆得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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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5 U; Q/ Y* O4 i) L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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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南城一多半男人都帶著兵器，入鄉隨俗，咱們也得裝裝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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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U6 k9 K5 e+ X' q. [  ?    “嗯，這也是一種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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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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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a' y7 D5 m5 A1 F1 G4 e    木老頭走進一家看上去比較大的鐵匠鋪。

    鋪子裡現成的兵器不多，屠狗很快選好一口直身短刀，木老頭挑挑揀揀，這個不稱手，那個有硬傷，好一會才拿起一柄長劍，“就是它吧，將就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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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匠嘿嘿笑了兩聲，收錢送人，望著兩人的背影，對徒弟說：“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劍比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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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l! @# |4 h9 V    木老頭加快了速度，這回目的明確，很快就到了一座大宅院門前。

    與普通宅院不同，這裡燈火輝煌，門口站著許多熱情的夥計，進出者絡繹不絕。

9 C" d% G" n0 C3 e    “這是……妓院？”屠狗問道。

7 _4 @* D2 k- [1 b; Z: @    “折香園，雖然這兒的女人不如留人巷美貌，但是勝在數量眾多種類豐富，我早想來見識一下，卻一直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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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這個……”屠狗臉紅了，“咱們來這兒幹嘛？要是讓師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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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 }# z$ _& }6 a& z" Q    “她肯定會說‘哎呀，我的弟弟終於長大成人了’，哈哈。”木老頭尖嗓模仿屠翩翩，倒也有幾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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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c! O) Z! x+ l; v) O3 G    “還是不妥，咱們有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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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來這兒就是執行任務，你想啊，連我都對摺香園感興趣，那些中原武林人還不得蜂擁而至？”

' r+ \  U% {1 E$ f! c5 [, s    不等屠狗想出辯駁的話，木老頭已經邁步走進去。

    妓院小廝什麼人都見過，見這兩個老傢伙一個滿頭白髮，一個矮小如孩童，倒也不算奇怪，立刻迎了上去，噓寒問暖，打聽兩人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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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p0 l. H/ E, D1 u6 e- I$ b1 T$ j    屠狗吃了一頓難忘的晚餐，印象第一深刻的是價格，好幾百兩銀子，把他嚇了一跳，好在木老頭有準備，拿出黃金結賬；第二深刻的是女人，折香園果然“種類豐富”，有不少胡人妓女，在屠狗看來相貌奇特，卻又令人怦然心動，尤其是她們極為友好，是他此前從未遇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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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菜餚與酒，屠狗當時沒在意，事後更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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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木老頭猜錯了，中原武林人顯然對摺香園不感興趣，當天晚上沒有，妓院裡的人也都聲稱最近沒有太多的中原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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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6 H# o3 v  y% w  K    子夜時分，兩人醉醺醺地離開，屠狗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木老頭拍拍他的腰，“別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到時候再讓你真正開葷。”

7 l$ [" j3 c5 x: h  A    屠狗沮喪地搖搖頭，“不來了，再也不來了，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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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哈哈大笑，顯然覺得一點也不夠。

    離開妓院，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賭館，裡面正是熱鬧的時候，人聲鼎沸，數十名賭徒赤膊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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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2 F8 P+ H    木老頭不得不抬高聲音說：“中原人不愛嫖妓，肯定要來賭兩把，咱們在這兒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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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有錢？”屠狗擔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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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木老頭不屑地回了一聲，掏出黃金，找夥計兌成白銀，幾百兩銀子到手，分出一半給屠狗，“拿去玩吧。”

$ w; Y6 B- i% Y+ j    “你可真有錢。”屠狗深感震驚，他雖然是崆峒派長老，出手也沒這麼豪爽，“攢了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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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蛋，老頭當年橫行北庭，是攢錢的人嗎？這都是龍王的，替他辦事，當然就得由他出錢，咱們這是奉旨嫖賭，不多花點，對不起龍王的信任。”

    屠狗心中的價值觀受到巨大衝擊，雖然忐忑不安，但他還是得承認，有點喜歡今晚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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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怎麼會賭博，站在人群中看了一會才明白規則，期間木老頭已經輸光了銀子，從他手中又奪走一半賭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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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上場了，他選的是擲骰子。

7 B* S; r9 q6 v7 d/ ~    木老頭將最後兩錠黃金也輸掉了，差點押上自己剛買的寶劍，最後還是忍住了，意興闌珊地來找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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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6 r- W- s/ {1 b6 l& b1 k6 y# u    屠狗身前的銀子堆成了小山，他對面的莊家滿臉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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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8 Z: A4 s& U- F    木老頭的黃金又換回來了，甚至略有盈餘。

    “想不到你會這一手。”出了賭館，木老頭第一次對屠狗表露出敬佩，“跟誰學的？”

& i  z8 q% K& {$ A! q/ `    屠狗很謙虛，“我沒學過，可我覺得擲骰子挺容易的，只要勁力得當，要什麼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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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9 V& }& }+ x5 c' K1 M0 E. n3 e    “你用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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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4 R  K. X; U    “是啊。”

* x: u7 v3 D8 c6 r. l; A. n    木老頭推著屠狗就跑，一段路之後才說：“跟你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賭博要的就是心驚肉跳，肯定能贏就沒意思啦，再說你會內功人家不會，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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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 ^. O  B0 M& M    屠狗正虛心接受教訓，木老頭突然閉嘴，跳上旁邊的一道院牆，屠狗躍到他身邊，順著目光望過去。

    院內，一個男人推開大門，恭恭敬敬地迎進來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隨後前面引路，帶她進八正房。

* z  K5 ]) H! Z! Y, X$ }4 w    木老頭目光專注，屠狗突然明白了，那個黑斗篷女子分明是韓無仙，木老頭帶著他不是四處閒逛，而是在跟蹤她。

; @( U4 ~0 |! H4 T, t; k' K    這可不是龍王交待給他們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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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八章 收買

    屠狗緊張萬分，第一次向龍王匯報情況，竟然只有他一個人準時到場，其他人全都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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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讓我先來說說，他……他還在跟蹤。”

    “跟蹤誰？”顧慎為倒也沒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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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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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6 w+ [* y6 ~0 Q# r  A    “跟蹤她做什麼？”

. e: S9 X7 K/ H0 O3 _% ]    “是這樣。”屠狗喝了一口水，平復緊張的心情，講述他與木老頭這幾天的成果。

# d% q/ H: p( V' C) E    韓無仙並非孤家寡人，璧玉城裡顯然還有曉月堂安插的人物，連荷女都不知道，三天來，韓無仙先後去了七處地方，南城五處，北城兩處，會面時間長短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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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4 p" k' e  g# A7 x" r    她見過的人分別是鐵匠、老鴇、賭館掌櫃、妓女、老刀客、商人和逃難貴族。

    “名字和地點我都記下來了。”屠狗掏出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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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W  a) b! e. s1 K    顧慎為接過來，隨手放在桌子上，“中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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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y: g' ]  [% x% }' Q    屠狗就擔心過不了關，支吾道：“還沒找著，木老頭說韓無仙舉動詭異，肯定暗藏玄機，龍王應該有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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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語氣據稍顯嚴厲，他得給屠狗一點壓力，無需太多，一點即好，“木老頭自作主張我不意外，可我沒想到連你也這樣，江湖不是這種闖法，你自願為我做事，最好嚴格執行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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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 h; S2 c' u+ ~8 V0 M    屠狗臉紅了，有心辯解，又覺得拿木老頭當擋箭牌是出賣行為，低頭不語，兩腳不安地原地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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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4 K; @" h* r5 |    “你武功比木老頭強，就該由你做主。”

    “可我沒有太多江湖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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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從前是獨行魔頭，得罪人的經驗數不勝數，跟正常人打交道和套取情報他有什麼經驗？不要被他的大話嚇住，等他回來，我會讓他去找你，記住，是你帶著他，不是他帶著你。”

( V+ ?# S* _/ S3 ^5 {( _) A    屠狗受到鼓勵，重重地說了一聲“好”，轉身出去的時候，顯得信心十足。

    聶增在龍王身後仔細觀察，上前一步問道：“韓無仙的做法很怪異，龍王不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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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教過你武功？”顧慎為沒有直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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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是在北庭的時候，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她不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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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1 b0 }  ]    “是我讓她離你遠一點。”

    “為什麼？”聶增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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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跟我說過，奴僕服侍主人其實是有代價的，他將自己的每一次卑躲屈膝都看作付出，日積月累，等著相應的回報，可主人卻常常將之視為理所應當，這是許多背叛的萌芽。”

( U7 R9 g) g( e& @8 z5 J. g    聶增覺得這些話有點道理，但是跟韓無仙沒有關係，他雖然不情願地背負那個女人，所得卻遠遠超出所願，心中並無奢求與埋怨。

    顧慎為繼續說道：“付出與回報，中間總是存在著偏差，不只主人與奴僕這樣，一切人與人的關係都是這樣，我要提醒你，曉月堂的思維跟正常人不一樣，造成的偏差會更大，你覺得互不虧欠，韓無仙很可能認為你欠她一個大大的人情。”

* T" Y( c# d, n8 N; O* B    聶增呆住了，韓無仙從未表露出有所求的意思，但以她古怪的性格來說，實在不該輕易教給自己武功，“我明白龍王的意思了。”

3 ]$ K0 w& M' f4 U    “曉月堂索取回報的方式也很特別，你要記住一件事：你不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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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0 T% m, a5 d7 Q# k    聶增點點頭，覺得龍王的提醒多餘，自己從來也沒覺得虧欠韓無仙什麼。

    繞了一圈，顧慎為又回到最初的問題，“我不想知道韓無仙的秘密，那沒有好處，我和她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僅此而已，事成之後我更希望跟她毫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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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m: ~# g! e0 x; F5 j+ F& k4 O    聶增正尋思著龍王的話，房門推開，上官飛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我來晚了，抱歉，咦，大家人呢？是我太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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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R+ ], s' X8 y& G    上官飛顯然是一路奔跑過來的，臉上汗水淋漓，將易容用的塗料脂粉衝掉不少，原本高聳的髮髻也歪倒在一邊，這讓他看上去比韓無仙還要詭異。

9 c! u, @5 W* P5 q    聶增嚇了一跳，手握刀柄，差點就要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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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也發現了自己的狼狽，一邊整理一邊說：“時間太急迫了，好不容易才趕回來，龍王恕罪，我不是有意耽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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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6 C: i3 `. _' m    上官飛語氣中並無懼意，相反有幾分自得，似乎拿到了重要情報，因此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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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X7 A$ s# J. [1 z7 P    聶增鬆開刀，明白上官飛東拉西扯的意思是不想有外人在場，於是識趣地走出房間，正看到庭院中呆呆站立的鐵玲瓏。

    上官飛回頭望著聶增，確定他在外面走遠之後才興奮地小聲說：“龍王絕對想不到我拿到了什麼消息。”

    “這麼說它肯定跟青面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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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尷尬地笑了笑，但他相信自己即將說出的情報比青面更重要，“我見到了母親，她跟我說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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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6 P9 U$ T8 g8 z    “孟夫人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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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q9 O4 ~9 @% F    上官飛搖搖頭，“不太好，因為那件事，獨步王還是沒有原諒她，不過已經不想殺她了，我母親現在住在北城孟府，在做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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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故意賣了一個關子，顧慎為說：“孟玉尊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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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1 ~- @+ C+ a  o0 T    “龍王知道了？”上官飛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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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N( c/ P/ D/ n9 E. C    “先說說你知道的。”

    上官飛不像開始那麼信心滿滿了，“那我就簡單說了，孟玉尊偷學武功，還覬覦金鵬堡的無道神功，王主早就知道了，忍隱不發，直到一年前找到一個和老孟很像的人，把他養胖之後——獨步王派人殺死了老孟，現在的孟家主人其實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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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7 B( u; \5 F( J    “那是半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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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P6 [8 L" g  Y    上官飛對龍王佩服得五體投地，“沒錯，養肥那個傢伙，教他行為舉止用了幾個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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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1 l( P9 r. p/ L3 _    “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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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孟玉尊的任務就是將孟家鬧得上下不得安寧，然後我母親趁機接掌大權，從此孟家也歸金鵬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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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步王很信任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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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的複雜關係讓上官飛極為頭痛，“父……獨步王恨我母親，但是既想霸佔孟家，又想掩人耳目，他必須借助我母親的身份。”

8 Z( I% W# G6 y. ^- ]) Q    顧慎為尋思了一會，“金鵬堡與孟家幾代世交，為什麼偏偏選在現在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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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K5 y1 J    “老孟偷練武功是一個原因，我母親說還有中一個：獨步王正籌錢想買下一支軍隊，可孟家不願意出這筆錢。”

3 ]( f( H' q& j+ y, X$ Y8 o  p/ l+ X    “買下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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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g8 h) H8 E    聽出龍王語氣中的疑惑與興趣，上官飛的信心又回來了，“一支龐大的軍隊，具體情況我母親不太清楚，但她猜測，這支軍隊肯定來自北庭，不是多敦的人就是羅羅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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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的七萬大軍駐紮在通天關，與金鵬堡仍維持著表面上的盟友關係，教書先生張楫則正在羅羅軍中當說客，雙方都與獨步王保持著緊密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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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夫人知道你在替我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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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 w' L    “知道。”說到這裡，上官飛有些驕傲，“母親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她聽說了我這段時間的經歷，很高興，還說感謝龍王對我的栽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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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從母親無條件的溺愛中感受到滿足，顧慎為卻沒那麼容易相信，“孟夫人還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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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m8 c) Z7 G4 i. A4 O    上官飛臉有點紅，嘿嘿笑了幾聲，“我母親有一個建議，我只是傳述啊，她說可以為龍王弄清青面的下落，其實她也有點疑惑，獨步王很長時間沒動用過任何青面刺客，就連殺手也都變得清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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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條件是？”

, i0 Q5 I6 I' R0 Y# d    “呃，我母親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她覺得……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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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你可以繼承獨步王的稱號與金鵬堡。”

    “龍王真是聰明，我倒沒有那麼大野心，你瞭解我這個人，全是我母親的痴心枉想，她說龍王的仇人其實只有一個上官……伐，金鵬堡其他人跟多年前的滅門沒有關係，龍王如果願意將仇恨只限定在獨步王一人身上，多半個金鵬堡都願意投到您這一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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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萬北庭騎兵離璧玉城還有千里之遙，竟然就已經動搖金鵬堡根基，顧慎為覺得這未免太快了一些，“孟夫人也不算痴心枉想，我對獨步王這個稱號不感興趣，留給你也沒什麼，不過金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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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0 {# ]! v" g    上官飛馬上接口道：“母親不是非得要山上的石堡，只要將山下的產業留給我就行。”

; f- v7 |/ _- Z4 S/ H! M    “看來我需要跟孟夫人見一面。”

1 A& f# e$ J- i, s; k7 u    “我來安排，肯定不會走漏任何消息，絕對安全，我拿人頭擔保。”上官飛顯露出絕跡已久的野心，正努力控制內心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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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顧慎為同意了，他想知道，在孟夫人心目中，唯一的兒子到底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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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b. c7 N+ J5 |: r    上官飛離開沒多久，韓無仙來了，對自己的遲到既無解釋也沒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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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幾乎緊隨其後，假裝意外地說：“真巧，我還以為我是最後一個呢。”

    韓無仙笑著走向木老頭，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已經拎起他的脖領，輕聲說：“我要跟龍王私下交談，反正你喜歡在外面偷窺，就在外面守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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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婆娘，別鬧，我那是暗中保護妳。龍王，說句話，我可是……”

    韓無仙將木老頭扔出房間，關門上閂，轉身走向龍王，“荷女跟叛徒們的確都在璧玉城，龍王能猜到這個丫頭想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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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對金鵬堡先下手。”

    “荷女還真是什麼事情都要搶在龍王前頭，沒錯，荷女正集合全部同黨，準備一場大戰，獨步王也不簡單，龍王想知道青面在做什麼？他們正和金鵬殺手一道在全城尋找線索，準備血洗全城呢。這還不夠，獨步王花了大價錢從天下各國收買高手，也都在陸續趕來璧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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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6 i$ Q6 |0 b0 ^& l    韓無仙胸脯起伏，伸出舌頭在嘴邊舔了一下，露出迷醉至極的表情，她已經嗅到芳香的血氣。

    同時收買軍隊與高手，獨步王還真是需要很多錢，顧慎為懷疑這其中只有一個說法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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